他,站在,蔚蓝世界的正中央。 举目望去,是一望无际的海洋。 五月的太阳,正散发出炫目的光芒。 头顶上,蔓延着万里无云的晴朗天空。 碧蓝欲滴的景象,万般美丽,令人心旷神怡。 这一切,占据了他所有的视线。 无尽的地平线,隐约地将大海与天空分开。 【武】 「好悠闲啊……」 他喃喃地低语。 一只海鸥,悠悠地滑出漂亮的圆弧,随着风吹动的节奏 ,慢慢向远方飞去。 微风带着一丝海的味道,轻轻地吹拂着。 身后,是熙攘的人群。 孩子们愉快的嬉闹声与欢畅的笑声,比热力四射的阳光 更要充满活力。 【武】 「一个多么平和的世界呀……」 他彷佛觉得自己置身在一个梦境之中。 东京都驹原诸岛M岛海面16公里。 漂浮在海上的人工岛屿『Insel⒇null』,简直就像 是一座与世隔绝的天堂。 岛上的风景,让人不禁联想起传说的「伊甸园」。 其实,在岛屿码头上就有着这么一块石碑,上面就刻着 这样的字句: 『天国在何方?』 『就在那片天空中,就在你的身旁……』 他从岛边的栏杆探出头来,细细地眺望着海洋。 只看见一个巨大的金属建筑物,在湛蓝的远方摇晃着。 【武】 「那……那就是……乐园吗?」 说着,他不经意地回头看了一眼。 他看见了一只狸…… 并和狸四目相交。 他和狸就这样,默默地相望了好一会儿。 【武】 「你……你好……」 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气氛,他轻轻地打了一声招呼。 但是狸没有回答,把头转向了别的地方。 仔细一瞧,在狸的尾巴上,好像粘着什么东西。 【??】 「呜……呜……呜……」 原来是一个少女。 这里要声明一下:不要误会了,她确实是一个『人』 的形象。 再更仔细一看,原来少女的臀部上,好像也附着一样什 么东西。 【??】 「呜……呜……呜……」 一只小狸……在少女的臀部上,附着一只小狸。 『一个少女附在大狸的尾巴上,一只小狸又粘在少女的 臀部上』 眼前的景象,真让他摸不着头脑了。 他慢慢地闭上眼睛、然后再慢慢地张开…… 不管眨了多少次眼,那奇妙的景象依然没有消失。 【狸】 「喂!」 【狸】 「你能不能帮我想个招?这两个小鬼实在是……」 大狸轻声说道。 但是惊魂未定的他,根本没有听到狸在说什么。 【??】 「呜……呜……呜……」 【??】 「呜……呜……呜……」 (难道我是在做梦?) 他开始理直气壮地这么认为。 嗯……是梦。 但是,但是怎样都无法从梦里清醒过来。 四周是一片的纯白。 一望无际的纯白,蔓延至视线所及的每一个角落,给人 一种冰冷冷的感觉。 可以明显感受到这种冷漠和体温的差距…… 这极度的反差,终于使他醒了过来。 【少年】 「…………」 从我一开始坐在这里,究竟过了多久呢? 应该没有很久吧? 从入场开始,只不过才过了一个小时。 在这段时间内,我一直都坐在椅子上…… 舔着相同的冰淇淋。 【少年】 「好冷!」 那是当然的。 冰淇淋已经在融化了。 融化的香草冰淇淋,从手里滴到膝盖上。 【少年】 「好冷……」 融化的白色冰淇淋,慢慢地在裤子上渗开。 冰冷也随之而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他,就这样一直坐在椅子上。 他等待的人还是没有出现。 甚至完全没有出现的迹象。 (为什么不来呢?) 找不到答案。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呢?) 好像变得连自己都快搞不清楚了。 【少年】 「唉~」 他叹了一口气,摇摇头。 被冰淇淋滴湿的长裤,似乎暂时还不会干。 【职员】 「你怎么了?」 她用一种温柔的语调,轻声地问道。 她穿着这个主题乐园的制服。 系着水蓝色蝴蝶结的白色制服。 看起来像是服务台的工作人员。 【职员】 「该不会是迷路了吧?」 她面带微笑地问道。 【职员】 「是和朋友走散了吗?」 【少年】 「不是。」 【少年】 「我在等人。」 【职员】 「还在等吗?」 【少年】 「啊……不……」 【少年】 「现在已经不等了。」 【职员】 「现在已经不等了啊……」 【职员】 「你是等我吗?」 【少年】 「不、不是……」 她微笑的注视,让他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少年】 「是有人让我在这里等,所以……」 【职员】 「嗯嗯……」 【职员】 「看来,是你等的人没有来吧。」 她歪着头冥思着。 【职员】 「看起来,你应该是等了很久,等累了吧……」 【职员】 「对了!」 突然她好像想到什么似的,拍了一下手,眼睛闪过一丝 亮光。 【职员】 「你,只有一个人对吧?」 【少年】 「什么?」 【职员】 「你一定觉得很无聊吧? 要不我带你去四处参观一下 LeMU吧。」 她拉起他的手。 还没来得及等他回答,就从椅子上被拉了起来。 【少年】 「可、可是,我约了人的……」 【职员】 「约了人? 约了谁呀?」 【少年】 「……是……嗯……」 到底约了谁呀? 一下子想不起来。 【职员】 「好啦,不管你约了谁……」 【职员】 「但是,过了这么久都没有来,应该不用再等下去了 吧?」 她显得相当兴奋和愉快。 【职员】 「怎么样? 走吧,一起走吧。」 【少年】 「嗯……」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注意到在她白色制服的胸前,别着一个牌子。 【少年】 「Y·O·U……?」 牌子上这样写着。 【优】 「I am YOU!」 【少年】 「???」 我是你……? 【优】 「嗯。」 她点点头。 【优】 「我姓田中……」 【优】 「名字是优……」 【少年】 「优?」 【优】 「其实全名更长喔!」 【少年】 「更长?」 【优】 「对啊,是个很长的名字,不过呢……」 【优】 「因为太麻烦了,所以叫我『优』就可以了!」 【优】 「请多关照!」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来。 【少年】 「请、请多多指教……」 很自然地,他也伸出了手,和她握了握。 不知不觉中,我已经被她感染了。 【优】 「那我们走吧!」 她松开了握着的手,有一丝不舍的惋惜。 他看着自己的手,感觉还带着余温的温馨。 拿在手上的香草冰淇淋,早就已经融化,消失得无影 无踪了。 (嗯?) 一回过神来,就看见狸排成一列往前走着。 他们的前方,是一个巨大的密闭式出入口。 忽然,大门静悄悄地打开,而大狸·小狸·少女就这样 一个接一个地走进去了。 (终于轮到我了……) 他赶紧过去,跟在队伍的后面。 专门让游客前往LeMU的入口只有这一个。 在出入口的地方,有数名工作人员正在发放象是耳机一 样的东西给游客。 看来……要通过这里,似乎一定要带上耳机才行。 为什么非要这样做不可呢? 虽然心中仍有一丝的疑惑,但他还是遵照了工作人员的 指示,走进了建筑物。 观察一下天花板。 没有窗户。从那磨得光滑无比的圆形壁面看来,就不难 判断这个建筑物应该是一座半圆形的「巨蛋」。 再观察一下四周。 排着队伍的游客们,有秩序地进入这个房间。 有朋友、恋人、还有全家大小一起来的。 但是,刚才看到的狸已经分散了。 大狸穿梭在游客中,在房里的另一个门进进出出。 而少女和小狸,则站在这一边。 (不知道那狸最后到底是怎么样了,不过……) (他们好像不在这里的样子……) 周围全是陌生的面孔。 大概早就坐里面的电梯,到楼下去了吧? 大约20分钟前,因为建筑物可容纳的人数已经满了, 所以…… 和他一起来的朋友们都先进去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在 外面等待下一次的进场。 (嗯,好,到楼下去看看,应该就能跟他们会合了。) 出入口的大门终于安静地关了起来。 大狸摆弄着墙上的控制面板,使房间变得暗了一点。 【职员】 「各位来宾,大家好!」 工作人员从一片黑暗中出现。 什么时候出现的啊!她穿着非常华丽的礼服。 她身上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看起来就像是梦中的场景一 般。 【游客】 「…………」 【职员】 「咦? 没反应耶!」 【职员】 「我再说一次喔!」 【职员】 「大家好~!」 【少女】 「你~~好~~~~」 刚才那个附在大狸尾巴上的少女大叫着。 【职员】 「哎呀~真是一个有精神的小女生啊!」 【职员】 「你叫什么名字呢?」 【少女】 「我~叫~八~神~可~可~~~」 【可可】 「这是我的狗狗,叫做皮皮。」 【皮皮】 「汪!」 (原来那不是狸,而是狗啊!) (可是,一般游乐园不是都禁止携带宠物进入吗?) 他把头低下。 【职员】 「可可今天是第几次来LeMU玩呀?」 【可可】 「嗯……嗯………1、2、3、4、5……」 【可可】 「今天是第一次!」 【职员】 「呵呵,真是个有趣的孩子。」 【可可】 「大家都这么说耶~」 【可可】 「既然如此,那我告诉你一件更有趣的事情好吗?」 【职员】 「什么?」 【可可】 「最近,朋友告诉我一个超~爆笑的美式笑话喔!」 【职员】 「呃……这个……还是下次再说好了。」 【可可】 「为~什么?」 【职员】 「因为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向大家宣布!」 【可可】 「这样啊……那就没办法喽……」 【可可】 「可是真的很有趣耶……」 【可可】 「真是太可惜了,对不对,皮皮?」 【皮皮】 「汪!」 【职员】 「咳咳……那么……请允许我重新介绍……」 【职员】 「非常感谢各位莅临『LeMU』海洋主题乐园。」 【职员】 「现在,请允许我为各位介绍一下『LeMU』主题乐 园,以及一些注意事项。」 【可可】 「哎唷~那不听也没关系啦,赶快让我们进去嘛~!」 【职员】 「我也很想尽快带领各位进场……」 【职员】 「但是,非常抱歉。」 【职员】 「无论如何,目前各位必须留在这个加压室里。」 【职员】 「只需要17分钟的时间。」 【职员】 「在这段时间里,还请各位多多配合。」 【职员】  「首先,我先为各位介绍一下,这里叫做加压室。」 【职员】 「从现在开始,我们将把这里的空气加压至6大气压。 」 【职员】 「至于为什么要加压呢?稍后将为各位说明………」 【职员】 「在此之前,有一些注意事项请各位务必配合。」 【职员】 「由于气压将会逐渐升高,因此各位的耳朵或许会感到 有些不舒服。」 【职员】 「这是因为气压对耳朵的鼓膜造成压力所致,就像从高 山降到平地时一样。」 【职员】 「因此,当您感到耳朵有点不舒服的时候……」 【职员】 「请用手捏住鼻子,并将嘴巴紧闭,做出鼓气动作。」 【职员】 「如果这样做了之后,耳朵或身体还是感到不舒服的话 ,请举手通知我们。」 【职员】 「我们将立刻停止加压。」 【职员】 「不知道有没有哪位来宾不知道鼓气要怎么做呢?」 【职员】 「…………」 【职员】 「没有问题吗?」 【职员】 「…………」 【职员】 「那么,我们现在就要开始加压了。」 【职员】 「加压的时间,刚才已经讲过了,只有17分钟。」 【职员】 「在这段时间内,就由我来为各位介绍一下LeMU的 构造。」 【职员】 「如各位所知,『LeMU』漂浮于海洋中。」 【职员】 「位于水深17m~51m的海下……」 【职员】 「接下来,只要参考这张图,相信各位就能够了解它的 构造,它分为四层。」 【职员】 「由上至下的名称,依次是『Insel⒇null』、 『Erste⒇boden』、『Zweite⒇stock』 与『Dritte⒇stock』……」 【职员】 「不过,请将它们当作是陆地上人们所称的一楼到地下 三楼就可以了。」 【职员】 「所谓的Insel⒇null……」 【职员】 「就是漂浮在海上的巨大人工岛屿……」 【职员】 「Insel是德语中『岛屿』之意,而null则代表『零』 的意思。」 【职员】 「换句话说,也就是『零地带』的意思。」 【职员】 「接下来要为各位介绍的,是『Erste⒇boden』……」 就在这个时候。 【可可】 「喂、喂~」 【可可】 「喂~」 正全神贯注听着说明的他,突然发现有人从后面扯他的 衣服。 转过身一看…… 站在那里的,就是刚刚和工作人员对话的少女。 她的名字好像是叫…… 【可可】 「喂,你也不想听可可刚才说的美式笑话吗?」 啊啊,想起来了。 她的名字叫可可。 怀里抱着的是叫佩佩? 还是波波? 【可可】 「很想听对不对?」 【武】 「啊? 想听什么?」 【可可】 「人家刚刚本来要说的美式笑话啊!」 【武】 「美……美式笑话?」 【可可】 「你不知道吗?最近很流行啊!」 【武】 「我没听过耶……那是什么?」 【可可】 「就是American⒇Joke啊!……美式笑话、 美式笑话。」 【武】 「喔……」 【可可】 「很想知道吧? 很想听吧?」 听听美式笑话 专注于工作人员的讲解 【武】 「嗯……我想听。」 【可可】 「OK! 那我就告诉你吧!」 【可可】 「从前,有一个男人,他对死去的老爷爷幽灵说……」 【可可】 「『对幽灵来说,一百万年到底是多久啊?』」 【可可】 「然后幽灵就回答他……」 【可可】 「『一百万年对我来说,就像只有一秒钟一样。』」 【可可】 「然后,男人又问……」 【可可】 「『对幽灵来说,一百万美金又像是什么?』」 【可可】 「幽灵就回答说……」 【可可】 「『一百万美金?对我来说就像你们的一分钱。』」 【可可】 「听到了这个答案,男人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最后他又 问幽灵说……」 【可可】 「『喔,老爷爷,那你能不能给我一分钱呢?』」 【可可】 「幽灵微笑着说……」 【可可】 「『啊,当然可以啦,我马上就给你。』」 【可可】 「『不过,你可以等我一秒钟吗?』」 【武】 「…………」 【可可】 「噗……噗噗…………」 【可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可】 「如何? 很棒的笑话吧?」 【武】 「嗯…不是不想听你讲啦……不过可以等一下吗?」 【可可】「哎…?」? 他摸摸小狗的头,转身继续听工作人员的说明。 【职员】 「经过了以上的说明,相信各位一定对各楼层的构造有 一些了解了吧!」 【职员】 「另外,LeMU的构造是符合饱和潜水模式的。」 【职员】 「也就是说,内部的气压与外部的水压是达到平衡状态 ,或是比外部稍微高一点点的。」 【职员】 「就像我一开始向各位解释的……」 【职员】 「各位稍后即将进入的馆内,已经充满了6大气压的混 合瓦斯。」 【职员】 「因此,我们才要请各位在这里稍作停留,好让各位的 身体习惯6大气压的大气压力。」 【职员】 「而所谓的混合瓦斯,是由氧气、氮气以及氦气所组成 的,对人体完全无害。」 【职员】 「为什么要让内部的气压比外面稍微高一些呢?」 【职员】 「这是为了确保LeMU安全的一项必要措施。」 【职员】 「各位稍后就要潜入海底………」 【职员】 「相信一定有些来宾多少会感到不安吧?」 【职员】 「可能有的来宾会担心:『如果海水渗漏进来怎么办? 』或是『如果被水压压垮,沉没了怎么办?』」 【职员】 「请各位来宾放心,您完全不必担心类似的情况。」 【职员】 「因为内部气压比较高,所以LeMU是绝对不可能会 被水压压垮而沉没的。」 【职员】 「另外,在进入加压室前,我们已经发给各位一个像是 耳机的东西,对吗?」 【职员】 「是的,没错,就是各位现在所戴着的耳机。」 【职员】 「这可不是普通的耳机唷!它叫做『声音转换器』。」 【职员】 「因为馆内充满了氦气,如果没有戴上这个耳机的话, 您听到的声音会变成像是鸭子叫一样。」 他把耳机拿下来看看。 (哈哈,真的耶!还真像是鸭子的声音!) (喔,与其说是鸭子,还不如说像是外星人的声音!) 周围的声音,都变成了奇怪的音调。 【武】 「喂,跟我说说话嘛!」 【可可】 「要说什么?」 【武】 「哈哈哈,那是什么声音啊?超好笑的!」 【可可】 「啊?什么声音?」 可可似乎没有在听工作人员的说明。 【武】 「对了,刚刚你说的美式笑话,可不可以再跟我说一 次呢?」 【可可】 「为什么?」 【武】 「好啦~拜托啦~」 【可可】 「从前,有一个男人,对死去的老爷爷幽灵说……」 【可可】 「『对幽灵来说,一百万年到底是多久啊?』」 【可可】 「然后幽灵就回答他……」 【武】 「噗…噗噗………」 【武】 「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可】 「嗯?真奇怪,刚刚讲的时候你都没有笑啊!」 他戴上耳机,再度转向工作人员。 【可可】 「声音怎么了吗?」 【武】 「哈哈哈,你没听到刚才的说明吗?」 【可可】 「你到底在笑什么啦~你的笑容很诡异耶~」 【可可】 「你这样很像怪叔叔喔!」 【武】 「那你听听看自己的声音啊!」 【可可】 「什么?」 【武】 「很好笑喔!就像是八脚的外星人!」 【可可】 「外星人?外星人是会嘎嘎嘎嘎叫的那种吗?」 【可可】 「像是古古星人?或是太阳星人之类的?」 【可可】 「伊卡星人啊,刚刚在这里使出必杀光线,哔~~~」 【武】 「…………」 【可可】 「哎呀,比起那个,还是美式笑话比较有趣啦!」 【武】 「噗…噗噗………」 【武】 「哈哈哈哈哈哈哈!」 【武】 「够了,我已经笑饱了,3Q……」 他戴上耳机,再度转向工作人员。 【职员】 「那么,我的说明就到此结束。」 【职员】 「再过一分钟左右,旁边的门就会打开。」 【职员】 「门的后方就是电梯,下楼之后,将有充满惊奇与欢笑 的乐园在等着各位!」 【职员】 「那么,就请各位尽情畅游海洋主题乐园『LeMU』 吧!」 【武】 「嗯,差不多可以走了吧。」 他正准备走向电梯。 【可可】 「对了,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武】 「嗯? 我吗? 不是啦,我只是跟朋友走散了。」 【可可】 「原来是迷路了啊~」 【武】 「嗯……也不是啦……不过也差不多啦。」 【武】 「等坐电梯下去之后,我会在那边找一找的。」 【可可】 「为什么不跟工作人员说呢?」 【武】 「喔! 也对呀! 那个,不好意思……」 一转眼,工作人员就不见了。 【优】 「那,你是一个人来LeMU的喽?」 【少年】 「嗯,对啊。」 【优】 「这么说来的话~」 原本蹲着帮他擦拭膝盖上水渍的优,站了起来。 【优】 「一个男生自己跑到游乐园,这情况还真少见呢!」 对了…… 原来……这里是游乐园啊………… 在一瞬间,他似乎连这件事都差点忘记了。 【优】 「但是,为什么带你来的人不和你一起进场呢?」 【优】 「为什么要特意约在LeMU里碰面呢?」 【少年】 「啊? 那、那是因为……」 这么说来的话…… 叫我在那张椅子上坐着等他的…… 究竟是谁呢? 【优】 「嗯,没关系啦,我不再追问你了。」 【少年】 「…………」 到底是谁呢…… 【优】 「不过呢,那个,你啊……」 【优】 「看起来真像是被甩了似的……」 【少年】 「什么?」 【少年】 「被………被甩了?」 被甩了。 他花了一点时间,才领悟这个词汇的意义。 【少年】 「…………」 她耸了耸肩,气氛有些尴尬。 【优】 「好啦~好啦~~别这么消沉嘛!」 接着,她突然大笑了起来。 「啪!啪!」地拍着他的背。 【优】 「那就换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少年】 「嗯………嗯。」 彷佛是被她的气势给压倒似的,他只好点点头。 (是这样吗……?) (是被甩了吗……?) (我一定是被甩了没错……) (咦?) 真的是这样吗? 【少年】 「不过……」 【优】 「嗯? 什么事?」 【少年】 「优,你现在不是应该在工作吗?」 【优】 「别说那么严肃的话题嘛!」 她身上所穿的,不论怎么看,都像是LeMU的制服。 【优】 「因为我现在刚好没事呀! 没关系啦!」 他和优一起,坐上了外型像蛋一样的电梯。 于是,蛋慢慢地开始移动。 有点飘飘然的感觉,往上攀升。 【优】 「电梯向上~~」 优带着开玩笑的语气,小声地说。 【少年】 「…………」 里面非常地拥挤。 用摩肩接踵来形容一点儿都不为过。 【优】 「啊……有点热耶……」 【少年】 「嗯。」 她的脸庞,和他靠近得快要贴在一起了。 身体更是紧密地靠在一起,甚至能感觉到她的柔软身躯 与温暖的体温。 心里突然小鹿乱撞。 他突然间觉得很不好意思,开始感到浑身不对劲。 【优】 「喂………喂……」 【优】 「不要乱摸奇怪的地方啦………」 优用带着不满的语气,在他耳边小声地说道。 电梯实在太拥挤了,身体根本无法移动。 【优】 「好痒喔……别动来动去的啦~」 【少年】 「我也没办法啊……」 【少年】 「……我快不能呼吸了……」 这情况实在令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可是又无法动弹。 他大口大口地呼气,空气中飘荡着她身上的香味。 电梯终于到达了要去的楼层,门一开,就觉得呼吸轻松 了许多。 【少年】 「啊啊………!!」 他大喊了一声,像是被弹出来似的,冲出了电梯门。 【优】 「怎、怎么了? 突然……」 【优】 「等、等一下啦! 喂……!!」 把优远远地抛在后头,他拔腿就跑。 他并不是故意要逃离她。 而是突然发现了什么。 在视线余光中,他的的确确看到。 在通道的前面……还看得见。 在梦境中也曾经追过。 (好像在哪里看过……) (没错!我一定有见过那张脸……) 直觉这样告诉他。 但是,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呢? 努力搜寻那模糊的记忆。 一边回想,一边向前奔跑。 【少年】 「等一下……!」 总觉得一定非得见到那个人不可。 快点………一定要追上…… 【少年】 「呼……呼……」 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手按着胸口,把头抬起来。 【少年】 「啊!」 (在那里!) 在纷扰的人群中,有一个女孩伫立在那儿。 虽然旁边的人潮熙熙攘攘,但他要找的人就是她。 今天明明就是连续假期,但不知为何,她还是穿着学校 的制服…… 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呢…… (对了,要去和她说话才行……) 趁她现在单独一人的时候。 孤单一人,和他一样。 (该说什么呢……) (到底该说些什么呢……嗯……) 看来必须先冷静下来,好好地想一想才行。 (咦?) (为什么呢……?) (为什么我会觉得『一定要去和她说话才行』呢?) 她是谁? 她是……谁? 她…… 总之,她…… 【少年】 「哇!!!」 被人群给冲散了。 【少年】 「…………」 恍恍惚惚地坐上电梯,结果越来越接近海面了。 海面下17m,电梯到达了地下一楼。 像是被催吐一般,他也走出了电梯。 这一层,叫做Erste⒇boden…… 很快地环顾一下四周。 她并不在这里。 原以为他们应该是搭上同一部电梯的…… 八成是在出电梯的时候跟丢了吧? 跟丢了…… 根本没有见到面……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涌起一阵哀伤。 (该不会……) (是她在呼唤我吧?) 脑中突然浮现这种想法。 【少年】 「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呢……?」 他的心脏,仍然激烈地跳动着。 【职员】 「请问发生了什么事吗?」 开口询问他的,不是优,而是其他的工作人员。 【职员】 「请问您是在找人吗?」 带着微笑的工作人员亲切地问着。 【少年】 「咦? 啊! 是………是的。」 彷佛被看穿似的,他吞吞吐吐地回答。 【少年】 「我是在找人!」 【少年】 「我跟人有约,可是却没碰到面……」 【职员】 「请问是什么样的人呢? 他的大名是……?」 【少年】 「这个嘛……呃……」 【??】 「喂! 在那里的家伙!!」 哒哒哒哒…… 急促朝向这里跑来的脚步声。 【少年】 「什么? 是、是在说我吗……?」 【男孩】 「啊、啊啊……没错……」 脚步声的主人突然停了下来。 这位男性,同样也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男孩】 「我有一点事情想要问你。」 【少年】 「啊?」 看见他露出惊讶的神色,男孩便慢慢地说明。 【武】 「这个嘛,嗯………你知道吗?」 都已经这样了,就随便你吧。 【武】 「不好意思,突然叫住你,你知不知道………」 【武】 「不晓得他刚刚有没有在这里? 其实我在找朋友啦… ……」 【武】 「一个是高5.1尺,体重大约63公斤,戴着不太合 适的太阳眼镜,手不太灵活但脚程还颇快的丑男……」 【武】 「另一个是穿着西装但没打领带,理平头,穿了三个耳 洞、一个鼻洞,喜欢编织的男生……」 【武】 「最后是唯一的女生,穿着一大堆华丽荷叶边装饰的碎 花洋装……」 【武】 「……好像在任何地方都可能看过的三人组……」 【武】 「你有看到吗?」 【少年】 「没有。」 少年摇摇头。 【武】 「这样啊………不好意思喔,突然把你叫住。」 然后,轻轻地挥了挥手,就离开了。 少年顺着路一直往前走。 就在那时,少女走上前来,热心地跟他说了些什么。 那外貌看起来好眼熟。 (那是………大概原本就和那少年认识吧?) 但是,少年的脸上却浮现出困惑的表情。 【可可】 「喂~喂~~你想不想听可可的美式笑话啊~?」 【少年】 「啊? 什么? 你………你是谁呀?」 (哎呀呀~) 这个女孩子,大概是不管谁都能马上跟对方混熟的那种 类型吧! 他心想,也差不多该去楼下看看了。 电梯无声无息地开门,把游客给吸了进去。 他也跟着进入了电梯,朝着LeMU的更深一层前进。 漫无目的地走着。 每个表演节目都可以说是盛况空前。 从遍布四周的喧闹声与人们发自内心的笑容,就能够看 出LeMU的人气度实在无人能及。 但是,独自一人在这样热闹的主题乐园中漫无目的地走 着,实在是一件相当痛苦的事情。 脚步越来越慢,肩膀也不自觉地垂了下来。 他一直想办法忍耐着,尽量克制自己不要露出不悦的神 色。 【武】 「唉,我放弃了。」 像这样胡乱地走着,或许没办法找到失散的朋友们吧… ……… 这层楼比他想像中的还要大。 【武】 「啊啊! 对了! 手机……」 他从口袋里拿出了PDA。 按了按钮。 没有未接来电,也没有讯息,而且…… 『收不到讯号』 屏幕上这样写着。 【武】 「不会吧……」 【武】 「在这个节骨眼,竟然给我『收不到讯号』……?」 不过,这里是海中央,也可以说是一个巨大的隧道。 在这里是无法接收陆地上的讯号的。 此外,LeMU所使用的电子设备,又刚好会影响手机 的收讯状况…… 总之,为了营造出与世隔绝的感觉,在馆内是无法使用 电子通讯设备的。 ……这些注意事项其实在进场的时候,就应该有工作人 员说明过了,但是他根本没有听进去。 (干脆我去服务台请他们帮我广播算了……) 果然还是拜托工作人员比较好吧? 决定要去寻找LeMU的工作人员了。 但是,却始终找不到有穿制服的人。 走这条通道的人太少了。 经过前面的转角,到另外一条通道。 没想到,狸竟然就在前方。 在进入大门时所看到的狸…… 那时摆弄墙壁上面板的狸…… (对了! 他一定也是LeMU的工作人员吧……!)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走向狸, 对他说…… 【武】 「那个……不好意思喔,我想要找人……」 【武】 「我想要请你帮我广播一下,他们的名字是,呃……」 狸缓缓地转过头来,看着他。 【狸】 「…………」 无言。 【武】 「呃……哈罗?」 狸别过头去。 也就是说,他根本没有被当作一回事。 (是没听见吗?) 狸……其实是穿着厚重的「变身装」的人,这个人比他 还要高出一个头。 这个穿着厚重衣服的人,的确有可能没听到他说的话。 【武】 「哈~罗~~你听得见吗?」 他一边轻轻地戳着狸的肚子,一边问道。 【武】 「你的赘肉好像有点多喔~」 他一边捏捏狸的肚子,一边继续说道。 但是,狸用锐利的眼神瞪了他一眼……是的,看起来的 确像是在瞪人的样子……转过身去,正准备要离开了。 他开始有点不高兴,一把抓住了狸的肩膀。 【武】 「喂!客人有事情要你帮忙,你这是什么态度啊……」 砰! 【武】 「啊?」 【武】 「~~~~~~~~~~~~~~?」 被揍了。 被狸揍了。 连老师都没有这样打过我耶! 这是成功的奇袭!狸的勾拳结结实实地落在他身上。 【武】 「喂!!你这只臭狸~!!!你~你竟敢~~!!」 【狸】 「…………」 他蹲了下来。 周围的游客开始吵杂了起来。 【职员】 「先生,请问发生了什么事吗?」 一位工作人员,从门的另一边跑了过来。 【职员】 「请问您是肚子不舒服吗?」 狸它…… 没事 【武】 「那只狸……揍了我一拳……」 【职员】 「啊?」 工作人员露出一副完全不懂的表情。 【武】 「我被打了啦! 莫名其妙地被那只狸揍了一拳!」 他指着大狸说。 【狸】 「…………」 狸的表情毫无改变。 然后,突然间,它拔腿就跑。 狸的轮廓,随着他轻快的脚步,渐渐离他们远去。 不久,就消失在通道的另一端了。 【武】 「…………」 【职员】 「…………」 【职员】 「那……那是……」 工作人员一边看着远去的狸,一边说道。 【职员】 「那不是狸,而是狐猴。」 【武】 「狐………狐猴?」 他重复道,一边揉着仍然疼痛的腹部。 【职员】 「是的,那是狐猴,狐狸加猴子。」 【职员】 「它的名字叫『妙妙』。」 LeMU名称的由来-LEMURIA雷姆利亚大陆。 传说中的大陆。 LEMURIA原本是由一位英国动物学家-司果雷塔 所提出,据称,它是位在印度洋的大陆之岛。 狐猴(Lemur)则是栖息在非洲、马达加斯加岛、 亚洲、印尼等地区。 调查狐猴分布情形的司果雷塔,为了说明其栖息地分布 的原因,采用了地质学者布兰德佛德之学说-印度洋上 曾经有过大陆连接。 这个大陆就名为雷姆利亚。 此外,德国的动物学家赫格鲁更主张这个大陆是全人类 的发祥地。 【职员】 「那只大娃娃,是LeMU的吉祥物之一,叫做妙妙。」 【职员】 「呃,那么,请问有什么事呢?肚子不舒服吗?还是… ………?」 【武】 「算了,没关系,算了……」 【武】 「反正已经过去了。」 【职员】 「啊,这样……」 【武】 「没事,我只是不小心跌倒了。」 【职员】 「啊,是这样啊……」 被狸一拳击倒……这种话叫我怎么说得出口呢…… 【狸】 「…………」 大狸一转身,就跑走了。 踏着轻快的脚步,渐渐离他们远去。 不一会儿,就消失在通道的尽头。 【职员】 「请问……『妙妙』怎么了吗?」 工作人员注视着狸的背影,这样说道。 【职员】 「请回到你工作的地方……啊,不,没什么……」 工作人员把头转回来,给他一个微笑。 【职员】 「如果还有任何需要,请随时告诉我。」 工作人员离开了。 (是这样啊……) (原来那不是狸,而是什么『妙妙』……) 结果他根本搞不清楚为什么被妙妙揍了一拳。 怎么想也想不透。 所以,他决定干脆把这件事忘了。 况且,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武】 「我看还是自己再找一下好了……」 他吸了一口气,喃喃说道。 这条通道的另一边,应该会有一些表演节目吧? 朋友或许在那里排队,顺便等他也说不定。 【武】 「应该要往哪边走才好呢?」 他还不能马上决定。 (话虽如此……) (这里真是最烂的游乐园啊……) 这句话是毫不虚伪的真心话。 【少年】 「呼……」 突然觉得头有点昏,于是靠在墙壁上休息一下。 【少年】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叹了一口气。 事实上,他已经很累了。 刚刚和他说话的工作人员,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优也不在这里。 又跟丢了那个女生。 他又变成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少年】 「我到底为什么来这里呢……」 还是……真的要在那里等? 失去了目标的他,从水族馆再度坐上电梯,回到了地下 二楼。 地下二楼─Zweite⒇stock (二楼?) (糟了……) (一不留神,就多下了一层楼。) 总觉得好像已经离那个有电梯的房间很远了。 要离开这里的话,应该要走哪条路才对呢? 该往哪儿走呢…… 【??】 「你可不可以过来一下?」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声音。 从哪里传来的…… 【少年】 「!?」 在通道的阴暗处,那个声音的主人正在对他招手。 而且那只手,并不是人类的手…… 【??】 「喂!快点过来一下啦!」 听起来像是年轻女性的声音。 她那又黑又粗的手,规律地摆动着。 因为声音和眼前所看到的东西,感觉实在是差太多了, 他就像被诱惑似的向前走去。 那只手,以及手腕,很明显地,根本就是一只……狸。 全身……没错,的确是一只大狸。 【狸】 「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大狸带着他,走进了通道尽头的房间。 与其说是自己走进去……还不如说是被押进去的。 【少年】 「这里是……」 (这不是女子更衣室吗?) 在打开着的置物柜里,放着许多和优相同的制服。 (而且,还看到了一些女性内衣……) 四周弥漫着香水的芬芳。 刺鼻的香味,飘散在附近的空气中。 只要闻到了这个味道,就好像会丧失意识似的。 他压抑着自己,用理性战胜一切。 【狸】 「喂,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呀?」 狸又重复了一次刚才的问题。 这么说来……她为什么要扮成狸呢? 真是搞不懂。 【少年】 「这里是……」 【狸】 「秘密室」 在少年回答之前,她就先说出来了。 【狸】 「所谓的秘密室……」 【狸】 「就是采取秘密行动的地方……」 狸小小声地说。 【少年】 「秘密行动?」 啪… 突然间,什么都看不见了。 四周是一片漆黑。 【少年】 「咦?」 【狸】 「你可不可以暂时帮我保管一下这个?」 【少年】 「咦?什么?」 保管? 他不懂这话的意思。 【狸】 「好啦,我会负责帮你穿好的。」 【少年】 「这、这个……」 帮我穿好? 完全搞不清楚她在说什么。 【少年】 「哇……哇啊啊啊……」 不知道为什么,身体无法动弹。 只能照着她的意思,进行那所谓的「秘密行动」。 过没多久,他就感到身上好像被什么东西覆盖住了。 【少年】 「…………」 【狸】 「呵呵……这样就没问题了……」 【狸】 「那么,接下来就拜托你喽!」 然后,是一阵逐渐远离的轻快脚步声。 最后,是「砰!」的一声,门被关上的声音。 【少年】 「…………」 只听到声音。 结果,少年根本就没有看到她的样子。 【少年】 「…………?」 (她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头好重…… 身体好重…… 怎么连视线也不太清楚…… 全身上下好像全长满了毛…… (该不会……) (这……不是变身娃娃装吗……) 轻轻地摇了摇头,还听见沙沙的声音。 还有……香味。 变身装里,洋溢着跟之前不同的香味。 甜甜的香味,彷佛会使人头晕目眩。 好像要贯穿头顶似的感觉…… 完全搞不懂是怎么一回事的他,踉跄地走出了更衣室。 【武】 「啊!!」 他不由自主地叫了一声。 终于找到了。 (就是那只狸……) 虽然刚才已经有人告诉过他,那不是狸,而是一只叫做 妙妙的狐猴,但他早已把这件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虽然刚才已经有人告诉过他,那不是狸,而是妙妙,但 他早已把这件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虽然不记得他叫什么名字了……) (不过……那就是刚才揍我一拳的家伙没错!) 虽然没有想要回敬他一拳…… 但是至少要问问他刚才到底为什么要动手。 他悄悄地、一步一步地走近那只狸……妙妙。 然后偷偷绕到他背后,一口气将他的头套给拿了下来。 啪… 【少年】 「谁!?」 【武】 「我才要问你是谁咧!」 【武】 「为什么突然做出那种事!」 【少年】 「啊? 那种事? 是指什么?」 【武】 「还装得真像啊!」 【少年】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真的不知道啊……」 【武】 「刚刚打我的人就是你吧!?」 【少年】 「不是、不是啦! 我真的不知道……」 【武】 「骗人! 难道你忘记了吗?」 【少年】 「我没有说谎,刚才有一个女生……」 【少年】 「突然把这个变身装硬穿在我身上……」 【武】 「咦?你不是刚刚的那个……你什么时候换衣服的?」 【少年】 「我就是刚刚才穿到的啊……」 【武】 「刚刚才穿的? 喂、喂……你在说什么啊?」 【少年】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少年】 「这样……」 说到这里,狸就突然倒下了。 他身穿着妙妙的变身装,就这样昏倒了。 【武】 「你、你怎么了? 喂、喂!」 摇一摇他的肩膀,但是没反应。 【武】 「谁能来帮忙一下啊!他好像不太对劲耶!」 他大声地喊道。 但是周围的游客,却都只是站在远处观望而已。 【职员】 「请问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了骚动,一名工作人员上前询问。 【武】 「啊,你是刚刚那位……那个,这家伙刚刚突然昏倒了 ……」 【职员】 「让我看一下!」 工作人员开始测量他的脉搏。 她有学过急救方法吗? 【职员】 「嗯,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但是也不能让他一直躺在这 里。」 【武】 「那我来帮忙好了。」 【职员】 「好的,那就麻烦您了。」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知道。 不知道…… 这里是哪里呢? 我到底走到哪里去了? 在摇晃。 有人在摇我。 好难过。 不知道被谁从腋下架着。 好扎、好扎…… 对了,真想赶快把变身装脱掉。 衣服上的毛好扎人,非常不舒服。 好热。 非常热。 热到受不了了。 因为太热了,所以意识变得很朦胧。 意识开始不听使唤,不知飘向何方去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奇怪。 奇怪…… 不是他,也不是她。 彷佛听见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两人合力将他抬到医疗室去。 【职员】 「为什么会晕倒呢? 是贫血吗?」 【武】 「会不会是因为太热了? 因为他好像不习惯穿这个变 身装。」 【职员】 「有道理,会不会是中暑呢……」 【武】 「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啊?」 【职员】 「嗯,应该不是很严重,我想只要让他休息一下,应该 就会没事了。」 【武】 「这样啊。」 【职员】 「真是谢谢您的帮忙!接下来交给我就可以了。」 【武】 「嗯,那就拜托你了。」 打开拉门,他走出了医疗室。 【武】 「呼……救人啊……」 【武】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来……」 通道上,吹着凉爽的微风。 风…… 风是从哪里吹来的……? 他…… 他又是从哪里来的……? 隐约好像可以看见什么。 天花板。 床单。 床…… 原来刚刚一直都躺在这儿。 医疗室的床上…… 好像又看见了什么。 医疗室……下面的……床上…… 下面的床上,好像有人。 (这是谁啊?) (这是……) (这不是我吗……) (……这理所当然啊……) 决定再到下一层去看看。 地下三楼,好像是叫Dritte⒇stock的样子…… (那三个家伙,一定是为了看某个表演而在排队吧!) 【武】 「啊啊! 不好意思! 我也要搭!」 跑进了电梯里。 快要关上的电梯门再度打开,然后又安静地关了起来。 (咦?) 原来电梯里还有另一个人。 是一名女性。 应该说,是一名少女…… (不,应该说『女孩』吧!) 嗯,电梯里还有一个女孩。 看起来像是高中生的女孩。 好像突然浮了起来似的,电梯开始往下降。 只感觉到极其轻微的振动与电梯运作的声音。 忽然间,他和女孩四目交接。 为什么呢? 女孩用很讶异的眼光看着他。 【女孩】 「……什么?」 【女孩】 「你……你是怎样啊!?」 【女孩】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女孩】 「为什么要跟着我……?」 道歉 你才是在做什么呢 沉默 【武】 「对不起。」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不过还是轻轻地低下了头。 【武】 「可能是为了什么事情不高兴吧……」 【女孩】 「……没什么……」 【武】 「…………?」 他越来越弄不清楚了。 【女孩】 「…………」 【女孩】 「……总之……」 【女孩】 「这台电梯……其实是工作人员专用的……」 【武】 「啊啊,原来如此。」 【武】 「你怎么了?」 【武】 「我做了什么事吗?」 【女孩】 「有啊,刚才……」 【武】 「刚才?」 他越来越弄不清楚了。 【女孩】 「…………」 【女孩】 「……总之……」 【女孩】 「我不希望……你来妨碍我……」 【武】 「妨碍?妨碍你什么……?」 【武】 「…………」 【女孩】 「…………」 女孩移开了视线。 【武】 「…………」 【女孩】 「…………」 突然有种错觉,觉得空气似乎变得凝重了…… 砰! 伴随着突如其来的强烈冲击,电梯突然停止了。 抬头看看天花板。 灯光彷佛也相当不安,不断地忽明忽灭。 【武】 「怎、怎么了!?」 【女孩】 「难不成……」 【武】 「难不成? 难不成怎么样啊?」 不会吧。 真的怎么样了吗? 奇怪。 非常地奇怪…… (谁?) (啊啊,原来是她。) (终于见面了……) (我从刚刚就一直在找你呢……) 但是,她似乎听不见我的声音。 『…………………………』 『…………』 『……………………』 我也听不见她的声音。 不管再怎么聚精会神地听…… 现在的他,听不见任何声音。 (可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终于,他看见了她的身影。 终于可以确认了。 从这里可以看见她和他在讲话的样子。 可以从这里看见…… (我……?) (我可以看见我自己……?) 他看着他。 他也看着他。 (奇怪……) (不……应该说……很诡异……) (如果是这样的话,看着我的『我』,究竟是谁?) 非常不自然的感觉。 知道了真相后,嘴唇不自觉地颤抖着。 (那是谁……?) (在那里的『我』,究竟是谁!?) 那种不自然的感觉挥之不去。 就像是在做梦一般。 就像是梦境的延伸一般。 但这不是梦,可以很清楚地听到…… 此起彼落的哀嚎声。 奔跑的脚步声。 以及震耳欲聋的警报声。 那绝对不是梦,更不是幻觉。 【武】 「你说『该不会……』,是因为你知道什么吗?」 【女孩】 「我什么都不知道……」 【女孩】 「那你呢?你知道什么吗?」 【武】 「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灯光越来越微弱,最后终于熄灭了。 为什么? 我不明白。 我不知道…… 不可能会知道那种事情吧? 但是我依然躺在床上。 这里是…… 上面的,床的,上面。 这里是…… 上面的,床的,下面的,床的,下面…… 你是…… (谁……?) 谁……? (停止……) 拜托你停止。 (不要出来……) 求你不要出来。 (拜托你留在那里……) 请不要从那里出来。 (请你……停止……) 请……你……停……止…… 不…… 根本不必担心。 没关系的。 已经没有别人在了。 这里已经没有别人了…… 【武】 「喂~有没有人啊~~!」 【武】 「我还在这里啊~!」 【武】 「谁来救我出去~!」 【武】 「回答……我……」 【少年】 「有人在吗?」 没有人回应。 四周是一片寂静。 【少年】 「什么嘛……没有人在吗?」 【少年】 「原来我是单独一个人在这儿啊……呵呵呵……」 突然涌起了一阵笑意。 从来没有体验过像这样的解放感。 已经没有任何事物能够束缚自己了。 【少年】 「哈哈哈哈哈哈哈!」 开始狂奔。 但是,没有人来阻止。 到达那里,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接下来,目标就是要到『那个地方』的中心点。 只要踏出一步。 很简单的。 身体沉入了水中。 越来越深。 沉入……越来越深的水底…… 嘈杂声停止了。 令人难以置信的寂静从四周袭来。 伸手不见五指,连一丝光线也没有。 只听见反覆的喘息声。 意识已经陷入了迷茫。 触目所及,尽是一片深蓝。 很深很深的蓝色。 蓝色…… 有点怀疑。 那……真的是蓝色吗? 虽然我动也没动,但心跳却是那样地激烈。 汗如雨下。 呼吸急促,甚至感到有点喘不过气。 意识一点一滴地融化在黑暗中。 黑… 到处都是一片漆黑。 这次应该不会错了…… 所有的景物都被染成了黑色。 在这个颜色之中,是没有所谓的界线的。 耳朵很痛,一直不断地耳鸣。 感觉到肺部承受着某种压力。 胃像是在翻腾,非常不舒服。 【女孩】 「气压……正在减低……」 (对了……要做出「鼓气」的动作……) 发出「砰」的一声,把耳朵里的空气给排除了。 【武】 「啧……」 【武】 「出口……在哪一边呢……?」 一片漆黑。 一切都像凝固住了一般。 连自己也不能动。 完全感受不到风的气息。 什么也听不见。 只有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声音,还残留在耳际。 时间,就像是冻结似的。 如果一直待在这里,或许有一天,就连自己是活着的这 件事情也会忘记吧…… 浮现这样的预感。 再这样下去的话,就更…… 不……不行!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一定要想办法逃出去! 但是,连该往那个方向走都不知道。 一定……要逃离这片……黑暗…… 但是,要怎么办才好呢? 要怎么办…… 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 就在这时,瞬间感受到了一丝光线的温暖。 光……? 有如利刃一般的光,将黑暗的世界划出一道痕迹。 对了…… 在对面…… 说不定有机会逃出去…… 只要去那里的话…… 我……… 我自己……… 我…… 静静地…… 将门打开了。 我自己…… 静静地…… 将双眼睁开了。 cal_501 siro_bg KA06ADM KA07ADM 【玛由】 「只有我一个人啊?」 【玛由】 「没有其他人……」 是喔…… 真的吗? 【少年】 「真的?」 【玛由】 「嗯……」 【少年】 「真的没有其他人?」 【玛由】 「没有就是没有啦。」 【少年】 「旁边的电梯也没有?」 【玛由】 「嗯……应该没有其他人在吧。」 【玛由】 「其实我一直在大声呼救,可就是没有人回应我。」 不会啊? 我刚才明明听到有别人的声音。 【少年】 「我再确认一次算了……」 【少年】 「真的除了沙罗之外,没有其他人搭乘电梯了?」 【沙罗】 「──咦!?」 【少年】 「果然还是有吧?」 【沙罗】 「没,没有啊……没有……呀……」 【少年】 「嗯……?」 【沙罗】 「怎么会……?」 【沙罗】 「……为什么……你会知道?」 【少年】 「?」 【沙罗】 「我的……」 【沙罗】 「我的……名字……」 【少年】 「名,名字……?」 【优】 「咦? 这么说来……奇怪了,我们还没跟你说过玛由 的本名啊……」 一瞬间,我感到一阵眩晕。 身体里好象有什么东西在作怪。 在交错复杂的神经中蔓延开来,一下子就遍布全身。 【沙罗】 「喂!? 到底为什么!?」 【沙罗】 「你认识……我吗?!」 松永沙罗── 是的,没错……她的名字是『松永沙罗』。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我会知道她的名字!? 【少年】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抱着头,拼命地摇。 【沙罗】 「什么意思?!」 【少年】 「不知道……」 【沙罗】 「怎么可能不知道!?」 【少年】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沙罗】 「喂! 老实回答!」 【少年】 「…………」 【沙罗】 「为什么认识我!?」 【少年】 「…………」 【沙罗】 「你……」 【沙罗】 「……是谁?」 【少年】 「我都说了我不知道啊~~」 【少年】 「我根本连我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啊!」 【少年】 「为什么会……知道……你的名字……」 太阳穴开始隐隐作痛。 身体渐渐失去了力气。 我像是被吸干了一样,突然失去平衡。 【优】 「等,等等……难道又是老毛病发作了!?」 【优】 「别逼他了,真是的……」 优的声音听起来好模糊。 【沙罗】 「发作什么……?」 【优】 「他……」 【优】 「……丧失记忆了。」 【沙罗】 「丧失记忆?」 【优】 「嗯……」 【优】 「所以不管怎么问都没用,他真的想不起来的……」 【优】 「逼着他去想的话……」 【少年】 「呜呜……呜啊啊……」 【优】 「瞧……就会变成这样。」 【沙罗】 「…………」 【优】 「来,站起来! 振作点!」 优架起我的肩膀,抱着拉起我。 【优】 「没事吧? 听我说……好好看着我……」 【少年】 「…………」 【优】 「我想,你现在是丧失了记忆,所以很担心和害怕 吧。」 【优】 「因为没有记忆……所以记不起过去……」 【优】 「失去过去的你,感觉就像失去了自己的存在价值…… 所以才感到恐惧。」 【优】 「但是……这并没有什么可怕的。」 【优】 「你现在就在这儿」 【优】 「就在我的面前」 【优】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还是你。」 【少年】 「…………」 【优】 「嗯? 仔细看着我的眼睛。」 【优】 「很好……」 【优】 「那么……笑一个吧?」 【少年】 「……咦?」 【优】 「笑吧,笑一下……」 我勉强扯动脸部肌肉。 【优】 「不行不行,再笑再笑……笑呀……」 我努力尝试,用力牵动脸颊的肌肉。 【优】 「唉……虽然笑得有点勉强……嗯……好吧。」 【优】 「好些了吗? 过去的事……暂时不要去想了吧?」 嗯 不行 【少年】 「嗯……」 我回答着。 【优】 「很好……不用太在意过去的一切。」 【优】 「重要的是现在尽量放松……」 【优】 「这样才是你存在的证明……」 【优】 「所以笑一笑吧。」 【优】 「你原本应该也很爱笑的吧?」 看着优脸上的微笑,我的脸颊自然的放松了。 优轻轻的抚摸着我的头发…… 疼痛仿佛被这温柔的手抹掉了一样。 【少年】 「不行……」 【少年】 「你又没亲自体验过,当然可以说的那么轻松……」 【优】 「但是,你已经意识到了不是吗?」 【少年】 「…………」 【优】 「你知道为什么吗?」 【优】 「你意识到了『现实』,所以才能说出口。」 【少年】 「现实?」 【优】 「人类只能生存于现实的空间中。」 【优】 「过去或未来都如同虚幻……」 【优】 「想要捕捉那个没有实体的幻影……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 【优】 「因此现在应该体验新的感觉,开心地笑吧……」 【优】 「来……笑吧?」 【少年】 「…………」 【优】 「快笑啊~~」 【少年】 「就算你这么说……」 【优】 「不笑的话……要挖玛由的鼻孔哦。」 【沙罗】 「……啊?」 【优】 「哎~呀哎~呀……挖~挖~挖……」 一边说着,优真的那样做了。 【沙罗】 「不,不要啦! 学姐!」 【优】 「挖~挖~挖……」 【沙罗】 「啊……啊啊……学,学姐……学姐……学姐……」 【沙罗】 「学姐的指尖伸到我的鼻孔啦……」 【优】 「挖~挖~挖……」 【沙罗】 「然后学姐和我贴在了一起……」 【优】 「挖~挖~挖……」 【沙罗】 「你到底想做什么啊~!」 ──啪啪。 学妹打了学姐的头。 看到这一幕,我自然而然的放松了自己。 【优】 「哈哈……笑了笑了!」 【沙罗】 「真的呀,呀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沙罗】 「──哼,你以为这很好笑吗?!」 【沙罗】 「怎么想到插人家的鼻孔,坏死了……」 【优】 「呵呵呵呵」 看着两人斗嘴儿,我的疼痛不知不觉的消失了。 嗯……不过就某种意义上,这也是个『很痛』的斗嘴吧 …… 已经完全冷静的我,跟她们两人一起寻找出口。 当然,沙罗相当讶异馆内的巨大改变。 【沙罗】 「这是怎么了?」 【沙罗】 「为什么到处都浸满水?」 【沙罗】 「而且,好像都没有人……」 优边走边向身边的沙罗说明刚刚的经过。 『优在LeMU打工的事情』 『我倒在商店的事情』 『警报发布、LeMU全部净空、开始进水的事情』 沙罗哑然地听着优说话。 就这样,说完不久之后…… 优没有任何预兆似的突然说出了这些话。 【优】 「可是,说不可思议,还真是不可思议……」 【沙罗】 「咦? 什么?」 【优】 「刚刚少年说过的话……」 【优】 「玛由应该没有看过他吧?」 【沙罗】 「是的……」 【优】 「可是他却知道玛由的名字……」 【优】 「也就是说,这个少年丧失的记忆中,有跟玛由相关的 资料吧?」 【优】 「为什么呢?」 【少年】 「…………」 【优】 「如果反过来说的话……」 【优】 「玛由知道这个少年,可是少年因为丧失记忆不记得玛 由了……」 【优】 「如果是这样,就很正常……」 【优】 「怎么看都觉得是顺序颠倒了」 【沙罗】 「顺序啊……」 【沙罗】 「啊,我知道了! 说不定是这样的呢!」 【优】 「?」 【沙罗】 「这个少年──其实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是松永沙罗的 超级迷!」 【沙罗】 「虽然我没发现,可是他却一直躲在暗处注意着我。」 【沙罗】 「这样想,就能说明这个状况啦。」 【优】 「偷窥狂是吗?」 【沙罗】 「嗯嗯……就是这个。」 【沙罗】 「嗯? 对吧? 你在偷窥我喔?」 【少年】 「不要因为我没有记忆就随便乱说!」 【沙罗】 「不是吗?」 【少年】 「不是啊!」 【优】 「嗯……玛由? 再问你一次……」 【优】 「你真的对少年没有印象?」 【沙罗】 「印象啊……?」 【沙罗】 「嗯……嗯……」 沙罗贴近我的脸,仔细的注视着我。 感觉到她的气息。 【沙罗】 「被你这么一问,好像……」 【少年】 「咦?」 【优】 「咦?」 【沙罗】 「不……我是瞎说的,骗人的……开开玩笑。」 【沙罗】 「应该算是没有吧。」 ──『算是没有』??? 什么意思? 难道沙罗真的认识我? 我的内心又开始动摇。 想起刚刚第一次见到沙罗的时候。 当时……我的确感到有些熟悉。 总觉得类似的场景,以前好像也发生过。 也许我们以前真的见过面。 我还是无法确定。 就算知道名字,即使觉得熟悉……我就是想不起来。 沙罗的笑容好远好远,不管我怎么伸手, 就是触碰不到。 『6』──『生物反应:6』 可是被困在这里的『正确人数』究竟是…… 6. 5. ──6个人。 优、沙罗、鸠、武、我……还有空。 不管确认几次,人数就是没有增加或减少。 应该就像优说的一样,只是侦测发生错误了,一定是这 样。 【武】 「嗯……不管是哪一个,只要在馆内走一遍就会知道了 吧?」 【武】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赶快猎捕鸠啊!」 【优】 「猎捕? 是保护吧?」 【武】 「因为很危险所以要隔离其他对象,这叫做保护。」 【武】 「因为很危险所以要隔离事物本身,这叫做猎捕。」 【少年】 「慢着……等等! 这实在太奇怪了!」 我强力地争论着。 【少年】 「受困的人数应该总共有──5个人!」 【少年】 「可是为什么生物反应指着『6』!」 【少年】 「所以在LeMU里一定还有别人受困!」 【沙罗】 「咦? 为什么一共是……5个人?」 【沙罗】 「空、鸠、武、少年、清秋学姐……还有我……」 【沙罗】 「有6个人啊」 【少年】 「不对,沙罗……不是这样……」 【少年】 「因为空……」 我脱口而出。 【少年】 「因为空……」 【少年】 「空她……」 【少年】 「因为她不是生物。」 【沙罗】 「不是生物……?」 【武】 「什,什么意思啊? 你……」 【少年】 「空她是……RSD啊……」 【沙罗】 「什,什么!?」 【武】 「RSD!?」 【少年】 「就是使用半导体激光,直接照射在人体视网膜产生影 像的系统。」 【少年】 「也就是说……我们所看到的空的姿态,只是幻像而 已。」 沙罗与武张大了嘴巴,拼命眨着眼。 身为LeMU工作人员的优,也许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 事实,所以并没有任何惊讶的样子,视线只是望着远 方。 然后空…… 【空】 「是的,少年说的没错。」 【空】 「我没有肉体」 【空】 「没有实体……只是幻影……」 【空】 「这个思维与人格,也全都是由AI(人工智慧)程序 所主控。」 【武】 「怎么会这样……」 【空】 「无法相信吗?」 【武】 「当然! 因为空就在这里啊……」 【空】 「虽然大家不相信,但这事对我来说……是一种光 荣。」 【空】 「可是……仓成……这是事实。」 【沙罗】 「真、真的吗……?」 说着,沙罗惶恐地伸出右手朝向空的身体。 沙罗的手腕,毫无阻碍地穿过空的身体。 【沙罗】 「啊……」 反射性收回手的沙罗…… 【空】 「这样你了解了吗?」 【沙罗】 「…………」 【武】 「…………」 武与沙罗僵硬的模样,就像被截取下来的一幅静止画面 一样。 【少年】 「嗯? 明白了吧?」 【少年】 「所以生物反应侦测是检查不出空的」 【优】 「没错……」 一直沉默的优,突然开口了。 【优】 「因为空不会被侦测到,所以这个数字……『6』,并 不是正确的数据。」 【少年】 「是吗?」 【少年】 「难道没有可能是……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其他人?」 【优】 「STO~P!」 【优】 「我刚刚说的,你有在听吗?」 【少年】 「???」 【优】 「『不是正确数据』──也就是说……只是错误的侦测 动作罢了。」 【优】 「可以这样想吧?」 【优】 「数字不只是显示『6』吧?」 【优】 「一开始看到的时候,不是『7』吗?」 【优】 「然后又是『5』、又是『6』、然后又再回到『7』 ……」 【优】 「这又说明什么?」 【少年】 「…………」 【优】 「假设,只是假设? 像少年说的一样,还有其他人受 困的话……」 【优】 「那个人会突然消失、出现、又分裂成两个人?是拥有 特异体质吗?」 【少年】 「这个……你问我也……」 【优】 「你看吧」 【少年】 「可是……要是有别的人受困,那怎么办?」 【少年】 「还是先搜索一次,如果没找到就没找到,那也无所谓 吧。」 【少年】 「相反地,我实在不明白你拒绝搜索的理由。」 【优】 「我也没有拒绝啊」 【优】 「只是……不管那是不是单纯的错误侦测,为了这件事 造成一片混乱,我觉得不太好。」 【少年】 「那还不是反对」 【优】 「所以就别去做啊」 【少年】 「…………」 【优】 「唉……知道知道,我知道了,真是的……」 【优】 「那么……我们现在就开始去找那个『谁吧』。」 我用力点着头。 然后…… 【空】 「那个……小町小姐小姐她……」 空有些踌躇地说着。 【优】 「啊……啊啊……对。」 【优】 「原本我们是为了追查鸠的位置才来这里的」 【空】 「是的」 【空】 「所以寻找小町小姐的同时,顺便在LeMU里进行搜索, 这样应该没问题吧?」 【少年】 「嗯……明白了。」 【少年】 「那么我们出发吧」 【少年】 「鸠现在是在Zweite⒇stock,没错吧?」 【空】 「是的。」 沙罗与武毫无反应。 大概是还无法相信空的模样是幻影吧。 两人还是僵硬着,随着空的一举手一投足游移着视线。 【少年】 「喂,还在干吗! 快走吧!」 我用力拖着沙罗与武的手腕,离开了控制室。 我们爬上紧急阶梯,朝着鸠所在的区域前进。 只有空留在控制室,努力寻找逃生的方法、确认通讯方 式、重新检查馆内、以及修复其他功能不全的系统。 终于到了二楼-Zweite⒇stock…… 然后装置在通道上的扩音器发出了声音。 【空】 「小町小姐现在……」 【空】 「位于警备室」 查到鸠所在位置的空,使用馆内广播告诉我们。 【优】 「了解,警备室是吧?」 武对着天花板回答。 就在前往那个房间的途中── 武忽然这么说。 【武】 「真是令人讶异……空竟然是AI啊。」 【沙罗】 「而且空的样子只是影像?」 【沙罗】 「记得刚刚……『使用半导体激光直接照射在视网膜产 生影像』什么的……是这样说的吧?」 武与沙罗,像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熊猫的小孩子一样 兴奋。 【武】 「不过……优原本就知道空是RSD的事情了?」 【优】 「嗯……因为我是这里的员工啊。」 【沙罗】 「那为什么不跟我们说呢?」 【优】 「嗯~嗯……简单地说……」 【优】 「我想……空一定不希望这样。」 【优】 「空是AI或RSD的事情,自己根本就说不出口。」 【优】 「一直沉默着……我想她应该希望『尽可能对大家保守 这个秘密』。」 【优】 「如果不是这样,她为什么不早一点跟大家坦白呢?」 【优】 「所以我才没告诉大家」 【优】 「这些事情,不应该由我口中说出。」 【沙罗】 「嗯~嗯……」 【武】 「原来如此……」 【少年】 「这样的话,那我不就说了不该说的事情?」 【优】 「咦?」 【少年】 「空不是希望保密她是AI或RSD的事情吗?」 【少年】 「结果……最后我还是拆穿她了……」 【少年】 「空会不会生气啊?」 【优】 「这个吗……」 【空】 「不会的,少年……」 【少年】 「呀,空……!」 忽然,空出现在眼前。 我们惊讶地当场呆住…… 【空】 「一直想找个时间跟大家说的……」 【空】 「而且,我也不是刻意要隐瞒大家……」 【空】 「所以别担心了」 【沙罗】 「咦? 等等……」 【沙罗】 「可是……为什么少年会知道空的真面目?」 【少年】 「……咦,咦?」 【空】 「少年在掉落池子前的记忆,不是应该都忘了吗?」 【少年】 「嗯、嗯嗯……」 【武】 「那么在那之后,有谁跟你说过空的事情吗?」 【少年】 「没有……我没……听谁说……」 【沙罗】 「那为什么你会知道?」 【少年】 「那个……那个……那个……」 (又来了……) 我想起了。 跟脱口说出沙罗本名的时候一样。 不该知道的事情,我却知道了。 空是RSD的事实── 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谁、为什么、又是如何,我怎么 知道这件事呢……? 一大团记忆中,像是失散一般,孤立着单一的记忆…… 这个残像迷惑着我的心。 【少年】 「不知道……」 【少年】 「为什么我会知道……」 【少年】 「喂,为什么? 我的过去到底有什么?」 【少年】 「谁……来告诉我……」 【沙罗】 「…………」 【优】 「…………」 【武】 「…………」 【空】 「…………」 四个人面面相觑。 【沙罗】 「嗯……各位? 这实在太奇怪了!」 【沙罗】 「不只是这一次……少年还知道我的名字耶?」 【空】 「也知道松永的名字?」 【沙罗】 「嗯……」 【沙罗】 「好像只是忘了自己的生活过程?」 【沙罗】 「这个症状只有丧失跟本人有直接关系的某些记忆,不 是吗?」 【沙罗】 「可是少年却知道我跟空的事情……」 【优】 「等等,玛由……」 【优】 「我们不是说过不再逼问少年了?」 【武】 「可是……这样的做法不是颠倒了吗? 优……」 【武】 「好不容易找到记忆的一个线索」 【武】 「不赶快把它拉住的话,这一条线可能又不知道要跑到 哪里去了。」 【优】 「嗯……仓成说的我懂。」 【优】 「可是……请仔细想想我们现在的状况!」 【空】 「我赞成田中的意见」 【空】 「我们所有人里头,并没有精神科的专门心理医生。」 【空】 「也就是说……要是少年症状恶化的话,我们根本无计 可施。」 【优】 「所以还是维持现状吧」 【优】 「记忆这件事情,等到脱困之后再讨论也不迟啊。」 沙罗与武,还是一副无法理解的样子。 也许我已经习惯了,一点也不觉得头痛,也不觉得混 乱。 只是非常疲惫。 快要瘫软一样地疲惫,我想……是不可能再接近那块记 忆中的孤岛了。 记忆的孤岛,笼罩着迷雾越来越迷蒙。 【沙罗】 「好吧,既然清秋学姐都这么说了……我明白了。」 【沙罗】 「而且……比起少年的记忆问题,我们还有非搜索不可 的东西。」 【优】 「非搜索不可的东西?」 【空】 「小町小姐呀」 五个人一起进入警备室。 鸠就在那里。 【鸠】 「你们来做什么?」 【武】 「鸠才是,你又在这里做什么?」 【鸠】 「要我告诉你吗?」 【武】 「啊啊……」 【鸠】 「我正在调查你们的企图」 【武】 「唉……又说这个了。」 【武】 「你生病了吗? 是不是得了妄想症啊?」 【鸠】 「…………」 【优】 「有什么关系,被调查也没什么不好。」 【优】 「这样一来,她就知道我们是清白的了。」 【鸠】 「…………」 【沙罗】 「嗯? 鸠在怀疑什么呢?」 【沙罗】 「你觉得我们在做什么?」 【鸠】 「跟你无关。」 【沙罗】 「别说跟我们无关!」 【沙罗】 「我希望……你不要这样说……」 沙罗紧握拳头、肩膀颤抖着。 【鸠】 「我对你不是那个意思……」 【沙罗】 「……咦?」 【鸠】 「你……叫做『沙罗』吧?」 【沙罗】 「嗯……嗯嗯……」 【鸠】 「我没有怀疑沙罗」 【鸠】 「所以这些话跟沙罗没有关系」 【沙罗】 「什么意思?」 【鸠】 「沙罗是因为学校活动才来的吧?」 【鸠】 「也就是说……只是『偶然』的凑巧罢了……」 【空】 「这么说来,你认为田中、仓成先生、少年,大家都是 『偶然』没有逃出去的吗?」 【鸠】 「你在说什么?」 【鸠】 「这种事情根本不是『偶然』的!」 【少年】 「这种事情?」 【鸠】 「就是全部! 甚至连现在,这些全部的事情!」 【少年】 「那么……你的意思是,这个意外不是偶然发生的?」 【鸠】 「当然不是。」 【武】 「是谁造成的?」 【鸠】 「不是谁……是你们造成的。」 【优】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鸠】 「有什么好笑的?」 【优】 「因为……因为啊……」 【优】 「这个难道不可笑吗? 嗯……」 【鸠】 「…………」 【优】 「喂,仓成? 你几岁?」 【武】 「我? 20岁啊?」 【优】 「我18岁」 【优】 「少年虽然年龄不详,不过……应该比我小才对。」 【优】 「这三个人能够引起这么大的意外事故?」 【鸠】 「是啊,只有你们三个人,也许是不可能。」 【鸠】 「不过……」 【鸠】 「茜崎空──加上你的话,就有办法了吧?」 【沙罗】 「空?」 【优】 「空?」 【武】 「空?」 【少年】 「空……她?」 【空】 「……………………」 【鸠】 「空是LeMU程序的一部分」 【鸠】 「可以任意操控LeMU系统的,空,就只有你了。」 【空】 「我……我……我……」 【沙罗】 「拜托……鸠! 别太过分了!」 【鸠】 「我不是说过,跟沙罗没关系吗?」 【沙罗】 「根本不是有没有关系的问题!」 【沙罗】 「现在在这里的所有人,大家、大家都在合力想要脱困 出去!」 【沙罗】 「我们已经不是陌生人了!」 【沙罗】 「可是……可是鸠你……」 【鸠】 「…………」 【沙罗】 「总之……我不希望你再说那些奇怪的话了。」 【沙罗】 「鸠一定是误会什么了……」 沙罗直愣愣地看着鸠的眼睛。 鸠躲过视线。 令人尴尬不堪的沉默…… 聚集在一起的大家,不断地琢磨着各自的想法。 【鸠】 「抱歉,沙罗……」 低着头,鸠准备走出警备室。 【优】 「等等……鸠!」 【沙罗】 「鸠!」 优与沙罗,追着鸠冲出房间。 空、武、我们三个人,则被留在原地。 再次地,寂静的时刻又来临。 我们毫无意义地看着监视器,摆弄着指甲,拉着衣服的 皱折,想要挥去这股沉闷的气氛。 【空】 「那么……我回控制室了。」 【空】 「如果有进一步的发展,我会跟大家报告……」 空说完,就在我跟武的面前消失。 武看着我,对着我耸耸肩。 【武】 「唉~啊……哎呀哎呀……」 【少年】 「…………」 【武】 「那么怎么办?」 【少年】 「怎么办?」 【武】 「我们也要去追鸠吗?」 【少年】 「现在过去,也只是重复刚刚的状况而已……」 【武】 「那该怎么办?」 【少年】 「怎么办……?」 【武】 「那就先去巡逻馆内一次吧?」 【少年】 「嗯……生物反应数字的问题还没解决呢?」 【武】 「就是上次说的『其他来不及脱困的人』……是吧?」 【少年】 「是啊……所以还是再确认一次LeMU吧……」 【武】 「那么就分头调查吧?」 【武】 「我去下面的楼层,少年就在这个楼层-Zweite stock。」 【少年】 「嗯……我知道了。」 就这样,我跟武分开了。 确认会合的时间是21点30分── 集合场所就是警备室前面。 我绕了Zweite⒇stock一圈。 【少年】 「喂……有人在吗,快回答~!」 全部的房间都搜过了…… ……结果没有发现到任何人。 就这样,约定会合的时间终于到了。 我来到约定的场所──警备室前面。 可是…… 警备室前面并没有武的身影。 【少年】 「喂! 武!」 我试着大声叫唤,却没有任何回答。 看了警备室的那一方, 大门是开启的。 我决定去看看警备室里头。 还是没有人…… 【少年】 「喂……空~空~你知道武去哪里了吗?」 对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喊着。 因为我想……正在控制室的空也许正看着我。 可是没有回应…… 天花板的扩音器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我等待着接下来的说明。 可是,空再也不多说了。 『后面的靠自己想』……是这样吗? 我思考过了…… 握有LeMU实权的日德合并企业『Leiblich』…… 单纯的制药公司为什么要在这个地方做主题乐园? 这个理由跟独立发电装置,两者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独立发电装置──热水喷出孔──脑中联想出的下一个 单字是…… 温泉 微生物 ──温泉。 温泉?? 制药公司跟温泉……应该没有关系吧…… 不管怎么思考,还是想不出相关的关键点。 我决定放弃直接询问空。 【少年】 「嗯? 这个跟刚刚说的又有什么关系?」 空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却这么说了。 【空】 「差不多该开始工作了吧?」 没有下文。 我决定放弃,离开了那里。 ──微生物。 对了! 是微生物! 热水喷出孔里有着稀有的特殊微生物。 所以Leiblich才在这个海底 研究这些微生物…… 『HIMMEL』──『IBF』──『高压氧治疗装置』── 我脑中的画面浮出一些似曾相识的词汇。 老样子,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东西。 虽然理由和原因不明,但我确信这就是事实。 【少年】 「海底里,这个LeMU底下……有Leiblich的研究 所吧?」 我下定了决心告诉空。 【空】 「为,为什么……连那个……!?」 【少年】 「果然……」 【少年】 「Leiblich应该是为了研究细菌或病毒,所以在 这个海底设置了IBF。」 【少年】 「设置主题乐园,当然只是为了掩盖目的……」 【少年】 「研究员就以LeMU职员的名义,来往于海底、海 上之间。」 【少年】 「这样一来,就没有人会怀疑这里竟然有研究所了。」 【少年】 「或者,这也是一种资金筹备的目的。」 【少年】 「靠设置主题乐园,多少可以补助研究所的营运费用 ……也许有这一层的考虑。」 【少年】 「嗯? 是这样吧?」 【空】 「少年……」 【空】 「你到底……是谁?」 【少年】 「我也不知道……」 【少年】 「不过,我就是了解……」 【少年】 「就像预知能力一样,我全部都知道。」 【空】 「这是……不可能的。」 【空】 「少年,你没有在骗人吧?」 【空】 「你对我……隐瞒了什么……」 【少年】 「没有隐瞒」 【少年】 「相反地,我全都坦白了……我知道的全部事实……」 【空】 「…………」 【少年】 「…………」 【空】 「我明白了」 【空】 「不过,请忘记今天所说的一切。」 【少年】 「我明白,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空】 「不,不是这样……我是说,希望你忘记这些话。」 【空】 「这个海底……没有研究所之类的。」 【空】 「以前虽然有,可是现在已经关闭不再使用了。」 【空】 「拜托……请这样做。」 【少年】 「嗯……嗯嗯……我知道了。」 【少年】 「空既然这样说……我就忘了吧。」 【空】 「说好了?」 严肃地宣誓我的决心之后,我离开了那里。 黑暗中,少女坐在床上。 【少年】 「啊,那个……」 我说不出话。 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少女】 「…………」 少女只是望着我。 【少年】 「没,没关系……」 【少年】 「不用担心……没关系的……」 少女没有回答。 【少年】 「那,那个……」 【少年】 「总之,我们去找大家吧!」 【少女】 「大家?」 【少年】 「嗯……是的,这里不是只有我而已。」 【少年】 「其他还有很多人……」 【少女】 「救援……会来吗?」 【少年】 「嗯……嗯嗯……是啊。」 【少女】 「可是……一定不可能的……」 【少年】 「咦?」 【少女】 「已经……出不去了……」 少女这么说着,眼睛寂寞地湿润了。 我…… 为什么这么说? 带着少女出来 【少年】 「为什么这么说?」 【少年】 「没问题的! 救援队一定会马上来的。」 【少女】 「骗人……」 【少年】 「不是骗人!」 【少年】 「那些逃出去的人,一定知道我们在这里……」 【少年】 「一定会有人来!」 【少女】 「…………」 【少年】 「嗯? 为什么你要这么说?」 【少女】 「因为……因为……」 才刚说完这句话,少女吃惊地看着我的背后。 沿着少女的视线。 门的那一侧……武正露出脸来。 【武】 「你在跟谁说话?」 【少年】 「武,武! 正好……!」 【少年】 「这个女孩子,她也来不及逃出去……」 【武】 「女孩子?」 【武】 「什么女孩子……」 【武】 「……没人啊!」 【少年】 「咦!?」 我回过头来。 刚刚还坐在旁边的少女,已经不见了踪影。 【少年】 「怎,怎么会……」 【武】 「喂喂……别来了好吗……记忆丧失后,该不会是 幻觉吧?」 【武】 「病得不轻啊……」 【少年】 「不是,不是的! 才不是幻觉!」 【少年】 「刚刚明明有个女孩子! 就坐在这个床上!」 【武】 「喂,少年……」 【少年】 「什,什么……?」 【武】 「肚子饿吗?」 【少年】 「肚子……?」 【少年】 「那个……现在根本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少年】 「这里有个女孩……有个女孩子……」 【武】 「我知道我知道……」 【武】 「有个女孩子是吧,好的好的……」 【少年】 「你根本不知道!」 【武】 「好好……你慢慢说。」 【少年】 「可是」 【武】 「什么可是啊!老弟,我要生气了喔!」 【武】 「大家都在等你……等你一起吃饭……」 【少年】 「那,那个女孩子要怎么办!?」 【少年】 「她一定也肚子饿了……」 【武】 「唉……这下全没救了……」 【少年】 「我是说正经的!」 【少年】 「那个女孩……女孩……刚刚真的在这里……」 结果,武还是没有听进去。 【少年】 「走吧!」 我说着。 【少女】 「……咦? ……去哪里?」 【少年】 「哪里都好,总之先出去吧!」 【少女】 「为什么……?」 【少年】 「因为在这里……可可你……」 啊! 咽了口水。 我竟然知道她的名字! 『八神可可』── 是的,我可以想像即将要发生的场面。 一定,可可会消失……趁我别开眼神的空隙…… 就像是幻影一样…… 所以我一定要带她出来…… 【可可】 「拜托……别走……」 【少年】 「咦,咦?」 【可可】 「哪里都不要去……」 【可可】 「别丢下我一个人……」 无法理解她说的话。 虽然不懂……还是脱口回答。 【少年】 「我不走」 【少年】 「我会一直在可可的身边」 『哪里都不去』……可可的想念与我的期待,现在折叠 在一起。 我,不想失去可可。 可可,也跟我一样这么想。 像是在感叹着什么,可可的眼睛湿了。 就在随后──少女吃惊地看着我的背后。 沿着少女的视线。 门的那一侧……武正露出脸来。 【武】 「你在跟谁说话?」 慌张地移回视线。 可是……可可的身影已经消失无踪。 【少年】 「可可! 可可!」 铁墙包围下的狭小空间里,声音回荡着,随即消逝。 【少年】 「可可!」 即使大声喊叫,还是没有人回答。 就像打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一般,完全感受不到任何人的 存在。 可可刚坐着的床单上没有折痕,也没有温度。 只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就好像是雪原上吹拂的北风,那种冻结的味道。 【武】 「可,可可……?」 【武】 「你刚刚……在说……『可可』?」 转过头,看见武。 随即发现武的样子和平常不同。 武的嘴唇颤抖着。 【少年】 「武……你知道可可!?」 【武】 「…………」 【少年】 「你知道吧!?」 【武】 「不……不知道……」 【少年】 「骗人!」 【少年】 「刚刚那样的口气,你明明就知道!」 【武】 「真的……不知道……」 【少年】 「为什么要说谎?」 【少年】 「那个女孩刚刚就在这里」 【少年】 「可是一看到武就消失了……」 【武】 「骗人的是你吧?」 【武】 「这里根本没有什么女孩……」 【少年】 「有! 可可刚刚确实就坐在那张床上!」 【武】 「…………」 【少年】 「嗯……告诉我? 那个女孩是谁?」 【武】 「我说了不知道了……」 【武】 「而且,你问错人了。」 【武】 「看到她的人是你」 【武】 「是少年吧? 是少年看到的吧?」 【武】 「想问的人应该是我」 【武】 「可可是谁? 你的朋友?」 【少年】 「不是的……」 【武】 「那你为什么知道她的名字?」 【少年】 「不知道! 虽然不知道,可就是想起她的名字!」 【武】 「唉……又来了……」 【武】 「真是可疑……你不是丧失记忆了吗……」 【少年】 「…………」 【武】 「OK,OK」 【武】 「在这个增减压室里,少年遇见了一个少女。」 【武】 「虽然不知道理由,但就是知道少女的名字。」 【武】 「可是那个少女却像幽灵一样消失无踪了。」 【武】 「这种愚蠢的故事,我会相信吗?」 【少年】 「我没有说谎!」 【武】 「好好」 【少年】 「是真的!」 【武】 「我知道我知道」 【少年】 「你根本就不知道!」 【武】 「总之,我要走了。」 【武】 「你也快点跟上吧?」 【少年】 「……咦?」 【武】 「大家都在会议室等你……准备一起吃饭……」 【少年】 「吃饭根本不重要了!」 【武】 「哼……」 【武】 「那就随便你吧」 武留下冷淡的字句,离开了房间。 去会议室之前,我绕到控制室一下。 还是在意生物反应的数字。 『生物反应:5』 数字从『6』变成『5』。 大家都在会议室。 从商店拿来的塔滋塔三明治还有饮料,堆放在大家面 前。 只有鸠不在。 她到底去哪里了?虽然有些疑惑,可是对我而言,还有 一件更在意的事情。 我告诉大家有关少女的事情。 不过…… 大家只是笑笑,根本不当一回事。 看到那个少女的人,只有我了。 我想起生物反应的数字。 ──『7』 莫非那个少女就是第七个人? 可是,数字有时是『5』,有时又是『6』。 这是怎么一回事? 刚刚我并没有把少女的样子看得很仔细。 难道就像武说的一样,是幻觉? 或者是……幽灵? ──『5,6,7』。 这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刚刚的少女是幻影,生物反应的数字应该是 『5』。 即使排除空,集合在这里的四个人,再加上鸠,一共 是『5』。 可是数字却是『6』或『7』。 到底……她是谁……? 对了,优说过。 【优】 「一个人会突然消失、出现、或分裂成两个人……这就 是特异体质的人吧?」 如果是这样,就可以说明这件事了。 少女消失时数字为『5』,出现时为『6』,分裂时为 『7』………… ──分裂??? 哈哈……怎么可能…… 对于自己的愚蠢想法摇着头。 我是怎么了…… 我的脑袋一定不正常。 冷静点,冷静…… 一边这么想着,我一边拉开可乐罐。 噗咻------!! 一开始,我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舔了舔嘴边的液体。 好甜。 看来是喷出的可乐,直冲上我的脸。 【沙罗】 「呀哈哈哈哈哈」 【优】 「啊呀哈哈哈哈哈」 【空】 「呵呵呵呵呵呵」 【全体】 「呀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家一起大笑着…… 【优】 「啊啊……真是的,你在做什么啊,少年!」 优边笑边说。 【优】 「那罐子是为了配合LeMU的特殊气压,而用6个气 压封住的呀。」 【优】 「可是现在这里只有1气压耶?」 【优】 「如果不用手压着的话,里面的碳酸就会喷出来啊…… 」 沙罗边笑边递出手帕。 我接过手帕,擦拭着脸。 大家的笑声围绕着我…… 不知不觉间,我的疑虑也消失无踪了。 【优】 「总之……要找到仓成跟鸠。」 【沙罗】 「空她呢……?」 【优】 「空她……」 【优】 「……现在先不在。」 【少年】 「咦?」 【优】 「之后再告诉你们,现在先找他们两个吧。」 优开始奔跑。 带着疑惑,我和沙罗紧跟着她。 【优】 「玛由? 现在停电了吧?」 【沙罗】 「嗯? 所以呢?」 【少年】 「这样啊……」 【少年】 「空的头脑是AI,形体是由RSD合成。」 【少年】 「所以如果没电……空就不能出现了。」 【优】 「没错」 说着,优开始奔跑。 我拉起沙罗的手,紧跟在优的身后。 不知道武跟鸠去了哪里。 不过……发生了停电这样的紧急状态,应该不会在这里 闲晃吧。 那么,两个人会去的地方是? ──控制室。 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地方。 由于电力被切断了,门无法自动开启。 优拉下入口旁的拉杆,用手动方式打开门。 我们三个人进入了里面…… 【优】 「仓成! 鸠! 在的话快回答!」 优向漆黑一片大喊着。 可是,为什么只有『武跟鸠』? 【少年】 「空! 空!」 我试着呼唤空,不过没有任何回答。 【少年】 「空应该会在这里的啊,她会去哪里呢?」 【少年】 「喂!」 【沙罗】 「武! 鸠!」 没有回应。 不知何时,优已经拿着手电筒。 应该是从控制室的某处找出来的吧。 优按下开关…… 白色的圆形光圈映在墙上。 左右移动着手电筒,优照着室内的各个角落。 电力系统完全瘫痪了。 像是被遗弃的废墟般,完全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显而易见的,这个房间空无一人。 【沙罗】 「没有人……的样子……」 我们走出房间。 【优】 「等一下,帮我拿着这个。」 优把手电筒交给我,关闭控制室的门。 结果…… 啪唰啪唰啪唰啪唰啪唰…… 踏着水花的声音,慢慢向这里靠近。 不一会儿,黑暗中就出现了两个人的身影。 【少年】 「啊,武!」 【沙罗】 「鸠!」 啪唰地踏着水花,武与鸠终于来了。 【少年】 「嗯? 有看到空吗?」 【武】 「没在控制室吗?」 【沙罗】 「那里没人……」 【武】 「真的?」 武拉下拉杆,打开门。 探头进入的武…… 【少年】 「手电筒要吗?」 【武】 「啊,thank⒇you……」 武接过手电筒,打开开关,进入了房间。 …………………………………… 【武】 「真是的……空那家伙这时候会去哪里?」 不久之后,从控制室走出来的武说着。 【优】 「那么……现在要怎么办?」 优手叉着腰,冷静地说。 从昨天开始就接连发生的紧急事件…… 也许是已经习惯了吧,我们之中没有任何人慌张。 【沙罗】 「首先……」 【沙罗】 「大家分工合作去找空吧?」 【沙罗】 「如果没有空,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停电……」 【少年】 「是啊……最了解LeMU的就是空了。」 【优】 「嗯~嗯……空……嗯……」 【优】 「空啊……」 【沙罗】 「?」 【少年】 「?」 【武】 「?」 【优】 「唉……没办法了。」 【优】 「都这样了,我还是说了吧……」 【优】 「就算我们去找空,也应该找不到了。」 【沙罗】 「咦?」 【少年】 「咦?」 【武】 「为什么?」 【优】 「理由我不能说」 【优】 「这种事情,应该要由她本人说明才行……」 【沙罗】 「???」 【少年】 「???」 【武】 「???」 【优】 「总之……你们相信我说的吧。」 【优】 「不用担心,空会没事的。」 【优】 「她一定会回来」 【少年】 「回来?」 我反问优,优却没有回答。 【鸠】 「明白了……」 【鸠】 「嗯? 你想怎么做呢?」 【武】 「喂……没事吧? 大家都没事吧?」 【鸠】 「只是停电而已,应该不会有事吧……」 【武】 「可是……空不在!」 【少年】 「空,因为停电……」 【武】 「不,我当然知道……」 【武】 「虽然知道……嗯呃……那个……」 【武】 「如果一直这样停电下去,空就永远不会出现了吧?」 【优】 「关于这一点,别担心!」 【优】 「我有办法」 【鸠】 「……办法?」 【优】 「我想去发电室看看……」 【沙罗】 「发电室?」 【优】 「这个停电的原因,我想应该是因为发电机故障。」 这么说来,空昨天是说过…… LeMU并非由外部供给电力,而是在馆内装置独立发 电装置。 从海底的热水喷出孔抽取数百度极高温的海水,利用热 度来驱动发电机…… 【优】 「鸠也一起来吗?」 【鸠】 「真是不好意思,我没办法帮忙。」 【优】 「咦?」 【鸠】 「我不去」 【鸠】 「要去的话就请便吧?」 说完……鸠离开了。 即使叫她也没有用吧。 【武】 「真是的……搞不懂她到底在想什么。」 【优】 「算了,我们四个人去吧?」 【沙罗】 「清秋学姐,那个发电室在哪里呢?」 【优】 「发电室──就在Dritte⒇stock。」 【武】 「好! 那大家就赶快行动吧!」 大步往通道跨出的武。 【优】 「喂……仓成,你要去哪里?」 【武】 「哪里?当然是去发电室啊, 是你说的……」 【优】 「然后呢? 你想怎么去……?」 【武】 「啊嗯? 当然是『走路去啊』~」 【优】 「唉呀唉呀……你果然一点都不懂。」 【武】 「嗯? 那是什么意思?」 【少年】 「喂……优,我也不懂……」 【沙罗】 「我也是」 【优】 「各位,你们还记得昨天看到的LeMU地图吗?」 【武】 「地图? 地图,地图啊……」 【沙罗】 「那个……好像三楼的地图被分成两个区域了?」 【少年】 「啊啊,我想起来了……」 【优】 「仓成也想到了吗?」 【武】 「虽然不太确定……算某个程度上吧。」 【优】 「在两个区域间有什么东西?」 【武】 「什么东西? 谁知道是什么东西……」 【少年】 「嗯嗯……我记得没有啊……」 【优】 「是的」 【优】 「也就是说?」 【少年】 「两个区域是被进水的区域隔开的……?」 【优】 「所以呢?」 【沙罗】 「从控制室的这一个区域,无法直接移动到发电室的另 一个区域。」 【少年】 「而且……另一边区域的紧急阶梯也进水了……」 【优】 「那么怎么办?」 【武】 「啊啊……这样的话……」 【武】 「只能利用可以到发电室所在区域2楼──」 【武】 「蛋形浮力式电梯,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方法了。」 【优】 「标准答案」 【优】 「所以我们要去的地方是……」 【少年】 「蛋形浮力式电梯的搭乘处」 【优】 「就是这样」 【优】 「既然大家都懂了……那么……开始行动!」 【沙罗】 「遵命,呵呵!」 沙罗结起手印,当场一圈一圈地绕了起来。 这个『一圈一圈』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其实并不懂。 【武】 「那少年你呢?」 【少年】 「咦? 我……?」 帮优 在这里等 大家一起去不好吗? 【少年】 「我要帮优」 【武】 「是喔……那么,我跟沙罗就在这里等吧。」 【武】 「喂……不会抱怨了吧?」 【优】 「OK~」 【武】 「真是的,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奇怪……」 看来……武还是不记得他今天早上做的梦。 【少年】 「我觉得优是用优独特的方式在关心武。」 【少年】 「你看,因为你一路提了这么着的工具箱,所以才要你 在这里休息一下……不是吗?」 【武】 「是这样的……还真是善良的说法。」 【武】 「嗯……算了,那就不客气啦,我们就偷懒一下吧,嗯…… 沙罗?」 【沙罗】 「因为我是合气道三段」 【武】 「啊呃?」 【沙罗】 「还有空手道三段、剑道二段、弓道二段、伊贺流忍术 七段。」 【武】 「???」 【沙罗】 「所以……想要保住小命的话就别碰我。」 【武】 「…………………………」 【优】 「少年走吧?」 【少年】 「嗯……嗯嗯……」 我跟优离开了气氛有些尴尬的现场。 在那个房间里,充满了无数个控制阀。 控制阀连接到隔壁的发电室,靠着开关控制阀可以调节 水压或油压。 『通常是由LeMU主机确保发电室的正常运作,不过 ……如果是发电机本身发生故障了,即使是LeMU也拿 它没办法。』 『因为无法供给电力了』 『如果发生了停电,为了让发电室的操纵能以手动进行 ,所以才设计了这个房间。』 ……我听着优说这些话。 优从无数个控制阀之中选出合适的一支,指示我将它关 闭。 我听从她的指示,啾啾地关起控制阀。 【少年】 「喂……优?」 一边关闭着控制阀,我一边说着。 【优】 「嗯?」 【少年】 「就是有关昨天的那个女孩子」 【优】 「昨天? 你是说……你看到的另一个受困者?」 【少年】 「嗯」 【优】 「不是看错吗?」 【少年】 「绝对不是,我亲眼看到的。」 【优】 「不然就是你眼睛有毛病」 【少年】 「咦? 毛、毛病……?」 【优】 「骗你的……我是开玩笑的,怎么当真了~?」 【少年】 「真是的,正经一点!」 【优】 「好好好……我之后再慢慢听你说。」 【优】 「现在快做事,做事……」 【少年】 「…………」 终于,关闭了控制阀。 【优】 「嗯……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 【少年】 「喂,优……事情做完了,可以听我说了吧……」 【优】 「这个嘛……赶快回去她们两个人那里呀。」 优像是逃命一样,呼地冲出了房间。 室内只剩下我被丢下…… 胸口中,有一种无处可去的落寞感正在一圈圈卷起漩 涡。 就这样,流通到发电室的热水已经被截断了。 不过,门的那一头依然还充满着火烤般的滚热蒸气。 我们四个人,在能判断发电室温度充分冷却之前,静 静地在门前等待。 【少年】 「我……在这里等吧。」 【武】 「我就说嘛……那该怎么办?」 【优】 「没办法了……那我就勉强让仓成一起去吧。」 【武】 「真是一点都不可爱,要是坦白一点,我会更高兴。」 【优】 「要是你有邪念,我会把你打倒……」 【武】 「……安心吧,就算我再怎么搞错,也绝对不会偷袭你 。」 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优与武的身影消失在通道的那 一头。 【沙罗】 「那两个人……」 【少年】 「嗯?」 【沙罗】 「怎么说呢……总觉得她们很般配。」 【少年】 「是吗?」 【沙罗】 「嗯……因为清秋学姐是那种不会对喜欢的人客气的个 性……就是不会隐藏自己的心情啦。」 【少年】 「嗯」 【沙罗】 「武也是这样的个性呀」 是这样的吗……左思右想,总有点羡幕他们两个人。 我连一个能够倾诉的对象都没有…… 武他们走了之后,短时间之内…… 我跟沙罗都没有再开口了。 两个人靠着墙壁,只是呆呆地望着黑暗。 为了打破这个尴尬的气氛,我拼了命寻找话题。 【少年】 「沙罗你几岁?」 最后,开口问了这句话。 【沙罗】 「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难道我没说过嘛?」 【少年】 「我应该没问过吧」 【沙罗】 「高中2年级、16岁、1月21日生、水瓶座。」 接二连三地,简直就像唱歌一样顺口的沙罗。 【沙罗】 「那……少年呢?」 【少年】 「我……」 不知道。 拼命想要想出来,可是脑袋中就像笼罩了一层雾。 根本无法靠近,像海市蜃楼一样的东西。 【少年】 「我……到底几岁啊?」 【沙罗】 「这个也不记得了吗?」 【少年】 「嗯……」 【沙罗】 「呼嗯……有点难受。」 【少年】 「嗯……」 【沙罗】 「可是……也许这样也不错呀?」 【少年】 「为什么?」 【沙罗】 「也许那是你一直想要忘记的过去呀…」 【少年】 「……………………」 【沙罗】 「怎~么了?」 和缓的表情,让人安心的沙罗。 【少年】 「什、什么啊……别吓我啊……」 【沙罗】 「抱歉抱歉」 【沙罗】 「啊,对了,切开来看……搞不好会知道少年几岁喔。」 【少年】 「咦?」 【沙罗】 「就像树木的切面一样,会刻着年轮呀。」 【少年】 「…………」 我不突然地摊开手掌看着。 只有微弱的紧急灯光照耀下,我的手指闪着白色的光。 失去的那一只手指头,我还没有找到…… 【沙罗】 「手指……」 沙罗喃喃自语着,握住我的手指。 【少年】 「……………………」 事出突然,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黑暗中,忽然紧握着我的大拇指的沙罗,一个字一个字 地确切地私语着。 【沙罗】 「月拥怀中,仙女水鹭」 【沙罗】 「梦中徐来…………」 ……………………………… 【少年】 「那是什么意思?」 沙罗摇摇头,却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只是温柔地握着我的大拇指,呢喃轻声地念着像咒语一 样的童谣。 (仙女水鹭……) 沙罗为什么这么唐突地抓住我的手指呢? 可是,我却一点都没有想把手抽回来…… 我的意识停滞在左手的大拇指上,试着想从沙罗温暖手 中得些许沁汗里,寻找可以回答的线索。 【优】 「久等了~」 【武】 「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 【优】 「为了找到目标的控制阀,花了不少工夫……」 两个人回来之后,沙罗才放开我的手指。 虽然身在黑暗中,还是容易窥探到沙罗的表情。 沙罗寂寞的眼神,嘴角微微放松了。 大拇指上残留的余温…… 犹豫着要不要拭去余温的我,只是继续撑着,忍着将手 指轻轻塞进口袋里。 就这样,流通到发电室的热水已经被截断了。 不过,门的那一头依然还充满着火烤般的滚热蒸气。 我们四个人,在能判断发电室温度充分冷却之前,静静 地在门前等待。 【少年】 「对了,大家一起去不就好了?」 我说着。 【优】 「…………」 【武】 「…………」 【沙罗】 「…………」 【优】 「的确……这样也对……」 【武】 「没必要分成两个人两组……」 【沙罗】 「这样的话,武也不会对我们下手了。」 【武】 「我就说我不会了啊」 因此,我们四个人一起前往目标房间。 在那个房间里,充满了无数个控制阀。 控制阀连接到隔壁的发电室,靠着开关控制阀可以调节 水压或油压。 『通常是由LeMU主机确保发电室的正常运作,不过 ……如果是发电机本身发生故障了的话,即使是 LeMU也拿它没办法。』 『因为无法供给电力了』 『如果发生了停电,为了让发电室的操纵能以手动进行 ,所以才设计了这个房间。』 ……我听着优说这些话。 优从无数个控制阀中,选出合适的一支,指示武将它关 闭。 【武】 「真是的……又不是没有别人……」 武抱怨着,还是听从优的命令啾啾地关闭着控制阀。 我与沙罗站在执行工作的两人附近,只是旁观着他们。 终于…… 【武】 「嗯……咕……哇……」 【武】 「啧……不行……」 【武】 「这个关不起来啊,优……」 【优】 「真没用……是男人吗?」 【武】 「你说什么啊,关不起来就是关不起来啊!」 【武】 「生锈了! 连动都不动!」 【优】 「那不会用扳手啊?」 【武】 「扳手?」 【优】 「控制阀的上头不是有个螺钉?」 【优】 「用扳手把它转一转不就得了。」 【武】 「是喔……扳手……」 【武】 「喂,少年!……对了,我把工具箱拿来了吧?」 我试着在黑暗中放亮着眼睛,看着旁边四周。 【武】 「你在做什么? 工具箱啊,工具箱!」 【少年】 「可是……这里没有啊。」 【武】 「啊?」 【沙罗】 「武有拿来这里吗?」 【武】 「啊,糟了!还放在发电室的前面……」 【优】 「唉……真是的……」 【少年】 「我知道了,那我去拿吧。」 我向着出口跑去。 啪唰啪唰地踏渐着水花,返回了原来的通道上。 而且……发电室就在隔壁。 还跑不到10公尺,我转了个弯,进入了发电室前的 直线通道。 【少年】 「啊,就在那里……」 工具箱放置在门口的正对面。 朝着那里靠近。 每当我一踩下脚步,水面上就漾起一圈圈波纹。 波纹撞击到墙壁,再被工具箱撞击回荡,荡漾出规则的 格子状模样。 一片漆黑,可是我却清楚地感觉到水面的摇曳,以及律 动的冰冷。 我的视线令人惊讶地鲜明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 ──啪唰! 溅起了一大片水花。 右侧的墙壁附近……操作仪下方的周围。 飞溅的水滴,如波浪起伏拍打着我的脚边。 波浪轻抚着我的脚踝。 未知的恐怖,笼罩着我的全身。 我朝着空无一物的黑暗靠近。 然后…… 【??】 「月拥怀中,仙女水鹭」 【??】 「梦中徐来,长夜悠悠」 【少年】 「是……是谁……?」 【??】 「今宵共君,夜赏杂子」 【??】 「盼君速归,长夜悠悠」 【少年】 「喂,喂……是谁……?」 【??】 「睡意袭我,眼阖梦徭」 【??】 「睡意袭我,意归襁褓」 【少年】 「可、可可……」 我想都不想地脱口而出。 突然,身影像从黑暗中呼地浮出来,就是我昨天在增减 压室看到的少女。 而且……现在可可哼的歌…… 【可可】 「可可……在等你喔。」 在我开口前,可可先说了。 【可可】 「我一直……在等你来……」 【可可】 「像仙女水鹭一样……孤单一人……」 【少年】 「所,所以……你可以来找大家啊……」 【可可】 「不行……」 【可可】 「不可能……那样……」 【少年】 「为什么……?」 【可可】 「因为你不能把我带到大家那里……」 【少年】 「……咦?」 【可可】 「你能带我去找大家吗?」 【少年】 「当,当然啊! 来……走吧! 一起去!」 呼地,就在我说话的一瞬间── ──啪唰! 可可的脚边荡起了水花。 水滴飞散,像雾一样飘渺着…… 【可可】 「再见」 呢喃着的可可……溶化在水烟之中。 荡漾的波浪轻抚着我的脚踝。 纤细的水雾飘散,落在小小的水波上。 鲜明的黑暗中,被静静放置在那里的工具箱…… 我的视线中所看到的……只有这个。 站在狭窄的通道中央,我失了神,呆滞地站着。 不知道经过了多久的时间。 我带着沉甸甸的工具箱,拖着更沉重的脚步,走回控制 阀的房间。 【武】 「好了,这样可以了吧?」 【沙罗】 「还没结束吧?」 【优】 「是的,这只是开始准备的阶段……」 【武】 「啊,是喔……」 【武】 「接下来,就要修理隔壁的发电机了。」 武擦拭着额头的汗滴。 【优】 「咦? 少年……你在这里做什么?」 优忽然注意到我,转过头来。 【少年】 「把工具箱……带过来……」 【武】 「工具箱?」 【沙罗】 「啊,可是已经不需要了吧?」 【少年】 「……咦?」 【优】 「抱,抱歉了……」 【优】 「那个控制阀好像一开始就关闭了」 【武】 「也就是说,想要关却关不起来的原因,就是因为一开 始就关着了。」 【少年】 「不用重复解释了……我知道……」 【武】 「是喔……真惨!」 【少年】 「…………」 【武】 「嗯嗯……别生气了,这种事情常常会发生啊。」 【少年】 「我没有……生气啊……」 【沙罗】 「…………」 【优】 「怎么了吗?」 有关可可的事情,我…… 还是说了 决定不说 ……还是说了。 【少年】 「其实……」 【少年】 「我又看到那个女孩了」 【优】 「『那个女孩』是?」 【少年】 「在增减压室消失的那个女孩」 【少年】 「昨晚不是跟你们说过了? 都不记得了吗?」 【武】 「啊啊……又是幻觉的老毛病。」 【少年】 「──才不是幻觉!!」 我声嘶力竭地怒吼。 【沙罗】 「别,别这样,少年……别生气……」 【沙罗】 「先冷静下来……」 【少年】 「…………」 【沙罗】 「你在哪里看到那个女孩?」 【少年】 「发电室的前面……」 【优】 「有说话吗?」 【少年】 「嗯嗯……」 【少年】 「『像仙女水鹭一样,孤单一人』之类的,好像是这样 说的。」 【少年】 「啊,对了!」 【少年】 「那个女孩……唱了子守歌……」 【武】 「子守歌?」 【少年】 「跟沙罗之前唱过的一样,是一模一样的子守歌……」 武与优看着沙罗的表情。 我也直盯着沙罗的眼睛看。 【沙罗】 「我……应该……」 【沙罗】 「没有……唱过子守歌吧……?」 【少年】 「说谎!」 【少年】 「沙罗之前不是唱过子守歌吗!」 【少年】 「我还记得啊!」 沙罗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我。 优的表情也有些为难。 武别开视线,跟优与沙罗说悄悄话。 优与沙罗,也静静听着武的细语,点着头。 【少年】 「别交头接耳的!」 【少年】 「我是认真的! 是真的!」 【少年】 「别……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武】 「OK,知道了知道了……」 【武】 「那你可以带我们到目击那个女孩的现场吗?」 【少年】 「就算去了……她也不见了。」 【少年】 「消失了……」 【武】 「是吗……可是也许她还会再出现啊?」 【少年】 「这种事,想了也没用……」 【武】 「我、我们相信你说的话。」 【武】 「不,是绝对相信。」 【武】 「嗯? 所以……别自暴自弃,少年……」 已经什么都不想说了。 被相信的事,相反地……令我悲哀。 刚刚的耳语内容恐怕是……『别否定他的说法,适时敷 衍他一下』吧。 悲哀夺取了我的力量。 一点也不想反驳他们三个人,也不想再说服自己什么 了。 我累了,随便他们吧。 『别自暴自弃,少年……』 武的话语,一点都没有说服力。 然后…… 回到了发电室前,当然…… 女孩并没有出现。 我们四个人,在能判断发电室温度充分冷 却之前,静静地在门前等待。 时间是冷酷的,同时也是宽容的。 时间的经过,像是一波波永无止息的浪涛…… 在我心底泛起漩涡的悲哀、不安、疑问,都慢慢地消失 了。 不一会儿,我已经恢复成平常的我。 只是──『再见』,可可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还在我的 耳膜深处不断回响着…… ……决定不说。 不管怎么说,他们也不会相信。 我已经有了觉悟。 所以…… 【少年】 「嗯嗯……没有……什么事。」 刻意让他们看见我的笑容。 就这样,流通到发电室的热水 已经被截断了。 不过,门的那一头依然还充满着火烤般的滚热蒸气。 我们四个人,在能判断发电室温度充分 冷却之前,静静地在门前等待。 时间是冷酷的,同时也是宽容的。 时间的经过,像是一波波永无止息的浪涛……将刻在我 心里的尖锐起伏慢慢地冲淡了。 不久后,我对『与可可的相遇』这样极其异常的现象, 已经能够客观地冷静旁观。 只是──『再见』,可可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还在耳膜 深处不断回响着…… 终于……时间到了,我们惶恐地打开门。 简直就像打开澡堂大门一样,里头充满了雾茫茫的蒸 气。 室内是无法置信的闷热。 充满水蒸气的房间里,空气很沉闷,粘乎地贴着肌肤。 一呼吸,明显地感觉到黏腻的水气通过咽喉。 武像是缺氧的鱼一样,啪咕啪咕地张着嘴巴吸气。 之后…… 我们聚在一起,吃些东西、开心地聊着天。 话题当然围绕在『空的RSD系统相关之详细内容』。 话题进行当中,我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事情。 那就是……令人意外地,沙罗相当懂电脑。 昨天得知空的正体而感到惊讶的沙罗,一听完空的解 说,就能马上全盘理解。 有关沙罗的这件事,我是听优这么说的。 【优】 「玛由啊? 是Hacker(黑客)。」 【少年】 「Hacker?」 【优】 「嗯~嗯……怎么说才好呢……可以说是电脑操作专家 吧。」 【优】 「相当熟悉电脑,尤其是程序设计的能力,她可是不输 给专业人士喔。」 【优】 「写程序是她的兴趣,上次还厉害到在什么破解竞赛获 得优胜呢……」 【少年】 「破解竞赛?」 【优】 「就是破解密码的比赛,先说喔……这可不是犯罪喔。」 【优】 「是由密码技术公司主办,目的是为了确认技术的安全 性,所举办的破解比赛……」 【优】 「所以就当场让黑客们攻击自己公司的系统。」 【优】 「总之,就把它想成一个密码解读游戏大会吧。」 【少年】 「什么是游戏啊?」 【优】 「说是游戏,未免也太看扁人了。」 【优】 「那可是全世界技术一流的专家所参加的比赛喔。」 【优】 「只要在那场比赛得到优胜,可是世界首屈一指的黑客 代表呢。」 【优】 「嗯嗯……说是世界第一,也不算言过其实。」 【少年】 「世、世界第一!」 【少年】 「这太强了吧?」 【优】 「是啊」 【优】 「电脑方面……她绝对是个天才。」 说到这里的时候,RSD的解说也告一段落。 最后……空慢条斯理地说了这样的话。 【空】 「其实我……」 【空】 「必须靠『被看到』的动作,才能产生具体化。」 【空】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人看到我,我就跟不存在是一 样的。」 【空】 「譬如,在场的五个人一起闭上眼睛的话……」 【空】 「在那一瞬间……我就会消失。」 结束聊天之后,我独自一个人留在原地。 现在是『自由时间』。 大家一定也是分散在LeMU中,各自享受难得的休闲 时光。 集合时间、集合地点已经约好了。 该怎么打发现在这段时间? 我无趣地发呆着。 无意识地落下视线。 地板的一面覆盖了海水。 水面上反射着天花板上装设的照明灯光。 那个就像月光一样,绽放皎洁冰冷的光芒。 我把指尖浸到水中。 ──啵刹。 荡出了波纹,水面晃动着。 映照的光芒被打乱……然后慢慢回到原状。 我就这样伸出手,想要抓住水面的光。 可是…… 紧握的手中只剩一些海水……我碰不到那个光。 不管我重复了几次,就是得不到月亮。 忽然,空刚刚说的话在脑中苏醒。 【空】 「如果没有人看到我,我就跟不存在是一样的。」 我倒在凉椅上,闭上眼睛。 想着空的事情…… 想着想着,我的意识一下子就变模糊了。 ……………… ………… …… 说是打盹,未免也太久了…… 我继续熟睡着。 一醒来,就看见空。 【空】 「少年,大家都在等你喔?」 空凝望着躺在凉椅上的我的脸,静静地说着。 还没睡醒的状态下,随着空前往集合地点──会议室。 呆滞地走着,我想到了。 睡前空说的话── 『如果没有人看到我,我就跟不存在是一样的。』 不知为何,就是在意这句话。 我问身旁的空为什么会这么说。 然后……空如此回答着。 【空】 「有人在『看』我」 【空】 「靠着这个行为……我才会出现。」 【空】 「视线──视点」 【空】 「是人的视点创造了我」 【空】 「少年……」 【空】 「当你闭上双眼的时候,我也将消失。」 试试看 什么都不做 【少年】 「…………」 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不,也许应该说……我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 就这样抵达了会议室。 空的脸上绽放着微笑。 可是,微笑中却是带着寂寞。 至少……我是这么觉得。 【少年】 「闭上眼睛的时候……」 我尝试着用手覆盖自己的眼前。 忽然,空的身影消失了。 如果空是实体的话,尽管手掌遮住了空的头部,手掌下 应该还是可以看得到空的下半身。 可是现在……空不见了。 雷射光被手掌阻断,所以无法将空的影像照射在我的视 网膜上。 感受到她存在的『不确定性』及『虚无』,我开始有些 害怕。 慌张地拿开手。 美丽女性的姿态与声音依旧存在。 她温柔平静地笑着。 【少年】 「空……?」 【空】 「什么事?」 我的呼唤是没有意义的。 也许我只是想确认……是不是会有回应罢了。 她的『虚无』,也是个不知何时会消失的『危险』。 令人感到不安的同时,也令人充满神秘的憧憬。 我被她彻底地迷惑了。 【空】 「什么事情啊? 别这样盯着我看。」 空的脸颊红了。 【少年】 「呵呵……没事,没有什么事。」 害羞似的,空用力地咬着嘴唇。 【空】 「对了,少年……」 【少年】 「嗯?」 【空】 「少年……看过月亮吗?」 唐突的询问。 我切换着意识,开始寻找确切的答案。 【少年】 「嗯~嗯……月亮啊……」 【少年】 「好像没有什么记忆?」 【少年】 「那个……因为我没有记忆……」 【少年】 「所以我没办法直接说『确实看过』之类的话。」 【少年】 「可是……我知道『月亮』是什么……所以我想…… 我应该看过吧。」 【空】 「我懂了」 【空】 「那么,就当做少年曾经看过满月的夜吧。」 【空】 「当时如果少年闭上眼睛,月亮会在哪里?」 【少年】 「哈哈……这不是理所当然吗?」 【少年】 「一定就在那里啊」 【空】 「那么,如果全世界的人类,一起闭上眼睛的话?」 【少年】 「我不懂这个问题的涵义……」 【少年】 「即使全世界的人类一起闭上眼睛,月亮也绝对不会消 失。」 【空】 「真的吗?」 【少年】 「嗯」 【空】 「那要怎么确认?」 【少年】 「睁开眼睛就好了」 【空】 「那就不符合原本的假设了」 【空】 「我要问的是『有没有不需要经由观测,就能确认月亮 存在的方法?』」 【少年】 「?」 【空】 「当少年闭上眼睛的时候,世界真的存在吗?」 【空】 「如果不只是我,就连LeMU的一切全都是RSD幻 影的话……那怎么办?」 【少年】 「……咦?」 【空】 「要怎么证明,少年现在看到的墙壁、天花板,以及其 他所有景色全都是实体呢?」 (我所看到的一切……都是RSD幻影?) 我慌张地环顾着四周。 【空】 「呵呵……抱歉,我只是开玩笑。」 【少年】 「开玩笑?」 【空】 「嗯嗯……LeMU确实存在的。」 【空】 「因为少年好像没有什么自信回答……所以我才想捉弄 你。」 空掩着嘴巴,咯咯地笑着。 【空】 「不过,我只能对你这么说。」 【空】 「人类为了认识世界,除了利用五感的任何一个之外, 就没有别的方法了。」 【空】 「若是失去了所有感觉的话,就会不知道这世界到底存 不存在。」 【空】 「反过来说,也许就是视点创造了全世界。」 【空】 「这里的视点不单指『视觉』,而是指听觉、嗅觉、味 觉、触觉等所有感觉。」 【空】 「所有感官的单位──那就是视点」 【空】 「而我……」 【空】 「我……就和月亮一样。」 【空】 「你明白了吗?」 空所说的内容,某种程度上我能理解。 只是……『我和月亮一样』……我不懂这句话的意思。 我出神地想起出现在漆黑暗夜的青白色月亮。 (原来如此……是这样的……) 令人意外地,我很快找到答案。 就我所知,月亮不会叫,没有气味、也没有像苹果般的 酸甜滋味。 发现月亮的存在,只能靠着微弱的引力以及青白的光辉 。 一这么想,月亮也和空一样充满了神秘的诱惑。 月亮,因为我相信『存在』而『存在』着…… 空,也因为我相信『存在』而『存在』着…… 也许……这就是空想说的。 【少年】 「嗯……我懂了。」 我回答。 空温柔地眯起眼睛,笑得很开心。 不知怎地,我好似闻到了苹果般的酸甜香味。 突如其来地笼罩着漆黑。 一丝光线都没有的黑暗世界,只听见空罐被踢响的声 音。 声音铿铿地低鸣着,声音透浸到皮肤里,剧烈地撼动全 身。 某种……硬壳类的东西,产生了共鸣现象,开始发出声 音。 声音没有要静下来的样子。 而且,感觉越来越剧烈。 开始产生龟裂。 龟裂像是网眼分布般,密密麻麻地覆盖了全部的硬壳。 碎片开始剥落。 叩咯叩咯……叩咯叩咯地掉落…… 偷偷窥视着剥落的硬壳那一端……还是一片漆黑…… 黑暗中混杂着光的粒子,互相吸引般地聚集涌来。 光结成模糊的影像。 飞入视线的影子…… 那只是再熟悉不过的景色碎片。 锵喀----嗯!! 铿喀啦铿喀啦…… 【武】 「喂……是谁在踢啊?」 【优】 「什,什么啊……不知道啊……」 【沙罗】 「好机会!」 【空】 「可,可以吗……?」 大家边说着,却像一群蜘蛛一溜烟地逃掉了。 会议室里只剩下我…… 【少年】 「──咦!?」 【少年】 「『我』!?」 背脊一阵发凉的不寒而栗。 不知为何,感觉一股奇怪的感觉。 我从刚刚开始,就觉得我不是我自己。 『不是我的我』 『不是我的我』……是谁……? 为什么会有这种疑问? 理由不明。 可是总有一种轻飘飘,在天地间浮游的感觉,将我囚禁 住。 这个感觉同时也带着一种无止境的恐怖。 不明不白间,一不留神,已经被流放在未知的异世界。 ……有这种感觉。 忽的,感觉些许振作。 稍微不专心,意识就离开了我的存在。 一边拼命试着摆脱它,一边冷静慎重地分析现在的情 况。 首先,我所知道的是…… 我们现在好像正在玩捉迷藏。 既然包含武在内的其他人都跑出去的话,那么就可以判 定我是当鬼的人。 不,等等…… 什么捉迷藏的事,现在根本不用管! 比起那个,应该先寻找这个奇妙感觉的原因吧……? 可是……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在这之前,我又在做什么? 带着这些疑问,却又一方面告诉自己『我在这里是理 所当然的』。 【少年】 「唉……不行……」 【少年】 「还是不知道什么是什么……」 脑袋呆滞着,已经不可能再思考更多的理论了。 我果断地…… ……放弃了。 【少年】 「还是先去找大家吧」 走出会议室,我开始搜索。 不可思议地,随着时间的经过,对现在这个状况的疑问 与那种感觉,却越来越淡。 我很平静也很理所当然地开始投入捉迷藏的游戏。 几乎没有光线的漆黑中,我还是一个接一个找出大家。 优、武、空、沙罗、鸠……找出了所有的人,却没有 花多少时间。 集合在会议室的大家,围绕着我吱吱喳喳热烈讨论。 【武】 「速度还真快啊」 【空】 「还不到仓成一半的时间呢」 【优】 「不过,当时那么暗,你还能直接叫出我的名字,真是 厉害耶。」 【沙罗】 「那个学姐……是怎么一回事啊?」 【优】 「啊,玛由不知道呀,他呀……」 优的手放在我的头上,跟沙罗说着什么事情。 武就站着我的旁边,优的声音不是听得很清楚。 【武】 「喂……鸠! 你最好老实说,你是不是偷偷参加 啊?」 【鸠】 「我才没有参加」 鸠想都不想地脱口而出。 就这样,又开始了捉迷藏游戏。 夜越来越静…… 今天没有任何状况发展。 已经没有其他事情可做,只好睡觉…… 在Drittestock有四张床。 增减压室里一张、 RettungStation里两张、 还有同样在RettungStation里的 『诊疗台』一张。 鸠行踪不明,空不用睡觉,刚好剩下四个人。 武因为危险的理由,也只是因为这个理由,所以被隔离 在增减压室。(某种意义上是禁闭) 优与沙罗以身为柔弱女子的理由,也只是因为这个理由 ,而占领了两个床铺。 我现在则躺在……硬梆梆的诊疗台上。 然后…… 捕捉着从喧闹慢慢移至寂静的瞬间,我一个人望着天花 板开始思索。 已经花了不少时间研究奇妙的异我感,现在意识正清 晰。 记忆的丝线,已经能随意操之在手。 今天是5月2日── 被关在LeMU的第二天── 这一天……也即将要结束了。 我一回想起这两天内所发生的事情。 昨天,5月1日── 在RettungStation醒来的我…… 没有记忆。 名字、年龄、地址、还有来这里的理由,都想不起来。 抚慰着这样的我的心灵,是优。 被关在LeMU的我与优,为了寻找出口,在馆内来回 奔走着。 卷入无预警的进水意外后,九死一生的我与优,终于又 从电梯里救出沙罗…… 啊啊,对了……当时我还说出了意想不到的话。 【少年】 「我再确认一次就好……」 【少年】 「真的除了沙罗之外,没有其他人搭电梯了?」 【沙罗】 「──咦!?」 【少年】 「果然还是有吧?」 【沙罗】 「没,没有啊……没有……呀……」 【少年】 「呀……?」 【沙罗】 「为什么……?」 【沙罗】 「……为什么……你知道呢?」 【沙罗】 「我的……」 【沙罗】 「我的……名字……」 【优】 「咦? 这么说来……奇怪,我们还没跟你说过玛由的 本名啊……」 【沙罗】 「嗯!? 为什么!?」 【沙罗】 「为什么认识我!?」 【沙罗】 「你……」 【沙罗】 「……是谁?」 激烈地追问着,我还是无法回答。 我,就是知道她的名字是『松永沙罗』。 就算知道,我却不知道为什么。 『沙罗』这个名字,无意识地脱口而出。 之后…… 与鸠、空、武集合的我们,开始探索脱困的方法。 其中,我们发现LeMU的生物反应检测装置显示了异 常数字。 在这个时候,我又再一次……如同沙罗当时一样体验了 相同的经历。 【少年】 「可是……等等! 这样实在太奇怪了!」 【少年】 「受困的人数一共是──5个人!」 【少年】 「为什么生物反应数字却停在『6』!」 【沙罗】 「咦? 为什么一共是……5个人?」 【沙罗】 「空、鸠、武、少年、清秋学姐……还有我……」 【沙罗】 「6个人啊」 【少年】 「不对的,沙罗……不是这样……」 【少年】 「因为空……」 【少年】 「空她……」 【少年】 「因为她不在这里」 【沙罗】 「不在这里……?」 【武】 「什,什么意思啊? 少年……」 【少年】 「空她是……RSD啊。」 【沙罗】 「什,什么!?」 【武】 「RSD!?」 【少年】 「就是使用半导体激光,直接照射人体眼睛网膜所产生 的影像。」 【少年】 「也就是说……我们所看到的空,其实只是幻像。」 沙罗与武张大了嘴巴,拼命眨着眼。 身为LeMU工作人员的优,也许从一开始就知道了这 个事实。所以她并没有任何惊讶的样子,视线只是望着 远方。 然后空…… 【空】 「是的,少年说的没错……」 【空】 「我没有肉体」 【空】 「没有实体……只是幻影。」 【空】 「我的思维与人格,也全都是由AI(人工智慧)程序 所主控。」 空很平静,淡淡地说。 可是,这件事却令我很惊讶。 因为从来就没有任何人告诉过我,空是RSD这件事啊 …… 一次又一次的不可解现象──预知。 除此之外,我更看到了难以置信的景象。 在医疗用增减压室,遇到一个虚幻少女的事情。 【少年】 「没,没关系……」 【少年】 「不用担心……没关系的……」 【少年】 「总之……去找大家吧!」 【少女】 「大家?」 【少年】 「嗯……是的,不是只有我而已。」 【少年】 「其他还有很多人……」 【少女】 「会来……救援?」 【少年】 「嗯……嗯嗯……是啊。」 【少女】 「可是……一定不可能的……」 【少年】 「咦?」 【少女】 「已经……出不去了……」 我瞬间脱口而出。 【少年】 「走吧!」 【少女】 「……咦? ……去哪里?」 【少年】 「哪里都好,总之先离开这里。」 【少女】 「为什么……?」 【少年】 「因为在这里面,可可你……」 啊! 我咽了口气。 我竟然知道了本来不该知道的事情…… 虽然不知道理由,我就是知道她的名字。 『八神可可』── 随即……可可就在我视线移开的空隙,无声无息地消失 了。 在我看到虚幻少女的增减压室里,大家一起度过了一整 夜。 与可可再见面的时候,则是隔天,也就是今天中午前。 突然发生停电后,我们前往修理发电机。 发电室的门前,黑暗中我又再次与可可相逢…… 【可可】 「月拥怀中,仙女水鹭」 【可可】 「梦中徐来,长夜悠悠」 【可可】 「今宵共君,夜赏杂子」 【可可】 「盼君速归,长夜悠悠」 【可可】 「睡意袭我,眼阖梦徭」 【可可】 「睡意袭我,意归襁褓」 我不知道为什么她要唱着子守歌。 在我问她之前,她先开口了。 【可可】 「可可……在等你喔?」 【可可】 「我一直……在等你来……」 【可可】 「像仙女水鹭一样……孤单一人……」 【少年】 「所,所以……你可以来找大家啊……」 【可可】 「不行……」 【可可】 「不可能……那样……」 【少年】 「为什么……?」 【可可】 「因为你不能把我带到大家那里……」 【少年】 「……咦?」 【可可】 「你能带我去找大家吗?」 【少年】 「当,当然啊! 来……走吧!一起去!」 呼地,就在我说话的一瞬间── ──啪唰! 可可的脚边荡起了水花。 水滴飞散,像雾一样飘逸着…… 【可可】 「再见」 呢喃着的可可溶化在水烟之中。 终于到了夜晚,我们玩了捉迷藏…… 武当鬼,重复了几次之后,不知怎地变成我当鬼…… 黑暗中一一找出了大家…… 最后,只剩鸠不在的时候, 会议室里竟然响起空罐被 踢开的声音…… 我想……我就是在那一瞬间忽然忆起这个异我感。 【少年】 「啊啊……不过才两天,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少年】 「光是被困在这种地方,不也是一个异常状态……」 预知的事……虚幻少女的事…… 然后还有…… 优坦白她的父亲行踪不明、鸠莫名的冷酷模样、空竟 然是RSD、沙罗她…… 沙罗她……嗯呃……什么呢? 有个什么东西,窜进了我心口。 不过……嗯……算了。 总之,这两天所发生的事情,实在令人目眩。 实在太多太多了…… 水车,随着川流的速度也越转越快,可是一旦洪水来 袭,也就停止转动了。 相同地,如怒涛般涌来的难题激流中,我已经无法思 考。 超过我的理解能力。 这个时候该怎么办? 我的身体自行找出了最~好的对策。 就是睡觉。让脑袋休息。 还没多想,我的意识已经被催眠般的睡魔入侵给吞噬 了。 ……………… ………… …… 可是,我怎么记得想打盹的念头才刚刚乍现而已呢。 ──RettungStation。 睡眠当然是必要的,那么……要睡在哪里呢? 在Drittestock有四张床。 增减压室里一张、 RettungStation里两张、 还有同样在RettungStation里 的『诊疗台』一张。 鸠行踪不明、空不用睡觉,刚好剩下四个人。 因为武很危险,也只是因为这个理由,所以被隔离在增 减压室。(某种意义上是禁闭) 优与沙罗以身为柔弱女子的理由,也只是因为这个理由 ,而占领了两个床铺。 我现在则躺在……硬梆梆的诊疗台上。 【武】 「喂……少年……」 【武】 「少年……」 【武】 「睡了吗?」 武摇晃着我的身体。 【少年】 「那么大力摇,即使睡着也醒了……」 【武】 「嗯? 到底是哪个? 睡着了,还是醒了?」 【少年】 「看了不就知道?」 【少年】 「熟睡中……」 我闭着眼睛。 【武】 「喂,别这么冷淡嘛~」 【少年】 「…………」 【武】 「我睡不着……」 【少年】 「你昨天睡得可是打呼声不断……」 【武】 「可是,我现在一个人在那个狭窄的增减压室呀。」 【武】 「简直就像被关在棺材里一样……」 【少年】 「你不是跟昨天一样睡在同一个地方吗!」 【少年】 「不管在棺材里,还是在Cafe⒇Au⒇Lait (咖啡欧蕾)里,武都一样能呼呼大睡吧?」 【武】 「哦……好厉害……」 【武】 「kan-o-ke(棺材的日文发音)跟ka-fe -o-re(Cafe⒇Au⒇Lait的日文发音)」 【武】 「『Cafe⒇Au⒇Lait里有清醒作用的咖啡因』」 【武】 「『所以普通人在Cafe⒇Au⒇Lait里根本睡 不着……』」 【武】 「『可是武呢……也就是神经发达的我,根本就不受影 响,还是可以呼呼大睡』」 【武】 「你是利用这个道理,才用Cafe⒇Au⒇Lait 跟kan-o-ke押韵吧?」 【少年】 「呆瓜」 【武】 「哼……竟然敢骂比你大的人『呆瓜』!」 【少年】 「睡了」 【武】 「啊~拜托啦,少~年……陪我一下嘛~」 【少年】 「晚安」 我开始打鼾。 呼…… 砰当。 武将我从诊疗台上拉下。 【少年】 「真是的,什么! 快说!」 【武】 「哎哎,好,好……」 【武】 「我是想说……都是男人,就一起来喝一杯啊……」 【少年】 「不要!」 【武】 「我也不要!」 【武】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武】 「少年不陪我,不要啦!」 然后…… 【优】 「──吵死人了!」 【优】 「──够了没,快睡啦!」 躺在隔壁床上的优,忽然插起话来。 上半身爬起的样子,在黑暗中释放出不寒而栗的白光。 【武】 「啊,不好意思吵到你了……」 我被武押着走出RettungStation。 【武】 「这个嘛……首先到商店拿些啤酒吧。」 武跨出大步走着。 我还站在原地。 【少年】 「LeMU里面有啤酒吗?」 【武】 「嗯嗯……好像不是贩卖品,应该放在冰箱的最里 头。」 【武】 「可能是店员偷藏的吧……」 【少年】 「不过……我不喝酒……」 【武】 「啊嗯? 怎么了?」 武停下脚步,回过头。 【少年】 「因为我未成年」 【武】 「那又怎么样?」 【少年】 「未成年是不能喝酒的,日本法律有规定。」 【武】 「也就是说……你不想犯法?」 【少年】 「嗯……嗯嗯……」 【武】 「可是你吃了塔滋塔三明治,也喝了可乐,不也没付钱 ……?」 【少年】 「那个……是为了生存必要的最低限度……」 【武】 「啊,讨厌……讨厌,讨厌……」 【武】 「你该不会是那种还跟老师打小报告的人吧?」 【少年】 「我才……没有……」 【武】 「你怎么知道你没有? 你又不记得。」 【少年】 「…………」 【武】 「啊……好啦,知道啦知道啦……」 【武】 「那少年喝冰淇淋汽水」 【少年】 「为什么是冰淇淋汽水」 【武】 「因为是小朋友啊」 【少年】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少年】 「16岁了……」 【武】 「哈哈哈……16岁啊?」 【武】 「16岁──乳臭未干的小男生。」 【少年】 「不对」 【少年】 「16岁是未成年,不能叫做小孩子。」 【少年】 「成年未满,小孩超……就是我。」 【武】 「什么『小孩超』啊」 【武】 「『超小孩』不更顺……」 【少年】 「我……要睡了。」 【武】 「开玩笑的~呀……开玩笑的~」 【武】 「是,是,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嗯~嗯…… 哥哥很~了解」 【少年】 「……………………」 【武】 「咦? 咦? 喂,等一下……」 【武】 「少年……你不是丧失记忆了?」 【少年】 「嗯……嗯嗯……」 【武】 「这样的话……你怎么知道自己是『16岁』?」 【少年】 「那个……那个……」 【少年】 「为什么……呢……」 喃喃自语的我,下意识地摊开右手心。 只是漠然地看着手掌心。 失去的那一根手指,还没找到。 『16岁』──我的确这样说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敢确信。 『我真的16岁吗?』──无法相信自己的话语。 【武】 「嗯……算了。」 【武】 「总之很好啊……终于想出一些事了……」 【武】 「这就是你慢慢恢复记忆的证明。」 【少年】 「…………」 【武】 「嗯~嗯……16岁啊……」 【武】 「那么我的推测是『虽不中亦不远矣』呀……」 【少年】 「……咦?」 【武】 「是啊,昨天我不是说了?……『看起来大概是14、 5岁』吗?」 【武】 「嗯……有像你这种感觉的16岁,也不会很奇怪。」 (这种感觉……?) (这种感觉,是什么感觉?) 我看着双手、双脚,浏览全身确认着自己。 最后,用手掌心试着摸自己的脸…… 【武】 「嗯? 嗯嗯??」 【武】 「对了,你……」 【武】 「连自己的长相都忘了吗?」 【少年】 「啊」 用力拉开更衣室的门。 狭长的房间……朝着最里头墙面上的镜子奔去。 ──框铛! 被椅子绊倒,趴在地上。 缓缓地抬起头。 正前方有镜子。 里头有我。 我看见我了。 不知为何忽然开始害怕,我紧闭眼睛,扭曲着脸。 双脚用力站了起来。 膝盖颤抖着,摇晃了2、3步。 扶着置物柜,支撑着快要昏倒的身体,一步……一步向 前…… 像是被吸引过去似的……走向镜子…… 两手靠着镜面。 眼睛微微睁开,却还是不敢抬起头。 我与我的双手重叠贴合着,面对面。 只能看到他的身体。 他的双脚颤抖,手掌也颤抖着,镜面喀啦喀拉作响。 吞了口水。 停止发抖。 在那一瞬间,声音忽然消失了。 我不动。 我也没动。 我在等他动。 悄悄地……视线上移。 在他的背后,我看到了另一个世界。 翻覆的椅子……散乱的衣服…… 被打开的门口那里,站着一个人。 【武】 「喂……少年!」 【武】 「怎么忽然就跑掉了……」 我回过头。 武就站在那里,单手靠着门。 【武】 「……镜子?」 被那个声音引诱着。 我的视线沿着一个曲线溜过。 大大的镜子中…… 『我不认识的少年』正在看着我。 【少年】 「啊……啊……啊啊啊啊……」 他发出像恶魔般凄凌的哀嚎。 令人栗然、扭曲着脸、两手拉扯着头发。 全身像是被扯裂般的痉挛,重复着一股不寒而栗的脉 动。 【武】 「怎,怎么了! 怎么了! 少年!」 他抓着脸颊、乱刮脖子、突出下颚垂下舌头。 【少年】 「不是……不是……不是……」 【少年】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 ………不是……不是……不是啊……」 【武】 「什么啊! 你在说什么! 到底怎么了!」 【少年】 「这个……这个……这个……」 【少年】 「不是我……」 【少年】 「不是我……」 【少年】 「不是我啊!」 【武】 「什么不是你!」 【少年】 「啊……啊啊啊啊……呜呜……呜呜呜……」 【武】 「惨了……该怎么办!?」 【少年】 「不是……不是……不是的……」 【少年】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武】 「等,等一下!」 【武】 「我现在去找大家来!」 我不知道镜中的我。 那个不是『我认识的少年』的脸孔。 不是因为那个像尸体的腊色皮肤、也不是充满血丝的眼 球、更不是垂垂欲断的舌头。 他的容貌,跟我记忆中那个我的容貌,有着明显的不 同。 他不是我。 不,我不是他吧。 他是谁…… 我到底是谁…… 如果,在这里的我,不是我所认识的我…… 如果真是这样……真正的我……在哪里…… 【少年】 「你是……谁?」 我问他,他问我。 【少年】 「我是……谁?」 我问我,他问他。 意识混浊,渐渐失去感觉。 耳边有谁在喃喃私语。 喃喃私语的是我,还是他…… 眼前模糊了,看不太清楚。 他的身体像是钟摆一样前后摇晃,终于……身影消失在 视野里。 纯白的光。 飘流的不是我,也不是他,是我……同时也是他。 我迷失了自己的世界。 失去全部感觉的我,没有方法确认自己的存在。 只是任由这样漂流着。 就像浮在羊水的胎儿一样…… 慢慢溶化…… 慢慢溶化……慢慢溶化……慢慢溶化…… 我溶化在纯白的,纯白的变成我。 我不存在哪里。 哪里都不存在的我,哪里也都存在。 那么……真正的我……在哪里……? 呢喃声吞没在黑暗的光中。 我在LeMU里踱步闲晃。 只因为在那件事情之后,我不想和武、优在一起。 不知怎么地,只要跟他们在同一个地方就会觉得不自 在。 边走边想着,要找个优与武不会来的地方。 那个时候,心中的无名怒火到底是什么…… 我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为什么…… 鸠她那看着沙罗的冰冷视线。 拼命忍耐,坚持不肯退让的沙罗…… 在那一瞬间,我心中全涌而起的感情是什么…… 再一点点,我想……我就要知道那是什么了。 以往我所丧失的记忆如同笼罩浓雾一般。 我现在却感觉到它只隔着一层薄纱,就在那附近了。 可是,我却拨不开那层纱。 越思考,记忆就越往迷雾的那一方远去。 到底我的过去有什么…… 还是什么都不知道,我继续在LeMU中漫步…… 忽地,好像听到某个人的声音,我走进那个房间。 视野骤然开阔,有几个球形的巨大行星…… 然后在那中间,漂浮着一个大型鲸鱼。 这里是宇宙鲸鱼之屋。 鲸鱼、还有这个星空,当然都是人造的景物。 虽然是人造景致,这个空间的辽阔感,却让一直被关在 密闭空间的我放松了部分的紧张。 处于长时间的紧张状态,受困在密闭的空间里。 而且……什么记忆也没有的状态下…… 我忽然发现,这些事情已经不经意地压得我喘不过气 来。 我出神地看着这片景色。 ………… 【少年】 「咦……」 鲸鱼上面有什么东西在动。 定眼一看。 【少年】 「沙罗……?」 我快速地找到鲸鱼旁边的行星,走向可以登上那颗行星 的阶梯。 我走到鲸鱼的鼻端,跟沙罗并肩坐着。 不过,鲸鱼或海豚的鼻腔是位于头顶的位置,将这里说 成鼻端似乎有些不恰当…… 我们的头上有着无数的星星闪烁着。 手一伸,彷佛就能触碰的星空。 实际上,如果站起来再伸直手臂,我想应该就能碰到星 星了吧。 因为那是投影在天花板上的虚构夜空。 说到虚构,这只鲸鱼也是。 虽然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技术,这只虚构鲸鱼的皮肤质 感,看来就像真的一样。 不过……难道我有摸过真的鲸鱼吗? 要不然,为什么我会有一种『鲸鱼的皮肤就像这样』自 然而然的印象呢? 一想到这里,这个无记忆的状况又更神秘。 正常与反常,常识与非常识,我想全部应该都是由记忆 去判断的吧。 譬如── 现在眼前突然出现一个摇滚风格的男人, 即使他说『我是你的父亲』,我一定不会相信他的话。 这是因为我到目前为止,从来没有跟类似摇滚风格的人 见过面…… 可是,到底有没有见过摇滚风格的人,我又没办法确认 ………… 一旦试着这么想…… 只能说……我会自然而然地这样思考事情是很神奇的。 我的记忆确实放在我大脑的抽屉中。 而且现在也仍然储存着。 可是,我能打开的抽屉数量却有限。 5月1日以前的抽屉,我甚至找都找不到。 不过无所谓…… 只要有人随意打开我的抽屉, 眼前的景象,不管是正常或反常,常识或非常识,我还 是都能正确判断。 不,应该说……会替我判断。 我是没有钥匙的金库看守者。 金库中的财宝不是我的…… 不过,这个鲸鱼制作的精巧,不只是在皮肤的质感。 鲸鱼曾经活着。 至少我是这么想的。 游在星空中的鲸鱼。 脊椎随着波浪起伏,反覆着水面上的跃动。 柔软的嘴巴,时张时闭,有时还会膨胀。 大约每3分钟就会从鼻腔喷出温热的鼻息。 海水像雾一般飘渺。 坐在鲸鱼鼻端的我跟沙罗,当然随着它的行动浮载浮沉 …… 不过,这是一个即使放手也不用害怕的慢动作。 就像是缓缓的摇晃一样…… 我们随着鲸鱼航向宇宙。 现在是在往古古星的途中。 沙罗从口袋中拿出了什么东西。 旧式的煤油打火机。 点起打火机。 摇曳的火焰照耀着沙罗的脸庞。 为什么会随身携带打火机? 应该不是想抽烟吧。 要问她吗? 刚这么想的时候,沙罗摊开另一只手掌。 刚刚的坠链。 细细的锁链缠绕在食指上,坠子在手中摇晃。 沙罗将火靠近坠子,出神地看着它。 嘴角和缓。 沙罗静静地,像是恍惚一般。 坠子上镶着镜子。 镜子反射着打火机的火焰,有些刺眼。 难道…… 沙罗对着镜中反射的自己,看得恍惚了? 我不自觉笑了出来。 【沙罗】 「嗯? 有什么好笑的?」 【少年】 「因为……」 【少年】 「因为你看着自己的脸在开心地笑啊。」 【沙罗】 「才、才不是!」 【少年】 「沙罗……没想到你这么自恋喔?」 【沙罗】 「就说不是了!」 正说着,沙罗啪地关起打火机的盖子。 那一刹那,我发现了奇妙的一件事。 一瞬间,镜中所映照的火焰被分割成两个。 难道镜面上有着裂痕。 【少年】 「嗯? 那个坠子可以借我看吗?」 【沙罗】 「可以……」 【沙罗】 「不会弄掉吧?」 鲸鱼的身体仍然上下摇晃着。 沙罗是在担心这个吧。 【少年】 「不会的」 我说着,接过沙罗的坠子。 将锁链一圈圈地缠在手指头上,靠近脸看着。 没错,镜子裂了。 不只是裂了,还有一小块碎片不见了。 我用指尖轻轻抚着那个缺口。 恐怕是刚刚鸠摔落的冲击才裂开的。 遗失的碎片,也许还在那个房间里吧。 锋利切口的触感,让我的胸口隐隐作痛。 我的指尖离开了镜子,摊在手掌上递给沙罗。 沙罗什么都没说,在我掌心啪地点了打火机。 ──吱。 火花飞散,亮起光芒。 【少年】 「啊……」 不经意地,我叫出声来。 镜面上隐约浮现出3D立体影像。 【少年】 「这个是镭射全影像坠子?」 【沙罗】 「咦?」 【沙罗】 「是、是啊……」 那个镭射全影像是一个人影。 应该说是半身照吧? 肩膀以上的影像,表情鲜明地浮现着。 是用镭射全影像机器制作的吧。 激光全影像机器,就是指在喜欢的坠子或钥匙圈上,烧 录3D激光全影像的机械。 我记得在LeMU里也放置了好几台称为『3D影像拍 贴』的机器。 ──忽然唤醒了这样的记忆。 跟刚刚一样,只要有个线索,就会呼唤出相关的记忆。 即使这种事情明明可以很容易就想起来…… 阻止自己再想下去,我再次看着坠子上的影像。 既然是镭射全影像,当然可以看得更仔细。 变换镜面角度,他的脸也会跟着改变。 他,我刚刚说的影像……是的,那是个男性。 我所不认识的男性。 也许,那是在我脑中的金库或抽屉中,都没有储存的容 貌。 那张脸一点印象都没有。 【少年】 「这个是谁?」 【沙罗】 「…………」 【少年】 「嗯?」 【沙罗】 「…………」 【少年】 「难道是男朋友?」 【沙罗】 「…………」 沙罗没有回答。 她的表情像是冻结一样地僵硬。 【少年】 「男朋友吧?」 我再问一次。 是的,沙罗并不是看着自己的脸出神。 只要是看着喜欢的男朋友影像,不论是谁都会微笑的。 特别是在这样的深海底…… 【少年】 「嘿……很帅啊。」 我有些许调侃的意味说着。 事实上,他是个令人忌妒的男人。 『呀,honey~没精神喔~』我彷佛听到温柔的呼 唤声。 只是,有一点让我感到在意…… 他的影像为什么是单色显示。 嗯……最近是有在流行复古,也有人刻意做出单调或古 旧的影像。 这样说来,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少年】 「嗯? 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 我关了打火机,叠在坠子上面,递给沙罗。 沙罗却没有接过去。 仍旧一动也不动地,好像连呼吸都要忘了。 【少年】 「嗯……沙罗? 沙罗?」 【少年】 「喂……沙罗~!」 我握着没有还的坠子,摇摇沙罗的肩膀。 沙罗还是没有反应。 就在这个时候…… ──噗咻! 鲸鱼吐气了。 【沙罗】 「呀啊!」 沙罗一弹起来,我的身体感受到猛烈的拥抱。 对沙罗来说,也许那只是因为受到惊吓的拥抱。 但这个姿势怎么看,就是身体贴在一起。 就因为这样,一个着心不稳,我再加上沙罗……从光滑 的鲸鱼皮肤上滑了下来。 星星越来越远。 宇宙空间是无着力的说法,难道是假的? 还没想到的时候,我的身体已经落在坚硬的地板上。 我仰躺着,脸上飘降来细细的雾气。 沙罗就在我身上一动也不动。 只在耳边听到细微的气息。 【沙罗】 「着陆成功?」 沙罗抬起头,保持这样的姿势靠近地窥视着我的脸。 【沙罗】 「欢迎来到古古星」 结果……我还是没把坠子交还给她。 我为了寻找缺口的那一部分,来到了这个场所。 昨天鸠跟沙罗争吵的地方。 碎片应该掉在这个房间的某处。 找到缺角的碎片,尽可能镶坠子恢复原状。 要是这样还回去,沙罗一定会很开心。 正想着沙罗开心的表情,我跪在地上,连角落都不放过 地仔细寻找着。 【少年】 「嗯~嗯……好奇怪~」 【??】 「有什么好奇怪的?」 惊讶地抬起头来,发现武就站在那里。 【武】 「在找什么?」 【少年】 「嗯……嗯嗯……」 【少年】 「其实……」 我如此这般地说明着,将缺角的坠子给武看。 【武】 「原来如此,的确是缺了一块。」 【少年】 「嗯……」 【少年】 「可以的话,帮忙一起找吗?」 【武】 「啊啊……找东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武】 「不过在这之前,先问你一件事情?」 【少年】 「什么事?」 【武】 「你说的那个男人影像到底在哪里啊?」 【少年】 「哪里……」 【少年】 「就在这里啊」 我看着镜中。 【少年】 「啊……咦!?」 【少年】 「消失了……」 武一副纳闷的样子看着我。 【少年】 「真的有啊! 昨天都还在这里的……」 【少年】 「咦~? 为什么啊?」 【武】 「嗯……算了。」 【武】 「沙罗的男朋友是怎样,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武】 「不,更正。」 【武】 「可能有一点,或者没有吧,不过……」 【武】 「不管是哪个,总之坠子上有缺角是不变的事实。」 【武】 「而且这个坠子也是沙罗很宝贝的东西」 【武】 「所以……我就帮忙找碎片吧。」 【少年】 「啊,谢谢……」 【武】 「别输咯~少年!」 【少年】 「啊???」 武拍拍我的肩膀,开始在地板上找起碎片。 【武】 「嗯……谢礼不知道能拿到多少喔?」 【少年】 「谢礼?」 【武】 「我找到碎片的谢礼啊」 【少年】 「什么……你打算勒索沙罗喔?」 【武】 「怎么会!」 【武】 「付钱的人又不是沙罗!」 【少年】 「为、为什么?」 【武】 「嗯~嗯~喂喂~不可以拖太久才付喔~」 【少年】 「……啊,什么啊?」 【武】 「你打算居功吧?」 武像蛇一样扭动身体,来到了我的面前。 【武】 「即使是我找到了,你也打算当作是自己找到的吧?」 【少年】 「才,才没有……」 【武】 「『嗨……沙罗?』」 【武】 「『有何指教呢? 少年……』」 【武】 「『拿走这个,磕头吧……』」 【武】 「『啊,这个是我昨天借给你的坠子,哎呀? 缺口的 地方修好了!』」 【武】 「『喔嗯……感谢我吧! 为了你,我可是拼了命在 找!』」 【武】 「『少年,你一个人找到的吗?』」 【武】 「『废话!你在说什么! 当然是我自己一个人找到的 啊!』」 【武】 「『啊……好棒喔,少年……太感谢你了。』」 【武】 「……嗯……大概就是这样的发展。」 【武】 「是吧,你这个滑头!」 【少年】 「随便你怎么说,不过你好象找错对象了吧? 我跟沙 罗都是……」 【武】 「别管那些细节」 【武】 「我会支持你的」 【少年】 「就说没必要了……」 【武】 「好说,好说啦~!」 【武】 「我啊……最喜欢这种任务了。」 【少年】 「这种,是哪种啊?」 【武】 「怎么说呢……就是爱神丘比特呀?」 【少年】 「丘比特才不会要钱」 【武】 「嗯……的确是。」 【武】 「那么,再来就帮我忙怎么样?」 【少年】 「帮忙?」 【武】 「发电机的状况有点奇怪」 【武】 「嗯……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还是要去检查一下。」 【武】 「而且这是空的命令」 【少年】 「这样的话,不用给你谢礼我就去帮忙。」 【武】 「喔……thank you。」 结果……并没有找到碎片…… 武跟我全身沾满灰尘地站在原地。 这个时候门开了,是沙罗进来了。 【沙罗】 「啊,你们在这里啊。」 【沙罗】 「坠子……我应该是借放在少年那里吧?」 【少年】 「啊……嗯……」 我不得已,只有把坠子直接交还给沙罗。 沙罗此时才发现,惊讶地看着满身尘埃的我跟武。 【沙罗】 「对了,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我没有说话,与武互望着。 【武】 「其实……是在找碎片。」 【沙罗】 「碎片? 那是什么?」 【武】 「就是那个坠子的缺角部分」 【武】 「本来想要帮你修好」 【沙罗】 「那个……没关系啦。」 有些不好意思的沙罗。 咦? 咦咦???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武什么时候变成了提案人 啊,拜托。 他不是要帮我吗? 【沙罗】 「而且……这里绝对找不到那个碎片的。」 【少年】 「为什么?」 【沙罗】 「因为这个缺角……一开始就有了。」 【武】 「一开始?」 【沙罗】 「嗯……」 【沙罗】 「从有记忆以来,我就有了这个坠子。」 【沙罗】 「这个缺角的部分,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少年】 「是喔……这样啊……」 【武】 「难怪找不到」 【武】 「唉~~」 武的叹息声回响整个RettungStation。 午饭过后……重新问了武有关发电机的状况。 原来是之前修理的地方有些不稳,电源产生不稳定。 武约定了修理的时间,说还有事情就走掉了。 我在这段等待的时间里,也不知道要做什么,随意走在 一条通道上。 忽然,隐约听到有人的声音。 这个是……唱歌? 是谁? 我朝那个歌声的方向走去。 没有人…… 声音也听不到了。 可是……我的确听到了声音啊。 难道…… 一探头看了增减压室中的阴影处,发现了沙罗。 沙罗坐在厚实的玻璃窗前,看着相同的坠子。 要跟她打招呼吗?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 沙罗毫不犹豫地…… 开始唱起像是歌词的东西。 【沙罗】 「月拥怀中,仙女水鹭」 【沙罗】 「梦中徐来,长夜悠悠」 【沙罗】 「今宵共君,夜赏杂子」 【沙罗】 「盼君速归,长夜悠悠」 【沙罗】 「睡意袭我,眼阖梦徭」 【沙罗】 「睡意袭我,意归襁褓」 歌声结束。 沙罗掉下了眼泪。 现在不是跟她打招呼的时候。 就这样……我准备离开。 忽然,眼前重叠了别的光景。 少女坐在同一个位置哭泣着。 太过担心,禁不出叫出声来…… 谁? 是谁? 到底这是什么! 到底我怎么了! 【沙罗】 「谁……?」 随着这个声音,这个光景消失了。 一边隐瞒刚刚瞬间发生的事情,我一边回答着。 【少年】 「是我,沙罗……」 【少年】 「抱歉……因为我觉得不应该打扰你。」 沙罗偷偷地擦掉眼泪…… 【沙罗】 「咦? 什么事啊?」 一如往常的开朗语调。 沙罗和我面对面坐着。 【少年】 「这首歌……以前也唱过吧?」 【少年】 「应该是二天前,在Kraftwerk前面吧?」 【沙罗】 「记忆力真好喔?」 【沙罗】 「要是连这种小事都记得,怎么会突然丧失记忆呢。」 沙罗边说边笑。 【少年】 「这首歌叫子守歌吧?」 【沙罗】 「嗯……听过吗?」 我摇头。 这是一首根本没听过的歌。 【沙罗】 「真的? 不知道吗?」 我装出思考的样子。 我知道……即使我想了,也想不出来。 【沙罗】 「是吗……这样啊……」 沙罗寂寞地喃喃自语,视线落在左手中指上的坠子。 【少年】 「啊……」 【少年】 「对了,我有一件事想问你。」 【沙罗】 「?」 我将刚刚发生,坠子中的男人影像消失的事情,告诉了 沙罗。 【少年】 「昨天明明才看见的……」 【沙罗】 「啊啊……这是因为这里是室内。」 【少年】 「咦? 什么意思?」 【少年】 「昨天看到的地方,不是也在LeMU?」 【沙罗】 「不对,那里不是室内。」 【少年】 「?」 【沙罗】 「那里是宇宙空间对吧?」 【少年】 「…………」 【沙罗】 「那是开玩笑的……」 【沙罗】 「秘密揭晓喽……其实是这样的。」 说着,沙罗从口袋拿出打火机。 将打火机的照明靠近坠子。 【少年】 「咦?」 昨天看到的男人模样又隐约地浮现出来了。 比起昨天的影像,略为不鲜明。 恐怕是因为这里的照明吧。 那个鲸鱼房间几乎全黑,所以才能看到比现在更清晰的 影像,一定是这样。 【少年】 「也就是说……没靠近火就看不到了?」 我问着。 【沙罗】 「嗯……」 【沙罗】 「打火机的火焰、太阳的光芒……」 【少年】 「太阳?」 【沙罗】 「是的,虽然不知道是怎样的构造,不过在萤光灯下就 看不到了,不可思议吧?」 原来如此,所以沙罗才随身携带打火机。 只是为了看到这个影像…… 沙罗关上打火机。 关了又点。 点了又关、点了又关…… 沙罗出神地望着男友的影像。 【沙罗】 「我……没有爸妈。」 唐突地,沙罗说了这件事。 【沙罗】 「在我很小的时候去世了」 【沙罗】 「从有记忆以来,就是没有爸妈的……」 【沙罗】 「原本一直都这么理所当然地认为,所以我……」 【少年】 「是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想不出恰当的字眼。 【沙罗】 「就把这个坠子当成唯一的信物」 【少年】 「那么……那个男人……」 【沙罗】 「应该是爸爸吧」 【沙罗】 「虽然我不清楚,但我是这么认为的。」 长长的沉默之后,我说了。 【少年】 「我也是啊」 【沙罗】 「咦?」 【少年】 「我没有记忆」 【少年】 「想不起父亲或母亲的事情」 【少年】 「就算在路上遇到了,也不见得认得出来。」 【少年】 「就算能平安逃出去……」 【少年】 「我也无家可归」 【少年】 「所以……我也一样。」 【少年】 「跟没有爸妈的意思是一样的。」 【沙罗】 「…………」 【少年】 「对了,该走了。」 【沙罗】 「?」 【少年】 「等一下要去帮武」 【少年】 「发电机好像有点问题……」 我站了起来。 正准备踏出房间,我想到一件事情。 【少年】 「不好意思,能再跟你借一次那个坠子跟打火机吗?」 【少年】 「痛痛痛,好痛啊……武。」 【武】 「这么一点痛要忍耐啊,这才是男人。」 露出故意捉弄的笑容,咚咚地敲打我裹着石膏的右手。 压缩模型与特殊成形塑胶所做成的石膏,比想像中的还 要轻巧方便。 在空的指示下,武替我装上的。 空似乎还有别的事情要做,跟武留下指示后就离开了。 【武】 「哎呀……真厉害,你当时那个动作还真是戏剧性十足 。」 【少年】 「吵死了,就是脚滑了啊,谁叫武要丢工具给我。」 【武】 「不可以说别人的坏话啊,我可没有叫你拿工具。」 【少年】 「什么都没拿就跳下去的是武吧」 【武】 「反正,如果下次还要修理就会用到了啊,我本来就是 要把它放在那里的。」 狡辩…… 【少年】 「啊啊……知道了啦,反正是我很笨……」 我看着被压缩石膏包裹着的右腕。 修理发电机的时候,我因为拿着太重的工具,一个重心 不稳,就从发电机上面摔了下来。 【武】 「哎呀……别这么沮丧,空说骨折得很漂亮,所以很快 就会好了。」 【少年】 「说得好像跟你无关……」 【武】 「嗯……这个……」 武将装了数种抗生剂、解热镇痛剂、营养剂的安瓶,装 在乍看之下像手枪的浸透注射器。 【武】 「来……手腕给我。」 武拿着注射器压在我的左腕。 ──噗咻! 【武】 「好……这样就好了。」 【少年】 「谢谢……武。」 【武】 「因为骨折的关系,可能会发烧,嗯……不过已经打针 了。」 【武】 「不管怎样,药效也会让你想睡觉……嗯……就先安分 点吧。」 【少年】 「嗯……」 【武】 「那我也要走喽」 【少年】 「啊……等等……武……」 【武】 「嗯? 什么?」 【少年】 「那个……想要给你看个东西。」 【武】 「什么?」 【少年】 「这个」 我对着武,伸手拿出沙罗的坠子。 【武】 「什么啊……又是这个。」 【少年】 「嗯……我想要你再看一次。」 【武】 「真麻烦」 虽然这么说着,武还是接过坠子。 这次武应该能看到了。 然后,我准备要骗他说『这就是沙罗的男朋友!』。 【武】 「呼嗯……」 武看了坠子好一会。 反过来看、弄斜着看。 然后…… 【武】 「什么啊,还是看不到啊……」 【少年】 「咦……不可能……啊!」 【少年】 「对了」 我拿出打火机,靠近坠子点起火。 让坠子映照着亮光。 【少年】 「这样呢?」 【武】 「你在耍我吗?」 【少年】 「咦?」 【武】 「为什么用打火机就看得到」 【少年】 「因为……就是看得到啊……」 【武】 「啊?」 【少年】 「看得很清楚! 这里有个男人的脸啊?」 【武】 「…………」 【少年】 「…………」 【武】 「啊……真的真的。」 【武】 「看到了,这是个好帅的男生!」 【少年】 「嗯……那就是沙罗的男朋友喔?」 【武】 「呵呵~这家伙真不错!」 【武】 「我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沙罗交往的?」 【武】 「还是说……这是个映照未来的不可思议镜子?」 【少年】 「啊? 你在说什么?」 【武】 「这个镜子里,除了我没有别人啊……」 【武】 「有的话,我就是沙罗的男朋友了。」 【少年】 「笨蛋! 武怎么会是沙罗的男朋友!」 【武】 「是你说的啊」 【武】 「映照在这里的是沙罗的男朋友啊?」 【少年】 「可是! 不是那个自己反射在镜面上的脸! 是说那 个浮出来的立体影像!」 【武】 「可是什么3D影像,这里都没有浮出来啊!笨蛋!」 【少年】 「我就看到啦!」 【武】 「看到了?哪只眼睛看到! 你看,光光的~光光的 啊~」 我越过武的肩膀,窥视坠子里面。 【少年】 「你看! 就在这里啊!」 我指着那个浮出的男人影像。 【武】 「那是我吧?」 【少年】 「你在这里面! 镜面中的才是武!」 【少年】 「可是不是那个! 是浮在这个手边的影像啊!」 【武】 「就跟你说没有啊……」 【武】 「──到底要说几次啊,蠢蛋!!!」 就在一来一往的争执中,优来了。 【优】 「在吵什么? 检查完了吗?」 【少年】 「优,来管管这个笨蛋。」 【武】 「那是我的台词吧!」 【优】 「发生什么事了?」 我让优看看那个坠子。 当然……点着打火机。 【武】 「映在那里的,是沙罗未来的老公喔……」 【少年】 「别那样说,不要随便乱传。」 【优】 「哟嘿~是喔?」 【优】 「那么玛由可能要去做变性手术了,呵喔……」 【优】 「或者,是我去……」 【优】 「不要~啊……我才不要~嗯……」 【少年】 「啊?」 【优】 「这个不过是镜子啊」 【优】 「不是影像吧?」 【少年】 「就是影像! 有个男人的脸浮着啊!?」 啊啊……我该怎么说才好啊…… 【少年】 「你看,就在这里啊! 这里! 这里!」 这次我越过优的肩膀,指着坠子。 【优】 「…………」 【少年】 「…………」 【武】 「…………」 【优】 「没事吧,少年? 老毛病发作了?」 【少年】 「真的? 真的……没看到?」 【优】 「嗯……」 【武】 「啊啊……」 【少年】 「看不到这个男人?」 优与武互望。 看不见…… 优与武看不见…… 可是,到底为什么呢……? cal_504 射进月光的病房。 不知从哪里听到了这个声音。 嘶吼着,连续不断地越哭越大声。 谁、是谁…… 到底是谁…… 我……到底……错过了什么…… 又在等待……什么? 我在等我吗? 到底,这里是哪里? 这里、这里是…… 就在这个时候,景色瘫软地溶化了。              你逃走了! 那个声音在脑袋中回荡。 等等……告诉我! 我是为了什么,又从哪里逃走! 到底我…… 周围的景色慢慢流转,染上一种令人不舒服的色彩…… 从床上弹跳起来,我惊醒了。 RettungStation的床铺。 全身湿透。 ──哧哧! 右腕上传来尖锐的疼痛。 我看着右腕,出神地望着手臂上的石膏。 为什么会有这个…… 对了,昨天我治疗完骨折之后,就在这里睡着了…… 因为药效,迟钝的脑袋恢复了记忆。 也记起了不愉快的梦。 是因为发烧跟药效的影响吧。 一定是这样。 所以才会作那个梦…… 我甩甩头,想挥开混浊的意识。 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大概是午夜二点左右。 一般说来,应该是半夜了…… 可是,却一点也没有实际的感觉。 被困在这里已经多久了呢…… 在不必区分黑夜白昼的空间中度过了这么久,时间的感 觉也越来越生疏了。 护着骨折的手腕,我起身。 ──喀哩。 左手边,放着沙罗的坠子。 我好像紧握着这个坠子睡着的吧。 【少年】 「坠子该还回去了」 我下了床。 虽然右腕还有些发热,武所注射的药效应该还作用着, 我的手已经不那么痛了。 只是无法如预期的用力。 枕头旁边,放置着固定手臂的三角巾。 武替我放的吗? 还是优? 不管是谁放的,我总不能晃着疼痛的手腕走路,还是心 存感激拿来用吧。 嗯……沙罗在哪里呢…… 会不会已经睡了? 对了,沙罗总是睡在哪里? 头脑里,浮现出沙罗在宇宙鲸鱼的画面。 还是先去那里看看吧…… 不在那里的话,再去别的地方找也可以。 拖着尚未完全清醒的脑袋,我离开了 RettungStation。 坐电梯到下一层,前往宇宙鲸鱼。 可是……不知从哪里传来啪唰啪唰的水花声音。 Kraftwerk……也不是。 看来声音是从配管室的方向传来的样子。 【少年】 「是什么?」 一进到配管室…… ~~~~~~ 【少年】 「沙、沙罗!」 看到那副光景的一瞬间,我什么都没想地就冲进水里。 一冲进去,才忽然想起手腕骨折的事情。 总之,我护着右腕游向沙罗。 【少年】 「沙罗,抓住我!」 【沙罗】 「咦……什、什么啊,少年……」 【少年】 「别说了,快抓住我。」 想伸手抓紧沙罗身体,沙罗却相反地逃离我。 【沙罗】 「拜托……别管我。」 【少年】 「咦? 什、什么,沙罗?」 【沙罗】 「就叫你别靠近我了,色狼!」 【少年】 「色狼……咦?」 这时候,我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了。 只要伸直了腿,就可以稳稳地站着。 【少年】 「沙、沙罗?」 【沙罗】 「什么啊……」 【少年】 「那、那个~你在做什么?」 【沙罗】 「看了就知道……」 【少年】 「……就是不懂才问你。」 【沙罗】 「就是练习游泳啊」 【少年】 「练习……游泳?」 【沙罗】 「是的,所以我才说看了就知道。」                谁、谁知道啊!  那副拼命喘息,在水中啪答啪答地打水的模样。           换了谁都会以为是溺水吧! 虽然心中很想反驳,不过嘴巴上还是说…… 【少年】 「是、是喔……真辛苦……」 只能虚伪敷衍一番。 【沙罗】 「嗯,既然被少年看到了,我就告诉你吧。」 【沙罗】 「其实我不会游泳」 沙罗继续着那副好像快溺水的模样,边说着。 【沙罗】 「反正也没别的方法可以打发时间……而且我在更衣室 里发现了泳装。」 念头一转,才发现她说的事情…… 没错,沙罗正穿着LeMU职员用的连身泳装。 怎么会没注意到呢…… 我实在太丢脸,脸不由自主地红了。 不── 只要看到沙罗的模样,绝不会觉得她是在游泳! 而且药效可能还在影响我…… 我拼命为自己找借口。 没有发现我的窘状,沙罗自顾地说着。 【沙罗】 「我才想趁现在在这里多练习」 【沙罗】 「而且这里的水一点也不冷」 这么一说才发现,这里的水,比起淹在通道上的水还要 温暖。 大概是配管的热气传达到水中。 【沙罗】 「所以我才一个人练习啊」 【少年】 「沙罗不是忍者吗? 忍者不是都会游……」 【沙罗】 「嗯嗯……在下只有游泳不擅长……」 【少年】 「是吗……」 【沙罗】 「嗯……我只告诉少年你一个人喔……」 【沙罗】 「很遗憾,因为在下不擅长游泳,所以没办法得到忍者 执照。」 【少年】 「啊,是吗……」 【沙罗】 「噗,啊哈哈哈……」 【少年】 「什么?」 【沙罗】 「呵呵呵……少年还真的把这笑话当真,呀呀……」 【少年】 「咦……啊,笑话!」 【沙罗】 「当然啊……什么忍者啊。」 【少年】 「可、可是……」 【沙罗】 「啊哈哈,不过……不会游泳是真的。」 【沙罗】 「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在这种环境下不会游泳,有一 点不安。」 【沙罗】 「也许是因为……我想,只有我一个人不会游泳吧。」 【沙罗】 「少年也会游泳吧」 【少年】 「我……」 虽然不是很清楚,不过……我刚刚应该是在游泳吧。 这样应该就叫会游泳。 【少年】 「嗯……是啊……」 【沙罗】 「那刚好,少年可以教我吗?」 不,这个有点…… 真拿你没办法…… 【少年】 「不,这个有点……」 【沙罗】 「咦~为什么~」 【少年】 「因为我的手变成这样了……」 事实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太过勉强的关系,骨折 的地方又开始隐隐作痛。 【沙罗】 「没关系,只要告诉我哪里有问题就好啦。」 【少年】 「不过,沙罗好像不太听实话……」 【沙罗】 「才没有! 我会认真听!」 【少年】 「真的?」 【沙罗】 「真的真的,看着我的眼睛!」 【少年】 「很混浊……」 【沙罗】 「啊~别说啦~!」 沙罗向我泼水。 【少年】 「哇……骗、骗你的啦……」 【沙罗】 「真是的~惹我生气的话,绝不原谅你。」 【少年】 「不要我教你游泳了吗?」 【沙罗】 「啊……呜~少年真狡猾。」 【沙罗】 「若你也是武士的话,就堂堂正正跟我比。」 【少年】 「我又不是武士,才不要跟你比。」 【沙罗】 「哼~又在强词夺理。」 【少年】 「谁、谁强词夺理……」 【沙罗】 「好~啊……决定好了,少年要教我游泳!」 【少年】 「你别自己决定」 【沙罗】 「有什么关系,这就是命运安排的必然结果,前世注定 了!」 【少年】 「那个~」 【沙罗】 「是的,决定了!」 【少年】 「你别自己决定」 【沙罗】 「啊~男人就是罗罗嗦唆!」 【沙罗】 「决定好的事情就别犹豫了~」 【少年】 「我说……我什么时候决定的?」 【沙罗】 「现在啊,现在,就是现在我决定好了,已经决定少年 要教我游泳!」 总觉得再继续争辩下去,实在太愚蠢了。 【少年】 「知道了,教你就是了……」 【沙罗】 「是啊,一开始这样说不就好了!」 【少年】 「真拿你没办法……」 【沙罗】 「咦?」 【少年】 「反正都湿透了,就当误上贼船,我就帮你看看吧。」 【沙罗】 「真的! 太好啦~」 【沙罗】 「不过,少年你还真是体贴?」 【少年】 「咦……没有吧?」 【沙罗】 「啊~! 我知道了。」 【少年】 「什、什么?」 【沙罗】 「少年迷上了我穿泳装的样子~不~行哦,不能看!」 【少年】 「才、才不是这样……别乱说!」 【沙罗】 「啊~做贼心虚!」 【少年】 「好! 算了,不教你了!」 【沙罗】 「啊……哇,别走啊,拜托~」 【少年】 「…………」 【沙罗】 「不开玩笑就是了~」 【少年】 「绝对不会了?」 【沙罗】 「嗯……绝对不会。」 【少年】 「嗯~嗯……」 【沙罗】 「真的啦! 我对神明、菩萨,还有祖先发誓。」 【少年】 「呼……知道啦。」 【沙罗】 「真的? 你应该懂我的意思吧……」 【少年】 「…………」 【沙罗】 「…………」 【少年】 「那样的话……」 【沙罗】 「哇~骗我的,开玩笑的~! 少年~过分~!」 沙罗啪答啪答地移动身体,泛起剧烈的水花。 【少年】 「呜哇……知道啦,教你,会教你。」 【沙罗】 「哇……太好了!」 【沙罗】 「你一定会帮我的,我就知道……」 【少年】 「那就快饶了我吧……」 【少年】 「沙罗……身体不要用力!」 【少年】 「再自然一点」 【少年】 「沙罗!」 为了压过沙罗拍出来的水声,我大声呐喊。 我已经离开水里。 悬吊着右腕的状态下,实在没办法教什么实际动作。 只能看着沙罗的动作,出声指导她。 可是……不管我怎么说,沙罗的动作还是一样不对。 【少年】 「沙罗,那种动作是不可能学会的。」 【沙罗】 「没办法啊! 嘿咻……嘿咻……」 【沙罗】 「而且,我尽量,照你说的,在做了……」 【少年】 「唉……」 【少年】 「可是你那么拼命踢水是没用的」 【少年】 「应该要放轻一点……」 【沙罗】 「这、这样?」 ──啪唰啪唰啪唰啪唰啪唰! 比起刚刚,激起了更剧烈的水花。 【少年】 「呜哇……沙、沙罗,再慢一点!」 边躲着飞溅过来的水滴,我边说着。 【少年】 「沙罗,你不是故意的吧?」 【沙罗】 「怎么可能」 【沙罗】 「那该怎么办」 【少年】 「就说你要放轻动作啊……」 【沙罗】 「你说要放轻,可是要怎么做,我不知道啊……就是没 办法嘛!」 【沙罗】 「哼,少年的教法真烂!」 怒。 【少年】 「啊啊……知道啦。」 【沙罗】 「什么?」 【少年】 「其实沙罗不会游也没关系吧?」 【沙罗】 「才不是这样!」 【少年】 「嗯……是吗?」 【沙罗】 「什么?」 【少年】 「嗯……沙罗。」 【少年】 「真的~很想学会游泳的话。」 【沙罗】 「…………」 【少年】 「就应该认真听我说」 【沙罗】 「好……」 【少年】 「如果听不下去我说的话……」 【少年】 「我就要走了」 【沙罗】 「呜~……」 【少年】 「你想要我教你?」 【沙罗】 「……嗯」 【少年】 「那你有话要跟我说吗?」 【沙罗】 「哼……」 沙罗痛恨地瞪着我。 【少年】 「是吗? 那好……」 我作势准备离开。 【沙罗】 「啊呜……对、对不起……」 【少年】 「什~么? 没听到……」 【沙罗】 「就说对不起了!」 【沙罗】 「我不玩了,教我。」 【沙罗】 「拜、托、你」 【少年】 「你的话语中带着不快~!」 【沙罗】 「什么啊……我觉得刚好啊。」 【沙罗】 「而且我穿泳装的样子,我觉得很有魅力呀~」 【沙罗】 「跟这样的泳装美少女在一起,好幸福喔……」 【少年】 「……一点也不」 老实说,沙罗穿泳装的模样,真的让我的心砰砰跳。 可是我绝不能承认, 不想承认了……让沙罗心情太好。 【少年】 「为什么沙罗穿泳装,我非得要开心呢?」 【沙罗】 「啊~生气~」 沙罗激烈地踢着脚,向我泼水。 【少年】 「呜哇……不要这样!」 【沙罗】 「嗯……老实说! 其实你既兴奋又紧张吧~」 【少年】 「才没有! 为什么我就要对沙罗……」 自己的心情像是被看穿了一样,脸十分地红。 【沙罗】 「啊……你看,脸红了~」 【沙罗】 「其实很高兴~哦~」 【少年】 「才、才没有!」 【沙罗】 「唉~男生嘛……」 【少年】 「又怎样」 【沙罗】 「嗯……跟这~样的泳装美少女在一起,只要是健康的 男生都会很开心吧。」 【少年】 「就~说了,没有……」 【沙罗】 「其实是想再多看一眼吧~」 【少年】 「怎、怎么可能。」 【少年】 「好吧……我要走喽!」 像是被看透心思般地羞愧,我真的决定要离开房间。 【沙罗】 「呀啊!」 背后传来沙罗的叫声。 【少年】 「沙罗!?」 慌张地回过头。 【少年】 「沙罗、沙罗?」 【少年】 「怎么了,沙罗!」 脚抽筋了吗!? 慌张地靠近水边。 ──忽然。 ──啪唰! 突如其来的水花模糊了视线。 啊……正这么想着的时候,我的身体漂浮着。 ──噗! 下一瞬间,我已经在水里了。 【少年】 「咳咕!」 突如其来的事件,让我喝下大量的水,水也呛进了鼻 子。 鼻子里有着酸酸的疼痛。 我拼了命往上浮。 【少年】 「咳咳! 沙罗!!」 【沙罗】 「嗯~什~么,少年……」 沙罗一副不知情的模样,继续练习游泳。 【少年】 「嗯……咳呕、咳呕,沙罗太过分了吧!」 我逼近沙罗。 【沙罗】 「噗……呜啊……哈哈,哈哈哈哈……」 【少年】 「什么啊?」 【沙罗】 「因为……噗噗噗……这么容易就被拉下来了,呵呵呵 呵……」 【少年】 「沙、沙罗!」 【沙罗】 「此乃修行,少年君。」 【沙罗】 「噗……啊哈哈哈哈哈!」 看着开怀大笑的沙罗,我如果再生气就显得很蠢。 而且……不知为何我也笑了出来。 【少年】 「……噗哧,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沙罗】 「哈哈哈哈哈哈!」 【少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沙罗跟我不停地笑着。 【少年】 「那么……」 不知怎么了,收起突发的狂笑,我爬出水来。 【沙罗】 「啊,少年……」 沙罗有些担心地叫着我。 【少年】 「那就来吧,沙罗……」 【沙罗】 「啊……嗯……」 【沙罗】 「那么,请多多指教……师父!」 【少年】 「嗯嗯……本山人的修行是很严格的,愿意跟随吗?」 【沙罗】 「是的,师父!」 【少年】 「嗯……开始吧。」 【沙罗】 「嗯……」 【少年】 「好,沙罗……你可能是因为觉得自己不会游泳,所以 身体不自觉地僵硬了。」 【少年】 「所以先从放松身体开始」 【沙罗】 「不过……我也想照你说的那样做……」 【少年】 「呜~嗯……还是很僵硬啊,好像在挥棒一样……」 【少年】 「呜─嗯……对了,脚再放慢一点……就像是鱼的动作 一样。」 【沙罗】 「鱼……嗯……好,变身成鱼~」 【少年】 「沙罗! 没冲劲啊!」 【沙罗】 「呜~因为我抓不到什么印象~」 【少年】 「鱼不行的话,海豚或者鲸鱼……总之,尽量柔软缓慢 的动作。」 【沙罗】 「嗯」 【少年】 「不行……还太硬! 再柔软一点。」 【少年】 「没有感觉脚在动一样!」 现在的情况让我感到很快乐。 因为我和总是表现强势的沙罗,现在的立场完全颠倒 了。 【少年】 「沙罗!」 【沙罗】 「嗯」 我等着沙罗从更衣室出来。 无事可做的手中,把玩着沙罗的坠子。 看着坠子,没有了打火机的照明,只是单纯的镜子。 指尖沿着镜缘滑行。 想起昨天在增减压室里的沙罗。 【沙罗】 「我没有爸妈」 那时,沙罗寂寞的侧脸…… 【沙罗】 「久等了~」 【沙罗】 「嗯……怎么了? 表情怪怪的?」 【少年】 「嗯……啊啊,没事。」 【少年】 「对了,这个……」 【沙罗】 「啊,嗯……你一直帮我带着啊。」 【沙罗】 「不过真抱歉~还要你陪我到最后。」 【少年】 「明明就是你自己拉着我的……」 我脱口而出。 【沙罗】 「嗯~你说什么~? 少年……」 【少年】 「没~有,没说什么……」 【沙罗】 「呼~嗯……不过,真的谢谢你……」 【沙罗】 「陪着我到最后……」 【少年】 「咦?」 没想到她会再说一次,我很惊讶。 沙罗,那个沙罗竟然老实地跟我道谢。 【少年】 「你、你很坦白……」 【沙罗】 「嗯……真的很感谢你。」 【沙罗】 「因为,至少在最后,我终于可以游得比较像样了。」 【沙罗】 「虽然还不太稳……」 【沙罗】 「不过我还是很高兴,你这么认真地教我……」 【少年】 「沙罗……」 我有些难为情。 因为我看着老是很强悍的沙罗表现出那样为难的样子, 却感到很快乐。 虽然真的在指导游泳,可是之中夹杂捉弄的心态,却也 是事实…… 可是……沙罗却这么坦白地跟我说『谢谢』…… 【沙罗】 「真的谢谢你,少年……」 【少年】 「嗯嗯……可是,不可以骄傲喔,那样还不能算是会游 喔。」 我感到有些丢脸,转而用一种嘲讽的口气说话。 【沙罗】 「嗯……我知道,有机会的话……再教我喔,少年。」 【少年】 「嗯……嗯嗯。」 【沙罗】 「下一次,我一定要学会游泳。」 【少年】 「是啊,就差一点了。」 【沙罗】 「麻烦你了」 【少年】 「啊哈哈哈,嗯……」 【沙罗】 「好像有点累了……」 沙罗边说着,将手中的坠子挂到身上。 然后拿起坠子看着。 【沙罗】 「哥哥如果在的话,一定也是这样……」 沙罗忽然寂寞地呢喃着。 【少年】 「哥哥?」 【沙罗】 「嗯……我……」 【沙罗】 「有个哥哥……」 【沙罗】 「很帅气、很厉害,我很喜欢他……」 【沙罗】 「只是在非常小的时候就分开了……」 【少年】 「是吗……」 【沙罗】 「不过我们约好了……」 【少年】 「约好了?」 【沙罗】 「嗯……约好了。」 【沙罗】 「一定会来接我的……」 【少年】 「这样啊」 【沙罗】 「嗯……」 【沙罗】 「所以……我在等他。」 【沙罗】 「等着他来救我……一直都是……」 沙罗的话语,让我想起以前曾有过的幻想。 我拼命想挥开这个幻想…… 翌晨,我睡过头了。 原本以为糟糕了…… 没想到大家似乎也一样。 睡过头的影响下,早餐时间比平常更晚开始。 因为想要改变一下用餐气氛,决定在 Der⒇Raum⒇der⒇Ruhe的 池子那里(原本曾经是),铺上餐垫。 附带一提,这个餐垫因为是纪念品卖场的商品,所以印 有LeMU标志与妙妙(LeMU吉祥物)。 空虽然不必用餐,还是跟我们坐在一起,开心地笑着。 也许是闻到了味道吧,鸠悄然现身。 她一副无辜的表情,一屁股就坐在妙妙的脸上,直接拿 起三明治。 武当然念了几句话,鸠却不理会。 沙罗跟鸠的视线没有交集过,像是无视彼此存在的感 觉。 看来……还是没和好。 可是也没有发生任何不愉快,大家还是开心地边吃边 聊。 【沙罗】 「一二,剪刀石头布!」 【沙罗】 「看那边……喂!」 【少年】 「哇……又输了!」 【优】 「少年真弱耶~这已经是16连败了吧?」 【少年】 「咦……好奇怪啊。」 【优】 「太单纯了吧,人家说『看那边』,你就真的转头看 啊?」 【沙罗】 「个性太容易被骗了」 【少年】 「才没有,那是我自己意志决定的啦。」 【优】 「看那边……喂!」 【少年】 「──啊!」 我朝向『那边』。 【优】 「因为你丧失记忆,所以判断事物的能力也比一般人低 吗?」 【优】 「你未免也太容易被眼前的事实给困住了吧」 【优】 「要是不坚持己见一点,不知不觉,就会朝错误方向前 进了喔?」 【少年】 「我知道了……」 【优】 「嗯……算了……」 【沙罗】 「失败者的惩罚,来啦……」 【优】 「来,交出三明治吧?」 【少年】 「…………」 沉默地交出自己的三明治。 【沙罗】 「嗯嗯」 在三明治上面,使力挤上黄芥末。 我的塔滋塔已经变成巨大的黄芥末固体。 打从吃之前,嘴巴就开始痛了。 ……该说多亏了这个愚蠢的游戏,我根本没空去想别的 事情。 忽然……有人从我眼前经过。 是鸠。 鸠走到武的旁边,伸出右手。 【武】 「啊嗯? 手怎么了吗?」 【鸠】 「…………」 【武】 「难道要我看你的手?」 【武】 「别开玩笑了!」 【鸠】 「真是笨蛋」 【空】 「那个……是不是再来一个的意思啊?」 回应空的补充说明,鸠点点头。 她已经吃完第一个塔滋塔的样子。 【武】 「喔喔……真是有胆识……每次都只有这个时候才见到 你的人影,竟然还敢要求再来一个……」 【武】 「嗯……算了。」 【鸠】 「没有? 有? 哪一个?」 【武】 「有啊,我可是有一个专为鸠调味的『特制塔滋 塔』。」 【少年】 「调味??」 有种不好的预感。 【武】 「敢吃吗……要吃光喔?」 【鸠】 「…………」 无言地接过三明治的鸠。 【武】 「……………………」 武偷笑地看着鸠拆开包装纸。 【鸠】 「……看什么?」 【武】 「没啊,实在是个美女,连拆开包装的模样都好美啊… ………只是这样……」 【鸠】 「无药可救的笨蛋」 【鸠】 「嗯……你再死个50次左右,也许就会变聪明了。」 【武】 「……………………」 哎呀呀? 没生气吧? 可是他还是笑笑地看着鸠吃东西的样子。 有一种即将开战的气氛,我们吞口着水,看着她的样 子。 鸠咬了那个三明治一口。 『啊~嗯……』 『……嗯呜……』 【鸠】 「嗯?」 【武】 「呵呵……」 【武】 「噗哇~~~哈哈哈,呀哈哈呀哈哈~~~」 【鸠】 「…………」 【武】 「很棒的味道吧,这个三明治……呀哈哈哈哈……」 武笑得眼泪都流出来。 【武】 「这可是混合了黄芥末、辣椒酱、七味粉、胡椒、鼠尾 草、肉豆蔻、肉桂、薄荷、咖哩粉……」 【武】 「加入了美乃滋、番茄酱、砂糖、盐、酱油、猪排酱、 醋、香草精华……」 【武】 「还有……还有什么啊? 忘了……」 【武】 「总之这个味道,混合了所有我找到的调味料跟香料, 一共34种的特制酱汁!」 【鸠】 「…………」 【优】 「等、等等! 这也太过分了吧!?」 【沙罗】 「是、是啊……!」 【少年】 「太过火了,武!」 【武】 「多话! 我对食物的恨意,可是比马里亚纳海沟还深 的!」 【空】 「小、小町……快、快点吐出来吧……!」 【空】 「现在快点拿水啊! 不、不不,还是先拿药……!」 【武】 「没事的,只是吃坏肚子,不会死的。」 【少年】 「怎么能对女孩子这样!」 我的左手准备揪起武。 【鸠】 「等等……我无所谓。」 制止着我们,鸠说着。 【武】 「哼,装不在乎啊!」 【鸠】 「根本没关系」 【武】 「虽然这么说,其实根本就难吃死了吧? 无所谓吗? 老实说吧……」 【鸠】 「真的没关系,因为……」 【鸠】 「有一种披萨的味道」 【少年】 「…………」 【武】 「…………」 【优】 「………………」 【沙罗】 「……………………」 【空】 「…………………………」 ──咦?? 【武】 「那个,你刚刚说什么? 什么味道?」 【鸠】 「披萨」 【武】 「真的、真的?」 鸠点头。 【武】 「…………」 【鸠】 「咬咬……」 【武】 「等、等等,给我----! 这怎么可能!!」 鸠轻巧地闪过准备抓她的武……冷不妨地绊倒他。 趁隙,她一口气全部吃光光。 【鸠】 「吃饱了」 【鸠】 「的确是个『特制塔滋塔』呢?」 【武】 「…………………………」 武的突袭行动,最后结局却是『被复仇』的下场。 随后, 我打扫着Der Raum der Ruhe。 将空罐跟三明治包装纸分别装入垃圾袋。 优跟沙罗一起帮忙。 武说要准备午饭,所以回到商店。 空说要确认LeMU 回到控制室。 鸠又不知道消失去哪里了。 ………… 正当在捡垃圾的途中。 呀喔! 【少年】 「咦?」 【优】 「嗯? 怎么了?」 【少年】 「不是……」 【少年】 「嗯……谁在叫我吗?」 【优】 「嗯?」 【沙罗】 「没有人啊」 【少年】 「是吗? 错觉吧……」 【沙罗】 「我看你这样说只是想偷懒吧?」 【少年】 「才没有,不是这样的……」 【优】 「又是老毛病的幻听?」 【少年】 「这、这个吗……」 【优】 「拜托……撑着点吧?」 【优】 「我知道你是累了……」 【少年】 「…………」 优又开始收拾垃圾。 终于收拾好垃圾,叠好餐垫,整理结束了。 【优】 「剩下的……大概扫一下了。」 【优】 「玛由? 可以麻烦你拿扫把跟簸箕吗? 商店那里应 该有。」 【沙罗】 「遵命~!」 沙罗跑向商店。 【少年】 「我现在才想到,打扫这里的人其实很辛苦呢?」 【优】 「让『人』做的话,当然辛苦……」 【优】 「不过,平常都是由LeMU控制的清扫机器人全自动 地打扫馆内。」 【少年】 「嘿」 【优】 「嗯……因为这个事故,我想……那个机器人现在应该 在海里变成废铁了。」 【少年】 「嗯……」 嗯咻,嘿咻…… (……咦?) 又来了……又听到声音了。 【优】 「想想,这个LeMU好像也变成巨大的破铜烂铁 了。」 【优】 「之后会怎么处理这里呢……」 【优】 「嗯……什么? 怎么了?」 【少年】 「嗯……」 【优】 「难道……又来了?」 【少年】 「…………」 【优】 「唉~已经够了,你去 RettungStation还是哪里睡觉吧。」 【优】 「这样很严重了……」 不,我是真的听到了…… 这次绝对不是错觉。 (看,又听见了……) (……石像?) 我看着广场那一端的四个石像。 那里…… 某一座石像的座台上,站着一个女孩子。 像是紧贴着石像,像是紧抱着一样,她就站在那里。 (啊! 她……?) 那个人,就是一天之中被我看到又消失的女孩。 【少年】 「你看……优! 那里!」 【优】 「嗯?」 【少年】 「看啊! 那个石像的地方!」 【优】 「石像……怎么了?」 【少年】 「看啊! 在那里,那个石像那里! 有个女孩!?」 【优】 「咦~?? 没有人啊?」 【少年】 「就在那里啊! 那里!」 【少年】 「啊啊……算了! 我去叫她!」 【优】 「啊,少年!」 我冲向石像。 (可是……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 「那是因为……」 【??】 「我很寂寞」 寂寞? 【??】 「而且,那个……」 【??】 「后悔……」 后悔? (你? 在说什么?) 【??】 「好,下一个……」 【??】 「啊!?」 就在这个时候,站在座台上不太稳的女孩,突然重心不 稳。 【少年】 「啊……危险!!」 我飞冲出去。 全力冲到她的身边。 (──来得及吗!?) 我闭上眼睛,用尽浑身的力量踢踏着地板。 将唯一自由的左手用力伸展出去,准备接住要掉下来的 她。 ──啪唰! ………… ………… ………… 手上没有知觉。 来不及了吗? 还没掉下来吗? 我惶恐地睁开眼睛。 (……咦?) 我的手臂中没有人。 而且,我的四周也没有。 辽阔的周围只有荡漾的水面。 【优】 「你没事吧~? 好像摔得不轻啊……」 【少年】 「…………」 抬头向上看。 石像的座台上,当然没有人。 我一言不发地站起来,绕到石像的背后。 石像的背后有个伤痕。 像是被坚硬突起物之类的东西刻了沟一样的伤痕。 伤痕是个人的样子。 简单的人形,像是铁丝人一样的人偶。 直线的铁丝,加上一个圆圆的脸…… 全部一共6个。 仔细一看,在人形的痕迹旁边,还刻着从没看过的两只 野兽之类的物体。 再次抬头看着石像。 那个石像向上斜去的姿态……指着东方。 【沙罗】 「咦? 在做什么? 你们两个?」 【优】 「嗯~~嗯……这个……」 无视她们两人,我轻抚着石像的伤痕。 忽然,这句话从我嘴巴冒出来。 【少年】 「小心脚边」 这一次,也许才是我的幻听吧……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在这期间,我们多次解散队伍,各自自由行动。 有人搜索馆内、有人试着跟外界联系、有人确认脱困方 法的可行度…… 大家都不放弃希望,一直用着各种方式想突破这个现 况。 可是……努力都是白费的,根本没有任何进展…… 一转眼,第5天也将要到傍晚时刻了。 我…… 我一个人在LeMU逛着。 我的脑袋中还留着昨天,正确说来……是今天早上沙罗 说过的话。 不知怎么地,头脑就是不清楚。 可是,早餐时的沙罗已经恢复到如同往常一样…… 我想……只要散个步,心情就会开朗一些吧…… 一回神,脚步自然地走往宇宙鲸鱼的方向。 搭乘EI(蛋型浮力式电梯)。 下降到进水的三楼。 这里,沙罗就不一定会在了…… 我四处张望、思考着。 ……就在这个时候。 又再一次目击到『她』! 【少年】 「啊!」 站在通道上,那个娇小的身体。 没有看错。 是她! 我追着那个少女。 摇曳着裙摆,一直向着那头前进的少女。 简直就像是在逃离我。 【少年】 「喂! 等等----!」 可是,像是没听到我的叫声一样,她根本没有要停下来 的样子。 到底怎么了? 翩然出现,又忽然消失的她。 LeMU的生物反应无法侦测到她。 不,只有一次…… ──『生物反应:7』 可是越想越奇怪。 只会在我面前出现就算了,几乎无法沟通也就算了…… 算了……想也没用。 直接问她才能解决问题。 少女进入宇宙鲸鱼。 我也赶紧跟着进去。 却不见少女的踪影。 相反地,跟之前一样,在鲸鱼的鼻端看到了沙罗。 沙罗静静地唱着。 【沙罗】 「月拥怀中,仙女水鹭」 【沙罗】 「梦中徐来,长夜悠悠」 【沙罗】 「今宵共君,夜赏杂子」 【沙罗】 「盼君速归,长夜悠悠」 【沙罗】 「睡意袭我,眼阖梦徭」 【沙罗】 「睡意袭我,意归襁褓」 这个声音,像是融入星空一样地静静回响着。 没来由的悲伤,寂寞的歌声。 我却无法跟沙罗说话…… 金属吱叽的不愉快声音使我惊醒。 是因为骨折吗? 还是因为陪沙罗练习游泳的疲惫…… 我刚刚因为发烧与倦懒,所以吃下药睡了一阵子。 LeMU整体震动着。 【少年】 「发生什么事了?」 走出RettungStation的时候, 震动还没停止。 Wachenzimmer应该可以了解情况吧? 【少年】 「鸠,怎么了?」 【鸠】 「嗯……我也才刚到。」 鸠冷冷地回答。 就在这个时候,空出现在房间里。 【空】 「小町、少年都在这里吗?」 【少年】 「空,发生什么事了?」 【空】 「嗯……在宇宙鲸鱼发生漏水情形了。」 【鸠】 「漏水?」 【空】 「是的,那个房间的隔墙似乎被水压挤破,可能进水了 。」 【少年】 「没、没事吧?」 【空】 「通往宇宙鲸鱼的门被封闭了,应该不会影响到其他房 间。」 【少年】 「大家呢?」 【空】 「田中跟仓成在控制室」 【少年】 「优跟武……那么沙罗呢?」 【空】 「松永……最后一次确认,她的位置在宇宙鲸鱼附近的 通道上。」 【少年】 「通道上?」 【空】 「其实那个房间的侦测系统有点问题……所以无法确认 。」 【空】 「现在已经完全切断讯号」 【少年】 「那、那么……沙罗她!」 【空】 「目前LeMU的其他区域都没有发现她的踪影。」 【少年】 「什么! 那沙罗……她果然是在那个房间!」 实在无法继续待在原地,我冲出了房间。 鸠随即跟在后面。 我跟鸠来到宇宙鲸鱼位在的区域。 【少年】 「空,通往房间的门能开启吗?」 【空】 「不可能的」 【少年】 「可是……」 【空】 「很抱歉……现在打开这扇门的话,这个区域就会完全 进水了。」 【空】 「Kraftwerk一旦进水,电力就会完全断绝, 很抱歉……我不能这么做。」 【少年】 「什么啊……可是沙罗她、沙罗她!」 【鸠】 「冷静点」 【少年】 「鸠……」 【鸠】 「空,这附近的避难通道还能通行吧? 从那里可以通 往房间吗?」 【空】 「我正在查……是的,宇宙鲸鱼正上方的通道还可以通 行。」 【空】 「可是……从那里无法直接进入宇宙鲸鱼的,因为那里 已经完全进水了。」 【鸠】 「潜水进去的话,应该可以通行的。」 【空】 「可是……」 【少年】 「我去,我一定要救沙罗!」 【鸠】 「你的右手臂那样,想要怎么做?」 【少年】 「可、可是……」 【鸠】 「要是连你也溺水了,大家还是不得不去救你。」 【少年】 「…………」 【鸠】 「我去吧」 【少年】 「可是鸠……」 【鸠】 「受伤的人还是闭嘴」 【鸠】 「空,最近的通道入口呢?」 【空】 「这里出去向右转,前头就有阶梯。」 还没把话听完,鸠已经冲出去了。 我追着鸠。 【少年】 「鸠,为什么……」 【鸠】 「……没办法。」 【鸠】 「因为是……『同伴』。」 【少年】 「鸠……」 鸠一口气跑到紧急阶梯,爬上避难通道。 我也马上跟在后面。 当我爬上避难通道时,鸠已经往宇宙鲸鱼的方向跑去。 我急忙追上。 一弯过转角,鸠已经打开通往宇宙鲸鱼的紧急舱口, 穿进里面。 【少年】 「鸠! 等等……」 鸠瞄了我一眼。 【鸠】 「在这里等」 只留下这句话,鸠跳进紧急舱口。 【少年】 「鸠!」 【少年】 「空,鸠没事吧!?」 【空】 「不知道,现在只能相信小町了。」 空的声音回荡着。 用跟平常不一样的紧急广播器,所以传出来的声音有些 分割,混合着杂音。 【空】 「田中跟仓成, 正在RettungStation待命了。」 【少年】 「嗯嗯……」 我转而探头看着紧急舱口里面。 舱口中,积满了冰冷的水。 虽然懊悔着自己的无能,却也只能在那里等待。 【少年】 「鸠拜托了,带回沙罗……」 【少年】 「带回沙罗……」 就这样,时间流逝。 也许实际上并没有经过这么长的时间。 可是,对当时的我而言……却像永远一样漫长。 鸠从水中奋力顺势跳出。 背上背着沙罗…… 【少年】 「沙、沙罗!!」 【鸠】 「咳,咳……总算先把她救出水中了。」 【少年】 「嗯,嗯……」 我几乎忘了手腕的疼痛,抬起沙罗。 沙罗的身体,像冰一样的冰冷、僵硬。 紧握的拳头中,还有那个坠子。 鸠摸了摸沙罗的脖子动脉。 【鸠】 「没有……脉搏……」 【少年】 「什么! 那沙罗她……」 【少年】 「少胡说!」 【少年】 「沙罗! 沙罗! 醒醒啊……沙罗!」 摇晃着沙罗冰冷的身体。 慌张的我,被鸠冷静地制止着。 【鸠】 「总之……先送到RettungStation。」 我们将沙罗运往RettungStation, 搬上诊疗台。 鸠迅速地开始做心脏按摩。 优与武利用诊疗台的机械,检查沙罗的状态。 武拿出电击器。 充电完毕的声音响了,武将机器压在沙罗的胸口部位。 ──啪噗。 沙罗的身体跳了起来。 鸠将手压在沙罗的脖子上,摇摇头。 然后又回到心脏按摩。 【武】 「嗯……再一次。」 充电完毕。 然后又再一次通电。 沙罗的脸没有血色,嘴唇发青。 身体僵硬,没有任何反应。 我却只能看着他们三人忙碌着。 我的记忆抽屉中,没有收藏这时候能做的事情。 头中只是不断地浮现一幕幕沙罗的事情,他们三个人的 声音听来好模糊。 终于……鸠放下原本在按摩心脏的手。 悲痛的表情,离开了沙罗身边。 武也将电击器放回诊察台。 【优】 「怎么会……」 【武】 「真气人……为什么……」 【少年】 「怎……么了?」 【少年】 「喂……为什么大家停下来了?」 【少年】 「嗯……为什么是那副表情……」 【优】 「……少年。」 【少年】 「什么……不会的!」 【少年】 「沙罗、沙罗!」 【少年】 「沙罗! 起来啊! 起来……沙罗!」 我开始按压她的心脏。 他们三个人悲痛地看着我的行动。 【少年】 「为什么……为什么大家要放弃!」 【少年】 「沙罗,别死! 不能这样就死了!」 我拼命按压着沙罗的胸口。 【少年】 「沙罗!」 【少年】 「沙罗! 醒醒沙罗!」 【少年】 「清醒啊!」 【优】 「少年……」 优搭着我的肩膀。 我挥开她的手,继续做着心脏按摩。 【少年】 「别死! 沙罗,我们还要一起看星星!」 【少年】 「醒来啊!」 【少年】 「沙罗!」        为什么我到现在才发现。     你……其实一个人逃了…… 我听到这个声音。 【少年】 「不对,我不会逃!」 【少年】 「我一定会帮助沙罗!」 压着沙罗胸口的手更加用力。 肋骨都压得扭曲了。 可是我还是不肯松手。 【少年】 「说过了……沙罗!」 【少年】 「沙罗! 我会去救你……我说过我会去救你!!」 【少年】 「我会去救你的……我说过了啊!」 拜托……沙罗的心脏,动吧! 【少年】 「沙罗!」 【少年】 「你说……你会乖乖等我的……」 【少年】 「你说过……你会等我的啊!」 使劲地,更用力的一压。 ──扑通。 沙罗的嘴边蠕动着,流出水来。 【沙罗】 「咳咳……」 恢复微弱的呼吸,嘴边流出了更多水来。 【沙罗】 「咳咳,咳咳……」 【少年】 「沙罗! 沙罗!」 我拼命摇着沙罗的身体。 【沙罗】 「呜……呜呜,啊……」 沙罗的眼睛隐约张开。 【少年】 「啊啊……沙罗!」 这一瞬间,RettungStation内 紧绷的气氛终于和缓下来。 【沙罗】 「啊……咳咳……我……」 【少年】 「沙罗、沙罗,太好了……太好了……」 cal_505 不知从何处传来歌声…… 温柔,却带着寂寞的歌声。 莫名的熟悉感涌了上来,我醒了过来。 RettungStation的狭小病床。 看着白色天花板,出神地呆望着。 记忆慢慢复原。 宇宙鲸鱼的进水、沙罗的拯救。 以及沙罗的苏醒…… 之后,原本就在发烧的我……随即不支倒地。 我看着隔壁的病床。 【少年】 「沙罗……」 隔壁的床上躺着沙罗。 呼吸规律,脸颊也恢复了血气。 我有些安心,感到内心一片平静。 我听到远方一个细微的声音。 实在太远,几乎只能听到吱喳的声音,不过……应该是 鸠与武。 两人的声音细细的。 实在太细了,几乎听不到内容。 只听到什么HIMMEL,还是HAMELN的陌生单 字,随后……又传来一些声响。 不久之后,连那个声音都听不到了。 习惯动作地,我的左手小指触碰着大拇指。 奇妙的异我感。 我举起左手,看着大拇指。 哪里有些奇怪,哪里有些不同。 出神呆滞的视界,一下子变得鲜明。 伤痕不见了! 为什么? 怎么了? 我急忙起身。 再看一次左手。 伤痕还是不见了。 原本这里的确有伤痕。 在打开困住沙罗的密闭电梯时,我就发现这个伤痕的存 在。 还是,那其实是幻想? 不……不可能,这里的确有伤痕。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伤痕会消失? 我的心里,有种被挖了一个大洞的空虚感。 好像失去了非常重要的东西,可是……却不知道那是什 么。 就是这种感觉。 【少年】 「空! 空!」 我忘了沙罗还在睡,大声呼叫着空。 【空】 「是的,少年……什么事?」 只有空的声音回响着。 【少年】 「空,你……对我做了什么?」 【空】 「什么……你指什么?」 【少年】 「别装蒜! 我的左手……这里原本有伤痕的!」 【少年】 「但是现在,伤痕……却不见了!」 【空】 「啊啊,这件事啊……」 空,在房间入口处现身。 【少年】 「就是这件事!」 【空】 「在你睡着的时候摘除了」 【少年】 「摘除? 什么东西?」 【空】 「请来这里」 随着空的说法,我接近诊疗台。 【空】 「就是这个」 空指着诊疗台的机械臂所夹取的某个碎片。 【空】 「因为镶着这个,所以将它摘除了。」 【少年】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擅自主张!」 【少年】 「也许那是解开我过去的一个重要线索!」 我不经意对空愤怒着。 【空】 「是的,你说的对……」 【空】 「可是身体中存在着异物,并不是一件好事。」 【空】 「而且少年……」 【空】 「你记得这个碎片吗?」 【少年】 「不记得! 怎么可能记得!」 可是,空为什么这样问? 【空】 「这个碎片里记录了某个影像。」 空冷静地说着。 【少年】 「影像?」 【空】 「要看吗?」 我用指尖捏着原本埋在指头中的碎片。 【少年】 「这、这个是……!?」 那是和沙罗的3D影像坠子里一模一样的影像。 也就是……某个男人的影像。 【空】 「看得到吗?」 【少年】 「看得到……」 【空】 「其实这个3D影像,必须在特定波长的光线照射下才 能够看见。」 【空】 「现在我使用LeMU的系统在这个碎片上照射光 线。」 【空】 「这个3D影像,虽然不能得知其制造年代,不过…… 可以确定是一个旧型的设计。」 【空】 「跟目前在LeMU商店中贩卖的商品,基本原理并不 同。」 【空】 「以往的3D影像,是用物体光与参照光……也就是利 用这两种光源记录影像。」 【空】 「简单来说,物体光-就是照射物品的反射光线。」 【空】 「参照光-就是干涉物体光的光线,你明白吗?」 连我思考的余地都没有,空继续说着。 【空】 「所以,这里有一件重要的事……」 【空】 「为了重现这种设计的3D影像……」 【空】 「必须让记录当时的参照光,用相同波长的光线来照射 在上面。」 【空】 「也就是说……归纳出一个结论。」 【空】 「这个3D影像碎片中的影像,是使用某种特定波长的 光源所拍摄下来的。」 【空】 「为了看这个影像,就必须用相同波长的光源照射。」 【空】 「在一般萤光灯的光线下,是无法看见的。」 【空】 「它所需要的光源,是类似日光或打火机的火焰之类… ………高温发热的光源。」 【空】 「而且……」 空继续说明。 此一特定波长为850mm左右的红外线。 红外线,普通人是看不见的。 可以看到红外线,就可以在几乎没有光源的黑暗中看到 东西。 只是……有个条件,也就是物体必须散发出某种程度的 热源。 相反地说,发热的东西就会释放红外线。 而且……只要看到红外线,就能根据其颜色的浓淡,不 必接触物体也能知道温度…… 【空】 「如果看不见红外线,就无法看到这个映像。」 【空】 「看得见这个映像,也就表示少年看得见红外线……就 是这个道理。」 【少年】 「可是……沙罗她? 这就表示沙罗也是?」 【空】 「是的,也就是说……你们两个都是能看见红外线的特 殊视力者。」 这么说来,原来……武跟优看不到坠子的影像。 【少年】 「可是……为什么这个碎片会在我的指头里……?」 我颤抖地说着。 【少年】 「跟沙罗坠子相同的影像……」 【少年】 「所以那个坠子的缺角部分,就是在我的大拇指里?」 【空】 「推论出来的确是这样」 【空】 「镜面的断面,跟这个碎片的形状的确一致。」 【少年】 「可是……为什么……」 【空】 「那是因为……少年……」 【空】 「你跟松永是兄妹」 【少年】 「这怎么可能……」 【空】 「你们两个人都拥有红外线视力,这也是原因。」 【空】 「恐怕是因为遗传吧……」 【少年】 「不对」 【少年】 「不对……不对……不对……」 【空】 「少年,为什么你不觉得高兴呢?」 【空】 「你找到了你的妹妹啊?」 【空】 「为了找回记忆,这是一个宝贵的线索。」 【少年】 「不对……不对……」 我抱着头,嘀咕着。 【空】 「不管怎么样,这是事实……请接受吧。」 【空】 「在你们熟睡时,我做了DNA鉴定。」 【空】 「资料显示……」 【空】 「你们两人是兄妹的机率……几乎是100%。」 【少年】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突然之间,一直想知道却无法得知的记忆被揭开了。 一直被某个东西压抑,无法解开的回忆,奔流般地在脑 中流窜。 【少年】 「呜哇~~~~~」 我一直以来的记忆,无关时间的排序,切割的画面一幕 幕重现。 接连不断、毫无顺序地浮现又消失。 我的脑袋,耐不住这记忆的奔驰。 然后黑暗中…… 不知从哪里,又听到了子守歌…… 我忽然清醒。 睡在硬邦邦的床铺里。 听到了哭泣声。 广场的正中央,一个哭泣少女被欺负她的孩子们包围 着。 是沙罗。 撒野的孩子们,用小孩特有的残酷方式欺负、嘲笑着沙 罗。 我走向沙罗。 孩子们像一群蜘蛛一样,一哄而散逃开。 宝贝的坠子破裂了,沙罗说着。 沙罗的手中紧握着坠子。 我蹲着想要寻找镜子的碎片。 突然的撞击。 我向前摔倒。 碎片随着一股刺痛,刺入了指头里。 那些总是欺负沙罗的孩子们,包围着我跟沙罗。 孩子们的嘲笑声响彻耳边。 【少年】 「你们! 还敢欺负沙罗!」 愤怒的,我冲进那些孩子里。 我凄惨无比地仰躺在广场上。 那些撒野的孩子们,也许是欺负我欺负的够了吧,所以 都走掉了。 沙罗走近我,伸出了手。 【沙罗】 「哥哥好强」 说着微笑了。 指头不断流出血来。 我也不想让沙罗担心,我逞强地说着『这没什么大不了 』。 我什么都没跟老师说。 也没去医院,我只是沉默地忍耐着伤口的痛楚。 跟谁说了,就代表输了,我是这么认为…… 就这样,那个伤口自行愈合了…… 有一天,一个穿着套装,看似温柔的女人来了。 『只要来这里,就再也不必觉得丢脸,再也不会被人欺 负了。』 这么说着,女人伸出手来。 她发现到我们不为人知的特点。 一开始,我们并不觉得这是异常,却被大家觉得恶心。 那个女的说想要研究这个不可思议的力量。 我接受了这个建议。 老师们沉默地送走在机构里不受欢迎的我们。 我彻底被欺骗了。 我们根本就是被关在病房里。 每天每天,往返于那个房间跟研究所。 唯一的窗子只有月光射进。 我记得的,只有每天来往的通道上,门口印着的 Leiblich标志。 研究所职员的白衣。 还有隔壁房间传来的沙罗哭声…… 那一天,某些气氛跟以往不同。 我们走出了病房,被带往不同于平常的研究室场所。 陌生的人们,拉着我的手向外走。 只有沙罗被留在原地。 【沙罗】 「哥哥!」 沙罗的叫唤声。 我甩开大人们的手,想要跑回沙罗身边。 研究员阻挡着我的去路。 【少年】 「沙罗!」 【沙罗】 「哥哥~」 【少年】 「沙罗等我!」 【少年】 「我一定,一定会来接你!」 【少年】 「乖乖等着!」 【沙罗】 「嗯……我会乖乖等的……」 【沙罗】 「一定、一定会来吧? 会来接我吗?」 【沙罗】 「我会一直……一直等着!」 一开始,我被收容在另一个机构中,不久后被一个家庭 收养了。 叔叔和阿姨都是很好的人。 只要我不捣蛋的话,就会对我好。 只是……那两个人也是Leiblich的人。 我在软禁般的监视下,过着根本无法探视沙罗的生活。 虽然总是好几次想要知道一些线索。 可是连研究所在哪里都不知道的我,被某些刻意的介入 阻挡着,根本无法得知更多事情。 单凭我的力量,根本救不出沙罗。 可是……不管怎么说……结果都是一样。 我丢下了沙罗。 在那个只有冰冷月光的病房里。 现在,沙罗就在门的那一头…… 一定在那个令人窒息的病房里等着我。 一直相信着我。 就像当时约好的那样。 强烈的罪恶感。 彻底的绝望。 还有失落。       什么都做不到!       我什么都做不到!       我到底做了什么! 我在RettungStation的床铺上醒过来。 我不知道是谁送我过来的,还是我无意识地睡着了。 下意识地,看了看时间。 其实……并没有经过多久的时间。 我睡在这个床上,直盯着天花板,思考着之前的事情。 之前,我会在Kraftwerk前发现里面的高温, 也是因为红外线视力的关系。 将暗房里的发电设备看成是月光,也是因为这个关系。 发电设备的热量,在那样的黑暗中被误认为是光源了。 跟沙罗相逢的时候,像是自家人的熟悉感,现在想来… ………也是理所当然。 因为我们是兄妹啊。 在那失去记忆的心灵深处,一定是发现了。 所以……我看到沙罗的时候才会那样…… 沙罗在黑暗中握紧我的拇指,又是为了什么? 那个时候……轻轻的唱着子守歌歌词又是为了什么? 【沙罗】 「真的? 不知道吗?」 【沙罗】 「……是吗……」 沙罗发现了吗? 我们其实是兄妹的事情…… 所以…… 我起身。 隔壁病床上,沙罗还在睡。 站在沙罗的枕边,看着她的脸。 虽然记忆多少还是混乱的,但是却不会看错那张脸。 是沙罗。 小小的沙罗,成长到16岁的模样。 不会认错的。 她是沙罗。 当时说要去接她,却没有履行那个承诺,我的妹妹…… 罪恶感涌上,我再也看不下去沙罗的脸。 站在那里的感觉很痛苦。 该对沙罗说些什么才好。 对沙罗能说些什么藉口? 不管说什么……都只是虚无。 在沙罗恢复意识前出去吧。 我走向出口。 【沙罗】 「哥……哥?」 这个声音让我霎时停下脚步。 没有回头的勇气。 【沙罗】 「哥……哥哥,怎么了?」 沙罗重复这句话。 这一字一句,像是刺进我的心脏。 【沙罗】 「哥哥?」 【少年】 「不是!」 我不经思考地说出口。 【沙罗】 「咦……?」 【少年】 「我……不是。」 【沙罗】 「不、不会的……」 【沙罗】 「是哥哥吧?」 【少年】 「不是!」 感觉到背后的沙罗正从床上起来,我准备离开。 【沙罗】 「等等!」 【沙罗】 「等等……哥哥!」 那个声音,就像是小时候的沙罗,我根本无法移动。 【沙罗】 「哥哥……是吧……嗯……是吧?」 【少年】 「…………」 沙罗抓着我的肩膀。 【沙罗】 「嗯……为什么沉默? 看着我!」 沙罗抓着我的肩膀,走到我面前。 可是我无法直视沙罗的脸,所以躲过了眼神。 【沙罗】 「嗯……哥哥,为什么不看着我?」 【沙罗】 「嗯……看着我啊。」 【沙罗】 「是我啊!」 【少年】 「不是不是不是!」 甩开沙罗的手。 【沙罗】 「呀!」 【少年】 「沙罗!」 我下意识地抱住摔倒的沙罗。 直视了沙罗的眼睛。 【沙罗】 「为什么? 为什么否认?」 【沙罗】 「是哥哥吧? 哥哥吧?」 【少年】 「不是、不是,我……」 【沙罗】 「为什么? 没有错!」 【沙罗】 「哥哥……就是哥哥!」 【沙罗】 「我在等? 一直、一直都在等。」 【沙罗】 「沙罗……一直都在等哥哥!」 【沙罗】 「哥哥……」 哭出来的沙罗,我没有话能对她说。 我离开那里。 是的,我逃了。 逃离沙罗,逃离过去,逃走了…… 我瑟缩在Lagerhaus尽头的房间。 逃离沙罗,逃离过去,除了逃……我什么都不能做。 我是胆小鬼。 苏醒的记忆打击着我,却从好不容易再见的妹妹身边逃 开…… 无法接受自己的软弱。 承认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是如此可怕,我否定了我自己。 我……我是一个无药可救的胆小鬼…… 早知结果是这样,要是没有恢复记忆,那就好了…… 什么都不记得比较好…… 我就瑟缩在那里,什么都不能做,不知道过了多久。 沙罗……无法面对她,只能什么都不做,任凭时间流 逝。 ………………… 记忆,除了最近的事情……几乎都恢复了。 我的年纪、住所、还有电话号码…… 也想起了养父养母。 只是……就只有一个,只有一个重大的事情,我想不起 来。          那就是……         我的名字……         我叫做什么?         被叫做什么?          我不知道。 为什么只有这个想不起来。 如果想不起来,我就是不完全的存在。 我的存在……全部都在名字上。 只要想不出名字,我就不能变成完全的我。 总觉得………… 不管怎么回想,就是这一点怎么想也想不出来。 而且,我失去记忆的原因……是为什么。 对沙罗的罪恶感…… 是因为这样,才决定了隐蔽自己的记忆吗? 不过,这样一来……前后不符的事情就太多了。 照理说,我失去记忆是在遇到沙罗之前……也就是L- eMU发生事故以前。 而且,我根本想不起来,在那之前我正在做什么,为什 么会来LeMU。 或者说……发生事故前曾在LeMU的某处见到了沙罗 ……所以才失忆的…… 可是……还是觉得很奇怪。 为什么我不记得的,只有最近的事情,还有名字? 沙罗的事情已经想起来了…… 全部都想起来,应该很正常才对。 到底这个记忆丧失……是为什么…… 被这个声音与晃动惊扰,我抬起头来。 下一瞬间,警报响起。 像是铁被割裂的声响。 断断续续的持续摇晃。 怎、怎么了…… 我冲出房间。 水? 一走到通道的时候,我发现了异常。 水竟然已经浸到这里。 难道已经开始进水了? 【优】 「少年!」 【少年】 「优,到底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优】 「等一下再跟你说明,快点往这里。」 【少年】 「什、什么事?」 【优】 「发现出口了!」 【少年】 「在哪里?」 【优】 「等一下再跟你说,总之……快逃吧!」 优说着,催促我开始奔跑。 转弯朝向避难通道的阶梯。 【少年】 「其他人呢?」 【优】 「玛由去接仓成,鸠已经在紧急通道了。」 我们一口气冲出通往紧急通道的楼梯。 爬上避难用通道。 武跟鸠,还有沙罗已经在那里集合了。 【武】 「快点,没时间了。」 【少年】 「到底怎么了?」 【武】 「好,快点啊。」 说着,一马当先开始跑了。 鸠也跟在后头。 【优】 「听清楚了,LeMU已经开始崩溃了。」 优推着我的背。 我也开始跟着跑。 【优】 「刚刚终于跟地面联络上了,所以才能使用紧急阶梯。 」 【优】 「不过……如果不赶快的话,恐怕那里也会开始进水。 」 【优】 「所以,一定要赶快。」 优从后方告诉我目前的状况。 我跟着武与鸠,总之……穿过了通往紧急阶梯的一大 段距离。 马上就要抵达紧急阶梯。 武跟鸠已经开始向上爬。 【武】 「快点! 这里……」 武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追着两人的脚步,我也开始跑了。 这段期间里,LeMU不断发出如金属般割裂的声响, 激烈晃动着。 我们不断向上爬着楼梯。 大家的喘息声、踏在铁制楼梯的脚步声,响遍紧急阶梯 内。 …………………… 【武】 「只差一点,差一点了!」 在前头的武叫着。 武的声音充满了希望。 就在这个时候。 【优】 「玛由……玛由……玛由不见了!」 优叫着。 【少年】 「咦?」 【武】 「什么?」 我们停了下来,回头看。 那里只有呆然地向下望着阶梯的优。 【优】 「怎么会! 应该在我后面的啊,我的后面!」 【武】 「什么? 到底怎么了?」 武他们也停下来了。 【优】 「仓成……玛由……玛由不见了!」 【武】 「怎么会这样……你没有确认她是不是跟上了吗?」 【优】 「一开始都在后头啊!」 【优】 「中途之后,我只想到要拼命往上爬……」 随着声音,紧急阶梯开始大幅晃动。 同时,照亮楼梯间的昏暗照明切断了。 【武】 「糟了! 停电啊……现在根本没办法回头了。」 【武】 「现在回头的话,大家就有危险了!」 【优】 「可是!」 【少年】 「我去……」 【优】 「咦?」 【少年】 「我回去,大家还是继续往上。」 不等大家的反应,我已经冲下刚刚我爬上来的楼梯。 【武】 「喂……少年!」 【优】 「不可以! 开始进水了吧? 你要怎么去!?」 两人的声音逼着我。 【少年】 「游泳!」 【优】 「下面很黑啊!」 【少年】 「没关系!」 【少年】 「我看得到的!」 事实上,在这个楼梯间里,我能看出每个物体的温度 差。 长这么大以来,这是我第一次感谢自己的特殊视力。 下了楼梯, 走到Zweitestock的避难用通道。 紧急用电源也全都关闭了。 沙罗会在哪里呢。 我拼命想着。 若是中途回来的话, 应该不会到Drittestock吧。 可是……万一是这样呢? 万一她真的下去Drittestock…… 再加上要勘查Zweitestock的话, 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该怎么办呢…… 该从Zweitestock开始搜寻, 还是从Drittestock开始呢…… 搜寻Drittestock 搜寻Zweitestock 从Drittestock开始搜寻吧。 那里的水压变高,也许已经进水了。 万一她在Drittestock的话, 现在不赶紧开始搜寻,或许会来不及。 我朝着Drittestock冲下楼梯。 我下楼到了Drittestock的紧急通道。 如果沙罗在这里的话,会在…… 会议室还是控制室呢? 还是在Der⒇Raum⒇der⒇Ruhe? 已经没时间了。 从紧急舱口向下看,发现已经进水了。 无法再向下的话,从紧急通道确认各个房间好了。 可是,沙罗真的在这一层吗……? 既然已经来这里,就不能回去了。 我奔向紧急通道。 我走到最外侧的紧急通道。 打开通往各房间的紧急舱口,向里面探头。 沙罗在的话,就能马上根据人体温度知道位置了。 会议室、控制室,一个一个地看,没有沙罗的身影, 却发现水越涨越高。 电梯间的那一端并没有门。 我绕着Der⒇Raum⒇der⒇Ruhe的方向,跑在紧急通道上。 确认Der⒇Raum⒇der⒇Ruhe, 也看了雷姆利亚遗迹,还是没有看到沙罗。 难道真的不在这个楼层……? 水声越来越剧烈,振动也越来越强烈。 不快一点的话, 就会回不去Zweitestock了。 得赶快回紧急阶梯! 冲过紧急阶梯,准备回到Zweitestock。 浪费大半时间了。 得赶快。 好不容易才回到Zweitestock。 LeMU晃动渐渐剧烈,紧急用舱口下几乎积满了水。 避难通道上已经有水流过来了。 我直接奔进水中。 几乎忘了手腕的疼痛,拼命游向 Wachenzimmer,探头进去。 没有沙罗的踪影。 呼吸着房间顶部剩余的空气,以确保可以活下去。 沙罗……在哪里…… 我再次潜入水中, 游进RettungStation。 RettungStation的门开着。 从那里探进去。 ……沙罗! 沙罗的身体,白白地漂浮在黑暗的水中。 这里也是在房间的顶部积满了空气。 沙罗勉勉强强浮在那里。 我浮出了水面。 不,沙罗应该是在Zweitestock的某处。 不知为何,我确信着。 一定是在Zweitestock的哪里…… 也许那是毫无意义的自信。 不过,这是我与沙罗兄妹间的牵绊。 留着相同血液的我和沙罗。 我是这么想的。 也许……是愚蠢的幻想,可是现在只能赌这个直觉了。 打开紧急舱口,水已经淹没到通道的7、8成高度了。 我毫不犹豫地纵身跳入水中。 水在好几个地方转成漩涡,不规则地变换流向。 忍着右腕的疼痛,我拼命游着。 我首先去看看Wachenzimmer。 没有沙罗所散发的热源。 直接进入Lagerhaus, 沙罗并不在那里。 看了看旋转海豚那里,似乎也没有。 前面是电梯间,应该也不在这里。 我游回通道。 RettungStation的入口 已经完全淹水。 我立即深吸一口气潜入水里。 打开门,探入里头。 ──就在那里…… 沙罗。 因为体温,沙罗的身体在四周的黑暗中格外发着光芒。 我直接潜进RettungStation里, 再浮出水面。 我从水中一跃而出时,沙罗那惊讶的表情。 【沙罗】 「少年……呜呜……哥哥……」 【少年】 「沙罗……没事吗?」 【沙罗】 「哥哥,为什么……」 【少年】 「约好的」 【少年】 「一定会来接你的」 cal_506 终于……声音停止了,水的流动也渐趋缓和。 吱叽吱叽,如同悲鸣般的金属摩擦声也变小了。 水好像停了。 RettungStation的天花板 还残留些许空气。 可以想像将注满水的杯子颠倒后,倒立的杯底和水面间 的那一层空间。 我和沙罗就浮在那空间中。 【少年】 「好像状况缓和些了……」 我看着沙罗。 黑暗中,只有沙罗释放出温暖的光。 【少年】 「沙罗没事吧?」 【沙罗】 「嗯……没事。只是有点……冷吧……」 沙罗勉强地装出笑容。 【少年】 「沙罗……为什么要回来?」 【少年】 「差一点,只差一点就得救了……」 【沙罗】 「嗯……那个……」 【沙罗】 「哥哥不生气吗?」 【少年】 「生气? 为什么?」 【沙罗】 「因为……」 【少年】 「没关系……你说吧。」 有一些奇怪。 一开始,我跟沙罗之间,一直都是沙罗处于上风。 结果,现在却逆转为兄妹关系。 就像小时候一样,沙罗总是依赖着我。 【沙罗】 「那个……哥哥。」 【沙罗】 「这个……」 沙罗说着,举起右手。 手指尖握着的……是镜子的碎片。 【少年】 「这个………是碎片啊。」 【沙罗】 「嗯……中途我忽然想起我忘记带这个了。」 【少年】 「为了这种东西」 【沙罗】 「才不是这种东西!」 【沙罗】 「是哥哥拼了命保护的重要……很重要的东西啊!」 【少年】 「沙罗……」 【少年】 「可是也不必赔上性命回来拿啊!」 【少年】 「你不是有了坠子吗!」 【沙罗】 「嗯……抱歉。」 【沙罗】 「连累了哥哥……」 【少年】 「是我自己要回来的,别放在心上。」 【沙罗】 「呜呜……对不起……」 就这样,沙罗暂时沉默了。 【少年】 「沙罗?」 【沙罗】 「其实……不只是因为这样的……」 【少年】 「咦?」 【沙罗】 「我害怕……出去外面……」 【少年】 「害怕? 为什么……」 【沙罗】 「一想到出去就会回到以前那样的日子……」 【沙罗】 「我就再也无法移动步伐……」 【少年】 「回到以前那样,你是指……」 【沙罗】 「回到Leiblich那种被监视、毫无自由的世界 ……」 【沙罗】 「只要一想到再也无法享受自由,我就动弹不得。」 【少年】 「动弹不得……」 【沙罗】 「被关在LeMU后……虽然跟大家一样都很想逃脱。」 【沙罗】 「可是我……很高兴。」 【沙罗】 「到处都没有人监视我,我可以用我的意志决定任何事 情……」 【沙罗】 「一想到这里,就觉得好高兴。」 【沙罗】 「进入Leiblich的研究所之后,我就再也没有 感受过这种自由……」 我对沙罗的这番话感到讶异。 是的,为什么我没有这样想呢。 我早已经被Leiblich看透了。 或许,是因为我没有独特的能力,只有红外线视力这样 的能力罢了。 可是……沙罗就不同了。 她能操控电脑……拥有优称为黑客程度的技术。 这就是原因吗。 即使我离开了那个研究所,沙罗却还是永远活在无止境 的实验、和严格的监视下…… 一想到这里的我……哑然了。 【沙罗】 「一开始,我以为这个意外事故也是一个测验我的实验 ……」 【沙罗】 「知道空是RSD之后,我也曾经怀疑过她是监视我的 人。」 【沙罗】 「可是……连清秋学姐都在,在我知道这是真的意外, 而不是虚构的实验之后……」 【沙罗】 「我很高兴……」 【沙罗】 「以往总是有人随时随地监视着我……」 【沙罗】 「念高中的时候也是,到街上的时候也是……」 【沙罗】 「想逃也没有用……我只能回到研究所。」 【沙罗】 「回到了研究所,又是开始重复一遍又一遍的实 验……」 【沙罗】 「我没有任何自由」 【沙罗】 「所以我……真的很高兴有这个意外………」 【沙罗】 「也许这样说很不对……毕竟大家是这么拼命努 力……」 【沙罗】 「可是我从来……就没有过这样的自由……」 【少年】 「沙罗……」 我无法再多说些什么了。 沙罗一字一句刺痛着我的心。 沙罗不是刻意要这么说。 可是这一字一句,却像是对我的责备。 虽然我也被监视了,却没有这么严格。 只要我不轻举妄动,几乎等于没有监视一样。 逍遥自在地活着的我。 可是沙罗她却一直……一直被Leiblich控制, 像是白老鼠一样当成研究材料…… 为什么我不能早一点去救沙罗…… 明明就说好……一定会去,一定会去接她的…… 当然我不是什么都不能做。 只是不管做什么,都会被那个强大的力量给轻易捏碎。 可是,这不是理由。 为什么我没有拼命呢。 为什么…… 【沙罗】 「哥哥……?」 沙罗的声音使我回神过来。 我不知从何时开始,就陷入了自己的沉思。 【沙罗】 「哥哥……谢谢。」 【少年】 「为什么……」 【沙罗】 「因为……你来了……」 【少年】 「不对! 我根本没办法去……」 【少年】 「根本没有办法……去救你!」 【沙罗】 「可是……你来了。」 【沙罗】 「谢谢你真的来了……」 沙罗微笑着说。 那个笑容,仿佛解脱了似的。 【沙罗】 「已经没关系了……」 【沙罗】 「我死在这里也没关系……」 【少年】 「沙罗……别这样说!」 【沙罗】 「因为我已经尝到了最后的自由……」 【沙罗】 「也能跟哥哥见面了」 【沙罗】 「要回到那样的生活……」 【沙罗】 「还不如这样死了……比较好……」 【沙罗】 「我在这之前……连死的自由都没有……」 这句话带给我剧烈的冲击。 沙罗……在这之前竟然是这么痛苦。 可是…… 【少年】 「沙罗,不行……」 【沙罗】 「哥哥?」 【少年】 「不可以这样说!」 【少年】 「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活下去!」 沙罗怎么能这样就死了! 绝对不能让沙罗死。 【少年】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怎么能输给那些人!」 【少年】 「重新活下去,活着! 一定要!」 一种强烈的使命感让我重新振作。 【少年】 「沙罗走吧」 我说。 【沙罗】 「去哪里?」 【少年】 「海上」 【沙罗】 「怎么去?」 【少年】 「游泳」 【沙罗】 「不可能的,气压……」 【少年】 「没关系,现在这里的空气被水压压缩了。」 【少年】 「应该是4.5气压」 【少年】 「即使去海里也不会压缩肺部」 【沙罗】 「可是……」 【少年】 「这样一直等待救援,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来、什么时 候来……」 【少年】 「而且一直这样待在这里,太危险了。」 【少年】 「好吗沙罗?我们现在呼吸的是4.5倍的压缩空气。」 【少年】 「一直待在这里的话,恐怕会氧气中毒或氮气昏迷。」 【少年】 「而且,也不知道LeMU还能不能支撑下去。」 【少年】 「一旦LeMU崩塌,我们就有可能会被卷进深海。」 【少年】 「这样下去太危险了」 【沙罗】 「…………」 【少年】 「…………」 【沙罗】 「喂……」 【少年】 「嗯?」 【沙罗】 「你知道我不会游泳吗?」 【少年】 「没关系……你现在不也像在游泳。」 【少年】 「想起那时的特训吧」 【沙罗】 「可是……不一样……」 【沙罗】 「现在只是浮着」 【沙罗】 「跟出去外面游泳,是不一样的!」 【少年】 「沙罗没关系……别紧张!」 【少年】 「我会拉着你」 【少年】 「哥哥会拉着你」 【沙罗】 「那样……行不通的。」 【少年】 「不会的」 【少年】 「相信哥哥」 【少年】 「我是来……帮助沙罗的!」 【沙罗】 「哥哥……」 【少年】 「沙罗相信我」 沙罗紧紧握住挂在脖子的坠子。 【少年】 「走吧沙罗!」 【沙罗】 「嗯……哥哥!」 我拉着沙罗离开RettungStation。 随着各处传来的空气流动,寻找着墙壁的崩坏地方。 为了能够游到外面,当我们一找到缝隙大的龟裂处,就 马上游回旁边最近的空气隙间。 在充满空气的缝隙里,我们短暂地反覆呼吸,让血液充 满氧气。 最后再一次深呼吸,我拉着沙罗的手从破裂处游向外 头。 没有了墙壁、地板之类的高差物体,一瞬间,完全不知 道哪里是上哪里是下。 随即看到了遥远的头上有着曙光。 我环抱着沙罗,朝着那个光线游去。 拼命地拍动着脚,用骨折的手臂划水。 水压慢慢将空气从肺里挤压出来。 沙罗的表情因为痛苦而扭曲。 我也感到越来越痛苦。 可是我还是用力拉着沙罗,朝着光、向着光拼命游去。 只要游到光的源头,一切就结束了,一切都会好转,我 这么相信的……努力拍打着水。 即使肺里的氧气全部用尽,我也绝对不让沙罗死在这 里。 只有这个念头促使着我。 慢慢地……慢慢地…… 光圈越来越大。 沙罗的手,用力紧抓着我的身体。 我像是给沙罗勇气一般,左腕用力抱着沙罗。 沙罗像是呼应着我,在那一瞬间对我笑着,决心地开始 向上划水。 我也附和着她拼命游。 来……沙罗……走吧…… 去那里…… 那个光的源头…… 我不会再放开沙罗了。 不会再次失去这个心爱的妹妹。 再也不会有第二次…… 让沙罗离开…… cal_507 【少年】 「沙罗!」 我游到沙罗身边。 【沙罗】 「哥,哥哥……」 【少年】 「沙罗没事吧?」 【沙罗】 「呜嗯……没事的……」 虚弱地回应。 沙罗累得虚脱的样子。 【沙罗】 「哥哥为什么……回来呢?」 【少年】 「当然是来接沙罗走的!」 【沙罗】 「接我……?」 【少年】 「是的,我们约好的……」 【沙罗】 「是啊……终于……来接我了……」 【少年】 「啊啊……对不起沙罗。」 【少年】 「让你等了……等了好久了……」 【沙罗】 「呜呜……没关系了。」 【沙罗】 「你已经来了……」 【少年】 「沙罗……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回来……」 【沙罗】 「呜嗯……那个……」 【沙罗】 「我来拿……这个……」 沙罗说着,拿出深藏在我手指的碎片。 【少年】 「那个……」 【沙罗】 「因为……我忘记拿这个了……」 【少年】 「为了这种东西……回来。」 【沙罗】 「因为……这个是哥哥守护着我,最重要的证明……」 【沙罗】 「要是没有了这个……跟哥哥的牵绊……好像就要从此 失去了一样……」 【少年】 「沙罗……」 【沙罗】 「抱歉……也连累了……哥哥您……」 【少年】 「沙罗,没关系的」 【沙罗】 「对不起……」 【少年】 「没关系,我是为了……履行承诺而来。」 【沙罗】 「哥,哥哥……谢谢……」 沙罗拼命支撑着不让自己沉到水里。 【沙罗】 「抱歉……我已经不行了……浮……不起来了……」 【少年】 「沙罗!撑着点!」 【沙罗】 「对不起,对不起,哥哥……」 【少年】 「沙罗,加油,加油啊沙罗!」 【沙罗】 「我好像……开始晕了……」 【少年】 「沙罗!」 是的,现在这里的空气被海水压缩为4.5气压。 沙罗可能是持续吸入这样的空气,导致氮气昏迷了。 再加上泡在冰冷的海水里,持续漂浮而产生的疲惫…… 两者一同加速夺取了沙罗的力量。 【少年】 「沙罗,坚持住!」 【沙罗】 「嗯……哥哥……加油……」 【沙罗】 「可是……身体……已经不能动……」 该死,我要怎么办才好! 好不容易才找到沙罗的! 【少年】 「总之……我们先走紧急通道!」 刚才紧急通道还没进水。 只要去那里…… 【少年】 「来,沙罗!」 我抱着虚弱的沙罗,准备潜到水里。 就在这个时候! ──叽叽咿咿咿咿咿咿咿咿。 响起了金属摩擦的刺耳尖音,LeMU整体开始一连串 的撞击。 同时,原本和缓的水流忽然急速激烈地奔流。 因为这个撞击,沙罗的身体从我手中滑出。 慌张地抱起沙罗。 【沙罗】 「喀啊……呜呼……」 【沙罗】 「呜,呜,呜……」 好像呛到水了。 痛苦地呼吸的沙罗…… 怎么办……怎么办才好…… 随着一阵钝音,LeMU整体倾斜,荡起波浪。 【少年】 「沙罗坚持住,沙罗!」 我拼命浮在波浪起伏的水面,呼唤着沙罗。 【沙罗】 「哥哥……对不起,对不起……」 【沙罗】 「身体……已经不能动了……」 【少年】 「沙罗,不行,撑下去!」 【少年】 「好不容易,我们好不容易再见面的!」 【少年】 「沙罗……醒来啊沙罗!」 【沙罗】 「哥哥……」 【沙罗】 「你终于来了……谢谢……」 沙罗的身体失去了力量。 该死,该死,该死的!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 我又一次无法救沙罗! 我呼吸一大口气,抱着沙罗的身体潜入水中。 终于……到了LeMU外头。 再这样下去,会被卷入海水的压溃中。 持续不规则的振动,金属的摩擦、撞击声持续响着。 看来LeMU里面已经注满了海水。 我穿过已经被刺穿的墙壁龟裂处,来到了外面。 那里是一片黑暗的海水。 只有从上方射下的光线才是我唯一的希望。 我抱着沙罗,开始朝那边游去。 可是想用疼痛的右腕抱着失去意识的沙罗游泳,实在是 很困难。 水压压迫着我的肺,将空气排挤出来。 可是我还是继续游。 身体因为氧气不足,发出渴望呼吸氧气的悲鸣。 眼前迷蒙,视觉里划出一闪一闪的亮光…… 远方传来低沉的机械声。 沙沙地,一阵风吹过树叶,呼啸着。 同样的这阵风,轻抚我的脸颊。 …………………… 风? 树叶的声音? 我慢慢睁开眼睛。 一瞬间,不知道这是哪里了。 LeMU里有这样的地方吗? 抬头往上看。 那里没有天花板。 一整面的星空。 不同于宇宙鲸鱼房间那样的人造天空,这里的竟是让人 感到异常广阔的无限浩空。 这里是……地上。 正确地说,是浮岛-『Insel⒇null』。 是的,我……不,我们游过来了。 从『Zweite⒇stock』到海平面的34公尺…… 我抱着失去意识的沙罗,登上『Insel null』的紧急用舱门…… 还记得,我确认了沙罗没事。 之后就因为疲劳与缺氧而昏厥了。 起身寻找着,便看见躺在身旁的沙罗,我轻轻抚着她的 胸口。 确认了她的胸口有轻微地上下浮动和规律的呼吸声音。 我转而环顾四周。 这里好像是『Insel⒇null』的一端, 似乎是种满植物的公园。 树木的那一边,可以看到像是管理中心、旅馆、或灯塔 的设施。 看到天空是如此灰暗,也许昏厥的时间并不算长。 约一个小时左右吧…… 可是……我还真的游过来了。 又想到…… 脑中唐突地浮现出那一天在控制室里,与空的对话。 【空】 「请想像是15层楼高的建筑物」 【空】 「或者是把3层楼高的校舍重叠5个,这样也可以。」 【少年】 「3层楼高的校舍重叠了5个……」 【少年】 「不行,根本不可能一口气游到。」 【空】 「那么……10层楼高的建筑物呢?」 【空】 「水深34公尺……『Zweite⒇stock』 就在这个位置。」 【少年】 「34公尺啊……」 那个时候,我是怎么回答空的…… 是的,我回答那是不可能的。 空说,这才是正确的判断。 我说,也许还可以。 空举出气压的例子,说明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         即使是空也会搞错啊。        我们能游过去的……空。 ……对了,空怎样了呢? 会因为停电而死去吗…… 不,空是RSD。 不是人类。 绝对不会死的…… 虽然明白这一点,但毕竟一起度过那么长的一段时间。 而且空……怎么说呢……实在太像人类了…… 有一种失去重要伙伴的沉重沮丧感。 【沙罗】 「呜……嗯嗯……」 随着声音拉回了意识。 没错,现在不是想那个的时候。 【少年】 「沙罗……沙罗?」 边说着,边轻轻摇晃沙罗的肩膀。 【沙罗】 「呜……嗯……啊……」 沙罗微微张开眼睛。 【沙罗】 「哥哥?」 忽然,一下子瞪大了双眼。 沙罗慌张坐了起来。 【沙罗】 「哥哥,这里……」 沙罗还没有把握状况的样子。 【少年】 「『Insel⒇null』,沙罗……」 【沙罗】 「那,那么……」 【少年】 「得救了,我们游过来了。」 【少年】 「从『Zweite⒇stock』到这里的34公 尺……」 【沙罗】 「我们……还活着……?」 【少年】 「是的,还活着啊,沙罗是,我也是……」 【沙罗】 「太好了,太好了,哥哥!」 【少年】 「啊啊,沙罗……我们办到了,活下来了。」 【沙罗】 「嗯……谢谢哥哥。」 【少年】 「我说过了啊……相信我。」 【沙罗】 「嗯……是啊。」 沙罗开心地笑着。 啪地,沙罗摸着胸口。 用手确认着衣服下的坠链。 露出了放心的样子,然后将坠子拉出来紧握着。 【沙罗】 「谢谢……」 沙罗轻轻地呢喃着。 对沙罗而言,那个坠子是无可替代的护身符。 然后她随即又紧张地说着。 【沙罗】 「对了,哥哥……清秋学姐、武他们呢?」 【少年】 「我想……应该没事的。」 【少年】 「我回头找你的时候,他们已经到很上头了。」 【少年】 「只要继续下去,应该会平安抵达的。」 【沙罗】 「嗯……太好了。」 沙罗安心地拍着胸口。 【沙罗】 「我们也不能一直待在这里……」 虽然已经平安来到陆地上,沙罗的表情还是一样紧张。 难道还在害怕被带回Leiblich? 【少年】 「嗯……沙罗……」 【沙罗】 「什么?」 【少年】 「就这样逃吧」 【沙罗】 「逃?」 【少年】 「嗯嗯……从那些家伙……从Leiblich……」 【沙罗】 「那是……不可能的……」 【少年】 「没有不可能」 【沙罗】 「为什么你能这样断言?」 【沙罗】 「那些家伙的事,哥哥也知道啊!」 【少年】 「好……沙罗,你仔细想想。」 【少年】 「现在这座岛应该正处于大混乱」 【少年】 「因为LeMU整体进水,全体构造都有危险……」 【少年】 「优她们被救出来的事情,应该已经造成大骚动了。」 【沙罗】 「啊……嗯……是的……」 【少年】 「优她们应该会说我们还留在LeMU里面。」 【少年】 「对优她们而言,这可不是说谎,而是确切的事实。」 【少年】 「即使那些家伙再怎么怀疑,也找不出更多的真相。」 【沙罗】 「是啊……」 【少年】 「所以现在大家的目光……包括Leiblich的那 些家伙,全部的人都在注意LeMU。」 【少年】 「即使他们认为我们死了也不奇怪……」 【沙罗】 「是吗? 对啊!」 【少年】 「所以」 【少年】 「所以就是现在……」 【沙罗】 「好机会!」 【少年】 「没错,现在就是好机会。」 【沙罗】 「哥哥好棒……好~棒……」 【少年】 「因为我们在这里了,LeMU里根本什么也找不到。」 【少年】 「如果在LeMU里找不到我们的话……」 【少年】 「搜索就会扩及到这一带的海域」 【沙罗】 「嗯」 【少年】 「也许他们会认为我们死了,不知道漂到哪里了……」 【沙罗】 「这段期间,只要我们躲起来,他们就追不到我们 了。」 【少年】 「嗯……就不知道能不能进行这么顺利……」 【少年】 「不过,在那些家伙知道真相之前,起码会花不少时 间。」 【沙罗】 「是啊……嗯!」 【沙罗】 「啊……可是……」 沙罗忽然落下视线。 【沙罗】 「可是……要怎么逃离这个岛?」 【少年】 「咦?」 【沙罗】 「要是没有离开这里的方法,我们还是逃不了的啊?」 【少年】 「啊~那个吗……」 【沙罗】 「那个?」 沙罗看着我,用一种充满信任的眼神。 【少年】 「嗯……啊~是啊……」 糟了,没想到这点。 总之,先出海应该就能再想办法…… 【沙罗】 「…………」 拼命想着。 【少年】 「嗯……对了!」 【少年】 「现在应该有很多跟平常不太一样的工程相关人员,或 是技术人员会进进出出吧。」 【少年】 「所以,船或直升机的出入应该也很频繁。」 【少年】 「首先应该先找衣服、改变装扮。」 【少年】 「尤其是沙罗的这身制服……太显眼了。」 【沙罗】 「啊……是啊……」 沙罗重新看了看自己的打扮。 【少年】 「然后……就算不能搭直升机,也要随便搭上一艘船, 只要到达港口就可以了……」 【少年】 「只要能这样……后面就好办了!」 【沙罗】 「是啊,哥哥真的好厉害! 居然能想到这办法……」 【少年】 「啊……没有……嗯……是啊……」 沙罗天真地开怀笑着。 我要用一生守护着这个笑容。 我知道,这是我的使命。 【少年】 「来,沙罗……」 我对沙罗伸出左手。 沙罗有些犹豫地朝我伸出手。 我将沙罗的手,紧紧地握住。 沙罗柔软掌心的温暖,也传递给我。 一瞬间,我想起沙罗曾经紧握我的大拇指。 埋在这只手指的碎片……揪起了我的记忆,也让我发现 跟沙罗之间的关系。 【少年】 「来……走吧,沙罗。」 【沙罗】 「嗯……哥哥。」 【少年】 「我们会自由的!」 【沙罗】 「自由……」 【少年】 「是,自由!」 【沙罗】 「嗯!」 我绝对不会再离开沙罗! 一定,要好好守护沙罗,一定! 我们朝着自由…… 向前奔跑。 ……日期改变了。 在那之后,优说要换衣服,所以上二楼去了。 空返回工作。 沙罗……应该在增减压室里睡觉吧。 武在休憩空间喝醉酒了吧。 鸠也没回来,不知道去哪里了…… 我现在在会议室。 桌子的中央,显示着LeMU的立体影像。 看着它,我正在思考着,想想一些有的没的脱困方法。 现在一个都想不出来。 以我现有的知识,一下子就断了思考,根本无法产生结 论。 可是,我并不打算放弃。 就算只是渺小无用的主意,我也要想出来…… 无论如何,我都要帮上优的忙。 门打开了,有人进来。 一回头……那是…… 她换上了之前的制服。 【优】 「怎么在这里啊? 我在找你呢……」 优的领结飘晃着,她向我走来。 【少年】 「衣服没干?」 【优】 「嗯……烘衣机坏了。」 【优】 「就先暂时穿这件衣服吧。」 【少年】 「呼嗯……」 【优】 「嗯……你显示LeMU的影像要做什么?」 【少年】 「嗯……有点事。」 【优】 「难不成在想逃脱的方法?」 【少年】 「因为我很闲。」 撒了个谎。 实在是不好意思说出真正的想法。 【优】 「呼嗯……」 【少年】 「对了,你不睡吗?」 【优】 「咖啡喝太多了,所以睡不着……」 【优】 「而且,还想要考虑很多事情……」 【少年】 「是喔……我也是。」 【优】 「咖啡? 思考?」 【少年】 「两者都有」 【优】 「是喔……真是奇遇啊。」 优面带苦笑说着。 【优】 「要不要陪我啊?」 【少年】 「去别的地方?」 【优】 「嗯……是一个很适合思考的地方喔。」 【少年】 「哪里?」 【优】 「跟BlickWinkel有关的地方。」 --BlickWinkel。 打开第3只眼,开启真智慧,就能通晓万物。 古老的力量,最高的睿智,超越人类的证明。 优带我来的地方…… 那就是…… 【优】 「嗯……进来吧。」 幽暗的蛋型空间漂浮在其中,优走进了往上延伸的石造 入口。 【少年】 「在那之前,问你一个问题。」 【优】 「嗯? 请说?」 【少年】 「为什么Lemuriansche⒇Ruine与 BlickWinkel有关?」 【优】 「啊,这件事啊……」 【优】 「那个是骗人的……」 【少年】 「啊?」 【优】 「其实根本没关系。」 【优】 「没意义」 【优】 「我只是想到这样说……少年一定会来。」 【少年】 「…………」 【优】 「我没办法一个人思考分析,所以想要有人陪我……」 【少年】 「…………」 【优】 「生气了?」 【少年】 「呜嗯……没啊。」 【少年】 「只是觉得这么没有条理、非理论的想法,一点都不像 你……」 【优】 「是喔?」 【少年】 「嗯……」 【优】 「不过,也许真的有关系……」 优看着遗迹的方向。 【优】 「妈妈假装调查Lemurianische大陆,其 实是在进行自己的研究,我应该说过这件事情吧?」 【优】 「妈妈说,BlinkWinkel与 Lemurianische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 【优】 「为什么? 你知道吗?」 【少年】 「因为需要『以Lemurianische调查为基 础的BlinkWinkel研究』这样冠冕堂皇的名 义?」 【优】 「是的,所以妈妈就把事情夸大……」 『根据某学说,Lemurianische人的体格 类似大猩猩,拥有四公尺左右的身高……』 『褐色皮肤、无雌雄之分卵胎生、通过传心术沟通意 志。』 『而且……后脑勺有着第3只眼。』 『传心术、第3只眼……这就等于 『BlinkWinkel』。』 『假设脊椎动物的祖先曾经是3眼体质的生物……』 『或者古代人──特别是Lemurianische 人种,能够像呼吸一样自然地使用某些能力。』 『由以上可推测……』 【优】 「『BlinkWinkel的根源……就在 Lemurianische』。」 【优】 「虽然都已经这样写成论文了。」 【优】 「但其实这一点关系都没有。」 【少年】 「有关BlinkWinkel,可以多告诉我一些吗?」 【优】 「抱歉,那个下次再谈吧。」 【优】 「因为现在我不想说这个。」 我与优穿进入口,进入遗迹中。 里头比外面更暗,通道像迷宫一样延伸组合。 淡淡的照明,将四周照得青白,给人无限幻想。 有时候,深海鱼类的虚拟影像会穿过眼前视线。 遗迹内也有海水入侵,更加着了表演效果,沉在海底的 古代遗迹……这个印象更被加深了。 ……………… 不知道走了多久。 我们终于到了一个稍微开阔、类似大厅的场所。 天花板很高。 周围竖立着──好像被称为方尖塔的石柱,其中几根已 经断裂倒塌。 仔细一看,墙壁上刻画着模仿某些东西的浮雕。 我出神地看着那些雕刻,优则是走近倒塌的方尖塔,抱 着膝盖坐在上面。 【优】 「这个区域呢……叫做『太阳神殿』。」 【少年】 「太阳?」 正念着,看到了浮雕中有着日轮模样的刻印。 【优】 「Lemurianische大陆的正确所在地,一 直是众说纷纭,从来没有被证实过。」 【优】 「可是……几乎都认为它位在赤道下的热带雨林地带, 这是大致上的共通点。」 好似工作人员一样……(不,其实她真的是工作人员 )开始解说的优。 【优】 「就从这一点,包括我还有其他LeMU研究人员,便 假设一个『Lemurianische人民是否崇拜 太阳?』之类的……」 优耸耸肩膀…… 【优】 「所以才制作出这样的神殿。」 【少年】 「呼嗯……原来如此。」 我点着头,在优身边坐下。 【优】 「明明就沉在海底,却还弄个太阳什么的……不觉得很 讽刺吗?」 【少年】 「…………」 沉在海底──这是指大陆吗? 还是……我们? 【优】 「你想到了什么?」 【少年】 「咦? 什么?」 【优】 「逃生方法啊……」 【少年】 「啊啊……」 我左右摇晃着头。 【优】 「是喔……果然……」 【优】 「已经想不出其他方法了。」 【优】 「要是能启动高压力送风机的话……」 【少年】 「…………」 【优】 「嗯? 我稍微想了一下……」 【优】 「我们会不会被什么人骗了?」 【少年】 「咦? 什么意思?」 【鸠】 「你根本就是……被利用了,被那些家伙……」 鸠的话在我脑中浮现。 【优】 「也就是说,这次的事件不只是单纯的意外。」 【优】 「是有人故意将我们关在这里的。」 【少年】 「…………」 【优】 「……也只能这样想了。」 【优】 「因为不自然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优】 「玛由的朋友、仓成的朋友、还有我的同事,应该都知 道我们被困在这里啊?」 【优】 「可是……为什么没有人来?」 【优】 「就算因为一些原因不能进来,从外面敲敲窗子也行啊 !」 【优】 「而且,明明有电力,却只有通讯线路线被截断……」 【优】 「事故前的警报、停电,也是原因不明……」 【优】 「无法启动高压力送风机的原因,我还是不明白。」 【优】 「这一切的一切,简直就像故意将我们困在这里。」 【少年】 「……………………」 我什么都没回答。 因为……我也是这么想。 老实说,我甚至感觉就是这么一回事。 无法干脆地确定,不,应该说是没有自觉的原因, 或许是因为一味的逃避现实。 悄悄地,看着优的侧脸。 她抓着膝盖骨,无所依托的视线落在水面上。 唇色发青,不只是因为照明。 一直都比任何人还要开朗的她。 对我来说……很重要的她。 却不知为何,现在看来如此渺小、无助。 不管再怎么伪装坚强,优毕竟是女孩子。 事故发生已经第三天……精神上,可以说是一种折磨。 春天的太阳被深海的黑暗吞没,消失了光辉。 (不能消失,我一定要帮她……) 我打从内心这么想着。 【优】 「喂? 我们会得救吧?」 【优】 「少年不是看得到未来吗?」 【优】 「前途会如何呢……占卜一下吧。」 【少年】 「一定会得救的。」 【优】 「这是预知? 还是希望的寄托?」 【少年】 「那当然……」 『是预知!』──原本想这么说。 根本不能预知。 可是不能跟优说谎。 我思考着。 BlickWinkel。 第3只眼。 真的智慧。 通晓万物,全能的力量。 使消失的光芒再次绽放的力量。 ──如果我有这个的话! 可是,当然不可能。 【少年】 「不是预知……也不是希望。」 至少…… 【少年】 「约定」 【优】 「约定?」 【少年】 「嗯……约好了。」 至少……我祈求。 我愿那光辉千万不要消失。 我愿我们能保护优──所以。 我伸出右手的小拇指。 优也靠近右手……可是,忽然停下手。 【优】 「要是……没有遵守呢?」 【少年】 「不会的,我绝对会保护你。」 【优】 「绝对? 不会有1%的失败?」 【少年】 「连0.00000000000000001%的失 败都没有。」 【优】 「…………」 优轻轻地勾上小指。 【优】 「从来没听过这么自信的约定……」 互勾着小指头…… 【优】 「不过……没办法啦,就答应你吧。」 ──勾着了! 翌晨,我跟优吃过了早餐,来到Wachenzimmer。 再一次试着侵入网路。 我本来准备要奋战到最后的。 可是…… 喀哒喀哒喀哒…… 咕哒… 嘟~~~~ 『无法进入/此名称无法登录』 之前的防御系统似乎还没解除。 【优】 「呜……万事休矣……」 优颓废地垂下肩膀。 【少年】 「真的没办法了?」 【优】 「剩下的……只有入侵或攻击系统,从LeMMIH那 里解除这个防御系统了……」 【少年】 「呜……去拜托沙罗吧。」 【优】 「…………」 优闭着嘴巴,低着头。 【少年】 「你不想知道爸爸的行踪?」 【优】 「那个……」 【少年】 「优有知道的权利,而且……这有可能是非法隐瞒。」 【少年】 「你是要确认事实后松一口气,还是要放弃,然后一直 带着疑问呢……」 【优】 「…………」 【少年】 「优想怎么办?」 【少年】 「最后决定的人是优,所以……」 【少年】 「就按照优想做的方式去做吧。」 【优】 「……………………」 优看着自己的指尖……然后看着屏幕…… ……视线又移到天花板。 终于,优点头了。 【优】 「是啊,虽然会对不起沙罗,但我还是得请她帮忙。」 【少年】 「嗯……」 她没有错,也不需要担心。 【少年】 「好! 那我去拜托她。」 精神抖擞地说完,我冲出了Wachenzimmer。 跑在通道上…… (咦? 对了,沙罗会在哪里?) 我现在才想起这件事。 要是先用Wachenzimmer的监视器确认就好了。 可是,现在回Wachenzimmer就太糗了…… 问空吧……? 就在这个当下,我看到正走过通路那一头的沙罗。 毫不迟疑地,我追上前去。 沙罗进入医疗室。 我也追进去。 【少年】 「沙罗!」 【沙罗】 「哇啊! 吓我一跳!」 沙罗惊讶地弹跳起来。 【少年】 「啊,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吓你的……」 【沙罗】 「我已经想睡觉了,饶了我吧……身心俱疲了……」 沙罗憔悴地说着。 想起昨天她跟鸠的争吵。 也许她昨晚根本没睡。 【少年】 「难道你现在已经打算要睡了?」 【沙罗】 「嗯……」 【少年】 「是、是喔……」 【沙罗】 「嗯? 有什么事情吗? 说说看?」 【少年】 「其实……」 我跟沙罗说明事情经过。 优的父亲行踪不明。 为了寻找线索,优决心在LeMU工作。 可是因为LeMMIH的保密系统,调查几乎难上加 难。 【沙罗】 「嗯……有这件事啊……我都不知道。」 【少年】 「嗯……我跟优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沙罗】 「嗯? 想要我做什么?」 【少年】 「沙罗是不是能够入侵网路之类的,帮我们破坏 LeMMIH的保密系统。」 【沙罗】 「呼嗯……破坏保密系统……」 【少年】 「很抱歉,在你不舒服的时候却来麻烦你,可以拜托你 吗?」 【沙罗】 「好啊」 【少年】 「你说什么……啊……嗯?」 【沙罗】 「我说好啊」 【少年】 「真的?」 【沙罗】 「嗯……」 【沙罗】 「这是为了清秋学姐呀,怎么可以不帮忙?」 【少年】 「谢、谢谢!」 拉着沙罗的手,我开心雀跃着。 蹦蹦跳跳地好开心……嗯……实际上真的也蹦蹦跳跳。 我想这样,一定就没问题了。 【沙罗】 「等、等、等一下……为什么少年这么高兴?」 【少年】 「咦?」 【沙罗】 「我说要帮忙学姐,这应该跟少年没什么关系吧?干吗 那么兴高采烈?」 【沙罗】 「而且,你也太拼命了吧?」 【少年】 「这不是应该的吗? 优是我们重要的伙伴啊……」 【沙罗】 「…………」 沙罗怔地看透我的眼睛。 【沙罗】 「哈哈嗯……」 【少年】 「什、什么啊!」 啪啪……沙罗拍拍我的肩膀。 【少年】 「????」 【沙罗】 「呜嗯呜嗯……在下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沙罗狡猾地笑着。 有种不好的预感。 【少年】 「不要乱下结论啦,我只是……」 【沙罗】 「别担心! 您不说在下也懂呀……」 【沙罗】 「请放心,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在下……」 【少年】 「…………」 (沙罗那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少年】 「算了,优在等了,快走吧……」 我拉着沙罗的手,准备前往Wachenzimmer 相反地,结果是我被强行拉着。 【少年】 「呜哇……!」 几乎失去平衡的我,就要朝着沙罗倒下。 结果,沙罗紧紧地抓着我左手的大拇指。 贴近脸庞,沙罗小声说着耳语。 【沙罗】 「真的不后悔?」 【沙罗】 「我后悔了……」 【少年】 「……?」 【沙罗】 「不过……既然对方是少年,我就饶了你!」 说着的同时,忽然甩开我,啪啪地拍着我的背。 我越来越不懂了。 【沙罗】 「那么……开始吧。」 坐在椅子上的沙罗,扣扣地面对键盘按响指节。 【优】 「玛由……真得很抱歉……」 【沙罗】 「别那么在意啦,不用担心……」 【沙罗】 「就当作搭乘大船一样地安心吧。」 【少年】 「沙罗拜托了……」 【沙罗】 「交给我」 敲着键盘的沙罗。 画面中开了好几个窗口。 【沙罗】 「首先,试着找出密码好了。」 快速、确实地的打字速度,真是令人惊讶。 终于显示了一个表格。 打开什么档案。 开启搜索窗口,在文件夹中寻找。 【沙罗】 「嗯呜……」 【沙罗】 「咦? 没有……」 【沙罗】 「若是这个系统的OS的话,就应该保存在这个文件夹 的呀……」 【少年】 「在找什么?」 【沙罗】 「密码的哈希」 【少年】 「那是什么?」 【沙罗】 「就是使用者在设定密码的时候,由函数组成的语 法集,以及数字构成的文字列。」 【少年】 「啊……啊啊???」 【沙罗】 「只要找到哈希值,就能简单地列出密码。」 【沙罗】 「譬如说,保存了大量单字的哈希值结果,与保存在 password档案中的哈希值相互比较之后……」 【少年】 「……可以说的再简单一点吗?」 【沙罗】 「嗯……简单来说,就像是密码的指纹一样。」 【沙罗】 「你看,通过指纹可以重新呈现原始人物,并归纳出特 定人物对吧?」 【沙罗】 「跟指纹一样,哈希值能够正确反应出原有的特征,所 以从交换模式中,切割出原始的文字列……」 【少年】 「果、果然,我还是无法理解……抱歉,打扰你了。」 我冒着冷汗,离开沙罗身旁。 优靠着墙壁,看着沙罗。 我也走去那里。 【沙罗】 「难不成程序是写成只有root的权限才可以进入档 案……」 【沙罗】 「即使找到了,也许还必须以随机数重新组合…」 【沙罗】 「那么别的方法呢……」 边自言自语,沙罗继续进行着操作。 有的时候,下意识地缠卷着蝴蝶结,指尖叩叩地敲着桌 子……看她的样子,可以知道进行并不顺利。 【少年】 「没事吧」 【优】 「应该吧」 【少年】 「不过,不管沙罗有多厉害,毕竟这并不是游戏大赛。 」 【优】 「玛由优胜的是竞赛,不是那个可以相提并论的游戏大 赛。」 【优】 「那个时候,她所解读的暗号可是有68比特的大小呀 。」 【少年】 「……那个有多厉害? 这样说我不懂。」 【优】 「所谓的比特大小,就是指将密码或资料数字化,提供 以电脑解读时的单位大小。」 【优】 「比特越多的话,其数字化模式的解密就越困难。」 【少年】 「…………」 【优】 「还没领悟? 那么……我举个实例吧……」 【优】 「将密码数字化成为比特的大小,数字化后的密码,每 1比特可以分为0或1的变换。」 【优】 「譬如将『E』这个文字数字化成1比特的大小,就可 以得到『0』或『1』。」 【优】 「如果变成2比特,数字化后的可能性就是二次方 (2×2=4),那就会有四种。」 【优】 「譬如刚刚的『E』文字,就会变换为『00』『01』 『10』『11』四种的其中之一。」 【优】 「如果数字化成3比特……」 【优】 「会变怎么样?」 【少年】 「嗯? 这个……1比特是二种,2比特是四种……」 六种? 八种? 【少年】 「六种?」 【优】 「噗,不对……」 【少年】 「…………」 【少年】 「八种?」 【优】 「乒碰,正确解答。」 【优】 「3比特的话,『E』的位数化模式就有『000』 『001』『010』『011』『100』『101』『110』 『111』一共八种。」 【优】 「也就是说,数字化的大小只要每多1比特,数字化的 模式就会以倍数增长。」 【优】 「4比特的话就十六种,5比特的话就三十二种……」 【优】 「那么,一口气拉到68比特这么多的话呢?」 【少年】 「…………」 6比特为六十四种……7比特为一百二十八种……8比 特为二百五十六种…… (嗯呜……这个…………) 【优】 「正确解答是,2的68次方。」 拿起Wachenzimmer的电子计算机,优计算着。 【优】 「也就是说,这样乘一乘之后的结果就是……」 【优】 「2亿9514万7905兆,1793亿5282万5856种。」 【少年】 「………………………………」 【优】 「这就像在有海洋的地球上,寻找一根头发一样的困难 。」 【优】 「玛由要解读的……就是这样的暗号喔。」 【优】 「可是呢……玛由真正厉害的,不只是这个,还有其解 读方法。」 【少年】 「方法?」 【优】 「嗯……寻找密码的方法中,有『一边计算复杂的数学 运算,然后一边解读』的方法……」 【优】 「还有『打散全部的比特,从新组合解读』等两种方法 。」 【优】 「前者还没有找到最有效的语法……」 【优】 「所以一般普通人不得不用后面的方法。」 【优】 「而且,还是要用大会设计的世界超级电脑喔,要不然 ……光是计算就要花几十年了。」 【优】 「可是……可是? 玛由不同……」 【少年】 「难道……」 【优】 「是的,就是那个难道……」 【优】 「玛由建构自己的语法,来使用前者的方法『一边计算 复杂的数学运算,然后一边解读』。」 【优】 「而且,参加大会后,她只花了七天就找到密码了。」 【少年】 「……………………………………………………」 实在太惊讶,完全没有真实感。 应该惊讶的,却不惊讶。 在眼前的少女,我实在距离她太遥远…… (沙罗……你到底是谁?) 【沙罗】 「啊,真是的! 这个也不对!!」 『铿!』地,沙罗用拳头敲着仪表板。 【少年】 「不行?」 【沙罗】 「看了不就知道! 不要一直问啦!」 【少年】 「…………」 【沙罗】 「啊,抱歉……我太激动了……」 【少年】 「没关系,是我们让沙罗这么辛苦的,抱歉……」 【沙罗】 「…………」 【优】 「嗯……休息一下吧? 我煮了咖啡。」 一看,优弄了三人份的咖啡。 【优】 「来……请喝,玛由。」 优将沙罗的份递过去。 【沙罗】 「哇……谢谢你~学姐~」 沙罗咖啡里加了奶精跟砂糖。 【少年】 「啊……咦咦?」 【少年】 「嗯……你不是说咖啡不能加不纯物质?」 【优】 「没关系,玛由比较特别……」 【沙罗】 「是啊是啊……」 【优、沙罗】 「哎~~~」 【少年】 「差别待遇」 【优】 「啊,说人家差别待遇,真是不会说话~」 【沙罗】 「嗯嗯……本来我以为你要说的是个别待遇。」 (差别跟个别,还不是一样!) 可是我说不出口,因为我的咖啡里也放了奶精跟砂糖。 ……………… 终于,休息了一会,优开口问了。 【优】 「嗯? 状况怎么样? 玛由……」 【沙罗】 「现在的话,就这样。」 举起两手,将掌心朝向天花板。 投降的意思。 【优】 「是喔……竟然能跟玛由相抗衡,看来很厉害……」 【沙罗】 「老实说,这里的防护措施不太寻常。」 【沙罗】 「不只是单单装了防火墙,另外还加了监控程序。」 【少年】 「防火墙? 监控程序?」 【沙罗】 「防火墙指的是陌生人无法在网络内入侵的架构。」 【沙罗】 「监控程序指的是在操作系统上常驻服务器的……」 【少年】 「可、可以了……我明白了……谢了……」 (还是别再提问题了……) 【优】 「这么坚固啊? 这里……」 用力点头的沙罗。 『……一般而言,这个系统的操作系统软体是由C所组 成……』 『……只要瞄准那里,加以DoS攻击的话即可……』 『……可是,这两者都被改良过……』 『……几乎找不到保密系统的破绽……』 这样宇宙话的对话(几乎以沙罗为主)不断延续着。 【优】 「嗯……说到这里,我也不太懂了……」 【优】 「没想到这个资料库这么讨人厌啊。」 【优】 「到底拉比利在保护什么呢?」 【沙罗】 「是啊……很奇怪,没办法想像这只是一个单纯的公司 保密系统。」 忽然,我想起空在第一天,提到拉比利建造LeMU的 理由,也说这是『商业机密』。 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优】 「啊,对了,玛由在竞赛中解读密码的程序能用吗?」 【少年】 「啊,对喔……」 【优】 「既然知道它是有root权限的密码……」 【沙罗】 「不可能」 【优】 「为什么?」 【沙罗】 「我已经试过这个密码的比特大小了,你猜有多少?」 【少年】 「多少?」 【沙罗】 「136比特。」 【少年】 「咦!?」 【优】 「什、什么……这个……」 2的136次方的数字化模式。 【沙罗】 「即使是相同大小的比特,当解开密码的时候……」 沙罗张开紧握的手。 『碰~嗯!』 是的…… 3天之后,LeMU已经压溃了。 【优】 「………………」 彻底消沉的优。 【少年】 「没有方法了?」 【沙罗】 「呜……只有一个……」 【沙罗】 「只剩下一个方法。」 【优】 「那个是?」 优的眼中恢复了希望的光芒。 【沙罗】 「我刚刚一直在试验的是,正攻法的黑客攻击。」 【少年】 「那个黑客攻击还有什么正攻法的……」 无视我,沙罗继续说。 【沙罗】 「剩下的……」 【沙罗】 「就某种意义而言,是不需要技术的黑客攻击。」 【沙罗】 「『社会工程』的方式。」 【优】 「…………」 【少年】 「那是什么?」 【沙罗】 「简单来说,就是利用社会行为来得到情报的方法…… 譬如……」 沙罗又一口气说完复杂的事情。 【沙罗】 「譬如,欺骗管理攻击对象的保密系统人员,然后得到 密码之类的。」 【少年】 「欺骗公司内部的人员……难道是……!」 【优】 「欺骗空的意思?」 沙罗点头。 【少年】 「那个……不应该这样做吧……」 【少年】 「而且,欺骗空……」 【沙罗】 「我当然也是希望尽量不要这么做。」 【沙罗】 「站在空的立场,是不能泄漏公司秘密……」 【沙罗】 「我也没有强迫,只是……」 【沙罗】 「不过,非法得到情报就是这么一回事啊?」 【沙罗】 「要是学姐真的想要知道那些消息,就必须不择手段。 」 【沙罗】 「希望你们至少能明白这点。」 我什么都不能说。 侵入电脑系统,虽然没有太大的实际感觉,可是我们仍 然是欺骗他人进行非法的事情。 我们正在做的……就是这样的事情。 【优】 「最大的BUG就是人类……」 【优】 「妈妈常这么说。」 【优】 「这样的说法,指的就是我们,其实我们就是在 LeMMIH程序中捣乱的BUG。」 优直直地看着沙罗。 【优】 「我想玛由说得对。」 【优】 「可是,还是不能这样做。」 【优】 「我不想用欺骗空这个方法。」 【优】 「即使爸爸的线索就这样断了也罢。」 【优】 「让玛由为我这么辛苦,真是抱歉……可不可以再找别 的方法?」 沙罗低着头。 然后马上抬头,微笑着。 【沙罗】 「我知道了,既然学姐都这样说了。」 沙罗再次面对键盘。 【少年】 「沙罗……」 【沙罗】 「没事,不管多强的保密系统,既然是人类做的程序, 同样是人类的我,不可能不懂。」 【沙罗】 「而且,也一定会有弱点……」 开始喀哒喀哒地敲键盘。 ──就在这个时候,房间内被一阵亮光包围。 我们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终于,眼睛慢慢习惯了。 我搓搓眼睛,看着空中。 那里…… ──空!? 刺眼的光芒包围着空,漂浮在空中。 从高处向下看我们。 白色的长外衣,左右飘开像翅膀一样…… 简直就像从天界降临的天使…… 【少年】 「怎么了,空……怎么会突然出现呢……」 【空】 「…………」 【少年】 「空?」 样子有些奇怪的空。 【空】 「LeMMIH发生了部分异常状况,所以我才来看看 情况。」 【空】 「大家到底在做什么?」 语调虽然柔软,她的视线却像冰雪一样冷淡。 该说没错吗,空全都看到了。 可是,总觉得空跟平常的她不同,像是换了一个人的感 觉? 【空】 「请回答」 【沙罗】 「看了也知道吧? 正在入侵LeMMIH……」 沙罗直接了当回答。 【空】 「大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却还是这样做吗?」 【少年】 「空! 在那之前,先听我们说话……」 【少年】 「制造LeMMIH的人员中有优的父亲。」 【少年】 「也就是……空的父母的其中一人。」 【空】 「…………」 【少年】 「可是优的父亲在17年前失踪了……」 【少年】 「同一时期,也听说这里发生了原因不明的事故。」 【少年】 「某些事情很奇怪。」 【少年】 「事故、优的父亲,全都是一团谜……这里头一定有什 么。」 【少年】 「所以优只是想要调查这些事实,只是想要知道真相而 已。」 【优】 「拜托,空……」 【优】 「不敢说要你的协助,可是……至少希望你能当作没看 到。」 【空】 「………………」 【少年】 「空……」 【空】 「是吗……是这件事情……」 【空】 「田中的父亲……」 【优】 「空……?」 【空】 「我也愿意尽可能帮助你。」 【空】 「只要我能做到的话……」 空暂时闭起眼睛…… ……随后睁开。 【空】 「我明白大家的意思了。」 【空】 「可是我有保护LeMMIH不受外界侵犯的使命。」 【空】 「所以不能不阻止大家。」 【空】 「我是这样被创造出来的。」 【空】 「我一个人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听从命令……」 【少年】 「怎么……」 【空】 「啊啊……我到底应该怎么办……」 空痛苦地颤抖着肩膀。 【沙罗】 「没关系的。」 【少年】 「咦?」 【沙罗】 「没关系,总会有办法的……」 【少年】 「总会有办法……沙罗,你到底想怎么做?」 【沙罗】 「空只能服从现在的程序,所以必须阻扰我们。」 【沙罗】 「可是空自己不希望这样。」 【沙罗】 「那么,只要改写程序,让空能够按照她的希望去行动 就可以了。」 【空】 「可以这样做吗?」 【沙罗】 「应该吧」 【沙罗】 「当然,这必须空希望……这样?」 【空】 「…………」 空的肩膀轻微颤抖着。 【少年】 「空害怕吗?」 【空】 「是的,有一点……」 【空】 「不……是很想……」 【沙罗】 「…………」 【优】 「还是……不要了。」 【优】 「不能因为我的任性,造成这么多麻烦。」 【沙罗】 「学姐别说话。」 【沙罗】 「这已经不是清秋学姊一个人的问题了。」 【优】 「…………」 【沙罗】 「嗯……空? 自己判断吧。」 【空】 「…………」 【少年】 「嗯……空?」 【少年】 「我想问个问题,或许你可以当成判断材料之一……」 【少年】 「空之前也说过了……」 【空】 「我虽然跟大家不一样,但是我想跟大家一样。」 【空】 「…………」 【少年】 「空自己期望和我们一样。」 【少年】 「那么我们……也期望相同的事情。」 【少年】 「我能说的只有这个。」 【空】 「……………………」 【沙罗】 「…………」 【优】 「…………」 【少年】 「…………」 终于,空抬起头,毫不犹疑地看着沙罗。 【空】 「我明白了,松永麻烦你了。」 【沙罗】 「悉听尊便」 【优】 「玛由,一定要留心。」 【优】 「拜托,别伤了空……」 【沙罗】 「请冷静,请相信在下……」 开始敲打键盘的沙罗。 【沙罗】 「那么不好意思,可以让我看空的内部吗?」 【沙罗】 「别担心,就像在拍X光照片一样。」 在我们的注视下,沙罗进行操作。 她的巧妙技术,让原本表情僵硬的空,开始慢慢放松。 就在这个时候…… 【空】 「呜……呜呜……!」 空开始痛苦。 【少年】 「怎、怎么了?」 【空】 「啊……啊啊……不要……请不要……!」 【空】 「不要、不要…………不要……!!!」 【少年】 「空、空…………?」 【空】 「『System⒇scanning⒇error』」 【空】 「『自律神经回路,不正常侵入确认』。」 【少年】 「怎、怎么了!?」 【优】 「这个我也不清楚啊!」 【沙罗】 「啧,麻烦了……好像引起scanning……」 【少年】 「什么意思?」 【沙罗】 「就是指管理空的检查程序,发现了黑客侵入。」 【空】 「不行……!」 【空】 「大家……现在快逃!」 【空】 「这样下去……我会…………」 【空】 「我也许会……加害大家。」 【优】 「咦!?」 【空】 「快逃……」 【空】 「快、趁早!」 【空】 「『侵入路径判明』」 【空】 「啊啊……来不及了!!」 举起手的空。 【空】 「『随即执行侵入者之排除』」 ──突然,景色为之一变。 这里已经不是在Wachenzimmer的样子。 狂妄的海流中! 噗咻地狂吼着。 (到、到底怎么了!?!?) 我们在一瞬间被漩涡吞没,身体欲裂。 想要大喊……可是海水从嘴巴灌进肺里──无法呼吸。 (怎么……会这样!?) 【优】 「这是……RSD!?」 优大叫着。 【优】 「大家闭上眼睛!」 一闭上眼睛,周围的地狱般景色忽然消失了。 耳边依然传来海流怒吼的声音。 这全都是程序创造出来的虚拟幻觉。 这样一来,已经不恐怖了。 【空】 「『没用』」 【空】 「啊啊! 不要再来了!!」 下一瞬间,脑中发出唧唧! 好似一阵高频电波在耳边 响起。 头像是割裂般地疼痛。 【少年】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受不了了,我扯下应该是元凶的声音变换机。 可是,即使取下来,声音仍未停止。 【空】 「『已经告诉你们这样是没用的』」 【空】 「『房间的扩音器也能发出高频电波』」 【空】 「『只要还在LeMU,就无法躲开』」 【少年】 「住、住手……!!」 【优】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实在太痛苦,忍不住在地上打滚的我们。 【空】 「啊啊……啊啊!! 我……我……!!」 【空】 「『警告,请安份,远离LeMMIH』」 【空】 「『立即终止』」 【沙罗】 「不、不要啊……!」 【空】 「拜托,松永……已经够了,快终止吧!」 【沙罗】 「我说我不要啊!!」 【沙罗】 「为了空、为了学姐……为了我自己……我一定要。」 【沙罗】 「我绝不会输给拉比利!」 继续打着键盘的沙罗。 【空】 「『最后警告──立即终止』」 【空】 「『继续执行的话,无法确保性命』」 【沙罗】 「呜……! 在哪里……一定在哪里,保密系统的弱点 ……!」 【空】 「松、松永……!」 【沙罗】 「什……什么? 我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空】 「不是……我接下来将会……释放自己部分的保密。」 【空】 「请瞄准那里……送入大量的资料。」 【沙罗】 「也就是……引起超载……?」 【空】 「是的……这样……我的系统就会混乱。」 【空】 「我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如果顺利的话,也许能够 改写系统。」 【沙罗】 「知道了……拜托!」 【空】 「我的力量……能释放的,只有一点点时间。」 【空】 「请不要错过机会。」 【空】 「机会只有一次……1/17秒的一瞬间。」 【沙罗】 「了解」 【空】 「那么来了……」 【空】 「呜……!」 嘟~~~~~~~ 【空】 「『错误发生──模式14错误』」 【空】 「──就是现在!」 【沙罗】 「我来了!」 【空】 「『保密系统的一部分……』」 按下输入键。 【空】 「『……发现障碍……』」 【空】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嘟⌒⌒⌒⌒⌒… 【空】 「『错误发生──模式7错误』」 【空】 「『超出可处理的数学界限』」 【沙罗】 「太好了,成功了!」 高频电波攻击停止了。 【空】 「啊啊啊啊啊……喝喝……呜呜呜……!!!」 痛苦、沉闷的空。 终于,身体开始颤动。 【少年】 「空!?」 【优】 「空的……样子……」 嘟~~~~~ 【空】 「『错误发生──模式9错误』」 【空】 「『根据通则,由0开始进行运算』」 【沙罗】 「开始混乱了……」 嘟~~~~~~~ 【空】 「呜呜呜!!! 不、不知道了……」 【空】 「我是……我是茜崎空……LeMU开发部SE代理主 任……辅佐LeMU运行者。」 啪吱! 操作仪上发出一些火花。 【空】 「我是……各位造访LeMU的来宾……导览人员。」 【空】 「我……与LeMU,是在其中的人们的安全保证者。」 【空】 「守护LeMU所有生物的人。」 【空】 「守护LeMU所有资料的人。」 啪吱! 【空】 「我……我是…………」 【空】 「我到底是谁……?」 【沙罗】 「别迷失! 你是空! 跟我们一起度过这些时间的茜 崎空!」 【空】 「我是……跟大家……?」 嘟⌒⌒⌒⌒⌒… 【空】 「『错误发生──模式34错误』」 【空】 「『执行无预期之命令』」 【空】 「呜呜……啊啊----!!!!」 空更痛苦了…… 然后,发生了一件令人惊讶的事情。 空……变成两个人了。 【少年】 「空……两个……」 【优】 「分裂……了吗?」 不是眼睛的错觉。 没有实体的RSD,本来就无法保证不会产生错觉…… 至少,不是只有我发现这个影像。 优也是、沙罗也是,都看到了。 新出现的空,与另一个空(一开始存在的空)交错着。 拮抗的两者。 变成两个的空…… 就像苹果被切成两半? 不对! 是苹果增生繁殖成两个。 非减数分裂…… 这是LeMMIH混乱所引起的结果吗。 【沙罗】 「好! 夺取root权限!」 【空】 「就是现在! 现在能改写程序!」 【空】 「『系统……发生致命的……错误……』」 【空】 「『恐怕……会有资料毁损……尽快……修复。』」 【空】 「『在30秒的……待机时间……紧急重开机。』」 【空】 「快点! LeMMIH为了修复资料一定要重开机!」 【空】 「在那之前,快点!」 【沙罗】 「OK! 再忍耐一会,空……」 以极其快速的速度敲打着键盘。 我们只能沉默地看着她们。 【空】 「『──重开机前17秒』」 【空】 「松永,还没好吗!?」 【沙罗】 「差一点!」 边擦去额头的汗水,沙罗继续打入密码。 【空】 「『──重开机前7秒』」 【空】 「松永!」 【沙罗】 「好了!」 从椅子上飞跳起来似的,沙罗站起来。 【空】 「『──重开前3秒』」 【沙罗】 「来吧! 科学忍法……」 【沙罗】 「──回归原点!!」 用手掌压下输入键。 视界充满刺眼的亮光。 其中,两个空的影子合而为一。 两个融合成一个。 同时,系统紧急重开机。 一下子周围被吞没在漆黑的幽暗里。 黑暗与静寂……失去了颜色、声音。 一时之间,LeMMIH跟LeMU都停止了任何动作。 随后,170秒的读写…… LeMMIH再次启动。 照明,还有其他机器都恢复了。 电脑响起静悄的声音,装在墙壁上的显示器一起显示。 画面上跑着大量的文字……系统的启动画面……终于自 动回到监视模式。 然后,空再次降临在我们面前。 突然从空中浮出来似的,可是却有着沉厚的存在感。 她闭上眼睛抱着自己,降落在地面上。 【少年】 「空……?」 空慢慢地睁开眼睛。 【空】 「早安」 【空】 「……各位。」 说着,愉悦地微笑着。 【少年】 「知道我们的事情吗? 记得吗?」 边指着我自己。 【空】 「是的,少年。」 【空】 「还有田中、松永呢?」 【空】 「还有现在不在这里的仓成、小町,我都知道啊。」 【优】 「太、太好了……是我们认识的空呀……」 【空】 「是的」 【沙罗】 「嗯……空? 接下来我想要调查LeMMIH的C级 资料库,可以帮我吗?」 【空】 「当然,很高兴能够帮忙。」 空微微点头说着。 【少年】 「嗯……跟我说一下吧……」 【少年】 「沙罗到底是怎么样改写程序的?」 【沙罗】 「呜嗯……其实没改变什么。」 【沙罗】 「我只是把命令的优先顺序换了一下。」 【空】 「是的,我的处理路径仍然没有改变。」 【空】 「比起守护LeMMIH的义务,若是有需要,能帮助 大家的,我就会优先处理。」 【少年】 「嗯呜……有点不太懂……」 【少年】 「总之,就是不会找我们的麻烦了?」 【空】 「没错」 【空】 「只要是为了大家,甚至LeMMIH的内部资料我也 会让大家看。」 【沙罗】 「那么……开始调查吧?」 【空】 「是的」 【优】 「…………」 【少年】 「咦? 优怎么了?」 优低着头沉默着,没有什么精神。 【优】 「谢谢……空、玛由。」 【优】 「为了我……这么辛苦。」 可是沙罗…… 【沙罗】 「不像你喔……学姐……」 【沙罗】 「为达目的要不择手段,清秋学姐不是一直这样跟我说 吗……」 挥挥手,开心的她放肆地说着。 我也有这种感觉。 【少年】 「是啊是啊,样子怪怪的喔……」 【空】 「是的,我也这么觉得。」 【优】 「嗯……」 【优】 「对了,少年……thank⒇you。」 【少年】 「嗯? 我? 我什么都没做啊?」 【优】 「你在说什么呀,说服玛由的人是少年啊。」 【空】 「我能下定决心,也都是因为少年。」 『那么,我们也期望相同的事情。』 【空】 「少年的一句话,竟然促使我下定决心。」 【少年】 「是吗……是喔。」 我有些不好意思。 【优】 「好---嗯! 赚人热泪的话题就到此为止……」 【优】 「开始调查!」 【全体】 「喔---!!」 终于,重新开始调查有关优父亲的事。 调查的线索就是优所说的─『田中阳一/tanaka yoichi』──优父亲的名字,只有一个。 实际上,操作几乎都是潜入LeMMIH系统的空来执行。 似乎用正规方法就无法入侵的样子,所以沙罗瘫软疲惫 了。 ……空进入LeMMIH已经过了30分钟。 空从操作仪中翩然现身。 【少年】 「结束了?」 【空】 「是的,我只能在我已知的范围内调查……」 【沙罗】 「呜嗯……谢谢。」 【优】 「嗯? 有什么资料?」 【空】 「………………」 【少年】 「不行吗?」 【空】 「不,有很多事情已经真相大白。」 【优】 「什~么啊,快跟我说呀……我已经受不了喽。」 【空】 「……………………」 【沙罗】 「……空?」 空直直地看着优。 看着那真挚的表情,优皱起眉头。 看来不是轻松、可以开玩笑的状况。 空得到的情报到底是……? 【空】 「田中,请冷静听我说……」 【空】 「你的父亲『tanaka⒇yoichi』先生。」 【空】 「有可能已经死亡。」 【优】 「……咦? ……爸爸……死了?」 【空】 「是的,距今34年前……」 【少年】 「34年前……?」 【沙罗】 「………………」 【优】 「等…………等?」 【优】 「34年前,到底是什么意思?」 【优】 「我才18岁啊?」 【优】 「我应该是距今18年前出生的吧?」 【优】 「那爸爸怎么会是在34年前死掉了,这实在太愚蠢 了。」 【少年】 「是、是啊……空说的事情完全不合理。」 【空】 「总之,请先冷静听我说完。」 【空】 「我也无法断定。」 【空】 「我只是说……有这个可能性。」 【优】 「…………」 【空】 「我首先试着检索有关田中父亲的资料。」 【空】 「可是『tanaka⒇yoichi』的人物记录, 并没有保存在这个LeMU的资料库里。」 【空】 「也就是说,连同名同姓的人物也不存在。」 【少年】 「那么优的父亲……不在这里了?」 【优】 「应、应该是这样……」 【沙罗】 「可是,这只是一部分范围内的资料吧? 还有空无法 进入的领域,刚刚我也听空这么说过的……」 【空】 「嗯嗯……这是当然……」 【空】 「我只不过是LeMMIH的一个小小程序而已。」 【空】 「我是无法过问高层保密资料的。」 【沙罗】 「所以……那里或许会有『tanaka⒇yoichi』 这个人的记录……」 空打断沙罗的话继续说下去。 【空】 「这个可能性当然不能否定。」 【空】 「可是……从社内名单、经理相关文件等,连在虚拟区 域网路上的交谈资料也查了……」 【空】 「就是没有『tanaka⒇yoichi』之类的记录。」 【优】 「不可能的!」 【优】 「我的爸爸的确在LeMU工作啊!」 【优】 「而、而且……」 【优】 「即使爸爸不曾在这里……那也不代表爸爸死了啊?」 【空】 「是的……」 ──砰! 【优】 「才不是什么『是的』! 到底为什么会有这个结论, 跟我说清楚啊!」 【沙罗】 「冷、冷静一点……学姐。」 想要去抓空的优,被沙罗压制着。 现在的优,失去判断力,越来越冲动。 【空】 「那么……我依序说明。」 【空】 「不过,在这之前……可以先问你一件事吗?」 【优】 「?」 【空】 「很失礼的,田中……『爸爸在LeMU工作过』这件 事,你是从哪里得知的呢?」 【优】 「那是……」 【空】 「在田中一岁的时候,父亲失踪了。」 【空】 「如果这是事实,田中应该没有对父亲的记忆……」 【空】 「不是吗?」 【优】 「嗯……是的。」 【优】 「我没有父亲的记忆。」 【优】 「一起玩的记忆、被拥抱的记忆也没有……」 【优】 「可是一岁以前,爸爸绝对在我身边。」 【优】 「当时的照片跟影像还留着,绝对是在的。」 【优】 「妈妈也这么说了……不会错的。」 【空】 「果然没错……」 【优】 「咦?」 【空】 「有关你母亲的事情……」 【优】 「…………」 【少年】 「…………」 【沙罗】 「…………」 【空】 「…………」 【优】 「怎么了? 为什么沉默?」 【空】 「那个……」 【优】 「什么?」 【空】 「非常……难以启齿……」 【优】 「什么难以启齿……你刚刚不是说了很多难以启齿的事 情吗?」 【空】 「…………」 【优】 「嗯? 告诉我? 妈妈怎么了?」 【空】 「可以吗?」 【优】 「嗯……嗯嗯……」 【空】 「那我告诉你吧。」 【空】 「田中的母亲──『tanaka⒇yukie』女士也……」 【空】 「在距今15年前去世了。」 【优】 「!?」 【优】 「你、你在说什么……空……」 【优】 「别太过分了……」 【优】 「怎么可能有这种愚蠢的事情……」 【空】 「我也无法再继续说下去了。」 【空】 「我现在把详细资料列在显示器上。」 【空】 「请你看那里。」 拖着摇摇晃晃的身子,优坐在屏幕前面。 我跟沙罗,越过优的肩膀注视着屏幕。 那个是…… 保存在公司网路(LAN)中的记录。 通知讣闻的电子邮件。 田中雪江死亡的公务手续档案。 得知讣闻的社员之间交换的聊天讯息。 葬仪的通知。 ……一个又一个的资料,呈现又消失在屏幕上。 然后上传(UP)至伺服器的日期…… 的确是『02/07/19』…… (也就是距今15年前的『2002年7月19日』吧 ……) 这个档案的最后,还有下面这些东西。 总务部人事课的男性社员A,与研究部研究第2课的女 性社员B,之间的聊天讯息。 A>真是吓一跳 B>咦? A>雪江的事情啊……田中雪江。 B>啊,嗯…… B>我受到Yukie小姐很多照顾呀…… A>是呀,是B的直属上司啊。 A>可是……知道死因了吗? B>TB。 A>TB? B>Tief⒇Blau。 A>又是那个啊…… A>那么,不就跟她先生一样吗…… B>先生? A>咦? 难道你不知道? B>是吗!? A>可是这件事不方便在公司里说。 B>为什么? A>下次再说吧…… B>Yoichi死亡的时间是19年前吧? A>所以才可怕啊! 真是的! B>还有一个孩子呢……好可怜…… A>是一个女儿吧。 A>真的好可怜喔…… 确认这个存档的日期。 果然是『02/07/19』。 【优】 「怎么……怎么会…………」 【优】 「我不相信……我才不相信……」 【优】 「我绝对不相信!!!」 呐喊着,优冲出Wachenzimmer。 【沙罗】 「学姐!」 沙罗跟着追出去。 只剩下我跟空两个人了。 【空】 「你应该明白了吧?」 【空】 「我都说完了,『田中阳一』这个人的名字,在我已知 范围内的资料库里,根本不存在。」 【空】 「可是,如果跟15年前联想在一起,在那个A与B的 聊天内容中……」 【空】 「田中雪江女士的先生,的确是记载着『Yoichi 』这个人物的名字。」 【空】 「从脉络看来……可以推测『Yoichi』先生,在 当时的19年前,也就是距今34年前已经死亡。」 【少年】 「可是,其他资料明明都没有『tanaka⒇yo- ichi』这个名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聊天室?」 【空】 「虽然这个不在推测的范围内……」 【空】 「我认为……恐怕是有一些理由,所以才将所有有关田 中阳一的记录全部删除。」 【空】 「请再确认一次这个存档的第14行跟第15行。」 ──A>咦? 难道你不知道? ──B>是吗!? 【少年】 「谈话内容接的有点不自然。」 【空】 「是的」 【空】 「原本在第14行跟第15行之间,应该还有其他对话 的。」 【少年】 「也就是说……不知道是谁删除了这一段?」 【空】 「从A的发言中可以这样推测。」 【少年】 「可是,后来B的发言中还是留下了『Yoichi』 的名字啊……」 【少年】 「……啊,难道是这样……」 因为是罗马字的标记 因为有变音符号 【少年】 「在检索有关阳一先生资料的时候,电脑会自动检索… ………」 【少年】 「『阳一/yoichi』等相关记载,然后全部消除 。」 【少年】 「可是,为什么只有B的发言逃过一劫呢?」 【少年】 「『Yoichi』──因为这是用罗马字标记的!」 【空】 「不是,很遗憾的……不是这样。」 【少年】 「咦?」 【空】 「进行删除动作的人不会这么愚蠢。」 【空】 「删除对象中,『Yoichi』这个罗马字标记应该 也会包含在内。」 【少年】 「可是……那又是为什么呢?」 【空】 「少年? 请仔细看B的发言。」 【空】 「她的写法跟普通写法是不是不一样?」 ──B>Yoichi的死亡时间是19年前吧? 【少年】 「啊! 这个……『o』变成『O』……?」 【空】 「是的,这叫做『变音符号』,在日耳曼语……也就是 德语……」 【空】 「母音『a/u/o』会被后面接续的i或e牵引,当 变成相近的发音时,就会使用这个变音符号。」 【少年】 「也就是说……因为包含了这个变音符号……」 【少年】 「在检索有关阳一先生资料的时候,电脑会自动检索… ………」 【少年】 「只要是『阳一/yoichi/Yoichi』等相 关记载,全都会被消除。」 【空】 「可是,为什么只有B的发言没有被删除呢?」 【少年】 「『YOichi』──因为它包含变音符号!」 【空】 「是的」 【空】 「因为我这么想,所以我也查了B的其他发言。」 【空】 「她的聊天内容跟邮件,在支离破碎的来往文章中…… 」 【空】 「发现她习惯将语法中的『a/u/o』标记,变成变 音符号。」 【少年】 「她的作风,其实有点独树一格。」 【空】 「『是啊』写成『是ㄚ』,『这个呢』写成『这个ㄋ』 ,这样的写法非常常见,或许可以把它想成是同一类。 」 边说,空用指尖分别写出汉字跟注音。 【空】 「就是这样……田中她应该没事吧。」 【少年】 「是啊……沙罗追上去了,不过我有点担心。」 【空】 「还是不要告诉她比较好吧……」 【少年】 「不行! 不管是怎么样的事实,都是优希望知道的真 相。」 【少年】 「优应该知道的,她很坚强,一定能接受的。」 【空】 「你真了解她。」 【少年】 「呜嗯……」 脸火红着,我有些静不下来。 【空】 「还是去看看她吧?」 【少年】 「嗯……是啊。」 【空】 「我也还有工作,先回去了。」 【少年】 「啊,对了! 等等……空。」 【空】 「是的? 什么事?」 【少年】 「谢谢……真的有好多事情该谢谢你。」 空双颊泛红,不好意思地笑着。 【空】 「对我而言,这只是做我该做的事,而且……」 【空】 「只要大家开心,对我而言……这就是最开心的事情了 。」 开心地微笑着,空走向屏幕消失了。 离开无人的Wachenzimmer,我去追优她 们。 cal_504 一边寻找着优,我开始重整思绪。 现在我所知道的……是以下六点。 1:距今34年前,优的父亲『田中阳一』疑似死亡。 2:而且距今15年前,优的母亲『田中雪江』也去世 了。 3:优听母亲说过『17年前阳一先生失踪』的事情。 4:据优的说法,她的母亲目前仍在LeMU设施内进 行考古学的研究。 5:另外,根据路人A与路人B的发言内容,得知阳一 与雪江两人育有一女。 6:最后两人的死因皆与某个称为『深海之蓝』的有关 系。 到底,由此推敲出来的真相会是什么? 我走在通道上,沙罗从转角处转身出现。 【沙罗】 「啊,少年……」 【少年】 「优呢?」 左右摇头的沙罗。 【沙罗】 「她说她现在想要静一静」 【少年】 「是喔……怎么办……」 【沙罗】 「嗯……少年,你一定要帮学姐喔。」 【少年】 「那当然」 【少年】 「可是该怎么做?」 【沙罗】 「去学姐那里安慰她一下」 【少年】 「呃? 为什么? 优不是想要一个人……」 【沙罗】 「就是这个时候才需要一个男人温柔地拥抱啊」 【少年】 「不过沙罗你刚刚去了不是也没用?」 【沙罗】 「我是女的,你是男的……你看,效果完全不同吧?」 【少年】 「这根本没有关系吧」 【沙罗】 「那个……不管有多坚强,女孩子永远都在等喔?」 【少年】 「等什么?」 【沙罗】 「那还要问吗?」 【少年】 「?」 【沙罗】 「拯救自己的英雄啊!」 (什、什么!?) 我吓了一跳。 【沙罗】 「一直一直都在等!」 【沙罗】 「在等白马王子!」 【沙罗】 「女生就是这样的生物!!」 只觉得一阵昏眩,我提出反驳。 【少年】 「我不是英雄也不是王子」 【沙罗】 「咦? 说『我的名字叫做王子殿下』的,不知道是哪 一位喔?」 【少年】 「拜托你忘了这件事吧……」 【沙罗】 「哼! 难道少年讨厌学姐?」 【少年】 「怎么可能」 【沙罗】 「那就去啊!!!」 沙罗伸出手,指着道路的那一头。 【少年】 「知、知道了……」 在沙罗的强迫下,我答应了。 【少年】 「可是我想问一件事情」 【少年】 「为什么是我?」 说到男生的话,武也可以。 【沙罗】 「因为我决定」 【少年】 「啊?」 【沙罗】 「是啊,是我决定的……我偏袒少年呀。」 【少年】 「????」 【沙罗】 「对了,对你的厚爱……应该不会让我失望吧?」 奸诈地笑着的沙罗。 【沙罗】 「不要让她更难过喔,好吗?」 问了沙罗地点,我就来到这里。 在Karussell⒇Delphine的座位上, 看到了优的背影。 她低着头。 紧紧地,握着座位…… 【少年】 「优……」 出声叫她,我慢慢走近她。 优只把脸转过来,用非常认真的表情恳求着我。 【优】 「拜托……现在先不要跟我说话。」 【优】 「别到我这里」 【优】 「现在的我一定会……说出很难听的话……」 【少年】 「不可能不管你的」 这是绝不虚伪的真心话。 【优】 「…………」 我就坐在优旁边的座位上。 然后,我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始说了。 【少年】 「遇见我的时候,优不是说过了……」 【少年】 「『I⒇am⒇YOU!』」 【少年】 「我是你」 【少年】 「你是我」 【少年】 「『You⒇are⒇me』」 【少年】 「不是一个人」 虽然我不是白马王子……我一个人什么都不会做…… 【少年】 「不要一个人烦恼,我们一起思考。」 如果两个人一起的话……应该没问题。 【优】 「少年……」 我用力点点头。 【少年】 「嗯……优? 我们目前知道的事情有哪些?」 【优】 「爸爸可能……去世的消息……」 【优】 「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因为……妈妈说是17年前!」 【优】 「可是我是在16年前出生的啊!」 【少年】 「不是这样的……」 【优】 「是的! 而且还说……连妈妈都已经死了!」 【优】 「别开玩笑了! 才没有这回事! 根本是矛盾!!」 【优】 「15年前……15年前! 是我3岁的时候! 我已 经懂事了!」 【优】 「就在我来这里之前,妈妈还在我眼前蹦蹦跳跳的!」 【少年】 「应该没错」 【优】 「不是『应该没错』,是『没错』!!」 【少年】 「…………」 【优】 「到底怎么了……?」 【优】 「什么是错的、什么是对的?」 【优】 「养育我的人到底是谁??」 【优】 「我的爸爸……是谁? 去了哪里……???」 【优】 「我已经……不知道了……」 像是崩溃的堤防一样,优拼命吐出忍耐已久的苦痛,一 直说着。 【少年】 「等等……先冷静一下。」 【优】 「我已经很冷静了!」 【少年】 「优已经失去冷静的判断力了」 【优】 「我一直都很冷静!」 【优】 「好吗? 答案已经很明白!」 【优】 「爸爸在17年前失踪,音讯全无……可是现在还活在 某个地方。」 【优】 「妈妈也活着,现在在家等着我回去。」 【优】 「只有这个真相!永久不变的定理! 不需要证明!」 【少年】 「你的判断太仓促了」 【优】 「我受不了了!你也跟那个垃圾LeMMIH一样故障 了吗!」 【少年】 「笨蛋! 故障的是优啊!」 【优】 「你说什么!?」 【少年】 「优是个聪明的女孩子吧?」 【优】 「到底是哪一个啊!」 【少年】 「而且……也应该是个坚强的女孩。」 【少年】 「『知识不是为了防御──而是为了攻击』。」 【少年】 「我第一次遇到会这样说的女孩子。」 【少年】 「这样的女孩不是软弱的。」 【少年】 「『学问是虚幻的』」 【少年】 「即使知道没有用,却还是想知道更多的知识。」 【少年】 「懦弱者是不可能做这种事」 【优】 「…………」 【少年】 「这些事情该怎么办?」 【少年】 「就是要冷静地思考出一个一个的头绪啊……」 【少年】 「就像一如往常的优那样……」 【少年】 「优感到混乱的,是因为情报有所出入?」 【少年】 「是感觉哪里有问题吗?」 【少年】 「那么……什么是真、什么是错,就从了解它们开始整 理吧。」 【少年】 「优……你的知识充沛。」 【少年】 「能够找出答案的材料,你应该具备十足了。」 【少年】 「对优来说,应该知道到底是不是谎言吧。」 【优】 「…………」 【少年】 「嗯?」 【优】 「………………………………」 优的视线别开我,紧咬着唇。 终于低下头,思考似的闭上了眼睛。 她一定正在思考着,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现实,至少将 它当成一个可能性。 【优】 「是啊……我好奇怪呢。」 终于……优慢慢抬起头…… 【优】 「真的好奇怪」 【优】 「抱歉」 轻轻低下头来。 【少年】 「嗯……」 然后,终于开始推论了。 首先,我们先从很明确的地方开始解析。 深海之蓝(简称为TB)到底是什么? 曾经在全世界肆虐,致死率极高的恶性病毒──优替我 说明了。 首次发现,是距今三十几年前的事情。 的确,如果假设34年前阳一先生以及15年前雪江女 士受到感染,时间上来说并不奇怪。 此外,10年前WHO世界卫生组织宣布这个TB已经 绝迹。 那么无法理解的……就是有关阳一与雪江的死亡时间。 优出生的16年前,阳一的死亡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直将优养育成人的母亲── ──也就是前天还见到面的母亲,怎么会在15年前已 经死亡? 目前可以归纳出四个可能性。 1:阳一并没有死亡,只是在17年前失踪。 而且雪江还活着。 2:阳一并没有死亡,只是在17年前失踪。 可是,雪江已经在15年前死亡。 3:阳一在34年前死亡,雪江依然健在。 4:阳一在34年前,雪江在15年前死亡。 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优与我,越来越混乱。 只好一个一个来检视了。 成立以上假设的资料,可以分为以下四点。 甲:空收集的『有关田中雪江死亡的众多档案』 乙:A与B的闲聊内容(阳一死亡论点的唯一证明) 丙:优的母亲所说的内容(阳一失踪论点的唯一证明) 丁:优的母亲确实存在的实体 我们前往警备室,再次确认『田中雪江死亡的相关档案 』。 虽然只有这个证据,但是很不幸地……雪江的死亡是事 实。 不过我们先不提这个雪江是不是优真正的母亲…… 根据这个资料,可能性只剩第2与第4。 『2:阳一并没有死亡,只是在17年前失踪,可是… ………雪江已经在15年前死亡。』 『4:阳一在34年前、雪江在15年前皆死亡。』 另外,假设雪江已经死亡,那么优的母亲就是一直在说 谎。 此时,先不讨论同姓同名的问题。 如果明白雪江在说谎,那么阳一失踪论点的可信度就相 当低。 顺势推演,第4点的假设可能性就相当高。 『4:阳一在34年前、雪江在15年前皆死亡』 【少年】 「呜~~~~~嗯!」 【优】 「这样的话……那么……他们两个人……」 【少年】 「不,等等! 要下定论还太早了。」 【优】 「可是……」 【少年】 「你真是性急,我们的推理还没结束呀?」 然后…… 照明开始明灭地闪烁。 【少年】 「你看吧,连电灯都这样说……」 【优】 「真的耶……哈哈哈……」 【少年】 「关掉了……」 【优】 「这是在附和我们说的,是吗?」 【少年】 「…………」 终于……灯亮了。 【少年】 「照明好像有一点问题?」 【优】 「是呀」 【少年】 「难道又要停电了?」 【优】 「咦--! 还要再修理啊~~?」 【少年】 「就免了吧」 【优】 「这次让仓成一个人去修吧?」 【少年】 「啊……你真过分。」 【优】 「啊哈哈哈……」 多亏了这样无意义的闲聊抬杠,优的心情似乎比较好了 。 【少年】 「那么……嗯……」 【少年】 「……嗯?」 远方传来叫唤的声音。 【武】 「喂~~! 优~~~! 你在哪里啊~~~!!」 【优】 「咦? 仓成的声音?」 【少年】 「嗯……好像在找优?」 【优】 「呀喔~~! 仓成~~! 我在这里~~~啊!」 不久……武来了。 【武】 「喔,在这里啊……找好久了。」 【武】 「原来少年也在这里,最近你们很常在一起耶?」 【少年】 「是吗?」 【优】 「呵呵~你很在意?」 【武】 「不是,一点也不……」 【优】 「啊嗯? 赶快说在意!」 【武】 「嗯呜……我很在意。」 【优】 「嗯呵呵……你听了一定会很惊讶,其实……」 【优】 「我跟少年已经在一起了~~嗯……」 【武】 「愕啊---!!」 【少年】 「愕啊啊啊----!!!!!!」 【武】 「真、真的吗!?」 【少年】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拼命摇着头的我。 【武】 「吓死我了~~~」 【武】 「呃,我是很吃惊……啦……」 【优】 「拜托! 少来一副放心的样子,那是我的台词才对吧 !」 【武】 「反正你还不是要说『那是开玩笑的喔~』?」 【优】 「呜嗯……」 【武】 「真是无趣,说点别的吧?」 【优】 「好……」 【少年】 「嗯……有什么事情吗?」 【武】 「啊啊……我现在要去修理发电机,要来帮忙吗?」 【少年】 「修理发电机?」 【优】 「难道又停电了?」 没想到这是真的。 【武】 「不,应该没有这么严重,不过……想要去确认一下状 况。」 【少年】 「对了,刚刚照明有灭了一下。」 【武】 「是吧?」 【武】 「嗯……虽然没什么大不了,可是还是要去检查。」 【武】 「而且这是空命令的」 【少年】 「呼嗯……」 【武】 「优帮忙吗?」 【优】 「呜……呜嗯……好啊……」 【少年】 「…………」 看来……优还没恢复原状。 只是勉强自己在应付着。 要是勉强她一起去修理,也许会受伤吧。 【少年】 「嗯……武? 修理的话,我来吧……」 【武】 「啊嗯? 少年你?」 【优】 「…………」 【少年】 「因为优现在……那个……有点累的样子。」 【武】 「可是……你不是不太懂机械?」 【少年】 「没关系,我会尽全力。」 【少年】 「所以就麻烦你让我帮忙吧。」 【武】 「呜嗯……」 拼命说服的结果,我还是去帮忙了。 检查操作就在晚饭后开始进行。 可是…… 【少年】 「痛痛痛……好痛啊……武。」 【武】 「这么一点痛要忍耐啊,这才是男人。」 露出故意捉弄的笑容,咚咚地敲打我裹着石膏的右手。 压缩模型与特殊成形塑胶所做成的石膏,比想像中的还 要轻巧方便。 在空的指示下,武替我装上的。 空似乎还有别的事情要做,跟武留下指示后就离开了。 【武】 「哎呀……真厉害,你当时那个动作还真是戏剧性十足 。」 【少年】 「吵死了,就是脚滑了啊,谁叫武要丢工具给我。」 【武】 「不可以说别人的坏话啊,我可没有叫你拿工具。」 【少年】 「什么都没拿就跳下去的,是武吧……」 【武】 「反正,如果下次还要修理就会用到啊,我本来就是要 把它放在那里的。」 狡辩…… 【少年】 「啊啊……知道了啦,反正是我很笨……」 我看着被压缩石膏包裹着的右腕。 修理发电机的时候,我因为拿着太重的工具,重心不稳 ,就从发电机上面摔了下来。 【武】 「哎呀……别这么沮丧,空说骨折得很漂亮,所以会好 很快的。」 【少年】 「说得好像跟你无关……」 【武】 「嗯……这个……」 武将装了数种抗生剂、解热镇痛剂、营养剂的安瓶,装 在乍看之下像手枪的浸透注射器。 【武】 「来……手腕给我。」 武拿着注射器压在我的左腕。 晚上到了。 老样子的夜晚时刻。 我们还是老样子,吃着武做的塔滋塔三明治来填饱肚子 。 因为想要改变一下用餐气氛,决定在休憩空间的池子那 里铺上餐垫。 这样多少可以感受到一点野餐的气氛。 附带一提,这个餐垫是纪念品卖场的商品。 所以印有LeMU的标志与妙妙(LeMU吉祥物)。 空虽然不需要用餐,但还是跟我们坐在一起,开心地微 笑着。 只有这样也很快乐。 沙罗刚刚才为了多拿一些饮料去商店一趟。 优不在这里。 身体好像有点不舒服,在医疗室睡觉。 所以,等一下沙罗会把三明治拿过去给她。 也许是闻到了味道吧,鸠翩然现身。 她一副无辜的表情,一屁股就坐在妙妙的脸上,直接拿 起三明治。 武当然念了几句话,鸠却不理会。 只是一个人静静地吃着三明治。 我下意识地看着这样的她。 「…………」 我还在意着那句话。              七天内……           ──你将会死亡。 在那之后,鸠几乎没有跟我们说到任何话。 现在的她,在想什么? 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 【沙罗】 「呀------!!」 商店的方向传来沙罗尖锐的惨叫声。 【沙罗】 「老、老鼠啊~~~!!!」 一听到这句话的武,先撇开鸠向商店走去。 我跟空也追在后面。 商店的一部分食粮(纸箱封住的东西)被吃掉了。 【少年】 「呜哇……这下可惨了……」 【沙罗】 「这边的东西好像全毁了……」 【少年】 「上次的热狗也是老鼠干的吗?」 【沙罗】 「咦!? 可是那不是放在冰箱里吗?」 是的,当然冰箱里的其他东西是没事。 要真是这样……只能饿肚子了吧。 【空】 「不过……LeMU竟然会有老鼠……真令人惊讶。」 【武】 「……………………」 脸色难看的武,正在愤慨着。 生气得说不出话来,脸色发红、全身颤抖着。 【鸠】 「呵呵……呵呵呵呵……」 看着这个景象,咯咯地笑着的鸠。 【少年】 「有什么好笑的?」 【鸠】 「那当然是……」 【鸠】 「你的脸」 说着,指着武的脸。 ──噗啧! 【武】 「真是的! 气死我了!!」 【武】 「我一定要抓到那只老鼠,把它拿去喂鲨鱼!!」 随即,忽然动作的武,说要制作捕鼠用的陷阱。 我胡乱地附和着武的陷阱制作和设置。 为了让武冷静下来,只有这个方法了。 我勉强操纵着骨折的右腕,还是帮着武。 此外,武所做的陷阱,其实是拿仓库里现有的东西拼凑 来的。 那个可以称为什么陷阱……我实在不会说。 全部完成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身心俱疲。 我走向优那里。 除了担心她的状况之外,也因为之前的推理才进行到一 半。 【沙罗】 「啊……找到少年了!」 【少年】 「咦? 找我有事?」 【沙罗】 「嗯……少年你啊? 清秋学姐要我传话给你。」 【少年】 「优?」 【少年】 「我现在就要去优那里啊」 【沙罗】 「学姐已经离开了,现在应该不在医疗室喽?」 【少年】 「她的状况怎么样?」 【沙罗】 「嗯……她说已经好多了。」 【少年】 「是喔……那太好了。」 【少年】 「那么? 有什么传话?」 【沙罗】 「啊,对对……嗯嗯……这个……」 【沙罗】 「她说了『我现在要去老地方,少年也来』……」 【少年】 「老地方?」 【沙罗】 「她说这样跟你说,你就会懂了呀?」 【少年】 「…………」 (老地方……) (对了,难道是那里……?) 【沙罗】 「喂喂?」 【少年】 「嗯? 什么?」 【沙罗】 「我都没发现,原来你们已经进展这么快啦?」 【沙罗】 「这么快就有深夜的约会耶」 【沙罗】 「哎呀哎呀~忌妒呀忌妒呀~」 【少年】 「……?」 她到底在说什么? 推理还没结束啊…… 【沙罗】 「到底少年是用什么方法安慰学姐的?」 【沙罗】 「能够一下子就把学姐给瞬间秒杀了,一定是用了什么 厉害招数吧?」 【少年】 「我又没有杀优」 【沙罗】 「又来了又来了~一直都在装傻喔~」 【沙罗】 「嗯~? 教我一点点嘛?」 【沙罗】 「是那种技巧、还是这种技巧?」 【沙罗】 「讨厌~啦……不行喽~再说下去就是18禁了~」 『18禁』是什么? 【少年】 「虽然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应该不能说……」 【沙罗】 「什、什么! 一下子就进展到那种无法启齿的事情了 !?」 【少年】 「啊?」 【沙罗】 「然后呢? 然后呢?」 【沙罗】 「真是的! 就跟你说没关系!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少年】 「………………」 【沙罗】 「不行?」 不知为何……感受到危险信号的我,决定演出日光东照 宫的三猿动作。 不看……不说……不听。 现在我好羡慕那些猴子。 沙罗终于放弃回去了,我也前往优等我的地方。 优说的『老地方』。 应该就是在………… ──Lemurianische⒇Ruine。 接连着昨天,我还是来到这里。 优一定是在这里头。 一瞬间,有种时空转换到太古之地的感觉。 时空转换吗…… 虽然被优反驳着,我还是无法抛弃这样的假设。 我只能这么想。 除此之外,没有办法说明了。 进入内部。 前进在迷路状的通路。 不疑惑地,流转着记忆…… 幸好还记得昨天的道路。 不,鲜明地刻记着。 彷佛已经来过这里好多次。 终于…… 【优】 「呀呵……」 发现优。 跟昨天一样的地方──太阳神殿。 而且一样又抱膝坐在相同的方尖塔上。 在优旁边坐下。 【少年】 「心情还好吗?」 【优】 「嗯……托你的福。」 【少年】 「那没什么……」 【优】 「不过,你真的来这里了。」 【少年】 「我只想到这里……」 【优】 「呜嗯……不是啦……没想到你真的记得路。」 【少年】 「你在说什么啊? 是优叫我来这里的吧?」 【优】 「是啊」 【少年】 「难不成……你就是欺负我到不了这里?」 【优】 「嗯……」 【少年】 「………………」 【优】 「骗你骗你的,开玩笑的啦!」 【优】 「其实呀……只是要测试你的……」 【少年】 「测试? 我?」 【优】 「是」 【优】 「看你是不是能够穿过大迷宫、打倒恶龙、救出被囚禁 的公主。」 【优】 「是不是潇洒出现的英雄。」 【优】 「想测试一下白马王子喽……」 【少年】 「…………」 【少年】 「那个……你听沙罗说了?」 【优】 「是啊」 【少年】 「『被囚禁的公主』……是优你?」 【优】 「大胆无礼。」 【少年】 「…………」 【少年】 「回去了」 我站起来。 【优】 「啊……啊啊! 过分! 你对我不服吗!?」 【少年】 「不是这个问题……我是说,这种游戏怒不奉陪……」 【少年】 「我已经筋疲力尽,而且又受伤……」 【优】 「啊,右手……」 未免发现得太晚了吧…… 站起来,准备走回原来的路。 可是优追了上来。 【优】 「喂,等一下!」 【少年】 「吵死人了,如果要说那些愚蠢的话,还是早点睡吧… ………」 【优】 「你受伤了……难道是保护我的下场……」 【少年】 「…………」 【优】 「是指名誉受损吗……」 (又、又来了……) 正当我想要反驳她的时候…… 在石膏绷带固定的右腕上,优轻轻地抚摸着。 【优】 「还痛吗?」 【少年】 「……有一点。」 我说谎。 其实多亏了药,根本一点都不痛了。 【优】 「让我帮你施以不痛的魔法吧?」 【少年】 「魔法?」 【优】 「嗯……我妈妈的独家秘传,绝对有效喔……」 【优】 「顺便让我赔罪好吗? 帮你施加魔法吧?」 【少年】 「…………」 两手放在石膏上,像是紧紧包裹一般温柔地抚摸。 我就被她抚摸着。 穿过石膏绷带,还是能感受到优手掌心的温暖。 轻抚我的右腕,优呢喃着。 【优】 「唧唧噗咿噗咿……痛的痛的,飞到遥远的仙女座星云 ……」 【少年】 「……唧唧噗咿噗咿?」 【优】 「怎么样? 不痛了吧?」 【少年】 「……遥远的仙女座星云?」 【优】 「什、什么啊! 有什么疑问吗?」 【少年】 「呜、呜呜呵……不,没有啦……没有啦……呜呜呵」 就是想笑的我。 没想到会从优的口中听到这些话…… 这真是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情。 【少年】 「呜呜嗯……多亏了你,好像好多了……」 焦躁彻底消失。 【优】 「是喔是喔……那太好了。」 我们再度回到大厅。 【优】 「我很高兴你来了。」 【少年】 「嗯?」 【优】 「你辛苦穿越大迷宫,为我而来呀?」 【少年】 「…………」 【优】 「接下来就只要救出公主了……王子殿下?」 【少年】 「…………」 【少年】 「真是拿你没办法……」 【少年】 「还要去打败恶龙呀……」 我终于知道了。 抓住优的恶龙…… ……其实,就是优的过去。 她正等待援助。 【沙罗】 「那个……不管有多坚强,女孩子永远都在等待。」 ──这个,我…… 【优】 「那么推理从新进行! 全力以赴啊~」 呼地,混杂着遗迹的古老酶味,清爽恬淡、有些酸甜的 香味扑鼻而来。 青涩果实的芳香。 那是我现在依旧怀念的……春天太阳的香气。 随后,我们再次开始整理情报。 目前知道有关优的父母亲的事情。 从空收集的档案中浮现出优的母亲──田中雪江在15 年前已经去世的疑云。 从公司内部网路(LAN)的聊天室中发现,优的父亲 ──田中阳一在34年前已经去世的疑云。 可是优却听母亲说父亲是在17年前失踪。 虽然有照片或影片等证据,可是可信度还是相当可疑─ 优自己也这么认为。 可是,依旧无法释怀…… 优一直相处到现在,那个『自称是她母亲的人』的存在 。 如果现在……假设雪江女士与阳一先生已经死亡,是不 可抹灭的事实。 那么,优的母亲(或自称是的那位人物),就不免让人 怀疑她一直在说谎。 ……依据以上,最高的可能性,可以归纳出一个结论。 『4:阳一在34年前、雪江在15年前皆死亡』 【少年】 「嗯……是这样吗?」 【少年】 「如果优的父母亲的确已经死亡,那现在在LeMU工 作的那个人……」 【少年】 「也就是优一直以为是母亲的人,就不是真正的妈妈。 」 【优】 「是养母?」 【少年】 「嗯……」 【少年】 「优真正的父亲在34年前、母亲在15年前死亡。」 【少年】 「然后遗留下唯一的女儿『优』,有个人感到相当可怜 ,就收留优并扶养她……」 【优】 「可是……这是不可能的。」 【少年】 「为什么?」 【优】 「因为田中阳一这个人……不是我真正的父亲。」 【优】 「因为……」 【优】 「田中阳一这个人在距今34年前去世了吧?」 【优】 「我出生的时间是距今18年前」 【优】 「正确来说,是距今19年前的9月22日。」 【优】 「不管怎么想,如果在距今20年前的12月前后,没 有活着的话,根本就不可能……」 这种事情我不是很懂,不知道该怎么判断…… 不过……实在太奇怪了。 这个谜题埋藏着空白…… 【少年】 「难道……」 【优】 「咦?」 【少年】 「呜……呜嗯……没事。」 【优】 「什么啦,快说啦……我很在意耶。」 【少年】 「可是我觉得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 【少年】 「我在想……优真正的年纪其实是『33岁』……」 【优】 「呀哈哈哈哈哈……33岁? 我?」 【优】 「这样吹弹可破的肌肤,看起来会是30岁的人?」 看得出来 看不出来 【少年】 「看得出来。」 【优】 「啊~嗯?」 【少年】 「看不出来。」 【优】 「就是呀~」 【优】 「嗯……别开玩笑了啦……」 【优】 「假设我是33岁,与实际年龄有15年的空隙。」 【优】 「那这个空白的15年,到底消失去哪里了?」 【优】 「我又没有像少年一样丧失记忆,也没有被外星人绑架 ,又没有帮海龟去海龙王的龙宫城。」 【少年】 「…………」 (龙宫城……?) 【优】 「你说我12岁的时候,其实是27岁?」 【优】 「怎么可能?」 【优】 「5岁的时候是20岁? 更不懂了……」 【优】 「我在这个18年又7个月多的人生中,从来没发觉有 过15年的空隙啊……」 (岁月的空隙……?) 【少年】 「嗯? 想把话题拉回原点……」 【优】 「?」 【少年】 「刚刚优说『龙宫城』吧?」 【优】 「然后呢?」 【少年】 「蒲岛太郎……」 【优】 「啊?」 (浦岛太郎……离开了龙宫城……一回到地上……) (一回到…………) 【少年】 「我知道了! 知道了!」 【少年】 「优一定是……」 【优】 「──时空变换了!」 【优】 「……为什么又说这些蠢话啊?」 【少年】 「可是……只要这么想,就可以说明一切了呀!」 【少年】 「优也许在哪个时期,应该是还没有印象的襁褓时期, 就时空变换到15年后的未来。」 【少年】 「所以优真正的出生日期,是距今的33年前……」 【少年】 「如果是这样,即使阳一先生是在34年前死亡,也不 会令人不可思议了吧?」 【优】 「唉……真是的,跟你说什么都是白搭的……」 【优】 「时空变换的现象,是绝对无法产生的……」 【优】 「水是从高处……」 【少年】 「往低处流的,是吧?」 【少年】 「可是,只要使用虹吸咖啡壶,水就是往上流的啊。」 【优】 「不对,不是这样的。」 【优】 「要举例说明是说不完的……」 【少年】 「可是……可是……」 【少年】 「时空变换的人,不只是优!」 【少年】 「我也……是一样……」 【少年】 「我的状况跟优不同,是时空变换到过去……」 【少年】 「所以我能预知……一定是这样。」 【少年】 「我以前一定也曾经困在LeMU过。」 【优】 「为什么可以用这种断定的口气?」 【优】 「你那种骄傲的自信是打哪来的啊?」 【优】 「假设……假设是吧?」 【优】 「如果你经历了时空变换……」 【优】 「那么另一个少年到底在什么地方?」 【少年】 「另一个少年?」        ──『生命反应:7』 我忽然想起,第一天的晚上,生命反应的数字发生变化 。 【优】 「是啊……另一个少年。」 【优】 「你一直重复地受困在这个LeMU。」 【优】 「那么,这里应该也有个过去的少年吧……」 【少年】 「那个……这个……」 【少年】 「对了! 我的状况,应该是记忆沿着时间回溯了!」 【优】 「不是丧失记忆吗?」 【少年】 「若是记忆沿着时间回溯了,才会造成记忆丧失啊!」 【少年】 「要让记忆随着时间逆流,从常理上根本不可能的。」 【少年】 「就因为发生了这样颠覆常理的现象……」 【少年】 「我的脑袋出现异常,变得无法说明一些理论的道 理。」 【少年】 「然后……也消除了以往的记忆。」 【优】 「…………」 【少年】 「…………」 【优】 「那个……经过这么一番激辩才说……实在有点不好意 思……」 【优】 「不过,那个根本不叫理论的道理。」 【优】 「那只是──『病态的妄想』。」 ……………… ……………… ……………… 结果,今晚依旧没有任何结论。明天又要开始新的一天 。 次日早晨… 这一天,全部的人都睡过头了。 看来大家累积了不少疲惫。 优与我对看着,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地说『早安』 。 也许是希望在大家面前表现得很平常吧。 所以我也尽量配合。 因为睡过头的关系,早餐比往常还要晚开动。 因应空的愿望,我们还是以野餐的方式进行。 看来她很喜欢那样的气氛。 在休息区的池底铺上妙妙的野餐垫。 正在准备的时候,为了谨慎起见,我还是去确认一下昨 晚设置的陷阱。 结果,没想到武已经处理好陷阱。 【少年】 「咦? 那个你收走了?」 武沉默地点头。 【少年】 「那么……还是……」 【武】 「…………」 武叹着大气,沮丧地垂下肩膀。 他的样子实在太可怜了……我无法多说什么。 终于整理好的时候,鸠翩然地出现了。 仍旧又是大剌剌地坐了下来,随意拿起三明治。 也许是比较成熟了,武低头什么也没说。 沙罗与鸠的视线完全没交集,像是无视于她的存在。 看来还没和好。 可是也没有发生任何不愉快,大家还是开心地吃着聊天 。 【沙罗】 「一二,剪刀石头布!」 【沙罗】 「看那边……哟咿!」 【少年】 「哇,又输了!」 【优】 「少年真弱耶~这已经16连败了吧?」 【少年】 「咦……好奇怪啊……」 【优】 「你也太单纯了吧,人家说『看那边』,你就真的转头 看啊?」 【沙罗】 「个性太容易被骗喽……」 【少年】 「才没有,那可是我自己的意志要决定的。」 【优】 「看那边……哟咿!」 【少年】 「──啊!」 朝向『那边』的我。 【优】 「因为你丧失记忆,所以判断事物的能力也比一般人还 低吗?」 【优】 「你未免也太容易被眼前的事实给困住了吧……」 【优】 「要是不坚持一点,不知不觉间,就会朝错误方向前进 了喔……」 【少年】 「我知道了……」 【优】 「嗯……算了……」 【沙罗】 「失败者的惩罚,来喽……」 【优】 「来,交出三明治吧?」 【少年】 「…………」 沉默地交出自己的三明治。 【沙罗】 嗯嗯 在三明治上面,使力挤上黄芥末。 我的塔滋塔已经变成巨大的黄芥末固体。 打从吃之前,嘴巴就开始痛了。 ……该说多亏了这个愚蠢的游戏,我根本没空去想别的 事情。 忽然,有人从我眼前经过。 是鸠。 鸠走到武的旁边,伸出右手。 【武】 「啊嗯? 手怎么了吗?」 【鸠】 「…………」 【武】 「难道要我看你的手?」 【武】 「别开玩笑了!」 【鸠】 「真是笨蛋。」 【空】 「那个……是不是再来一个的意思啊?」 呼应空的补充说明,鸠点点头。 她已经吃完第一个塔滋塔的样子。 【武】 「喔喔……真是有胆量……每次都只有这个时候才见到 你的人影,竟然还敢要求再来一个……」 【武】 「嗯……算了。」 【鸠】 「没有? 有? 哪一个?」 【武】 「有啊,我可是有一个专为鸠精心调味的『特制塔滋 塔』喔。」 【少年】 「调味??」 有种不好的预感。 【武】 「敢吃吗? 要吃光喔……」 【鸠】 「…………」 鸠沉默不语地接过三明治。 【武】 「……………………」 武冷眼旁观地看着鸠拆开包装纸。 【鸠】 「……看什么?」 【武】 「没啊,看你实在是个美女啊,连拆开包装的模样都好 美啊……只是这样……」 【鸠】 「无药可救的笨蛋。」 【鸠】 「嗯……你再死个50次左右,也许就能变聪明了吧。」 【武】 「……………………」 哎呀呀? 没生气吧? 可是他还是笑笑地看着鸠吃东西的样子。 有一种即将开战的气氛,我们吞着口水,看着她的样子 。 鸠咬了那个三明治一口。 『鸠咬了那个三明治一口……』 『……嗯呜……』 【鸠】 「嗯?」 【武】 「呵呵……」 【武】 「噗哇~~~哈哈哈,呀哈哈呀哈哈~~~」 【鸠】 「…………」 【武】 「很棒的味道吧……这个三明治? 呀哈哈哈哈……」 武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武】 「这可是混合了黄芥末、辣椒酱、七味粉、胡椒、鼠尾 草、肉豆蔻、肉桂、薄荷、咖哩粉……」 【武】 「加入了美乃滋、番茄酱、砂糖、盐、酱油、猪排酱、 醋、香草精华……」 【武】 「还有……还有什么啊? 忘了……」 【武】 「总之这个味道,混合了所有我找到的调味料跟香料, 一共是34种的特制酱汁!」 【鸠】 「…………」 【优】 「等、等等! 这也太过分了吧!?」 【沙罗】 「是、是啊……!」 【少年】 「太过分了,武!」 【武】 「罗嗦! 我对食物的恨意,可是比马里亚纳海沟还深 !」 【空】 「小、小町……快、快点吐出来吧……!」 【空】 「现在快点拿水啊! 不、不不,还是先拿药……!」 【武】 「没事的,只会吃坏肚子,不会死的……」 【少年】 「怎么对女孩子这样!」 我的左手准备揪起武。 【鸠】 「等等,我无所谓……」 制止着我们,鸠说着。 【武】 「哼,装作不在乎啊!」 【鸠】 「根本没关系。」 【武】 「虽然你嘴巴这么说,其实……根本就难吃死了吧?  真的无所谓吗? 老实说吧……」 【鸠】 「真的没关系,因为……」 【鸠】 「有一种披萨的味道。」 【少年】 「…………」 【武】 「…………」 【优】 「………………」 【沙罗】 「……………………」 【空】 「…………………………」 ──咦?? 【武】 「那个,你刚刚说什么? 什么味道?」 【鸠】 「披萨」 【武】 「真、真的?」 鸠点头。 【武】 「…………」 【鸠】 「咬咬……」 【武】 「等、等等,给我! 这怎么可能!!」 鸠轻巧地闪过准备抓她的武……冷不妨地绊倒他。 趁隙,她一口气全部吃光光。 【鸠】 「吃饱了」 【鸠】 「的确是个『特制塔滋塔』呢?」 【武】 「…………………………」 武的突袭行动,最后的结局却是『被复仇』的下场。 随后,我整理着休息区。 将空罐跟三明治包装纸分别装入垃圾袋。 优跟沙罗一起帮忙。 武说要准备午饭,所以回到商店。 空说要确认LeMMIH,所以回到 Kontrollzentrum。 鸠又不知道消失去哪里了。 ………… 正当在捡垃圾的途中。 【??】 「呀喔……」 【少年】 「咦?」 【优】 「嗯? 怎么了?」 【少年】 「不是……」 【少年】 「嗯……谁在叫我吗?」 【优】 「嗯?」 【沙罗】 「没人叫你啊。」 【少年】 「是吗? 是我的错觉吧……」 【沙罗】 「我看你这样说,只是想偷懒吧?」 【少年】 「才没有……不是这样的。」 【优】 「又是老毛病的幻听?」 【少年】 「这、这个吗……」 【优】 「拜托……撑着点吧?」 【优】 「我知道你是累了……」 【少年】 「…………」 又开始收拾垃圾。 终于收拾好垃圾、叠好餐垫,整理结束了。 【优】 「接下来……就剩大概扫一下了。」 【优】 「玛由? 可以麻烦你拿扫把跟畚箕来吗? 商店那里 应该有。」 【沙罗】 「遵命~!」 沙罗跑向商店。 【少年】 「现在才想到……打扫这里的人其实很辛苦呢?」 【优】 「让『人』做的话,当然辛苦。」 【优】 「不过,平常这里都是由LeMMIH控制的清扫机器 人负责打扫馆内。」 【少年】 「嘿……」 【优】 「嗯……因为这个事故,我想那些机器人现在应该都在 海里变成废铁了吧。」 【少年】 「呼嗯……」 【??】 「嗯咻,嘿咻……」 (……咦?) 又来了……又听到声音了。 【优】 「想想……这个LeMU好像也变成巨大的破铜烂铁了。」 【优】 「以后会怎么处理这里呢……」 【优】 「嗯……什么? 怎么了?」 【少年】 「呜嗯……」 【优】 「难道……又来了?」 【少年】 「…………」 【优】 「唉~已经够了,你去医疗室还是哪里睡觉吧。」 【优】 「这样很严重了……」 不,我是真的听到了…… 这次绝对不是错觉。 【??】 「划了……」 【??】 「刻了……」 (看,又听见了。) 【??】 「这个石像刻着伤痕了。」 (……石像?) 我看着广场那一端的四个石像。 那里…… 某一座石像的座台上,站着一个女孩子。 像是紧贴着石像,或紧抱着一样,她就站在那里。 (啊! 她……?) 那个人,就是一天之内被我看到又消失的女孩。 【少年】 「你看,优! 那里!」 【优】 「嗯?」 【少年】 「看啊! 那个石像的地方!」 【优】 「石像……怎么了?」 【少年】 「看啊!在那里,那个石像那里!有个女孩啊!?」 【优】 「咦~?? 没有人啊?」 【少年】 「就在那里啊! 那里!」 【少年】 「啊啊……算了! 我去叫她!」 【优】 「啊,少年!」 我向石像冲去。 (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 「那是因为……」 【??】 「我很寂寞。」 寂寞? 【??】 「而且那个……」 【??】 「后悔……」 后悔? (你? 在说什么?) 【??】 「好,接下来……」 【??】 「啊!?」 就在这个时候,站在座台上的女孩,忽然着心不稳。 【少年】 「啊,危险!!」 我飞冲出去。 全力冲到她的身边。 (──来得及吗!?) 我闭上眼睛,用尽浑身的力量踢踏着地板。 将唯一自由的左手用力伸展出去,准备要接住掉下来的 她。 ──啪唰! ………… ………… ………… 手上没有知觉。 来不及了吗? 没有接到吗? 我惶恐地睁开眼睛。 (……咦?) 我的手臂中没有人。 而且,我的四周也没有。 辽阔的周围只有荡漾的水面。 【优】 「你没事吧~? 好像摔得不轻啊……」 【少年】 「…………」 抬头向上看。 石像的座台上当然没有人。 我一言不发地站起来,绕到石像的背后。 石像的背后有个伤痕。 像是被坚硬的突起物之类的,雕刻了沟状的伤痕。 伤痕是个人的样子。 简单的人形,像是铁丝人一样的人偶。 直线的铁丝,加上一个圆圆的脸…… 全部一共6个。 仔细一看,在人形的痕迹旁边,还刻着从没看过的两只 野兽之类的物体。 再次抬头看着石像。 那个石像向上斜去的姿态……指着东方。 【沙罗】 「咦? 在做什么? 你们两个……」 【优】 「呜~~嗯……这个……」 无视她们两人,我轻抚着石像的伤痕。 忽然,从我嘴巴冒出了这句话。 【少年】 「小心脚边。」 【??】 「嗯?」 这一次,或许才是我的幻听吧…… 在那之后,我回到医疗室躺上床睡觉。 不是因为身体不舒服。 单纯只是因为最近的睡眠时间比较少,我想要好好睡上 一觉。 我深深地沉睡了,几乎没有作梦…… 一醒来,大概已经是傍晚时刻了。 床边有纸条。 『晚餐时间以前,我们都会在会议室。 如果你在吃饭前起床了,就过来吧。 这几天勉强你陪我真是抱歉了…… 希望你能好好休息。                  YOU』 看了签名,应该是优了。 我从床上起来,伸了伸懒腰走出房间。 我走向与会议室相反的方向。 想放松心情,我决定在馆内稍微散散步。 搭乘EI(蛋型浮力式电梯)。 去一些平常没去过的楼层也许不错。 ……我是这么想的。 下降到进水的三楼。 那么……去哪里好呢…… 我四处张望思考着。 ……就在这个时候。 又再一次目击到『她』! 【少年】 「啊!」 那个娇小的身体走过通道。 没有看错。 是她! 我追着那个少女。 摇曳着裙摆,一直向着那头前进的少女。 简直就像在逃离我。 【少年】 「喔咿! 等等-----!」 可是,像是没有听到我的叫声一样,她根本没有要停下 来的样子。 到底怎么了? 翩然出现,又忽然消失的她。 LeMMIH的生命反应无法探测到的她。 不,只有一次…… ──『生命反应:7』 可是……越想越奇怪。 只会在我面前出现就算了,几乎无法沟通也就算了…… 这些都算了,想也没用。 直接问她才能解决问题。 少女进入Kosmisher⒇Wal。 我也赶紧跟着进去。 幽暗的室内。 大型宇宙中,漂浮着鲸鱼雄壮的身躯,充满幻想的空间 。 她就在那中央。 背对着我,抱膝坐在那里。 【少年】 「终于……追到了……」 调整呼吸,我接近她。 ……听到歌声。 像是童谣般的歌词。 【??】 「月拥……怀中……仙女水鹭……」 【??】 「梦中徐来……长夜悠悠……」 这个歌词…… 好像在哪里听过。 而且是最近…… 是的,在某个地方…… 遥远、遥远的过去…… 我所失去的记忆,让我感觉到了吗……? 【少年】 「喂,你?」 她忽然颤抖着肩膀,停下歌声。 慢慢转过头来的少女。 果然是那个女孩。 【少年】 「为什么要逃走?」 【??】 「…………」 【少年】 「算了,那都无所谓了……」 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好不容易可以跟她面对面,我感到 好安心。 【少年】 「嗯……来……跟大家一起吧?」 伸出左手,我说着。 少女终于站了起来,这样呢喃着。 【??】 「哥哥……」 【少年】 「……咦?」 【??】 「…………」 直盯着我看的少女。 【少年】 「走、走吧!」 我拉着少女的手慢慢走出去。 脑中像是被搅拌着一样,咕噜咕噜地旋转着…… 因为刚刚少女的一句话。 我的内心,还有另一个我,正在呐喊着什么。 ……这么觉得。 【少年】 「发现另一个女孩子了!」 边叫着,我冲进会议室里。 当然是牵着那个少女。 大家一起往我的方向看过来。 【鸠】 「咦?」 【优】 「还有一个?」 【武】 「你在说谁?」 【空】 「难道……你是在说那个女孩?」 【少年】 「嗯,我在Kosmisher⒇Wal的房间里发现 她,所以把她带过来。」 【鸠】 「…………」 【优】 「…………」 【武】 「…………」 【空】 「…………」 【少年】 「怎、怎么了……大家?」 【少年】 「有什么好惊讶的吗?」 【鸠】 「我想你还是多休息一下吧?」 【少年】 「咦?」 【??】 「喂喂?」 女孩拉拉我的衣服。 我回头一看。 站在那里的…… 我拉着手牵过来的女孩子…… 【沙罗】 「突然拉我来这里……做什么?」 【少年】 「沙、沙罗……」 【沙罗】 「???」 我回头看大家…… 【少年】 「不、不是啦! 我真的看到了!」 【少年】 「刚刚我牵着的人,不是沙罗啊……」 【空】 「是吗? 松永?」 【沙罗】 「呜呜……我什么人都没有看到啊?」 【沙罗】 「少年就突然拉着我的手……」 【少年】 「咦!?」 【少年】 「沙罗……为什么要说谎……」 【沙罗】 「啊? 说谎的是你吧! 你在说什么啊?」 【少年】 「这个……这个……」 【少年】 「在Kosmisher⒇Wal的房间里面,有个女 孩抱膝坐在那里。」 【少年】 「嘴巴唱着什么童谣一样的歌……」 【沙罗】 「拜托! 那是我! 我!」 脸色涨红,沙罗叫喊着。 【沙罗】 「那种丢脸的事情,一定要告诉大家吗!」 【少年】 「………………」 (怎么了……) (到底怎么了……) 【优】 「呜~~嗯!」 手放在额头上,优说着。 【优】 「少年……其他的事情就别担心了,要不要再多休息一 下?」 【优】 「我会帮你把晚饭带过去的。」 【少年】 「………………………………」 【优】 「到底怎么了呢……这孩子……」 我不情愿地晃回医疗室,途中想着许多事情。 到目前为止的事情。 从今以后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 不明白的事情。 不得不知道的事情。 不得不决定的事情。 这些思绪正在反驳以往我刻意的装傻,脑中编织着许许 多多的想法。 禁不住不思考……禁不住不烦恼。 ──有关优的事情。 34年前死去的阳一氏,也许不是优的父亲? 那么优真正的父亲是谁? 15年前死去的雪江,也许不是优的母亲? 那么优所认识的母亲究竟是什么人? ──有关我的事情。 接连预知的原因? 有意义吗? 那个少女是谁? 为什么会把沙罗错认为少女? 我为什么会失去记忆? 我的过去到底有什么? 鸠知道吗? 而且…… 我们为什么受困在这里? 是单纯的事故? 还是…… 几个小时之后,馆内发生了新的进水事件。 『Kontrollzentrum/隔离区块── Kosmisher⒇Wal完全进水』 『牺牲者:无』 『通往其他房间的漏水:无』 『损害过大的可能:无』 空的声音响遍馆内,她只是淡然地陈述着事实。 Kosmisher⒇Wal……Kosmisher Wal的房间。 刚刚我还在那里。 可是,总觉得那已经是遥远的过去了。 我把被子盖住头,紧紧闭上眼想要睡着。 想要寻找。 我该存在的世界。 我该回去的场所。 ……这个真正的我。 cal_505 一回神……我就站在那里。 【少年】 「…………」 没有人的通道。 静得令人发毛的空间。 那里非常狭窄……幽暗……冰冷…… (这里是……哪里……?) LeMU里吗? 完全不熟悉的场所。 未知的世界。 我在陌生的通道上,一个人站着。 不…… 我……知道『这里』。 不知为何,就是有这种感觉。 雾的那头,隐约可以看到幻影。 从覆盖夜空的云朵间隙,月亮轻悄地探出头来。 ……直直延伸的通路。 不管前头、后头,都无止境地延伸。 我……不知该走不该走,慢慢地踏出脚步。 (……我曾经来过这里……) 那是什么时候? 好像是遥远的从前,又好像是不久的最近。 想不出来。 不知该往何处,我继续走着。 (……我不得不去……) 可是……去哪里? 虽然不知道,可是我不得不去。 (……所以我才走着……) 无声的世界。 无色的世界。 无味的世界。 不存在于任何地方的世界…… 忽然,景色改变了。 这里是宽敞的房间。 广大……白色……宁静…… (……好像是医院……) 我是这么感觉的。 房间的角落,放着三台像是胶囊一样的机械。 像是被吸引似的,我走向胶囊机器。 胶囊里面有个人…… 这个人,在里头睡着。 我的右手伸向那个胶囊。 右手……摸了那里。 在那一瞬间,照明无声地消失了。 (咦?) 惊讶之下,我想要退后。 可是我的右手像是被黏住一样,离不开胶囊。 视线回到胶囊上。 (──!?) 以手触摸的地方为起点,胶囊的盖子开始咕噜咕噜地, 渗透出黑色黏液。 不,与其说是『黑』,倒不如说是『蓝』。 黑的蓝色、深的蓝色……从胶囊渗出来。 我实在无法想像发生了什么事情。 (对了! 打开胶囊,救出里头的人……!) 可是身体却像麻痹似的一动也不动。 我屏住气,只能看着这副景象。 终于……那个『蓝色黏液』覆盖了胶囊。 黏液的扩散,却不只这样就停止…… 向着地板、向着墙壁、向着天花板……准备吞没整个房 间。 简直就像拥有意志的生物,正在无止境地繁衍着。 『蓝色黏液』也爬上了我的身体。 我的脚、攀爬着我的手……往衣服里、大腿间渗入。 无法挥开、也无法尖叫,我只能被迫接受。 不只这样,覆盖身体的那个东西,扒开了我的嘴巴,进 入了体内。 从耳朵、从鼻子、从毛孔、从身体各处的孔穴中,它一 再地潜进我的身体。 潜进体内的『蓝』,绕啊绕地,到达了我的脑袋、肺部 、心脏。 脑髓、肺胞、心室、称为血管的血管,正被侵蚀着。 『蓝』吸着我的血,变成了『黑』色。 我变成不是我的什么东西了…… (啊啊啊啊……………………!) (─────────────────────── ─────────!!!!!!!) 从无止境的恐怖与剧烈的绝望中,我叫着发不出声的悲 鸣。 ──忽然睁开眼睛。 一回神,我躺在床上。 消毒药水的味道…… 这里是哪里? 全身冒着汗。 心脏还反覆着剧烈的悸动。 头开始有着沉重的疼痛。 坐起上半身,看着四周。 黑暗……但是没有什么异常。 而且,这里是我熟悉的景色。 (是的……我回到医疗室了……)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会做刚刚的梦了。 调整呼吸,回想做过的梦。 (嗯……喔……) (………………) (…………??) 直到刚才都还鲜明记得的光景,现在却像是蒙上一层雾 ,夜空被云朵覆盖一般,从我的意识中消失。 不知名的恐怖、隐约的头痛……只留下梦的片段。 放弃了,我再一次环顾四周。 周围包裹着黑暗。 不是停电。 是因为就寝的关系,将电灯关掉。 证据就是从隔壁床传来了隐约的酣睡声(是沙罗吧?) 。 已经完全清醒的我,决定从床上起来。 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发现。 我正在睡的床边,有一个人趴在那里睡着了。 定睛一看,那是…… ……优。 那样子睡觉,隔天早上身体一定会很痛吧?  ──我想。 至少别感冒了,我边想着,打算帮她盖上毯子。 结果…… 【优】 「呜……呜~~嗯……」 【优】 「啊,咦……少年~? 早啊……」 【少年】 「啊,吵醒你啦?」 【优】 「呜呜……本来没打算睡的,结果好像打瞌睡了。」 【优】 「嘿~咻哟!」 抖擞着精神站起来的优。 【优】 「怎么样? 身体还好吗?」 【少年】 「本来就没事啊」 【优】 「怎么可能? 那么频繁的幻听、幻觉……绝对是精神 出状况的证据。」 【少年】 「…………」 【优】 「我最近每天晚上都在陪你,我这样很有责任感吧?」 【少年】 「又不是优的错」 【优】 「如果真是这样,我可能还会轻松些。」 说着,边耸耸肩的优。 【少年】 「这个床空着了,优就睡吧……」 【优】 「你呢?」 【少年】 「我白天睡太多了,已经不想睡了。」 【优】 「呼嗯……是喔……」 优思考了一下…… 【优】 「那么,今天晚上不用我陪了?」 【少年】 「啊,好啊……」 就这样,为期固定的『深夜约会』今晚也展开了。 Lemurianische Ruine。 我们爬上某个建筑物的屋顶,看看那里能眺望的景色。 为什么今晚发生了那样的行动,其实我并不知道。 不过,如果硬要说个理由的话…… 也许是因为……这一天的Lemurianische Ruine实在太美了。 我跟优,暂时沉默地看着远方。  终于,首先开口的是我。 【少年】 「嗯……应该有个结果了吧。」 【优】 「结果……嗯?」 【少年】 「优过去的真相」 【少年】 「有关优爸爸、妈妈的事情。」 【优】 「…………」 【少年】 「还有我过去的真相」 【少年】 「我失去的记忆,还有一次又一次的预知。」 【优】 「…………」 【少年】 「还有一件事,就是我们所有人过去的真相。」 【少年】 「为什么发生这件意外事故?」 【少年】 「为什么只有我们被困在这里逃不出去?」 【优】 「……………………」 【少年】 「我已经很厌恶一直闷闷的思考了」 【少年】 「今晚,一定要有个突破。」 【优】 「那个……嗯……少年。」 优眺望着远方。 【少年】 「?」 【优】 「不好意思,你刚刚说的事情,今天还是别想了吧?」 【少年】 「咦? 为什么……?」 【优】 「总觉得好累……」 【优】 「而且,今天来这里也不是为了这件事。」 【少年】 「…………」 那样的话,又是因为什么打算才来这里的? 【优】 「为什么人总是拘泥在过去?」 【优】 「明明已经过去了,根本拿不回来了……」 【优】 「我们只能在眼前流逝的一瞬间中生存」 【优】 「不管过去或未来,都无法逃避。」 【少年】 「…………」 【优】 「未来确实会来」 【优】 「可是……在那一瞬间到来前,未来仍只是黑暗。」 【优】 「什么都看不见」 【优】 「就连1分钟后会发生什么事,我们也不知道。」 【优】 「未来太恐怖,所以人……回过头去。」 【优】 「一回头看着过去,那里正映照着灯光。」 【优】 「可是……」 【优】 「过去也是一样的东西」 【优】 「我们走得越来越远了,它就会隐藏在黑暗中,再也看 不见。」 【少年】 「…………」 那么,像我这样失去记忆的话,不就是真正的黑暗…… 不,不会没有的。 【优】 「我们所能拥有的知识领域,真的相当渺小。」 【优】 「特别是对时间的洪流而言,等于是盲目。」 【优】 「所以我……我……」 【优】 「现在只想要珍惜这一瞬间」 【优】 「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的事情,已经无所谓了。」 【少年】 「……………………」 我什么都不能说。 也不应该说。 她已经决定不对过去回头了。 跟我不一样。 只有我,奋力地想知道全部。 我相信……那是不得不知的事情。 可是,优不这么想。 以往的那一只龙,已经从公主的身边离去。 已经……没有降服它的必要了。 ……………… ……………… ……………… 在那之后,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 我们什么也没做,只是安稳地委身在时间的流逝里。 即使这样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即使身在这个不毛之地。 (结束吧……) 我忽然站了起来。 【少年】 「嗯……差不多该睡了吧?」 【优】 「咦?」 【少年】 「嗯?」 【优】 「…………」 【少年】 「怎么了?」 【优】 「再……」 【优】 「只要再一下下,我想和你一起……」 【少年】 「咦? 可是……」 『根本没有什么事,不是吗?』 本来已经要说出口…… 【优】 「只要跟你在一起,好像就会冷静……下来……」 【少年】 「…………」 我又再坐回去。 虽然对我没有意义,可是对她有意义的话…… 【优】 「嗯? 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我摇头。 【优】 「猜猜看?」 【少年】 「你那么突然跟我说……」 【优】 「把你跟我的时空变换一下啊?」 【优】 「你不是也有过相同的经验?」 【优】 「这样的话……我接下来要做什么,你应该知道。」 【少年】 「你不是不相信时空变换吗?」 【优】 「那个是那个,跟这个不一样。」 【少年】 「…………」 【优】 「猜猜看?」 她重复说一次。 【少年】 「有……要做某些事?」 【优】 「嗯……应该。」 【少年】 「要做……什么呢?」 【优】 「所以我才要你猜猜看啊?」 【少年】 「…………」 【优】 「不知道?」 【少年】 「不知道」 【优】 「这时候……要怎么办呢?」 【少年】 「咦?」 【优】 「使用另外一只眼啊」 另外一只眼…… 【少年】 「BlickWinkel?」 【优】 「嗯……」 【优】 「打开第3只眼的话,开启真智慧就能通晓万物。」 【少年】 「可是……怎么做?」 【优】 「想要我教你?」 【少年】 「呜嗯……」 我不可能不希望。 只要得到那个,我所丧失的记忆就能…… 【优】 「首先,知道第一只眼在哪里吗?」 我歪着头。 【优】 「这里啊」 说着,优将食指尖靠近我的右眼。 闭上右眼的我…… 优的指尖轻轻地碰了我的眼睑。 【优】 「那么第二只眼睛呢?」 【优】 「这里……」 还没回答,优就按着我的左眼。 【优】 「最后……第3只眼……」 【优】 「这个……在这里……」 ……………………………… …………………… ………… 嘴唇上,柔软的感触。 惊讶地睁开眼睛。 脑中一片空白。 什么都无法思考。 BlickWinke……? 真智慧的开启? 就能通晓万物?? 根本是骗人的! 我实在是越来越迷糊了。 我…只能……用身体去感受。 眼前的光景……柔软的肌肤触感…… 以及让脑筋一片空白的酸甜滋味。 这个第3只眼,给了我事实与温暖、混乱与爱意…… 夜,白亮地……静静地……慢慢地……一面刻划重新的 记忆,一面向黑暗中流逝。 次日早晨。 吃完早饭的我们,全体在会议室集合。 不,正确来说,是被空招集来的。 稀奇的是……鸠也在。 【空】 「集合大家,不是为了别的事情。」 【空】 「有一件事必须要尽快告诉大家」 【空】 「虽然会很痛苦,不过……把握现况是必要的。」 【空】 「别慌张,冷静点……静下心来听我说。」 空的话,就说到这里。 优、鸠、沙罗、武、还有我……空依序确认我们五个 人的表情。 会议室被寂静包围。 不知从哪里传来微弱的水声。 难道是道路上的积水正拍起浪花……? 不一会,声音就听不见了。 像是在等待这个暗号似的,空慢慢开口。 【空】 「现在的情况……并不好。」 空轻轻遮着手,系统窗口随即浮在空中。 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看过她这样做过。 【空】 「目前还没有任何地方出现新的进水徵兆」 【空】 「昨晚Dritte⒇stock的『Kosmisher⒇Wal』 进水后,暂时还没其他相关的损伤……」 【空】 「可是这个进水却加重了支撑着LeMU的支柱负担。」 【空】 「楼层间的倾斜越来越大」 【空】 「再这样下去,LeMU终究会失去平衡,大幅倾斜。」 【空】 「如果楼层区块的连接部分损伤越来越严重,原本安全 区块中的各种管线可能就会进水。」 【空】 「也就是说……现在的状况不可忽视。」 【空】 「以前我也曾经说过……」 【空】 「LeMU完全崩坏的预测时间为『5月7日上午4点30分 左右』」 【空】 「误差范围是前后加减12小时」 【空】 「这个推算数字,现在还是没有太大改变。」 【空】 「隔墙的强度,有一部分已经超出了界限。」 【空】 「其实……崩坏已经慢慢在发生了。」 【空】 「这已经是……时间迟早的问题。」 淡然地、无感情地,空报告着目前的状况。 只听到大家吞着口水的声音。 时间已经如此紧迫。 实在太过真实。 不能视若无睹了。 【空】 「现在……发电设施依旧顺利运转。」 【空】 「万一发电机停止运转……即使用紧急电源蓄电池。」 【空】 「一般而言,用在紧急照明与系统维持上的话……大约 可以维持2个小时。」 面对平淡语气的空,我却感受到时间的压迫感。 武、沙罗、鸠也是。 当然还有……优也是。 昨晚优的模样,我根本无法忘怀。 那个嘴唇的触感,到现在还感觉如此清晰深刻。 打从一早,我和优的眼神就没有相交过。 甚至踌躇着要不要交谈。 笔直地看着前方的优。 不管其他任何东西,我现在正『惦记』着优。 我应该怎么面对她呢。 不,可是…… 现在无法专注思考这件事了。 我继续听空说着。 【空】 「原本的通讯线路还是不通」 【空】 「也没有发现任何逃生方法」 【空】 「可是……」 【空】 「我会全力提升馆内的LeMMIH系统,以保住各位 的性命为最优先事项,并努力保护环境安全。」 【空】 「另外,开启全部馆外可能操作的侦测器、灯光、机械 手臂等……」 【空】 「通过这些物品的光波、电波、音波所产生的通讯接收 与发射,再重新检查一次。」 空抬起头,端正姿势,静静看着我们。 她的眼神充满了决心。 【空】 「请容我说明……」 【空】 「这是一番心意,我茜崎空的……一番心意……」 【空】 「我能做的事情虽然不多,只要大家还在这里……」 【空】 「只要能让大家平安脱困,任何方法我都会去思考、去 尝试。」 【空】 「在这段不久的时间里,希望都能和大家配合。」 深深低下头,空一鞠躬。 我们也重重地点着头。 【空】 「救援一定会来……我们继续相信吧。」 忽地转换表情,空微笑着。 【空】 「衷心期盼各位能平安脱困」 不久前的阴郁气氛慢慢消失,大家开始思考接下来的时 间该怎么度过。 空的笑容给了大家勇气。 这种时刻,实在很感谢她能冷静地执行人工智慧机能。 【空】 「那么……等一下解散之后。」 【空】 「在找到一些新发现之前,请各位自由行动。」 【空】 「只要有发现任何状况,就立刻用LeMMIH通知 我……」 【鸠】 「空,方便吗?」 【空】 「啊,是的,小町……什么事情?」 突然……鸠站在空的面前。 她不知怎地,有些生硬地笑着。 【鸠】 「我有事情,想私下两个人单独说……」 【空】 「私下两个人是吗?」 【鸠】 「嗯……拜托……」 【鸠】 「其实……针对脱困的事情,我有一个提案给你。」 【空】 「嗯……真的吗? 有什么好方法?」 【鸠】 「是啊,你不知道,只有我知道的方法……」 【鸠】 「听说你已经让沙罗从新灌入你自身行动的优先权?」 【鸠】 「对于LeMMIH,对于Leiblich的守秘义 务,已经没有像以前那样坚持了。」 【空】 「嗯……嗯呜……那是什么?」 【鸠】 「现在的你,也许能帮我忙也说不定。」 【武】 「咦? ……等、等等,鸠……空也……」 【鸠】 「你闭嘴」 鸠用手堵住武的嘴巴。 【武】 「…………」 【鸠】 「我跟空想要单独说话」 【鸠】 「没关系吧?」 【空】 「……是的,我明白了。那么……就在中央 Kontrollzentrum。」 【鸠】 「好的,走吧……」 两个人都是相当认真的表情,一起走向出口。 【武】 「等等! 你们两个! 太随便了吧!」 【武】 「若是真的那么重要,为什么不在这里说?」 鸠回过头来瞪着武。 冷冰冰的眼神。 【鸠】 「就叫你闭嘴了」 【武】 「…………」 再一次转身背对武,鸠跟空一起走出了会议室。 周围忽然安静下来。 【武】 「什么嘛」 【武】 「搞什么……」 ……………………………… 留下来的我们,一边观察会议室的立体影像举行作战会 议,让自己静下心来。 我、优、沙罗、武,一共四个人围着桌子。 首先,再次确认目前状况。 从LeMU逃生到地面上的方法有两个。 1:使用中央广场的电梯。 2:爬上馆内设置的12个紧急逃生通道。 中央广场已经完全进水。 即使能够抵达电梯处,也无法启动电梯。 (而已……此原因不明。) 紧急逃生通道二楼以上的部分,都淹没在水里,无法通 行。 能够排出馆内积水的方法,目前一个都没有。 ──利用浮岛上的高压力送风机将高压气体送入馆内, 通过压力进行排水。 可是……送风机无法从LeMU这里启动。 (跟电梯一样,原因依旧不明。) 从内部无法启动,如果从外部启动当然可以。 可是联系外界的通讯方法,一直都是封闭状态。 当然……用游泳出去的方式都不行。 考量到水压等等各种问题,那方法简直是自杀行为。 剩下的途径……如果无法自行脱困的话……就只能依赖 外界的救援了。 可是,这么奢侈的事情……已经无法期待了。 除了无法跟外界联系,这五天内,根本没有发现任何救 援迹象。 这种冀望奇迹的方法,只能被排除在外了。 不,可是…… 我们被关在这里的事实,应该老早就要被发现了。 可是救援、联络,却完全都没有,莫非是因为某些理由 而无法接近这个设施? 或者…… 是故意困住我们的。 因此,以上所归纳的对策如下。 A:尽可能恢复与外界的通讯。 可是,这必须在外界的人们也愿意帮助我们的情况下才 能成立。 B:找出除了使用高压力送风机的其他排水方法。 可是,空已经说过『不可能有其他方法』,好像是吧。 C:电梯、紧急逃生通道以外的逃脱路径──譬如找到 潜水艇之类的。 可是,据空所知……已经不在LeMU里了,应该是吧。 在第一天逃难的时候,已经全部都派遣出去了。   最后结论──『眼下没有脱困的希望』 或许……是这一个了。 那就是鸠说过的,只有鸠才知道的逃生方法。 也许有可能实现…… 如果有能让六个人一起脱困的方法…… 也许……可以说那就是最后的希望。 【优】 「呜~~~~~~~嗯!」 【武】 「结果,我们还不是白费工夫。」 【沙罗】 「只能等鸠跟空的报告了」 【少年】 「…………」 【武】 「不过……鸠那家伙真是的。」 【优】 「嗯……不管怎么说都太迟了。」 【沙罗】 「怎么了?」 【少年】 「…………」 【武】 「呜~~~嗯……」 【少年】 「嗯……我去偷看一下情况吧?」 【武】 「咦? 嗯~呜……」 【武】 「啊啊,是喔……那就麻烦你了。」 【沙罗】 「一个人没问题吧?」 【少年】 「嗯……没问题,只是去偷看一下。」 说着,我走出会议室。 向中央Kontrollzentrum前进。 现在这种状况下,就算再绞尽脑汁,也无法找出解决对 策。 可以这么判断。 那么……只要改变现状即可。 所以,该怎么做才好呢? 不是思考,是行动。 这个行动的第一步,就握在鸠跟空的手上。 我是这样相信的。 来到了Kontrollzentrum前。 按了按钮,没有反应。 不得已,打开了门。 一打开门,只听见鸠的怒斥声。 【鸠】 「不要一直说相同的话!」 鸠跟空两个人正在你来我往的争吵中。 相互不让一步,激烈地瞪着对方。 恐怕从好几分钟前就是这样了,房间的气氛相当紧绷。 两个人只有一瞬间看到了我,随即又展开辩论。 【空】 「……就像刚刚说明过的一样,那场所根本不存在!」 【鸠】 「嗯……空,拜托,不要让我越来越生气。」 【鸠】 「即使你骗得了其他人,我也不会被骗的。」 【空】 「我没有说谎!」 【鸠】 「又这样说了!」 ──糟了! 我本能地感受到危险。 不能让她们继续争论下去。 我一转身,急忙回到会议室。 【少年】 「各位不好了!!」 我还没来得及开门,就急忙冲进房间。 【武】 「喔? 好快啊……」 【武】 「不过……看来事情不简单喔?」 【优】 「糟了,什么糟了?」 【少年】 「别、别说了,快来! 阻止她们!」 边喘息,我说了。 【武】 「阻止? 喂……说清楚啊。」 【沙罗】 「发生什么事了?」 【少年】 「中央Kontrollzentrum……!」 【少年】 「空跟鸠……」 【少年】 「正在大吵一架……!!」 【武】 「!!」 【少年】 「我,看不下去了,所以……」 【优】 「真糟糕……都这种时候了。」 【沙罗】 「走、走吧! 去阻止她们!」 【武】 「啊啊! 快点去吧!」 冲到房间的我们。 看到激烈的眼神互瞪,犀利的言语交锋着。 紧绷的气氛,扩散到口中的厌恶感觉。 情况还是一样没变。 或者,该说更恶化了会比较正确。 【空】 「Dritte⒇stock的下面没有楼层了,是不 可能下去的。」 【鸠】 「骗人……」 【鸠】 「你在说谎」 【鸠】 「我很清楚……不,我就是知道。」 【鸠】 「LeMU下还有一个楼层」 【鸠】 「不,应该说是一个跟LeMU完全不同的设施……那 个设施就在这里的正下方,一直都在这下面。」 【鸠】 「嗯……是吧?」 【空】 「…………」 【空】 「这个问题……恕难奉告……」 【空】 「我只说……那样的设施根本不存在。」 【鸠】 「不可能!」 【鸠】 「那么,那个房间是什么!?」 【鸠】 「那个希梅尔(HIMMEL)到底是什么!!」 …………? 希梅尔(HIMMEL)? 好像听过……不,好像看过。 房间的名字……? (……在哪里看到的……?) 不过,这个记忆实在暧昧,我根本无法找出有关的资料 连接。 【鸠】 「好……你应该不知道吧,那扇门今天……」 【武】 「喂! 鸠!!」 突然,武介入了两个人之间。 【武】 「鸠……那件事情就让我问吧。」 【鸠】 「………………」 【空】 「………………」 【武】 「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应该没什么事要隐瞒吧?」 直愣愣看着鸠的武。 【鸠】 「呼嗯」 武又再说了。 【武】 「嗯……不好意思……」 【武】 「这里可以交给我吗?」 【少年】 「咦??」 【优】 「什么,那是说……?」 【沙罗】 「叫我们出去?」 【武】 「嗯……那么多人你一言我一语,根本无法收拾。」 【武】 「所以这里……就交给我跟空,还有鸠。」 【武】 「暂时让我们三个人单独。」 【少年】 「…………」 【优】 「…………」 【沙罗】 「…………」 【少年】 「知道了……就交给武。」 【沙罗】 「少、少年?」 【沙罗】 「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只有我们要被排除在外?」 【少年】 「我相信武」 【少年】 「而且,武相信我们……」 【沙罗】 「…………」 【少年】 「武有武的想法」 【少年】 「所以我想按照武的想法。」 【武】 「Thank⒇you,少年……抱歉……」 【优】 「算了……那么仓成,就交给你了。」 【武】 「嗯……知道了。」 我们一群剩下三个人,离开了Kontrollzentrum。 之后,我们便各自行动。 崩溃的预测时刻,一分一秒的逼近。 还是先去确认馆内的状况。 当然,毕竟LeMMIH早就确认过了,所以这其实是 无意义的行动。 只是……如果不做些什么,有种不甘心的感觉。 我在通往鲸鱼房间的道路上。 不,应该说……曾经通往。 Kosmisher⒇Wal(德文)── Kosmisher⒇Wal的房间,已经完全泡在水中。 我在那里见到的女孩是谁? 后来去了哪里? 那个唱着寂寞童谣的她? 是幽灵还是? 正当我这么想着的时候…… 【少年】 「呜……!」 突然一阵目眩。 视界歪斜,站不住身体。 靠在墙上,还是一直隐隐作痛。 脑袋一片空白。 好冷…… 关节刺刺地痛着。 【少年】 「呜,呜喔……!!」 胃紧紧地收缩着…… 我受不了,冲进厕所。 将胃里全部的东西吐出来。 ………… 没有任何感觉地看着糊烂的塔滋塔残渣,手轻轻抵着额 头。 没有发烧。 感觉却是最糟的。 搭乘EI(蛋型浮力电梯)来到二楼。 为了拿药,我前往医疗室。 途中,看见了武的身影。 武靠在墙边,不知道在呢喃着什么东西。 虽然他极欲小声地说话,可是我还是听到了。 【武】 「真是的,根本什么都没发生啊……真是信口开河…… 那个女的!」 【武】 「明明就没有时间了……!」 信口开河? 那个女的? 好像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少年】 「呀……嗯呀……武……」 【武】 「嗯嗯? 唷……少年啊,什么事啊?」 【少年】 「嗯……跟鸠她们说的如何?」 【武】 「啊啊,那个啊……」 【武】 「不行不行,完全说不通。」 【少年】 「嗯? 什么意思?」 【武】 「鸠搞错了,那只是她自己的认定罢了。」 【少年】 「那么逃脱方法……」 【武】 「嗯……当然又变回一张空白纸了。」 【少年】 「是喔……」 虽然只是随口问问,我还是相当失落。 【武】 「嗯……对了! 不能这样下去。」 【少年】 「???」 【武】 「我也要走了,该去忙了……」 【武】 「走了」 【少年】 「…………」 武气得肩膀颤抖地走了。 我还是一个人被留下。 医疗室里,沙罗和空在。 两个人在说着一些小复杂的话题。 【沙罗】 「那么……利用这里的网络也能直接入侵拉比利总公司 的资料库喽?」 【空】 「嗯……理论上可能。」 【空】 「可是……本公司的资料库,比起这里的防火墙可要坚 固好几倍。」 【空】 「而且在入侵的过程中,就会被反向侵入。」 【空】 「另外,现在跟外界的联系并不通……」 【沙罗】 「可是线路并没有切断吧?」 【空】 「是的」 【沙罗】 「那么……即使不能接收,也许还是能发送讯息啊。」 【空】 「有可能」 【沙罗】 「是喔,这样的话……」 【沙罗】 「嗯? 少年? 什么时候进来的?」 【少年】 「从刚刚开始一直都在啊」 【沙罗】 「啊,是喔? 完全没发现耶……」 【空】 「怎么了? 脸色似乎不太好……」 【少年】 「嗯……有关鸠说的脱困方法……」 【少年】 「结果是鸠自己想错了?」 【空】 「是的,应该是这样。」 【少年】 「是喔……」 【空】 「别这么灰心,不可以失去希望喔。」 【空】 「就像早上说的一样,我跟LeMMIH,都会为了大 家尽全力到最后一刻。」 【少年】 「嗯……我明白,抱歉……」 【沙罗】 「对了,少年你怎么来这里?」 【少年】 「啊,是啊,我是来拿药的,维他命之类的药剂也无所 谓。」 【沙罗】 「咦? 少年身体也不舒服?」 【少年】 「嗯? 难道沙罗也是?」 【空】 「大家都太累了……这也是没办法。」 【沙罗】 「清秋学姊刚刚来过了」 【沙罗】 「可能是压力吧? 或者睡眠不足? 而且老是吃塔滋 塔……」 【沙罗】 「啊~讨厌讨厌……都是肌肤的大敌啊。」 正在胡乱发着神经的沙罗,从药品架上拿来装着药片的 瓶子。 【沙罗】 「来……请?」 【少年】 「是喔,优也是啊……」 直接将沙罗递过来的药片吞了下去。 【少年】 「优去哪里了?」 【沙罗】 「更衣室」 【少年】 「咦? 为什么? 换衣服?」 【沙罗】 「嗯……我也不太清楚。」 【少年】 「呼嗯……」 这个时候,鸠进来了。 沙罗与空,露出有些尴尬的表情。 【少年】 「啊,鸠也是吗?」 【鸠】 「啊?」 【少年】 「很奇怪,大家都在今天开始不舒服……」 【少年】 「所以我想……鸠可能也是吧。」 【鸠】 「…………」 【鸠】 「我不是,只是……」 【鸠】 「来看看的?」 【少年】 「???」 【鸠】 「说到奇怪……他脑袋有问题吗?」 【少年】 「他……?」 【沙罗】 「难道是武?」 鸠点头。 【鸠】 「行为真是诡异,鬼鬼祟祟的……」 【鸠】 「双眼布满血丝,走进了避难用通道。」 【鸠】 「一副激烈喘息的样子」 (咦? 他看起心情很不好……莫非是这样?) 【鸠】 「一开始就这样子,搞不好脑袋坏掉了。」 【沙罗】 「嗯? 喘息激烈?」 【沙罗】 「难道……」 【少年】 「…………」 【沙罗】 「…………」 【空】 「仓成的话……等等……嗯嗯……」 【空】 「现在刚好在通往更衣室的通道上……」 【沙罗】 「嗯嗯! 还是去看看他的样子比较好吧?」 【少年】 「是……是啊!」 我跟沙罗慌张地冲出房间。 【空】 「啊,各位! 更衣室里面…」 我们两个人冲向更衣室。 女子更衣室前。 在那里,传来优的惨叫声。 【优】 「讨、讨厌~~~~~啊!!! 什么啊,这个~~~ !!」 难、难道……! 骗人!? 【少年】 「可恶! 武那家伙!」 门紧闭着,也许是从里头反锁了。 不得已,既然不行……只好用脚踢了。 可是沙罗制止了我。 沙罗操作着门旁的面板。 紧急用的解除密码什么之类的……门毫不抵抗地被打开 了。 我一马当先地冲入房间。 【少年】 「喔,住手!! 武!!!」 【优】 「嗯?」 【少年】 「咦?」 房间里,只有优一个人…… 她已经换好衣服。 ──咦??? 【优】 「怎……!」 【优】 「怎么突然闯进来啊~~! 大色狼~~~~!!」 ……碰咚! 优丢过来的杂志正中脸部。 鼻子忽然感到一阵刺痛。 【沙罗】 「学、学姐……没事吧?」 【优】 「喔嘿……怎么了?」 【沙罗】 「因、因为……武……」 【优】 「仓成?? 仓成怎么了?」 房间里没有武的身影。 而且,这里也没有紧急出口。 武根本没办法从避难用通道进入这里。 【少年】 「刚刚你不是尖叫吗……到底怎么了?」 边揉着鼻子,我说。 【优】 「啊,那个……」 优拉起上衣给我们看。 【优】 「你看,这个咖啡污渍……变成斑点了……」 的确有一点黑黑的痕迹。 【沙罗】 「只、只是这样……?」 【少年】 「只是这样也尖叫成……?」 【优】 「嗯……是啊。」 【优】 「因为我很喜欢这件衣服啊」 【少年】 「可是……干吗这么大惊小怪……而且都已经换好衣服 了,还丢东西过来……」 【优】 「你在说什么!擅自闯入女孩子可能在换衣服的房间, 就是不对!」 瞄了一眼优丢过来的杂志。 封面上,是一张打着灯光,突显目光的螺丝照片。 那是一个叫做『月刊螺丝』的杂志。 (为什么这个东西会在女子更衣室??) 啪答地,红色的液体滴到地上。 ……鼻血。 【优】 「呀……不好了! 怎么会流鼻血啊?」 【优】 「你真的是堂堂正正的纯情少年君呀……」 【少年】 「不、不是啦! 这个是杂志……」 用沙罗递来的面纸压着鼻子,我辩解着。 【优】 「难道……是看到这个螺丝……?」 【优】 「不、不是~~嗯! 那太恶心了吧~!」 【少年】 「不是啦!!」 【沙罗】 「唉~啊……真是白担心了……」 【沙罗】 「嗯……算了。」 沙罗准备走出房间。 【少年】 「咦? 要走了?」 【沙罗】 「嗯……我还有事情。」 【少年】 「事情?」 【沙罗】 「还有很多没处理的事情」 【少年】 「…………」 沙罗的眼睛……好像闪烁着某种决心…… 【沙罗】 「嗯……之后再说吧~」 挥挥手,沙罗出去了。 然后……又忽然从门口探出头来。 【沙罗】 「啊,对了对了……你们也是……」 【少年】 「?」 【优】 「?」 【沙罗】 「慢、慢、来、喔~~」 这次,沙罗真的离开了。 cal_506 在更衣室的凉椅上,优跟我各自坐在相反的对面。 终于……只剩我跟优两个人在一起。 虽然尽可能不要变成这样…… 想起昨天嘴唇的触感,我还是有些慌张。 可是,为什么会一直待在这里? 那是因为优什么地方也不去。 自从沙罗那样说了之后,就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实在无 法将『走咯』说出口,然后就出去了。 一旦这么做,好像就会想到昨天的事情。 我尽量不去想它。 可是,越是不去想就越会想起。 明知道这样的自己,却还要故意装做没感觉的样子,这 其实就是一种在意的行为,这么一来……真正有感觉的 自己…… 如果装做有感觉的样子,其实就是一种不在意的行为。 ──嗯?? 喔……这根本没意义啊! 越想越混乱了。 【优】 「…………」 优坐在我身边,静静地看着天花板。 【少年】 「…………」 【优】 「…………」 【少年】 「……………………」 【优】 「……………………」 【少年】 「…………………………………………」 【优】 「…………………………………………」 (是、是啊……总不能一直沉默下去吧……) (来、来说些什么吧……) 我想,用说话来平复心情,应该就能恢复平常心了。 【少年】 「嗯、嗯……」 【少年】 「那、那个衣服很适合你。」 【优】 「啊?」 【少年】 「不、不是……为什么要换衣服?」 可惜的是……我本来想保持『平常心』的,但做的比说 的还难。 【优】 「嗯……应该是一种『决心』吧。」 【少年】 「咦?」 【优】 「换衣服的理由!」 【优】 「问的人是你吧?」 【少年】 「啊、啊啊……」 【优】 「脱去LeMU的制服……换上平常的便服。」 【优】 「有一种『再见了……LeMU的我』,还有『哈罗… ………平常的我来了』的意思。」 【优】 「无论如何,一定要离开这里,回到平常的生活。」 【优】 「我就是想表明这样的决心。」 【少年】 「呼、呼嗯……这样啊……」 【优】 「嗯……」 【少年】 「…………」 【优】 「…………」 【少年】 「……………………」 【优】 「……………………」 【少年】 「…………………………………………」 【优】 「…………………………………………」 这样下去,怎么好好聊天啊。 嗯……有没有其他的话题啊………… BlickWinkel的话题 Lemurianische的话题 优的过去的话题 【少年】 「啊,对了! 有关那个BlickWinkel的事情……」 【优】 「BlickWinkel?」 【少年】 「嗯……」 【少年】 「……啊」 【优】 「最后的第3只眼……」 【优】 「它……在这里……」 【少年】 「啊,对了!有关那个Lemurianische的事情……」 【优】 「Lemurianische?」 【少年】 「嗯……优去了遗迹那么多次,难道那里真的能够跨越 时空回到过去吗……」 【少年】 「……啊」 【优】 「把你跟我的时空变换一下啊。」 【优】 「你不是也有过相同的经验?」 【优】 「这样的话……我接下来要做什么,你应该知道啊。」 【少年】 「啊,对了! 有关优父亲的事情……」 【优】 「…………」 【优】 「那件事情真的放弃了。」 【少年】 「咦? 嗯……」 【少年】 「……啊」 【优】 「不好意思,今天可以不谈这件事情吗?」 【优】 「因为我今天找你来这里,并不是为了这件事。」 【优】 「只要跟你在一起,好像就会冷静……下来……」 忽然,昨晚的嘴唇触感又强烈鲜明地苏醒。 【优】 「………………………………」 【少年】 「………………………………」 提起这个话题的我,实在很后悔。 【优】 「对、对了……」 【少年】 「咦? 嗯……呜嗯……」 【优】 「『BlickWinkel』的真正概念,我还没告 诉你吧?」 【少年】 「啊、啊啊……嗯……」 【少年】 「因为你老是说『下次再说』来撇开话题。」 【优】 「是啊」 【优】 「好,既然有这个机会,姐姐就从头到尾告诉你吧~」 【少年】 「真的?」 【少年】 「不过,我不要只有尾巴的部分喔……」 优站起来面对我。 【优】 「嗯……咳咳……」 【优】 「那么,清秋老师的BlickWinkel讲座开始了。」 啪啪啪,我用力拍着手。 【优】 「理所当然的,人类拥有两个视点吧?」 【优】 「一个是右眼,一个是左眼。」 优交相眨着单边的眼睛说着。 【优】 「根据这两个视点,人类就能辨识立体。」 【优】 「假设失去了其中一边的视力……虽然不能直接断言不 可能,不过……想要辨识立体影像就会极为困难。」 【优】 「你闭上一只眼睛试试看?」 我按照她所说的闭上右眼。 【优】 「这样所看到的物体,基本上是『平面』的构成。」 【优】 「当然,只是通过焦点聚合视觉、移动眼球,无法把握 物体的『立体感』……」 【优】 「可是,比起使用双眼……应该称为『立体的辨识度』 吧? 用单眼看的时候,辨识度就相当低。」 【优】 「这样说懂吗?」 【少年】 「…………」 【优】 「那么简单说……」 【优】 「也就是……」 【优】 「人类用单眼所得到的资料,只是『平面2次元』的资 料~」 【优】 「总之,就是跟照片一样。」 【优】 「看到一张风景照的时候,眼前有树林、深处有湖、前 方有山脉绵延……」 【优】 「像这样的远近感,是能够确实地掌握住。」 【优】 「可是照片只是『2次元』。」 【优】 「只是在『平面上』的显像。」 【优】 「所以照片……也就是将『3次元』的影像,利用『2 次元』重现,这样你应该懂了吧。」 【少年】 「…………」 【优】 「咦? 还是不懂?」 【少年】 「不但不懂……左眼也酸了。」 【优】 「真是没办法耶……」 【优】 「那这次闭上左眼……」 【优】 「要你闭起眼睛,是为了什么呢……」 我用左手轻轻遮住左眼,睁开右眼。 【优】 「对对……」 【优】 「这样才能做一些小实验。」 【少年】 「实验?」 优点着头,从口袋拿出签字笔。 拿掉笔盖,把笔拿给我。 【少年】 「嗯? 怎么做?」 【优】 「试着把笔插进我手上的笔盖。」 优将笔盖拿横,放在我面前。 【少年】 「把我手中这个笔尖的突起处,放进优手中的笔洞里就 好了?」 【优】 「嗯……快点放。」 【少年】 「放得进去吗?」 【优】 「嗯……」 我抬起那个黑亮的前端,准备放进优的小小空洞里…… 想要放…… 【少年】 「咦? 好奇怪……」 【少年】 「我不太知道洞的位置……」 已经流出一些汁液的前端,还是没插进洞里。 试了好几次,就是不知道优要求的位置在哪里。 【少年】 「怎么可能会这样……」 【优】 「真是的,不要做了啦~」 【少年】 「可是真的没办法啊……」 【少年】 「这种事情……我还是第一次。」 【优】 「痛」 【少年】 「抱、抱歉……」 【优】 「你刺到哪里啦……不是那里吧?」 【优】 「就在那附近啦……」 【少年】 「这里?」 【优】 「不对不对,再深一点……」 【优】 「对! 那里那里! 放进去! 快点!」 ──噗砰。 【少年】 「合起来了! 好不容易合起来了!」 【优】 「真棒真棒~我也是第一次~」 【少年】 「…………」 【优】 「…………」 【少年】 「…………」 【优】 「…………」 【少年】 「…………」 【优】 「喔……喔嗯……就是这样子~」 【优】 「只有一个视点的话,多么难以辨识『立体』,希望你 了解了……」 【少年】 「嗯?」 【优】 「也就是说……」 【优】 「一个视点所能得到的……只有『平面2次元』的情报 。」 【优】 「为了获得『立体3次元』的情报,所谓的视点……最 少要有两个以上。」 【优】 「也就是右眼跟左眼……」 【优】 「如果不使用这两个视点,我们无法一瞬间辨识出『3 次元』。」 【少年】 「???」 【优】 「还是不懂啊~」 【少年】 「呜嗯……你说的我都懂……」 【少年】 「那个跟BlickWinkel有什么关系?」 【优】 「其实已经没有关系了。」 【优】 「因为我都说明完了。」 【少年】 「???」 【优】 「好吧,换我反问你……」 【优】 「一个视点可以得到什么情报?」 【少年】 「『2次元的』情报是吧。」 【优】 「下一个,两个视点可以得到什么情报?」 【少年】 「『3次元的』情报……我想应该是吧。」 【优】 「那么,3个视点可以得到什么情报?」 【少年】 「呜~嗯……4次元的情报吗?」 【少年】 「咦!? 4次元!?」 听到这个,优点点头。 那么『4次元』是…… 不,到底『次元』是什么? 优从柜子中拿出笔记,用那只眼熟的签字笔图解说明。 那是点的世界。 0次元的存在,没有体积也没有面积。 只显示一个『座标』。 对我们而言,也许几乎可称为『无』。 那是点的连续体──直线的世界。 也就是说……直线的切面就是点。 『长(纵)』……通过此一概念显示。 那是直线的连续体──平面的世界。 也就是说……平面的切面是直线。 『长(纵)』『宽(横)』……通过此概念显示。 那是平面的连续体──立体的世界。 也就是说……立体的切面是平面。 『长(纵)』『宽(横)』『高』……通过此概念显示 。 原本这些并不是正确的说法,可是简单来说,3次元是 『纵、横、高所构成的空间』。 (将这些纵、横、高各自变成xyz轴的话,一个轴, 就会与其他二轴垂直交叉。)          然后…… 4次元,就是在这3轴加上『t轴=时间』,4次元已 经不是空间,所以就称为『时空间』。 xyzt轴的其中一轴,与其他三轴垂直交叉。 立体的连续体──时空体的世界。 也就是说……时空体的切面就是立体。 『长(纵)』『宽(横)』『高』『时间』……通过此 概念显示。 【少年】 「总之,通过BlickWinkel就能得到4次元 的情报。」 【优】 「是的,空间加时间。」 【优】 「我们使用双眼可以一瞬间理解眼前空旷的影像……」 【少年】 「只要使用第3个视点,就能感应横跨在此的时间流 逝。」 【优】 「呜嗯……就是这样~」 优将签字笔噗碰地盖上盖子。 【少年】 「总算大概懂了……」 【优】 「什么?」 【少年】 「我的预知啊。」 【少年】 「我根本不是经历什么时空变换。」 【优】 「──而是得到BlickWinkel!」 【优】 「──所以才会知道未来的事情啊!」 【优】 「……你该不会想说这类白痴的话吧?」 【少年】 「不行吗?」 【优】 「不行」 【优】 「因为根本没有说服力。」 【优】 「为什么少年忽然打开了BlickWinkel?」 【优】 「理由呢? 方法呢?」 【少年】 「那个……恢复记忆的话……一定……」 【优】 「真是的~又马上推说是失去记忆的错了。」 【优】 「对了,难道你不去寻找丧失记忆的真正原因吗?」 【优】 「只一味的认为记忆丧失跟BlickWinkel有关?」 【少年】 「…………」 【优】 「还有少年说的那个虚幻少女。」 【少年】 「…………」 【优】 「根本就是秀逗、肤浅、幼稚……」 【少年】 「可是……优的妈妈不也相信了?」 【优】 「不说那个了!」 【优】 「我不想提过去的事情了!」 【优】 「刚刚说过了吧!」 【优】 「昨天不是说过了!」 【少年】 「可是……」 【少年】 「这样好吗?」 【少年】 「真正的爸爸妈妈是谁,难道你一辈子都不想知道?」 【优】 「别说了!」 两手捂着耳朵,优摆明拒绝了。 【少年】 「………………」 【优】 「………………」 【少年】 「我……曾经很想知道自己的过去。」 【少年】 「不,现在还是很想知道。」 【少年】 「可是,我连记忆的线索都没有……」 【优】 「…………」 【少年】 「优……还有记忆吧?」 【优】 「──!」 【少年】 「那么……就跟我不同,优有线索呀?」 【少年】 「而且也透过LeMMIH知道了很多资料。」 【少年】 「可是,为什么现在却说不想知道了?」 【优】 「…………」 【少年】 「优想知道『真相』才来LeMU的吧?」 【少年】 「又为什么要逃避?」 【少年】 「是什么让你这样?」 【优】 「……………………」 【少年】 「为什么要否定自己的过去?」 【少年】 「否定自己本身?」 【少年】 「你的双眼……」 【少年】 「为什么不想看见『真实』?」 【优】 「…………………………………………」 【少年】 「优!!」 我抓着优的手腕,将手拉离她的耳朵。 【少年】 「回答啊! 为什么!」 【少年】 「为什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你就放弃了!」 【少年】 「为什么能够随便忘记以往的辛苦!」 我叫着、喊着。 因为我不敢相信。 即使希望,也无法得到的东西…… 就在要得到的一瞬间,却忽然改变心意的她。 我还无法捕捉月亮。 可是优已经距离它好近好近。 所以我非常……非常………… ……后悔。 【优】 「…………」 【少年】 「我也不懂」 【少年】 「一直想知道的事情,明明已经在眼前……」 【少年】 「我好羡慕你……也替你好高兴……」 【少年】 「为什么……」 【优】 「…………」 【优】 「我害怕」 【少年】 「咦?」 【优】 「我害怕……知道真实!!」 【少年】 「…………」 【优】 「你想想!当你知道一直相信的事情全都是谎言!!」 【优】 「全部都是虚构的……!」 【优】 「喂!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 这种事很普通吗?」 【优】 「我不相信……已经什么都不相信了。」 【少年】 「……………………」 【优】 「以前不知道……真实竟然这么令我痛苦。」 压着胸口的优。 【优】 「好痛」 【优】 「心好痛」 【优】 「每当越接近真实,我的心就抽痛一次……」 【优】 「我已经受不了了……!」 【少年】 「………………………………………………」 【优】 「已经不想知道了……」 【优】 「真正的事情……不想听了!」 随着声音与晃动,我们抬起头来。 下个瞬间,警报响了。 铁片的压嘎声音。 断断续续摇晃着。 怎、怎么了…… 【优】 「难、难道……!」 【少年】 「开始崩坏了……!?」 现在时刻是下午5点45分。 预计崩坏的时间是『5月7日上午4点30分左右』。 如果误差范围是前后加减12小时的话,现在开始其实 也不算奇怪。 ──我们冲出房间。 进水的通道上,水慢慢增加着。 连这里也有水了……! 不久之后,警报停止了。 看来进水状况解除了。 【少年】 「解除了……」 【优】 「嗯……」 【少年】 「大家都没事吧?」 【优】 「是吧……去确认看看。」 【优】 「空? 空? 听到吗?」 没有回答。 【少年】 「不行……一定又是侦测装置……」 【优】 「先去找空吧?我想她一定在Kontrollzentrum。」 【少年】 「嗯……」 暂时忘记刚刚的事情,先处理目前的状况。 我跟优朝三楼前进。 【优】 「还是得快点找出脱困的方法!」 冲下楼梯的优。 【少年】 「………………」 不过,在这样的情况下,我的脑袋中还是继续思考刚刚 的话题。 有关优的双亲之谜。 我不可解的预知。 总觉得这两点,若是通过『BlickWinkel』 这个关键,也许能结合在一起。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下降到三楼。 【少年】 「嗯……优。」 【优】 「什么? 怎么了?」 【少年】 「我忽然想到……」 【少年】 「优爸妈的事情,跟我自己发生的事情,也许有什么共 通点?」 【优】 「…………」 【少年】 「BlickWinkel……通过这个关键字, 好像可以紧密结合这两件事情。」 【优】 「嗯? 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现在的状况吗?」 【优】 「现在正面临生死存亡的关头耶!?」 【优】 「那种事情无所谓啦!」 【少年】 「不对!」 【少年】 「毕竟优的妈妈……真的对BlickWinkel……」 【优】 「──别提到我妈妈!!」 【优】 「那个人……不是我妈妈……」 吞吐地说出这句话的优。 抬起头,忽然弹跳起似的跑了起来。 我慌张地追在后头。 【优】 「那个人……不是我的妈妈。」 优说着,丢下我走了。 不回头地走向Kontrollzentrum。 我追在后面。 空不在里面。 我确认生命反应。 没有实体的空,生命反应侦测不出来,这个数字『5』 与我们所有的受困人数一致。 也就是说……大家都没事,至少松了一口气。 优坐在椅子上,敲着键盘,调出以前的资料认证画面。 此外,空已经解除了之前的登录认证限制。 【优】 「知道了,知道了……」 【少年】 「什么?」 【优】 「通过认证的方法。」 【少年】 「那么密码的谜底也解开了?」 摇头的优。 【优】 「不是这样……」 【少年】 「咦?」 【优】 「『海月,虚空,秋凉的时鸟……』」 【优】 「密码应该吻合这个。」 【少年】 「可是这么个密码并不能登录啊……」 优输入密码。 『无法进入/名称或密码错误』 【少年】 「你看?」 【优】 「不对,不对。」 【优】 「错误的不是密码。」 【优】 「而是她的名字。」 将浮标圈在名字栏位。 那里输入着『田中雪江』。 【优】 「那个人不是我真正的妈妈……」 【优】 「也就是……不是『田中雪江』……」 【优】 「所以这个名字不能登录!」 【优】 「所以……」 【优】 「如果知道那个人真正的名字……」 【少年】 「名字……」 【少年】 「名字啊……」 【优】 「呜嗯……呜嗯……呜……!」 【少年】 「你看过你妈妈的驾照、身份证之类的东西吗?」 【优】 「一次也没有。」 【少年】 「是喔……」 【优】 「没想到打从一出生开始,那个人就骗我……说她是我 的妈妈,真是无法想像。」 【优】 「那个人是妈妈……是『田中雪江』……我一直这样以 为。」 【优】 「本人都这么说了……谁会想到竟然有人会这样欺骗小 孩。」 【少年】 「说得也是。」 【优】 「呜嗯……呜嗯……」 【优】 「唉……不行……! 想不到。」 优抱着头。 【优】 「有可能的名字实在太多了……」 【少年】 「如果缩小一点范围呢?」 【少年】 「即使用假名,应该也会和本名有些共通性吧?」 【少年】 「发音相同、或是第一个字母相同之类的……」 【优】 「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低。」 【优】 「那个人既然骗我她是『田中雪江』,就不会再去设计 一个『虚构女性A』。」 【优】 「如果真是这样,两者间也谈不上共通性了。」 【优】 「即使虚构另外一个人,名字也不必有『田中』。」 【少年】 「是啊……也对……」 【优】 「而且……譬如第一个字母同样是『YU(雪江的字) 』的话……」 【优】 「YUI、YUU、YUUKA、YUUKI、YU- UKO、YUUNA、YUUNO、YUUMA、Y- UUMI、YUURI、YUE、YUKA、YUK- ARI、YUKI、YUKIKO……」 【优】 「……YUKIMI、YUSAKO、YUTAKA、 YUZSKI、YUHO、YUMA、YUMI、Y- UMIKA、YUMIKO、YUMINA、YUM- EKO、YUMEMI、YUYU、YURI……」 【少年】 「………………………………」 【优】 「这些只是随便举例,但其实不只这些吧?」 【优】 「虽然可能性低,但也有像我这样奇怪的名字啊……」 【少年】 「奇怪的名字……」 【少年】 「对了,我好像还没问过优的本名……」 【少年】 「听说是很长的名字?」 【优】 「嗯……是啊……无止境的超长名字。」 【优】 「所以常会搞错。」 【少年】 「咦……是喔……」 【优】 「……想知道?」 【少年】 「本名?」 【优】 「是啊」 【少年】 「嗯……当然。」 【优】 「实在太丢脸了,我很少跟别人说……」 【优】 「不过……既然是少年,那就算了。」 【少年】 「…………」 【优】 「拜托喔……千万别笑。」 【少年】 「嗯嗯……当然……」 【优】 「好! 那我就慢慢告诉你!」 【优】 「我的本名是──」 【优】 「田中──」 【优】 「优美清………」 【优】 「……秋香菜」 【少年】 「咦……………………」 【优】 「『优』美、『美』丽、『清』爽、『秋』、 『香』气、『菜』花」 【少年】 「…………………………」 (田中……优美清秋香菜……) 【优】 「嗯? 怎么了?」 【少年】 「…………………………」 【优】 「啊,知道了! 因为名字太奇怪,所以你吓呆了?」 【少年】 「不,那个……说是吓呆……秋……」 【少年】 「咦? 『秋』……?」 ──优美清『秋』香菜。 【少年】 「真的?」 【优】 「我要生气了! 不相信啊? 真的啊! 这是我的本 名啊。」 【少年】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 【优】 「好了,来吧!」 优拉着我走出Kontrollzentrum。 来到Lemurianische遗迹。 【少年】 「喂,喂! 现在不是来这里的时候吧!?」 【优】 「吵死了~~!!」 【优】 「不管再怎么不喜欢名字,但那还是我的本名……」 【优】 「因为是妈妈给我取的……」 【优】 「不相信的话,我会生气!」 【少年】 「…………」 优来到房间的一角,站在一个小门前。 【优】 「这里是游乐设施的操作室。」 【优】 「这个游乐设施的照明调整、空调管理、内部监视器… ………都在这个房间内执行……」 【优】 「为了不要让游客误闯,这个门只有登录过的工作人员 才能打开。」 【优】 「打开门的时候,必须通过指纹与声纹的辨认。」 【少年】 「然后呢?」 【优】 「我也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当然也被登录了。」 【优】 「也就是说……不说出我的真名,门是不会打开的。」 【优】 「如果刚刚我跟你说的名字是假的,门就打不开了。」 【优】 「明白吗?」 【少年】 「嗯……应该。」 【优】 「百闻不如一见……那么就来试试看吧。」 【优】 「好吗? 仔细看喔?」 优将手放置在门旁的仪表板上。 仪表板上的小灯泡,现在亮着红色的灯光。 【优】 「田中优美清秋香菜」 咕… 仪表板呼应了优的声音,灯光从红变绿,然后…… 呀咿咿咿咿! 门打开了。 【优】 「嗯? 相信了吧?」 【少年】 「……嗯。」 只能相信了。 回到Kontrollzentrum的我们。 在这段路途中,我一直在脑中思考优的本名。 (优美清秋香菜……) (………秋香菜……) (………秋…………) ──真的是说谎。 ──说谎是真的。 两个真与伪,在我脑中交叉错综。 ……可是。 (『秋』这个名字换成『春』的话,不是才对吗?) 终于……我还是这么想。 回到Kontrollzentrum,我们再次检讨 脱困的方法。 ……只是现在,我觉得更不可能找到方法了。 还是别轻举妄动的好。 观察状况,也许情况会好转。 不过,还是得找出脱困方法。 因此,我跟优一边参考馆内的地图,一边讨论着。 ……只是现在,我不认为会找到方法。 【优】 「咦!?」 【少年】 「什、什么啊……这个声音……?」 【优】 「难道……这个……」 【优】 「这个是从外界来的通讯!!」 【少年】 「什么……!?」 突然,屏幕上显示了影像。 交杂着杂音,讯号不太清晰…… 画面终于清楚了…… 那是一个陌生的女性面孔。 【优】 「…………」 【优】 「妈……妈……」 这个人……? 这个人是……优的母亲……? 【优】 「不对……」 【优】 「不对吧?」 【优】 「你不是我真正的妈妈?」 【女】 「嗯,是的……」 【女】 「我不是你的母亲……」 【优】 「──!!」 【优】 「过分……过分啊……」 【优】 「为什么一直保持沉默……」 【女】 「现在还不能说。」 【优】 「为什么!」 【优】 「一直被你欺骗到现在……」 【优】 「你到底打算骗到什么时候!?」 【女】 「没有骗你……」 【女】 「也许……我不能说我是优真正的妈妈。」 【女】 「可是……你……优真的是我的孩子。」 【女】 「我忍着阵痛生下的,真正的孩子啊……」 【优】 「别说那么好听!」 【女】 「抱歉……优……」 【女】 「当你上来这里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 【优】 「这里? 什么是这里? 在哪里啊!?」 【女】 「因塞尔·奴尔岛──我在浮岛上。」 【优】 「咦? 什么? 什么意思?」 【优】 「……你……到底……」 ──画面上的那个女性消失了。 ──接着是一个男性出现。 【男】 「现在将启动浮岛上的高压力送风机,来排掉中央广场 紧急阶梯,还有跟它连接的紧急避难通道的海水。」 【男】 「预计排水完闭时刻为21:30──也就是现在起的 三小时后。」 【男】 「然后请各位通过这些没有积水的通道,爬上紧急阶梯 来浮岛。」 【男】 「在那之前,请各位随时待命。」 【优】 「你……是谁?」 【男】 「在你们安全抵达了浮岛之后,我们就会说明全部的情 况。」 【男】 「像现在这样通过屏幕,是无法说明清楚的。」 【优】 「…………」 【男】 「可是优……希望你能了解一件事情。」 【男】 「你的妈妈比谁都爱你。」 【男】 「只有这件事情,希望你别忘记……」 不久之后,其他人也来到 Kontrollzentrum。 武、沙罗、鸠……当然还有空。 我告诉大家刚刚的通话内容。 大家都无法掩饰惊讶。 可以说是天空突然掉下来的好消息吧。 有人说『这是陷阱吗……?』。 当然,我一开始也这么想。 『都这个时候了,为什么……?』。 可是,即使我们怀疑,也只能听从指示这样做了。 距离LeMU完全崩溃,只剩下些许时间。 已经没有其他方法了。 我们来到会议室,等待排水结束。 六个人几乎都没有交谈。 大家只是下意识盯着某一点,静静地等待时间。 优……靠躺在椅背上,出神地看着天花板。 像是个失去灵魂的人偶。 刺激的紧张感。 受不了这样的气氛,我…… 跟武说话 跟优说话 跟鸠说话 跟空说话 跟沙罗说话 【少年】 「嗯……武?」 【武】 「嗯? 什么?」 【少年】 「刚刚在忙什么?」 【武】 「啊,啊啊……那个啊……」 【武】 「嗯……该怎么说……找东西。」 【少年】 「找东西?」 【武】 「是啊」 【少年】 「找到了?」 【武】 「不……很可惜……没有。」 【武】 「还没……找到……」 【少年】 「放弃了?」 【武】 「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放弃!」 【武】 「才……不能放弃。」 【少年】 「…………」 【武】 「只是,现在先……战略性的撤退。」 【少年】 「是喔……」 【少年】 「若是能找到那个东西就好了……」 【武】 「嗯……」 【武】 「……谢谢。」 【少年】 「喂,优?」 【优】 「………………」 【少年】 「……优啊!」 【优】 「咦? 什么……? 你叫我?」 【少年】 「嗯……」 【优】 「那个……不好意思……现在先别管我吧?」 【优】 「我什么都不想说……」 【少年】 「…………」 【优】 「抱歉……我有点事情要想一想。」 【少年】 「知道了……我才抱歉。」 【优】 「………………」 那个女人……自称是优的妈妈的女人,所说的话实在令 人惊讶。 因为之前的那些推理,几乎都对了…… 【少年】 「喂,鸠?」 【鸠】 「………………」 【少年】 「喂,鸠啊!」 【鸠】 「吵死人了!」 【少年】 「…………」 【鸠】 「别跟我说话。」 【鸠】 「只要发一下呆,就可以得救了。」 【鸠】 「什么都不用担心了吧……」 【鸠】 「应该没事要问我了吧?」 【少年】 「…………」 【鸠】 「我知道了,你要说我的预知错了,是吧?」 【少年】 「是、是啊……」 【鸠】 「………………」 在那之后,鸠再也不理我。 不,只有说一句话…… 【鸠】 「真是的……」 【鸠】 「怎么变这样……到底……」 【少年】 「喂,空?」 【空】 「是的,什么事情?」 【少年】 「刚刚你去哪里了?」 【空】 「LeMMIH呼叫我。」 【少年】 「LeMMIH?」 【空】 「是的」 【少年】 「…………」 【空】 「…………」 【少年】 「难道又是公司机密?」 不,那实在太奇怪了。 空已经不用再受到Leiblich的制约吧。 【空】 「不、不是这个意思……」 【空】 「现在还不能说。」 【少年】 「所以……当时候到了就会说?」 【空】 「是的」 【少年】 「知道了,那我就什么都不问了。」 【空】 「抱歉」 说着,空深深低头行礼。 【少年】 「喂,沙罗?」 【沙罗】 「什么?」 【少年】 「在那之后,你去做什么啦?」 『在那之后』指的当然是离开更衣室之后。 我实在很在意……当时看到的沙罗表情。 【少年】 「我记得你好像说该处理什么的……」 【沙罗】 「那个……」 【沙罗】 「……秘密」 【少年】 「咦~」 【沙罗】 「为什么这么想知道别人的隐私呢?」 【少年】 「……抱歉」 【沙罗】 「嗯……算了。」 【少年】 「不能跟我说一下吗? 那件『事情』处理完了吗?」 【沙罗】 「当然」 【少年】 「是喔……太好了。」 【沙罗】 「…………」 【沙罗】 「我已经决定不再唯命是从了。」 【少年】 「咦?」 【沙罗】 「…………」 【少年】 「唯命是从……是说你的爸爸妈妈吗?」 【沙罗】 「嗯呜……虽然不是……也许……算是类似吧。」 【沙罗】 「从现在开始,我要决定我自己的生存方式。」 【少年】 「…………」 【沙罗】 「嗯……从这里出去之后……可能会随便走走吧。」 【少年】 「不回家?」 【沙罗】 「不回去,因为那里不是真正的家。」 【少年】 「……?」 【沙罗】 「所以我还在找我应该去的地方。」 【少年】 「那就跟我一样了。」 【少年】 「对了! 沙罗……带我一起去吧。」 【沙罗】 「咦? 少年也要?」 【少年】 「嗯……我也没地方可去,一起帮你找呀。」 【沙罗】 「…………」 【沙罗】 …谢谢… 【沙罗】 「不过……我拒绝。」 【少年】 「咦? 为什么?」 【沙罗】 「因为……会被怨恨。」 【少年】 「被谁?」 可是沙罗只是一个劲的笑着,什么都不肯说。 【沙罗】 「非忍非者……忍忍……」 ──终于,约好的时间到了。 我们一爬上二楼,就从那里走上紧急避难用通道。 然后,不断往前方前进。 ……终于……尽头。 尽头的背后,是填满了海水,被闭水闸门封闭的场所。 那个闭水闸门开启了。 完全没有水。 走在干燥的通道上,向更中央前进。 …………………… 前方是沙罗跟武、鸠…… 后方的数十公尺──优跟我,还有空走着。 …………………… 【武】 「喔咿! 先走了喔!」 看来武他们已经到达紧急阶梯。 沙罗跟武、鸠消失在紧急阶梯上。 可是──就在那当下! 【少年】 「咦!?!?」 【空】 「不行! 开始进水了!!」 【空】 「……第3区块……避难通道的隔墙崩溃……!」 【空】 「前方……51m处有水流过来!」 遥远的那一方,怒涛奔腾的海水朝着我们的行进方向涌 来!!! 【空】 「不行! 来不及了! 快点、快点回去!」 通过紧急阶梯的大门已经被水淹没。 【少年】 「优在做什么! 快逃啊!!」 【优】 「……啊……嗯……」 【少年】 「来啊! 撑着点!」 拉着优的手,慌张地返回通道。 紧急避难在警备室。 只有优、我和空。 刚刚的进水,稍微止住了…… 空说了,馆内的干燥区域只剩下一些了。 从外部传来了通讯。 【男】 「其他3名人员平安!」 【男】 「你们那里没事吧!?」 【少年】 「嗯……总算还好……」 【男】 「刚刚的进水只是一个意外的误判。」 【男】 「可是隔墙的强度并没有计算错误。」 【男】 「原因……完全不明……」 【少年】 「嗯?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男】 「请先暂时待机,我们会马上商量对策。」 【少年】 「不能用高压力送风机再排水一次?」 【男】 「那个………这个……」 【男】 「不能动了……这个也是………原因不明………」 【少年】 「咦? 什么? 我听不清楚啊?」 声音开始混杂着杂音,根本听不清楚。 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异状。 扩音器的那一头,伴随着杂音,似乎更显得慌张,传来 一种莫名压迫的气氛。 【男】 「什么……这…………是真的……吗……」 【男】 「难道………」 【男】 「………Blick…………Winkel……」 【男】 「………Blick⒇Winkel(德文:四次元视角) ………出现了吗………」 通讯……中断。 【少年】 「空……?」 沉痛的表情,空摇摇头。 【少年】 「……………………」 【少年】 「可、可恶! 就差……就差那么一点点!」 【少年】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为什么啊?」 敲着仪表板的我。 【少年】 「不懂啊……」 【少年】 「到底是什么……?Blick⒇Winkel?」 【少年】 「嗯……空……这是什么……?」 【空】 「………………」 空再次摇着头。 我叹息着,跌坐在椅子上。 优也在旁边瘫坐着。 无意识地……瞪着屏幕。 那里显示着生命反应数字。 『生命反应:3』 【少年】 「………………………………咦?」 ──3!? 为什么? 被留在LeMU的人只有我跟优、空…… 空……空应该不会被生命反应侦测到…… 【少年】 「怎么了? 这个……又故障了……?」 【少年】 「怎么一回事? 空?」 【空】 「不、不知道……」 【空】 「只是……只能确定有事情发生了……」 【空】 「连我也不知道的……某件事情……」 【少年】 「…………」 我从椅子上站起来。 此时,手肘碰撞到桌上的空罐子。 ──喀啦! 喀啦喀啦喀啦…… 掉在地上的空罐,一直叩喽叩喽地滚落到墙壁边缘。 【少年】 「………………」 【少年】 「这个难道是……」 地板倾斜了? 【少年】 「嗯……空,请显示LeMU的地图。」 【少年】 「可以显示整体切面的更好。」 【空】 「是的,明白了……」 屏幕上显示出LeMU地图。 【少年】 「果然……」 【少年】 「LeMU……倾斜了……」 可是……怎么会变成这样。 该说……幸运的是,应该不会对我们的生存造成影响。 【少年】 「嗯……优……接下来该怎么办?」 【优】 「…………………………………………」 【少年】 「优……?」 优处于完全的放心状态。 根本没听到我的声音…… 她的双眼,完全反射不出这个世界的光辉。 天未明──日期已经改变了-5月7日星期日。 在那之后,我们根本一夜没睡。 我的身体再次起了异状。 头痛、目眩、想吐……身体内像在孕育着恶寒。 迟钝的疼痛与极度倦怠感,一波一波地袭来……意识朦 胧。 疲劳困惫……我已经到达极限了。 可是我还是努力忍耐着苦痛。 连眼前一寸也看不到的暗日……在这个无限恐怖中,我 们还是无力地抵抗着。 周遭的状况,好像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 与外界的联络仍是断绝。 而且…… 仍旧没有找到脱困的出口。 优,依然处于恍惚状态。 这几天领导我们的自信样子,已不复见。 一定要有人救她…… 有人? 当然是我。 现在能够救她的,只剩下我了。 而且…… 【优】 「约好了?」 【少年】 「嗯……约好了。」 我的指尖,还留着那个小指的余温。 【少年】 「那个,空……」 【空】 「是的,什么事情?」 【少年】 「不好意思,可不可以暂时让我跟优单独相处?」 【空】 「是的,明白了。」 【少年】 「好了会呼叫你」 【空】 「好的」 【少年】 「真的很抱歉」 【空】 「不会,别客气。」 【少年】 …谢谢… 空消失了。 完全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什么都能看到的她,已经将这个房间排除在视界外。 那么…… 我决定先用虹吸咖啡壶煮咖啡。 【少年】 「优? 喝咖啡吗?」 【优】 「…………」 虽然没有回答,我还是准备了两人份。 然后坐在优的旁边。 【少年】 「你的妈妈……那个……虽然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 【少年】 「可是我想……还是得问问她本人。」 【优】 「…………」 【少年】 「也许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少年】 「你看,那个人不也说了,上到浮岛的话就会告诉我们 。」 【少年】 「所以……」 【优】 「我已经知道了……别说了。」 【少年】 「…………」 【优】 「要跟那个人说的事情,一件也没有了。」 【优】 「无所谓了,已经……」 【优】 「什么都没关系了……」 【少年】 「可是我们还是要逃出去啊」 【优】 「为什么?」 【少年】 「跟优说好了」 【优】 「怎么做? 有什么方法可以脱困吗?」 【少年】 「那,那个……现在在想……」 【优】 「呼……」 【少年】 「我们一定要活下去」 【少年】 「这七天里优教了我好多事情」 【少年】 「数都数不完的程度,真的很多……」 【少年】 「其中最重要的事情……」 【少年】 「生存」 【少年】 「努力生存,就是我从优身上学来的。」 【优】 「…………」 【少年】 「所以我要彻底实践它」 【少年】 「──生存! 到最后……」 那是我打从心底的愿望。 【优】 「嗯……少年……」 【少年】 「什么?」 【优】 「生存……是什么?」 【少年】 「…………」 【少年】 「生存……」 【少年】 「我想……就是知识。」 天真无邪的孩子……得到知识成为大人……然后老了病 了、死了。 我这七天的人生……也穷极了『知识』。 没有记忆,从真空状态开始的人生。 不,回顾这七天,还有一件事…… 【少年】 「生存这件事……也让我觉得如同失去。」 为了得到什么,也一定会失去什么。 我失去了过去、记忆。 当然,也得到了这两者…… 【优】 「知识? 失去?」 【优】 「嗯……也就是受到伤害了?」 【少年】 「…………」 【少年】 「也许吧」 【优】 「是吗……」 【优】 「生存就是指受到伤害的话……」 【优】 「已经足够了……」 【优】 「我已经受到足够的伤害了」 【优】 「够了……所以……」 【少年】 「等等!」 【少年】 「难道优……!」 【少年】 「你想说,你想死之类的话……?」 【优】 「……………………」 【少年】 「……………………」 【少年】 「别、别开玩笑了! 到底为什么啊!」 【少年】 「怎么一回事! 那一点也不像优!」 【少年】 「换上那套衣服时候的优……表明决心脱困时候的优, 到底去哪了!」 【优】 「……………………」 【少年】 「什么啊……」 【少年】 「到底怎么了……」 【少年】 「你以为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优】 「别说了……」 【优】 「别再说这些没意义的说教……」 【少年】 「没意义的是你!」 【少年】 「而且,优……难道你以为你的生命是你自己的吗?」 【优】 「我没这么想!」 【优】 「虽然没这么想……」 【优】 「可是我……生下我的妈妈已经不在了啊?」 【少年】 「可是那个人不是说……生下优的是她吗。」 【优】 「那根本是谎言!」 【少年】 「为什么你可以这样说?」 【优】 「那是……」 【优】 「……因为我一直以来都被骗了……」 【少年】 「难道不觉得这样的归纳法,在这里一点意义都没有吗 ?」 【优】 「…………」 【少年】 「优……你应该很明白吧?」 【少年】 「如果没有将事情听到最后……是不能得到结论的。」 【优】 「…………」 【少年】 「为了那个关心优的人,优应该要努力活下去。」 【少年】 「为了优的妈妈……为了沙罗与武他们……」 【少年】 「也为了我……」 【优】 「……为了少年?」 【少年】 「刚刚不是说了,我在优身上学到很多事情。」 【少年】 「无止境地……好多的感谢……」 【少年】 「真的」 【优】 「…………」 【少年】 「对我而言,优……是同伴、保护者、老师……」 【少年】 「而且……」 【少年】 「而且…………」 【优】 「……………………」 面向咖啡壶,我倒了两杯咖啡。 【少年】 「优一定会说你已经活够了,对吧?」 【少年】 「可是……我不觉得够了。」 【少年】 「因为还有那么多的事情都还不知道」 【优】 「……妈妈的事情?」 【少年】 「譬如说……」 【少年】 「对了,优要多少砂糖?」 【优】 「啊,我……」 我直接放了2杯砂糖。 【少年】 「忽然想起……放入咖啡的砂糖好像某个东西?」 【优】 「??」 【少年】 「是的,为了生存的某个东西……」 【优】 「啊,啊……?」 【少年】 「不懂?」 【优】 「不懂啊」 【少年】 「这样……这是第二次了吧?优不可不知的事情……」 【优】 「…………」 【少年】 「不后悔?」 【优】 「也许……有点后悔。」 【少年】 「那么,如果我们能平安脱困的话,我再告诉你……」 放入奶精跟砂糖,拿着两杯咖啡。 【少年】 「来……请。」 【优】 「……谢谢」 优接过杯子,默默地喝着。 【少年】 「味道如何?」 【优】 「…………」 我的心情…… 我的心情,传达给她了吗。 【优】 「好……甜啊……」 那个笑容,像是雨过天晴的太阳,安稳且明朗。 呼叫空,集合馆内的生存者在这个房间里。 三个人重新开始作战会议。 LeMU的隔墙只能维持2个小时左右。 唯一的逃生出口在几个小时前因为进水而关闭了。 与外界的联络几乎断绝。 在如此恶劣绝望的情况下,即使是优与空,也无法找出 脱困的方法。 【优】 「到底……怎么办……」 说着……优喝了口咖啡。 她杯子里的,是自己重新倒的黑咖啡。 我连带地也想喝……可是杯子里已经空了。 想要再倒一杯,走向虹吸式咖啡壶。 虹吸式咖啡壶……底下容器中的水,经过加热而沸腾。 这个水受到水蒸气的压迫,经由中央的导管喷到上层的 容器内。 虹吸式咖啡壶…… 虹吸式咖啡壶………… 虹吸式咖啡壶……………… 【少年】 「啊!」 【少年】 「空? 再让我看一次断层图!」 【少年】 「浮岛正下方的这个垂直线是什么?」 【空】 「紧急阶梯」 【少年】 「这里之前是未进水的区域……」 【空】 「因为昨天进行排水……」 【空】 「开始进水的时候,紧急阶梯的闭水闸门就自动关闭了 。」 【空】 「所以排水结束后,这个紧急阶梯就不会进水了。」 【空】 「仓成、松永、小町三个人获救的原因,也是因为闭水 闸门的自动关闭。」 【少年】 「从这个房间到紧急阶梯的距离是?」 【空】 「大约80公尺」 【少年】 「是吗……是吗……80公尺……」 【少年】 「嗯? 再确认一次……只要爬上这个紧急阶梯,就能 逃到浮岛了?」 【空】 「是的」 【少年】 「那么,这个紧急阶梯的闭水闸门能以手动开启吗…… 」 【空】 「应该可以」 【优】 「等,等等! 你到底在想什么,少年?」 【少年】 「这个……」 【少年】 「通过这个紧急阶梯逃生……我正在想办法。」 【优】 「又是那种不可能的联想!」 【优】 「这里……看仔细一点!」 【优】 「是水的颜色吧?」 【少年】 「所以呢?」 【优】 「就表示通往紧急阶梯的通道被水淹没了!」 【少年】 「这个我知道」 【优】 「呜哇……难道你……」 【优】 「难道、难道……你该不会是要说游泳过去吧?」 【少年】 「啊,第一次猜错了。」 【少年】 「那种方法我怎么说得出来」 【少年】 「潜水根本游不了80公尺的」 【优】 「那你打算怎么到达紧急阶梯?」 【少年】 「走『A楼梯』,通往连接浮岛的紧急阶梯……」 【少年】 「走『B楼梯』,通往第4区块的这个紧急阶梯……」 【少年】 「走『C通道』,通往连接A楼梯的紧急避难用通道。 」 【优】 「然后呢?」 【少年】 「重点是,必须要先排出这个C通道的进水。」 【少年】 「这样一来,就能抵达A楼梯了……」 【优】 「说来很简单……可是应该行不通吧?」 【少年】 「才不会! 绝对可以!」 【优】 「怎么做?」 【优】 「现在C通道上的大量积水,根本没有可以排出去的地 方。」 【少年】 「有地方」 【少年】 「就是第4区块的干燥区」 【优】 「啊……你真的是笨蛋耶?」 【优】 「水是由高处往低处流」 【优】 「这句话已经说过第三次了吧? 」 【少年】 「我知道」 【优】 「那应该怎么做这件愚蠢的事……」 【优】 「还是说……要用水桶把水舀出去?」 【少年】 「没有要舀出去」 【少年】 「刚好相反」 【优】 「????」 【少年】 「要打开第8区块的进水区域!」 【优】 「…………」 【少年】 「…………」 【优】 「那个……可以问一个简单的问题吗?」 【少年】 「嗯……」 【优】 「如果那样做的话,这个Wachenzimmer的 周围就会全部都被海水淹没了……」 【少年】 「没错」 【优】 「唉……反正事情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 【优】 「好吧,好吧,少年……」 【优】 「我已经不担心……」 【优】 「因为没关系了……」 【优】 「我会守护你的……」 【优】 「好好……乖孩子乖孩子…」 优抚摸着我的头。 我不服气着。 【少年】 「知道了! 那我就给你看证据!」 我冲出房间,朝向仓库。 找到水桶跟透明软管,用钻孔器在水桶上钻洞。 将软管插入洞里,用胶带在洞口的周围一圈圈贴紧。 又找到两个水桶。 拿着它们又回到Wachenzimmer。 【优】 「什、什么……这个是……?」 【少年】 「为了证明刚刚的战略所做的实验装置」 【优】 「真是不懂,这个跟那个有什么关系?」 【少年】 「首先,这位置较高……有插软管的水桶,当作是我们 所在的第8区块。」 【少年】 「软管中积水的部分,就当做A楼梯的C通道。」 【少年】 「然后……下面放的这个水桶当作是3楼的第4区块, 垂向那个没积水的软管部分就当做是B楼梯。」 【少年】 「还有,软管弯区的部分就当做C通道与B楼梯之间的 联系通道。」 【优】 「嗯……」 【优】 「嗯……到这里我都懂……然后?」 【少年】 「先确认一次,只要能将滞留在软管里的水排出的话, 我们就能抵达紧急阶梯了吧?」 【优】 「嗯……」 【少年】 「好! 那么请看排水吧!」 【优】 「????」 【少年】 「刚刚我是怎么说的?」 【优】 「应该是……『打开我们所在的第8区块进水区域』」 【少年】 「那么……打开了。」 我说着,将在外头通道舀来的水倒入上层的水桶中。 咚噗咚噗咚噗…… 不一会,水已经满了。 然后,水桶的水流向软管,已经流入的水正在挤压软管 内的空气冲向下层的水桶。 终于……排水结束。 除了上层的水桶还有软管内剩余一些水之外,水几乎都 移动到下层的水桶。 【少年】 「就是这样」 【少年】 「这现象就叫做『虹吸效果』」 【优】 「…………」 【少年】 「那么……再看一次地图,勘查一次。」 【少年】 「A楼梯、B楼梯、C通道、还有第4区块的干燥地区 ,并没有龟裂与损伤。」 【少年】 「也就是说……完全被隔离在海水之外。」 【少年】 「是吧,空?」 【空】 「是的」 【少年】 「这里是Zweite⒇stock第8区块的淹水区 域……没有龟裂或损伤的房间……闭水闸门是开启的… …所以呢?」 【优】 「大量的水会流进C通道?」 【少年】 「然后呢?」 【优】 「C通道的积水会流到第4区块的干燥区域?」 【少年】 「所以呢?」 【优】 「就像刚刚实验的一样……」 【优】 「C通道的积水、还有第8区块满出的水,全都会移动 到第4区块,就像刚刚那样?」 【少年】 「嗯……就是这样。」 【优】 「可是……真的会顺利吗?」 【少年】 「比起什么都不做好吧」 【少年】 「一定会顺利的」 然后………… 【少年】 「那么走吧」 【优】 「嗯……」 屏幕的地图上,正显示着Zweite⒇stock的 第8区块与C通道。 绿色的是未进水区域。 也就是说……排水战略顺利成功了。 【空】 「预测崩溃的时间就快到了,请快一点。」 【少年】 「嗯……知道了。」 【空】 「那么……祝你们平安。」 【少年】 「……咦?」 【少年】 「空呢? 空不走吗?」 【优】 「少年? 空她……是不能离开LeMU的。」 【空】 「…………」 【少年】 「……咦?」 【空】 「你忘了吗? 我是RSD……系统啊。」 【少年】 「………………」 【空】 「我不能跟大家一起走」 【空】 「所以,我在这里跟大家告别。」 【少年】 「空……」 【空】 「有相逢,就会有离别。」 【空】 「即使我能去浮岛,还是得在那里跟少年分离。」 【空】 「我跟别人不同,这种时刻只是早点来罢了。」 【少年】 「可是……」 【空】 「少年,请你想像成你是去某个朋友家拜访吧。」 【空】 「回家的时间一到,那个朋友只能目送你离开,不会一 起回少年的家吧?」 【空】 「这里……」 【空】 「LeMU就是……我的家。」 【少年】 「还能再见吗?」 【空】 「嗯嗯……」 【空】 「我在这里,同时也会在另一边。」 【空】 「即使在这里的我消失了,在另一边的我也会一直存在 。」 【少年】 「别说你会消失」 【空】 「呵呵……这只是个比喻啊。」 【空】 「我一定会跟少年、田中再见的。」 【空】 「而且就在最近……」 【少年】 「一定会?」 【空】 「嗯……」 【少年】 「约好的喔?」 【空】 「是的,约好了。」 越过空的肩膀,可以看到屏幕上显示的生命反应数字。 我与优打开Wachenzimmer的门,走到通道上。 对笑着目送我们的空挥手,上到避难用通道。 跟优一起走在无水的C通道上。 【少年】 「嗯……我有点在意……」 【优】 「什么事?」 【少年】 「难道空是……为了负起事故的责任,打算死在这里… ………」 【优】 「笨蛋……空是不会死的。」 【优】 「空跟我们不一样啊?」 【少年】 「才不是! 空她……」 【优】 「啊……这个,不是这意思……呜嗯……」 【优】 「总之……不是你想像的那样就对了。」 【少年】 「为什么可以这样断言?」 【少年】 「也许拉比利创造的系统都设计成那样啊?」 【优】 「唉……唉呀……」 【优】 「这个呢? 我已经听玛由说过了……」 【优】 「之前非法侵入的时候,玛由已经改写了一个程序。」 【优】 「玛由加写了一个空必须最优先处理的项目」 【少年】 「那个是?」 【优】 「比起任何事物,对于自己──」 【优】 「对于空自己,她必须要珍惜。」 终于,我们来到通往紧急阶梯的门前。 【优】 「那么……打开吧?」 【少年】 「嗯……」 优将手放在门把上。 【优】 「嗯……帮我转开吧。」 【少年】 「啊,是吗……」 我跟优一起握紧着门把。 ──就在这个时候! 喀………… 突如其来,后方传来了金属声响。 回头一看的我。 【少年】 「啊!」 通道的尽头……那个虚幻的少女就站在那里。 与少女四目相交。 忽然……我的脑中鲜明地浮出一个名字。 【少年】 「──可可!!!」 【优】 「咦!?」 【优】 「可可……可可是谁!?」 转身冲向另一头的可可。 我想要追那个少女。 可是,我被优抓着手腕拉了回来。 【少年】 「放、放开!」 【少年】 「还有一个人啊!」 【少年】 「不能丢下她!」 【优】 「你只是看到幻觉了! 振作点!」 开始龟裂的隔墙。 好几处开始漏水。 【少年】 「可可-----!」 【优】 「啊,少年!」 我挥开优追着少女。 优也跟在我后面。 通过声音变换机,空警告着。 【空】 「隔墙强度已经超过极限!」 【空】 「快点回去!」 【少年】 「不要!」 【优】 「还有多久!? 还有多少时间!?」 【空】 「10分~15分!」 【空】 「可是现在已经可能随时崩溃了!」 隐约看到少女的背影。 逃到通道的少女。 我全速地追着她。 中途照明切断了,切换为紧急灯。 仰赖着微弱的光线,我继续追着。 冲下紧急阶梯…… 出去到一般通道。 跑着、跑着、继续跑着。 狭窄通道的尽头──一小扇门面前。 就在那里,我追上她了。 背对门的少女。 追到她了。 【少年】 「一起走吧!」 少女摇头。 慢慢靠近的我。 可是……! 【少年】 「──咦!?」 终于少女…… 像是被吸进门里一样……消失了…… 优喘息着追来。 【优】 「呼……终于追上了……」 【优】 「嗯? 那个少女呢?」 【少年】 「…………………………」 茫然失神的我。 忽然回过神来,想要打开希梅尔(HIMMEL)的门。 可是门无法开启。 【少年】 「空! 打开这里!」 【空】 「不行,那扇门在我管辖之外。」 咚咚地敲着门的我。 【少年】 「可可!」 噗咻-----! 通道的壁面开始猛烈地喷出水。 【空】 「还有5分钟! 不能再待下去了!」 【广播】 「紧急警报已经发布,进场的游客……以及馆内人员… ………请尽快……离开。」 【广播】 「压力崩溃前……剩余……5分……钟。」 广播依序地使用德文、英文朗诵。 【少年】 「可恶! 开门啊! 开啊!!」 咚! 咚! 咚! 【少年】 「打开啊-----!!!!」 【优】 「嗯……拜托,别这样!」 【优】 「别这样啊,少年!!」 【少年】 「呜……!!」 我紧握的拳头打在门上。 一直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也许那个少女……只是幻觉罢了。 而且……我这么做,或许优…… ──或许优会死掉啊! 【少年】 「…………」 【优】 「少年……?」 【少年】 「抱歉……优……」 用好不容易喊出的声音,我说了。 【少年】 「知道了,走吧!」 我对优伸出手。 【优】 「呼……太好了……」 紧握着手的优。 【少年】 「…………」 我再次回头看了那扇门…… 然后向前全速奔驰。 跟优一起尽全力奔跑着。 踏着水花,穿过如瀑布般落下的水流,我紧握优的手, 一直向前逃。 【广播】 「压力崩溃前……剩余……3分……钟。」 冲上紧急阶梯,抵达Zweite⒇stock。 奔驰在紧急避难用通道。 【广播】 「压力崩溃前……剩余……2分……钟。」 两人合力打开紧急阶梯的门。 关上门,开始爬上长长的阶梯。 【广播】 「压力崩溃前……剩余……1分……钟。」 1楼──Erste⒇boden的显示映入眼帘。 还有17公尺! 【广播】 「30秒……」 【广播】 「20秒……」 【广播】 「10,9,8,7……」 最后的一扇门…… 喀恰喀恰喀恰喀恰…… 门──门打不开! 【广播】 「6,5,4,3……」 【广播】 「……2……1…………………………」 铿铿……铿铿铿铿铿铿! 黑暗中,轰隆巨响…… 那就像是龙的咆哮一般。 或者是……地狱恶魔…… 浮岛上。 朝阳染遍了大地、海、以及天空。 7天不见的天空与太阳的光辉。 远处,沙罗与武正在玩耍着。 挥着木枝,两人在玩比剑的样子。 武几乎都被沙罗吃得死死的。 我出神地望着他们两人。 鸠不在这里,据说在脱困后,不知何时消失踪影了。 优呢……? 优在我身边看着太阳。 眼眶泛着泪水…… 7天不见的太阳。 在我跟优的背后拉出长长的影子。 是的,我们终于从那个深渊迷宫成功逃生了。 【少年】 「承诺……我遵守了吧?」 我问着优。 【优】 「第一个呢?」 看着朝阳,优回答。 第一个…… ──保护她。 第二个呢? 【优】 「类似放入咖啡里的砂糖的某个东西」 【少年】 「啊啊……」 【优】 「类似为了生存的某个东西?」 【少年】 「嗯……」 【优】 「按照约定,跟我说啊……」 【少年】 「那我问你,为了生存的必须物品是什么?」 【优】 「水、空气、食物、家、衣服、钱……」 【少年】 「其他呢?」 【优】 「知识」 【少年】 「嗯……还有吧?」 【少年】 「人可不能天真无邪的生存喔」 【少年】 「为了生存愉快,就必须具备知识之类的不纯之物。」 【少年】 「也许……知识也是类似加入咖啡的砂糖吧。」 【少年】 「还有一个」 【少年】 「像是加进咖啡的砂糖一样,还有一个必要的东西…… 」 【优】 「那是什么?」 【少年】 「砂糖是什么味道?」 【优】 「甜的。」 【少年】 「是啊,那是甜甜的爱味。」 【少年】 「人……是无法一个人生存的。」 【优】 「???」 【少年】 「还不懂?」 【少年】 「两个人交织而成,甜甜的爱味……」 【少年】 「──就是恋爱啊。」 优握住我的右手。 我轻轻拉着优。 优的脸,深埋在我的胸口。 优的头发,散发着她的香味。 太阳的香味。 【优】 「好……甜喔。」 我的太阳,明朗澄透的清爽和煦发散的光辉,以及…… 淡淡的甜味,她将春天的香味穿在身上。 cal_507 天未明──日期已经改变了,5月7日-星期日。 在那之后,我们根本一夜没睡。 我的身体再次起了异状。 头痛、目眩、想吐……身体内像在孕育着恶寒。 迟钝的疼痛与极度的倦怠感,一波一波袭来……意识朦 胧。 疲劳困惫……我已经到达极限了。 可是我还是努力忍耐着苦痛。 连眼前一寸也看不到的黑暗……在这个无限恐怖中,我 们还是无力地抵抗着。 周遭的状况好像没有好转的迹象。 与外界的联络仍是断绝。 而且…… 仍旧没有找到脱困的出口。 现在就连优的身体……也开始出现异状。 没有血色的脸。 额头上冒着一颗颗汗珠,痛苦地呼吸着。 似乎发着高烧。 肉体上、精神上的压迫感,不只压抑我。 这个预兆,从昨天就开始了。 可是现在的我们……什么都没办法做,医疗室已经完全 进水。 只能静静等待时间的流逝。 ……………… ……………… ……………… (不行了吗……) (已经不行了吗……) (只能放弃了吗……) 无力地仰望空中。 被香烟薰得污浊的天花板。 只能看着那里了。 (我要死了……) (只能在这里,什么都无法做的死去……) 那就是我的下场。 哈哈………… 哈哈哈…… 啊哈哈……哈哈哈。 是的,穷极我的力量之后,结局就是这样了。 真是丢脸的家伙啊。 没用。 无能。 是的,我会死了。 这样最好。 一点也不可惜。 没有记忆的我,跟一开始就是死的没什么两样…… 没有任何改变,现在也没有任何损失。 早就注定好了吗。 嗯……鸠不是说过了。 『我七天内会死』…… 那个预言成真了…… (没关系了……就这样……) 肩膀的力气消失,我落下视线。 在那个前端…… ……是优。 瘫软地靠在椅背上,痛苦地急促呼吸着的她。 忽然……在我的指尖上,那个小指的余温苏醒了。 优…… 是的……这样下去,优会死的…… 不行……还是不行! 我死了没关系,但是优…………优她…… 一定要帮她。 因为我们约好了…… 约定…… (该怎么办才好……怎么办……) ……………… ……………… ……………… 终于………… 预测完全崩溃的时刻,就快要到了。 Wachenzimmer开始大幅晃动。 馆内回响着尖锐的声音。 警报刺耳地响起。 【空】 「隔墙强度……超过了极限。」 【空】 「各楼层开始漏水、进水。」 【空】 「Zweite⒇stock第4区块开始进水……同 时,第5区块开始崩溃……第6区块……」 淡然地报告状况的空。 【空】 「…………………………」 【少年】 「……怎么了? 接下来呢?」 【空】 「不,我决定放弃……这样的报告并没有意义……」 【空】 「这个区块也开始进水……这里再过一会就会出现状况 了。」 【少年】 「是吗……」 【少年】 「还能撑多久?」 【空】 「20分~25分……」 【空】 「不过……现在可能随时会崩溃了。」 一般照明切断了,切换成紧急灯。 恐怕是发电室已经被攻陷了。 【空】 「结果,还是无法救出你们两个……」 【空】 「真的……真的……很对不起……」 【空】 「……真的…………」 【少年】 「算了……不是空的错。」 【少年】 「我觉得空做得很好了」 【空】 「……………………」 我过去优那一侧。 【少年】 「优,这里不能待了……走吧……」 优越来越衰弱。 无力地抬头看我,轻轻点头。 【优】 「……嗯……」 我背起优。 【空】 「要去哪里?」 【少年】 「不知道……多少拖延一些剩余时间。」 【少年】 「我打算下赌注,也许有救援的最后可能性。」 【少年】 「只能想到这个方法了……」 【少年】 「不过,我说好了……绝对要保护她。」 【空】 「…………」 【少年】 「剩下的区域中,最坚固的地方是哪里?」 【空】 「Dritte⒇stock的 Kontrollzentrum了……」 【空】 「可是……那也只有几十分钟的差距。」 【少年】 「那就足够了……」 准备走出房间的时候……我忽地停下来。 【少年】 「对了,空呢?」 【空】 「我已经无法跟你们两个人在一起了。」 【空】 「因为进水的关系,馆内设置的影像设施已经毁损。」 【空】 「我能够现形的场所已经很有限了。」 【空】 「可是我想……至少能通过声音指示你们到达 Kontrollzentrum。」 【少年】 「知道了,那就麻烦你了。」 【空】 「是的……」 一走到外头,可以发现墙壁的各处都在漏水了。 隔墙叽叽地龟裂着。 【空】 「那么请听从我的指示……目前通往 Kontrollzentrum的安全路径为……」 下降到了3楼。 LeMU还支撑着。 空所推测的预计完全崩溃时间点,应该早就过了吧…… 就像空拼命地保护我们两个人一样,LeMU也正在坚 持着最后的抵抗。 【优】 「喝喝喝喝…………」 在我的背上,优正痛苦地喘息着。 【少年】 「加油,再忍耐一下……」 骗人。 我在说谎。 再忍耐一下……然后呢? 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说谎…… ──我这个大骗子! 只差一点就要到Kontrollzentrum了… 我……又看到了。 那个虚幻的少女…… 【优】 「……怎,怎么了……?」 通道的尽头……她就站在那里。 与少女四目相交。 忽然……我的脑中鲜明地浮出一个名字。 【少年】 「──可可!!!」 【空】 「少、少年……怎么了?」 转身冲向另一头的可可。 我背着优追着那个少女。 【少年】 「可可!」 【空】 「少年! 快回头! 那里是……!」 全速追着的我。 可是在进水与持续摇晃的馆内……不稳定的场地阻止了 我。 再加上背着人,已经到达了极限。 ……我跟丢了那个少女。 狭窄通道的尽头──一小扇门面前。 这里是……? 难道那个孩子在另一头? 在那一瞬间,我的脑中浮现一个景象。 暧昧且抽象的印象。 现在的……虽然不太知道……不过的确就是…… 我感觉到了──看到了。 在那端……有着希望的光。 我背着优,想要打开希梅尔(HIMMEL)的门。 可是门无法开启。 【少年】 「空! 打开这里!」 【空】 「不行,那扇门在我管辖之外。」 咚咚地敲着门的我。 【少年】 「我知道……在那一头……对面的那一头……!!」 【少年】 「只要去那里,优就能得救了!拜托!打开啊!!!」 噗咻----! 通道的壁面开始猛烈地喷出水。 远处响起野兽般的咆哮轰声。 激烈的上下摇晃。 通道的那头……我看见滚滚泉涌而来的大量海水。 张着大口,漆黑来袭的魔兽。 慌张地冲回优身边。 我知道自己的动作太慢了。 ──来不及了! 一瞬间,时间停止……又启动。 还没来得及呼吸,我们就已经被吞没。 水中,我与优四目相交。 拼命伸出手的她。 我握住手,优紧握着。 优在说什么。 那些字句却传不到我的耳朵。 只是化为小小的气泡消失……在黑暗中。 慢慢地,闭上眼睛的优。 (……优?) (什么? 说了什么……?) (怎么能不在意她说的话……) 摇摇手,没有反应。 (太过分了……) (又在骗我了……) 触碰优的脸颊。 冰冷。 (好冷……) (是吗……因为在水里吧……) (哈哈哈……冰冷也是应该的……) 我用力握紧她的手。 (嗯?) (嗯嗯……) (嗯……优,跟我说啊…………) 她没有回握我。 没有动。 她已经什么都不能告诉我了。 (…………………………………………) (…………………………………………) (…………………………………………) (…………………………………骗人的) (骗人、骗人、骗人……骗人…………) (这是骗人的……!) (骗人-------!!!) 从我的肺里,吐出了最后的气息。 我从现实别开了视线,闭上了眼睛。 【优】 「约好了?」 【少年】 「嗯……约好了。」 【优】 「如果……没有遵守呢?」 【少年】 「不会的,我绝对会保护你。」 【优】 「绝对? 不会有1%的失败?」 【少年】 「连0.00000000000000001%的失 败都不会有。」 【优】 「…………」 【优】 「从来没听过这么自信的约定……」 【优】 「不过……没办法啦,就答应你吧。」 (来不及……) (没有遵守承诺……) (我不能保护她……) (说谎…………) (──这个大骗子混蛋!!!) 此时,感觉到些许光的温暖。 光……? 一条光刃划破平坦的黑暗世界。 被开启的希梅尔………天国(HIMMEL)之门── 那一端是充满光芒的白色世界。 天国…… 幻觉? 我又看到幻觉了……? ──不,不对。 这才是真正的现实。 这绝对是我的真实世界。 是的…… 那一头…… 只要去那里…… 也许就能再一次相逢。 也许这次真的能守护她。 …………优。 我── 静静地…… 睁开了眼睛。 在那之后……2年后…… 【优】 「呜~嗯……天气真好~」 我跟优在船上摇晃着。 视野所及,是一望无际的蔚蓝大海…… 上面,是辽阔的晴空。 那里有着二只海鸥成双成对的翱翔。 海风有些强,优用单手压着头发。 最近,优开始将头发留长了。 不知怎么地,好像有点像『那个人』。 在那之后……也稍微变得有些女人味…… 【优】 「对了,大学生活怎么样?」 【少年】 「算是野心勃勃吧?」 是的,我今年进入大学。 因为跟优念不同的大学,所以没有机会在校园里见面。 【优】 「为什么会想念考古学?」 【少年】 「想知道?」 【优】 「想知道才问你啊!」 【少年】 「不过,还是别问的好……」 【优】 「咦?」 【少年】 「还是想问?」 【优】 「呜……呜~嗯……」 【优】 「那……不问了!」 【少年】 「嗯……知道了,那就不说了。」 【优】 「啊?」 【优】 「为什么啊! 说啊!」 【少年】 「因为是你说『不问』的啊。」 【优】 「那是因为少年说『别问的好』啊……」 【少年】 「真是罗嗦……」 【优】 「罗嗦的人是谁啊?」 【优】 「算了,总之……我就是要问啦。」 果然……撤回前言。 【少年】 「故意装好奇。」 【优】 「我是老实!」 【少年】 「什么老实啊,优老实的话……那我呢?」 【少年】 「…………」 【优】 「嗯~『我呢』……是什么啊?真性情的少年君?」 【少年】 「好……好啦。」 【少年】 「我已经不是当时的我……」 可是就从这里开始,我犹豫要不要说下去了。 现在的我,跟当时的我不同了吗。 ……也许不同了。 在那之后,我的身体发生了不可解的现象。 无法预知了。 失去的记忆也恢复了。 ……或者,其实我还是一样。 我还是原来的我。 人,一边了解、受伤、失去……在改变中生存着。 可是我的本质并没有变。 改变的东西,跟没有改变的东西。 现在的我是我……可是,过去的我是别的我…… 举例来说,就像是『别的世界的我』 一样…… 也许是这样吧。 【优】 「是啊,也许……已经不是当时的你了?」 【少年】 「?」 【优】 「因为你已经长~高那么多啦~」 垫着脚尖,把手拍在我的头上。 我在这两年里,大概长高了一个头。 【优】 「嗯……可以让我问了吗?」 【少年】 「咦?」 【优】 「专攻考古学的理由」 【少年】 「啊……嗯嗯……那个啊?」 【少年】 「是为了更了解自己」 【优】 「了解自己?」 【少年】 「嗯」 【少年】 「为了了解当时的我……」 【少年】 「为了理解当时,发生在我身上的不可解现象,跟优一 样读考古学应该是最好的方法吧。」 【优】 「难道……你……」 【优】 「准备研究第3视点?」 【少年】 「是啊」 【优】 「………………」 【少年】 「你看吧……吓呆了。」 【少年】 「就说了别问比较好……」 【优】 「你这个人,该怎么说……还是一样……」 【优】 「还是……没变啊……」 【少年】 「……优也是。」 【少年】 「啊,对了……那件衣服……」 【优】 「嗯?」 【少年】 「当时的衣服」 【优】 「嗯……是啊……」 优的上衣边缘,有着黑色的污渍。 回忆的污渍。 回忆的…… 我边看海,边思考着。 与优相逢当时的事情…… 无法忘记那七天的日子…… 是的,我想……该说说在那之后的事情了。 在那之后………… 不久,我们就在浮岛上闻着太阳的味道。 许久不见的太阳实在令人目眩,阳光照射的暖哄哄。 那个时候。 我的肩膀不知道被谁叩叩地『敲』了。 回头一看…… 那里…… 【空】 「早安」 【少年】 「──啊,空……空……空!?」 【空】 「我不是跟你说好了,不久的最近一定会再见的?」 【少年】 「可,可,可,可是……为什么在这里!?」 【空】 「感到麻烦吗?」 【优】 「才没有! 能够再见……真的好高兴。」 空缓缓地移下视线。 我们跟空,再会的『握手』。 眺望头上的天空。 通透的青空,一望无际地拓展着。 【空】 「田中博士正在等你们」 【空】 「请往这里……」 【少年】 「你,你是……!」 出现在我们眼前的『田中博士』这位人物,是那个映像 显示的女性…… 也就是说,自称是优的母亲的那个人。 【优】 「妈、妈妈……」 【田中博士】 「优……你没事,太好了……」 【优】 「为什么……?」 【田中博士】 「跟你约好了啊……等你上到浮岛,就要告诉你全 部。」 【优】 「………………」 【田中博士】 「好久不见了……」 【少年】 「咦?」 刚刚的话,是在对我说吗? 可是,我印象中是第一次见到她啊…… 还是……我的过去跟她……? 【田中博士】 「怎么了? 难道没有想问的?」 【少年】 「是,是的……想问的事情……实在很多很多!」 【田中博士】 「嗯……我会不保留地全都告诉你,别担心。」 【少年】 「是,是喔……那,那么先……」 【优】 「等等!」 【优】 「等……一等……」 【少年】 「……优?」 【优】 「不管怎么样,我有一个一定要先确认的事情。」 【优】 「好吗?」 【田中博士】 「请」 【优】 「…………」 【优】 「你……说你不是我真正的母亲。」 【优】 「却又说我是你的孩子」 【田中博士】 「…………」 【优】 「我想问的……只有一个。」 【优】 「你……是我的『妈妈』吗?」 【田中博士】 「……………………」 低下头的田中博士。 因为太过悲伤,而歪斜着嘴巴。 【优】 「怎么样?」 为什么优要问这个? 答案明明不用问也知道的…… 【田中博士】 「....I am YOU...」 【优】 「……咦?」 【田中博士】 「现在的话,我可以确实地这么说……」 【田中博士】 「我是……你的……」 【田中博士】 「『母亲』啊……优……」 直直地看着优的眼睛,她说了。 【优】 「……妈妈……」 ………………………… 我们问着田中博士,一个又一个的问题。 ──我们为什么会被关在里面? ──是意外事故吗? 还是不是? ──我为什么能够预知? ──又是为了什么失去记忆? ──我的过去到底有什么? ──虚幻的少女真的存在吗? 她的真面目是? ──优的过去有什么? ──优的父亲与母亲真的死了吗? ──那样的话,你……『田中博士』又是谁? ──藏在那个俳句的密码,又有何意义? ──『视点』又是什么? ──TB病毒与意外的关系? 还有…… 『第3视点』是什么? ……………… ………… ……    那真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优】 「又在想当时的事情了?」 【少年】 「嗯? 呜嗯……」 【少年】 「喂? 优?」 【少年】 「『人生如水之流向』……你懂吧?」 【优】 「?」 【少年】 「水是由高处往低处流……」 【少年】 「可是,它的路径却是有无限的可能性。」 【少年】 「人生……就像水的流向一样,蕴藏无限的可能性。」 【少年】 「就是这个意思」 【优】 「呼~嗯……」 【少年】 「人生既然有无限可能性的话,和现在这里的我,拥有 不同历史背景的我,或许正存在在这个世界的某处吧? 」 【优】 「在哪里?」 【少年】 「嗯……譬如在广阔天空的另一头……」 【少年】 「无边无际的宇宙对面……」 【少年】 「那里一定还有别的宇宙……」 【少年】 「别的宇宙里还有一个别的自己……」 【优】 「…………」 【少年】 「我正在思考另一个自己的事情。」 【优】 「别的宇宙啊……」 【优】 「嗯?如果有别的宇宙……」 【优】 「住在那个世界的我们,也像现在的我们一样在交往 吗?」 【少年】 「当然啊」 【优】 「为什么你会知道?」 【少年】 「因为知道才知道啊」 【优】 「???」 【少年】 「因为你看……就像这样……」 我抱着优,将她的嘴唇叠上自己的。 周围充满了春天的阳光,漂浮天空的云朵、海洋的浪花 、海鸥的叫声。 通过优的肌肤,感受她的一切。 温度、香味、触感、鼓动、就连心的颜色…… 此时的我,看透了优的一切。 而那就是……第3只眼。 最高的睿智。 是的,只要这样做……         少年『我们超越了时间』 当我醒来时,已经躺在床上了。 白得有些刺眼的天花板…… 消毒药水的味道…… 这里是什么地方? 【??】 「你醒了啊?」 一个影子投在了我的身上。 这个人是谁…… 不……等等…… 好像在哪里……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 「感觉如何?」 【??】 「脸色……虽然看起来不差……」 谁?究竟是谁? 我认识她。 我只能确信,我是认识她的。 但是,我却说不出任何有关她的事情。 越想就越觉得太阳穴那里一跳一跳地痛。 【??】 「嗯?还是不舒服吗?」 【??】 「头……痛吗?」 我用双手按着太阳穴,对她微微点了点头。 【??】 「我知道了。那,你等我一下好吗?」 【??】 「我去找止痛药来。」 嫣然一笑之后,她便离开了我的身边。 坐起身来,稍微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 全白的房间…… 好几张排列得整整齐齐的床…… 转过头一看,发现弯曲的墙壁上有一个小窗户。 我下了床,穿起那摆得整整齐齐的鞋子,走到窗边去看 看。 窗外是一片蓝色。 在混浊的水雾中,有一条透明的光带在摇动。 我把两手放在墙壁上,脸紧贴玻璃。 正在此时,有道银光掠过我的眼前。 没过多久,我便意识到……那是一条『鱼』。 【少年】 「这里是……」 【少年】 「……原来这里是海底啊。」 【??】 「咦?怎么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站在我的身边了。 【??】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 「因为这里是LeMU的医疗室。」 ——LeMU! 听到这个名词的瞬间,我的脑海中好像浮现了什么。 对了!我想起来了! 原来我到了LeMU! 到了漂浮在海洋中的主题公园『LeMU』! 然后,我和她一起在LeMU里游览。 古代的遗迹…… 漂浮在黑暗中的鲸鱼…… 水母游览船…… 旋转海豚…… 但是…… 但是,我为什么……为什么要到『LeMU』来呢? 是来玩的吗? 应该是吧,因为这里是游乐园…… 真的吗?真的是这样吗? 剧烈的头痛再次袭来。 脸因为痛苦而扭曲,不断地摇着头。 【??】 「喂……喂……你还好吗?」 【??】 「还是再躺一会比较好吧?」 在她的搀扶下,我又躺回床上。 【??】 「来,这是止痛药。」 她左手拿着两颗白色的药丸,右手端着一杯水。 两颗好白、好白的药丸…… 谢谢 不需要 【少年】 「谢谢……」 我接过止痛药和杯子,把药服了下去。 【少年】 「我、我不需要……」 我脱口而出。 我把脸转向了另一边。 【??】 「怎么了?你的头不是很痛吗?」 【少年】 「嗯……」 【??】 「所以啊,你不吃药的话……就不能止痛。」 【少年】 「…………」 头依然一跳一跳地疼。 她手里的药,是可以解除我疼痛的东西…… 我完全明白。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视线从药丸上移开了。 【??】 「啊,我知道了。」 【??】 「你呀……」 【??】 「是不是怕吃药?」 【少年】 「…………」 【??】 「哎呀,真是丢人呐。」 【??】 「不过,没关系~~。因为这个药一点都不苦!」 【??】 「不但不苦,而且吃下去之后,还会有一股芳香甘醇的 甜味在嘴里散开,一点都不会腻……」 【少年】 「好痛……」 头痛得越来越剧烈了。 【??】 「你看吧,我就说嘛。」 【??】 「如果无论如何都不吃的话,我就从屁屁塞药进去唷!」 突然感受到贞操不保的危机,我不禁抓紧了裤子。 【少年】 「好、好啦……我吃……我吃就是了……」 在半被迫的状况下,我只好勉强把药给服了下去。 药非常苦。 【??】 「我想大概是对压力感到轻微的不适吧?」 【??】 「很多游客都有这种问题……」 【??】 「突然觉得不舒服,而被抬到这里来的人也不少……」 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将我手中的空杯子取回。 我把头埋进了软绵绵的枕头里。 【??】 「其实这本来就有点勉强啦。」 【??】 「不习惯的人,如果突然在6个大气压下长时间活 动,当然会不舒服。」 【??】 「因为人类本来就只适合在地表气压下生活呀。」 【??】 「突然吸进了密度这么高的空气,身体会产生排斥反 应,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嘛。」 【??】 「不管是空气还是初恋,都是淡淡的比较好。」 【??】 「而咖啡和『第一次』嘛……则是浓厚一点比较好。」 【少年】 「……哎?」 她伸手过来摸摸我的额头。 用纤细的手背,抚摸我的脸庞。 那柔嫩的肌肤,顺着我的颈后滑下,最后停在锁骨的上 方。 【??】 「没问题,好像没有发烧。」 她微笑着说。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很不好意思,便用被子把脸 盖住,只剩眼睛露在外面。 【??】 「好吧,那你就这样休息一下吧。」 【??】 「我去看看外面的情况。」 【少年】 「外面?」 【??】 「嗯……要怎么向你说明才好呢?」 【??】 「在你睡着的时候,似乎发生了一点问题……」 【少年】 「???」 【??】 「算了,这件事待会再跟你解释。」 【??】 「现在先什么都别想,安心地休息,好吗?」 看到我点头之后,她便准备离开床边。 【少年】 「啊,等一下!」 【??】 「嗯?」 【少年】 「我只有一件事想问你。」 【??】 「什么事?」 【少年】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少年】 「因为你刚刚说『这里是LeMU的医疗室』……」 【??】 「你啊,是在Zweite⒇stock的商店突然昏倒的。」 【??】 「然后……我就和一位路过的先生,一起把你抬到这里 来……」 【??】 「这么说,你不记得当时的事情了吗?」 商店……商店…… 在一片很大的橱窗前…… 好甜……好甜的气味…… 我的身上好像覆盖着什么东西…… LeMU的……布偶装…… 【??】 「刚刚打我的人就是你吧!?」 ——对了!——我想起来了! 我就是在那个时候,突然一阵晕眩…… 好像什么东西被夺走似的……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 「如何?想起来了吗?」 【少年】 「嗯……嗯……」 【??】 「还有别的问题吗?」 我用摇头作答。 【??】 「好,那你要乖乖在这里休息唷~。」 【??】 「我马上就回来。」 她温柔地轻拍我的头,走出了医疗室的门口。 我把头侧向一边,注视着她的背影。 『我姓田中……』 『名字是优……』 『其实全名很长呢。』 『因为太麻烦了,所以叫我「优」就可以了。』 想起了她说过的这些话。 优在走到门口时,回头对我轻轻挥手……然后走出了医 疗室。 没有人在的房间里寂静异常,就像时间停止了一样。 可能是药发挥作用了吧,我的头已经不再痛了。 我盯着天花板思考着。 被抬到这里之前的事情…… ……………………………… 在我失去意识之前, 我跟优一起在LeMU里参观。 说到要去商店看看…… 然后就乘坐蛋状的电梯上到了二楼。 遇见优之前,我在一个小公园里。 在那个公园的长椅上,我…… 我……在等什么人…… 是谁,在等谁? 记忆是如此暧昧不明,只要一想到以前的那些事,脑袋 中就像笼罩了一层薄雾般,所有事都变得模糊不清。 我不断不断地摇晃着头,想要集中意识。 我,为什么在这里…… 为什么会来到LeMU? 一个人来的吗?还是,跟什么人一起来的? 来到LeMU之前,我在做什么? 为什么我非要来这个主题公园? ……………………… 【少年】 「不行……」 【少年】 「想不起来……」 记忆就在那里突然断掉了。 『在那个公园的椅子上舔着冰淇淋』……之前的事情就 回忆不起来了。 在森林中迷了路,想从原路返回,却只看到无边的黑暗 …… 这真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彷佛置身于梦境中。 总觉得好像失去了某样很重要的东西。 但是却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 只是直觉告诉自己,无法回忆起之前的事情,就是因为 失去了那个『重要的东西』。 令人不舒服的失落感…… 焦虑不安的感觉,在脑中盘旋着。 我把右手伸出被子,呆呆地盯着手掌。 无数的掌纹……错综复杂,样子像伸展的树枝…… 红红的皮肤……体内的静脉带着一点蓝色…… 还有……五根手指…… (我的手一出生就是这种奇妙的形状吗?) 这个念头在我的脑海一闪而过。 不,我右手的手掌一直是这样,形状很普通。 竟然对这么理所当然的事情,也变得疑神疑鬼起来。 说不定在几个小时之前,我还有六根手指头…… 又或许是七根、还是八根…… 总觉得好像搞错了什么。 会这样想,搞不好也是因为失去了那个『重要的东西』 的缘故…… 把手握拳再张开、再握拳再张开……一直单调地重复着 这个无意义的动作。 我在森林里迷了路。 为了找寻我那不见的一根手指…… 医疗室的门被打开,原来是优回来了。 优一进房门,就笔直地朝着我这儿走过来…… 【优】 「你在做什么呀!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吧!」 她突然对我大喊。 【少年】 「???」 不明就里的我哑口无言…… 【优】 「快点起来!」 优「啪」地一把掀开被子,硬是把我拖下床。 【少年】 「怎、怎么了?」 【优】 「我也不知道呀!」 【优】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总之我们必须赶快逃离这里!」 优板着脸—— 之前那种温柔的表情,已经完全消失了。 【少年】 「逃……要逃到哪里去?」 【优】 「这还用说吗?」 【优】 「要逃到海上的浮岛啦!」 【少年】 「为什么?」 【优】 「反正就是这样啦!你不要再追问了!」 【优】 「就是因为不逃不行,所以才要逃走的嘛!」 优的话中有种令人不寒而栗的东西。 优急切地拉着我的手臂…… 一股一触即发的紧张感,通过用力握着的手掌传递过 来。 我慌忙地穿上了运动鞋,和优一起飞也似的逃离了医 疗室。 在踏进宽阔的通道的瞬间,我突然停下了脚步。 我倒吸一口气,全身僵硬,只能呆呆地望着眼前空旷的 景象。 原本应该在那里的东西,竟然消失了。 层层的人影……嘈杂的声音……温暖的空气…… 【少年】 「这……是假的吧……」 连我使尽全力所吐出的这几个字,都被那片寂静给吞没 了。 通道的两端……在我视线所及的地方,完全没有任何人 迹。 只剩下左右两侧的人工墙壁…… 从天花板照射下来的无机质的光线,散发出比纯白还要 白的冰冷的光芒。 【少年】 「为、为什么……」 【少年】 「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 【优】 「这样你总该知道了吧?」 【优】 「所以我才说要赶快逃走嘛。」 【少年】 「大家……大家究竟到哪里去了……」 【优】 「你觉得他们是在玩捉迷藏的游戏吗?」 【少年】 「…………」 【优】 「总之,现在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了。」 【优】 「我们一定要尽早逃离这里才行……」 优说道,并且再度拉起我的手。 优引领着我,跌跌撞撞地在宽广的通道上奔跑。 在一片寂静的馆内,只听得到我们两人的脚步声。 越跑,就越觉得喘不过气来,心脏怦怦地跳个不停。 这一切真的彷佛梦境一般。 就像一场被未知的怪物到处追赶的恶梦…… 不但不知道那是什么怪物,甚至连自己为什么要逃都不 清楚。 面对这种迅速攀上背脊的恐怖,我因为不知所措而感到 胆怯。 在所有人都消失的世界…… 在已经褪色的景象中…… 只剩下,紧抓着我的优的手…… 只有这种切实的感觉,才是连接我与现实之间唯一的桥 梁。 终于到了电梯门口。 优走向电梯门,按下了『△』的按钮。 【优】 「…………」 【少年】 「…………」 电梯的按钮并没有亮。 【优】 「哎,这、这……不是开玩笑的吧!?」 【优】 「为什么会不动了呢!?」 优不停地按着控制板上的按钮。 然而,电梯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门上显示楼层的数字,也没有出现任何变化。 【少年】 「喂!难道没有紧急逃生出口吗!?」 优回头看看我,彷佛在思考着什么…… 【优】 「跟我来!」 她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就跑了起来。 ——笔直延伸的长通道。 优左顾右盼地,在寻找着什么。 随即,她便找到了目标。 优二话不说,就往那里跑去。 一座梯子……旁边有用红字写成的『紧急出口』,还有 一个指着上方的箭头。 梯子的顶端——天花板上有一道看起来很坚固的门,上 面还有一个圆形的把手似的东西。 【少年】 「紧急逃生梯就在那后面?」 优并没有回答,径自爬上了梯子。 她旋转着圆形的把手,把门打开。 【优】 「来,快点!」 【优】 「这里就是紧急逃生通道。」 【优】 「这条通道可以连接到逃生梯。」 优边跑边说。 通道以圆弧形向前延伸,因此无法看见它的尽头。 由于擦身而过都是相同的单调景色,我有种一直在原地 奔跑的错觉。 (我到底身在何方?) (到底还要继续跑多久才能到达终点?) 现在的我,只能完全相信优,只能追随着她的背影,继 续不断地奔跑。 突然间,优往右边转去。 仍然在向前冲的我,慌忙抓住了转角的边缘,转身去追 优。 这里的道路变成了一条直线。 就在左手边,标志着紧急逃生梯的灯散发着绿光。 灯光的下面,是一扇紧闭的门…… 优朝着那扇门的把手飞奔而去。 【优】 「唔……唔……」 【优】 「打不开……这是什么啊……」 只见优死命地想要将把手拧动…… 【少年】 「打不开吗?」 【优】 「打得开!绝对打得开!我开给你看!」 【优】 「你别光站在那看,过来帮帮忙吧!」 在她的催促之下,我双手紧握住了门把手。 我使出全身力气,将把手拧向写着『开』并印有箭头的 方向。 【少年】 「可恶……这是什么啊……」 【少年】 「根本……就打不开嘛…………」 门把手像被焊住了一样牢固,往左、往右都无法转动。 【优】 「我数『1、2、3』,再一起用力看看。」 【优】 「好吗?我要数了?」 【优】 「1……2……3!」 配合着优的口令,我倾注了全身的力气来转动。 【少年】 「唔……唔……可恶…………」 【少年】 「给——我——打——开!!!」 ——就在这个时候! 可以听见从地底下传来了一种类似液体沸腾的巨响。 我和优同时停止用力,望着对方。 【优】 「什、什么……是什么啊,这个声音……」 墙壁在摇晃。 从手中握着的门把,传来一阵阵的震动。 天花板的灯光……忽明忽灭…… 以铁丝网铺成的地板,也发出了「喀喳喀喳」的声音。 【少年】 「地、地震……」 【优】 「不可能吧……」 【优】 「这里可是……」 【优】 「这里可是…………」 【优】 「这里可是海底啊……」 震动慢慢变得激烈了。 金属碰撞的声音刺激着鼓膜。 我和优屏住呼吸,一动也不动。 让心情慢慢沉淀,将视线移向飘渺的虚空。 耳边传来低沉的「喀喀」声…… 像是巨大的怪物所发出来的声音…… 怪物……越来越近了…… 充满了怨恨与愤怒的声音,化为咆哮震撼着我。 【少年】 「——在、在哪里!?」 【优】 「哎!?」 【少年】 「——从哪里!?——它会从哪里过来!?」 【优】 「什么东西!?」 优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喊叫。 毫无血色的脸庞……干燥的唇…… 在飘动的刘海下,是一双泪汪汪的眼睛。 (……飘动……的刘海……) 【少年】 「风……」 【少年】 「是风……」 一边呢喃着,一边将眼光投向风吹来的方向。 就在那条漫长的通道遥远的另一端…… 我看见了那个逐渐接近的「什么」。 【优】 「骗人……」 【优】 「骗人的吧……」 【优】 「难不成是……」 【优】 「——水!?」 卷起阵阵雪白的浪花,以极快的速度朝向我们逼近的怪 物…… 一定没错! 那是大量的水…… ……迎面而来的是汹涌的怒涛! 【少年】 「!!!」 现在不是大叫的时候。 我和优以最快的速度,开始狂奔。 在拐角左转,狂奔。 总之必须要不停地跑。 怪物的声音,就在我们的背后。 但是我们无法回头。 总觉得如果一回头看了,就会立刻被吞噬。 这感觉已经超越了恐惧或战栗,脑中只是一片空白。 完全没有办法思考。 只是为了逃脱死亡而不断地奔跑。 肩膀撞到了狭窄通道的墙壁。 翘起的铁丝网彷佛快把脚给钩住了。 钻过垂下的管道,跃过闸门,继续奔跑。 一直不停地奔跑。 (这果然是梦啊……) 一瞬间,这个念头飘过我的脑海。 在空无一人的世界里…… 在褪色的景物中…… 垂涎的怪物,对我伸出了那蓝白色的魔爪。 被大水冲到了一个宽阔的地方。 在激流之中不停地旋转…… 数不清是几次还是几十次,在反复不断地旋转之后…… 终于,身体停下来了。 【少年】 「痛……好痛……」 拖着疲累的身躯,从被水浸没的地板上站了起来。 从敞开的紧急出口深处依然传来了咕咚咕咚的水流声。 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的大水,彷佛像要爬上楼似的,往 通道的另一边涌去。 (——对了!——优呢!?) 正当我这样想的时候,一回头,就看见优正要站起来。 【少年】 「你还好吗?」 我摇着全身湿透的优的肩膀,看着她的脸庞。 空洞的眼神…… 青紫色的嘴唇,正不停地颤抖着。 优完全处于精神恍惚的状态。 【少年】 「优!优!振作点!」 【优】 「………………」 就在这段时间,眼看着水位逐渐高升。 【少年】 「我该怎么办才好呢……该怎么办……」 ——就在此时! 通道四周所设置的闸门,一起开始活动。 闸门慢慢地关上…… 慢慢地,一边发出摩擦的声音,一边慢慢关上…… 【少年】 「——优!——优!」 我大声地叫她,并用力地摇晃她的肩膀,但优却仍是一 点反应也没有。 不仅如此,优突然失去了力气,膝盖一软就要倒下去。 【少年】 「喂!别开玩笑啊!真是的!」 我把优的手搭在我的肩上,将她抱起来。 走向离我们最近的一扇闸门。 优的身体像石头一般地沉重。 在水的阻力之下,行动很困难。 铁制的围栏叽哩叽哩地从上方缓缓降下。 为了阻隔大水,下方同样也有围栏升起。 被拦住的水卷起了漩涡。 随着闸门的间隔越来越狭窄,水位也越来越高。 (拜托!赶上!!让我赶上!!) 祈祷也没有用,闸门没有停止动作。 剩下的空隙,就像一扇窗户那么小。 【少年】 「哇————————!!!」 【少年】 「怎么可以就这样死在这里啊——!!!」 一边大叫着,一边冲破水的阻力向前奔跑。 肩膀上优的身体,实在是重得不得了。 但是绝对不能放开她的手。 用尽全身的力量,向前直奔。 (就在眼前了……) (还差一点点……就可以到那里了……) 喀叽! 我伸出一只手,抓住了闸门的边缘! 真是千钧一发。 从那个狭窄的缝隙中滑过来后,没过几秒,闸门就完全 关上了。 我和优将背靠在紧闭的闸门上,不断地喘息。 心里完全没有安定感。 我的双脚不停地颤抖,心脏更是剧烈地跳个不停。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一直处于精神麻木的状态。 等我回过神以后,地板上的海水不知何时已经慢慢退去 了。 话虽如此,但是还没有完全干燥,地面仍然是潮湿的。 而我和优的身体也是…… 【优】 「哈、哈、哈……哈啾!」 ……跟原来一样湿淋淋的。 【少年】 「你还好吧?」 【优】 「啊?你说什么?」 【少年】 「你从刚刚到现在都一直精神恍惚……」 【优】 「谁?」 【少年】 「优啊!」 【优】 「我?你是在说我吗?」 优站了起来,用手拨了拨湿透的头发。 用手掌擦去眼睛周围的水滴…… 【优】 「啊!对了!」 【优】 「我们被水卷走了!」 【优】 「被卷走!被卷走!被卷走!」 【优】 「……那……然后呢?」 【少年】 「我们被冲到隔壁的通道里。」 【少年】 「然后,闸门就突然慢慢地关起来了……」 【少年】 「可是,优当时精神恍惚……」 【少年】 「最后就晕倒了……」 【优】 「那我们是怎么得救的?」 【少年】 「都是我的功劳啊!」 【优】 「你?」 【少年】 「嗯……」 【优】 「真的吗?」 【少年】 「你、你在怀疑什么啊!」 【优】 「因为……」 【优】 「你比较适合扮演被救,而不是救人的角色啊!」 【少年】 「喂!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呀!」」 【优】 「啊,骗你的、骗你的啦,玩笑、玩笑而已……」 【优】 「如果真的是你救了我,那一定要跟你道谢!」 【优】 「谢谢你!」 优一边说着,一边低下了头。 【少年】 「你是真心感谢我吗?」 【优】 「是真的~,大概吧。」 【少年】 「大概!?」 【优】 「哎呀,就跟你说是开玩笑的嘛~。」 【优】 「动不动就把人家的话当真……真是个单纯少年啊!」 【少年】 「…………」 【优】 「…………」 【少年】 「唉,算了……」 【少年】 「毕竟我也欠优一个人情……」 【优】 「人情?」 【少年】 「我昏倒在商店门口的时候,是优救我的吧?」 【少年】 「所以,这次就算是扯平了……」 当我这样说时,优的脸上浮现了一抹微笑。 【少年】 「比起这个,还是先找出口要紧吧!」 【优】 「说的也是……」 【优】 「可是又不知道哪里还会进水……」 优一边走着,一边查看天花板和墙壁的状况。 我则跟在她的后面。 横穿过宽阔的房间,往出口的方向走去。 没有半个人乘坐的旋转海豚。 没有风琴声,也没有孩子们的嬉闹声…… 只有装饰在四周的灯泡,还在不停地闪烁着。 【优】 「喂!」 【优】 「话说回来,我好像还没问过你叫什么名字呢。」 【少年】 「……哎?」 【优】 「名字,你的名字。」 【少年】 「啊、啊……对呀……」 【少年】 「那个……我叫……」 【少年】 「……我的……名字是……」 【少年】 「…………名字…………是…………」 【少年】 「…………………………………………」 【优】 「嗯?」 我、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名字…… 我的名字………… 骗人!怎么可能!? 我应该知道的呀! 那可是我的名字!我自己的名字! 名字……名字……名字……名字…… 突然间,有如被狠狠地打了一拳般的冲击,贯穿了我的 全身。 【少年】 「唔、唔……啊……」 【优】 「怎、怎么了!?」 头好痛…… 头痛得好像要裂开似的…… 我用两手抱着头,当场就蹲了下来。 【优】 「你没事吧!?」 咬紧牙关,忍受着剧烈的疼痛。 眼前一片黑暗…… 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黑暗冲进了我的脑中,化为一块块松软的物体。 并开始吞噬我的头脑…… 大脑正在溶解……变得粘粘糊糊的……粘粘糊糊的…… 【优】 「喂!振作点呀!喂!」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名字…… 我究竟是…… 当我醒来时,人已经躺在床上了。 纯白色的天花板,几乎令人感到刺眼。 消毒药水的味道…… 【优】 「你醒了啊?」 一个影子投在了我身上。 【少年】 「优……」 优满脸担心地望着我。 【少年】 「这里是……」 【优】 「托你的福,我们又回到起点喽!」 【少年】 「回到起点……」 【少年】 「医疗室……吗?」 【优】 「喂,下次要昏倒的时候,可不可以拜托你选离这里近 一点的地方啊?」 【优】 「背着你走来这里……可是很累人的呢!」 【少年】 「对、对不起……」 【优】 「啊,你不用道歉也没关系……」 【优】 「不过嘛……」 【优】 「你想起来了吗?你的名字。」 名字——。 对、对啊,我的名字是——。 【优】 「啊!等一下!」 【优】 「想不起来也不要勉强啊!」 【少年】 「…………」 【优】 「如果又像刚刚那样的话……又会……知道吗?」 优小心翼翼地说道。 【优】 「我现在要问你几个问题……」 【优】 「回答的时候你要保持冷静,放松身体。」 【优】 「可以吗?」 【少年】 「嗯、嗯……」 【优】 「首先,是今天的日期……你知道吗?」 【少年】 「今天是……」 【少年】 「……1日……」 【少年】 「5月、1日……吧?」 【优】 「原来你还记得今天是几月几日啊……」 【优】 「那,你的年龄呢?」 【少年】 「年龄……」 【优】 「出生年月日也可以……」 我拼命地搜寻脑中的记忆。 我的年龄……生日…… 只要一想,太阳穴的位置又开始隐隐作痛。 【优】 「哎呀,不要考虑得太深!」 【优】 「想不起来就是想不起来,直说就好了。」 虽然她这么说,但是我怎么可能不去想呢? 我强忍着头痛,徘徊在迷失了方向的森林中。 出口一定就藏在某个地方。 只是,我还不知道它藏在哪里…… 【优】 「OK,我知道了!」 【优】 「你不记得自己的名字、年龄和生日对吧?」 【优】 「那住址电话什么的呢?」 【优】 「那么,家人、朋友的事情……什么都可以……」 【少年】 「……………………」 【优】 「还是想不起来?」 的确就像优所说的。 那些事情我完全想不起来了。 心中涌起了一阵失落感。 不,或许应该说更接近丧失感。 总觉得我好像失去了大部分的『自己』。 有人悄悄地把真正的『我』给夺走了,剩下的『我』, 只是一个空壳而已…… 现在在这里的『我』,或许不是真正的『我』。 想到这里,一种冰冷的不安感涌上了心头。 恐怖、慌张又寂寞的感觉…… 【少年】 「优……」 我紧紧握住了优的手。 温暖的手掌…… 现在唯一能够救我的,就是那份温柔的触感。 【优】 「已经没事了唷~~。」 【优】 「你是男孩啊,怎么可以露出这种想哭的表情呢?」 优笑着说,同时也回握了我的手。 【优】 「我觉得丧失记忆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呦。」 【少年】 「丧失……记忆……」 【优】 「因为什么都记不得了,就是丧失记忆吧?这不是理所 当然的吗?」 【优】 「原因……到底是什么呢……」 【优】 「是因为不适应气压的关系吗……还是头的哪个部位被 打到了呢……」 【优】 「又或者是精神上受到了什么强烈打击也说不定。」 【优】 「譬如说,参加了什么刺激的表演节目,头脑顿时变得 一片空白……之类的?」 【少年】 「…………」 【优】 「但是,你不用担心。」 【优】 「这一定只是暂时的,你的记忆应该很快就会恢复 的!」 【少年】 「是这样吗?」 【优】 「对啊!」 【优】 「但如果是遇到意外,脑部受到致命创伤的情况,那就 另当别论了。」 【优】 「而你看起来也不像是受过伤的……」 优抚摸着我的头发,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她的笑容一点一滴注入了我的心底,并且拭尽了萦绕在 我胸中的不安。 【优】 「差不多要出发了吧?」 【优】 「本来可以唱摇篮曲,让你继续睡的……」 【优】 「但是很可惜,现在不是做这些事情的时候。」 【优】 「明白吗?」 我点点头,并走下床。 优走向了门口。 我的眼光停留在优身后的水蓝色缎带上。 湿透的缎带闪耀着艳丽的光彩,有如新生的妖精的翅 膀。 【优】 「不行……好像打不开……」 优用身体撞了几次门后说道。 这里是紧急逃生梯──。 更确切地说,应该是通往紧急逃生梯途中的平台。 紧急逃生梯沿着粗大管道的侧面,呈螺旋状向下延伸。 沿着楼梯继续走,应该……就能到达浮岛。 但是矗立在我们眼前的,却是一道厚实的铁墙。 墙上有一个小小的闸门,现在除了从这个闸门钻过去 外,已别无他法。 【少年】 「这里……还不是浮岛吧?」 【优】 「当然啊!」 【优】 「对了,因为Erste Boden还在很远的地方……」 【少年】 「Erste Boden是指水下第一层吗?」 优点了点头…… 【少年】 「那……如果以水深来说,这里应该有多深呢?」 【优】 「嗯……Zweite⒇stock是大约34米深…… 」 【优】 「所以……大概是30米左右吧……」 【优】 「我们爬这个楼梯大概只爬了3、4米吧!」 水深30米吗…… 只听『30米』的话,会觉得近在咫尺…… 但是,这扇门依然打不开。 【少年】 「喂?为什么会打不开呀?」 【优】 「谁知道……」 【优】 「会不会是要念什么咒语才能打开呢?」 【少年】 「所谓的咒语,就是那些芝麻开门之类的话吗?」 【优】 「又轻易把别人的话当真了……」 【少年】 「那到底该怎么办?」 【优】 「你想知道吗?」 【少年】 「嗯……」 【优】 「不听或许会比较好喔?」 【少年】 「……呃?」 【优】 「怎么办?听?还是不听?」 听 不听 【少年】 「我要听。」 【优】 「OK,那我就告诉你吧。」 【少年】 「…………」 【少年】 「我不要听。」 【优】 「啊?」 【优】 「为什么不听啊?」 【少年】 「你刚刚不是说『不要听比较好』吗?」 【优】 「真——是单纯呢,你呀……」 【少年】 「单纯不行吗?」 【优】 「也不是不行啦……只是,你这样子会吃亏喔!」 【少年】 「…………」 【优】 「算了,我就告诉你吧!」 【少年】 「我说过了,我不想听呀!」 【优】 「吵~死人了!少罗嗦,乖乖听我说!」 【少年】 「…………」 【优】 「你原来说过『闸门突然开始关闭』,对不对?」 【少年】 「嗯。」 【优】 「换句话说,那扇门其实是装有自动关闭装置的……」 【少年】 「自动关闭装置?」 【优】 「只要『LeMMIH』感觉到有水淹进来,就会自动 将危险区域的闸门关闭。」  【少年】 「那个……『LeMMIH』是什么?」 【优】 「就是总管LeMU内所有电子系统的主电脑……好像是缩 写吧!」 【少年】 「哦~」 【少年】 「……然后呢?」 【优】 「所以,这里也一定……」 铛铛……优轻轻地握起了拳头,敲了敲铁制的门。 【优】 「我觉得这扇门也是被『LeMMIH』关起来的。」 【少年】 「原来如此……」 【少年】 「也就是说,这扇门的另一边,已经被水淹没了。」 【优】 「大概吧。」 这些话的确会让人听了觉得不舒服。 如果门只是被锁住的话,只要找出开锁的方法,就能到 上面去了。 但是,如果对面已经充满了海水的话…… 我不愿再继续想下去了。 【少年】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优】 「依次查看其他的紧急逃生梯吧……」 【优】 「也只能这么做了吧?」 优一边叹息,一边走下了楼梯。 在那之后…… 我们试着想爬上附近的两个逃生梯,却仍然徒劳无功。 它们同样被厚重的墙壁所阻隔,使我们止步于Zweite stock。 优说LeMU共有十二个紧急出口。 其中的三个已经被封闭,现在只剩下九个了。 我跟优为了寻找仅存的九个紧急逃生梯,沿着紧急避难 通道走着。 可是…… 死路…… 死路………… 死路……………… 闭水闸门完全封锁住了,以手动方式是无论如何都无法 打开的。 没办法,只好回到一般通道上,由另一头开始搜索。 然而,却依旧是…… 死路…… 死路………… 死路……………… 辽阔的LeMU中,延伸遍布的通道有数十条之多。 调查过了每条路的尽头,想找出没被封闭的门,却完全 没有希望。 一般通道,或是紧急避难用的通道,全部都是。 全部都不行。 最后仅存的方法只有…… 【优】 「Dritte⒇stock。」 【优】 「只能到下一层看看了……」 因为电梯无法使用,只能走逃生梯。 幸运的是,剩下的三个紧急出口,还有『往下的三分之 一』可以使用。 也就是说,不能往上走,却可以往下走。 我和优沿着螺旋状的楼梯绕了不知多少圈,终于到了 Dritte⒇stock(水面下第三层)。 【少年】 「水、是水……」 我刚一抵达第三层,就脱口而出。 所能看到的只是被水淹没的地面…… 水位大约到我的脚踝位置。 【少年】 「又有哪里进水了!?」 【优】 「嗯……我想不是的。」 【优】 「水没有在流动吧?」 听了她的话,我再仔细一看,水面上的确没有任何波 纹。 也没有感觉到水位有升高的迹象。 环顾四周,看起来似乎也没有什么可能漏水的地方。 【少年】 「那么,这到底是……」 【优】 「刚刚那一波把我们卷进来的水流的缘故。」 【优】 「也许是囤积在Zweite⒇stock的海水流 进了这层吧?」 【优】 「也许是逃生梯或通气口……总之我想,就是经由一些 出入口,水才流到这里来的。」 【优】 「对了,不是有俗话说吗?」 【优】 「『水往低处流』呀……」 从通道旁的门进入房间中。 巨大遗迹所在的房间,就像是真的从海中浮上来似的浸 泡在水中。 我与优一边四下张望,一边啪嚓啪嚓地趟水前行。 湿透的衣服慢慢变得干燥,几乎不觉得冷。 脚边的水,也没有想像中的凉。 只是,穿着鞋子走在海水中,有一些……不舒服。 终于…… 正当走出弯曲的通道时,我们听到了意想不到的声音。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优】 「喂?你听到刚刚的声音吗?」 停下了脚步,侧耳倾听。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有人正在敲什么东西。 而且,就在这附近…… 【少年】 「除了我们还有其他……」 【优】 「还有其他人被困在这里了!」 倾尽全力,朝着声响的方向跑去。 【??】 「喂~!! 有~谁~在~吗~?」 【??】 「有~谁~」 【??】 「有谁在附近吗~~」 【??】 「在~附~近~吗~」 电梯中传来两个女孩的声音。 我和优互看着彼此,然后深深地点了点头。 【优】 「等一等!」 【优】 「我们马上就把门打开!」 【??】 「哇~太好了~。」 【??】 「我还担心会被一直这样困在里面。」 应答的声音听来还蛮有精神的。 即使受了伤,状况也应不会太严重才对。 【优】 「不过,要怎么打开呢?」 优用两手抓着门,用力向左右两旁拉扯。 【优】 「呜呜~呜喔~~~~!」 【优】 「啊,真是的!为什么今天老遇到这种事!」 【少年】 「打不开吗?」 【优】 「一看不就知道了!?喂,你来试一下!」 我站到了优刚才的位置,伸手想要拉开门。 【少年】 「呜~~嗯……!」 打不开。 【优】 「来啊来啊,再加把劲!」 想要将手指伸进门板的缝隙,但只能用指甲去勾扯, 根本毫无作用。 【少年】 「好痛……」 食指……指甲缝间渗出血来。 我随即看了看旁边的手指。 左手的大拇指。 【少年】 「嗯……」 我在那只大拇指上发现了一个特别的痕迹。 指腹的地方,有个约1公分的深长伤痕。 应该是以前的伤痕吧? 伤疤有些凸起,其中隆着乳白色的新生肉芽。 【优】 「没事吧?」 听到这个声音,我忽然回过神来。 【优】 「啊,流血了!来……」 优抓过我的手。 我轻轻曲着大拇指,遮蔽着伤痕。 不知为什么我不想被看到伤疤。 优从口袋中拿出创可贴,温柔地替我卷贴在出血的手指 头上。 【优】 「真是的,还要人家费心照顾你。」 【少年】 「谢,谢谢……」 那只食指,带着淡淡的香甜气味。 【??】 「那个——,还没打开吗~?」 【优】 「不仅如此,现在又多了一个需要照顾的人了……」 【少年】 「怎么办……」 【优】 「……啊,对了。」 忽然自言自语的优…… 开始在口袋中寻找什么。 然后……忽然拿出了…… 【优】 「啾哇~嗯,啾哇啾哇~嗯,啾哇,啾啾啾哔~嗯…」 【优】 「──签字笔!」 只是一只签字笔。 【优】 「用这个,像这样这样转一转,转一转的话……」 正说着,优将笔盖的前端钻进门缝里。 撑开了一个空隙。 【优】 「你看~吧!」 我立刻将手指插入那个缝隙之间,用蛮力把门拉开。 电梯的箱体(乘人的部分),正好在即将抵达Dritte stock的时候停住了。 在门的上方,可以看到箱体底部露出了50厘米。 踮起脚尖,手才勉强能摸到的高度。 只要能打开箱体的门,就能将里面受困的人们拉出来。 【优】 「坐肩膀上去。」 优说了这句话。 我按照她说的话,站到优的面前,双脚开立。 【优】 「喂,为什么要我背你上去啊?」 【少年】 「哎?」 【优】 「相反,相反呀……」 【优】 「这时候通常都是比较有力气的在下面吧?」 我二话不说绕到优的后方,深深地弯下腰来。 当然不用说,因为优穿着裙子。 (所以我才觉得应该是我上去……) 正这么想的时候,优已经跨坐在我的头后面了。 我压紧两边的膝盖,一鼓作气站了起来。 我的脸颊,被柔软的大腿夹着。 我的后脑和脖子周围,紧贴着微隆的丘陵地带。 感到……有些幸福…… 【优】 「等等! 马上就要好了!」 【??】 「拜托~了。」 优再一次将签字笔的尖端插进了门的缝隙间。 手指钻入打开的空隙。 然后一口气,爽快地把门打开。 【??】 「耶~嗯?」 保持背着优的姿势,我仰望箱体。 一个穿着制服的少女正探出脸来。 【??】 「──啊!」 【优】 「──啊!」 【少年】 「──啊!」 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三个人一起发出了叫声。 在那一瞬间,我的身体流窜着闪电般的电流。 头脑中──随着强烈的闪光,响起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 音。 天旋地转的头晕。 失去了平衡感,我前后大幅摇晃。 视线、意识,什么东西都渐渐变成纯白。 终于承受不住了…… 【优】 「呀啊!」 我像一个断了线的木偶,从膝盖开始瘫倒。 【优】 「好痛啊,真是……」 【优】 「怎么倒下了!这样很危险的!」 【优】 「真是不中用,最近的年轻人实在是……」 模糊失焦的视线,慢慢地恢复稳定。 我脸向上,看着天花板。 电灯发出明亮的光。 【??】 「呀哈哈哈哈哈。」 女孩…… 女孩指着我,笑着。 天真无邪的笑容,包裹在神圣的光辉中…… 简直像是从天国俯瞰凡间的……天使一样。 【??】 「喂~?没事吧~?」 怎么了…… 如同既视感的那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忽然涌出。 总觉得以前,在某个地方也曾经看到过一样的景象。 天使的微笑,总觉得非常怀念…… 那是习以为常的日常生活中的场景片段…… 虽然说不清楚,但是我只是含糊地这么觉得。 【??】 「咦?为什么地板上积水了?水管破裂了吗?」 (啊啊,是啊……因为被关在里面,所以不知道吧。) 不过,她比我抢先开口。 【??】 「──对了,还是先……」 【??】 「──你在这里做什么啊!?──清秋学姐!!」 从电梯中跳出来的她,啪嗒啪嗒地拍着衣服说。 【优】 「这应该是我的台词吧!」 【优】 「玛由为什么在这里!?」 玛由?这个女孩的名字叫做『玛由』…… 【玛由】 「还问我为什么……看这个制服不就知道了?」 【优】 「修学旅行?」 【玛由】 「那是三年级的时候吧?」 【优】 「啊,是喔……玛由还是二年级吧?」 【玛由】 「是。」 【优】 「那为什么?」 【玛由】 「学姐,你不记得啦?」 【优】 「哎?」 【玛由】 「笃志啊,笃、志!」 【玛由】 「鸠鸣馆的二年级生都要去参加的志愿者旅行啊。」 【玛由】 「清秋学姐,不是今年才毕业吗,你应该知道吧?」 【优】 「啊啊,笃志啊!」 【优】 「笃志贡献服务派遣。」 【优】 「……那只是空有虚名,实际上,根本就是『享乐的团 体旅行活动』。」 【优】 「一定是那个吧?」 【优】 「帮助『在LeMU工作的学姐们』之类的理由吧。」 【玛由】 「没错,就是这样。」 【优】 「我那时候好像是去『United⒇Land』…… 现在换成了『LeMU』呀?」 【玛由】 「学姐,你见到了吗?其他的学生……」 【玛由】 「鸠鸣馆的二年级生,大家都来了呢。」 【优】 「嗯,没看到。」 两个人在说话的时候,我去查看刚刚玛由坐的电梯。 撑着箱体的边缘,悬着身子。 里头空荡荡。 (我记得刚刚明明就听到『两个女孩的声音』啊……) (是我的错觉吗……) 我从边缘放开手,跳回地上。 【优】 「嗯?你在做什么?」 对着跳回地面的我,优问。 向优询问 不询问 【少年】 「嗯?刚刚……不是听到『两个人的声音』吗?」 【优】 「两个人?」 优回问着,转头看着玛由的方向。 【玛由】 「嗯……我只有一个人呀。」 【玛由】 「没有其他人……」 【少年】 「是吗……」 【少年】 「果真是我的错觉……」 【少年】 「嗯……没事。」 【优】 「没事?忽然爬上去看,应该不是没事吧~?」 【少年】 「是我的错觉……别在意……」 【优】 「哈,哎呀哎呀……为什么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不诚实 呢……」 优耸耸肩。 【玛由】 「…………」 面对这样的优,玛由有些不知如何应对。 玛由有时会偷偷地瞄着我看,不过一旦四目相对,却又 马上别开视线。 【玛由】 「啊,那个……」 【玛由】 「清秋学姐?这个人是……」 【优】 「咦?啊啊,这个少年啊?」 【优】 「他……只是客人。」 【优】 「刚刚才遇到的……唉,发生了很多事情。」 【玛由】 「你好,初次见面。」 玛由的招呼有些生硬。 【优】 「嗯,这位是玛由。」 【优】 「高中的学妹。」 【少年】 「你好,初次见面。」 不要说别人,我开口说出的话,也有些僵硬不自然。 【优】 「其实呀,她叫做松永沙罗……」 【少年】 「沙罗?……那,怎么会叫玛由呢?」 【优】 「Matsunaga⒇Sara(罗马拼音)。」 【优】 「tsuna⒇sara(缩写)。」 【优】 「再说到tsuna⒇sarada(金枪鱼沙拉) ……」 【沙罗】 「对清秋学姐来说,金枪鱼沙拉就会让她想到…… Mayonnaise(蛋黄酱)。」 【少年】 「呼~嗯,原来如此。」 虽然我这么回答着,不过还是没有恍然大悟的感觉。 不管怎么说,总觉得金枪鱼的沙拉,应该要淋上沙拉酱 汁比较合适吧。 算了,这种事情怎么都可以。 【沙罗】 「对了……那个……你的名字是?」 【少年】 「名,名字……」 【沙罗】 「嗯。你的名字。」 【少年】 「我,我……我的,名字是……」 【优】 「他想不起来了。」 【沙罗】 「啊?」 【优】 「他丧失记忆了。」 【沙罗】 「丧失记忆~???」 【沙罗】 「……是吗?」 【少年】 「嗯,嗯……」 【沙罗】 「哎~真是厉害。」 【少年】 「厉害?」 【沙罗】 「不觉得这样很帅吗?记忆丧失……」 【沙罗】 「有种『有阴影的男人』味道呢……」 【沙罗】 「就是,譬如说……好像被什么黑暗组织追杀的杀手一 样。」 【少年】 「杀手……」 【少年】 「我,我才没有杀人!」 【优】 「又当真了……」 【沙罗】 「呼,丧失记忆啊……」 【沙罗】 「真的存在啊,这样的事情……」 沙罗像是找到稀世珍宝一样,直愣愣地盯着我看。 降临凡间的天使── 她的背上没有翅膀。 刚刚感觉到的神圣光辉以及熟悉感,不知不觉像幻影一 般消失了。 三个人一起寻找出口。 沙罗看到馆内的巨大变化,自然无法掩饰心中的惊讶。 【沙罗】 「这是怎么了?」 【沙罗】 「为什么到处都进水了?」 【沙罗】 「而且,好像哪都没有人……」 边走,优边向身边的沙罗说明刚刚的经过。 『优在LeMU打工的事情』。 『我倒在商店的事情』。 『把昏倒的我送到医疗室的事情』。 这些说明结束之后,优又继续说了这件事。 【优】 「然后呢,『警报』突然响了……」 【少年】 「警报???」 【优】 「哎?还没跟你说过啊?」 【少年】 「……」 【优】 「在你失去意识的那一段时间里,馆里广播了『紧急避 难警报』。」 【优】 「我不知道原因……『总之请大家赶快逃~命』的意思 ……我记得是这样的内容。」 【优】 「玛由应该知道吧?」 【沙罗】 「是的。」 【沙罗】 「电梯忽然停住……就被困在里头了……」 【沙罗】 「之后不久就听到警报响。」 【优】 「嗯…那时候在医疗室里头,除了我还有三位专门的工 作人员……」 【优】 「那三个人说『去看看外头的情况』就走了……等了又 等,却还是没有回来。」 【优】 「只剩下我跟你被留在房间……」 【少年】 「…………」 【优】 「我实在不能丢下你不管……」 【优】 「而且,那时候的我其实并不怎么担心。」 【优】 「一定是小孩子恶作剧,按下了紧急按钮……我只是这 么想。」 【沙罗】 「可是,如果只是小孩的恶作剧,没必要发布紧急避难 警报吧……」 【优】 「现在想想,的确是这样没错……」 【优】 「不过,当时的我……该怎么说……」 【优】 「脑袋中只想着这个少年的事情……」 【少年】 「你在担心我?」 【优】 「嗯,算是吧……」 【沙罗】 「那?然后发生了什么?」 之后的过程,就全都是我已经知道的内容。 『被封锁的闭水闸门』。 『寻找通往浮岛的逃生梯』。 当然还有『被卷进水流的事情』,优详细地告诉了沙 罗。 在那之后…… 我、优、沙罗三个人,详细调查了Dritte stock所有可以被称为门和通道的地方。 可是…… 死路…… 死路………… 死路……………… 死路…………………… 死路………………………… 死路……………………………… 然后最后来到的地方…… 狭窄通道的尽头──一扇小门前。 门中央刻着字母『HIMMEL』。 【少年】 「这里是……」 【优】 「谁知道呢?这个地方,我也是第一次来……」 正说着,优握住门把手。 打不开…… 门动也不动。 然后,胡乱敲打着旁边的密码数字键盘。 虽然优也知道这样做根本没用…… 【优】 「啊……」 【优】 「全部都不通……」 随着叹息,优吐出这句话。 【沙罗】 「全都不通的话……那么我们……」 【优】 「嗯……」 【优】 「看来,我们被关在这里了……」 ──咣。 优轻轻地踢着门。 这个声音之后,我们都没再开口。 沉重的空气流动着。 优、沙罗都露出精疲力尽的表情,好像再也说不出话。 阴郁的沉默…… 我为了要挥开这种不快的气氛,便开口说话。 【少年】 「喂?不管怎么样,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少年】 「一定要想出什么方法!」 【沙罗】 「方法?」 【少年】 「脱困的方法啊!」 【优】 「有什么提议吗?」 【少年】 「这个啊……例如……」 试着跟外界联络之类的 试着找别的出口之类的 【少年】 「例如,想办法跟外界联络之类的啊。」 【沙罗】 「怎么做?手机又不通……」 【少年】 「就算没有手机,LeMU内部应该也有一些通讯方式 吧?」 【优】 「通讯、方式……」 【优】 「对了──控制室!」 【少年】 「例如,找别的出口之类的啊。」 【沙罗】 「别的?你应该明白吧?这里是在海中喔?」 【少年】 「我明白,我不是指要从什么窗口脱逃。」 【少年】 「不是指这个……」 【少年】 「既然这里是海中,我想应该会有跟外面交换空气的通 气管道。所以……」 【沙罗】 「啊,原来如此。利用那种换气用的通道想办法逃出去 是吧?就像电影常见的那样。」 【少年】 「是的,没错。」 【优】 「真是遗憾,那是不可能的。」 【少年】 「哎,为什么?」 【优】 「通往外面的换气管,没有大到可以让人通过。」 【少年】 「是,是吗……」 我丧气地垂下肩膀。 沙罗的脸上,失望之情也溢于言表。 【沙罗】 「只要能联络到外面的朋友就好办了……」 【优】 「联络外面……」 【沙罗】 「不过,手机又不通……」 【优】 「对了──控制室!」 【优】 「怎么现在才想到?」 【优】 「只要去那里,应该至少可以联络上浮岛的什么人 吧。」 优的表情恢复了明朗。 沙罗的眼中也露出了光芒。 不过…… ──够呛! 优豪迈地用力敲打着控制室的仪表盘。 【优】 「什么啊!为什么信号不通啊!」 【优】 「到底怎么了!?」 她快要爆发了。 不,现在已经爆发了…… 【沙罗】 「等、等一下啊,清秋学姐!」 【少年】 「你抬起椅子来要做什么啊!?」 【优】 「当然是敲它啊!」 【优】 「这么破烂的机器──打坏吧!打坏啊!打坏啊!」 【沙罗】 「冷,冷静一点!冷静下来!」 【优】 「这样要我怎么冷静!」 【优】 「通讯线路全部都是OUT,怎么回事啊!」 【优】 「电话、邮件、紧急线路也都不通!」 【优】 「为什么会这样!?」 【优】 「怎么可能会这样!这是不可能的!」 【少年】 「不过,也不用去破坏它……」 【优】 「真罗——嗦!真是——的!啊——!」 我与沙罗推着优,走到了控制室的外头。 【优】 「嘶,嘶,嘶……」 优的眼睛,像是疯狗那样地布满血丝。 跟那身飘逸的打扮,相差甚远的形象。 【少年】 「这样的话,没办法了……」 【少年】 「再找一次……这次我们分头去找出口。」 【优】 「不行!不能这样盲目胡乱地找!?」 【少年】 「可是,我们还没有查看房间里面。」 【沙罗】 「是啊。」 【沙罗】 「里头有可能藏着什么秘密通道之类的呢……」 【优】 「没有这种可能吧~?又不是忍者的家……」 【少年】 「总之,只要再找一次……再找一次看看。」 【沙罗】 「也许还有其他人跟我们一样被困在什么地方也不一 定。」 【沙罗】 「忍,忍。」 就这样,我、优、沙罗三个人分头展开馆内的搜索。 集合时间是从现在算起的一个小时之后…… 集合地点就是控制室前。 我试着从Dritte⒇stock的一端开始转转看。 优与沙罗现在应该正在调查上面的区域。 ──休息区。 忽然发现眼前的景象跟早上有些不同。 中央的池子里多了个盖子。 该说是盖子……还是墙壁呢…… 不管怎么叫,总之这个池子已经不再连接大海了。 优说的那个电脑『LeMMIH』,也许已经把这里自 动封锁了。 ──塔滋塔三明治商店。 芬芳香气还未散去。 一闻到这个香味,我的肚子就咕噜咕噜地叫。 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 没有人…… 吃吗…… 虽然真的想这么做,却又不想做出犯罪行为。 我咽了咽口水,离开了那里。 ──会议室。 没有什么特别的异状,只有一件事令我比较在意。 这个房间里,并没有海水流过的痕迹。 入口处有足够的落差,所以阻止了海水的浸入。 ──塔滋塔三明治商店。 香气刺激着鼻腔。 ──控制室。 这里好像也因为有高度差的关系,所以才没有进水。 优弄倒在地板上的椅子,还静静地躺在原地。 我将椅子扶起,环顾室内一周,然后离开这里。 ──塔滋塔三明治商店。 芬芳的香味一阵一阵地飘散着。 ──LeMuRia遗迹。 刚刚跟优一起来过这里。 为了小心起见,检查了石柱后的阴影处,还绕进了建筑 物里头,可是并没有发现类似通道的东西。 ──塔滋塔三明治商店。 芬芳的香味……让我再也无法忍耐了。 偷偷伸手去拿放在架上的塔滋塔三明治。 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我一边努力说服自己,一边大口大口地咬着三明治。 就这样,Dritte⒇stock算是调查完毕了。 既没有找到任何隐藏出路,也没发现除了我们三人以外 受困的人。 上面的情况如何? 难道就像优说的那样,再怎么找也没有用了吗…… 虽然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早,我还是决定先回到控制室。 结果…… ──那里竟然出现了令人惊讶的情景! 【男孩】 「哟!」 【女孩】 「午安。」 【少年】 「哇!?!?!?」 【少年】 「啊,啊,啊……你们!」 【少年】 「……是谁?」 【男孩】 「喂喂,你忘记啦?」 什么意思。 觉得见过他们。 的确有这个印象…… 【少年】 「嗯,这个,名字是……」 想不起来。 【男孩】 「啊,还没自我介绍。」 【武】 「我是仓成武,然后这位是──。」 自称武的他,指着那个女孩。 【空】 「我是茜崎空。」 她对我行了个礼。 【少年】 「武和空……」 我在嘴里重复道。 两个人点着头。 【少年】 「不过,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优】 「呀~?」 【少年】 「哎!?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优】 「别这么惊讶行不行?」 【优】 「刚刚跟玛由一起在Zweite⒇stock里……遇到了这三个 人……」 【少年】 「那么,除了武跟空之外,还有一个人?」 【空】 「嗯,嗯嗯……」 【武】 「没错。」 【少年】 「咦?等等……刚刚你是说『三个人』吧?」 【优】 「是啊。」 【优】 「你看,就在那里呀。」 往优所指的方向看过去。 通道的墙壁旁站着一个人。 虽然只看到半个背影,不过那长长的头发与全黑的衣服 却令人印象深刻。 【少年】 「那个人是……」 【空】 「是小町小姐吧?」 【武】 「啊啊,叫做小町鸠吧……」 鸠……那是穿着黑衣的她的名字。 这个名字虽然陌生,不过…… 【少年】 「总觉得我好像遇到过她。」 【空】 「是认识的人?」 【少年】 「嗯……我想不是的,也许只是我的错觉……」 【少年】 「只是,总有一种……」 【武】 「是吗?总之是个很难相处的女孩子。」 【武】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不过她好像很讨厌我们。」 【少年】 「讨厌?」 不知为何,鸠的背影竟然流露一种憎恶的感情。 无言地散发出一种难以靠近的气氛。 (跟她说句话看看吧……) 正当这么想的时候,鸠悄悄地转过头来。 犀利的眼光……充满威严的眼神…… 被瞪着的我一步也无法跨出。 这种状况实在不适合搭话。 (什、什么事……) (到底为了什么事这么生气……) (我又没有做什么让她讨厌的事情……) 鸠收回了视线。 我的额头已经冒出了冷汗。 【少年】 「啊,对了,沙罗呢?」 忽然想起了她,我环顾着四周。 不知什么时候,沙罗站在了我的背后。 【沙罗】 「…………」 担心 不需要担心 【少年】 「嗯?怎么了?」 沙罗眼中反射出的阴郁,我还是看见了。 之前说着『忍,忍』跟我道别时的轻松表情已经完全消 失无踪。 【少年】 「发生了什么事情?」 【沙罗】 「…………」 【少年】 「沙罗?」 【沙罗】 「…………」 【少年】 「沙罗???」 【沙罗】 「…………」 【少年】 「喂!」 【沙罗】 「哎?什、什么?」 【少年】 「还好吧?」 【沙罗】 「没事啊,完全没问题……」 【沙罗】 「为什么要这样问?」 【少年】 「因为……你好像没什么精神……」 【沙罗】 「才没有。」 【沙罗】 「只是……」 【少年】 「只是?」 【沙罗】 「找不到出口……有点沮丧而已……」 【少年】 「真的只是这样?」 【沙罗】 「嗯,只是这样。」 沙罗的表情忽然明亮起来。 看着这个笑容,我也稍微放心了。 似乎没什么精神的神情…… 可是,也许那是正常的吧。 毕竟接连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又找不到出口。 在精神上,我们都受到同样的折磨。 现在还是让她静一静吧……我想。 【空】 「总之,站在这里说话实在没有什么帮助……」 【空】 「还是去控制室调查一下现在LeMU的状况吧。」 空说着,指着控制室的大门。 我们在空的催促下,一个接一个进入了控制室。 【优】 「怎么样,空?有头绪了吗?」 【空】 「嗯嗯,这个嘛……」 空面对着显示器,举起双手。 就在这一瞬间,画面忽然开始快速转换,许多的窗口开 开关关……资料检索开始了。 她那行云流水般的操纵手法,让我不禁看出了神。 空似乎相当熟悉这里的电脑操作。 完全没有举起椅子,用鞋跟乱踩的样子。 跟之前的优完全不一样…… 【空】 「……我知道了。」 终于,空事务性地说出了这句话。看来已经调查完毕。 大家都看着她。 【空】 「大家请冷静地听我说……」 【空】 「请不要慌张,也别丧气……」 说这话时她的脸色有些发青。 大家一同安静地注视着。 【空】 「下面,我们会看到目前LeMU的状况。」 【空】 「首先,一楼——Erste⒇Boden……」 【空】 「已经完全进水。」 【优】 「完、完全!?」 【空】 「是的。隔壁已经全部放下,通道无法通行了。」 【沙罗】 「也就是说……往上的通道已经完全被封闭了?」 【空】 「正是如此。」 【空】 「然后……」 【空】 「这是Zweite⒇stock的状况。」 【空】 「现在显示的是有上行楼梯和医疗室的区域。」 【空】 「这边是Dritte⒇stock……」 【空】 「现在正在闪烁的就是我们的所在地。」 【少年】 「…………」 【武】 「不会吧……」 【沙罗】 「怎、怎么会……」 【优】 「LeMU有将近一半的部分都已经被水淹没了, 是吗?!」 空带着沉痛的表情,静静地点着头。 【空】 「这层的干燥区域被分为三个部分。」 【少年】 「干燥区域是……」 【空】 「就是完全没有进水的区域,人还可以通行的部分。」 【空】 「显示在地图中心位置的是我们现在所在的第八区 域。」 【少年】 「咦?地图上好像显示了两个相分离的地方……另一 个区域呢?」 【空】 「事实上,因为系统不完备,无法显示详细的地图…」 【空】 「这个第八区域对角线上的第4区域还是完好的。」 【空】 「可是……」 【沙罗】 「不能去那里?」 【空】 「是的,不可能。」 【少年】 「为什么?」 【空】 「因为连接两个区域的通路已经全都被水淹没了。」 【空】 「间隔距离大约是100米。」 【空】 「我们之中,应该没有哪位能在闭气状态下,连续游一 百米吧?」 【空】 「所以说,这是不可能的。」 【空】 「而且……即使假设能够到达第四区域,我认为事态也 不会好转。」 【少年】 「?」 【空】 「第四区域与这里相同。」 【空】 「通往浮岛的逃生梯全部都被水浸没了。」 【武】 「也就是说,去了也没用?」 【空】 「正是如此。」 沉默的大家…… 很长时间,只是呆望着浮现在黑暗中的LeMU地图。 然后…… 【优】 「嗯?我忽然想到……」 优静静地开口。 【优】 「LeMU里头,应该装有类似排水泵的东西吧?」 【空】 「当然有。」 【沙罗】 「那么,就用那个东西,把淹水区域的水抽出去的话 ……」 【空】 「那个……似乎已经无法工作了。」 【优】 「为什么?电力还存在啊……」 【空】 「原因……我不知道。」 【空】 「包括电梯在内的一部分电子系统已经陷入了无法控制 的情况。」 【空】 「也许是受到各区域的线路被切断的影响……」 【少年】 「…………」 【优】 「…………」 【沙罗】 「…………」 【武】 「…………」 【空】 「附带说明一下,刚刚检查了LeMU里的生命反应, 除了这里的人之外,已经没有其他被困人员了。」 这里的人── 优,沙罗,空,鸠,武还有我……一共六个人…… 【空】 「此外,现在的内部压力为1个大气压。」 【空】 「氧气浓度:22%、氮气浓度:75%、 氦气浓度:3%、气温:24度……」 【沙罗】 「也就是说,我们不得不暂时留在这里了?」 【空】 「非常抱歉,正是这样……」 【空】 「今后一段时间内大家只能先暂时停留在馆内。」 【武】 「一段时间?要等到什么时候?」 【空】 「要等到救援到来。」 【空】 「一直都在持续发送救援的请求。可是……」 【空】 「可是在这种状况下,无法保证请求能够送达。」 【空】 「连到Insel⒇null的通讯线路,包括紧急线路在内,都 因为物理性的阻断而无法使用。」 【空】 「而且海底电缆的网路连接和音波式水中通话,全都已 经进行过尝试……」 【空】 「通讯系统的恢复,还没有眉目。」 【武】 「也就是说,我们是在水中迷路的小孩,发出的SOS 信号谁也听不到……」 【空】 「是的。」 这个事实,从她平淡的语调中冲击而来。 所有的人,都不可能不绝望。 武与优,几乎同时叹气。 我与沙罗也沮丧地垂下肩膀。 (对了,鸠怎么样呢?) (从刚刚就一句话也没说……) 我转过头去。 鸠站在房间的一个角落,冷眼地看着我们。 依旧是一种无法接近的气氛。 (到底为什么这么愤怒……) 在那之后,过了不久…… 【优】 「不过,算了……会沮丧也是正常的。」 【优】 「积极一点,要向前看啊!嗯?各位!」 打破了沉默,优很有气势地说着。 可是,没有人回应这句话。 【优】 「真是的,不要一副沉重的表情啊~。」 【优】 「我们啊,既不是在太平洋的中央漂流,也不是在严冬 的雪山遇难啊!」 【少年】 「所以呢?」 【优】 「总而言之,只要再等几小时,我们一定会获救的。」 【沙罗】 「你为什么会知道?」 【优】 「因为……仔细想一想。」 【优】 「我们被无缘无故地困在了这个封闭的建筑物之中。」 【优】 「而且也没有办法跟外界联络。」 【优】 「不过,不过呢?」 【优】 「就算我们没法进行联络,也一定会有其他人帮我们 啊。」 【少年】 「其他人,谁?」 【少年】 「──啊,对了。」 【少年】 「优的同事……还有沙罗学校的朋友、老师……」 听到这句话的优用力点着头,表示『就是这个意思』。 【优】 「仓成,你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吧?」 【武】 「对啊,这么说的确也有道理。」 【武】 「浮岛上的朋友一定会发现我们还留在这里。」 【优】 「没错。」 【优】 「所以,不管是救援队还是搜索队,总之一定会有人马 上来救我们了。」 【优】 「怎么样?明白了吗?」 我、沙罗、空、武四个人,频频点着头。 大家的表情都恢复了光彩。 可是,只有鸠……还是一样冷眼相向…… 我们全体移动到会议室。 在那个幽暗的控制室里等待救援,总觉得无法冷静下 来,而且椅子也不够坐。 剩下的干燥区域中,哪里能让大家稍感安心呢? 最近的地方就是这个会议室了。 【少年】 「对了……为什么空这么了解LeMU的事情?」 我对坐在旁边的空,开口询问。 【空】 「我是LeMU开发部的系统工程师。」 【空】 「而且,现在担任……代理主任的职务。」 【武】 「代理主任……很了不起吧?」 【空】 「所谓代理,只是名义上的事情而已。并非那么重 要。」 【武】 「不过,在地面上门口的地方也看到你了吧?」 【武】 「在入场的时候做介绍来着吧?我大概只听了一半而 已……」 【空】 「是的,没错。你注意到了啊……」 【空】 「因为这里有时候会人手不足,我时常也会做那类工 作。」 空微笑着。 『地面上的门口』是什么? 虽然不懂武与空之间的对话内容,不过,起码我知道空 为什么熟知LeMU了。 【武】 「这么一来,这里就有两位LeMU的职员了。」 【优】 「两个?」 【武】 「你啊。」 【优】 「我,不算职员啊,只是打工而已……」 【优】 「仓成呢?是来玩的吧?」 【武】 「到主题公园来,除了玩还有其他目的吗?」 【武】 「是吧,沙罗?」 【沙罗】 「我……是因为笃志。」 【武】 「啊?笃志?」 【优】 「就是鸠鸣馆的二年级学生都要参加的活动。」 【沙罗】 「算是吧,不过感觉完全像是在玩呢。」 【武】 「嗯……」 【少年】 「哎!?」 我脱口而出。 忽然发现了一件事情。 【少年】 「留在这里的人……彼此都不认识吧!?」 【优】 「当然,刚刚才遇到的啊。」 【少年】 「那为什么优会称呼武为『仓成』?」 【少年】 「而且武也是……叫着『优』、『沙罗』的……」 【武】 「啊啊,是啊,因为你不知道吧……」 【少年】 「哎?」 【空】 「刚刚在Zweite⒇stock遇到的时候,我们就做过简单的 自我介绍了。」 【少年】 「啊,是这样啊……」 【武】 「是呀……」 (嗯?不过就算是这样,一下子就直接叫名字,也未 免显得太熟了吧……) 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 【武】 「对了,你的名字是?」 【少年】 「……哎?」 【武】 「我还没问过你,对吧?」 【少年】 「我……」 【少年】 「我是…………」 【少年】 「我是………………」 【沙罗】 「杀手喔,他……」 【武】 「啊……」 【空】 「杀手……!?」 【沙罗】 「嗯,正在被黑暗组织追杀。」 【少年】 「没、没、没、没有被追杀啊!」 【优】 「即使是真的,也不会知道了。」 【武】 「???」 【空】 「???」 【优】 「我知道了,我替你跟大家说明吧。」 【优】 「其实他是──。」 【优】 「丧失记忆了。」 【空】 「记忆……」 【武】 「丧失!?」 关于我记忆丧失的状态,优简单扼要地进行了说明。 『名字跟地址、家人跟朋友的事情全忘了』。 相反的『不过日期,还有遇到优之后的事情是记 得的』。 听完了说明之后,空说道。 【空】 「这个恐怕是记忆障碍之一的完全健忘症吧。」 【少年】 「???」 【空】 「完全健忘症,或者说是全生活史健忘症……」 【空】 「这种障碍指的是,无法正常保留关于社会生活的知识 ……」 【空】 「即完全无法回忆出自己的名字、背景、家人或朋友, 甚至自身所有生活史的状态。」 【空】 「通常经过几天到一、两个月之后,应该就能自然恢复 记忆。」 【空】 「如果不能恢复的话,也可以考虑使用催眠疗法或电击 疗法等手段……」 【少年】 「电、电击……」 【空】 「呵呵呵,请放心吧。」 【空】 「再说明一次……记忆丧失的症状,通常都是自然痊愈 的。」 【空】 「所以,现在首要的……」 【空】 「不要过于在意,不要太深入思考,这就是最好的治疗 方法了。」 【优】 「你看吧?跟我说的一样吧?」 【优】 「别担心,一定没问题的。」 【少年】 「………………………………」 【武】 「也只能这样了。」 【少年】 「你对那种说法好像很不以为然的样子。」 【武】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武】 「记忆这种东西实在很不可思议,正当在想别的事情的 时候,却忽然唤醒了某些记忆。」 【武】 「例如……明明就是记得一些艺人的长相,却怎么也想 不出他们名字的时候。」 【少年】 「呜~嗯……好像是这样……」 【沙罗】 「可是,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丧失记忆的呢?」 【少年】 「什么时候?」 【武】 「对啊,你知道我跟空的长相吧?」 【优】 「而且,也记得我的名字……」 【少年】 「什么时候……是什么时候呢……」 我随时间的河流回溯着,开始寻找记忆的开端。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只记得往后的东西,却忘了 之前的事情呢? 可以当做回答的影像,隐隐约约地在脑中浮现。 ──是的,我丧失记忆的时候,就是掉进休息区水池中 的时候! ——一定就是那个时候! 在那之前的事情,我几乎全都无法想起来了。 相反地,在那之后的事情却全部记得。 落入水池的一瞬间,就是现在记忆的开端,也是过去 回忆的末端。 【少年】 「大概是掉进池子的时候吧,我想。」 我对大家说明着。 【空】 「『池子』的话……就是那个在休息区的『池子』?」 【少年】 「应该是……」 【沙罗】 「之前的事情,完全都想不起来了?」 【武】 「头脑中有没有浮现一些片段的影像?」 【沙罗】 「居住地方的景色……」 【武】 「喜欢的女孩的事情……」 【沙罗】 「像电视剧也有演过喔,虽然没有记忆,指尖的触觉却 残留着某种印象?」 【武】 「原来如此……『一拿到笔,就忽然开始画出一些专业 的艺术画』是吧?」 【沙罗】 「对对对……」 【沙罗】 「所以,多看多接触各种东西,也许会得到线索呢?」 【武】 「是啊……那一开始该怎么做比较好呢?」 在我面前一来一往的谈话…… 太阳穴隐约开始一跳一跳地痛。 痛苦扭曲了我的脸。 【优】 「等,等一下!」 【沙罗】 「?」 【武】 「?」 【优】 「刚刚空不是才说过吗?」 【优】 「『不要过于在意,不要太深入思考』。」 【优】 「只要他一深入思考,就会陷入崩溃的精神状态。」 【沙罗】 「崩溃?」 【优】 「或者应该说是错乱?」 【优】 「『呜』或『啊』地呻吟一声之后……就突然昏倒。」 【武】 「嗯,是这样啊……」 【优】 「所以,有关记忆的事情,大家还是小心翼翼地处理才 好……」 优轻轻地把手放在我的头上。 然后,不可思议地……疼痛像是被吸走一样地消失了。 【武】 「OK,我知道了。」 【武】 「那就换个话题吧。」 【空】 「那个……」 【空】 「从刚刚我就在想一件事情……」 【沙罗】 「?」 【武】 「?」 【优】 「?」 【空】 「那就是,今后我们应该要怎么称呼他比较好呢?」 【优】 「是啊,不决定一个称呼的话,还是有点不方便。」 【武】 「权兵卫(意指无名小卒)如何?」 【武】 「方便的名字就好了,没有名字的权兵卫不错啊。」 【空】 「『因为方便称呼所以叫权兵卫』这句话,不会对不起 全国名叫权兵卫的人吗?」 【武】 「只是假名,方便不就好了啊。」 【沙罗】 「叫他狙击手吧。」 【优】 「为什么你一直拘泥在这件事情上啊。」 【优】 「他才不是那种类型的男生呢。」 【沙罗】 「那……聚苯酚·三郎怎么样?」 【优】 「不懂你的意思。」 【空】 「说的也是,那我也想一个。」 【空】 「忘忆人可以吗?」 【武】 「为什么叫忘忆人?」 【优】 「『忘掉记忆的人』的省略?」 【武】 「不太吉利的感觉。」 【空】 「不好意思,太直接了……」 【沙罗】 「清秋学姐呢?有什么想法?」 【优】 「这个吗……」 【优】 「A少年怎么样?」 【武】 「那样听起来好像犯人……」 【优】 「那就B少年……」 【武】 「还不是一样!」 【沙罗】 「阿斯塔基内·久米川?」 【空】 「Memories On如何?」 【武】 「那是个匿称好吗,真是的……」 【优】 「Q少年也不错。」 【少年】 「……………………………………………………」 【武】 「好吧,你自己觉得哪个比较好?」 【少年】 「都……」 【少年】 「……不喜欢。」 【沙罗】 「别要求太多了!都这个时候了还罗嗦!」 【少年】 「那……」 三上智也 石原诚 深山直人 早濑川椎名 穗村元树 伊波健 渡良濑恭介 王子殿下 【少年】 「『智也』好了。」 【全体】 「智也~!?」 【少年】 「『诚』好了。」 【全体】 「诚~!?」 【少年】 「『直人』好了。」 【全体】 「直人~!?」 【少年】 「『椎名』好了。」 【全体】 「椎名~!?」 【少年】 「『元树』好了。」 【全体】 「元树~!?」 【少年】 「『伊波健』好了。」 【全体】 「伊波健~!?」 【少年】 「『恭介』好了。」 【全体】 「恭介~!?」 【少年】 「『王子殿下』好了。」 【全体】 「王子殿下~!?」 【优】 「放弃吧。」 【沙罗】 「绝对不行。」 【武】 「不可能。」 【空】 「很难赞成。」 【全体】 「因为,一点都不像啊!」 【少年】 「……………………………………………………」 【武】 「啊……烦死了,『少年』好了,就叫『少年』吧。」 ──就在这个时候! ──铛! 【鸠】 「够了吧!」 鸠拍案而起。 【鸠】 「到底想怎么样!?」 【鸠】 「到底在想什么啊,你们这些人……」 【武】 「什么……正在想名字啊……」 【鸠】 「别开玩笑了!」 屋里一片静寂…… 我们互相看着对方。 【优】 「呜,呜嗯……是啊……」 开口的是优。 【优】 「我们根本没考虑他的感受……也许有点太过分了。」 【鸠】 「我才不是这个意思!」 【空】 「那小町小姐你觉得该怎么称呼他比较好?」 【鸠】 「…………」 【全体】 「…………」 【沙罗】 「看吧?要想出一个名字,很难吧?」 【鸠】 「算了……随便你们吧。」 丢下这句话,鸠走出了房间。 【武】 「怎么了,那家伙?」 【优】 「为什么这么生气?」 【沙罗】 「武……你是不是做了让她讨厌的事情?」 【武】 「我才没有!」 【武】 「虽然我也不太了解,不过……从刚刚碰面开始就是这 种感觉……」 【空】 「跟小町小姐相处时还是要慎重一点才好。」 【空】 「大家要先观望一阵,然后一边让她知道我们没有恶意 或敌意,一边慢慢地、慢慢地接触她……」 我忽然被什么东西驱使一样…… 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冲出了房间。 通道的前方──鸠趟水走着。 我不知道她要去哪里。 我对着她的背影叫着。 【少年】 「喂!等一等!」 鸠没有停下来。也没有回头。 【少年】 「鸠!鸠!」 终于追上她的我,举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鸠】 「别碰我……」 【鸠】 「别碰我……」 鸠停下脚步,小声地呢喃着。 【少年】 「对,对不起……」 我着道歉,将手从她的肩膀拿开。 【鸠】 「什么事?你找我做什么?」 为什么生气? 我还没正式跟你打过招呼 【少年】 「为什么……你要这么生气呢……」 我单刀直入地切入话题。 【鸠】 「为什么?哼哼,真是有趣的问题……」 【鸠】 「不知道我生气的原因吗?」 【少年】 「不知道。」 【少年】 「还没、正式、跟你、打过招呼……」 为什么我无法直视鸠的眼睛。 只要一对上视线,心脏就怦怦地跳…… 【鸠】 「打什么招呼,没那个必要。」 【鸠】 「我一点都不想跟你说话。」 【少年】 「为什么……」 【少年】 「我做了什么让你生气的事情吗?」 【鸠】 「唉……」 【鸠】 「喂?别再闹了,我不希望你问我那个……」 【少年】 「那个,到底是什么?」 【鸠】 「别再装傻了,拜托你……」 【少年】 「我没有装傻……」 【鸠】 「骗人……」 【鸠】 「我什么都知道了。」 【鸠】 「难道,连你也是那些家伙的同伙……」 【少年】 「那些家伙???同伙???」 【鸠】 「你刚刚不是说『丧失记忆』吗?」 【少年】 「呜,嗯……」 【鸠】 「那么,你为什么知道那些家伙的名字?」 【少年】 「那个……刚刚不是解释过了……」 【少年】 「我只记得遇见优她们之后的事情。」 【少年】 「你没听到吗?」 【鸠】 「──说谎!」 突然,鸠大喊了出来。 【鸠】 「真是愚蠢……」 【鸠】 「总之,我不会被骗的……」 【鸠】 「不要再跟我说话了……好吗?」 说完之后,鸠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想不出任何可以唤住她的话,我只是一直看着她渐渐走 远的背影。 回到会议室,桌子中央浮着LeMU的立体图像。 优、沙罗、空、武四个人,一边看着图像,一边『不是 那样,不是这样』地议论着。 【少年】 「喂?你们在聊什么?」 【优】 「啊,你回来啦,少年。」 【沙罗】 「鸠呢?」 我摇摇头。 【武】 「对吧?她是很难接触的女孩子吧?」 这次我点点头。 的确,鸠很难接触,根本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什么。 鸠的事情,再怎么多想也没用了。 我回到原本的话题。 【少年】 「嗯?你们现在在聊什么呢?」 【空】 「在讨论发生这个意外的原因……」 【优】 「还有接下来的对策……大家应该要怎么办?」 【沙罗】 「我们正在归纳共识。」 【少年】 「嗯,意外的原因跟对策啊……」 【少年】 「嗯?不好意思,可以说给我听听吗?简单说明就好 了。」 【空】 「明白了。」 【空】 「那么,我就把事故发生的经过再说明一次。」 空说着,用手碰触着桌上的全息图。 接着叙述了下面的事情。 『12点45分,LeMU内部突然停电,原因不 明。』 『随即发布紧急避难警报……原因也不得而知。』 『因为这两件事情,LeMU里的所有游客及职员开始 被疏散。』 『12点54分──紧急气密闸开放。』 【少年】 「紧急气密闸是什么?」 【空】 「就是与浮岛直接连接,用以脱离的紧急出口。」 【空】 「装设在逃生梯的最顶端。」 【空】 「如果没有重大意外发生的话,这个门是不会轻易开启 的……」 【少年】 「不过……还是开了啊?」 【空】 「是的……」 【少年】 「『重大意外发生了』是吗?」 【空】 「不知道这样的说法是否算正确……」 【少年】 「???」 【空】 「指导手册上是这么写的。」 【空】 「『即使发生了紧急状况,游客仍然有必要暂时停留在 Insel⒇null的增减压室里』。」 【少年】 「为什么?不能马上逃走吗?为什么还要特意去增减压 室……」 【空】 「这是为了防止减压症。」 【少年】 「减压症?」 【空】 「是指因为剧烈的减压,而导致血液中溶解的氮气气 化,形成血栓等的症状。」 【少年】 「???」 【空】 「嗯呃……这件事以后再说明……先继续之前的话 吧。」 【少年】 「呜,嗯……」 【少年】 「总之,原本不应该开启的闸门,却在那个时候开启 了,是吗?」 【空】 「正是如此。」 【空】 「虽然这只是我的推测……」 【空】 「但恐怕是因为某个恐慌的游客,在拥挤的增减压室内 避难时,手动开启了紧急气密闸门。」 【空】 「然后,这扇门在开启之后并没有关闭,而是一直处于 开放状态。」 【空】 「因此原本保持着大约6气压的内部混合气体,开始急 速地向外部流失。」 空继续说明。 『14点39分──由于氦气比氧气、氮气还轻,所以 会更早释放出去……最终内部气压下降到了与地面相同 的一个大气压。』 『15点55分──进水事故发生。』 【空】 「原本LeMU是以饱和潜水装置的设计为基础,而构 造的建筑物……」 【少年】 「饱和潜水装置?」 【空】 「将内部气压调整得与外部的水压相等或更高,以便自 身不被海水挤压崩坏……」 【空】 「……就是这么一回事,明白了吗?」 我懂了 有点不太懂 【少年】 「嗯,大概……」 【空】 「那么,进水事故发生的原因也……」 【少年】 「嗯……这个吗……」 【少年】 「我想应该是这样吧?」 【少年】 「LeMU原本是通过内部气压与水压相等,才不至于 被挤压崩溃的。」 【少年】 「不过,因为内部空气流失了,气压已经降到了1气压 ……」 【少年】 「因此,就被海水的压力使劲挤压……」 【少年】 「最后一定会在某处产生裂缝,接着海水就会大量涌入 ……」 【空】 「基本正确。」 【空】 「真是厉害啊,少年。你真的丧失记忆了吗?」 【少年】 「哎?呜,嗯……应该吧……」 【空】 「没有其他需要补充的地方了。」 【空】 「气压骤减,就是这次进水事故的主要原因。」 【少年】 「呜~嗯……」 我微歪着头。 【空】 「把装满空气的塑料饮料瓶盖上盖子放在水中,为什么 会慢慢下沉呢?」 【少年】 「为什么呢……因为瓶子侧面的某个地方可能有了破洞 吧?」 【空】 「就是这个道理。」 【空】 「这是塑料瓶中的空气被水压压缩而造成的现象。」 【空】 「为了不让瓶子下沉,该怎么办才好呢?」 【少年】 「呜~嗯,这个嘛……」 【空】 「答案很简单。」 【空】 「在瓶里面装入更多的空气就可以了。」 【空】 「从外侧施压的力量,与内侧的反向压力达到平衡的 话,塑料瓶就不会变形了吧?」 【空】 「这就是『饱和潜水装置状态』,虽然解说得有些没有 章法……」 【少年】 「原来如此,终于有一点懂了……」 【空】 「不过,如果装满空气的塑料瓶……」 【空】 「原本就沉在水中的话,在它上方钻一个洞会怎么 样?」 【少年】 「空气会外漏。」 【空】 「然后呢?」 【少年】 「空气会咕噜咕噜的外泄……」 【少年】 「然后,当压力平衡被破坏之后,塑料瓶就会被压 扁。」 【空】 「正确答案。」 【空】 「所以这就是LeMU发生进水事故的主要原因。」 【空】 「由于内部压力降至1个气压,原本就脆弱的玻璃面板 开始产生了龟裂,造成大量海水涌入的情况……」 【空】 「然后……为了将伤害减到最小,LeMMIH将进水 部位的闭水闸门自动关闭。」 【少年】 「所以我们就被锁在这里了……」 【空】 「是的……」 一口气听了这些有点复杂的事情,脑袋里似乎有些地方 要产生龟裂了。 可是,整理一下空的说明之后,我明白了两个要点。 1:馆内突然停电,发布警报的原因不明。 2:由于气压减少,才发生了进水事故。 【武】 「咦?等等?」 一直沉默地聆听的武忽然开口了。 【武】 「现在这里是1个气压吗?」 【空】 「嗯嗯,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武】 「那样的话,现在我们耳朵上戴的耳机……声音变换机 是吧?不就不必戴了?」 【空】 「不,不是……那个……」 【空】 「那个……还是……请戴着吧……」 【沙罗】 「为什么?氦气不是几乎都被排光了吗?」 【优】 「…………」 只有优沉默着。 看到她很不自然地别开了视线。 【空】 「总,总之……请不要把它拿下来。」 【少年】 「理由呢?」 【空】 「理由……理由……」 【优】 「算了,既然空这样说,就这样做好了。」 【优】 「反正就算戴着它,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啊,这个 ……就是这个声音变换机。」 【沙罗】 「嗯,的确,我都忘了正带着这个东西呢……」 【优】 「是吧?」 【优】 「与其研究这个……还不如先研究一下『接下来该怎么 办?』这个问题对策吧。」 【武】 「对策呀……」 然后…… 虽然我们抱着胳膊、左思右想、绞尽脑汁……但能称得 上提议的东西一个也想不出来。 结果…… 【优】 「只能等待救援了……」 当然,没有人会提出异议或反对。 从鸠离开这个房间,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个小时。 空说『要去尝试找出改变现状的对策』,回到了控制 室。 剩下的我们四人,没事可做,也无话可说,只是静静等 待外界的联络或救援。 【沙罗】 「鸠,还没回来呢……」 沙罗自言自语着。 【沙罗】 「让她一个人这样下去,好吗……」 【武】 「应该不好吧……」 【沙罗】 「喂,少年?刚刚你不是去追鸠了吗?」 【少年】 「嗯。」 【沙罗】 「当时,她有没有说要去哪里啊?」 【少年】 「嗯,没说。」 【优】 「那就没办法了……」 【优】 「要去找她吗?」 呼应着优的这句话,我们站了起来。 优首先去的地方竟然是控制室。 【少年】 「哎?为什么去控制室?」 【优】 「少年,你不记得了?」 【优】 「刚刚集合在控制室的时候,空不是说了?」 【优】 「『只要检测生命反应的话,就可以什么什么』的 啊。」 【少年】 「说过吗?」 【武】 「啊啊,的确说过这件事。」 【武】 「你注意听了吗?少年……」 【少年】 「是打算要听啊……」 【优】 「所以只要用那个『生命反应探测装置』之类的东西。 」 【优】 「我觉得就一定可以知道鸠的位置了。」 【少年】 「嗯……」 生物反应探测装置──。 不过,一个又一个难懂的名词,窜进了我的脑袋。 这也是记忆丧失的关系吗? 我所不知道的名词、现象 及系统,在这里竟然有这么多。 【少年】 「唉……」 不自觉地叹气。 而且,我所无法理解的事情还有一件。 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家就叫我『少年』了。 就这样水到渠成地决定的称呼──『少年』──这就是 我现在的名字。 算了,比起『聚苯酚·三郎』算是比较好的了…… 不过,还是有点难以理解。 【少年】 「唉……」 我再一次叹气,边摇着头,边随着大家一起进入了控制 室。 【空】 「哎呀?怎么了?」 看着我们一个跟着一个进来,空疑惑地歪着头。 【沙罗】 「那个,因为不能把鸠就这样丢下……」 【优】 「嗯,所以……想要请你帮忙检测生物反应……」 【空】 「啊啊,是这样的啊,我知道了。」 【空】 「就是要调查小町小姐的位置是吧?」 【空】 「请稍等一下……」 屏幕上显示了LeMU的地图。 扩大、缩小、移动、反转……画面眼花撩乱地切换着。 【少年】 「嗯,空?」 【少年】 「这叫做『生物反应探测装置』是吧?用这个真的就能 找出鸠的位置?」 【空】 「嗯。」 【空】 「因为人类是恒温动物,所以体温经常保持在36度左 右对吧?」 【空】 「使用红外线就可以检测到这个体温。」 【空】 「LeMU内的人数,还有所在位置,都能马上确认……」 【空】 「你看,已经知道了。」 Zweite⒇stock有一个模糊的光点。 【空】 「没错,就是小町小姐了。」 在那下方,Dritte⒇stock的一个房间中,几个重叠在一 起的光点在闪烁着。 这里,应该就是指这个控制室。 (……啊,咦???) 就在这一刻,我发现了某个奇怪现象。 屏幕的一角,隐约浮现着『生物反应:7』的显示。 【少年】 「喂,喂喂……」 【优】 「怎么了?」 【少年】 「这个数字不是很奇怪吗?」 【少年】 「你们看……」 我指着屏幕的一个角落。 『生物反应:7』 【优】 「7!?」 【沙罗】 「7!?」 【武】 「7!?」 【空】 「怎,怎么会……」 被关在LeMU里的优、沙罗、空、鸠、武……还有我 应该是『一共六人』才对。 可是,这个主控电脑『LeMMIH』显示的生命反应 数字却是『7』。 【空】 「这,这个,到底是……」 可是,紧接着…… 『生物反应:5』 『生物反应:7』 『生物反应:6』 4… 6… 5… 4… 6… 6…… 数值每过数秒就会变动一次。 以『6』为基准,上下增减『1』…… 【空】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空露出少有的慌乱模样,开始操作控制仪。 可是……这个数值变动却一点也没有停止的迹象。 我看着地图上的光点。 生物反应的数值虽然在改变,但却没有光点出现或消 失。 【沙罗】 「如果这个显示真的是『7』的话……」 【少年】 「除了我们,就表示还有其他来不及逃出去的人!」 【优】 「嗯,如果7是正确数值的话……」 【武】 「嗯,等一下吧,大家……」 【武】 「冷静点……」 一段时间,我们都专注在变动的数字上。 终于…… 数字显示着『6』,然后就完全停了下来。 『生物反应:6』 【少年】 「啊,咦?……停在『6』了。」 【优】 「坏掉了吗?探测器不是常有误报吗?」 【空】 「不,没有……应该不可能的……」 【武】 「不过,结果是停在『6』……这是正确答案吧?应该 没错。」 【沙罗】 「说的也是……」 【沙罗】 「仔细想想,应该不可能会有其他的人了……」 【少年】 「不过……」 【沙罗】 「不过什么,少年?我们不是在LeMU里面仔细搜查 过了吗?」 【沙罗】 「但是没遇到别的人。」 【少年】 「话虽如此……」 【武】 「算了,不管是哪一个,只要在馆里转一遍就知道了 吧?」 【少年】 「…………」 【武】 「现在重要的是先猎捕鸠啊!」 【优】 「猎捕?是保护吧?」 【武】 「从危险的事物中把对象隔离叫做保护。」 【武】 「把危险的事物自身隔离叫做猎捕。」 【沙罗】 「鸠……有这么危险吗?」 【武】 「啊,那是因为沙罗跟优还没有跟那个猛兽说过话 吧?」 【沙罗】 「唔,嗯……」 【优】 「嗯……」 【武】 「好,那么,猎捕鸠作战开始了。」 【武】 「准备好了吗?」 我们爬上逃生梯,朝着鸠所在的区域前进。 只有空留在控制室,为了寻找逃脱方法、建立通讯手 段、重新检查馆内情况并修复其他功能不全的系统而 努力。 到达了Zweite⒇stock…… 设置在通道上的扩音器发出了声音。 【空】 「小町小姐现在……」 【空】 「位于警备室。」 查到鸠所在位置的空,使用馆内广播告诉我们。 【武】 「了解,警备室是吧?」 武对着天花板回答。 就在前往那个房间的途中──。 优忽然这么说。 【优】 「喂,仓成?我有一个建议……」 【武】 「?」 【优】 「这种事情……还是只有女孩子去比较好。」 【武】 「只有女孩子?」 【优】 「只有我跟玛由两个人去。」 【优】 「这样也许比较容易跟鸠说话……」 【优】 「玛由没问题吧?」 【沙罗】 「当然,我完全OK呦。」 【少年】 「为什么我跟武就不能一起去?」 【优】 「这种时候,有男性在还是比较不好。」 【沙罗】 「4对1,也会让她充满警戒心吧?」 【优】 「再来就是……直觉吧?」 【少年】 「直觉?」 【优】 「如果是我跟玛由的话,一定能顺利消除误解的。」 【武】 「误解啊……」 【优】 「难道不是吗?我们又没有做什么让她生气的事情啊 ……」 【少年】 「嗯……说的也对。」 【少年】 「与其一堆人逼着她,还不如你们两个女孩子去。」 不知为何,我实在没有能让鸠打开心扉的自信,武也一 定觉得那种女孩很棘手。 【武】 「那就麻烦你们吧。」 就这样,优与沙罗走向警备室。 我与武站在通道的正中央…… ……只是,没事情可做了。 【武】 「现在怎么办?」 【少年】 「怎么办?」 【武】 「要在警备室前面等吗?」 【少年】 「总觉得这样好像没什么意义……」 【武】 「那怎么办?」 【少年】 「怎么办呢……」 【武】 「还是先去馆内转一圈,怎么样?」 【少年】 「刚刚已经很仔细地转过了。」 【武】 「可是我还没有啊……」 【少年】 「我、优还有沙罗,走到鞋底都要破掉了呀。」 【少年】 「Zweite⒇stock和Dritte stock全都看过了。」 【武】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要不要一起去坐旋转海豚?」 【少年】 「为什么要两个男生一起坐旋转海豚……」 【武】 「对啊。」 【武】 「算了,总之,我还是决定要把LeMU的各个通道检 查一番。」 【武】 「因为我是那种不亲眼确认,就不能安心的人。」 就这样,我跟武也分开了。 基本上,约定的集合时间是21点30分。 集合地点就在警备室的前面。 【空】 「LeMU在水面下共有三层。」 【空】 「Erste⒇Boden、 Zweite⒇stock、 Dritte⒇stock……」 【空】 「各层的间隔为17米,只要下降一个楼层,就会 在海中深入17米。」 【空】 「第三层──Dritte⒇stock,处于深入水 中51米的位置。」 无所事事的我,去探访控制室的空。 面对几乎不了解LeMU的我,空细心地解说着。 【空】 「第三层的外部,充满了——约5个大气压的水压加上 1个大气压——合计约6个大气压的海水。」 【空】 「假设,突然从第三层冲出海中的话──。」 【空】 「肺中空气会被压缩为原本的六分之一,肺容积的六分 之五则会灌入海水,恐怕数分钟之内就会死亡。」 【少年】 「那个……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空】 「请说……」 【少年】 「5个气压的水压,具体来说……是多大的力量呢?无 法想像它的大小……」 【空】 「1个大气压,即每一平方厘米承受一千克的重量。」 【空】 「LeMU的内外气压差为5个大气压,也就是以上的 5倍,即每平方厘米承受五千克的力,请想一想……」 【少年】 「一平方厘米五千克……」 【少年】 「这么说来,一平方米……它的『100×100』 倍的话……」 【少年】 「──50吨!?」 【空】 「正确答案。」 【少年】 「不、不过……」 【少年】 「也有人可以直接潜水吧?」 【少年】 「那些人,不是都能潜到30米左右吗?」 【空】 「目前自由潜水的世界记录为150米。」 【空】 「如果是带着氧气筒,按照安全程序一步步执行的话, 不管是谁都能潜到35米左右吧……」 【空】 「不过这个时候,送入肺部的气体需要采用高压气。」 【空】 「直接潜水是直接闭气,不靠任何辅助工具的,对一般 人而言20米就是极限了。」 【空】 「想要潜得更深的话,必须要有相当熟练的技巧。」 【少年】 「啊~是这样啊……」 【空】 「不仅如此,还有一件重要的事。」 【空】 「要假设能够禁受住水压……」 【空】 「少年,你能够一口气游到51米之上的海平面吗?」 【少年】 「51米?」 【少年】 「51米……大概是多高啊?」 【空】 「请想像成15层楼高的建筑物。」 【空】 「或者是把5个3层楼的校舍叠放,这样也可以。」 【少年】 「3层楼的校舍。5个……」 【少年】 「不行,根本不可能一口气游到。」 【空】 「那么,10层楼高的建筑物如何?」 【空】 「水深34米……Zweite⒇stock就在这个 位置。」 【少年】 「34米啊……」 还是不可能 也许还可以 【少年】 「那个……我想还是不可能吧。」 【空】 「正确的判断。」 【少年】 「总而言之,你想要说的是『不可能游泳逃出去』吧? 空……」 【空】 「是的。」 【少年】 「结果……还是得乖乖地等待救援了。」 【空】 「只能这样做。」 【少年】 「也许……还可以吧……」 【空】 「哎?是游泳呦?可不是走路或是跑步呦?」 【少年】 「可是……34米……不是很近吗……」 【少年】 「还有浮力啊……我觉得应该会比在地上更轻松地浮上 去吧。」 【空】 「少年,你还完全不了解水深34米的水压,究竟有多 么严酷吧?」 【少年】 「哎?等、等一下……」 【少年】 「刚刚是你……假设『能够禁受水压』的呀?」 【空】 「那种假设是没有意义的。」 【空】 「排除了水压,就无法讨论这个问题。」 【少年】 「可是空你……」 【空】 「好吗?请再想像一次。」 【空】 「水深34米……也就是10层楼楼顶的高度,你能够 一口气游上去吗?」 空的语气变得严厉。 听得出来在警告着什么。 【少年】 「难、难道,空……」 【少年】 「认为我会打破Zweite⒇stock的隔墙,游 泳逃出去?」 【空】 「你不会吧?」 【少年】 「哈哈哈,怎么会啊~。」 【少年】 「我为什么要刻意去做这种找死的事呢~。」 【空】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 【少年】 「没事的,我明白。」 【少年】 「现在只能乖乖地等待救援了……就是这么一回事 吧?」 【空】 「是的,正是如此。」 空这样说着,慢慢地深深地点着头。 跟空说话的时候,已经过了约定时间。 我离开控制室,前往约定的集合地点──警备室前。 可是…… 警备室前,没有武的踪影。 【少年】 「喔……喂!武——!」 试着叫他,可是没有任何回应。 忽地,往警备室的方向看去,发现门是开着的。 我偷偷看了房间里面。 没有人…… 不管是优、沙罗还是鸠,都不在里面。 【少年】 「喔~喂,空~空~,大家~都跑去哪里了~?」 对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喊着。 因为我想……在控制室的空,也许正在监视器前面看着 我。 可是……没有回应…… 天花板的扩音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少年】 「唔~嗯……怎么办呢……」 信步走在通道里,同时思考着。 首先…… 去别的地方看看。 ──旋转海豚。 数十只的海豚连接成圆形的队伍。 没有马,也没有马车,当然也听不到孩子们的欢呼声。 隔着一面墙,另一侧是蔚蓝的海洋…… 我们现在竟然被关在这种地方…… 一想到这里,眼前空旷的景色,实在让人觉得有些不太 现实。 (我……到底在这里做什么……) 忽地,我这么想。 比起丧失记忆这件事,现在我所经历的事情,不是更不 可思议吗。 也就是说,对过去的疑问,与面对现在时的不和谐感相 比真是小巫见大巫。 我被囚禁在一种奇妙的感觉中,仿佛自己的存在本身轻 飘飘地游离开了。 【优】 「啊,少年……」 【优】 「在发什么呆?你怎么在这里?」 优忽地从一旁的阴影里露出脸来。 【少年】 「嗯,没事……」 【优】 「嗯?」 【少年】 「对了,我听沙罗说,鸠那边还是行不通?」 【优】 「嗯……算是吧。」 【少年】 「具体点说,到底怎么了?」 【少年】 「啊,对了……鸠那里怎么样了?」 【优】 「嗯……」 【优】 「一言以蔽之,『挥棒落空』吧。」 【少年】 「挥棒落空?……怎么说?」 【优】 「最初用『鸠几岁呢?』、『住在哪里?』、 『肚子饿吗?』之类轻松的话题开始……」 【优】 「最后……『在生什么气吗?』,玛由直接挑明了问她 ……」 【少年】 「那,她怎么回答?」 【优】 「所以才说『挥棒落空』嘛。」 【优】 「被糊弄了一个挥棒落空,结果还被她上垒了。」 【少年】 「就是说收获是零了?」 【优】 「不知道算不算零,不过我确定绝不会是1。」 【优】 「再来就只能投牵制球,等对方发生疏忽了。」 【少年】 「是说Touch⒇Out(触杀)吧……」 【优】 「是Touch⒇Safe(触杀不及)。」 【少年】 「???」 【优】 「我只是想触摸看看……只是想感觉一下。」 【优】 「不管是什么理由,被人讨厌的感觉……还真是不太好 呀。」 说着,优走了出去。 站上旋转海豚的回转台,抚摸着海豚的背鳍。 我也跟在优的后面,跳上海豚。 【优】 「对了,少年?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少年】 「在找大家啊……去了警备室,结果没有人在……」 【少年】 「优呢?优在做什么?」 【优】 「我只是在旋转海豚的附近晃晃。」 【优】 「只是有点……想要一个人待一会而已……」 【少年】 「一个人?」 优抚摸着光滑的海豚肌肤,用爱怜的眼神看着它。 【优】 「喂?这个海豚为什么不能动了?」 【少年】 「因为机器没有开啊,应该有控制器之类的东西吧 ……」 【优】 「只要打开开关,这个海豚就会动了?」 【少年】 「嗯……应该。」 【优】 「能在海中游泳捕鱼吗?」 【少年】 「……哎?」 【优】 「我刚才想……」 【优】 「在LeMU里,虽然不仅有海豚、鲸鱼还有鱼、贝, 甚至有章鱼、水母、海葵……」 【优】 「不过,那些都不是真正的生物啊……」 【少年】 「这是理所当然啊,全部都是人做出来的……」 【优】 「理所当然?」 【少年】 「?」 【优】 「比如在深林里,寻找没有生命的东西不就是很困难的 吗?」 【优】 「一草一木、小鸟、昆虫、土中的微生物,不全都是活 着的东西吗?」 【优】 「可是这里呢?」 【优】 「在这么广阔的空间里,活着的不就只有我们吗?」 【优】 「明明是……海中的『乐园』。」 【优】 「在这个『乐园』里,也许有生命的才是罕见的。」 【优】 「也就是说,我们是闯入者……」 【优】 「我想我们是──扰乱了死的世界的──『异物』。」 优抚摸着海豚。 被扭曲了的海豚的笑脸,一动也不动。 这个海豚的腹部,穿刺着一根粗粗的铁棒。 【少年】 「优不喜欢LeMU?」 【优】 「嗯……」 【优】 「好复杂的问题……」 【优】 「喜欢或讨厌,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少年】 「不过,是因为喜欢才来这里工作的吧?」 【优】 「唔……」 【少年】 「哎?不是吗?」 【优】 「不是的。」 【少年】 「那为什么……」 被我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优低下了头。 沉默着,开始绕着一头海豚的四周走着。 终于停下脚步的优,静静地抬起头开口说道。 【优】 「我在找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少年】 「重要的东西?」 【优】 「我父亲的行踪。」 【少年】 「???」 【优】 「其实……我父亲在LeMU的开发部门工作过。」 【少年】 「开发?」 【优】 「我其实并不清楚……」 【优】 「听说父亲好像制作了LeMMIH的程序。」 【少年】 「LeMMIH……应该是指LeMU的主控电脑 吧?」 【优】 「嗯。」 【优】 「当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做的。」 【优】 「是身为此项工程的成员之一,领导着开发计划。」 【少年】 「咦……是这样的啊……」 【少年】 「嗯……可是你说要找他的『行踪』?」 【优】 「爸爸……」 【优】 「爸爸……有一天突然不见了……」 【少年】 「……啊!?」 【优】 「行踪不明……」 【少年】 「什、什么时候!?」 【优】 「这个……」 【优】 「自从我懂事的时候,就已经不见了……」 【优】 「在我一岁的时候……也就是距今17年前的事情了 ……」 【少年】 「那优还记得……你父亲的事情吗?」 【优】 「呜……」 【优】 「连照片或录像也没见到过……」 【优】 「完全没有任何记忆……」 【优】 「现在我说的这些事,也全都是母亲跟我说的……」 【少年】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行踪不明?」 【优】 「要是我知道的话,就不会来这里了。」 【少年】 「什么意思?」 【优】 「最后有人亲眼见到父亲身影,就是在这个LeMU 里。」 【优】 「所以只要来这里,或许就能找到一些有关父亲的线索 ……我是这么想的……」 【优】 「因为母亲好像已经放弃了,所以没法依靠她了……」 【少年】 「……」 【优】 「母亲好像认为父亲已经死了……」 『死』这个字,在我胸口回荡。 优那已经湿润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 【优】 「不过……不过呢?」 【优】 「我不相信!」 【优】 「父亲一定还活着!」 【优】 「一定是的!?」 【优】 「只是不知了去向……又没有发现他的遗体……」 说不出话。 该说什么才好,我不知道。 『没错!一定还在某个地方活得好好的!』──也许 优在等待我的鼓励。 可是……我说不出口。 只是拼命点着头,却不敢直视优的眼神。 最后……约好稍后在会议室集合,我们就分开了。 ──水母游览船。 在那里,发现了鸠的身影。 她背对着我,正看着入口的方向。 我决心和她谈一谈。 【少年】 「想坐游览船吗?」 鸠转过身来。 不过,她马上又转回身准备走开。 【少年】 「等等啊……」 【鸠】 「我刚刚不是说过了?」 【少年】 「?」 【鸠】 「『不要再跟我说话了』……我不是说过了。」 【少年】 「可是……」 鸠再次准备离开。 【少年】 「喂,等等!」 【鸠】 「什么事!真是固执啊!」 【少年】 「你见过优跟沙罗了?」 【鸠】 「然后呢?」 【少年】 「说了什么吗?」 【少年】 「为什么不听她们说呢?」 【鸠】 「跟你没关系……」 【鸠】 「就为了问这个所以把我叫住?」 【少年】 「呜……」 【少年】 「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鸠】 「…………」 【少年】 「刚刚你叫她们『那些家伙们』之类的吧?」 【少年】 「那个……是什么意思?」 鸠盯着我的脸。 眯着眼睛,简直像是在对我估价一样的眼神。 被那股视线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我,全身僵硬,只是吞着 唾液。 【鸠】 「你到底是谁……」 【少年】 「不知道。」 【少年】 「我也很想知道……」 【鸠】 「…………」 【少年】 「…………」 【鸠】 「……………………」 【少年】 「……………………」 【鸠】 「我明白了。」 【鸠】 「如果你没有说谎的话……我就给你一个忠告。」 【鸠】 「你一定是……被那些家伙们利用了。」 【少年】 「利用、被利用?」 【少年】 「喂,喂喂?所以我问你那些家伙们是指谁啊!」 【鸠】 「就说这么多了。」 【鸠】 「我还不能百分之百相信你。」 【鸠】 「被你这么信任,反倒让我很为难……」 【少年】 「…………」 【鸠】 「总之,请自己保护自己。」 【鸠】 「因为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打算帮你……」 只说了这些话,鸠就快步地离开了。 我什么都没听懂,只能孤单地站在原地。 来到了仓库前。 (可是,谁会来这种地方……) (……哎呀?) 入口的闭水闸门,被打开了细小的缝隙。 跟优她们一起检查的时候,明明是关着的啊…… 【少年】 「有人在吗?」 我轻轻推开门。 【沙罗】 「──啊。」 【少年】 「哎?沙罗?」 原来是沙罗在这里。 她坐在堆起来的箱子上。 也许是被我吓到了,她表情僵硬。 【沙罗】 「怎么了,少年啊……别吓我啦……」 【少年】 「抱、抱歉……」 沙罗轻轻瞪了我,将双手插进口袋,跳下站在地上。 【少年】 「不过,你在这里做什么?」 【沙罗】 「嗯?呜……想要一个人待着。」 【少年】 「一个人?」 (对了,优也是这么说的……) 【少年】 「跟鸠发生了什么?」 【沙罗】 「没有啊……」 【少年】 「可是你看起来很沮丧……」 【沙罗】 「结果……她什么都不愿意说,看起来我们是白忙了 ……总觉得好累……」 【少年】 「是吗……」 【沙罗】 「嗯。清秋学姐说想要一个人静一下,所以只好单独行 动了。」 【少年】 「嗯。」 【少年】 「啊,对了……鸠那边怎么样?」 【沙罗】 「…………」 沙罗轻叹着,手掌朝向天花板。 【少年】 「这样啊……」 与她无怨无仇,而且又是同性的她们两个人,都不知该 如何是好…… 鸠,到底在对我们生什么气? 最后……约好稍后在会议室集合,我们就分开了。 再回到控制室。 【少年】 「怎么样?有什么进展吗?」 【空】 「没有,很遗憾……」 【空】 「连LeMMIH……好像都无法正确掌握现在的事态。」 【空】 「这种事情……一般而言是不可能发生的……」 【少年】 「啊,说到这个……空,你知道吗?」 【空】 「嗯?什么事情?」 【少年】 「制作LeMMIH的人,好像是优的父亲是吧?」 【空】 「哎!?是这样吗!?还是第一次听说……」 【少年】 「当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少年】 「优的父亲好像是开发计划的成员之一。」 【空】 「是、是吗……」 【空】 「真是很有意思的事情。」 我看着空的背后,那个大画面的屏幕。 那里映着LeMU的Zweite⒇stock的平面图。 就这样,LeMMIH二十四小时监控着LeMU的各个角落。 那个LeMMIH所无法掌握的情况,到底是…… 【少年】 「对了……它为什么会叫『LeMMIH』呢?」 【空】 「咦?没有告诉过你吗?」 【少年】 「呜,没有听过……」 【空】 「『LeMMIH』的正式名称是……」 【空】 「『Leiblich⒇Medizin:Multiverfahren Intelligent⒇Hirn⒇System』。 就是这样称呼的。」 【少年】 「……………啊,啊?再、再说一次好吗?」 【空】 「『Leiblich⒇Medizin:Multiverfahren Intelligent⒇Hirn⒇System』 就是它的名称。」 【少年】 「那是哪国话?」 【空】 「德语。」 【少年】 「意思是?」 【空】 「开头的 『Leiblich⒇Medizin』 表示的是制药公司的名字。」 【空】 「后面的部分是指『多重并行处理人工智能系统』…… 的意思。」 【空】 「取其各词的首字母『LeMMIH』就得到了其简称 『LeMMIH』系统。」 【少年】 「嗯……嗯……嗯……」 【少年】 「那个,我想问两件事情……」 【空】 「什么事呢?」 【少年】 「莱普里希……那个……是什么?」 【空】 「『Leiblich⒇Medizin』……在日本 被称为『莱普里希制药』。」 【少年】 「这个『莱普里希制药』……跟LeMU到底有什么关 系?」 【空】 「负责营运这个主题公园的,是一个叫做『LeMU』 的公司。」 【空】 「而这个公司的主要股东,就是Leiblich制 药。」 【少年】 「嗯……嗯……嗯……」 【少年】 「也就是说,拥有LeMU实际主控权的是 Leiblich制药?」 【空】 「这样的解释……我想应该没有错。」 【空】 「还有这个主题公园的名称由来也是……」 【空】 「表面上,是以传说中的大陆『LEMURIA』为缘 由……不过……」 【空】 「实际上是取『Leiblich⒇Medizin』 与『Utopie』的头一个字母,而命名为 『LeMU』的。」 【空】 「『Utopie』──『乌托邦』。」 【空】 「也就是根据Leiblich制药的主旨,所建设而 成的『如梦的理想国』……『乐园』……」 【空】 「其中暗藏着这样的意义。」 【少年】 「嗯,乐园啊……」 【空】 「第二个问题是?」 【少年】 「啊,这个……」 【少年】 「是有关德语的……」 【空】 「德语是吗?」 【少年】 「嗯。」 【少年】 「刚刚你告诉过我『LeMMIH的正式名称是德语』 吧?」 【少年】 「而且LeMU每个地方,都有许多德文的标记……」 【少年】 「我在思考……为什么会是德文……」 【空】 「那是因为……Leiblich制药是日本与德国的 合并企业。 」 【空】 「总公司在法兰克福,大部分的职员也都是德国人。」 【少年】 「所以才用德文……」 【少年】 「那个叫做Leiblich制药的公司,跟LeMU 有很深的关系了?」 【空】 「…………」 【少年】 「嗯?既然说到这了……我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 【空】 「请说?」 【少年】 「为什么Leiblich制药会想参与主题公园的经 营?」 【少年】 「不是制药公司吗?是专门生产药物的吧?总觉得跟主 题公园沾不上关系……」 【少年】 「而且、而且呀……这里是深海吧?为什么要特意在这 里……」 【空】 「那个……」 【空】 「那个…………」 【空】 「非常抱歉。」 【空】 「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少年】 「……哎?……为什么?」 【空】 「因为这是商业秘密。」 【少年】 「商业秘密~???」 【少年】 「哈哈,什么啊……」 【少年】 「我能向谁泄漏这个秘密呢……」 【空】 「…………」 【少年】 「像我这样的『少年』知道了,也不会有任何损失 吧。」 【空】 「…………」 【少年】 「还是不行是啊……连我都不能说的事情……」 【空】 「…………」 空只是紧闭着双唇,一点也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少年】 「OK,我明白了。」 【少年】 「那就当做没这回事吧……」 【空】 「真的很抱歉。」 【少年】 「没关系没关系,不必道歉……」 【少年】 「你有保守秘密的义务吧?这样的话,当然就没办法 了……」 【空】 「…………」 【少年】 「…………」 【空】 「……………………」 【少年】 「……………………」 【空】 「我知道了,那我就告诉你一件事。」 【空】 「LeMU并非由外部供给电力,而是由馆内装置的独 立发电装置。」 【空】 「在建筑物的正下方,水深119米位置就是海底 ……」 【空】 「从海底的热水喷出孔,抽取可达数百度的极高温海 水,利用热来驱动发电机。」 我等待着接下来的说明。 可是,空再也不多说了。 【少年】 「哎?这个跟刚刚说的话,有什么关系呢?」 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空】 「差不多要重新开始工作了吧?」 【少年】 「哎?啊,嗯……打扰你了,抱歉。」 【空】 「…………」 我决定放弃,离开了那里。 握有LeMU实权的日德合并企业 『Leiblich制药』…… 为什么要在这里建设主题公园…… 又跟独立发电装置有什么关系…… 带着谜团,离开了那里。 (啊……武!) 回到警备室的我吓了一跳。 武竟然在那里。 (他在做什么……) 他的双手放在操作面板上,盯着眼前的监视器,好像要 把它吃掉一样。 正想叫他…… 可是我在那一瞬间踌躇了。 注意着监视器的武的眼神…… 锐利的眼神,不由得让人背脊发凉。 像是正在搜寻猎物的鹰的眼光。 【少年】 「……武……」 终于,我用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叫了他。 武缓缓地回过头。 【少年】 「………………」 【武】 「喔,少年,终于来了啊,等你好久了……」 面向着我的武,装出一副跟平常没两样的戏谑表情。 我轻抚胸口。 【少年】 「喂,你在做什么?表情真可怕。」 【武】 「啊?表情可怕~?」 【少年】 「嗯。刚刚你的表情真的很可怕。」 【武】 「真是失礼呐。我的脸哪里可怕了。」 【少年】 「现在当然没有,可是刚刚真的是啊。」 【武】 「哦——。有多可怕啊,弄给我看。」 【少年】 「哎?这个,这个……」 【少年】 「应该是这个表情……瞪着屏幕……」 我为了重新表演刚刚武的表情,用食指将两眼拉成怒目 之势。 【武】 「呀哈哈哈哈……什么啊~一点都不可怕啊。」 【少年】 「别、别玩了!」 【武】 「啊啊,抱歉抱歉。我……」 【武】 「……在找你啊。」 【少年】 「……找我?」 【武】 「哦。因为你一直不来,我正准备用馆内广播呼叫。」 【少年】 「嘿?」 【武】 「搞不好你在哪里迷路了,正在哭呢……」 【少年】 「你在说什么啊?这应该是我的台词吧!」 【少年】 「是武你在约好的时间没出现,刚刚你去哪里了!」 【武】 「笨蛋!那时候没在的是你吧?难道不是你迟到了?」 【少年】 「呜……这个……我道歉,不、不过……多等我一会不 就行了。」 【武】 「我很忙的啊,又不是只照顾你一个。」 【少年】 「忙?……武??」 【武】 「是啊,我忙得很呢。」 【少年】 「骗人。几十分钟前,还不是跟我一起闲晃。」 【武】 「…………」 【少年】 「…………」 【武】 「…………」 【少年】 「……………………」 【武】 「……喂?」 【少年】 「?」 【武】 「还不停下来?真是没意义的争论。」 【少年】 「呜,嗯。是啊……有点愚蠢呢。」 【武】 「对吧?」 我们一起苦笑着。 就这样,周遭的气氛轻轻地缓和了下来。 为什么…… 不知何时,我跟他竟然感觉如此熟悉。 比如……我们做着相同的事情…… 【武】 「对了,怎么样?想起什么了吗?」 说着,武坐在了椅子上。 他的视线跟我的眼睛一样高。 【少年】 「什么事……是说我的记忆?」 武点头。 我则是摇头。 【武】 「是吗……」 【武】 「不过,焦急也没用,空也说过了,丧失记忆也许会因 为一些微妙的机缘,而突然痊愈。」 【少年】 「说得事不关己……」 【武】 「就因为事不关己啊。」 【少年】 「你好像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武】 「可以算吧。因为本少爷『全知全能』啊。」 【少年】 「是是……请说吧……」 我呆着,一点也不想深入说了。 【武】 「嗯,首先……就从自己周遭的事情开始想,怎么 样?」 【武】 「嗯,对了……比如生日之类的……」 (我的生日……) 【少年】 「…………」 【武】 「嗯?怎么样?」 【少年】 「喂?今年是哪年?」 【武】 「你连这个都忘了?」 【少年】 「嗯……」 【武】 「今年是公元20……」 【武】 「……咦……是哪年啊?」 说着,武从口袋拿出被截掉半张的门票…… 【武】 「啊啊,对对……」 【武】 「2017年!」 武揉捏着那半张门票,又一次把它塞进口袋。 【少年】 「2017年……」 【武】 「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少年】 「呜,只是有一点……」 【武】 「有一点什么?」 【少年】 「我在想是不是听到年份就能回忆起我的出生年月 日。」 【武】 「是样啊,这么说来,你连自己的年纪都不知道了?」 【少年】 「嗯……」 【武】 「我看你这样,大概是42岁了吧?」 【少年】 「──哎!?」 【武】 「哈哈哈,开玩笑的、玩笑!」 【武】 「这怎么可能呢……」 【武】 「大概是14、5岁吧。」 【武】 「就算说是18岁,也太娃娃脸了。」 【少年】 「14、5岁啊……」 我自言自语着。 【武】 「对了,我差不多要走了。其实,我还没转完呢。」 【少年】 「啊!喂,武!大家现在好像都各自分散了……」 【武】 「嗯?啊啊,是啊……那就等一下在什么地方集合好 了。」 【少年】 「还在会议室好了。」 【武】 「我知道了,遇到其他人的话,我会跟他们说。」 武走掉了。 我也决定去别的地方。 走在通道中…… 好像听到了什么声响。 我寻找着那个声响。 通道的那头有人。 ——一个女孩子!? 以前没有见过的少女。 我像是被引诱了一样,追着少女。 【少年】 「喔、喂!等等!喂!」 少女进到了医疗室里头。 没有人…… 慎重地走进房间的深处。 发现了那里有个被挖空四角的空间。 试着窥视。 下面有个小型的升降梯停着。 看来医疗室的正下方,还有一个房间。 我按了按键,启动升降梯,跳了上去。 黑暗中,少女坐在床上。 【少年】 「啊,那个……」 我说不出话。 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少女】 「…………」 少女直直地看着我。 【少年】 「没、没关系……」 【少年】 「不用担心……没关系的……」 少女没有回答。 【少年】 「那,那个……」 【少年】 「总之,我们去找大家吧!」 【少女】 「大家?」 【少年】 「嗯……是的,这里不是只有我而已。」 【少年】 「其他还有很多人……」 【少女】 「救援……会来吗?」 【少年】 「嗯……嗯嗯……是啊。」 【少女】 「可是……一定不可能的……」 【少年】 「咦?」 【少女】 「已经……出不去了……」 少女这么说着,眼睛寂寞地湿润了。 【少年】 「为什么这样说?」 【少年】 「没问题的!救援队一定会马上来的!」 【少女】 「骗人……」 【少年】 「不是骗人!」 【少年】 「那些逃出去的人,一定知道我们在这里……」 【少年】 「一定会有人来找我们的!」 【少女】 「…………」 【少年】 「嗯?为什么你要这样说?」 【少女】 「但是……但是……」 才刚说完这句话,少女就吃惊地看着我的背后。 沿着少女的视线。 门的那一侧……武正露出脸来。 【武】 「你在跟谁说话?」 【少年】 「武、武!正好……」 【少年】 「这个女孩子,看起来她也是来不及逃出去……」 【武】 「女孩子?」 【武】 「什么女孩子……」 【武】 「……没人啊。」 【少年】 「咦!?」 我回过头来。 刚刚还坐在旁边的少女,已经不见了踪影。 【少年】 「怎、怎么会……」 【武】 「喂喂,别来了好吗……记忆丧失之后,该不会又是幻 觉吧?」 【武】 「病得不轻啊……」 【少年】 「不是、不是的!才不是幻觉!」 【少年】 「刚刚明明有个女孩子!就坐在这个床上!」 【武】 「呐,少年……」 【少年】 「什、什么……」 【武】 「肚子饿吗?」 【少年】 「肚子……」 【少年】 「那个,现在根本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少年】 「这里有个女孩……有个女孩子……」 【武】 「我知道我知道……」 【武】 「有个女孩子是吧,好的好的……」 【少年】 「你根本不知道!」 【武】 「好好……你慢慢说……」 【少年】 「可是……」 【武】 「什么可是啊!老弟,我要生气了喔!」 【武】 「大家都在等你……要一起吃饭……」 【少年】 「那么、那么,那个女孩子要怎么办!?」 【少年】 「她一定也肚子饿了……」 【武】 「唉……这下完全没救了……」 【少年】 「我是认真的!」 【少年】 「那个女孩……女孩……刚刚真的在这里……」 结果,武还是没有听进去。 在会议室之前,我向控制室里面窥视了一下。 还是在意生命反应的数字。 『生命反应:5』 数字从『6』变成了『5』。 大家都在会议室。 从商店拿来的塔滋塔三明治还有饮料,都放在大家的面 前。 只有鸠不在。 她到底去哪里了?……虽然有疑问,可是对我而言, 还有一件更在意的事情。 我告诉大家有关少女的事情。 不过…… 大家只是笑笑,根本不当一回事。 看到那个少女的人,只有我了。 我想起生命反应的数字。 ──『7』 莫非那个少女就是那第七个人? 可是,数字有时是『5』,有时又是『6』。 这是怎么一回事? 刚刚没有把少女的样子看得很仔细。 难道就像武说的,是幻觉? 或者是……幽灵? 哈哈,怎么可能…… 我对自己的愚蠢感到无奈,摇摇头。 我怎么了…… 我的头脑肯定有些异常。 一定要冷静一点、冷静…… 一边这么想着,我一边拉开可乐罐。 噗咻————!! 一开始,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舔了舔嘴边的液体。 是甜的。 看来是喷出的可乐直冲到了我的脸上。 【沙罗】 「呀哈哈哈哈哈……」 【优】 「啊哈哈哈哈哈哈……」 【空】 「呵呵呵呵呵呵……」 【全体】 「呀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家一起笑出声…… 【优】 「啊啊,真是的,你在做什么啊,少年!」 优边笑边说。 【优】 「那个罐子是配合LeMU里特殊气体的气压,用6个 气压密封进去的呀。」 【优】 「可是现在这里只有1气压。」 【优】 「如果不用手压着的话,里面的碳酸就会这样喷出来 ……」 沙罗边笑边递出手帕。 我接过手帕,擦着脸。 大家的笑声围绕着我…… 不知不觉……我的疑虑也消失无踪了。 经过了一个小时。 救援没有到来,联络也行不通。 在浮岛的那些人,应该已经传出我们被困在这里的消息 了吧。 可是,为什么还是没有任何人来? 就算闭水闸门打不开,让潜水员用什么东西敲敲房间的 玻璃也好啊…… 【空】 「各位,今天晚上差不多也该休息了。」 【空】 「之后的事情,请交给我吧。」 说着,空轻轻地微笑。 【武】 「休息的话……要在哪里?」 【沙罗】 「有休息室之类的吗?」 【空】 「在进水区域是有,但很可惜,在干燥区域就没有了 ……」 【空】 「不过已经在别的地方,准备了一个代用场所。」 【少年】 「别的……」 【优】 「……地方?」 【优】 「等、等等,空!」 【少年】 「这么狭小的地方,怎么能睡四个人呢?」 那里,就是刚刚少女不见的地方。 【沙罗】 「不过,这个房间是……什么地方?」 【空】 「请容我为大家说明。」 【空】 「这里是医疗用的增减压室。」 【空】 「在这个房间,可以进行减压症的治疗。」 【武】 「减压症?」 【空】 「是的。」 【空】 「一般而言,要从LeMU出去的时候,必须要花费长 时间执行从6气压到1气压的减压。」 【空】 「可是因为这次的意外事件,各位已经经历了剧烈的气 压变化。」 【空】 「也许现在已经得到了减压症。」 【空】 「所以为了大家的健康着想,还是要在这个房间进行再 加压……」 【少年】 「可是我们……完全没有不舒服的情况啊?」 【空】 「轻微的减压症,不会迅速导致可察觉的症状。」 【空】 「经过一两个晚上之后,就会出现疼痛。」 【武】 「如果发现不对劲就太晚了吗……」 【空】 「是的。」 【空】 「这是为了小心起见。」 【优】 「喂,空?医疗室里面……嗯……就是那个……」 【优】 「不是有可以诊断各种疾病的装置吗?」 【空】 「是指『L-MRI』吗?」 【优】 「对对,就是那个。」 【优】 「只要用那个扫描一下,就可以马上知道有没有得减压 症了吧?」 【空】 「遗憾的是,这行不通。」 【优】 「哎?为什么?」 【空】 「刚刚已经检查过了,那个装置发生了故障,要检查和 修理的话,要花不少时间。」 【优】 「这样啊……」 【沙罗】 「嗯?可以问一下吗?」 【空】 「什么事情?」 【沙罗】 「我想更详细了解一下减压症……」 【空】 「我明白了。」 【空】 「减压症,是在周围发生剧烈的气压变化时,体内无法 排出的气体滞留在人体内引起的。」 【空】 「气体变成了气泡,停留在肌肉组织或静脉中。」 【空】 「气体在体内残留过多的话,氧气呼吸效率就会显著下 降。」 【武】 「那个是说……就算怎么深呼吸,也会像窒息一样痛 苦?」 【空】 「是的。」 【空】 「所以,这个房间会被密封,注入高浓度的氧气,然后 再加压到3个气压……」 【空】 「然后再慢慢减压回到1气压。」 【空】 「利用这个压力差,体内的气泡可以再次融于血液中, 并通过呼吸自然排出。」 【武】 「也就是说……就像让可乐不要喷出来一样……」 【空】 「嗯嗯……正是如此。」 【武】 「OK,了解了。」 就这样,要花费数小时的增减压过程开始了。 而且……好挤…… 鸠到底去哪里了? 空不用再加压吗? 身心虽然都疲惫得麻痹了,但不可思议的是我一点都不 想睡。 武一个人占据了床铺。 武不单睡得安稳,还打起鼾来。 在这种紧急情况下还能睡得这么好…… 优、沙罗和我坐在地上。 看着睡得深沉的武,越来越生气。 在减压结束之前,还有四个小时。 这个夜晚真是漫长…… 开始加压之后,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 注意到的时候,日期已经改变了。 我们在坚硬的地板上,等待着治疗的结束。 【武】 「嗯……嗯…………呜呐呜呐……」 ……只有一个人例外。 【优】 「真是的,吵死了……这个笨蛋。」 【沙罗】 「就是说……还真能睡……」 回响在这个狭窄室内的……是武的梦话。 也许是因为精神亢奋,我们三个人就是睡不着。 不,或许正是由于睡不着,所以才更觉得焦躁。 【少年】 「喂,叫醒他吧?」 【优】 「没用的,梦话跟打呼都不是本人意志可以控制的。」 【少年】 「那……拿个东西塞住嘴巴呢?」 【沙罗】 「还不如拿个湿毛巾盖住他的脸……」 【少年】 「……这样不会死人吧?」 【优】 「嗯,说的也是啊……」 【优】 「不过,为什么只有这家伙睡在床上啊!」 优边说着,边铛铛地用力地踢着床。 【武】 「……不要啦…………好痒呀~~……」 【武】 「……啊哈哈…………啊哈哈哈哈……」 【武】 「……那里…………那里不行啦……」 【武】 「……那个……那个,最……后……再来……」 【武】 「……还要……还要……拜……托啦……」 【武】 「……呜……呜喔……竟然连……那里……」 【武】 「……啊…不行…………已经…来了……」 大大剌剌地说着那些话,武一脸幸福地熟睡着。 【沙罗】 「他到底梦见了什么啊?」 【少年】 「天知道……」 【优】 「一定是做了什么春梦,看他这副蠢样就知道了。」 优对武的脸伸出手,捏了脸颊一把。 然后…… 【武】 「优,优呀…………优……」 【优】 「哎?」 【沙罗】 「哎?」 【少年】 「…………」 【武】 「……呒呀呒呀……」 【少年】 「梦话……好像是。」 【沙罗】 「难道他……梦到了清秋学姐……」 【优】 「别,别说了……真是不吉利。」 【武】 「呜~嗯……呜~嗯……优的身体……呒呀呒呀……」 【武】 「呜~嗯……呜~嗯……优………呜呐呜呐……」 【武】 「呜~嗯……呜~嗯……喂,优……呜呀呜呀……」 【优】 「混蛋仓成!不要随便梦到别人啦──。」 【武】 「……给你取那么长的名字……真想见见你爸妈……… ………呜呀呜呀」 【武】 「真是粗鲁……难怪交不到男朋友……呜呀呜呀……」 【武】 「没胸部……小不隆咚……扁扁的……呜呀呜呀……」 【武】 「长舌妇……爱说闲话的老太婆……呜呀呜呀……」 【武】 「……痛死啦!这么大力!要让我飞到月球啊!…… ……呜呀呜呀……」 【武】 「……优……拜托……求求你……不要再那样……那样 ……真下流呢…………呜呀呜呀……」 【武】 「……优……不要……别吃了……那个……不是食物呀 ……所以……不要…………呜呀呜呀……」 【优】 「啊?」 【沙罗】 「嗨?」 【少年】 「…………」 【武】 「呜~嗯……呜~嗯…………优这个……笨蛋…… ……」 【优】 「你,你,你,仓成————!你给我起来———— ——!!」 优掼着武的胸膛。 再不放手,就要把武掐死了。 【沙罗】 「冷,冷静点,学姐,那只是梦话呀……」 【少年】 「是,是啊,他没有恶意啦……应该吧……」 一点都不了解我们辛苦的劝说,武还是在梦乡中蠢笑 着。 【优】 「气死人了!饶不了你……」 【少年】 「干,干什么……」 优把手伸进了口袋,拿出之前的签字笔。 ──啾啵! 【优】 「嘻嘻……」 【沙罗】 「难,难不成……要用这个……」 【优】 「没错呦!」 【沙罗】 「在睡梦中杀了他……」 【优】 「怎么可能! 那种事情怎么做得出来啊!」 【优】 「看好了?就是这个呦!」 优说着,开始用签字笔在武的眼皮上,画起少女漫画中 那种水汪汪的眼睛。 【武】 「呼……呼……」 【优】 「哼哼哼……这就是报应。」 【少年】 「噗,噗呼呼……杰、杰作啊……」 【沙罗】 「哇,真有趣~。清秋学姐,我也要玩……」 ──啾啾啾。 沙罗在武的脸颊上,加上了酒窝。 【沙罗】 「忍,忍……」 【武】 「呜~嗯……呜~嗯……」 【少年】 「噗哇哈哈哈哈,哈,肚子好痛~……」 【优】 「来啊,你也帮这个笨蛋画画吧?能出一口气喔。」 【少年】 「嗯,好啊,那么,这个……」 ──啾啾啾。 我在他的额头上描上『肉』。 就这样,我们三个人轮流在武的脸上作画。 ──啾啾啾。 ──啾啾啾。 ──啾啾啾。 ……终于……数十分钟之后。 看起来实在惨不忍睹,总之,是一个无法形容的物体。 【空】 「早安,各位。」 【空】 「昨晚休息得好吗?」 【优】 「托他的福,熬了一整夜。」 【空】 「哎?一整夜都没睡吗?」 【优】 「嗯,都是这个笨蛋的错。」 优抬起脚把躺在床上的武踢飞了出去。 【武】 「呜~嗯……呜~嗯……帮我烫个……阿婆卷卷头吧 …………呜呀呜呀……」 武还在睡梦中。 【空】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空似乎发现了武脸上的画像,拼命阻止自己笑出来。 【空】 「呵呵,怎么了?这个脸……」 【沙罗】 「因为实在太生气了~。」 【少年】 「所以大家就画了。」 【优】 「是呀,用这只魔法签字笔,啾啾啾地画。」 说到这里,优高声笑着。 【空】 「可是……这样会不会有点过分……」 【沙罗】 「没关系没关系,都是因为这个家伙,我们才睡不成的 啊。」 【少年】 「这是报应,报应。」 【优】 「所以空也暂时对这件事保持沉默吧。」 【空】 「就是……装做不知道,是吧?」 【沙罗】 「没错!」 【武】 「呜~嗯……呜~嗯……那里……跑出白色的东西了~ ……呜呀呜呀……」 【优】 「对了,空,减压怎么样了……」 【空】 「是的,当然是已经结束了。」 【空】 「有没有哪位感觉身体不舒服的?」 【沙罗】 「我完全没事。」 【少年】 「我也是。」 【优】 「还好,只是因为一整晚没睡,头脑有点呆滞了。」 【空】 「仓成先生呢……」 【沙罗】 「看看就知道了吧?」 【武】 「呜~嗯……呜~嗯……算社理音国……孤挺花…… ……吹不跑……呜呀呜哇……」 【空】 「那么各位,请立刻到控制室集合吧。」 【空】 「我先行一步了。」 【少年】 「有什么……进展吗……」 【空】 「到控制室再谈吧……」 【空】 「那么,失陪了。」 空低着头走出了增减压室。 最后看到了空的表情,她的笑容不知何时已经消失。 唤醒了武,前往控制室。 我旁边是沙罗…… 优与武走在前方,一边走着一边不知在说些什么。 从这里,听不到对话的内容。 终于,武放慢速度离开了优的身边,跟我们走在一起。 【武】 「喂,优那家伙为什么那么凶啊?」 【少年】 「不知道啊?」 【沙罗】 「你不知道啊?」 【武】 「知道的话,我干吗还要问。」 【武】 「优只说叫我去照照镜子什么的。」 【少年】 「哈哈,什~么啊,她已经跟你说啦。」 【武】 「哎?」 【沙罗】 「真是无趣……」 沙罗一说完,武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用手掌擦着脸。 【武】 「什么啊,这是?」 武愣愣地看着手掌上的黑色签字笔迹。 【武】 「哎,这个女人……」 咋了一下舌头,武又再次走回优的身边。 我跟沙罗,看着武与优的一来一往,咯咯地笑着。 鸠站在控制室前。 靠着墙壁,双手环抱在胸前,低着头。 【少年】 「早上好。」 【沙罗】 「早上好。」 听到我们的招呼,鸠静静地抬起头。 【沙罗】 「喂,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 【鸠】 「…………」 【少年】 「身体没有舒服吧?」 【鸠】 「…………」 【沙罗】 「是因为那个吗?就是空说过的,身体经历了剧烈的气 压变化……」 【鸠】 「减压症是吧?我知道啊。」 【鸠】 「别担心我……我没事的。」 (咦?)──我想着。 鸠……跟昨天的样子有一点不同。 心情、态度还有说话方式,都比较沉稳些…… 【沙罗】 「真的没事?」 【鸠】 「嗯……」 【鸠】 「对了,还是赶快进去吧。」 【鸠】 「空在等着呢。」 在鸠的催促下,我跟沙罗进入了控制室。 【空】 「这么早把大家集合起来,大家应该不意外……」 【空】 「其实,是有一件事情必须尽早让各位知道。」 空的话,就停在这里。 优、沙罗、鸠、武、还有我……空依序确认着五个人的 表情。 寂静中,只有空气制冷风扇在运作着。 有时,会有种尖锐的金属切割声在室内回响。 我们五个人一动也不动地,等待着空接下来的说明。 【空】 「昨天晚上,除了小町之外的其他人进入增减压室之后 ……」 【空】 「我在这个控制室里,一直思考逃离这里的方法,还有 跟外界联络的方式。」 【空】 「然后……」 【空】 「在详查LeMU内部状况期间,我发现了一个事 实。」 【优】 「找到了逃脱的途径!?」 【空】 「不是。」 【沙罗】 「那就是,跟外界联系的方法!?」 【空】 「那个也还没找到……」 【武】 「那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空】 「压力隔墙的耐久强度……我获悉了它的极限。」 说着,空的视线移到仪表板旁边。 黑暗中,浮现出LeMU的立体影像。 【少年】 「压力隔墙是什么?」 【空】 「就是指LeMU的墙壁,分隔外侧海水与内侧空间的 部分。」 【沙罗】 「获悉了它的极限……是什么意思?」 【空】 「昨天我已经大略说明过,LeMU基本上是一个以饱 和潜水装置的设计而构造的建筑物。」 【空】 「也就是说,建筑物的内部气压与外部水压必须相同, 或是更高。」 【空】 「可是,现在馆内的气压为1个气压……」 【空】 「因此……」 【优】 「LeMU的外壳就会受到水压的剧烈挤压。」 【空】 「是的。」 【优】 「可是LeMU原本的设计,本来就无法长期承受这样 的压力。」 【优】 「所以,必然有到达极限的时候……」 【空】 「你说的没错。」 【武】 「那……到达那个极限的时间到底是……」 【空】 「经过LeMMIH的计算,是在此后……」 【鸠】 「119小时之后……5天后对吧?」 我们一同望向鸠。 【空】 「你了解得很清楚呢。在警备室的时候,你已经调查过 了吧?」 【鸠】 「…………」 【空】 「是的,就如同小町小姐说的……」 【空】 「预计完全崩溃的时间为『5月7日上午4点30分左 右』。」 【空】 「当然,这只是大概的推算,必定会有误差。」 【鸠】 「正负12个小时……的误差范围吧?」 【空】 「是,是的,正是如此……」 大家陷入了一片沉默。 各自都在思考着不同的事情。 的确,我明白这是一个迫在眉睫的紧急状况。 空的发言也带来了不小的冲击。 可是,剩下5天的时间却一点也没让我们吃惊。 因为,大家都相信不久之后,一定会有救援队或什么人 到来…… 这样的话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至少我是这么想的。 【少年】 「喂,空?」 【少年】 「我刚整理了一下空说的内容,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空】 「?」 【少年】 「5月7日上午4点30分的时候,LeMU的压力隔 墙就会到达崩溃的极限。」 【少年】 「可是,这个时限也有可能是6日的下午4点半,或是 7日的下午4点半。」 【少年】 「到这里为止应该没有说错吧?」 【空】 「嗯嗯……」 【少年】 「这样的话,反过来说,也有可能不是这样?」 【少年】 「至少在6日的下午4点半之前,LeMU是可以耐住 水压的。」 【少年】 「若真是这样的话,就完全没问题,更不需要担心 啊。」 【空】 「我无法确定这是绝对安全的……」 【空】 「不过,根据LeMMIH的计算结果来看,的确是这 样。」 【沙罗】 「嗯,什么~啊……」 【沙罗】 「重点就是在6日之前有人来救我们就好了,是吗?」 【优】 「是啊……如果说『只剩1天』的话,大概会直接哭出 来吧。」 【优】 「既然时间还算充裕……在那之前,肯定会有人来救我 们的。」 不知不觉,停滞的空气缓缓地流散开来,房间的各个角 落也传来了安心的吐气声。 鸠事先已经在某处调查到了情报,露出了从容的微笑。 时间是5点50分──。 【武】 「呼~~~~~~~~~~~~啊。」 武打着大哈欠。 我跟沙罗盘腿坐在休息区的长椅上。 因为地板已经浸在水中了…… 【少年】 「吃饱了!」 【沙罗】 「吃饱了!」 我们才刚刚吃完了武替大家做的塔兹塔三明治。 说到其他的四个人…… 空还是留在控制室继续跟LeMMIH奋斗着。 鸠没说要去哪里就离开了。 武为了把做好的塔兹塔三明治送给空和鸠而离开了。 武为了把做好的塔兹塔三明治送给鸠而离开了。 优则是去换衣服,好像是因为刚刚吃饭的时候不小心沾 到了酱汁。 所幸她的便服和更衣室都在这个干燥的区域里。 【沙罗】 「喂?吃饱了,要不要来玩游戏啊?」 【少年】 「游戏?」 【沙罗】 「嗯,山手线游戏,或者三字接龙……」 【沙罗】 「有了!来玩猜拳模仿吧!」 【少年】 「…………」 【沙罗】 「先猜拳,赢的人就出一道题目。」 【沙罗】 「然后输的人就要模仿那个题目里的东西,OK?」 【少年】 「…………」 【沙罗】 「一二,剪刀石头布!」 【少年】 「…………」 【沙罗】 「喂,出拳呀。」 【少年】 「我还没说要玩?而且剪刀石头布是什么?」 【沙罗】 「剪刀石头布,是猜拳时候的口号。」 【沙罗】 「要不要玩……当然要玩吧。」 【少年】 「别随便替我决定。」 【沙罗】 「罗嗦!好啦,开始吧!」 【沙罗】 「一直这样发呆也很没趣吧?」 【少年】 「好,好啦……」 【沙罗】 「嗯嗯,乖乖玩就对了。」 【少年】 「…………」 【沙罗】 「那……要来了喔?」 【沙罗】 「一二,剪刀石头布!」 我出布,沙罗出剪刀。 【沙罗】 「太好了,我赢了。」 【沙罗】 「那么……题目是……」 【沙罗】 「青花鱼。」 【少年】 「青,青花鱼!?青花鱼是鱼啊!?」 【沙罗】 「嗯。」 【沙罗】 「开始模仿吧,试试看!」 【少年】 「青花鱼……青花鱼……」 【少年】 「青花鱼青花鱼青花鱼青花鱼青花鱼青花鱼……」 我鼓起双颊,左右扭腰,模仿着青花鱼。 【沙罗】 「呀哈哈哈哈哈。」 沙罗抱着肚子哈哈大笑。 看来我的热烈表演赢得了满堂彩。 【少年】 「好,我也燃起斗志了!继续,再来!」 【沙罗】 「一二,剪刀石头布!」 我出剪刀,沙罗出布。 【沙罗】 「呜哇,输了~呜~。」 【沙罗】 「拜托,拜托啦,别出一些奇怪的题目呦。」 我要出的题目是…… 波霸 毛利元就 优 任性的婴儿 【少年】 「那就『波霸』吧!」 【沙罗】 「哎!我不会啊!」 【少年】 「这是游戏规则。」 【沙罗】 「呜……我知道了,做就做,我做……」 【少年】 「下面由松永沙罗小姐模仿……『波霸』,请!」 【沙罗】 「喔嗯~好重啊,真大~触觉真好~嗯……」 【沙罗】 「你的宝贝,给我呀~。」 【少年】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少年】 「那就『毛利元就』。」 【沙罗】 「我怎么会啊,笨蛋!」 【沙罗】 「而且,谁能模仿得来呀!」 【少年】 「这是游戏规则。」 【沙罗】 「咦~什么嘛……」 【少年】 「下面由松永沙罗小姐模仿……『毛利元就』,请!」 【沙罗】 「喔,嗯哼……」 【沙罗】 「吾乃毛利元就是也。」 【沙罗】 「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 【沙罗】 「杀,出阵!」 【沙罗】 「吧哒吧哒吧哒吧哒……」 【少年】 「呀哈哈哈哈哈哈哈……」 【少年】 「呜,肚子好痛,好痛。真是双倍的笑料啊……」 【沙罗】 「不,不必笑成这样吧……」 【少年】 「可是……可是……那个……」 【少年】 「风林火山……不是毛利元就,是武田信玄呀……」 【少年】 「呀哈哈哈哈哈哈哈……」 【少年】 「那就『优』吧。」 【沙罗】 「优是……清秋学姐吗?」 【少年】 「嗯。」 【沙罗】 「什么~呀,那么简单。」 【少年】 「简单吗?」 【沙罗】 「嗯,来喽!」 【沙罗】 「『关东愚连会·苦丽无威爆走组织·第七代头目 田中优·夜露死苦(请多关照)!』」 【少年】 「…………」 【沙罗】 「…………」 【少年】 「……………………」 【沙罗】 「……………………」 【少年】 「优,优她……」 【少年】 「……是那个?」 【沙罗】 「应该是不久之前吧?」 【沙罗】 「现在好像改邪归正了?」 【少年】 「是,是吗……」 【少年】 「那就『任性的婴儿』。」 【沙罗】 「啊,那个啊,算是我的强项呢!」 【少年】 「是吗?」 【沙罗】 「嗯。」 【少年】 「下面由松永沙罗小姐模仿……『任性的婴儿』, 请!」 【沙罗】 「我是宝宝……」 【沙罗】 「呜嗯,牛奶冷了啊。」 【沙罗】 「一定要用身体弄暖喔。」 【少年】 「…………」 【沙罗】 「…………」 【少年】 「那个…………」 【少年】 「抱,抱歉……因为失去记忆了,不知道像不像……」 就在这个时候…… 【优】 「你们在做什么?」 换好衣服的优回来了。 【少年】 「啊,啊啊……那个……猜拳模仿的游戏……」 【优】 「猜拳模仿?好像很好玩呢?可以加我玩吗?」 【沙罗】 「好啊。」 沙罗向优说明游戏规则。 【优】 「OK,了解。」 【沙罗】 「那就来喽?」 【沙罗】 「一二,剪刀石头布!」 就在这个时候…… 室内的照明忽然开始闪烁。 反射性地看着天花板。 集中精神仔细倾听,遥远的某处传来了类似的底震动 的沉重声音…… 【沙罗】 「怎,怎么了……」 地板上停滞的积水荡起波纹。 墙壁、天花板也小幅震动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优】 「难,难道……」 【少年】 「难到什么?」 【优】 「你不觉得跟昨天进水的时候很像?现在这个……」 喀唧喀唧,反覆明灭的灯光中,优和沙罗的脸色都已经 失去了血色。 之后立刻…… 黑暗笼罩了整个视界。 震动的声音也消失无踪,周围充满着一种可怕的寂静。 只有一点点微弱的紧急照明灯光让人稍稍安心。 【沙罗】 「停电……停电了……」 【优】 「其他的人呢?」 【少年】 「武去找鸠跟空了……」 【优】 「鸠……跟空……」 【少年】 「武去找鸠了……」 【优】 「那鸠在哪里?」 我跟沙罗在黑暗中摇着头。 【优】 「总之,一定要找到仓成跟鸠。」 【沙罗】 「空她……」 【优】 「空她……」 【优】 「……现在没事。」 【少年】 「哎?」 【优】 「之后再告诉你们,现在先找他们两个吧。」 优开始奔跑。 带着疑惑,我和沙罗紧紧跟着她。 ──控制室前面。 由于电力被切断了,门无法自动开启。 优拉下入口旁的拉杆,用手动方式打开门。 我们三个人进到了里面…… 【优】 「仓成!鸠!在的话快回答!」 优向黑暗中大喊着。 为什么只有『武和鸠』? 【少年】 「空!空!」 我试着呼唤空,不过没有任何回答。 【少年】 「空应该是在这里的,她会去哪里呢?」 不知何时,优已经拿出了手电筒。 应该是在控制室的某处找到的吧。 优按下开关…… 白色的圆形光圈映在墙上。 左右移动着手电筒,优照着室内的各个角落。 电力系统完全沉默了。 像是被遗弃的废墟一般,这里感受不到一丝丝温暖。 很明显的,这房间空无一人。 【沙罗】 「没有人……的样子……」 我们走出房间。 【优】 「等一下,拿着这个。」 优把手电筒交给我,关闭了控制室的门。 结果…… 啪唰啪唰啪唰啪唰…… 趟水的声音慢慢向这里靠近。 不一会儿,黑暗中就出现了两个人的身影。 【少年】 「啊,武!」 【沙罗】 「鸠!」 啪唰啪唰地踏着水,武和鸠终于出现了。 【少年】 「喂?看到空了吗?」 【武】 「没在控制室吗?」 【沙罗】 「那里没人……」 【武】 「真的?」 武拉下拉杆,打开门。 他探头进去…… 【少年】 「要手电筒吗?」 【武】 「啊,thank⒇you。」 武接过手电筒,打开开关,进入了房间。 …………………………………… 【武】 「真是的,空那家伙这种时候跑哪去了?」 不久之后,从控制室走出来的武说道。 【优】 「那么……现在要怎么办?」 优冷静地说着。 从昨天开始就接连发生的紧急事件…… 也许是已经习惯了吧,我们中没有任何人显得慌张。 【沙罗】 「首先……」 【沙罗】 「大家分头去找空吧?」 【沙罗】 「如果没有空,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停电……」 【少年】 「是啊,最了解LeMU的就是空了。」 【优】 「呜……空,嗯……」 【优】 「空,啊……」 【沙罗】 「?」 【少年】 「?」 【武】 「?」 【优】 「唉,没办法了。」 【优】 「都这样了,还是说吧……」 【优】 「就算我们去找空,也应该找不到。」 【沙罗】 「哎?」 【少年】 「哎?」 【武】 「为什么?」 【优】 「理由……不能由我来说。」 【优】 「这种事情,应该要由本人说明才行……」 【沙罗】 「???」 【少年】 「???」 【武】 「???」 【优】 「总之,你们相信我说的吧。」 【优】 「不用担心……空会没事的。」 【优】 「她一定会回来。」 【少年】 「回来?」 我反问着,优却没有回答。 【鸠】 「明白了……」 【鸠】 「那么,你想怎么做呢?」 【优】 「想去发电室看看……」 【沙罗】 「发电室?」 【优】 「这个停电的原因,我想应该是发电机出故障了。」 这么说来,空昨天说到过…… LeMU的电力供给并非来自外部,而是来自馆内配备 的独立发电装置。 从海底的热水喷出孔抽取数百度极高温的海水,利用热 来驱动发电机…… 【优】 「鸠也一起来吗?」 【鸠】 「真是不好意思,我没办法帮忙。」 【优】 「哎?」 【鸠】 「我不去。」 【鸠】 「想去的话,就请便吧!」 说完,鸠离开了。 即使叫她也没有用。 【武】 「真是的,真搞不懂那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优】 「没办法,我们四个人去吧?」 【沙罗】 「清秋学姐,那个发电室在哪里呢?」 【优】 「发电室就在这层——Dritte⒇stock。」 【武】 「好!那就快点走吧。优,带路!」 武走向通道那边。 【优】 「等等,仓成,你要去哪里啊?」 【武】 「哪里?当然是去发电室啊?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优】 「这样?你想怎么去……」 【武】 「啊?『从通道走过去』是当然的吧?」 【优】 「唉呀唉呀……你果然一点都不明白。」 【武】 「嗯?那是什么意思?」 【少年】 「喂,优……我也不大清楚……」 【沙罗】 「我也是。」 【优】 「各位,你们不记得昨天看到的LeMU地图了吗?」 【武】 「地图?地图,地图啊……」 【沙罗】 「那个……好像三楼的地图上,干燥区域被切断成两部 分了。」 【少年】 「啊啊,这么说起来……」 【优】 「仓成也想起来了吗?」 【武】 「虽然不太确定……在某种程度上算是吧。」 【优】 「那么,在两个区域间有什么东西呢?」 【武】 「什么东西?谁知道是什么东西……」 【少年】 「呜……我记得没有啊……」 【优】 「是的。」 【优】 「也就是说?」 【少年】 「这两个区域被没入水中的区域隔开了……」 【优】 「所以呢?」 【沙罗】 「从控制室的这一个区域,无法直接移动到发电室的另 一个区域。」 【少年】 「而且,那个区域的紧急逃生梯也被淹没了……」 【优】 「那该怎么办呢?」 【武】 「啊啊,这样的话……」 【武】 「要想下到有发电室的区域,只有利用二层的──」 【武】 「中性浮力式电梯,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方法了。」 【优】 「答得好。」 【优】 「所以我们要去的地方是……」 【少年】 「中性浮力式电梯的搭乘处!」 【优】 「就是这样。」 【优】 「既然大家都懂了……那么,开始行动!」 【沙罗】 「遵命,忍,忍!」 沙罗掐起手指,一圈一圈地转了起来。 这个『一圈一圈』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其实不太懂。 cal_502 去修理之前,必须先准备工具。 我们四个人到了Zweite⒇stock的仓库。 所幸马上就找到了工具。 钳子、螺丝扳手、螺丝刀跟槌子,还有小型的焊接机 ……等等之类…… 把所有可能需要的工具装进工具箱之后,向中性浮力式 电梯前进。 ──中性浮力式电梯『EI/卵』。 『EI』在德文中是『卵』的意思。 物如其名,外观是蛋形,沿着LeMU的侧面轨道设 置,可以在海中上下移动。 地板下装置着压载舱水箱。 这个装置可以通过排出(或注入)海水来调节浮力,执 行电梯上浮、下潜的动作。 我们一进入电梯,LeMU与电梯主体将各自的闭水闸 门紧密闭锁。 然后,只要放开跟LeMU连接的锁,『蛋』就会自然 地下沉了。 优拉下门旁的操作杆。 【少年】 「…………」 【武】 「…………」 【沙罗】 「…………」 【优】 「…………」 什么都没发生。 【武】 「怎么了?怎么一点都没下沉?」 【优】 「嗯……好像是这样。」 【少年】 「难道这个没有电力的话就不能动了?」 【优】 「唔,EI利用的是中性浮力,基本上是不需要动力 的。」 【优】 「可是压载舱水箱注水、排水的时候……还是需要电力 的。」 【沙罗】 「但是……现在停电了……」 【少年】 「……就不能控制压载舱的水闸了──是吗?」 【优】 「是的。」 【武】 「什么啊,结果在紧要关头还不是不能动!」 【优】 「笨蛋,才不是这样,你是大学生吗?」 【武】 「那真是不好意思!那你就帮我解释清楚吧。」 【沙罗】 「我来,我来,老师!」 【优】 「好的,松永同学。」 【沙罗】 「利用浮力升降的意思是,若是电梯的总重量比浮力大 的话,电梯就会下沉。」 【优】 「没错。」 【优】 「少年应该也懂吧?」 懂 不懂 【少年】 「嗯……就是阿基米德原理吧?」 【少年】 「『物体所受的浮力,等于该物体所排开的液体重 量。』」 【少年】 「现在电梯所承受的浮力,刚好跟电梯的总重量一样, 所以才能达到平衡。」 【少年】 「也就是说……只要电梯越来越重,超过了浮力,电梯 就会下沉……」 【优】 「哎呀~,好厉害~~。你们两个头脑真好呢~~。」 优说着,抚摸着我和沙罗的头。 【少年】 「抱歉……我完全不懂。」 【优】 「这样啊,少年失去记忆了,没办法……」 【优】 「那玛由说明一下吧?」 【沙罗】 「是。」 【沙罗】 「阿基米德原理──『物体在液体中所承受的浮力,就 等于该物体所排开的液体重量』。」 【沙罗】 「也就是说……现在电梯所承受的浮力,刚好跟电梯的 总重量一样。」 【沙罗】 「只要电梯越来越重,超过了浮力……」 【少年】 「电梯就会下沉……了?」 【沙罗】 「就是这样。」 【优】 「哎呀~,好厉害~~。玛由的头脑真好呢~~~。」 优说着,抚摸着沙罗的头。 【优】 「真聪明,真聪明。」 【优】 「……跟某个人就是不一样。」 【武】 「…………」 【少年】 「总之,EI不会下沉的原因就是因为重量还不够?」 【优】 「嗯。所以要找些能增加重量的东西……」 我们大家分头进行寻找能增加重量的东西。 数十分钟之后…… 【武】 「──哼呦,嗨呦!」 武抱着一个大型的观赏用植物盆栽。 【优】 「累死我了……累死我了……」 优拿的是石膏制的装饰品。 而我拿的则是警备室里的一大捆杂志。 然后,沙罗…… 【沙罗】 「呜咻……呜咻……」 唧唧唧…… 【少年】 「沙,沙罗?这个是……」 【武】 「拿的是什么啊……你……」 沙罗……拖着一条巨大的鲔鱼出现。 【优】 「那个……怎么回事?」 【沙罗】 「掉在对面的通道上了。」 【沙罗】 「可能是进水的时候,从厨房的冷藏库里冲出来的 吧。」 【少年】 「…………」 【优】 「…………」 【武】 「…………」 【沙罗】 「有一点凉,忍着点吧。」 就这样,我们四个人在狭窄的EI中抱着冷冻鲔鱼,准 备下降到Dritte⒇stock。 慢慢地、慢慢地,『EI』开始下潜…… 看着窗外,蓝色视界的那一头可以看到LeMU的外 观。 蓝色越来越浓,厚重的铁制隔墙则不断向上远去。 【少年】 「…………」 【沙罗】 「…………」 【优】 「…………」 【武】 「…………」 这时候,我们沉默着。 而且,现在这种姿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优说了一句话…… 【优】 「对了,国际条约不是禁止猎捕鲸豚来食用吗?」 看来优似乎分不清楚海豚跟鲔鱼的差别。 不过,似乎也没有人要回答。 我……让自己什么都不去想。 Dritte⒇stock第7区域──由于进水而被 隔离的另一个区域。 我们终于来到了这里。 抱着鲔鱼的我们一起下了电梯,EI失去了载重量,又 再次向Zweite⒇stock浮起。 【少年】 「啊,啊……怎么办……回不去了。」 【优】 「没关系的,还有一台EI,我已经确认过那一台是停 在这一层了。」 【少年】 「这样啊……吓了我一跳……」 【武】 「哈哈哈……这,这不是理所当然吗,要不然……就不 会计划四个人一起下来呀。」 【沙罗】 「哼,还说呢……刚才你不也是一脸出乎意料的表 情。」 【武】 「罗嗦!别说废话。」 【优】 「是是……那就算了吧,快点走吧!」 把冷冻鲔鱼放在电梯附近,我们开始往发电室进发。 这边的区域也因为进水而开始积水。 不变的是,周围还是一片黑暗。 海中的微弱蓝光,从小而圆的窗户射进来,在地板上投 出波浪状的影子。 我们四个人只靠着手电筒的灯光,不断向深处前进。 【武】 「喔,喂……等,等等我~~!」 拐过一个转弯的时候,后方传来武的叫声。 【优】 「你在干吗啊~?慢吞吞的话,就把你扔下了~。」 【武】 「慢吞吞……喂,你啊!这个工具箱可是重得一塌糊涂 啊!?」 回头一看,武把工具箱放在地上,肩膀上下晃动,喘息 着。 【优】 「真是的,没办法。少年,你帮他吧。」 【少年】 「嗯,嗯嗯……知道了。」 我快步地走回武的地方。 【少年】 「武,我帮你吧。」 【武】 「喔,麻烦你了。那你从那里抬。」 【少年】 「嗯。」 两个人分别从左右抬起工具箱。 【武】 「呼,真是帮了大忙,要是再一个人抬,我的手就要断 了。」 【少年】 「没那么夸张吧……」 【少年】 「──啊,武!小心脚下!那里有个台阶!」 【武】 「喔!好,好危险啊!」 差一点跌倒的武赶紧站直身体。 【武】 「呼~吓死我了……真是危险,差一点就要跌倒了。」 【武】 「不过,少年你眼力真是不错,这么暗还看得到。」 【少年】 「哎?不是很暗吧……」 【少年】 「啊,武该不会有夜盲症吧?」 【武】 「唔……可能吧。」 【武】 「我确实有点维他命A不足。因为我最讨厌猪肝跟洋葱 了。」 【少年】 「偏食不太好喔……」 在追上优跟沙罗的时候,终于也到达了目的地。 隐约看到黄色与黑色的条纹标志。 【武】 「这里吗?这里就是发电室啊……」 门前虽然有标牌,可是太暗了,实在看不清楚字。 【优】 「不管了,还是先看看吧。」 优正想伸手拉门把的时候…… (──!?) 【少年】 「等,等等!」 我反射性地抓住优的手腕。 【优】 「哎?哎?怎,怎么了……」 【武】 「?」 【沙罗】 「??」 武与沙罗也停下动作凝视着我。 【优】 「怎么了?」 【少年】 「呃,那个……那个……」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自己也不太清楚。 只是……总有一种…… 【少年】 「完全不知道里面怎么了,贸然打开太危险了吧?」 ……没错,我只是这样想而已。 不,还没思考的时候,话就好似先从喉咙窜出来了。 就像是碰到热腾腾的锅盖,手会自然而然地缩回来一 样。 我的开口是条件反射性的。 【优】 「什么意思?」 即使如此,优还是不明白。 我放开优的手腕,想着该怎么说。 然后…… 【沙罗】 「说得也是。」 【沙罗】 「要是运送热水水管之类的管道破裂了,里面也许充满 了高温蒸气啊……」 沙罗替我解围。 (啊,是啊,没错……) 虽然下意识地察觉了这个危险的可能性,可是我却不能 很好地用语言表达。 我们三个人点着头表示了解。 【武】 「这样的话……试试看吧。」 武用手沾了地上的海水,把手指尖上的水滴弹向铁门。 水滴蒸发了,发出吱吱的声音。 【武】 「真的啊。」 沙罗说的没错。 【武】 「可是……为什么你会知道呢? 少年……」 【少年】 「唔,嗯……」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彷佛知道这个的,是我身体中的另一个谁。 那个谁只是借了我的嘴巴跟声带说话。 有这样一种不和谐的感觉在我心里漾开。 【沙罗】 「总之,这样就没办法直接进去了。」 【武】 「啊啊,真麻烦。」 【优】 「嗯,是啊……」 【优】 「那就要先把发电室里的热水控制阀关起来。」 【优】 「只要止住热水,里面就会停止放出蒸气吧。」 【沙罗】 「控制阀?那个在哪里?」 【优】 「在隔壁的房间,还要进一条比较深的通道。」 【优】 「不用那么多人去……我跟……嗯,再多一个人帮我就 可以了。」 【武】 「好,那就交给我吧!」 【优】 「哎哎~,仓成~?」 【武】 「怎样!对我哪里不满意啊!」 【优】 「可是……单独跟仓成在一起,我害怕你会对我做什么 坏事。」 【武】 「喂,那个……」 【沙罗】 「那么……我来帮你吧?」 【优】 「啊,没关系的,玛由在这里等就好了。」 【沙罗】 「…………」 【武】 「那么,少年,你呢?」 【少年】 「哎?我……」 帮助优 在这里等 【少年】 「我帮优好了。」 【武】 「是吗。那我跟沙罗就在这里等吧。」 【武】 「喂,这样没意见了吧?」 【优】 「OK~。」 【武】 「真是的,我会做什么坏事吗……哼哼……」 看来武不记得他今天早上做过的梦了。 【少年】 「我觉得优是在用她自己的方式关心武呀。」 【少年】 「你看,因为你提着这么重的工具箱走了一路,所以才 要你在这里休息一下……不是吗?」 【武】 「是这样啊……还真是充满善意的解释……」 【武】 「嗯,算了。那我就不客气啦……我们就偷一下懒吧, 沙罗?」 武正想拍沙罗的肩膀……结果,被闪开了。 【沙罗】 「哼!勿以汝手触吾为善也。」 【武】 「啊?」 【沙罗】 「因吾乃伊贺流忍术真传之密术继承者。」 【武】 「什,什么啊,那玩意……」 【沙罗】 「所以说~想要小命的话就别碰我!」 【武】 「…………………………」 【优】 「少年,走吧?」 【少年】 「唔,嗯……」 我跟优离开了气氛有些尴尬的现场。 在那个房间里,充满了无数个控制阀。 控制阀连接到隔壁的发电室,通过开关控制阀可以调节 水压、油压等。 『通常是由LeMMIH维持发电室的正常运作,不过 ……如果发电机本身发生故障,即使是LeMMIH也 没办法控制了。』 『无论干什么,没有电力供给都是不行的。』 『为了在停电时能手动维护发电室,所以才设计了这个 房间。』 ……我听着优说这些话。 优从无数个控制阀之中选出一个,指示我将它关闭。 我听从她的指示,啾啾地关起控制阀。 【少年】 「喂,优?」 边关闭控制阀,我边说道。 【优】 「嗯?」 【少年】 「就是有关昨天的那个女孩子……」 【优】 「昨天?你是说你看到的第七个被困者?」 【少年】 「嗯。」 【优】 「不是看错了吗?」 【少年】 「绝对不是,我亲眼看到的。」 【优】 「不然就是你眼睛有毛病。」 【少年】 「哎?毛,毛病……」 【优】 「骗你的啦……我是开玩笑的,怎么当真啦~。」 【少年】 「真是的,正经一点!」 【优】 「好好好……我等一下再慢慢听你说。」 【优】 「现在快干活,干活。」 【少年】 「…………」 终于,关闭了控制阀。 【优】 「嗯。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 【少年】 「喂,优,事情做完了,可以听我说了吧……」 【优】 「好了。那么,要赶快回到他们俩那里。」 优像是逃命一样,呼地冲出了房间。 只有我被丢在屋里…… 胸口中有一种无所适从的落寞感,正在一圈圈卷起漩 涡。 【少年】 「我……在这里等吧。」 【武】 「就是啊,那该怎么办呢?」 【优】 「没办法了……那我就凑合跟仓成一起去吧。」 【武】 「真是一点都不可爱,要是坦白一点我会更高兴。」 【优】 「要是你有邪念,我会把你打倒!」 【武】 「……安心吧,就算我眼光再差,也绝对不会偷袭你 的。」 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优与武的身影消失在通道的那一 头。 【沙罗】 「那两个人……」 【少年】 「嗯?」 【沙罗】 「怎么说呢,总觉得她们很相配?」 【少年】 「是吗?」 【沙罗】 「嗯……因为清秋学姐是那种不会跟喜欢的人客气的性 格……也就是不会隐藏自己的心情……」 【少年】 「嗯——。」 【沙罗】 「武的个性也很像啊。」 是这样的吗……左思右想,总有点羡幕她们两个人。 能让我毫不犹豫揭露心情的对象,连一个都没有…… 武他们离开了之后,过了一段时间…… 我跟沙罗都没有再开口了。 两个人靠着墙壁,只是呆呆地望着黑暗。 为了突破这个尴尬的气氛,我拼命地寻找着话题。 【少年】 「沙罗,你几岁?」 终于,开口问了这句话。 【沙罗】 「怎么突然……问我这个?难道我没说过嘛?」 【少年】 「应该还没有听说过……」 【沙罗】 「高中2年级、16岁、1月21日生、水瓶座。」 接二连三地,简直就像唱歌一样顺口。 【沙罗】 「那,少年呢?」 【少年】 「我……」 不知道。 拼命想要想出来,可是脑袋就像笼罩了一层雾。 就像根本无法靠近的海市蜃楼一样的东西。 【少年】 「我……到底几岁啊?」 【沙罗】 「这个也不知道吗?」 【少年】 「嗯。」 【沙罗】 「唔,有点难过耶……」 【少年】 「嗯……」 【沙罗】 「可是,也许这样也不错呀?」 【少年】 「为什么?」 【沙罗】 「那是你一直想要忘记的过去呀……也许……」 【少年】 「……………………」 【沙罗】 「怎~么了?」 沙罗和缓的表情,让人安心。 【少年】 「什,什么啊……别吓我。」 【沙罗】 「抱歉抱歉。」 【沙罗】 「啊,对了。切开来看,搞不好会知道少年几岁喔?」 【少年】 「哎?」 【沙罗】 「就像树木的切面会刻着年轮一样呀。」 【少年】 「…………」 我不经意地摊开手掌看着。 应急灯的微弱灯光中,我的手指闪着白色的光亮。 失去的那一根手指,我还没有找到…… 【沙罗】 「手指……」 沙罗喃喃自语着,握住我的手指。 【少年】 「……………………」 事出突然,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黑暗中,忽然紧握着我大拇指的沙罗,一个字一个字地 像在确定什么似的低语着。 【沙罗】 「月拥怀中……仙女水鹭……」 【沙罗】 「梦中徐来………」 ……………………………… 【少年】 「那是什么意思?」 沙罗摇摇头,却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只是温柔地握着我的大拇指,轻声地念着像咒语一样的 童谣。 (明仙女水鹭……) 沙罗……为什么这么唐突地抓住我的手指呢? 可是,我却不想强行把手抽回来…… 我将意识倾注在左手的大拇指上,试着从她微微沁汗的 手中,寻找答案的线索。 【优】 「久等了~。」 【武】 「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 【优】 「为了找到目标的控制阀,我们花了不少工夫……」 两个人回来之后,沙罗才放开了我的手指。 虽然身在黑暗之中,还是容易窥探到沙罗的表情。 沙罗的眼神很寂寞,嘴角微微地放松。 大拇指上残留的余温…… 不知为何我不忍拭去余温,将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把手 指轻轻塞进口袋里。 就这样,流入发电室的热水已经被截断了。 不过,门的那一头依然充满灼烧般的滚烫蒸气。 我们四个人,在能确定发电室充分冷却之前,静静地在 门前等待。 时间终于到了,我们诚惶诚恐地打开门。 简直就像是打开澡堂大门一样,里头充满了雾茫茫的蒸 气。 屋里闷热得无法置信。 充满水蒸气的房间内,空气很沉重,闷密地贴着肌肤。 一呼吸,就明显地感觉到黏腻的水气通过咽喉。 武像是缺氧的鱼一样,啪咕啪咕地张着嘴巴吸气。 【武】 「什么啊,你们都不觉得呼吸困难吗?」 【优】 「不要明知故问!多说话,只会觉得更热而已。」 【沙罗】 「清秋学姐……快点修完出去吧……」 【优】 「是啊,效率好一点的话就能早点结束,大家分头工作 吧。」 【优】 「那我负责这里。仓成去那里。少年你……」 就这样,大家开始修理发电机。 武与优进行着主要的操作。 不懂机械的我跟沙罗,几乎没有什么事情可做。 我们只能当他们的助手,负责拿手电筒照明、递工具、 随指示开启控制阀。 就这样,发电室的修理工作终于大功告成。 武与优进行着主要的操作。 不懂机械的我跟沙罗,几乎没有什么事情可做。 现在,武与沙罗在发电机的那一侧进行着操作。 优拜托我拿着手电筒照明,而她则正与发电机奋斗着。 空闲的我,思考着许多事情。 思考的事情,当然还是关于那个消失的女孩的。 我不认为、无论如何也不认为那是眼睛的错觉。 【少年】 「嗯,那次之后我想了很多……」 【优】 「想什么?」 【少年】 「就是那个女孩子。」 【优】 「啊~又是那件事?」 【少年】 「好啦,听一下。」 【少年】 「那个女孩子会不会……」 【少年】 「是幽灵?」 【优】 「啊?」 优放弃似的摇摇头,又继续回到修理工作上。 【少年】 「喂,一定是这样吧!」 【少年】 「只要这么想,就能说明数字不规则变化的原因,还有 她突然在我面前消失的事情了。」 【优】 「愚蠢……」 【少年】 「认真听我说!」 【优】 「不要。」 【优】 「正经的事情,我才正经地听你说。」 【优】 「一本正经地听蠢话,会被传染变笨。」 【优】 「就像正负数的乘法计算一样……」 【优】 「正数×正数的答案是正的。」 【优】 「负数×正数的答案就是负的……」 【优】 「对吧!负数,把螺丝刀递给我。」 我压抑着怒气,把螺丝刀放在优的手掌上。 【少年】 「那么不认真听也没关系。」 【少年】 「用笨蛋的感觉听我说就可以了。」 【优】 「什么叫做笨蛋的感觉啊……」 【少年】 「乘法啊!」 【少年】 「负数×负数不就变成正数了。」 【优】 「唔,原来如此啊。」 【优】 「OK,那在我修理完之前,我就听你说那些笨话。」 【优】 「嗯?到底要说什么?」 【少年】 「消失的女孩的事情。」 【少年】 「如果那个女孩子是幽灵的话……」 【优】 「等等。你真的相信幽灵什么的?」 【少年】 「与其说相信,到不如说是思考这个的可能性……」 【优】 「不用想这个可能性了,大概是 0.00000000000000001%吧。」 【少年】 「为什么把话说得这么绝?」 优叹着气,开始下一步操作。 【优】 「拜托?古今往来的鬼怪传说都是杜撰的啊。」 【优】 「也就是说,是以娱乐为目的所写的故事。」 【少年】 「可是,在黑暗的房间中独处的时候,难道你从来都没 有感觉到在被谁的视线盯着?」 【优】 「视线?」 【少年】 「嗯,简直就像背后有人看你一样……」 【优】 「不是你母亲?」 【少年】 「认真点……不,算了……」 【优】 「这种情况的话?一定就是错觉了。」 【优】 「妄想的产物,是根据本人的喜恶、精神状态所产生的 幻想。」 【少年】 「也就是说……神经过敏?」 【优】 「坦白说,就是这样!」 【优】 「UFO或者河童也是,都是因为人类喜欢想象。」 【优】 「多亏了想象力,人类才能进化到这个程度,可是在某 种意义上,也是危险的能力。」 【优】 「一旦过了头,妄想和现实就会发生混淆。」 【少年】 「…………」 【优】 「幽灵的真面目其实是枯萎的芒草。」 【优】 「对恐怖有兴趣的人,不管是什么东西,在他的眼中都 会有变化。」 【优】 「只要一认为『有的有的』的话,就算没有东西,也会 一直觉得它是存在的……」 【优】 「只要一想到『恐怖恐怖』的话,不起眼的东西也会令 自己感到害怕。」 继续抵抗 放弃 【少年】 「那鬼压床你又怎么解释?」 【优】 「鬼压床?」 【少年】 「嗯。就是睡觉的时候,忽然睁开眼睛身体却不能 动。」 【少年】 「那个也是神经过敏吗?」 【优】 「嗯。那个啊,一定是睡觉的时候被绑住了。」 【少年】 「被谁?」 【优】 「喜欢SM的恋人吧。」 【少年】 「怎么可能!」 【优】 「我开玩笑的……」 【优】 「所谓的鬼压床,其实是因为身体还在睡眠状态,大脑 却已经清醒了。」 【优】 「所以即使有意识,身体还是不能动。」 【少年】 「也有听说鬼压床的时候,眼睛一睁开,却发现幽灵坐 在身上的故事啊?」 【优】 「那是因为觉得『睁开了眼睛』,但其实还在作梦 ……」 【优】 「由于大脑十分活跃,而同时身体没有按照意志行动, 会产生恐惧,两者相加……」 【优】 「就忽然把『像是在作梦的梦』清晰地想成是『现实看 到了』。」 【少年】 「…………」 【优】 「刚刚不也说了?只要一直拼命地想,即使是现实的东 西,也能简单地扭曲它啊。」 【少年】 「…………」 虽然我不算认同,可是也明白了一件事情。 我辩不过优的。 【优】 「嗯?你的表情……看来还是不理解?」 【少年】 「当然不理解,因为……我看到了。」 【少年】 「至少,被我看到了。」 【优】 「你不会想跟我说,『我有灵异第六感!』之类的 吧?」 【少年】 「…………」 【优】 「真的还是假的?真的打算要说啊?」 【少年】 「…………」 【优】 「嗯……知道了知道了。」 【优】 「不过,不会突然吐出粉红色的灵质体吧?」 【优】 「啊,还有,这里也禁止招灵行为喔。」 【优】 「因为一引起心灵现象,好不容易拧好的螺丝搞不好会 掉出来。」 【少年】 「你不是不相信吗,怎么这么了解?」 【优】 「因为不相信,所以才了解啊……」 【优】 「我的知识不是为了防御。」 【优】 「而是为了攻击。」 【少年】 「啊?」 【优】 「不是有深信幽灵、超能力、或UFO等超灵异现象, 以及向往那个世界的人们吗?」 【优】 「我的知识就是为了让他们哑口无言而存在的。」 【优】 「为了辩倒他们,一定要先详知敌方的情报。」 【优】 「我在大学专攻考古学,也是为了这个。」 【少年】 「考古学???」 【少年】 「说到考古学……就是掘地寻找化石或遗迹,还有 解读远古的文字是吗?」 【优】 「就算是吧。」 优跟考古学……实在是不相配的组合。 【少年】 「那么优都研究些什么?」 【优】 「才没有大到称得上研究,我还只是一年级学生,几乎 都是基础课程。」 【优】 「不仅要听教授的讲课,还参加了挖掘调查的实习,我 还在拼命理解『考古学是什么?』」 【少年】 「嗯。」 【少年】 「啊,对了,想到考古学……优听过 『LEMURIA』大陆吗?」 【少年】 「好像跟这个LeMU的名字来源有点关系。」 【优】 「已经不是听过没听过的问题了……我了解它已经达到 厌烦的地步了。」 【少年】 「??」 【优】 「LEMURIA据说是存在于公元前2亿年~5千万 年前的虚构大陆。」 【优】 「在那块大陆上,远比现代先进的文明曾一度繁荣,后 来由于未知的原因,一夜之间沉入了海底。」 简直就像在念教科书一样,优用流畅的语调说着。 (高度文明……一夜之间……啊……) (那个,实在…………) 【优】 「学者中也有人主张这个大陆就是人类的发祥地。」 【优】 「真是的,胡说什么嘛。那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嘛~。」 【少年】 「优不相信?」 【优】 「当然了。因为无论从考古学还是地质学,都没有依据 可以证明啊……」 【优】 「随着研究的进行,它也慢慢地失去了说服力……在学 术界,这已经是废弃的理论了。」 【少年】 「哎,是这样啊……」 【优】 「事实上,根本是虚构的故事。」 【优】 「宗教也是一样,神秘主义者所热中流传的故事,往往 都是虚幻的故事。」 【优】 「反正找不到根据,随便说什么都没关系,就是这样才 创造出来的吧。」 【少年】 「…………」 就因为没有根据,那些言语中才蕴含着深远的意义,不 是吗? 为什么呢……因为只有那些言语才是唯一用论证联系现 实的路径啊。 我想这些事情想得出神。 【优】 「嗯哟……嗯哟……这个螺丝好紧……」 【少年】 「啊,我来。」 我跟优交换了位置,继续拧螺丝的工作。 【优】 「呼~好累好累……肩膀都僵了。」 优压着脖子,骨头喀啦喀拉地响。 【少年】 「喂?刚刚你说的……」 【优】 「刚刚?LEMURIA吗?」 【少年】 「嗯。」 【优】 「没想到少年你是喜欢这种话题的人?」 【少年】 「这个……我也不知道,就当做打发时间跟我稍微说说 吧。」 【优】 「好好。还想知道什么?」 【少年】 「嗯。会不会是这个LEMURIA大陆惹恼了神明所 以才沉入了海底?」 【优】 「…………」 【少年】 「可能是因为LEMURIA的人们拥有了极高度的文 明,而神明为了惩罚他们的傲慢,所以才……」 【少年】 「哎?优?」 【优】 「……………………」 【少年】 「喂喂?」 【优】 「啊……不行,不行,好危险喔,差一点就要去那个世 界了。」 【优】 「真是笨,笨蛋……」 【优】 「嗯,好了。这样没问题了……」 【少年】 「………………」 【优】 「OKOK。总之,难道你想说它跟『巴比伦塔』是一 样的?」 【少年】 「巴比伦塔?」 【优】 「旧约圣经的创世记里记载的塔。」 【优】 「在那个故事中,人类为了夸示自己的繁华,准备建造 一座很高很高~的塔,一座能够通天的巨大建筑物。」 【优】 「可是,人类的这种行为触怒了天神。」 【优】 「『只是人类却如此骄傲!』」 【优】 「就这样,那座塔被神力破坏,工程因此被终止。」 【优】 「这个就是巴比伦塔的神话。」 【少年】 「嗯。我想说的就是这个!」 没停下工作中的手,我点着头。 【优】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一定是湿婆神那样的神明才会做 的惩罚。」 【少年】 「湿婆神?」 【优】 「身为破坏神的再造神之-的湿婆神。」 【优】 「拥有成千的别名,以及四只手、四张脸、三只眼睛, 印度教的三大主神之一。」 【优】 「为了重生而破坏自己世界的神明……」 【优】 「通过彻底破坏,才能诞生出蕴藏无限可能的存在。」 【少年】 「就像中途修不好,干脆从头开始重做,是吗?」 【优】 「大概吧。」 【优】 「所以,如果LEMURIA真的是因为惹脑了神明而 沉没海底,我想应该是被这样的神明所消灭的吧。」 【少年】 「原来如此……」 (破坏污秽的世界并对其净化的神……) (惩罚高傲的人类并使其重生的神……) 【优】 「嗨嗨,手怎么停下来了,快点动手啊。」 【少年】 「已经好了。」 优指示我操作的螺丝已经全部拧好了。 【优】 「那下面来拧这个螺栓。」 我把螺丝刀递给她,接过扳手。 不知不觉间,进行工作的人变成了我。 优拿着手电筒照着我的手边,那里有三个螺栓排列成三 角形。 【少年】 「刚刚你不是说湿婆神有三只眼睛吗?」 【优】 「嗯。」 【少年】 「那这个……」 我拿着扳手,轻碰着眉间的地方。 【少年】 「还有一个眼睛,是在这里吗?」 【优】 「是呀。」 【优】 「就是用这个第三只眼,释放将这个世间烧个精光的净 化之火。」 【少年】 「哟嘿咻……那还真是厉害啊。」 我一边拧紧最顶端的螺栓,一边说着。 【少年】 「不过,如果有那样的眼睛,眼镜店的老板可就麻烦 了。」 【优】 「可以多卖一片镜片,应该很乐意吧?」 一想到那会需要特制镜架,那不是成本更高吗?不过我 没说出口。 【优】 「先不说那个……」 【优】 「解读全世界的一些文献,就会发现『第三只眼』的概 念,并不限于湿婆神身上,也存在于佛教或瑜珈的世界 中。」 【优】 「透视能力、远隔视、超视觉、灵力知觉、未来视、 过去视……」 【优】 「有人说是神力的来源,也有人说是严格修行后才能学 会的超能力……有许多说法,而其中的共通点是……」 ──只要睁开了第三只眼,就能够获得真正的智慧及看 透万物的能力。 【优】 「可以说是超越人类智慧的存在,『超人』的象征。」 【少年】 「真正的智慧啊……」 我嘟囔着,重新看着眼前的螺栓。 (要是有了那个,就能恢复记忆了吧……) 【少年】 「如果真的有,我也想要。」 【优】 「想要……第三只眼?」 【少年】 「嗯。只要使用那只眼睛的力量,也许就能知道我的过 去,也能知道上次那个女孩子的真面目了。」 【优】 「…………」 【少年】 「嗯,我至少想看一看?」 【优】 「想看?」 【少年】 「嗯。如果能看的话。」 【优】 「那就给你看吧!」 【少年】 「哎?」 我抬起头。 那里…… 优的脸,就在那里。 (什,什么时候……) 已经可以感受到彼此呼吸的距离。 鼻尖几乎要顶在一起,她的脸庞是如此地接近。 【少年】 「优,优……」 【优】 「不是想看吗?」 她盯着我的眼睛,说道。 【少年】 「…………」 我没有出声,脚在发抖。 心脏以从未有过的程度反复地剧烈悸动,我真以为它 已经跳出来了。 【优】 「你看,看好了?」 优撩起前面的头发,手指轻碰着额头。 【优】 「就在这里吧?」 【优】 「第三只眼……」 【少年】 「………………」 优的额头…… 可是……什么都没有。 我只是被她那光滑的肌肤和香气迷住了。 【优】 「………………」 【少年】 「………………………………」 【优】 「──噗!哈哈哈哈哈哈……」 优突然捧腹大笑。 【少年】 「哎?哎?」 【优】 「玩笑,开玩笑,只是开玩笑呀!」 【少年】 「哎……哎~~~!!?」 【优】 「啊哈哈哈。滑稽~太滑稽了。」 【优】 「居然可以被我骗成这样……你太厉害了。」 【少年】 「过,过分……优……」 【少年】 「明明知道我就是这种个性,你还故意捉弄。」 【优】 「抱歉抱歉,因为你说了很奇怪的话,我就忽然有点想 捉弄你。」 【优】 「不过……那未必是假的。」 说着,优再一次用手指点着额头。 【少年】 「什么意思?」 那为什么我们的眼睛都是两只? 为了达到测量到目标物的距离、正确对准焦距『看清 楚』物体的目的,物理上看两个眼球已经足够了。这 是常识性的解释。 可是,如果真的有『三只眼』的话呢? 老实说── 脊椎动物的祖先就是三只眼的生物。 被称为原始动物的爬行类…… 例如『楔齿蜥』之类的到现在仍然保有第三只眼。 ──第三只眼(the third eye)。 这个器官称为『头顶眼』,与眼球的构造相似。 这个是通过感知外界明暗来控制内分泌的器官,也就是 说可以感光。 头顶眼通常都盯着上方,可以说是为了感觉昼夜明暗差 别的眼睛。 右眼与左眼,还有上面── 也就是用来看天空的头顶眼。 可是对那些像我们人类一样进化为更高等脊椎动物的生 物而言,第三只眼在漫长进化过程中,被大脑掩藏而无 法直接感受光线。 因此光刺激的感受功能,就转移到左右两只眼球中。 这个退化了的第三只眼被称为『松果体』。 现在,在我们的脑中,松果体负责管理内分泌器官,跟 远古的时候一样,现在仍然规律地计算着24小时。 俗话说的『生物钟』,就是由松果体的能力造成的。 ……在我拧螺栓的时候,优告诉我这些知识。 【优】 「虽然称为『第三只眼』,不过从人体科学方面思考的 话,没什么大不了的。」 【优】 「只是退化器官的其中之一嘛……」 【少年】 「跟盲肠、指间的蹼之类一样的东西?」 【优】 「对。就是那样。」 【少年】 「螺栓都拧好了吧?」 【优】 「OK。这样这边的工作就结束了。」 【优】 「呜~嗯……好累~。」 优伸着大大的懒腰。 我也放下双手伸展着腰。 两个人都已经汗流浃背。 【少年】 「可是……」 【优】 「嗯?」 【少年】 「刚刚你说的那些知识,也都是为了攻击用吗?」 【优】 「唔,这个嘛……那个既不是为了攻击,也不是为了防 御。」 【优】 「是没有任何用处的无聊知识。」 【优】 「只是,想丢却丢不掉。」 【优】 「大概已经在脑袋根深蒂固了吧。」 【少年】 「但那也是你自己愿意的吧?」 【优】 「才不是!」 【优】 「凶手是我母亲。」 【少年】 「你母亲?」 【优】 「是啊,我母亲是考古学研究者。」 【优】 「基本就是专门研究『第3视点』之类的古老概念 ……」 【优】 「总之,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开始,这些话就代替了摇篮 曲。」 【少年】 「嗯……」 (嗯?第3视点??) 怎么回事?跟第三只眼有什么关系? 本来想要再继续问下去,但身心都已经疲惫到没有力气 再问了。 (算了……下次吧。) 【优】 「明明最讨厌考古学……」 优边叹息边说着。 【优】 「但是我发现的时候,已经进入考古学系了。」 【少年】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优】 「才没有这么舒服呢……」 优落下肩膀,再一次深深地叹息。 【优】 「这是某一种诅咒。」 不一会儿,武与沙罗也结束了那头的操作。 就这样,虽然发生了很多事情,发电室的修理工作总算 顺利结束了。 如同沙罗所说明的,停电主要是由于气压减小,安全控 制阀被打开。 『水蒸气的压力若增加太多的话,控制阀就会自动开启 进行排气,以防止破裂。』 『通常在排出多余的蒸气之后,控制阀会自动关闭…… 不过,现在外面只有一气压。』 『安全控制阀无法关闭,就会持续向外排出蒸气。』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我们离开发电室再次进入有控制阀的房间…… 打开修理前所关闭的控制阀…… 然后,再回到发电室。 【武】 「那就开开看了?」 站在发电机的开关面前,武严肃地宣布着。 【武】 「开关打开了?」 我、优和沙罗,都默默地点着头。 【武】 「心理准备做好了?」 【少年】 「好啦,快点吧。」 【武】 「喂,别吵。」 【武】 「那就开始倒数计时。」 【武】 「还有50秒……」 【沙罗】 「哎,要数50秒!?」 【武】 「还有45秒……」 武不理会她,继续数着。 【优】 「仓成~,实在太久了吧。」 【武】 「40……39……38。」 有些焦躁…… 【武】 「37……36……35。」 坐立不安………… 【武】 「34。」 ──啪唧。 除了武以外的其他三个人同时按下了按钮。 【武】 「喂!怎么擅自打开开关!才数到34秒啊!」 【少年】 「还剩下34秒,不管是谁都会按了!」 【武】 「连30秒都等不了吗,你们!」 【优】 「能等吗——!!」 【武】 「这个,可以说是某种仪式或是形式,总之是非常重要 的过程……」 灯亮了。 耀眼的灯光连房间的角落都照亮了。 视野一瞬间开阔了。 【沙罗】 「17……」 【武】 「啊?」 【沙罗】 「正好在刚刚的倒计时到17秒的时候,灯亮了。」 【优】 「那又怎么样?」 【沙罗】 「不懂吗?就是在灯亮以前,刚好需要17秒呀?」 【少年】 「啊,是啊……」 我知道沙罗的意思。 【少年】 「既然这样,早知道就在倒数17秒的时候按就好了, 是吧?」 【沙罗】 「嗯。」 【优】 「啊哈哈,这真是杰作啊。」 【武】 「嘁。」 或许是已经没有力气生气了,武肩扛着沉重的工具箱走 出了房间。 我们沿着来时的路回到了中性浮力式电梯前。 放在那里的冻鲔鱼用空洞的眼睛迎接着我们。 下降时使用的EI已经浮上Zweite⒇stock。 不过在左侧隔壁……标示楼层的灯亮在『3』的地方。 【武】 「哈,呦喝,嘿咻。」 搭上蛋型电梯的武把工具箱放在地上。 【沙罗】 「真像老头子……」 【武】 「吵死了,跟你比,我当然是老头啊。」 在这一来一往的对话中,我按下了门旁的『△』按钮。 内外侧的闭水闸门已经自动关闭。 噗啵噗啵噗啵地,地板下的压载舱水箱在排放空气。 终于,电梯慢慢地开始上浮…… ……没有。 【武】 「哎?开什么玩笑?」 地板下传来的声响不知何时消失了,四周恢复了寂静。 【沙罗】 「哎~又来了吗……」 【优】 「为什么一再发生这些不幸的事情啊……」 明明知道没用,我还是连续敲打着『△』的按钮。 当然……EI还是不动。 【少年】 「那么,该怎么办……」 正在我嘟囔的瞬间…… 圆窗正右边的监视器上出现了画面。 【空】 「仓成先生、田中小姐、松永小姐、少年先生。」 【武】 「空!你去哪里了!一直在找你呢!」 【空】 「给大家添很多麻烦。非常抱歉。」 监视器中,空深深地低下头。 【优】 「嗯……没关系。」 停电期间,并没有对空消失的事情感到特别的疑惑。 因为我早已经知道空是RSD的虚拟影像。 【优】 「空,我们已经修好发电机了。」 【空】 「的确是这样。」 【空】 「十分感谢,真的……」 【武】 「那么,你应该知道我们现在在卵……嗯,『EI』里 面……」 【空】 「嗯嗯……我知道。」 【空】 「EI不动了吗?」 【沙罗】 「该怎么办?」 【空】 「目前,其原因……」 【空】 「我认为恐怕是因为内部气压减少,压载舱水箱内的海 水无法完全排出造成的。」 【空】 「也就是说……」 【少年】 「浮力不足是吗?」 【空】 「是的。」 【空】 「我想到了几个浮上来的方法……」 那就是,我们『配对』分批搭乘。 阿基米德原理……浮力不足的话,减轻重量就可以了。 首先,我和沙罗搭乘EI。 空和鸠在Zweite⒇stock等着我们。 【空】 「你们两位辛苦了。」 【鸠】 「…………」 空对我们笑脸相迎。 鸠,只是沉默地看着我跟沙罗。 然后是优和…… 和一只鲔鱼一起乘电梯回到这一层。 【优】 「好,好凉呀……」 【鸠】 「…………」 忽然发现,看到抱着鲔鱼的优,鸠第一次露出了她的 笑容。 另一方面,空…… 【空】 「没、没、没、没事吧!?仓成先生!!」 ……慌慌张张地跑到鲔鱼旁边。 【沙罗】 「那个,学姐……你就拿着这个鲔鱼来啊?」 【优】 「当然,这是重要的粮食对吧?浪费食物会遭天谴 的?」 【空】 「那,那个……先,先别说这个……仓成先生……仓成 先生他……」 空还在鲔鱼的旁边错乱着。 难道,她真以为武变成了鲔鱼吗? 【空】 「都是因为我,害得仓成先生……啊啊!究竟怎么办才 好啊!?」 【武】 「那个……你们好像都在忙,真是不好意思……」 【空】 「哎?」 【武】 「好像都没人管我怎么样了?反正我是这种感觉……」 电力恢复之后,已经过了一个小时。 我们集合在3楼的会议室。 我、武、鸠、空、优、沙罗六个人坐在椅子上,任凭时 间慢慢地流逝。 救援队还是没来。 事情看不出来有任何的进展。 【武】 「呼啊~~~~~~~~~~~~啊哦。」 【优】 「呼啊~~~~~~~~~~~~啊。」 【沙罗】 「呼啊~~~~~~~~~~~~啊。」 【鸠】 「呼啊~~~~~~~~~~~~啊。」 武的哈欠,接连传染给每个人。 我拼了命想忍住翻滚而来的哈欠。 只有空,不知道在沉思什么出了神…… 总之就是无聊。 从来都没发现发呆竟然这么痛苦。 (呼……总之,还是先起来动动身体吧。) 这样想着,我从椅子上站起来。 【沙罗】 「咦?怎么了?」 靠躺在旁边椅子上的沙罗问道。 【少年】 「反正没事,想去别的地方散散步。」 【沙罗】 「啊,这样的话,顺便拿些饮料回来吧。」 【少年】 「啊?」 为什么这里这么流行『顺便』? 【沙罗】 「我口渴了……商店里面有果汁什么的吧?」 【少年】 「应该有吧。」 【沙罗】 「那就麻烦你喽?」 好啊 不行 【少年】 「真拿你没办法,果汁之类的就可以吗?」 【沙罗】 「嗯,可以啊。」 唉呀唉呀…… 看来我这个成员的立场,已经被决定好了。 【少年】 「不行。自己去拿。」 【沙罗】 「哎……帮我个忙嘛。」 【少年】 「不要。」 【沙罗】 「什么嘛。没用的家伙呐。」 【少年】 「被你拜托这种事情,我才为难呢。」 【沙罗】 「好啦。因为你丧失了记忆,所以什么都不知道,通常 这时候男生都会回答『好啊』!」 【少年】 「才,才没有这回事。就算失去记忆,这一点我还是很 清楚的。」 【沙罗】 「那你问武好了。」 【少年】 「…………」 【沙罗】 「清秋学姐也可以啊。」 【少年】 「……………………」 【沙罗】 「喂喂,武?」 沙罗正准备叫着坐在对面的武。 【少年】 「好啦。真是的,知道了……」 【沙罗】 「啊,真的?」 我放弃了。 不管是武还是优,当然一定都会配合沙罗。 有种中计的感觉。 【少年】 「拿什么都没意见吧?」 【沙罗】 「OK。」 哈,算了算了…… 我走出会议室,走向商店。 多亏昨天巡视的时候,在馆内来回走动过了,位置大概 记得差不多了。 中途,经过了休息区。 (哎呀?) 长椅上,放着什么东西。 包装好的塔滋塔三明治。 大概是武做的,原本要拿给鸠跟空的那几份吧。 因为停电,在慌乱之中忘在这里了。 (好吧。既然这样,把它们也带回去吧。) 我把那两份三明治分别塞进左右的口袋里。 抵达商店的我,开始准备起饮料。 这里有着够我们吃喝几天的食粮与饮料。 食物只有塔滋塔三明治(以及它的材料)……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却不必担心粮食问题,也可说 是不幸中的万幸。 从商店的冰箱中拿出六罐可乐。 虽然拜托我的只有沙罗,不过还是把大家的都带回去。 【少年】 「哟喝咻。」 两手抱着可乐,我返回原来的路。 【少年】 「久等了——!」 当我回去的时候,大家正在热闹地谈笑着。 桌子上,背面向上的扑克牌随意地放置着。 可能在玩什么游戏吧。 【沙罗】 「啊,回来了~。」 【少年】 「既然都去拿了,就顺便把大家的份也都拿来了。」 【沙罗】 「呜呜。君实劳苦功高者也。」 沙罗从我怀中的饮料堆中拿走二罐,一罐递给了优。 【沙罗】 「来,学姐,请~。」 【优】 「喔,真是机灵耶,少年!」 优接过沙罗递来的可乐,拉开易开环。 随即用手压住喷出的碳酸。 竟然没有上演被可乐喷到头上的戏码。 【少年】 「对了,你们在玩什么?玩扑克牌吗?」 我把剩下的四罐饮料放在桌上询问着。 【沙罗】 「就是『哔啵哔啵霹啪碰!』呦。」 【少年】 「那是……什么啊?」 【沙罗】 「咦?你不知道吗?哔啵哔啵霹啪碰!」 【少年】 「谁会知道啊。」 【沙罗】 「对喔,我忘了少年已经丧失记忆了,这可是超有名的 游戏呢……」 【少年】 「呼,嗯……」 是吗……我连这种事都不记得了吗…… 虽然我这么想,但是一点都没有不安的感觉,也许这只 是我的错觉吧? 我也拿起一罐可乐准备要喝。 【少年】 「啊,对了,刚好顺手,我把这个也拿来了。」 想起塔滋塔三明治,右手拿着罐子,把手伸进了左边的 口袋。 【武】 「哎?什么东西?」 【少年】 「就是这个啊,这个。」 从口袋拿出包装好的三明治。 【武】 「喔?这是什么?你做的?」 【少年】 「放在休息区的长椅上,是武放的吧?」 【武】 「啊,对啊。来不及拿给空的,停电的时候,随手就丢 在那里吧。」 【少年】 「我想可能会有人饿了,所以拿来了。」 【优】 「喔喔,太棒了!」 【优】 「你真的很机灵呐~!!」 优靠近我,用力摸着我的头,头发被弄得乱蓬蓬的。 (对了!还有一个三明治。) 觉得心情大好的我,换手拿可乐,想从右手边的口袋拿 出另一个三明治。 【少年】 「啊,咦?」 【优】 「怎么了?」 【少年】 「……没事。」 右边的口袋,什么都没有。 【优】 「掉了什么东西吗?」 【少年】 「可,可能吧……」 应该不可能啊…… 觉得非常可惜。 【武】 「好,那这个就是空的了。」 一看,武把刚刚的三明治递给空。 【武】 「没吃早餐吧?」 【空】 「啊,不了,我不用了……」 【武】 「别客气,这是我做的……我对味道可是很有自信 的。」 【空】 「嗯嗯,可是……」 【武】 「喂喂,我不会骗人啦。」 【沙罗】 「是啊是啊。其味甚佳,吾亦可证其实。」 【少年】 「啊,我也是……」 我跟沙罗举手表示同意。 【武】 「空?不吃我做的东西吗?」 【空】 「虽、虽然你这么说……」 【武】 「那为什么?你昨天吃太多了?还是在减肥?」 【空】 「不,不是……可是……」 【武】 「不行不行,不好好吃东西对身体过不去。来吧!拿着 吧!」 武把可乐还有塔滋塔三明治朝空的胸前投过去。 轻轻缓缓地划出一道抛物线。 【空】 「啊啊……」 空伸出手来接。 虽然伸出了手── 【武】 「…………」 【空】 「…………」 空没接到。 不,是接不到。 并不是躲开了。 也不是来不及。 空,维持着向空中伸出手的姿势。 塔滋塔三明治掉在空的脚边。 可乐罐重重撞击在空背后的墙上,摔破了。 喷出的可乐没有弄湿空。 喷出来的飞沫穿过了空的身体。 三明治的包装覆盖在空所穿的鞋子侧面影像上…… 完全像是融合在一起一样。 【武】 「……哎?」 【少年】 「…………………………」 吃惊的不只是武。 也包括我……正确来说,我什么都不知道,脑中一片混 乱。 是因为不知道,才觉得不可思议吗。 还是单单因为忘记了,而感到疑惑呢。 所以,我只是呆滞地张着嘴巴,看着眼前的景象。 【空】 「所以,我才说……我不需要的。」 空的表情有些尴尬。 【武】 「哎~~~~~~!?」 【武】 「不,那个,这个,我……」 武完全不知所措。 【武】 「本来想扔给你的……真,真奇怪了,手滑了是吧 ……」 【空】 「对不起,不过,这样一点都不奇怪,仓成先生。」 【武】 「可,可是!可乐,可乐喷过去了,溅到你衣服…… 没事吗?」 【空】 「是的。」 【武】 「还有,那个,踩到三明治了……脚尖不见了,空小姐 ……」 【空】 「哎?……啊呀!!抱歉。」 就这样,空消失的脚尖又好好地出现了。 相反地,塔滋塔三明治应该存在的地方的空间,却不安 定地晃动着。 我……还是不懂发生了什么事。 【空】 「啊,难道……仓成先生,你还不知道吗?」 空有些羞赧地支吾着。 【武】 「空……你……到底……」 【优】 「哈啊~~~~。」 优不知道为何,在我的身边大口地叹气。 然后,忽然地── 【优】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笑出来了。 【优】 「仓成实在太好笑了,所以我才悄悄地看着你……」 【优】 「你,真的什么都没听啊……」 【武】 「什、什么啊?」 武还有些慌乱。 【优】 「在大门口入场时候的说明。」 【武】 「所、所以呢!那又怎样!」 看看四周,除了我之外,吃惊的只有武了。 沙罗虽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看样子仍然能够把握目 前的状况。 鸠没有表情。 看来对于除了武以外的其他人,这个现象都是一件『没 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 【鸠】 「真是的……」 鸠无法忍受,站了起来。 【鸠】 「看不下去了……真无聊。」 说完这句话,她就走出了会议室。 也许是习惯了吧,我们只是目送她走出去,却没有任何 人要阻止。 【优】 「唉,鸠的事情就算了……」 【优】 「空,不好意思了……再做一次自我介绍吧。」 【空】 「好的。我知道了。」 可乐罐的喷气结束了。 空似乎是为了闪避脚边的三明治,踏出大一步,毕恭毕 敬地朝这边走过来。 然后行了一个礼,说道。 【空】 「我是茜崎空……」 【空】 「正式名称为『LM-RSDS-4913A』。」 【空】 「是担任这个LeMU导游工作的人工智能── 也就是AI程序。」 【武】 「…………」 【空】 「我是LeMMIH系统机能的一个组成部分──。」 【空】 「无论在LeMU馆内的什么地方,只要您用附近的终 端呼叫我,我就会马上出现。」 【空】 「另外,全馆皆采用正统的RSD,因此能显示我的形 态。在世界上,这样的情况可能并不少见。」 【武】 「……??」 【沙罗】 「果然是RSD……」 【沙罗】 「不过,从来没看过这么棒的。」 【优】 「这是LeMU自豪的一项杰作。」 【沙罗】 「所以空才会在停电的时候不见了?」 【空】 「嗯。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事情越来越不明白了。 武也是把眼睛睁得大大的。 她们已经丢下了我跟武,擅自把对话进行下去。 【少年】 「RSD?」 【优】 「简单来说,就是用半导体激光直接照射视网膜来显示 影像的系统。」 【少年】 「原,原来如此啊……」 我用力点着头。 其实,根本一点都不懂…… 可是,也许那是因为我现在失去了记忆。 如果我再问下去,总觉得事情会越来越复杂。 现在这个时候,还是按『虽然不太懂,但原来有这种东 西啊』来理解。 【沙罗】 「而且还拥有极高水平的人格呢……」 令人讶异的是,沙罗竟然越来越理解这些事情。 【空】 「这是因为LeMU具有相当高水平的虚拟空间技术, 我的存在也是其中的一环。」 【沙罗】 「这应该需要很大的系统吧?」 【空】 「是的。然而与数十年前相比,已经相当小型化了。」 【沙罗】 「呼……多大?在哪里?好想看呐……」 【空】 「唔……对不起,我无可奉告,这是秘密。」 【沙罗】 「你没有被输入详细资料吗?」 【空】 「嗯嗯……是的。」 【沙罗】 「呼~嗯……」 【沙罗】 「那换个问题好了,空的个人意志会随记忆而改变 ……」 演变成专业内容的对话。 沙罗继续用专业术语问着空。 取样、算法、结构体、还有编码等等……尽是这些单字 在交流。 开始头痛了。 【少年】 「喂,喂……优?」 悄悄靠近优,拉着她的袖子。 【优】 「嗯?」 【少年】 「对话越来越复杂……沙罗是什么人啊?」 【优】 「嗯~这个……忍者。」 【少年】 「这,这时候,你还装傻!」 优不服气地鼓着双颊,不过……并没有要反驳的意思。 【优】 「玛由啊?是黑客……」 黑客是指…… 什么是黑客? 不用问也知道 【少年】 「黑客?」 【优】 「呜~嗯,怎么说才好呢……可以说是操纵电脑的专家 吧。」 【优】 「对电脑相当熟悉,尤其是程序设计的能力,可不输给 专业人士喔。」 【优】 「写程序是她的兴趣,厉害到上次在什么破解竞赛获胜 了……」 【少年】 「破解竞赛?」 【优】 「就是破解密码的比赛。先说明白,可不是犯罪喔。」 【优】 「是由密码技术公司主办,为了确认技术的安全性所举 办的合法的破解比赛……」 【优】 「所以他们特意让黑客们攻击自己公司的系统。」 【少年】 「这个……这个……」 一点都聊不起来。 【优】 「总之,就把它想成一个密码解读游戏大会吧。」 【少年】 「沙罗是程序设计师?」 【优】 「唔,她自己说只是有兴趣,玩玩的程度而已。」 【优】 「不过,她的能力可不输给专业人士呢……」 【优】 「上次还在什么破解竞赛获胜了……」 【少年】 「破解竞赛?」 【优】 「就是破解密码的比赛。先说明白,可不是犯罪喔。」 【优】 「是由密码技术公司主办,为了确认技术的安全性所举 办的合法的破解比赛……」 【优】 「所以他们特意让黑客们攻击自己公司的系统。」 【少年】 「密码解读游戏的大会?」 【优】 「嗯……这么说也可以啦……」 【少年】 「什么啊……就是游戏啊!」 【优】 「说是游戏未免太看扁人了!」 【优】 「那可是全世界一流的技术专家参加的比赛。」 【优】 「只要获得优胜,就能成为世界首屈一指的黑客。」 【优】 「嗯嗯……说是世界第一,也不算言过其实。」 【少年】 「世,世界第一……」 【少年】 「这不是非常强吗?」 【优】 「是啊。」 【优】 「在电脑方面……她绝对是个天才。」 【少年】 「是这样啊……」 该说人不可貌相吗。 除去任性这一条,怎么看都是一个普通女孩…… 沙罗仍然还在跟空聊着我们无法理解的对话。 再次感受到对她的印象正在改观中。 出神的望着沙罗的侧脸,我沉浸在类似敬畏的感慨中。 ……………… 结果,惊异于空真面目是AI的人,只有武。 优是LeMU的工作人员,当然知道空的事情。 鸠走出房间之前,也没有露出特别吃惊的样子。 沙罗,就我所见,对这些事情马上就能理解。 而我处于这种状态……该对什么感到惊讶都已经不知道 了。 经过了几个小时。 差不多是日落的时候了。 原本在这个深海中,对时间的感受很淡薄。 看手表确认了一下时间,才发现已经傍晚了。 LeMU的状况没变。 同样地,没有任何人造访这里。 可是……状况也没有恶化,现在还感觉不到进水崩溃的 危险。 在那之后,大家各自过着冥想的时间。 几乎都暂时忘掉了『无法从此地逃脱』的事实。 而我现在在这里──休息区。 坐在长椅上,盯着广场四周绽放的花朵发呆。 其他人……都不在。 大家约好7点集合,现在暂时有一小段自由时间。 我在想空的事情。 突然呈现在眼前的事实。 空的真面目。 AI……人工智能……全息图……虚拟影像。 空没有实体。 也就是说,空不是人。 空有明确的意志。 所以空可以自己思考、行动。 ……到此为止,我都明白。 可是,从这以后的事情,以我有限的知识已经无法理 解。 我比我自己认为的还要无知。 视线落下。 地板上覆盖了一层海水。 水面反射着天花板上装设的照明灯光。 它就像月光一样,绽放着皎洁冰冷的光辉。 我把指尖浸到水中。 ──啵刹。 荡出了波纹,水面晃动着。 映照的光芒被打乱……最后慢慢回到原状。 我就这样伸出手,想要抓住水面的光。 可是…… 紧握的手中只剩一些海水……我无法碰到那个光。 不管我重复多少次,水中捞月的事情都是绝对无法实现 的。 ……………… 【空】 「那么,该从哪里谈起才合适呢?」 【少年】 「可以的话,就请从最基础的东西开始。」 空坐在我的旁边。 至少,我看到的是这样。 我决定问空本人。 ──空,到底是什么人。 也许问这个问题对她而言是件相当失礼的事情…… 可是,凭着模糊的认识和她往来,我觉得更失礼。 【空】 「我知道了。是有关RSD吧?」 【少年】 「嗯。」 【少年】 「对空而言,也许不太想说这些事……」 【空】 「这是为什么?」 【少年】 「因为,即使空不是人,空还是空……系统之类的问 题,其实还是个人的隐私……」 【少年】 「这个……我不太会说……」 【少年】 「就像自己的隐私被窥探了一样……可能会觉得不太舒 服之类的……」 听着我支离破碎的解释,空温柔地笑着。 【空】 「这种事情,不用在意也没关系。」 【空】 「少年先生刚刚不也说了?不管我是谁,我就是我。」 【空】 「即使是谈到我的起源之类的问题……也都是为了让大 家更了解我。」 【少年】 「…………」 我紧握着手。 那只手当然什么东西都没抓。 【空】 「其实,我刚刚才跟仓成先生解释过。」 【少年】 「哎?跟武?」 【空】 「是的。」 空的手轻触着胸口。 【空】 「我虽然与大家不同,可是却想同大家一样。」 【空】 「因此……我想让大家了解我。」 说着,空直视着我的眼睛,然后缓缓闭起眼睛。 契合的心意,就要慢慢释放的感觉。 像是被这种微笑诱惑着,我静静地点着头。 【空】 「那么,关于RSD……我就开始进行说明了。」 我将全神贯注于耳,深怕漏掉她说的话。 空把双手放在胸前。 【空】 「少年,看得到我吗?」 【少年】 「嗯,看得到。」 【空】 「我就站在少年的旁边,没有错吧?」 【少年】 「没错。」 【空】 「可是……」 出乎意料地,空向我伸出了手。 然后── 【少年】 「呜哇!」 空的手毫无阻碍地在我胸口伸进伸出。 反射性地想抓住空的手腕,但我的手掌却什么也没触 到。 我的手和胸所触及的只是一片虚空。 【空】 「是的……」 【空】 「少年现在正看着我。」 【空】 「但其实我现在并没有站在少年旁边。」 说着,空抽回手。 【空】 「RSD──视网膜的显示装置。」 【空】 「这个显示装置上没有显示的部分。」 【空】 「而是用微弱的激光对视网膜持续进行照射。」 【少年】 「视网膜?我的眼球上?」 【空】 「是的。」 【空】 「各个房间和通道的天花板上,都设有半导体激光发射 装置。」 【空】 「藉此可以在少年的视网膜本体上直接映射出影像。」 【少年】 「影像……」 【空】 「嗯嗯,是的,我的影像。」 【少年】 「在视网膜上,直接……」 【空】 「一般而言,全息图像是通过从背后透视某个物体 ……」 【空】 「将这一图像送至眼球,并且持续高速传送它与周围背 景合成的画面的方法来解决的。」 【少年】 「那声音呢?」 【少年】 「空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从空的位置、从空的口中说 出来的一样?」 【空】 「少年,你应该听过3D音效吧?」 【少年】 「3D音效?」 【空】 「曾经带着耳机听音乐吧?」 【少年】 「嗯,那个啊?也许有吧。因为没有记忆,所以我实在 没有自信。」 【空】 「啊,是啊……真是失礼了。」 【空】 「那么我来替你解答吧,大部分的人都觉得声音听起来 像是从头后部的中心位置发出。」 【少年】 「头部里面?」 试着想像那个样子。 我的头中奏出了旋律…… 我呆滞地想像着那个画面。 【少年】 「嗯……多少懂了一些。」 【少年】 「我一定听过吧。」 【空】 「实际上,声音当然不是从头脑中发出的。」 【少年】 「是啊。」 【空】 「不过……如果应用这个原理,再加上左右音量调节及 回音模拟……」 【空】 「可以制造出从前后左右上下各个方位发出声音的错 觉。」 【少年】 「原来如此。啊……难道是声音变换机!」 我拿下原本挂在耳边,约小指尖程度大小的耳机。 在我的眼前,空只是嘴在动。 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不只是这样,连空的模样也整个地模糊不清。 【少年】 「啊,咦?」 再戴上变换机,空的样子马上就恢复了原状。 【空】 「投影映像的定位修正,也是由左右成对的变换机位置 来进行的。」 【空】 「少年在哪里、正往哪个方向走……」 【空】 「LeMMIH会随时利用馆内感应器和变换机的数 据,以厘米为单位计测出来。」 【空】 「所以当我站在少年先生背后20米的位置的时候 ……」 【空】 「就能让声音听起来像是从背后20米的位置所发出 的。」 【空】 「在右边就从右边发出、在左边就从左边发出。」 【空】 「在下面就从下面发出……」 【少年】 「在下面……的时候?」 【空】 「…………」 【少年】 「…………」 【空】 「这个……」 【空】 「总之,就是这样!明白了吗?」 【少年】 「…………」 【空】 「少年先生,现在请你稍微向左看一点。」 按照她的指示,我面向左边。 空站起来绕到我的右边。 【空】 「刚刚我曾说过,LeMMIH能够随时把握少年的位 置与方向……」 【空】 「同时,也会随时计量并输入少年眼球的移动和位 置。」 【空】 「所以,不管少年是否移动,我看起来都会像是站在同 样的位置。」 【空】 「这个可见的影像就是LeMMIH在进行扫描的结 果。」 【少年】 「那么空能够突然消失,瞬间移动到别的地方吗?」 【空】 「想看吗?」 【少年】 「……呜,唔……不用了。」 我的脑中浮现出空突然消失,而且瞬间移动的样子。 【少年】 「好像……幽灵一样啊?」 【空】 「嗯,常有人这么说。」 【空】 「即使在相同的场所、看着相同的东西,这种存在也是 有的人看得见、有的人看不见。」 【空】 「虽然我没有看到过,不过假设真的有幽灵一类事物的 话……」 【空】 「那也必定是跟我相似的存在。」 【少年】 「原来如此啊……」 【少年】 「不过,我有点在意一件事……」 【空】 「什么事?」 【少年】 「空能够同时显现多个自己吗?」 【少年】 「比如在A房间跟我说话,同时也在B房间跟沙罗说 话,类似的情形……」 【空】 「理论上是可能。」 【空】 「可是对我来说,这从设计上是没有实现的。」 【少年】 「为什么?」 【空】 「因为我的存在,就是为了让客人感受到真实。」 【空】 「世界上只有一个『空』的存在。」 【空】 「如果不这样设计,会在客人中引起混乱的。」 【少年】 「?」 【空】 「这是制作者的原则。」 【空】 「将我当成一个拥有独立人格的角色,这就是制作人的 原则……」 【空】 「对了,据说『联合乐园』的角色也是一样的。」 【空】 「馆内的大型吉祥物一种只有一只。」 【空】 「跟故事中一样……同类的角色一定会避免出现两 个。」 约定的集合时间就要到了,我跟空走向会议室。 可以瞬间移动的空,却特意步行的感觉实在奇妙…… 也许是有意配合我们吧。 【少年】 「对了,激光会随时扫描视网膜……」 【少年】 「那只要激光照不到的地方,就看不见空的样子了?」 【空】 「当然如此。不过……」 【空】 「馆内所有房间都设置有激光装置,为了反射光线,墙 壁、天花板、地板的建材等,里面都埋有反射镜。」 【空】 「几乎在任何地方,都可以让别人看到我的样子。」 【少年】 「也就是没有死角……」 【空】 「正是如此设计的。」 【空】 「可是,这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少年】 「缺点?」 【空】 「我……」 【空】 「通过别人『看』的动作,我才能够被具体化。」 【少年】 「嗯?」 【空】 「如果没有人看着我,我就如同不存在一样。」 【空】 「譬如,在这里的五个人一起闭上眼睛的话……」 【空】 「在那一瞬间,我就会消失。」 【少年】 「…………」 我下意识地,把手伸到自己的眼前。 用手覆盖住前方的视野,现在只能看到脚下。 原本应该近在咫尺的空,像一开始就不存在一般完全消 失了。 忽然把手拿开,空整个人又出现在通道中。 倒映在水中的空鞋子的轮廓摇摆着,显得黯淡不清。 【空】 「有人在『看』我。」 【空】 「有这个行为,我才能现身……」 【空】 「视线──」 【空】 「是人的视线创造了我。」 【空】 「少年……」 【空】 「当你闭上眼睛的时候,我也将消失。」 就这样,刚好到了会议室。 空的脸上绽放着微笑。 可是,却是含着寂寞的微笑。 至少……我是这么想。 夜晚到来了。 海中比原来稍稍暗了一些。 所幸,LeMU的状况没有恶化。 武做的塔滋塔三明治被当成简单的晚餐。 顺带一提,上次的冷冻鲔鱼,因为没有人收拾,而被丢 弃在一旁。 用过餐之后,已经无事可做。 【武】 「呼啊~~~~~~~~~~~~啊哦。」 【优】 「呼啊~~~~~~~~~~~~啊。」 【少年】 「呼啊~~~~~~~~~~~~啊。」 【鸠】 「呼啊~~~~~~~~~~~~啊。」 【空】 「呼啊~~~~~~~~~~~~啊。」 【沙罗】 「呼啊~~~~~~~~~~~~啊。」 武的哈欠,一个接着一个地传染给大家。 【沙罗】 「而且……好困呢……」 【武】 「是啊……因为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啊。」 大家靠坐在椅子上,发着呆。 没有紧迫的危险,也没有任何进展。 由于受困的状况毫无改变,时间也变得停滞。 【优】 「仓成,你真是懒散哦……」 虽然优这么说,但她的声音听起来也很困。 【优】 「不要懒懒散散的样子……」 【武】 「可是,就算现在在馆内转来转去,也没有多大的意义 吧?」 【武】 「结果……还不是只能等救援队来?」 【优】 「啊,是啊……」 【优】 「啊啊,对了对了,我要出去一下……哎,唉咻……」 喀啦喀啦地扭着脖子,优从椅子上起身。 【沙罗】 「咦?学姐,你要去哪里?」 【优】 「嗯,唔,也不是要去哪里,也不是散步……」 【优】 「我要是不起来动动身体的话,就会觉得累……」 【沙罗】 「啊!吾得一妙计也。」 沙罗举着手站起来。 【优】 「好主意?」 【沙罗】 「诸位皆身动而嬉。」 【优】 「好啊……譬如什么游戏?」 【沙罗】 「忍者模仿。」 【优】 「那,那个,有点……」 【空】 「那捉迷藏怎么样?」 看来,空也有点兴趣。 【优】 「嗯……那个还可以。」 【优】 「嘿呀!大家一起玩吧。」 【武】 「哦,喂喂。为什么要玩这种小孩子的游戏啊……」 【优】 「对了,少年你呢?当然会参加吧?」 【少年】 「哎?我也?」 【优】 「因为我刚刚说大家一起玩啊?少年也必须参加……」 【鸠】 「我不参加。」 【武】 「还有我也是。」 【优】 「不行!我刚刚不是说『除了鸠之外的人』都要参加 吗?」 【武】 「那我也不参加!」 【少年】 「唔……」 【少年】 「我明白了。我也参加。」 的确,我也想多少排解这个倦怠感。 【优】 「好……决定了!」 【优】 「田中选手、松永选手、茜崎选手、仓成选手、少年选 手──总共五名选手入选。」 【武】 「………………」 【沙罗】 「不过,只有单纯的捉迷藏不觉得有点无趣吗?」 【优】 「是啊……」 【空】 「那踢罐子可以吗?」 【少年】 「空,没想到你连这么原始的游戏都知道……」 【优】 「嗯,对啊……没想到你会玩这么独特的游戏啊。」 我们心里想的都是一样的。 然后…… 【鸠】 「唉……」 【鸠】 「真是没办法。」 鸠懒洋洋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就这样,向房间的角落走去…… 啪地,把房间的电灯关了。 【武】 「做、做什么呀,冷不防的。很暗啊。」 【鸠】 「怎么样?这样高兴了吧?」 【全体】 「??」 【鸠】 「真是无趣……」 【鸠】 「连我也变得奇怪了。」 【全体】 「????」 鸠憎恶地瞥了我们一眼,走出了房间。 【优】 「什么啊……那个?」 【沙罗】 「谁知道?」 【空】 「可能是因为太吵了,让她不高兴吧?」 【少年】 「不过,也用不着关电灯吧……」 【武】 「什么连她也……奇怪的是她吧?」 【武】 「反正过一会她肯定会回来的。」 【优】 「嗯,少年?不好意思,可以帮忙开灯吗?」 【少年】 「嗯。」 我正要走去开关的地方…… 【沙罗】 「等一下!」 【少年】 「怎么了?」 【沙罗】 「既然这样了,就关着灯玩吧?」 【少年】 「哎?」 【沙罗】 「黑暗中玩捉迷藏……啊,不是,是踢罐子。」 沙罗拿起桌上的一个空罐子。 【沙罗】 「这个叫做『暗鬼』。」 【优】 「挺有趣呢,嗯,就这样决定!」 【空】 「我也赞成。」 【少年】 「比起普通的捉迷藏,这还比较刺激呢。」 【武】 「…………」 【优】 「当然,仓成也OK喽?」 【武】 「呼……真是拿你们没办法。」 就这样,全员一致(除了鸠)决定了暗鬼这个名字。 首先,用猜拳决定谁当鬼…… 【沙罗】 「一二,剪刀石头布!」 【武】 「呜哇,输了!!」 ……胜负立判,只有武一个人输了。 【优】 「那么,就决定仓成当第一个鬼!」 【沙罗】 「开踢了。」 【空】 「请加油。」 大家都笑咪咪地看着武。 武看起来相当后悔。 【少年】 「给,请多关照,武。」 我把空罐交给武。 【优】 「不过呢,三层都可以作为藏身之处!好喽,大家快去 躲吧!!」 【优】 「好……」 【武】 「等,等一下!」 优举起一只手准备下号令,但被武急忙制止了。 【武】 「优,你刚刚说什么!?」 【优】 「去躲吧。」 【武】 「不是,在这之前。」 【优】 「可以躲的地方是整个三层。」 【武】 「……真的假的!!」 【武】 「不是躲在会议室里吗!?」 【优】 「这个房间那么小,可以躲的地方很少啊。」 【武】 「所以就变成了全部三层!!」 【优】 「啊,当然,有一些区域因为进水到不了,然后紧急通 道里、楼梯上也没有地方可以躲呀。」 【武】 「即使这样也太大了吧!!」 【武】 「对鬼实在太不利了。在找一个人的时候,一定会有其 他家伙冲回来……」 【优】 「那有什么关系嘛。」 【武】 「不行,游戏无法成立,这是现实问题。」 【优】 「真是的,你事真多啊……」 【空】 「说的也是。的确有点不公平,这样的话……」 【空】 「那么,把三楼区域的照明全部熄灭……相对的可以让 声音听得更清晰。」 【空】 「声音变大的话,只要有人在有水的通道上移动,就会 被听到。这样的话,做鬼的人就比较有利了。」 【空】 「然后我也让你们能知道我的行踪。通过声音变换机来 发出合成的足音……」 【武】 「OK,就这么办!」 【空】 「啊,可是……要是走到罐子处,我该怎么办?」 【少年】 「哎?啊……」 【武】 「啊啊,是啊,空不能踢罐子呀!!」 我们现在才发现,如果玩捉迷藏的话,也许只要禁止空 瞬间移动就好了…… 【沙罗】 「那,我跟你一对。」 【沙罗】 「不管是当鬼还是藏躲的时候,空跟我的距离都必须维 持在半径一米的范围以内。」 【沙罗】 「这样的话,我踢罐子就行了……」 【沙罗】 「如何?就这样吧?」 【空】 「好的,麻烦你了。」 还定下了空绝对不能使用生命反应侦测以及LeMU 监视器等设备等规矩。 【少年】 「嗯,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 【优】 「好,准备完毕。」 看起来每个人都已经清楚了。 【武】 「那,开始数喽~?」 【武】 「一、二、三……」 从武闭上眼睛开始数的那一刻,我们就冲出了会议室。 一起冲出了会议室。 啪唰,啪唰,啪唰…… 跟平常比起来,踏着水的声音更低、也更深。 (原来如此……『声音变大』的意思就是这个啊……) 为了不搞混自己跟别人的声音,应该多注意一下回音。 另外我们还必须分辨出『鬼』与『非鬼者』的脚步声。 可是对鬼而言,自己以外的脚步声则都是敌人。 原本对我们绝对有利的不公平条件,已经被削弱了。 起码我是这么认为的…… 跑了好一会,已经离会议室有一段距离了。 【优】 「好了,STOP!!」 跑在前头的优叫住我们。 【少年】 「怎么了?」 【沙罗】 「学姐,不赶快躲起来会被发现的。」 【优】 「好好,先听我说。」 【空】 「似乎有什么战略是吧?」 【少年】 「战略?」 【优】 「嗯,没错。」 【优】 「如果按照平常的玩法,应该要分散躲起来的……」 【优】 「可是这样一来,输的可能性也高了吧?」 【少年】 「游戏不就是这样吗?」 【优】 「太天真了!天真啊,少年!说到游戏,是男人就一定 要争取胜利!」 『优不是女的吗?』 我急忙吞下这句无意义的插话。 【沙罗】 「不过学姐,必胜的方法是不存在的吧?」 【优】 「哼哼哼……你真的这么想?玛由同学?」 优卷弄着沙罗的发束,一脸得意的表情。 【少年】 「喂,别卖关子快说吧。」 【优】 「我们拥有鬼没有的东西……只要想出那样东西,答案 就自动出现喽!」 【沙罗】 「我们拥有……」 【少年】 「鬼没有的东西……」 【空】 「是人数吧。鬼──仓成先生只有一个人。」 【优】 「YES!就是这样!」 我懂了 还是不懂 【少年】 「啊啊,原来如此……这样一来就是人海战术吧。」 【少年】 「??」 【沙罗】 「??」 【优】 「都说到这里了还不懂啊?再动动脑子呀,喂喂……」 优在沙罗的太阳穴旁边,用指尖一圈一圈地转着。 【沙罗】 「啊啊~不要~……那里是我的弱点~。」 【优】 「喔,是喔是喔,是这里呀?呵呵……」 【沙罗】 「啊,不行……那里真的……真的……」 【优】 「脑袋还是一样笨啊,玛由……」 【沙罗】 「是啊……我从前脑袋就很……」 【沙罗】 「谁是笨蛋啊——!」 啪!沙罗忽然拍了拍优的额头。 看来我的脑袋好像才比较笨。 【优】 「哈哈哈……」 【少年】 「好了,快说答案吧。」 【优】 「真拿你们没办法……」 【优】 「少年,跟一个人吵架,和跟四个人吵架,你觉得哪一 个比较好?」 【少年】 「都不好。」 【优】 「选一个!」 【少年】 「……那一个人。」 【优】 「为什么?」 【少年】 「对方有四个人绝对赢不了。」 【优】 「对吧?就是这个道理。」 【少年】 「啊?」 【空】 「田中小姐的意思就是人海战术。」 【优】 「没错,我们一口气冲过去,鬼一定会手忙脚乱的。」 【空】 「不管是谁被发现了,其他人就马上去踢罐子。」 【空】 「就算那个人也被发现了,再换另一个人去踢罐子。」 【优】 「嗯……这样集中火力攻击,鬼一定招架不了吧?」 【沙罗】 「原,原来如此。」 【优】 「那么,全员解散之后,就对会议室的罐子进行突 击。」 【优】 「一踢到罐子,马上逃离。」 【优】 「就在反复的游击战中,胜利一定属于我们的。」 【少年】 「可是,这样好像有点卑鄙吧?」 【优】 「才不会,人海战术是用兵的基本策略,是大家都默认 的。」 【少年】 「就是多数人的暴力吧?」 【优】 「这叫民主主义作战。」 【少年】 「不明白。」 【优】 「民主主义……多数决定……」 【优】 「也就是……少数为弱者。」 我们一分散之后,就各自从不同的方向奔向会议室。 话虽如此,脚步声实在很大。 要是不快点,就会被鬼发现了。 至少在我被发现以前,有人先踢到罐子就好了…… 【武】 「看到了,是谁!!」 【少年】 「哇!」 突然,从背后冒出了武的声音。 一直太在意自己的脚步声,竟然没发现他的靠近。 这个距离……逃不了了。 我立刻明白了这一点。 【少年】 「唉呀,被你发现了……我是第一个?」 【武】 「啊啊。」 【少年】 「我输了。要是所有人被你捉到,下一次就是我当鬼了 吧?」 【武】 「应该是这样吧。」 【少年】 「是啊。谁赶快来救我啊。」 【武】 「…………」 【少年】 「…………」 【武】 「…………」 【少年】 「喂,武,如果你不回去『踩罐子』,我可去踢了?」 【武】 「你还蛮懂『踢罐子』的规则呢。」 【??】 「嗒——!」 咚!! 【武】 「呜哈!」 啪呛!! 优忽然从旁边冲进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使出一记跳 跃交叉斩将武打倒在地。 【武】 「咕噜咕噜……」 武从头以下全都埋进水里。 【优】 「呀哈哈哈。」 优指着趴在水中的武,咯咯地笑着。 【武】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噗喝!!」 武甩着海水,狼狈地站起来。 【武】 「你、你给我记着~~!!」 【优】 「呵呵呵呵……已经分出胜负了!」 【武】 「休、休想,等等!」 【优】 「叫我等我就等啊!」 【武】 「你这东西!我要报飞斩之恨!」 武猛然地飞奔起来追着优。 【少年】 「…………」 【少年】 「那么……我也要去踢罐子了。」 我则悠然地走向会议室。 一进到会议室…… 【武】 「抓到少年!踩罐子!」 武指着我大声宣布着。 他正踩着罐子。 优在他附近,垂头丧气。 看来她失败了。 (唉呀……) 【武】 「哼哼哼,太天真了,优!你斗不过我!」 【优】 「太狡猾了!仓成偷挪了罐子的位置!」 【武】 「你又没说一定要放在哪里。你还不是对我进行突然袭 击,彼此彼此。」 【优】 「是是。那然后呢,我是第一个被『踩罐子』的人 吗?」 【武】 「喔,是啊。」 【优】 「作战失败了……」 【武】 「……啊?作战?」 从房间对侧的入口,传来了啪唰啪刷的脚步声…… 【沙罗】 「咻哒哒……吾等前来拜访!」 【武】 「抓到了空和沙罗。」 武做了『踩罐子』的动作。 【空】 「唉呀,田中小姐,你先到了啊。」 【优】 「跟预定的计划有点出入。」 【沙罗】 「清秋学姐,是不是太早冲出去啦?」 【少年】 「不是明明说好大家要一起冲的吗?」 【武】 「你们的作战计划就是这个啊……」 【优】 「嗯……本来觉得,大家一起来踢罐子你就没法防御 的。」 【武】 「啊,你们可真会动歪脑筋。」 【优】 「嘿嘿嘿嘿。」 优露出调皮的表情,害羞地笑着。 我们再一次聚集在房间的中央。 【武】 「那个,没想到这么简单就捉到了所有人……」 【武】 「首先,禁止像刚刚那样一起联合踢罐子的方式。」 【优】 「哎!什么啊……」 【武】 「我可是无所谓,如果你同意等一下要被同时攻击 了?」 【优】 「不行。」 【武】 「那就对了,这样就不好玩了。」 【武】 「鬼算着时间去找人,可是其他人却趁机去踢罐子…… 这样游戏就没意义了。」 【优】 「好的……了解了……」 因为这次换自己当鬼,优勉勉强强地答应了。 【武】 「大家也没问题吧?」 我、空、沙罗,大家都点着头。 【武】 「好,下次优当鬼。」 【武】 「空罐子在那里,自己捡吧,随你放在哪,然后就开始 倒数──」 啪铛————!! 铛嘎啦嘎啦嘎啦…… 黑暗中,只听到罐子被踢飞的声音。 【武】 「喂,是谁踢的?」 【优】 「不,不是我!!」 话还没说完,优就一溜烟地逃了。 【武】 「你这家伙……」 包括我在内的其他人,也四散奔逃。 【优】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LUCKY……」 优边跑边说。 【沙罗】 「千钧一发啊。」 【少年】 「不过,踢罐子的人到底是谁?」 这里的四个人都被鬼捉到了。 被捉到的人不能踢罐子,这也是一条规则。 【沙罗】 「不是我,也不是学姐,空从一开始就不可能踢啦。」 【少年】 「我也没踢啊。」 【全体】 「……………………」 【空】 「是不是小町小姐?」 【优】 「鸠?怎么可能~。」 【沙罗】 「可是,只能这样认为了啊。」 【少年】 「会不会鸠其实也很想参加?」 【空】 「她一定是不好意思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鸠也许也是有可爱的地方的。 【沙罗】 「啊哈哈哈。遇到她的时候一定要跟她道谢。」 边说着,沙罗边开心地笑着。 【优】 「那么,就在这里解散吧。」 站在T字路口的中央,优提议道。 【沙罗】 「于此暂别,祝武运昌盛!」 【空】 「稍后再会。」 优、沙罗和空,各从左右两边分头前进。 这样,我…… 跟着优 跟着沙罗与空 【优】 「咦?少年也来这边啊?」 【少年】 「嗯,是啊……对了,你准备躲哪里?」 【优】 「我正在想。」 就这样,我和优走在一起。 【优】 「那么,该怎么办呢?」 我跟优,一边注意着四周,一边寻找躲藏的地方。 【优】 「竟然没有地方可以躲,这样很快就会被发现了。」 【少年】 「不管怎么样,先找个合适的房间进去吧……」 正当这么说的时候──。 【少年】 「有人来了……」 【优】 「是玛由她们吗?」 【少年】 「唔……」 透过黑暗,窥视着发出声音的方向。 隐约看见一个人影。 那个背影…… 【少年】 「不,不对,是武!」 【优】 「哎?真的?」 【少年】 「快点!藏起来!」 我们飞快地钻进附近的一个房间。 那个就是电梯间。 【少年】 「怎,怎么办……没有地方可躲了。」 武的确正向这里走来。 【优】 「对了!躲在那个里面。」 【少年】 「哎?哪里?」 优指的地方……向Zweite⒇stock上升中途 停住的电梯。 昨天沙罗被困住的地方。 现在的电梯门还是开着的。 优用肩把我扛起来,我跳进了里面。 然后我再把优拉上去。 【少年】 「呼……」 就这样,在武过来之前,我们终于躲起来了。 我们屏息观望。 电梯中没有紧急照明灯。 深深的幽暗……寂静…… 就在我旁边,优的吐息听得一清二楚。 连自己心脏的跳动声好像都听见了。 【少年】 「没,没被发现就好了……」 【优】 「嘘!好像来了。」 电梯下出现了武的身影。 他似乎没有发现我们,在四周张望。 心脏的跳动速度加快。 怦怦地越来越大声。 我压紧胸部。 (拜托,拜托……不要被发现……) ……………… 武还是没有离开。 难道他确定我们在这里? 【武】 「咦?奇怪了,这边明明就有脚步声啊……」 【武】 「是我的错觉吗?」 好像终于要放弃了。 (呼……) 可是,正当我感到安心的一瞬间。 【少年】 「哈……哈……哈……」 突然想打喷涕。 (什,什么啊,怎么在这个时候!) 我捂着嘴巴,拼了命忍着。 【少年】 「………………」 ……还好,终于压制住了。 【优】 「哈啾!」 【少年】 「…………」 【优】 「…………」 【少年】 「…………」 【优】 「呀哈哈……」 【武】 「喂!谁在那里!?是谁!?」 【优】 「被发现了!逃吧!!」 【少年】 「呜,嗯!可,可是……」 逃,逃去……哪里? 【优】 「没关系!交给我吧!」 下一瞬间,优就从电梯中一跃而下。 【优】 「嗒——————————!!!」 优华丽的俯冲…… ……随即做出一个豪快的飞踢! 【武】 「呜喔!」 …………………… …………………… …………………… 拼命搏斗之后,还是输了,我们还是被发现了。        <踩罐子>  不久之后,沙罗和空也被发现了。 【空】 「咦?少年?」 【沙罗】 「少年也来这边?」 【少年】 「嗯,是啊……对了,你们打算躲在哪里?」 【沙罗】 「要一起逃的话,你也想想吧!」 就这样,我跟她们两个人一起跑着。 【沙罗】 「对了!想到了好主意!」 沙罗突然停下来说道。 【少年】 「什,什么?」 【空】 「怎么了?」 【沙罗】 「此时唯忍术也。」 【少年】 「忍术?」 【沙罗】 「空部下!命你于武氏来时,以RSD示其无人之 路。」 【沙罗】 「此乃『科学忍术─隐身蓑衣』。」 【空】 「哎?可是这样……」 【少年】 「不就违反游戏规则了?」 【沙罗】 「别这么顽固嘛,虽然禁止瞬间移动或生命反应检测, 但是又没禁止使用LeMMIH本身的功能。」 【少年】 「太狡猾了。那样很卑鄙。」 【沙罗】 「这叫密技。」 【少年】 「不行,我不认同这方式。」 【空】 「很抱歉,我也不赞成。」 【沙罗】 「唉!」 【沙罗】 「那么……『科学忍术-分身术』呢?」 【少年】 「啊?」 【沙罗】 「用RSD显示许多我们的影像来扰乱武。」 【少年】 「还不是一样!」 【空】 「那个,难道没有不使用LeMMIH的忍术?」 【沙罗】 「嘁……纵使忍术或直觉亦无能为力也……」 就在这个时候──。 【沙罗】 「有人来了……」 【空】 「是田中小姐吗?」 【少年】 「嗯……」 透过黑暗,窥视着发出声音的方向。 隐约看到一个人影。 那个背影…… 【沙罗】 「啊!」 【少年】 「不,不对,是武!」 【空】 「哎?真的吗?」 【少年】 「快点!快躲起来!」 我们就这样直接冲出通道。 【空】 「啊,不行!那里是……」 眼前树立的,是紧关的闭水闸门。 【少年】 「糟了!」 【沙罗】 「死,死角!?」 【空】 「所以我刚刚就说了……」 这边完全没有可以躲藏的房间。 这种情况下,随便一个房间就好。 武的确是向着这里走来了。 这样下去会被他发现的!? 【沙罗】 「哇!怎么办?怎么办?」 【空】 「只好听天由命了。」 慌张的沙罗、放弃的空。 我…… 【少年】 「不行……还不能放弃!」 听这个脚步声,在武抵达之前,还能够逃进附近的房间 ……我这么判断。 【少年】 「走吧!一定来得及。」 我引着沙罗和空跑回通道上。 看见了房间入口,随即跃进房间中。 可是──! 【武】 「喂,这不是少年嘛!」 (哇!怎,怎么办!?) 难道……被捷足先登了?? 【少年】 「不,不行!回去!!」 【沙罗】 「哎?哎?什么意思!?」 正当想要折返回去的时候…… 【武】 「找到了!」 武就出现在那里。 【少年】 「!?!?!?」 【沙罗】 「啊啊……」 【空】 「被发现了。」 【武】 「真是的,一下子就找到了……」 【沙罗】 「讨厌!少年不是说来得及吗?」 【少年】 「可是……可是…………」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踩罐子>  不久之后,优也被找到了。 我们在会议室集合。 【武】 「好!现在只剩鸠了。」 武踩着罐子,一副满足的样子。 【武】 「不过,还真奇怪……」 【少年】 「奇怪?什么?」 【武】 「刚刚罐子不是被踢走了吗?可是……罐子明明还留在 原地啊。」 【优】 「啊?你说的什么意思?」 【武】 「就是应该被踢掉的罐子,居然还立在原地!」 喀啦喀啦地踩着罐子,武说着。 【武】 「就好像根本没人踢过它一样。」 【空】 「被踢的罐子应该躺倒,而不会这样立着吧?理论上是 不可能的。」 【武】 「而且还在原本的位置上!?」 【空】 「这个……有点奇怪。」 【沙罗】 「先别说这个了,快去找鸠吧?」 【优】 「对对,你那些不服气的抱怨就到此为止吧?」 【武】 「现在失败的是你们了。」 【优】 「是是,没错,您说的对……」 【沙罗】 「知道了,请快去找她吧。」 优跟沙罗两个人一起挥着手,赶着武出去。 【武】 「真是的,那么凶……一点都没有赢的感觉……」 武埋怨着走出了房间。 ……………… 没有多久。 吧铛——————!! 铛咯啦咯啦咯啦…… 黑暗中,传来罐子被踢飞的声音。 【少年】 「啊,咦咦??」 【优】 「什,什么啊,虽然不清楚怎么回事……」 【沙罗】 「好机会!」 【空】 「可,可以吗……」 【少年】 「可以……吗?」 虽然困惑,我们还是展开第三次的逃脱。 【武】 「喂!游戏规定被发现的人不能踢罐子啊!」 遥远的后方传来武的叫声。 当然,我、优、沙罗和空……谁也没有踢罐子。 『一定又是鸠了』。 『不知不觉潜入了房间』。 我们是这么想的。 ……………… ……………… ……………… 结果,我们又被捉到了。 为了让认为我们违反规定的武能够马上找到大家,我们 并没有躲在很远的地方。 武一边指认着每个人,一边小心谨慎地『踩罐子』(当 然也包括鸠的份)。 这次没有人踢开罐子…… 【武】 「这次换少年当鬼了。」 【少年】 「知道了。数到一百是吧?」 我接过空罐子,脸向下坐在椅子上。 【少年】 「那就开始了……」 【少年】 「一、二、三……」 我留在原地,武他们离开了会议室。 【少年】 「一百,嗯……」 睁开眼睛。 我把空罐放在旁边。 而且,离入口尽可能远。 环视着四周的阴暗处,似乎没有任何人。 (那么去捉他们吧……) 总之,先找个房间去看看。 藏在哪里呢…… 剩下的地方…… 接下来是哪里呢? LEMURIA遗迹。 游乐区的主题是远古时沉入海底的大陆。 伫立在黑暗中,那种不寒而栗的气氛,让我也有种沉入 深深海底的错觉。 ……不,一半是对的。 锵…… ──嗯? 感觉现在有人。 (是谁……) …………………… 是错觉吗? 不,不对。 前方的建筑物……里头的幽暗处隐约可以看到人影。 可是因为太暗太远,实在不能确定是谁。 那个人并没有发现我,只是屏住气息静静地藏着。 可是,还是保持随时可以奔跑的姿势。 要是随便靠近,可能会被他逃了。 从这个位置,应该就能知道是…… 那个……那个身形………… 【少年】 「优、优,找到了!」 【??】 「!?」 那个人认了输,朝我走来。 【优】 「为什么知道?」 猜中了! 我的直觉看来还满准的。 ──踩罐子。 来到了中央控制室。 虽然我觉得这里头应该没有地方可以躲…… 【少年】 「啊!」 将房间整个包住的大画面监视器与操作仪前。 那里有一个人,是鸠。 散漫地坐在椅子上,对着没有画面的屏幕发呆。 【少年】 「鸠,找到你了!」 我指着她宣布着,鸠厌烦地转过头看我。 【鸠】 「那个……」 冷眼瞪着我。 【鸠】 「我没有参加。」 【少年】 「又来了,刚刚你明明就踢了两次罐子~。」 武也许容易上当,但是我的话,才不会这样。 【鸠】 「…………」 ──为了小心谨慎起见,我还是踩了罐子。 电梯间。 那里应该没有人。 反正都来了,还是确认一下之前我跟优躲过的电梯中。 反正都来了,还是确认一下昨天沙罗被困住的电梯中。 电梯的门,还是打开的。 里头当然没有人。 继续留在这里,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去其他地方。 来到休息区。 乍看之下,似乎没人…… ……咦? 我发现了一件事。 耸立在广场上的一根根石柱,其中有一根柱子的形状很 怪异。 不,正确来说……感觉柱子的上部附着一个『怪异的东 西』。 我靠近了那根柱子。 【少年】 「………………」 果然有『什么东西』。 虽然从这里无法确认那个是什么东西,不过那肯定是 人。 难道想当考拉吗? 万一掉下来该怎么办呢? (而且,那个可以称做是躲藏吗?) 我叫着那个『黏得紧紧的谁』。 【少年】 「那个——不累吗——?很危险啊。」 【??】 「…………」 【少年】 「而且,你还真有耐心。」 【少年】 「我看穿你了,武。」 【武】 「呜啊……为什么知道是我?」 武从柱子上滑下来。 (会做这么愚蠢动作的人,也只有武。) 【少年】 「找到了!」 ──踩罐子。 塔滋塔三明治商店。 那里似乎没人。 既然都来了,还是去店里转一圈。 当然没有人。 继续留在这里,只是浪费时间。 去其他地方。 回到会议室。 没有感觉到其他人的存在。 罐子还是静静地伫立在我放的地方。 既然都来了,还是检查一下房间的角落。 当然没有人。 继续留在这里,只是浪费时间。 去其他地方。 只剩下沙罗跟空。 为了寻找她们两个人,我在Dritte⒇stock 来回穿梭着。 ──!? 会议室那边有脚步声。 肯定是沙罗她们。 (难道她们想要踢罐子!?) 我全速奔向会议室。 会议室的入口。 有两个人现在正准备钻入门里。 ──沙罗和空。 我追着她们,猛力往前冲进房间。 【少年】 「沙罗和空,找到了!」 鞑鞑鞑鞑鞑鞑鞑…… 可是沙罗忽视了我的宣布,继续跑着。 面对着罐子,直线冲刺。 简直就像知道罐子放在哪里一样。 (惨,惨了!应该改变罐子位置的。) 我也冲向罐子。 鞑鞑鞑鞑鞑鞑鞑…… ──沙罗会先踢到? ──我会先踩到? 【沙罗】 「啊————!」 【少年】 「什么啊!!」 两个人撞在一起滚倒在地上。 【少年】 「痛痛痛……」 【沙罗】 「好痛……」 【少年】 「啊……」 一回神,才发现我趴在沙罗身上。 沙罗睁开眼睛看着我。 勉勉强强用手腕撑着,只能抵挡着最后的接触…… 她的脸就在这么近的距离。 【少年】 「…………」 眼前的她,有着彷佛要将我吸入的瞳孔、曲线优美的鼻 子、微启的双唇、还有口腔深处湿润的舌头…… 【沙罗】 「…………」 沙罗口中吐出的气息,直扑向我的脸。 刚刚一路奔跑的她,肌肤仍有些发烧。 汗的味道。 我跟沙罗两个人的汗混在一起的味道。 我直接地、间接地感受着她的体温。 呼吸急促……脑袋一片空白。 全身僵硬,动弹不得。 我们像是被施了咒一样,维持这个姿势,互相看着对 方。 沙罗的脸颊慢慢鼓涨。 (糟,糟了!生气了……) 对了,现在可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罐子……罐子没事吧?? 转头四下寻找着空罐。 ……………… ──没事!! 飞快地从沙罗身上跳起来,我指着她,高声地宣布。 【少年】 「沙、沙罗和空,抓到了!!」 然后,意气风发地踩下罐子。 ──这个,就是最后的『踩罐子!』 【武】 「不过,速度还真快啊。」 【空】 「还不到仓成先生一半的时间呢。」 【武】 「谁叫我当鬼的时候,有那么多人违反规定!」 【优】 「不过,当时那么暗,你还能直接叫出我的名字,你的 直觉真是厉害耶。」 大家围着我,叽叽喳喳地热烈讨论着。 【沙罗】 「那个,学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优】 「啊,玛由不知道呀。这孩子呀……」 优抚着我的头,开始说起她和武被发现的过程。 【武】 「喔,鸠!你最好老实说?你是不是偷偷参加啊?」 【鸠】 「…………」 不知何时,鸠也回到了会议室。 此时的鸠不顾武的询问,倒进椅子里刻意假睡…… 忽然,我感到一阵视线,回过头来。 【沙罗】 「…………」 沙罗用诧异的目光直盯着我。 难道她还在生气…… (那是个意外呀……) 我觉得有些尴尬,别过眼神。 就这样,暗鬼的游戏结束了。 结果,当时到底是谁踢了罐子,至今还是一个谜…… 已经没有其他事情可做,夜,越来越静了…… 我们在平稳的时间中…… 正享受着平稳的睡眠。 ──啪唰! 两手合掌捧着水,顺势泼到脸上。 倏地,一股鲜明强烈的冰冷感直冲脑髓。 【少年】 「呜喔——!」 彻底地清醒了。 到今天为止,(应该)已经重复过几千次这个动作,通 过这个动作,我迎接着爽快的早晨。 抬起头,用毛巾擦脸。 白色光滑的洗面台,上面是有着细微裂痕的镜子。 镜子模糊地映照我的脸。 返回通道的途中,碰到了武。 【少年】 「呀。」 【武】 「……早安,少年。」 【少年】 「武……你看起来有些没精神。」 【武】 「没有啊,只是还想睡。」 【少年】 「前天,昨天都做了好多事情,太累了吗?」 【武】 「没事的,只是还没清醒,待会见。」 说完,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会议室里,优和沙罗在等着。 【优】 「早安——嗯。」 【沙罗】 「早安————嗯。」 两个人的情绪都很高涨。 【少年】 「早,早安……」 【优】 「怎么了,少年,没精神啊?还没睡醒吗?」 【少年】 「早就完全醒了。」 【优】 「真的~?」 【沙罗】 「啊,我知道了,少年也是低血压吧?我也是喔……」 【少年】 「不清楚。怎么说呢……」 至少,沙罗看起来已经不像昨天那样。 沙罗的心情变好,我也松了一口气。 【沙罗】 「我知道我知道,早上起床很痛苦吧,该怎么说呢…… 像是人间地狱吧?到目前为止,我不知道砸坏几个闹钟 了……」 【优】 「玛由起床的时候非常可怕,今天早上我就差点以为我 要被她掐死了。」 【沙罗】 「可是学姐反击也很厉害啊……躺着也能一下子打赢我 ……」 【优】 「这样不好吗?反正你是小孩子。」 ……开始头痛。 这难道也是因为低血压的关系? ……………… 终于,武回来了,大家提到差不多该去吃饭了。 【武】 「鸠和空不在,这样好吗?」 【优】 「是喔……等一下一定会出现吧?」 【武】 「嗯,那两个人常常是这样。」 大家一起来到商店。 【武】 「大家吃热狗好吗?」 【沙罗】 「热狗?」 【优】 「这里有热狗?」 【武】 「冰箱里头还有一些,是保留节目。」 说着,武走进店里。 今天也仍然由武担任厨师。 可是…… 【武】 「啊,啊啊!?」 店里传来武的叫声。 惊讶之余,连忙进去一看,武瞪着打开的冰箱一动也不 动。 【少年】 「怎么了?」 【武】 「怎么会这样!不见了!」 【沙罗】 「不见?什么东西?」 【武】 「材料啊。热狗的材料,本来应该放在这里的火腿肠不 见了。」 【优】 「不是一开始就不在这里?」 【武】 「不是,昨晚明明还在这里的啊,我做晚餐的时候还看 到了。」 【少年】 「被偷了?」 【沙罗】 「被谁?」 【少年】 「这个……我不知道……」 【武】 「气死人了,到底是谁啊!我好不容易才……」 武一边喊着,一边粗暴地关起冰箱的门。 【优】 「好啦好啦,反正本来就没有预定要吃,我们还是按旧 食谱吧?」 【武】 「呜……」 【优】 「别管那个了,快上菜吧~我快饿扁了~。」 【沙罗】 「我也是。」 我也赞成优的意见。 反正热狗本来就不是我们预定的菜……而且我也饿了。 而且武生气的原因,也许只是因为肚子饿了。 先填饱肚子最重要。 结果我们只能放弃热狗,还是决定吃一成不变的早餐塔 滋塔三明治。 大家吃着武做的塔滋塔三明治,热烈地笑闹着,度过开 心的早餐时间。 这个时候最吵闹的,就是优跟沙罗。 武他说──古语常曰『三女成行,必起喧嚣』,这句话 生动了描述她们现在的情况──。 这个我是不置可否…… 两个人的话题无穷无尽,明朗的、日常性的、甚至是一 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能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沙罗】 「喂,学姐记得吗?我们学校有个叫小西的老师。」 【优】 「小西? 啊……是说小C吧?穿着很绅士,爱好各种 动物的音乐老师。」 【沙罗】 「对对……就是那个小C。」 【优】 「他还在啊,那个老师待得真久呢。」 【沙罗】 「小C不久之前买了电子宠物狗喔。」 【优】 「嘿,真的吗?他不是最讨厌大的电器吗?」 【沙罗】 「嗯嗯……自从他很疼爱的宠物死掉之后就退休了…… 我想,大概是累了吧。」 【优】 「我还在学校的时候,它曾经被克隆技术复活了呢。」 【沙罗】 「结果……那只克隆体还是生病死掉了,那个老师一定 是被诅咒了。」 【优】 「是喔,那个小C……也许是因为现在的电子狗太像真 正的狗,所以才不把它看作机器来饲养吧。」 【沙罗】 「说起来,学姐家也有电子狗吧?」 【优】 「嗯,有啊。其实是我母亲在养。」 【优】 「虽然机型很旧了,但是没有损坏,还很有精神喔。」 【优】 「我忽然想到,玛由还没来我家玩过吧?下次来玩吧。 我让你看看它。」 【沙罗】 「哎?好……是啊,如果有机会的话……」 【优】 「哎呀哎呀,别跟我客气啦,我跟玛由是好朋友啊。」 【沙罗】 「嗯嗯……当然。」 【武】 「喂,可以问一句吗?」 这个时候,武插入了两个人的对话。 【优】 「嗯?什么?」 【武】 「你们两个人看起来这么好,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优】 「咦?我没有说过吗?」 武边灌可乐,边点头。 【少年】 「优和沙罗是学校的学姐学妹是吧?」 【少年】 「没错,今年3月以前,优在鸠鸣馆女子高中念书 ……」 我代替她们回答,优嗯嗯地露出同意的样子。 然后,她加上了『在优三年级的时候,沙罗正好以特长 生的身份入学』的解释。 【少年】 「特长生?」 我第一次听到她说这件事,感到有些惊讶。 【武】 「难,难道是……走后门入学?」 【优】 「才不是呢,别把她跟你相提并论。」 【武】 「啧,啧哼!我才没学她呢。」 【沙罗】 「原本因为家庭因素,我并不打算读高中的……」 【沙罗】 「我跟与爸爸有交情的鸠鸣馆校长商谈之后,才决定以 特长生的身份入学。」 【优】 「他可能觉得,如果埋没了这个人才就太可惜了。」 沙罗是天才儿童的这件事,好像让她变成了有名的人。 【武】 「哦——。」 【少年】 「好,好厉害啊……沙罗。」 再加上昨天听到她电脑方面的事情,也许沙罗真的是跟 我们不太一样的异次元人类吧。 【沙罗】 「没有啦……」 【沙罗】 「那又没什么。」 沙罗露出一副非常无所谓的模样说着。 对本人来说,也许就是这样吧…… 【武】 「不过,虽然是同一所学校,学年应该不一样吧?」 【武】 「那么,是一起参加什么社团活动吗?」 【优】 「是的。」 【沙罗】 「我跟学姐是在她拉新生入社团的时候才认识的。」 吃完三明治的沙罗,双手拿着可乐罐,凝望远处的眼神 正仰望着天花板。 【沙罗】 「那大概是发生在一年前吧。」 【沙罗】 「我才刚进到鸠鸣馆女子高中没多久所发生的事情 ……」 ……………… ……………… ……………… 春天阳光明媚,某个晴朗的星期五,放学后。 校园里的樱花瓣随风飞舞,夹杂着尘土的空气弄得优鼻 子有些发痒。 穿着全新制服的新生们,露出充满期待与紧张的表情, 在校园中行走。 高年级的社团招生委员热心地招呼着她们。 不管在哪一个学校,一定都能看到这样的景象。 我呆然地想着这些事情,在校园内漫步,希望能早点熟 悉这个陌生的环境。 忽然,在嘈杂的人群中听到一个呼唤我的声音。 【??】 「嘿,那边的女孩!」 我停下脚步。 回头往声音的方向看去,是一个用力挥着手,满脸笑容 的女学生。 从制服的领结颜色来看,应该是三年级学生。 勉强盖住耳朵的短发,让人可以想像到她的个性十分活 泼。 我指着自己,那个女学生笑着点点头。 【??】 「对对,就是你。」 她满脸笑意地靠近我。 【??】 「喂,现在有空?有空吧?」 【??】 「方便的话,可以跟我待一会吗?」 【??】 「唔,没关系,不会占用太多时间。」 什么啊……这个人,搭讪吗?还是说……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对着一脸惊讶的我,短发的她在脸前挥着手辩白道。 【??】 「啊,不是不是,绝对不是什么不正经的事情……我只 是想──」 【??】 「你要不要加入我们的社团?我只是想问问你而已。」 ……哈,果然没错,这已经是第几个人了? 我已经觉得相当厌烦了。 【沙罗】 「不必了,已经不用了。」 【??】 「哎?难道你已经决定好参加什么社团了?」 【沙罗】 「不是。」 【??】 「所以喽!」 【沙罗】 「不,我打算什么社团都不参加。」 【??】 「真是的,别这么说……至少也来看一下活动室再说 啊?」 【沙罗】 「谢谢你的好意。」 【??】 「哎呀哎呀,虽然你这么想,可是你一定很想知道我们 在做什么吧?」 【沙罗】 「一点兴趣都没有。」 【??】 「好啦好啦,又不会把你吃掉,叫你来一下而已啊。」 【沙罗】 「可是……」 【??】 「啊~~!别罗里罗嗦了,乖乖来就对了~!」 就这样,我被这个执拗、纠缠不休的高年级生,半强迫 地带到社团活动室。 【少年】 「那个是……优吗?」 【沙罗】 「别怀疑。」 【武】 「你现在跟以前一点都没变呐。可以说是原封不动。」 【优】 「真烦人,那时候的我可是拼了命啊……没办法啦!」 【少年】 「为什么非得要让沙罗加入啊?」 【优】 「那个……对我们社团来说,这可是攸关生死的问 题。」 【少年】 「?」 【优】 「当时社团正面临存亡的危机。」 【少年】 「???」 【沙罗】 「因其时社员不足,将为废社也。」 【武】 「啊啊,原来如此。」 【沙罗】 「计入清秋学姐,尚且仅三人也。」 【武】 「呀哈哈……那样太夸张了吧。」 【优】 「我那一年就要毕业了,如果再不找到新社员,我们社 团就要被废掉了。」 【优】 「自己辛苦建立起来的社团,怎么能忍心看它被废掉 呢?」 【武】 「嗯,这倒是能理解啦。」 【优】 「所以,为了社团的生存,这可是刻不容缓的问题。」 【少年】 「嗯,不过……优的社团是在做什么的?」 【优】 「那当然是健康的、有利于陶冶情操的、学术性的、对 人生相当有帮助的社团啊。」 【武】 「哦……」 武歪握着可乐罐。 【武】 「那具体的活动内容呢?」 【优】 「Hacking。」 【武】 「噗!」 【优】 「呜哇!脏死了……不要突然喷出来!」 【武】 「笨蛋!黑客活动哪里健康了!」 【优】 「怎么了?」 【武】 「那是犯罪吧?」 【优】 「你才是笨蛋啦!Hacking可不是犯罪!」 【武】 「啊?是吗?」 武看着我。 他的眼神在问『喂,你懂吗?』 懂 不懂 没办法……给他解释一下吧。 【少年】 「听好了,武。」 【少年】 「Hacking原本是指快速有节奏地操作键盘,后 来这个名词引申为操作电脑的行为。」 【少年】 「能够Hacking的人则被称为Hacker,也 就是对电脑技术员或是研究者等内行人的敬称。」 【少年】 「武所说的『Hacking』大概是指新闻上所说的 电脑犯罪者的违法行为……」 【少年】 「例如,非法地窃取或破坏系统的机密情报等行为。」 【少年】 「不过,这是错误的观念。」 【少年】 「这种行为正确地说应该是『Crack』或 『Cracking』,是完全不一样的东西。」 【少年】 「因此,利用电脑犯罪的人应该叫『Cracker (骇客)』,必须要有所区别才行。」 【武】 「…………」 【优】 「…………」 【沙罗】 「…………」 【少年】 「咦?大家都怎么了?」 【沙罗】 「喂,少年……」 【武】 「你真的丧失记忆了?」 【优】 「算、算了……总之,明白了吧?正确地说, Hacking跟犯罪是完全不相关的。」 当然,我不可能会知道。 【优】 「哈……嗯,玛由,告诉他吧,到这个笨蛋听懂为 止。」 【沙罗】 「好的。」 沙罗清咳了一声,一本正经地开始说明。 【沙罗】 「Hacking原本是指快速有节奏地操作键盘,后 来这个名词引申为操作电脑的行为。」 【沙罗】 「能够Hacking的人则被称为Hacker,也 就是对电脑技术员或是研究者等内行人的敬称。」 【沙罗】 「武所说的『Hacking』大概是指新闻上所说的 电脑犯罪者的违法行为……」 【沙罗】 「例如,非法地窃取或破坏系统机密情报等行为。」 【沙罗】 「不过,这是错误的观念。」 【沙罗】 「这种行为正确地说应该是『Crack』或 『Cracking』,是完全不一样的东西。」 【沙罗】 「因此,利用电脑犯罪的人应该叫『Cracker (骇客)』,必须要有所区别才行。」 【沙罗】 「──就是这样!」 优啪啪地鼓着掌。 【优】 「明白了吗?正确地说,Hacking跟犯罪在意义 上是完全不相关的。」 【优】 「那只是一个以提高电脑技术为目的的学术性集体而 已。」 【武】 「嘿嘿,我明白了。」 【少年】 「不过,我倒是很意外,优竟然参加这种室内社团。」 【优】 「啊,我啊,兼任的啦,其他还有参加很多社团…… 全部,嗯呜……大概有七个吧?」 【少年】 「呼,嗯……原来如此。」 【武】 「结果,沙罗就这样入社了。」 【沙罗】 「唔。」 【少年】 「不是吗?」 【优】 「没有那么乖乖答应入社啦,因为玛由就是玛由啊。」 呢喃着意义不明的话语,这次换优带着迷蒙的眼神讲 述。 【优】 「那一天,把玛由带进活动室之前,一切都还很好。」 【优】 「可是……可是?」 ……………… ……………… ……………… ──嘎啦嘎啦嘎啦。 【优】 「来,请进,这里就是我们『Hacking同好会』 的社团活动室。」 【松永】 「…………」 【优】 「嗯?怎么了?别客气,进来啊,虽然地方有点小。」 【松永】 「真的……很小。」 【优】 「是啊。」 【松永】 「而且东西好多。」 【优】 「是啊。」 【松永】 「也就是说,进不去啊。」 【优】 「是呀,呀哈哈哈……」 其实以前就这样了,六张榻榻米大的房间中东西散落一 地,几乎无立足之地。 几台的电脑和铁柜占据了三面墙壁,地板上有无数条缆 线,凌乱地遍布四处。 最后仅存的一些空间堆积着裸露的光碟、打印过的纸捆 ,还有堆积如山的杂志。 还有蜂熊填充布偶、核武器发射按钮,以及用途不明的 物体等等,铺天盖地。 如果她——松永同学是个喜欢打扫的洁癖者,也许会当 场晕倒。 【??】 「咦咦?清秋学姐,她是新加入的社员?」 从摆(也可以说是埋)在电脑前的椅子上,一个女学生 起身往这里看过来。 戴着黑框眼镜,有着引人注目的两根长辫子,她就是这 个社团的社长。 名字,那个……忘了。 【优】 「是啊,有她入社,就不会被废社了。」 我边回答,边像踩着石头(也就是个别能看到地板的地 方)过河一般,跳跃着进入屋里。 【松永】 「那个,我,还没有决定要入……」 松永还在迷惑着怎么进入房间。 【优】 「对了,相方呢?」 【社长】 「今天感冒请假了。」 【优】 「啊,是啊。好像正在流行,不小心不行呢。」 【松永】 「长时间待在这种地方,会生病也是正常的……」 摇摇晃晃,踩着不稳的步伐,松永终于进来了。 她每踏出一步,脚下就发出嘎吱嘎吱压坏物品的声音, 可是,我们当然不在意。 【优】 「那就开始实地体验吧,请坐!」 我从杂物堆中挖出一张椅子,叫松永坐下。 【松永】 「我,只是来看看活动室的。」 【优】 「哎呀,没关系,就当被骗,试试看呀?比想象的有趣 喔。」 【松永】 「我可以先问一件事吗?」 【优】 「问什么都可以。」 【松永】 「这个社团叫做Hacking爱好会吧?」 【优】 「是Hacking同好会。」 【松永】 「可是,屏幕上的东西,好像只是单纯的游戏吧。」 【优】 「呜嗯,是啊……」 我将双手环抱在胸前,很严肃地点着头。 【优】 「虽然名为Hacking,可是现任的社员中没有人 会程序设计。」 【社长】 「会的人都已经毕业了。」 【松永】 「…………」 【优】 「嗯,虽然只是游戏,可是从计算机入门的意义上, 习惯电脑也是不错的呀……」 【松永】 「那个……」 【优】 「哎?什么?」 【松永】 「我想先说清楚,一旦跟我有关就不会有好事发生。」 【优】 「…………」 【松永】 「所以……」 【优】 「又来了,你在说些什么啊,你这孩子。」 【优】 「因为攸关社团存续的危机,加入就有价值的,缺点什 么的都无所谓无所谓。」 【松永】 「这个,我可以摸一下吗?」 说着,松永指着键盘。 【优】 「啊,请请,操作的方法啊,嗯呜……」 【松永】 「不必了,我知道。」 松永坐了下来,握着鼠标,瞪着屏幕。 然后,开启了几个文件夹,找到其中的目标文件,开始 使用编辑器进行编辑。 她完全不看键盘,速度飞快地打着字。 超高水平的盲打。 【优】 「呜哇……!」 【社长】 「好厉害……」 终于结束打字的松永,开启了别的软件,然后输入了什 么指令。 然后,电脑硬盘嘎啦嘎啦地开始启动,终于…… 【优】 「──哇!!」 突然,活动室中的屏幕出现了蜂熊的脸。 那个脸对着我们,做着『吐舌头』的表情。 【优】 「什,什,什…………」 【社长】 「这是什么?这个电脑不受控制了……」 下个瞬间…… ──啪滋! 全部的电脑突然一起关闭。 【优】 「………………」 【社长】 「………………」 我们两个人呆呆地站着。 结束操作的松永,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后静静地说。 【松永】 「明白了吧?」 【松永】 「一旦跟我有关,就不会有好事发生。」 【松永】 「所以……别烦我了。」 她就这样走出了房间。 【社长】 「啊,那个……」 【优】 「发生什么事了?」 【社长】 「电脑打不开了。」 【优】 「电源被拔掉了吗?」 【社长】 「不是这样的……电源开了,却不能起动……」 【优】 「哎……」 也就是说,软件被破坏了。 而且,并不只是一台电脑。 活动室内的连接到局域网的所有电脑,全部都一样。 【优】 「难道,那个女孩子……」 【优】 「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把系统破坏了?」 偶然低下头,有些脏的蜂熊布偶正恨恨地仰视着我。 【武】 「真,真的啊……」 【优】 「真的。」 【少年】 「…………」 【武】 「真是不得了的女孩。」 【沙罗】 「因为当时学姐真的很烦人呀。」 【武】 「那,那也不能……」 【少年】 「结果沙罗没有入社?」 【少年】 「咦?但这样的话,就跟刚刚说的不一样了……」 【优】 「相反,正相反,我又没说她没入社?」 【沙罗】 「后来学姐每天都会来粘着我。」 【少年】 「即使你做了那件事?」 【优】 「就是因为她做了那件事呀。」 原来,优因为那件事情,完全折服于沙罗的才能。 拜倒在沙罗天才的程序设计技术下。 每天每天……优都热心地来劝诱她。 屈服于优的热情,沙罗最后还是加入了社团。 【优】 「就这样,我跟玛由的交往就开始了。」 【沙罗】 「纵使忍术或直觉亦无能为力也……忍,忍……」 结束了漫长的谈话,我们伸着大大的懒腰。 【武】 「既然早餐也吃完了,就一起回会议室吧。」 【少年】 「是啊。」 虽然鸠还没来吃早餐,但也不能一直在这里等。 所以,我们就带着鸠的那份三明治回到会议室等她。 【优】 「啊,我失陪一下。」 【武】 「哎?要去哪里?」 【优】 「嗯,有点事啦……」 【少年】 「???」 【优】 「咳咳,太干涉女孩子隐私的话,会被讨厌喔。」 优啪啪地轻敲我歪着的头。 【沙罗】 「学姐,我呢?」 【优】 「不好意思,玛由也不要再问了。」 【沙罗】 「好……」 【优】 「抱歉,马上就回来。」 优温柔地对有些消沉的沙罗微笑着,快步地向出口方向 走去。 【武】 「喂!去哪里都无所谓,有事情发生一定要赶快回来 喔!」 优对着大喊的武,用右手做了OK的手势。 这是返回会议室途中的事情。 【少年】 「啊……」 我忽然抬起头看着天花板。 【少年】 「啊,那个……」 一瞬间,我好像『看到』什么东西了。 可是,一眨眼又马上什么都看不到了。 【武】 「哦,喂,怎么了?」 有人叫我,但我的眼睛还是无法离开天花板。 【少年】 「是什么呢……」 【少年】 「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我看到了。」 【武】 「看到了?看到什么?」 【少年】 「唔,不是的,与其说是看到了……」 【少年】 「倒不如说有种不好的预感……在二楼……的某个地 方。」 【武】 「在说什么啊,你。」 【少年】 「喂,再重新检查一遍那层──。」 说到这里的时候,武摇晃着我的肩膀。 我突然回过神来。 【武】 「别太在意,如果有事情的话,空会先警告我们的。」 【少年】 「嗯……的确是这样没错,可是……」 【武】 「看来你也太累了。」 【少年】 「呜……呜嗯……」 真的只是这样吗。 我边走,边试着回想刚才看到的东西。 可是,就像梦醒之后就忘了梦的内容……我再也想不起 来了。 一回到会议室,就看到鸠。 鸠竟然正在吃东西。 【少年】 「啊。」 【沙罗】 「啊!」 【武】 「啊————!!!」 为什么我们这么惊讶呢? 这是因为…… 鸠现在正在吃的东西,就是热狗。 【鸠】 「………………」 【少年】 「…………」 【沙罗】 「…………」 【武】 「…………」 【鸠】 「什么?」 【武】 「你,你,你…………」 【鸠】 「………………」 【武】 「你这东西——————!!!」 【鸠】 「生什么气?」 鸠洒脱地回答。 这样的态度,让武的愤怒更加速地膨胀。 【武】 「已经吃腻塔滋塔三明治了,我的计划都被你……被你 ……被你————!!!」 【少年】 「好了好了……冷静点。」 我试着安抚他。 可是鸠仍然自顾自地继续那无所谓的态度。 【沙罗】 「可是,一个人霸占也太狡猾了吧?」 【武】 「是啊,是啊,一心只想吃的家伙!」 【武】 「吃得像鲸鱼一样胖,沉到马里亚纳海沟里去!」 【鸠】 「一个人霸占?」 她吃完最后一口,轻拍着两手面对武。 【鸠】 「不清楚你说的意思,我只吃了这一个。」 【武】 「什么?材料可是多到足够大家吃的份量。」 【武】 「可是现在却一个都不剩,那不就代表都在你胃里 了!?」 【鸠】 「谁知道……我没数,不记得了。」 【鸠】 「是不是被偷了?」 【武】 「别装蒜!那个小偷不就是你吗!」 面对气呼呼的武,鸠却相当冷静。 拨弄着前额的头发,从椅子上站起来。 【鸠】 「再问一次,你到底在生什么气?」 【武】 「说过了!你吃了大家的食物!」 【鸠】 「我也说了,我吃的只有这一个。」 【鸠】 「而且……」 这个时候,鸠目光锐利地瞪着武。 【鸠】 「你生气的『真正理由』就是这个?」 【武】 「啊?什么意思?」 【鸠】 「难道不是因为你的预定计划被打乱了?」 【少年】 「?」 预定计划…… 【武】 「喔喔,当然啊,原本要款待大家的热狗不见了啊!」 武锐利地回瞪着鸠。 两人互相怒视。 我跟沙罗,无法圆场,也无法介入两人之间,只是静静 看着事情的发展。 就在这个时候──── 突如其来地,低沉的金属声音响起。 凝滞暗淡的声音。 【武】 「什,什么!?」 【鸠】 「有点……摇晃!」 因为突发的异常事件,两个人忘了吵架,而注意起四 周。 【武】 「喂,少年,现在这个是什么?」 【少年】 「嗯,我也不知道……」 【武】 「难道跟你刚才的『不好的预感』有什么关系?」 我摇着头。 【少年】 「不知道,问空就知道了吧……」 【空】 「在呼叫我吗?」 空忽然从空中出现,降落在我们眼前。 【沙罗】 「啊,空!」 【武】 「喔喔,空,你去哪里了啊?」 【空】 「非常抱歉,睡过头了。」 空有些不好意思地支吾着。 【武】 「睡过头?可是你……」 【武】 「……算了,先不管这个。」 【少年】 「喂,刚刚发生了什么事?让人不舒服的声音。」 【空】 「支撑楼层的轴的一部分发生了扭曲。」 【少年】 「可是昨天没有任何征兆……」 【空】 「是的,事先没有计算到这个,应该是受到了海流变动 的影响。」 【武】 「有多严重?」 【空】 「我想应该在误差范围内……不,请等一下。」 【空】 「Zweite⒇stock的仓库里,压力控制用的 管线出现了异常。」 【武】 「压力控制的管线?」 【空】 「分布在LeMU多重隔墙中──对其内部压力进行调 整的管道。」 【空】 「万一有破损的话,以我的力量是无法修复的。」 【空】 「因为是轻微异常,应该不要紧……不过,还是去确认 一下仓库状况比较好,能够麻烦你们吗?」 【武】 「啊,交给我吧。」 武马上点着头。 【鸠】 「……真是没办法。」 【少年】 「哎?」 我几乎听不到鸠在嘀咕什么,然后…… 【鸠】 「我也一起去。」 令人意外地,她竟然主动报名。 【武】 「鸠……」 【鸠】 「怎么?我一起去你有意见?」 【武】 「不……不是这个意思……」 【鸠】 「别误会,正事归正事,我们暂时休战吧。」 【鸠】 「要修理的话,会需要工具之类的吧?我知道很多技 巧。」 【武】 「是吗……我知道了,麻烦你了。」 【沙罗】 「我也去帮忙。」 【武】 「OK,那沙罗也一起来吧。」 【武】 「咦?那优怎么办?那家伙还没回来呀?」 【少年】 「不知道她有没有发现刚刚的晃动?」 【空】 「会发现的,我觉得应该不会不知道的……」 【少年】 「知道她在哪里吗?」 【空】 「抱歉,很不巧地,现在有一部分的探测器发生故障, 无法检查馆内全部区域。」 (优……怎么了呢?) 【沙罗】 「喂,少年?能替我去找学姐吗?」 【少年】 「哎?我?」 【沙罗】 「嗯,我有点担心。」 【少年】 「…………」 说到担心,只有沙罗她们几个人可以吗。 应该没有需要很多人手的工作吧…… 唔,怎么办呢? 去找优 跟沙罗一起去修理 【少年】 「武,我也去帮忙修理吧。」 【沙罗】 「清秋学姐怎么办?」 【少年】 「优一定没事的,因为她是我们这一群当中最坚强 的。」 【少年】 「如果有事,她也会利用LeMMIH跟我们联络的。」 【沙罗】 「可是刚刚的晃动,不知道学姐有没有受伤……」 【空】 「这一点不用担心。」 【空】 「目前LeMU内部并没有受到直接的损伤。」 【空】 「至于田中小姐的所在位置,再过不久,探测器应该就 会恢复了,我们马上就可以知道了。」 【武】 「好!先不管优的事情了,确认仓库状况之后,我们再 做打算吧。」 【沙罗】 「嗯……」 【少年】 「没事的,我向你保证。」 保证?为什么我能保证这件事? 不可思议的是,我就是有自信。 【沙罗】 「明白了。」 听到这一句话,沙罗似乎安心了。 【鸠】 「还在磨蹭什么?不等你们了呦。」 一回神,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 我跟沙罗跑出去追上大家。 【少年】 「武,你们去吧,我去找优。」 【武】 「好,少年,那就拜托了。」 【空】 「如果发生什么事,请用LeMMIH呼叫我。」 【少年】 「知道了,走了!!」 我踏着水花奔驰在通道上。 cal_503 【少年】 「优——!」 【少年】 「喂——优! 优————!!」 奇怪……难道她不在这层。 就在这个时候,耳中的声音变换机里传来空的声音。 【空】 「少年,是我,空。」 【空】 「我知道田中小姐的所在位置了,当然,她安然无 恙。」 【少年】 「哎?在哪里?」 【空】 「Zweite⒇stock的警备室。」 【少年】 「警备室?为什么她会去那里?」 【空】 「这我也不清楚,是田中小姐主动跟我联络的。」 【少年】 「知道了,那么我也去仓库了。」 【空】 「不,没有必要了。」 【少年】 「为什么?」 【空】 「刚刚调查过,所幸的是没有太大的损害。」 另外,空还补充说『操作人手已经足够』。 【空】 「还是麻烦你去田中小姐那里吧?」 【少年】 「去优那里?」 【空】 「是的,那个……她的样子有点奇怪。」 【少年】 「奇怪?」 【空】 「我无法断定……只是有这样的感觉。」 【空】 「所以,我想有人去看看她的状况会比较好。」 【少年】 「比起我,空应该比较适合吧?」 即使我知道她有一些异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空】 「很抱歉。不凑巧,我现在不得不前往控制室。」 【少年】 「控制室?还有什么事情吗?」 【空】 「这个……不是,只是要对LeMMIH进行维修 ……」 【少年】 「唔。」 【空】 「手续相当繁琐……所以,我能拜托你吗?」 【少年】 「好啊。反正我也没别的事情可做。」 【空】 「…………」 【少年】 「我知道优的事情了,她在警备室是吗?」 【空】 「是的。那么麻烦你了。」 我从紧急逃生梯上到二楼。 警备室前──我从门旁的对讲机呼叫室内的优。 【少年】 「优?是我啊。可以进去吗?」 【优】 「哎!?少年……」 过了好一会,门才从里面打开。 【优】 「怎么了?你怎么到这来了?」 优掩饰不住惊讶…… 的确,说她奇怪是有一点奇怪。 【少年】 「空要我来的。」 【优】 「空?」 【少年】 「唔、嗯。这个……这个……」 【少年】 「…………她说你的样子有点奇怪,要我来看看你 ……」 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我只好照实说。 【优】 「………………」 【少年】 「难道是我多管闲事?」 结果,优像是认输似的放松肩膀叹息着。 【优】 「唉,已经没办法了……」 【优】 「仔细想想,空什么事情都很清楚。」 【少年】 「…………」 【优】 「好了,别呆站在那里,进来吧。」 【少年】 「啊,嗯……」 【优】 「你也喝咖啡吧?」 跟着优进入了房间。 香醇的咖啡味。 放置在房间一角的旧式咖啡壶中,咕噜咕噜地沸腾着黑 色的液体。 优搬了把椅子,叫我坐下。 她则走向咖啡壶去倒咖啡。 【少年】 「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边倚靠着椅背坐进椅子里,边询问着优。 【优】 「调查啊。」 【少年】 「调查?」 她倒着咖啡,白茫茫的蒸气从她手边冒起。 【少年】 「那事情必须瞒着大家吗?」 些许质询的口气。 如果她真的隐瞒了什么事情,我也许会生气吧。 【优】 「来,请喝。」 拿着两个白色咖啡杯,她转过身来。 将一个递给我。 【优】 「小心烫。」 【少年】 「谢,谢谢……」 白色的容器、白色的蒸气,只有液体是黑的。 杯子的表面上印着LeMU的标志。 【优】 「那么……该从哪里说起呐……」 优在我身旁坐下,喝了一口咖啡…… 终于,开始慢慢说道。 【优】 「我之前说过吧? 我在LeMU打工的原因……」 【优】 「是为了寻找关于失踪的父亲的线索。」 我点着头。 【优】 「我为了寻找17年前失踪的父亲,才来LeMU工 作。」 【少年】 「最后有人见到你父亲,就在这个LeMU里吗?」 【少年】 「啊!难道优在调查的是……」 【优】 「是的……」 优点着头,换了只手拿杯子。 【优】 「有关父亲的资料。」 【少年】 「…………」 【优】 「距今17年前……」 【优】 「这里曾经发生过重大事故。」 【少年】 「事故?」 【优】 「嗯,我也不太清楚。」 【优】 「就算调查当时的新闻,也几乎无法得知什么消息。」 【少年】 「什么意思?」 【优】 「事故的原因、具体的损害状况、之后的发展……全部 都是内容暧昧的报导……」 【优】 「看来……当时媒体根本也不清楚详细情况。」 【优】 「应该是某个强力的幕后黑手封锁了新闻。」 【少年】 「嗯,原来是这样啊……」 【优】 「17年前,谜雾重重的意外事故。」 【优】 「17年前,行踪成谜的父亲。」 【优】 「而且父亲到意外发生前一直在这里工作。」 【优】 「如果根据这些事情来推测……」 【少年】 「这个意外跟优父亲的失踪,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优】 「就是这样。」 【优】 「这里……LeMMIH里,应该还有父亲遗留下来的 资料……我是这样想的,所以才来这里工作。」 【优】 「可是,开始工作后,根本没有时间调查……」 【优】 「而且,我根本无法接近LeMMIH的数据库。」 【优】 「唉,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是我想得太天真了。」 优把背靠在椅子上。 静静地看着天花板。 【优】 「可是……可是呢,机会终于来了。」 【少年】 「机会……」 【少年】 「难道……是说这次事故?」 【优】 「是的。」 优将杯子放在操作仪旁边。 【优】 「我现在可以接触LeMMIH了。」 【优】 「多亏了这次意外,我终于能够名正言顺地接近这个目 标了。」 【少年】 「………………」 【优】 「嗯,不过这机会也是冒着生命危险才换来的。」 优开玩笑似的耸耸肩。 【少年】 「我再问一次,这件事你隐瞒着我们吧?」 【优】 「当然。」 【优】 「虽然我是工作人员,但也只是个没有任何权限的工读 生……」 【优】 「这样的人想趁着混乱接触LeMU的机密……」 【优】 「一般地说,这叫做……」 【少年】 「趁火打劫?」 【优】 「没错,这可是情报窃盗罪之类的重大犯罪。」 【优】 「可是我也没有故意隐瞒。」 【优】 「毕竟,空也非常清楚我接触了LeMMIH。」 【少年】 「如果你直接跟我们说,我们都会理解的。」 【优】 「呜嗯……怎么说呢……」 优边说着,边将咖啡杯举到嘴边。 我也喝了一口咖啡。 说不出的浓、说不出的苦。 【少年】 「那么,实际调查之后,知道些什么了吗?」 【优】 「这个……有点困难。」 喀哒喀哒喀哒…… 说着,优开始喀哒喀哒地操作起键盘。 挂在墙上的屏幕,从监视摄像头的画面切换成了电脑桌 面。 接近中央位置,开启着一个窗口。 优边看着这个画面,一边开始说明。 【优】 「这个呢,是连接网络的认证画面。」 【少年】 「认证画面?」 【优】 「想要进行连接的用户,必须由系统判定是否为合法用 户的画面。」 【少年】 「呼,嗯……」 好像懂,又好像不懂…… 【优】 「我现在要准备进入LeMMIH数据库的C级── 也就是对机密情报进行访问。」 【优】 「如果随随便便,任何人都能看到这么重要的资料,不 就很危险?」 【少年】 「嗯。」 【优】 「所以电脑才要询问『想要看资料的人是谁?』」 优边说着,边用光标在窗口中央的『Name』输入栏 周围划圈。 那里写着『YUKIE⒇TANAKA』。 【优】 「当然,输入我的名字绝对无法进入,所以必须伪造一 个可能能进入的人名。」 【优】 「可是我一直苦思……到底是谁?」 【少年】 「是啊。」 【优】 「当然,制作这个系统的人并不是笨蛋,为了防止这样 的入侵,一定会有方法来确认是否为本人。」 【优】 「『如果您是<田中雪江>,请说出密码』。」 光标又在名字栏的下方名为『Paβwort』的输入 栏处划着圈。 那里还是空白的。 【少年】 「那么密码呢?」 【优】 「我现在正在想。」 【少年】 「咦?你不知道吗?」 【优】 「不知道。」 【少年】 「那你还没调查?」 【优】 「与其说还没调查……倒不如说没办法调查……」 【少年】 「也就是『困住了』……」 【优】 「嗯……没错。」 优边点头,深深叹了口气。 ……………… 喀哒喀哒喀哒…… 休息一会后,优再一次面对画面开始敲起键盘。 我无能为力,只能静静看着画面跟优。 随着优的操作,密码的输入栏中出现了一排文字。 喀哒喀哒喀哒…… 『********』 为了不让第三者看到输入的文字,画面上以『*』显 示。 喀哒! 优输入之后,按下Enter键。 哔————! 『无法进入/名称或密码错误』。 然后优继续输入别的文字。 喀哒喀哒喀哒…… 『********』 喀哒! 哔————! 『无法进入/名称或密码错误』。 喀哒喀哒喀哒…… 【少年】 「喂,优?」 【优】 「什么?」 【少年】 「虽然这个问题很无聊,不过『田中雪江』是谁?」 【少年】 「姓氏跟你一样,是你的亲戚吗?」 【优】 「是我的母亲。」 【少年】 「你母亲也在这里工作过?」 【优】 「『正』在工作,是现在进行时。」 【少年】 「嗯?优的母亲不是研究考古学吗?」 【少年】 「我记得你昨天是这么说的。」 【优】 「嗯,然后呢?」 优边回答,边继续跟电脑搏斗着。 【少年】 「哎,优的妈妈是程序设计师啊。」 【优】 「唔,是考古学家。」 【少年】 「啊?」 【优】 「有什么问题吗?」 优边回答,边继续跟电脑搏斗着。 【少年】 「考古学跟主题公园没有任何关系吧?」 【优】 「我也这么想。」 【优】 「可是,比起预算不多的大学研究室,LeMU的待遇 可是好多了吧?」 【少年】 「LeMU也在进行考古学研究?」 【优】 「好像只是『装』研究。」 【少年】 「?」 【优】 「好像正在调查LEMURIA大陆的遗迹。」 【少年】 「LEMURIA大陆?」 回想起来,之前听空说过LeMU名称的由来,是取自 LEMURIA大陆。 Dritte⒇stock的游乐区也有 『LEMURIA遗迹』…… 【优】 「所谓的LEMURIA,是一个存在于公元前2亿 年~5千万年的虚构大陆。」 【优】 「在那块大陆上,远比现代先进的文明曾一度繁荣,后 来由于未知的原因,一夜之间沉入了海底。」 简直就像在念教科书一样,优用流畅的语调说着。 【优】 「学者中也有人主张这个大陆就是人类的发祥地。」 【优】 「真是的,胡说些什么嘛。那种事情根本就不可能 嘛~。」 【少年】 「优不相信?」 【优】 「那当然,因为无论从考古学还是地质学,都没有根据 可以证明这个理论。」 【优】 「随着研究的进行,它也慢慢失去了说服力……在学术 界,这已经是废弃的理论了。」 【少年】 「你很清楚呢。」 【优】 「算是吧。因为我在大学也是主修考古学。」 【少年】 「哎、嗨……」 优跟考古学……不怎么匹配的组合。 【优】 「20世纪末的时候,在冲绳附近不是发现了海底遗迹 吗?」 【优】 「Leiblich制药提出『这个海底遗迹就是 LEMURIA存在的证明』之类的说法,后来就像 事实一般自然地流传开来。」 【优】 「它在海底遗迹的挖掘调查计划中投入了大量的资 金。」 【优】 「虽然我不知道它的目的是什么。」 【少年】 「优的母亲加入了这个计划?」 【优】 「详细情形我并不清楚……好像是吧。」 【优】 「可是我想那一定只是『装』的。」 【优】 「表面上照拿薪水,实际上是在做别的研究。」 【少年】 「别的?」 【优】 「昨天不也告诉你了?」 【优】 「『第三视点』的古老概念。」 【少年】 「坏妈妈。」 【优】 「是坏妈妈啊……」 【优】 「可是,我也不是不明白她的心情。」 【优】 「挖掘海底遗迹,是不可能发现LEMURIA大陆遗 迹的。」 【优】 「大家都知道这件事不会有成果。」 【优】 「Leiblich制药的高层一定也知道。」 【优】 「即使这样,还是得装出研究的样子。」 【少年】 「为什么?我觉得这实在很没意义。」 【优】 「我也不明白。既然是企业的考量,一定跟赚钱有关 吧?」 【优】 「反正这种事我们也没法知道,也不想知道……」 喀哒喀哒喀哒…… 【少年】 「啊,对啊。我想起之前好像问过你了……」 【少年】 「嗯,我有点在意一件事……」 【少年】 「优的母亲所研究的『第三视点』是什么?」 【优】 「嗯,简明扼要地说……」 【优】 「『n次元上的全景,只有从n+1次元俯瞰才能进行 认识』。」 【少年】 「啊、啊啊??」 完全听不出哪里简明。 那个倒底是什么? 【优】 「也就是说,我们只有得到4次元的视觉才能开始感知 这个世界的全貌。」 【少年】 「?????」 我还是不懂。 【优】 「就像『第三只眼』被开启一样。」 此时,优暂时停下来,嘎啦地扭动着脖子。 她伸手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 【少年】 「第三只眼?」 【优】 「这里所指的『第三只眼』,就是传说或典籍中所指的 超能力。」 【优】 「譬如……」 【优】 「印度教湿婆神额头上的『第三只眼』……对瑜珈来 说,就是指眉间的轮穴『Ajana⒇Chakra』 ……」 【优】 「在道教,就是指『丹光法』……在密教,则是弘法大 师在室户岬修行时所说的『虚空藏菩萨求闻持法』 ……」 【优】 「西藏密教等则称之为『天眼通』。」 【少年】 「呃嗯,这个……」 如怒海波涛般袭来的宗教名词。 完全地包围了我。 【优】 「透视能力、远隔视、超视觉、灵力知觉、未来视、 过去视……」 【优】 「有人说是神力的来源,也有人说是严格修行后才能学 会的超能力……有许多说法,而其中的共通点是……」 ──只要睁开了第三只眼,就能够获得真正的智慧及看 透万物的能力。 【优】 「可以说是超越人类智慧的存在……『超人』的象 徵。」 【少年】 「呼,嗯……虽然我不太懂,不过好像很不得了。」 【优】 「拜托,你可别说『我也想要』。」 【少年】 「为,为什么……」 事实上,我真的在想。 【优】 「别提了,那种东西怎么可能得到……」 【优】 「就算再怎么想要,也不可能在怪异邮购中买到宇宙项 链吧?」 【少年】 「那是什么啊?」 又是我不懂的词。 【优】 「不知道的话,就一直这样保持下去吧……」 【少年】 「………………」 【优】 「对了!所谓的第三只眼,在人体科学上来说,其实也 只是退化器官的其中之一。」 那为什么我们的眼睛都是两只? 为了达到测量到目标物的距离、正确对准焦距『看清 楚』物体的目的,物理上看两个眼球已经足够了。这 是常识性的解释。 可是,如果真的有『三只眼』的话呢…… 老实说── 脊椎动物的祖先就是三只眼的生物。 被称为原始动物的爬行类…… 例如『楔齿蜥』之类的,到现在其头顶仍然保有第三只 眼。 ──第三只眼(the⒇third⒇eye)。 这个器官称为『头顶眼』,与眼球的构造相似。 这个是通过感知外界明暗来控制内分泌的器官,也就是 说可以感光。 头顶眼通常都是盯着上方,可以说是为了感觉昼夜明暗 差别的眼睛。 右眼与左眼,还有上面── 也就是用来看天空的头顶眼。 可是对那些像我们人类一样进化为更高等脊椎动物的生 物而言,第三只眼在漫长进化过程中,被大脑掩藏而无 法直接感受光线。 因此光刺激的感受功能,就转移到左右两只眼球中。 这个退化的第三只眼就被称为『松果体』。 现在,在我们的脑中,松果体负责管理内分泌器官,跟 远古的时候一样,现在仍然规律地计算着24小时。 俗话说的『生物钟』,就是由松果体的能力造成的。 【少年】 「跟盲肠、指间的蹼之类一样。」 【优】 「嗯……就是那样……」 【少年】 「你真的知道好多,活像是一本会走路的百科全书。」 【优】 「那又没什么。」 【优】 「只是一些没用的常识罢了。」 【少年】 「是吗?」 【优】 「是呀。」 【优】 「毕竟拥有再多知识,也不会得到幸福吧?」 【优】 「只是更明白自己的无知……学问只是虚的东西。」 【少年】 「…………」 【优】 「可是……想丢掉却丢不掉。」 【优】 「大概已经在脑袋深处根深蒂固了吧。」 【少年】 「那也要你愿意吧?」 【优】 「才没有!」 【优】 「凶手是我母亲。」 【少年】 「你母亲?」 【优】 「总之,从我很小的时候开始,这些话就代替了摇篮 曲……」 【少年】 「呼嗯……」 【优】 「明明最讨厌考古学……」 优叹了口气,说道。 【优】 「但是当我发现时,就已经考进考古学系了。」 【少年】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优】 「才没有这么舒服!」 优再一次深深叹息。 【优】 「这是某种诅咒。」 【少年】 「………………」 【少年】 「呃、嗯,还是回到原来的话题……」 【少年】 「难道是昨天说的那些事?」 【少年】 「人类的退化器官……嗯呃呃……该怎么说……」 【优】 「不对,不对,不是那个。」 【优】 「这里所指的『第三只眼』,就是指超能力之类的力 量。」 【优】 「譬如说……」 【优】 「印度教湿婆神额头上的『第三只眼』……对瑜珈来 说,就是指眉间的轮穴『Ajana⒇Chakra』 ……」 【优】 「道教里,就是指『丹光法』……在密教,则是弘法大 师在室户岬修行时说的『虚空藏菩萨求闻持法』……」 【优】 「西藏密教等则称之为『天眼通』。」 【少年】 「哎嗯,这个……」 如怒海波涛般袭来的宗教名词。 完全地包围了我。 【优】 「我记得昨天也说过……」 【优】 「只要打开了第三只眼,就能获得真正的智慧、能够看 透万物……等等。」 【少年】 「…………」 【优】 「但是得假设真的有这种东西。」 【少年】 「呃,这个……也就是说……」 【少年】 「总之就是……」 【少年】 「优的母亲所研究的,被称为『第三视点』的古老概 念。」 【少年】 「利用这个得到4次元视觉的人,就能看到这世界的全 盘面貌。」 【少年】 「而要想出现这个情况,必须存在传说中的『第三只 眼』,是吗?」 【优】 「嗯,就是这么一回事。」 【优】 「根据母亲的说法,所谓第三只眼的概念,不一定与第 三视点相同。」 【少年】 「现在我又不太懂了……」 【少年】 「为什么拥有4次元视觉,就能看到世界的全貌?」 【少年】 「而且……为什么需要4次元视觉?现在的我们不是也 看着全世界?」 【少年】 「第三只眼与第三视点……跟4次元的关联性和意义我 都不明白……」 全是不明白的东西。 这个概念已经超出了我能理解的范围。 【优】 「那么……休息结束。」 喀哒喀哒喀哒喀…… 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又开始工作。 【少年】 「喂~优啊……」 【优】 「不好意思,今天的课程到此为止。」 【优】 「要继续说下去,其实很困难……」 【优】 「但你一看就知道。我现在很忙。」 【优】 「想知道的话,下次我会简单易懂地说给你听。」 只说了这些话,优就再也没开口。 【少年】 「……我知道了。」 还是先放弃吧。 想起手上的杯子。 太浪费了,还是喝光吧。 ──呜咕。 (呜~~~……好苦~~~。) 而且它已经完全冷掉了。 【优】 「唉……已经不知道要输入什么了。」 优自言自语,垂下头。 椅背也嘎啦地作响。 结果,还是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别说是线索了,根本连认证画面都无法通过。 『无法进入/名称或密码错误』。 显示了好几次,这个信息现在仍然在画面中央。 【优】 「啊啊……」 优完全失望。 【少年】 「还是不知道密码?」 【优】 「嗯……」 【少年】 「没有想到其他什么事情吗?」 【优】 「哎?」 【少年】 「设定密码的时候,大部分人都会使用与自己有密切关 系的词吧?」 【少年】 「短的话,就是出生年月日,或是电话号码。」 【少年】 「即使绝对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也一定是使用跟过去回 忆有关的惯用词语吧。」 【少年】 「也就是说,很少会有人用胡乱组合出的密码。」 【少年】 「因为这样一定很快就忘记了。」 【少年】 「忘记的话,就失去密码的意义了……」 【优】 「我当然把能想到的惯用词语都全试过了啊。」 【优】 「颠倒写入、倒装辞、任何可能的形式全都组合过了 ……」 【优】 「可是……还是不行。」 【优】 「我只是一个会使用电脑的人。」 【优】 「我是黑客或者骇客拥有违法程序,更何况是处在这种 情况,对我来说根本不可能嘛。」 这么说着,优其实已经『举手投降』。 【少年】 「啊,对了!沙罗的话一定可以!」 我想起沙罗是个优秀的黑客。 【少年】 「我记得你说过,沙罗曾在密码破解的比赛中获胜。」 【少年】 「她一定能帮你做出破解密码的程序。」 【优】 「也许吧。」 优好像不是很感兴趣。 【少年】 「不拜托她吗?」 【优】 「虽然我也想拜托她,但还是尽可能不去麻烦她……」 【少年】 「???」 【优】 「玛由她……我不想把她卷进这件事。」 我忽然想起这个行为其实是犯罪的。 【少年】 「我被卷进来就没关系?」 【优】 「你的话,是你自己要被卷进来的。」 【少年】 「是啊……」 可是再这样下去,优即使花一辈子也找不到线索。 我还是想帮忙。 就当做是回报至今她对我的种种照顾。 【优】 「我只有一个线索……」 说着,优拿起放在操作仪上的一张纸片。 【少年】 「那是什么?」 【优】 「放在妈妈电脑里的东西。」 【少年】 「那么你已经看到密码了!」 【优】 「嗯,我的确看到了。」 【优】 「可是,只是看到,没有记住。」 【少年】 「咦咦?」 【优】 「因为太急了嘛。」 【优】 「现在想想,只要寄到自己的信箱就好了,可是……」 【少年】 「咦?这个意思是?」 【少年】 「那么优现在手上的纸应该写着密码吧……」 优什么都没说,把那张纸递过来。 【少年】 「啊?什么?」 【少年】 「条码?」 【优】 「仔细看,跟普通条码的规格有点不一样。」 【少年】 「有十行吧?」 【优】 「嗯……」 【少年】 「这个有什么关系吗?」 【优】 「不知道。」 【少年】 「对了,你看到的密码大概是哪些字?」 【少年】 「刚刚你说是日文字吧?」 【少年】 「几个字的日文?」 【优】 「不太记得了,应该是十个字加减一个字吧?」 【少年】 「里面有汉字吗?数字呢?」 【优】 「我记得是汉字跟平假名的组合,似乎没有数字、片假 名和字母。」 【少年】 「唉,这个,哪一边是上面啊?」 【优】 「谁知道。」 【少年】 「还是竖着写的?不,怎么会呢。」 【少年】 「说起来,既然是打印出来的文本,为什么会变成条码 呢?」 【优】 「谁知道。」 【少年】 「有什么提示?」 【优】 「提示?」 【优】 「都不知道答案,哪还有办法给提示啊!」 【少年】 「可是,应该多少记得一些吧?」 【少年】 「譬如是跟食物有关,还是人名之类的……」 优摇摇头说道。 【优】 「说是看到,其实也只有几秒钟的时间。」 【少年】 「怎么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忘了……」 【优】 「可是,我至少能说出自己的住处。」 【优】 「电话号码、出生年月日、身份证号……」 【优】 「还有,我还知道自己的名字。」 【少年】 「…………」 【优】 「忘记重要事情的人,倒底是谁啊?」 我再一次看着写着密码的纸。 『无论如何都要解开这个谜!』──我下定了这个决 心。 有点懊悔。 『忘记重要事情的人,倒底是谁?』 ……被那样说了。 (我又不是自己愿意丧失记忆的!) (看着吧!现在我就要全都想起来。) 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先解读这个。 我内心充满这种情绪。 好像一旦解读了这个谜,就通过了可以恢复记忆的考 验。 ……………… ……………… ………………。 嗯,怎么办…… 我懂了 我不懂 (难道是……) 我想到了。 也许把纸翻到背面,可以读到什么东西。 我把纸翻到背面,透过灯光看着。 【少年】 「………………」 不行,翻到背面的结果是一样的。 【优】 「怎么样?知道了?」 【少年】 「嗯。我知道,这个方法行不通。」 【优】 「还是不行啊。」 【优】 「我也试了很多次。」 (呜呜~~~~~~嗯!) 也许把纸倒过来看,可以读到什么东西。 我把纸上下颠倒。 【少年】 「………………」 不行,上下颠倒的结果是一样的。 【优】 「怎么样?知道了?」 【少年】 「嗯。我知道,这个方法行不通。」 【优】 「还是不行啊。」 【优】 「我也试了很多次。」 (呜呜~~~~~~嗯!) 也许把纸用火烤一下可以读到什么东西。 【少年】 「喂,有打火机吗?」 【优】 「啊?打火机??」 【优】 「难道……你一烦恼就想要抽烟?」 【优】 「不行不行!香烟要二十岁以后才可以抽!」 【少年】 「不,不是啦……」 【少年】 「我是要用火来烤纸……」 【优】 「你想烧东西??想要玩火,不会还想尿床吧?」 【优】 「这张纸上面可是有线索的,我不准你这么做。」 【少年】 「不,不是啦……」 【优】 「那是为什么?」 【少年】 「我想用火烤一下纸,也许会浮出什么文字……」 【优】 「…………」 【少年】 「…………」 【优】 「那是……开玩笑的吧?」 【少年】 「是,当然……」 好吧,我知道这个方法没办法解读。 (呜呜~~~~~~嗯!) 也许把纸对折可以读到什么东西。 我把纸对折。 【少年】 「………………」 不行,折过以后,结果是一样的。 【优】 「怎么样?知道了?」 【少年】 「嗯。我知道,这个方法行不通。」 【优】 「还是不行啊。」 【优】 「我也试了很多次。」 (呜呜~~~~~~嗯!) 也许把纸斜拿着看可以读到什么东西。 横向稍微倾斜 横向几乎完全倾斜 纵向稍微倾斜 纵向几乎完全倾斜 【少年】 「………………」 不行,不管倾斜什么角度,结果都是一样。 【优】 「怎么样?知道了?」 【少年】 「嗯。我知道,这个方法行不通。」 【优】 「还是不行啊。」 【优】 「我也试了很多次。」 (呜呜~~~~~~嗯!) 也许把纸揉成圆形可以读到什么东西。 我把纸揉成圆形。 【少年】 「………………」 不行,即使弄圆,结果还是一样。 【优】 「怎么样?知道了?」 【少年】 「嗯。我知道,这个方法行不通。」 【优】 「还是不行啊。」 【优】 「我也试了很多次。」 (呜呜~~~~~~嗯!) 【少年】 「………………………………」 唔,还是不懂。 【优】 「怎么样?知道了?」 【少年】 「呜呜……还不知道。」 【优】 「还是不行啊。」 【优】 「我也试了很多次了。」 【少年】 「不过,如果改变看的方式,一定能够解读。」 (──嗯??) (改变看的方式……一定能够解读?) 不知为何,我被我自己的话语吸引着。 【优】 「好了,放弃吧?」 【少年】 「不行。」 【优】 「没想到少年你还真固执。」 【少年】 「罗嗦。」 【优】 「归根到底,我们3次元的人怎么会懂2次元的东西。」 【少年】 「啊?」 【优】 「你看……印刷文字是2次元的存在吧?相对的,我们 就是3次元的存在。」 【优】 「也就是住的世界不一样。」 【优】 「想了解这条码的意义,就必须用2次元的感觉……」 【少年】 「………………」 【优】 「嗯?知道了?」 文字的世界是2次元……我们的世界是3次元。 要理解2次元,就要有2次元的感觉…… (接受2次元的感觉……) 【少年】 「我知道了!你看,像这样把纸张平放着看……」 【少年】 「这个,什么什么……」 【少年】 「『在海月……的虚空中……纵身飞过……秋凉的时 鸟』。」 【少年】 「这是什么玩意?」 【优】 「借,借我!」 优把纸从我手中强行抢走。 然后学我将纸张横向平放着看。 【优】 「真,真的啊~~!」 【优】 「好厉害——!好厉害呦,少年!」 优抓着我的手又跳又叫。 ……不只这样,竟然还拥抱(勒紧?)着我。 呼啾————!!! 我的脸被按向优的胸前。 我安分地控制自己的状况,还好……但是无法呼吸了。 【少年】 「呼……呼,呼…………」 我险些上了天堂。 【优】 「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优终于把我放开了。 她在周围乒乒砰砰地跳跃着。 (实在太好了……她终于开心了。) 看着那样的优,焦虑跟疲惫全都烟消云散。 心中的隔阂也渐渐消失。 就像是在春天阳光的照射下,慢慢溶化的小河上的冰。 【优】 「原来……不能从上面看啊。」 【优】 「要躺过来看……呵呵,原来如此。」 【少年】 「不过,为什么会被印成这样的条码呢?」 【优】 「是打印机出了问题吧?」 【少年】 「若是坏掉的话,还能印成这样吗?」 【优】 「好啦,那些都无所谓了。」 【优】 「总之,只要知道密码就好啦。」 『在海月的虚空中纵身飞过秋凉的时鸟』。 【优】 「这个应该是取自正冈子规的俳句『水无月虚空飞过秋 凉的时鸟』。」 【优】 「所以正确的念法恐怕是……」 【优】 「『海月,虚空秋凉,时鸟』。」 【少年】 「嘿。」 【优】 「好!那就试试这个句子。」 优充满自信地面对着键盘。 可是…… 喀哒喀哒喀哒…… 【优】 「海月,虚空秋凉,时鸟……好……」 喀哒! 哔————! 『无法进入/名称或密码错误』。 竟然还是无法进入C级。 【少年】 「不行……投降了!」 【优】 「你看吧……我就说了。」 【少年】 「…………」 【优】 「想要解读它,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的想法。」 【少年】 「……………………」 【优】 「好,我就拿出最后的赌注吧。」 【少年】 「还有没试过的关键字?」 【优】 「嗯……我原本想如果都不行,最后就试试这个。」 优面对着键盘。 喀哒喀哒喀哒…… …………………… 哔————! 『无法进入/名称或密码错误』。 可是,还是没有如愿。 【优】 「呜呜~~~~!气死人~了~~~!」 【优】 「既然这样了……」 【优】 「天灵灵~地灵灵~……」 【少年】 「啊?」 喀哒喀哒喀哒…… 【优】 「芝麻~开门!」 哔————! 喀哒喀哒喀哒…… 【优】 「妖魔鬼怪,快显灵~~~!!」 哔————! 喀哒喀哒喀哒…… 【优】 「潘朵拉~潘朵拉~打开盒子吧————!!!」 哔————! 不用说也知道,不管是哪个句子都不可能进入C级。 而且,有必要叫出来吗? 当然我已经吓呆到说不出话了。 就这样,突然──! 【优】 「啊,咦……」 画面一片黑漆。 【少年】 「发生什么事了?」 【优】 「不知道,好像是从认证画面强制退出了……」 【少年】 「咦?」 不久,画面恢复原状。 优操作着键盘,再一次调出认证画面。 喀哒喀哒喀哒…… 喀哒! 哔————! 『无法进入/现在此名称无法登录』。 【优】 「咦咦!什么~!?」 优试着再操作一次。 哔————! 可是,结果却是一样。 【少年】 「这是怎么一回事?」 【优】 「会不会是输入太多次错误密码,所以启动防御系统 了。」 【优】 「也就是说,LeMMIH已经完全禁止用母亲的名称 进行登录了。」 【少年】 「那么……」 【优】 「嗯,只好暂时先放弃了。」 优夸张地耸着肩。 【优】 「你那么辛苦,好不容易才替我解读出来,真是不好意 思……」 【优】 「本来就不能保证这一句话就一定是密码……」 【优】 「也许这句话本身只是一个提示,母亲把这句话当成一 个联想的线索,这样一来就更恰当了。」 【优】 「要不然,直接在电脑里保存密码实在太危险了。」 【少年】 「…………」 可是,优的妈妈为什么要选择这句俳句? 5·7·5──这17个日文字中,究竟隐藏了什么特 别的含意? 无止境的疑问。 而且,原本应该正确打印在那张纸上的密码,到底是什 么? 日语写的,十个字左右的句子。 虽然还是很在意,可是目前已经没办法再试了。 不久之后,得知武他们已安全地结束了仓库修缮工作。 快步爬上紧急逃生梯。 虽然空说不用太紧张,但还是不敢大意。 鸠扛着沉重的工具箱,静静地往上爬。 我跟沙罗跟在后面,最后面的是武跟空。 【少年】 「喂,鸠?」 我叫着前头的鸠。 【鸠】 「什么事?」 鸠回答着,没有停下脚步。 【少年】 「我有点在意一件事情。」 【鸠】 「到底是什么?」 【少年】 「为什么你会吃热狗?」 当时鸠的行为……让我觉得有些迷惑。 是的,当时的她,像是在向我们卖弄。 可是,她的回答是……… 【鸠】 「因为我想吃啊。」 【少年】 「就这样?」 【鸠】 「不行吗?」 【少年】 「是没有不行……」 【沙罗】 「可是,你难道没想过武会生气?」 此时,沙罗也发问了。 【鸠】 「我又不知道他的预定计划。」 【沙罗】 「…………」 【少年】 「也是,我们也是当时才知道。」 就这样,又是一阵沉默无语。 后方,武与空正在交谈着。 【鸠】 「对了,不过……」 唐突地,鸠开口说话。 【鸠】 「也许是我想搞一下恶作剧吧。」 【少年】 「?」 【沙罗】 「?」 一瞬间不明白是什么事情。 不过,马上明白那是指热狗的事。 【鸠】 「呵呵……比我想像的还难缠,那家伙……」 鸠露出了罕见的笑容。 可是那个笑容却像是从冰柱上落下的水滴那般,令人背 脊发冷。 抵达了Zweite⒇stock。 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异状,可是却发现了不知从何处传来 细微的咻咻声。 我们往那个声音的方向前进。 【武】 「不过,昨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武】 「就突然出现了异常,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空】 「是啊。跟预测的完全不一样……」 【鸠】 「是不是因为大家突然跳起来?」 【少年】 「咦?」 【鸠】 「嗯……就是大家玩得很疯……」 【鸠】 「所以LeMU才会倾斜的?」 【全体】 「………………」 【鸠】 「不是吗?」 【全体】 「………………………………………………」 面对鸠无意义的话语,四周的空气彷佛冻结了。 【鸠】 「怎么了?要丢下你们喽……」 鸠一个人自顾自地走着。 【少年】 「嗯,喂……鸠怎么了?」 【沙罗】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武】 「该不会是被打到脑袋了吧?」 【空】 「令人惊讶……」 一时之间,我们瞪大着眼睛,全身僵硬着。 我们站在咻咻声来源的房间前面。 【武】 「那个声音,果然是从仓库中传来的。」 【空】 「我先扫描仓库内的状态。」 空说着,消失了踪影。 【武】 「一打开门,会不会就蒸气大爆发啊?」 武问着鸠,鸠则是凝视着门。 【鸠】 「这个啊……」 【鸠】 「应该没关系?」 【武】 「你知道?难道……」 【鸠】 「只是说说看而已。」 空从门口的地方忽地现出身影。 【空】 「我已经确认过了。」 【空】 「气压正常,没有产生有毒气体。室内气温、湿度正在 缓缓上升。」 【空】 「部分管子破损、有些漏水,水深最深处约为10厘米 左右。」 【鸠】 「唉……早想到会是这样了。」 【空】 「嗯?」 【鸠】 「没事。这样的话,就不严重了。」 【空】 「嗯,正是如此……」 【武】 「进去吧,修理好了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空】 「是的。拜托你们了。」 打开门。 看到发出咻咻声的墙壁。 压力控制用的管线产生些许龟裂,水雾飞舞着。 【沙罗】 「真、真的没问题吗?」 【武】 「应该……」 【鸠】 「没事的。这种程度而已,马上就能修好。」 鸠打开工具箱,开始拿出几件工具。 【武】 「该怎么做?」 【鸠】 「管线稍微扭曲了……要用工具把它扳回来,可以帮我 扶着管子吗?」 【武】 「啊啊,了解!」 【沙罗】 「我呢?」 【鸠】 「那头的……有个连接这个管线的控制阀,知道吗? 帮我把它放松。」 【沙罗】 「遵命!」 【少年】 「那个,我呢?」 【鸠】 「我会指示你帮我拿需要的工具。」 【少年】 「明白。」 大家开始工作。 打开关闭好几个管线的控制阀、安装管子、焊接填充缺 口…… 【武】 「你很拿手啊。」 【鸠】 「什么?」 【武】 「焊接啊。你在哪里学的?」 【鸠】 「想知道?」 【武】 「那倒不是,这个……」 【鸠】 「尽是问一些没意义的话,这就是你的坏习惯。」 【武】 「…………」 【鸠】 「这样说,你满意了吗?」 【武】 「啊??你什么意思?」 【鸠】 「…………」 【武】 「我知道了,不问就是了。」 【少年】 「…………」 有时会感觉到鸠话语中,一种莫名其妙的冷淡。 我边拿扳手给鸠,边偷偷看着她的表情。 当然是观察不出什么…… 空静静地在一旁看着我们。 终于,房间角落的对讲机响了。 【武】 「咦,什么事?呼叫吗?」 【空】 「是田中小姐,她在警备室。」 【沙罗】 「啊啊,学姐平安无事呢。」 【少年】 「这样就安心了。」 【空】 「抱歉了各位,田中小姐正在呼叫我,我必须过去一 趟。」 【武】 「啊啊,去吧,这里应该没事了。」 【空】 「好的,那么就麻烦你们了。」 空靠近对讲机,像是被吸进话筒一样地失去了踪影。 虽然知道空会瞬间移动,但还是觉得那景象很奇妙。 【鸠】 「少年,这里已经好了,麻烦你去那头操作控制阀。」 【少年】 「咦?嗯……明白。」 走到她所指示的管线位置。 【鸠】 「首先,是那边蓝色的控制阀──。」 (──咦?) 现在的是什么。 一瞬间,我看到了什么。 【鸠】 「然后,再扭转红色的控制阀──。」 依旧响个不停的咻咻的蒸气声传到耳边。 (刚刚的感觉……之前好像有过一次……) (没错!今天早上,从商店回到会议室的时候,是那个 ……) 【鸠】 「然后,沙罗,你先在那里等一下。」 【沙罗】 「嗯。准备好了。」 【鸠】 「少年,按照我刚刚说的顺序转控制阀。」 【少年】 「…………」 【鸠】 「喂,少年,你在听吗?」 【少年】 「咦?嗯,我知道了,抱歉抱歉,蓝色、红色的顺序是 吧?」 【鸠】 「是的,松开,然后关闭……」 我握着眼前的蓝色控制阀。 松开它……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又来了──! 脑袋中一片白雾。 只是意识不知道要被拉去哪里。 (什,什么啊……这个?) 脑袋里,如闪光一样、如被敲打了一样,映照出了什么 东西。 那个是……不连续的画面。 喀哒喀哒地,崩溃倾倒的材料。 噗噜噗噜地,大量溢出的水。 然后…… 【少年】 「…………………………………………」 我感觉到剧烈的无力感,被拖扯着陷入了那个地方。 (现在的……) (现在的………………) (难道…………) 【武】 「喂!怎么了?喂!」 肩膀被大力摇晃着,忽地回过神来。 【少年】 「武……」 【武】 「喔,是我啊,你没事吧?」 【少年】 「武……不好了……」 【武】 「嗯?」 【少年】 「再待在这里就糟了……快点逃啊……」 像是梦呓一般,我继续自言自语着。 【少年】 「物体崩塌掉落……水溢进来……然后有人受了严重的 伤……」 【武】 「你,你在说什么……我不懂啊……」 【少年】 「快点……逃啊……快点!」 恐怖与焦虑连续不断地充满内心,如同膨胀的气泡。 【武】 「冷静、冷静点!」 【鸠】 「闪开。」 【少年】 「……………………」 左颊烧烫般的热辣。 【鸠】 「冷静下来。」 【少年】 「…………………………………………」 压着疼痛的脸颊,我站了起来。 心中的动摇,忽地紧紧收起。 【鸠】 「够了。」 说完,鸠指着房间的角落。 【鸠】 「去那里安分地待会吧。」 【少年】 「嗯?」 【鸠】 「不懂吗?我说你在妨碍工作的进行。」 【少年】 「…………」 【武】 「这,这样说会不会太过分啦?少年只是累了。」 【鸠】 「你闭嘴。」 【鸠】 「可以吗?这种时候,像他这样做,会带来麻烦的。」 【鸠】 「等一下一定又会犯那些毫无必要的错误。」 【少年】 「…………」 【鸠】 「你也不想在这里发生事故吧?」 【武】 「是,是啊,可是……」 【鸠】 「所以就休息吧,这里交给别人。」 【少年】 「知道了……」 我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房间的角落。 …………………… 之后,工作进展迅速……终于安全地完成了异常部分的 修缮。 结果,我所见到的景象并没有成真。 所幸我的预知落空了。 结束修理,大家都离开房间后,我还在仓库。 刚刚感觉的忐忑不安,到底是什么? 也许是杞人忧天,但我实在很在意这件事情。 昨天在发电室,还有今天,我到底是怎么了? 记忆依然丧失。 甚至连破碎的片段都找不到。 (不,可是……) 难道几次突如其来的忐忑不安,跟我丧失的记忆有关? (是否我已经慢慢地找回记忆了……) 边这么想着,边在仓库里徘徊。 不经意地,发现里头还有一扇门。 这面墙的另一边,似乎还有一个房间。 我像是着了迷一样,打开了那扇门。 那是一个相当狭小的房间。 室内昏暗,闻得到潮湿的酶味。 没有任何照明,入口的门一关上,幽暗就更加深重,可 是还能隐约看到内部情况。 冰冷坚固的墙壁,围绕房间四周的缆线与配管。 这个房间里,整齐地陈列着各种可能会在仓库里使用的 备用品。 尽头的墙壁──那里有个小小的四角窗。 ……脑袋一片空白。 就像武说的一样,也许是我太累了。 这三天发生了好多事情,听了好多事情,也思考了好多 事情。 (啊啊,怎么了……全身无力……) 我就这样坐在房间的角落,抱着膝盖。 抬头一望,明亮的月光自窗口射进。 温和湿润又有些模糊的光。 我忽然注意到,房间的四周被水泥墙包围着。 我靠在冰冷的墙边,抬头望着窗外皎洁的满月。 月亮好远。 如此宽广的夜空,现在却被困在四角的窗框里。 月光投射的蓝影,缓缓地游移在鼠灰色的墙壁上。 我交替看着月亮与月影,在幽暗中呼出白气。 什么都不想去想。 即使令人发冻的寒冷,也当作没感觉。 房间里只有一张窄小的床。 床单铺得整齐,毫无皱褶,堆积着一层尘埃。 床的旁边,倒着一把没有棱角的流线型椅子。 椅子的一脚曲折成不自然的角度。 门关闭着,没有把手的铁门。 感受到那些家伙的视线从天花板的角落射来。 强烈、尖锐的视线,笼罩着我的全身。 虽然看不见那些家伙的样子,却听得到他们的冷笑声。 监视孔的旁边,红色的灯正在闪烁。 红色的光,侵占了天花板的一角。 忽地,听到背后传来有人哭泣的声音。 墙壁的另一侧,有人抽抽搭搭地哭泣着。 少女纤细的声音在黑暗中回响。 然后,我听到的是…… ──砰! 男人粗野的声音,像是从地底滚滚袭来。 恐怕是正遭到殴打,身体被甩在坚硬的水泥墙上的少 女,发自灵魂的哭泣。 我双手掩耳,摇着头。 可是少女的凄惨的声音仍然不绝于耳。 我像是逃命似的在地上爬滚,瑟缩在房间另一侧的角 落。 月光令人目眩。 躲藏似的盖上毛毯,闭起眼睛。 抽抽搭搭地,少女继续哭泣。 叩……叩…… 叩……叩…… 扑通! ……这是什么声音? 已经不想思考。 即使闭上眼睛,即使捂住耳朵,她在地板上痛苦翻滚的 模样,还是如影随行地浮现在我脑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声音越来越微弱。 终于在那声音消失后…… 孤寂中,只有低沉的呜咽声,空荡地回响着。 肌肤所接触的空气有些异样,明显地感受到一种污浊沉 淀在身上。 只听到沙哑的声音。       都是你的错! 突如其来的男人叫骂声,盖住了少女的声音。    这全都是你所希望的啊。    是吧? 你全都承认了。    明明一开始就知道会是这样的…… 【少年】 「不对!我不知道!」     说谎! 否则你为什么逃走? 【少年】 「我没有逃。」       不,你逃走了。    丢下那个孩子,你一个人逃走了。 【少年】 「不对……我……说好……」      你没有履行那个承诺。   还是说,一开始就根本不打算履行? 【少年】 「不对……」  你买到了自己的幸福,用那个孩子的身体换来的…… 【少年】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不对……」 【少年】 「──不对!」 我大叫,两手抓着翻倒在地上的椅子。 像是要挥开幻影一般,用椅子敲打墙壁。 ──哐铛! 胡乱地打着,用浑身的力量,一次又一次…… ──哐铛! ──哐铛! ──哐铛! 椅子扭曲变形,墙壁吱吱作响地歪斜着。 窗外……远方的月光…… 【少年】 「别开玩笑了、可恶!」 对着月亮,我用力地甩出椅子。 ──啪滋啪滋啪滋啪滋! 月亮散出无数如芒刺般的火花,彻底地粉碎。 【少年】 「杀吧。」 自言自语地,用身体去冲撞着铁门。 砰……砰……砰……砰…… 门毫发无伤。 可是我还不放弃。 即使是粉身碎骨,也要将这个门打开。 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 执拗地不断用身体冲撞着。 杀意沸腾了血液,身体因激昂而发抖。 黏稠的温热物体从鬓角流过。 每当撞在坚硬的门板上,剧烈的疼痛都贯穿全身。 也许我的肩膀已经彻底撞碎了。 砰……砰……砰……砰…… 沉厚的钝音,不间断地在黑暗中回荡。 【??】 「你,你在做什么!?」 门忽然打开了…… 白色光线射进我的双眼。 【少年】 「啊…啊……啊啊…呜呜……」 泪水满盈,一滴一滴地落下。 模糊视界的那一端,看见了沙罗的身影。 沙罗背着亮光,把手伸到我面前。 我的意识像是被吸入光芒中。 我无力地崩溃,横倒在地。 身体就像铅块一样沉重,牢牢地将我钉在地上。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床上了。 刺眼的白色天花板…… 消毒药水的味道…… 这里是……医疗室? 【??】 「醒了?」 一个影子投在我身上。 是优。 第六感…… 不,这的确是我经历过的场景。 前天,1号醒来的时候,优就跟现在一样在我身边…… 【少年】 「沙罗,呢……」 【优】 「不知道?我想她应该在哪里休息吧?」 【优】 「本来一直是玛由照顾你,我刚刚才跟她交班的。」 【少年】 「这样啊……」 我从被子中伸出双手,出神地望着手掌。 刻画着无数的纹路……如树枝一样错综复杂的模样…… 略红的肤色……里头深埋的血管带了点蓝色…… 然后……五根手指…… 左边五根、右边五根,手指头一如既往地是十根。 我失去的手指,现在还没回来。 ──左手大拇指上遗留的深深伤痕。 我像往常一样用小指抚摸那个伤痕。 像往常一样? (是啊,这是我的习惯吧。) 不可思议,这个事实如此自然地在我心中被理解了。 可是…… 我是何时、何地、为什么会弄伤这只拇指的? 也许这个伤痕,可以成为了解过去的一个线索。 小指抚摸着那个伤痕,忽然像有电流通过一样,感觉有 些酥痒。 我已经完全清醒了。 【优】 「发生什么事了?」 优倒了一杯刚煮好的咖啡拿到我面前,然后坐在床边。 我接过杯子,喝了一口后开始说明。 ……………… ………… …… 【优】 「原来如此……」 【优】 「那个小房间的构造,跟少年曾经待过的地方,可能有 些共通点吧?」 【少年】 「也许……」 【优】 「听你那样说,总觉得那应该是什么病房吧?」 【少年】 「病房?」 【优】 「你以前住过院吗?」 【少年】 「…………」 【优】 「这样说也许有些失礼……」 【优】 「少年之前是否曾经也跟现在一样……」 【优】 「也就是说,记忆丧失或是突然发狂的情况,是不是曾 经复发过多次呢?」 【优】 「所以才被监禁在只有一个小窗子的病房里……」 虽然优谨慎地选择词汇,却还是毫不留情地触碰到了一 些残酷的现实。 【优】 「啊,当然,那不一定是真的。只是说可能性……」 【优】 「也许只是迷失在白日梦里……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性。」 【少年】 「我……作梦了吗?」 【优】 「所以才会发生这种事吧。」 优简单地说明了梦与记忆的关联性。 根据优的说法,虽然梦跟记忆有密切关系是很显然的, 但是梦到的事情,并不一定全都是现实的经历。 也就是说,我的确因为某些契机而梦到这些幻影…… 但是只有这样,并不足以表明我曾经被监禁在那样的病 房里。 梦常常是作为某些象征出现。 所以,我所梦到的东西,或许是某种事物受到压抑之后 改变了的形态。 总而言之,这无法作为确认这件事的手段。 我还是没有恢复记忆。 在类似病房的场所中所体验的事情,跟在梦中出现了不 可思议的小动物一样,都不具备真实感。 (那个……只是梦。) 不知何时,我变得这么确信。 那个一定是失神的我……脑中的一种过分的恶作剧。 优从床边站了起来。 【优】 「那么。还是再去确认一次吧?」 【少年】 「去哪里?确认什么?」 【优】 「去那个小房间,确认事实。」 优伸出手。 【优】 「也许你能找到帮助自己恢复记忆的契机。」 【少年】 「…………」 我不这么想。 (那只是单纯的幻觉。) 那个小房间,跟我的记忆或回忆之间,绝对不可能有任 何关联。 虽然这么想,我还是点了头。 因为我不想拒绝优的一番好意。 拉着优的手,我从床上起来。 理所当然地,她的手掌和沙罗手掌的触感不同。 小房间里凌乱不堪。 东西散落一地,一片狼藉。 即使集合全世界的捣蛋鬼,也不会弄成这样。 面对着瞠目结舌的我,优说道…… 【优】 「你做的?」 她就像是在压抑着自己的惊讶。 【优】 「嗯?嗯……那个?」 【少年】 「哎?」 【优】 「应该……刚进这个房间的时候,少年是坐在地上的 吧?」 【少年】 「呜,嗯……」 【优】 「哪里?」 【少年】 「应该是这里。」 我指着优的脚边。 【优】 「门呢?」 【少年】 「门?」 【优】 「我是问,门是关着的吗?」 【少年】 「这个……我想是关着的。」 【少年】 「因为门关着,所以我拼命用身体撞门想出去……」 我边回答,边关起小房间的门。 突然间小房间跟之前一样笼罩在黑暗中。 唯一的光源,就是从小窗子射进的月光…… (咦?月光?) 【优】 「等一下,这样不是什么都看不见了?」 优的手在黑暗中探索着。 我清楚地看见她的样子。 【优】 「电灯呢?开关在哪里?」 优沿着墙壁走着,有时被脚边的塑料制品绊住,寻找着 目标开关。 优的身体,发出隐约的光芒。 每当她移动脚步,就有像雾状般的残留影像。 像是在浓雾中,凝视着路灯一样的感觉。 光线从天花板上倾泻。 【优】 「哈~现在怎么还使用这种石器时代的按钮界面啊。」 看着墙上的开关,优喃喃自语着。 【优】 「难道是客人看不到的地方,就舍不得花钱了?」 【优】 「在这种地方省钱,总有一天会出事的……」 【少年】 「…………」 【优】 「算了,这已经无所谓了。」 优回过头来。 然后看了看房间的各个角落,说道。 【优】 「可是……」 【优】 「……窗子在哪里?」 是的,这个小房间里一个窗子也没有。 仔细想想,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设置在仓库角落里的置物间,怎么可能会使用高价的耐 压玻璃,特地开个窗子。 我寻求着刚刚一直在那里的月光。 没有月亮。 被我彻底粉碎了吗? 不,不是这样。 被我误认为窗子的……只是一个小小的四角形凹孔。 【优】 「这个是窗子?」 【优】 「你把这个看成窗子?」 优顺着我的视线,走到那个四角形凹孔面前。 我也走到优旁边,抬头看着四角形凹孔。 凹孔由铁框围起。 类似IC锁的大小。 以尺寸说是一个边长为50厘米左右的正方形。 凹孔有门。 应该是我打坏的吧,门无力地悬在凹孔旁边的链合处。 凹孔不是一个空洞。 凹孔中,塞着许多类似线路板的东西,各色的配线、好 几个插头、还有类似小拉杆的东西。 【少年】 「这是什么?」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优】 「大概是变换器之类的吧。」 【少年】 「变换器?」 【优】 「就是把发电室送来的交流电变换成直流电……」 【优】 「将电流变换成符合这个库房内电子仪器规格的频率的 装置。」 【优】 「或者说是库房的控制、保护部分。」 【少年】 「呼、嗯……」 又是我听不懂的言语,只能拼命点头。 【优】 「正确地说……它曾经是。」 【少年】 「哎?」 【优】 「它曾经是变换器。」 【优】 「不过好像已经坏掉了,这个……」 【优】 「也不知道是谁弄的~。」 看着我,优这么说着。 我轻轻碰了这个变换器。 还带着点热气。 不,也许顺序颠倒了。 我在碰它之前,就知道它是热的。 所以我才想用指尖去确认看看…… 结果,寻找记忆的收获其实是零。 不……可是…… 虽然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有种……什么东西蠢蠢欲动的 感觉。 就像…… 是的,就像是我的身体里有个人正在背叛我。 终于我们又回到会议室集合。 明明暴露了那样的丑态,大家还是若无其事地接纳了 我。 我们消磨着时间…… 积极性的脱困方法,还是没有任何着落。 可是,还是希望尽量能找到一些事情做。 大家再一次集合,一起巡视LeMU内部。 绕着馆内转的时候,武说着, 『从LeMU这一头跑到另外一头,最快的纪录是多少 啊?』 『应该要想点办法,把塔滋塔三明治的味道变成完全不 同的口味!』 之类无趣的提案。 我们(当然是除了鸠)都在半发呆的状态下,与他附 和得很起劲。 就这样…… 只要随便找些事情做,就不会去想其他多余的事了…… 即使是在这个走投无路的地方。 今天晚餐的集合时间,我们决定为20点。 在那之前,大家可以自由安排时间。 我决定去帮优修理医疗室的扫描装置。 当然这也是为了感谢她前天在我生病时照顾我的一个小 小的谢礼。 当然,除了照顾生病的我两次之外,这也是为了感谢她 替我丧失记忆的事费心的一个小小谢礼。 【优】 「嗯……那么,开始吧。」 地上散落着工具、零件跟指导手册,优直接蹲坐在地 上。 顺带一提,实际上,修理的人是优,而我当然是她的助 手。 因为已经习惯了递工具,大概只要看一下就知道要送上 什么工具。 要是有所谓的螺丝技能审查,或是实用扳手技能审查之 类的话,我有自信现在就拿到三级。 可是这次的修理工作,比想像中的还要棘手。 【优】 「呜~~~~~~~~~唔。」 看着设计图,优嘟囔着。 【少年】 「还不懂?」 【优】 「吵死了。安静一下好吗?」 【优】 「呜~嗯,也不是这里……」 【少年】 「…………」 虽然检查了很多地方,始终找不出故障的原因。 优说──『都很正常』。 看起来也像是完全没坏的样子。 【优】 「啊啊,真是的!气死人了?!根本不懂啦!!」 【优】 「呜呀——————!!!!」 忽然,优像失心疯一样敲打设计图,踢开工具箱。 ──喀锵! 【优】 「嘶——喝,嘶——喝,嘶——喝……」 【少年】 「啊啊,一点都不像个大人。」 【优】 「…………」 【少年】 「修理的事情,等一下再问空不就好了。」 【优】 「……………………」 【少年】 「还是先整理一下吧?」 【优】 「呜呜……对不起。」 【武】 「咦?你们两个在这里啊!」 【少年】 「呀,武。」 【优】 「仓成你呢?来这里做什么?」 【武】 「没什么大事。只是想来找些能提神的东西。」 【武】 「优呢,跟少年在做什么?」 【优】 「你一看不就知道了?」 【武】 「就是不知道才问啊!」 【少年】 「不好意思,武可以一起来帮忙吗?」 【武】 「啊,啊啊……不用客气。把东西捡一捡就好了吧?」 【少年】 「嗯。」 我们分工合作,开始捡散落一地的工具。 改锥和螺丝之类的,甚至都滚到了墙边。 …………………… 【优】 「嗯,这是全部了?」 【少年】 「不,还有一个,在那里……」 房间的角落,某个东西掉在那里。 【武】 「哟………嗯?这是什么?」 武摸到的,是一个形状像插头的物体…… 不,应该就是插头。 电线的那一端连到地板下面,被埋起来了。 【优】 「…………」 【少年】 「…………」 【武】 「这是什么的电源?」 墙壁上有个跟家用的形状相同的插座。 武很自然地将插头接入插座。 哇咿咿咿咿咿咿……喀喀喀喀…… 【少年】 「啊,启动了!」 【武】 「什么~啊。原来是那个机器的电源啊!」 【优】 「…………」 【少年】 「那就是说……」 【优】 「……就是那样没错。」 【少年】 「………………」 【优】 「………………」 【武】 「喂……对了。」 看着说不出话的我跟优,武问道。 【武】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啊?」 【少年】 「………………………………」 【优】 「………………………………」 【武】 「???」 就在这个时候,室内出现了新的来访者。 ……鸠。 可是她一看到我们…… 【鸠】 「嘁。」 就这样咋了一下舌头,后退着准备离开房间。 接着,门开了。 ……这次是沙罗。 是我的错觉吗?她的表情有点严厉。 沙罗似乎不想让鸠离开,就这样直直地站在入口。 【鸠】 「让开。」 【沙罗】 「不要逃避,回答我。」 【鸠】 「快让开。」 【沙罗】 「回答啊!」 看来两个人似乎在吵架。 (可是,为什么……) 鸠跟沙罗会不和的原因……我实在想不出来。 【鸠】 「那么大声说话,那三个人不就都听见了?」 【沙罗】 「没有什么关系吧!」 【鸠】 「…………」 【武】 「喂……你们两个怎么了?」 武靠近她们两个人并询问着。 【鸠】 「这才是我想问的。」 混着叹息,鸠喃喃自语着。 然后立刻不避讳地瞪着武。 【鸠】 「你们,到底在计划什么?」 【武】 「什,什么,你在……说什么啊?不懂你的意思……」 【鸠】 「…………」 【优】 「怎么了?玛由……」 【沙罗】 「…………」 优试着安抚沙罗。 沙罗看起来还是很激动。 她还是直直地瞪着鸠。 【少年】 「鸠……」 【鸠】 「……………………」 (……咦?) 一瞬间,鸠好像悲伤地扭曲着脸……我这么觉得。 【鸠】 「谁知道,让开!」 鸠转过身去,推开沙罗。 沙罗抵抗着。 【沙罗】 「你这样做,就能逃离那个人吗?」 与她扭在一起的沙罗忽然丢出这样的话。 【鸠】 「…………」 鸠的动作忽然停止了。 【沙罗】 「果然没错……」 【鸠】 「…………」 沙罗双手抱在胸前,紧握着拳头。 【沙罗】 「真差劲……」 【沙罗】 「你真差劲!不是人!」 【鸠】 「!」 鸠对着沙罗,举起右手。 可是,武及时抓住鸠的手腕制止她。 【武】 「喂!冷静啊!」 沙罗没有放过这个机会。 ──啪! 沙罗的手掌用力地甩在鸠的脸颊上。 【鸠】 「你!」 【沙罗】 「啊!」 被激怒了的鸠用力挥开了武,想要争夺沙罗另一只手中 紧握的什么东西。 然后,准备将那个东西毫不犹豫地扔向墙壁…… 【鸠】 「嘁!」 可是就在那一瞬间,她打消了那个念头。 【武】 「住手!」 武再次上前抓住她的手腕。 鸠的手失去了力量,那个东西就这样滑了下来。 哐,哐哐哐哐哐…… 某个东西在地板上跳动。 ……坠子吗? 沙罗跪下来,像是捧起碎冰一样地捡起那个坠子。 【沙罗】 「………………」 沙罗娇小的背膀微弱地颤抖着。 她低着头。 手掌用力地紧握着坠子。 【优】 「玛由?」 优温柔地呼唤着,可是沙罗似乎没听见。 沙罗抬起头。 紧咬着双唇瞪着鸠。 双眼噙着满满的泪水。 【沙罗】 「……………………」 【鸠】 「……………………」 从高处看着沙罗的,是鸠冷冷的眼睛。 迎着那个视线,沙罗忍着泪水压抑着呜咽,带着愤怒的 眼神持续着无言的抵抗。 这个景象……简直就像是…… 简直就像是……………… 简直就像是……什么呢? 此时,心中有如泉涌的激情却瞬间消失了。 一回神,鸠已经背对着我们离开了房间。 沙罗现在还是瞪着鸠。 我在沙罗和鸠两个人之间,游移着视线…… 终于……我决定去追鸠。 沙罗还有优在她身边。 总之,我想知道争吵的原因。 简直就像是………………………… 全部都是你的错! 【少年】 「你,你……」 一股沸腾滚烫的憎恶,在我心里飞奔了起来。 【少年】 「不可原谅!这家伙!」 咆哮着,我抓起鸠的前襟。 【优】 「你在做什么!住手!!」 优架着我的双臂拉开了我。 【少年】 「放开我!放开!我说放开!」 我继续暴躁着。 失去理性的我,像一只被追杀的猛兽。 龇牙咧嘴,眼眶泛红。 在那里的……彷佛不是我。 ……………… ………… …… 我冲出医疗室,对着鸠的背影喊着。 【少年】 「喂,鸠!」 可是鸠无视我的存在,朝通道的方向走去。 (唉……为什么总是这样。) 虽然内心迟疑着,我还是追上了她。 【少年】 「喂,等等!」 【鸠】 「…………」 她只是斜眼瞄了我,并没有打算慢下脚步。 【少年】 「我说等等!」 我追上她,抓住她的手腕想要她停下。 可是,却被狠狠甩开。 【鸠】 「我不是说了,别碰我!」 【少年】 「抱,抱歉……」 【鸠】 「…………」 就这样,鸠好似没事一样地又开始向前走。 可是我不放弃,继续追着她。 从继续行走的她身旁,我一面窥视着她的表情,一面跟 她说话。 【少年】 「为什么跟沙罗吵架?」 【鸠】 「是跟你无关的事。」 继续朝着前面走,鸠厌烦似的回答着。 【鸠】 「别人的事情不要插手。」 【少年】 「而且,就算是跟我没关系!」 说到这里,我忽然惊觉。 (的确是跟我没关系。) (我并没有干涉他人隐私的权利。) (可是……) 【鸠】 「不……也许还是有关系的吧。」 【少年】 「哎?」 【鸠】 「…………」 鸠毫不理会地继续走着。 我忽然呆在原地,然后猛然回过神再去追她。 但不管我怎么叫唤,鸠就是不回应。 终于,我追上了她…… ……来到了水母游览船的搭乘处。 在这里,鸠终于停下脚步。 看来她并不是想搭游览船才来这里。 而且,也没有要走到哪里的样子,也不是要坐在哪 里…… 只是一直静静地看着,大门里面时隐时现的半透明水 母。 【少年】 「喂……」 【鸠】 「…………」 她完全忽视了我的存在。 【少年】 「你不回答我也没关系,只要听我说就好了。」 【鸠】 「…………」 【少年】 「我不要求你相信我们。」 【少年】 「不过拜托,至少不要吵架。」 【少年】 「现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必须要互相帮忙。」 然后,鸠面对着我…… 【鸠】 「你真是远见卓识。」 【少年】 「别,别挖苦我了……」 【鸠】 「我只是说出我的真实感觉啊。」 不过,她肯回答我说的这件事,对事态好转多少有些帮 助。 我又再问了一次。 【少年】 「为什么要这么敌视我们?理由是什么?」 【鸠】 「我不是说过吗?我不能相信你们。」 【鸠】 「说明白点,你们的行动不正常。」 【鸠】 「先不提你们是不是依照自我意志而这么做……」 【少年】 「我不懂。具体来说,哪里不正常了?」 【鸠】 「做了和当时同样的事情。」 【少年】 「和当时一样的事?」 【鸠】 「如果你真的丧失记忆了,确实可能不知道……」 【鸠】 「这次的事故一定有某种阴谋。」 【少年】 「那就是说……」 【少年】 「鸠过去也曾经经历过相同的事情?」 【鸠】 「…………」 鸠目光锐利地瞪着我。 我把这个当作是肯定的答案。 那么…… 那么的话………… ──跟我是一样的? 【少年】 「那么……鸠也能预知了?」 【鸠】 「哎?」 【少年】 「对吧?」 【少年】 「那么,就不只是我了。」 【少年】 「可是,为什么突然能够预知了呢……」 【鸠】 「…………」 【少年】 「呜,呜——嗯……」 预知……预知…… 不,这样的感觉,与其说是预见到未来…… 『知道未来』有时是因为『过去也发生过相同的事情』 …… 知道?以前也有过相同的事情? 为什么? 那是…… ──因为一直重复着相同的事情。 【少年】 「是,是吗!」 【少年】 「鸠跟我曾经在过去发生了时间轮回!」 【鸠】 「……时间……轮回?」 【少年】 「嗯。」 对归纳出假说,我感到有些兴奋。 应该没错,一定是这样…… 【少年】 「我也一样。」 【少年】 「我也能预知未来。」 【少年】 「我感觉到灼热的发电室中有危险。」 【少年】 「今天早上仓库发生的故障,我也预感到了。」 【少年】 「还有跟沙罗相遇时,我也感觉以前曾经发生过类似的 事情。」 【少年】 「也许我在过去曾经经历过跟这次一样的事情……」 鸠直愣愣地看着我。 神色明显有些动摇。 【少年】 「嗯?跟我说吧……」 我一问之后,鸠马上回过神,眼色也变了。 【鸠】 「跟你说?别开玩笑了?」 【鸠】 「也许你是那些家伙的同伙,我怎么可能跟你说出内 情。」 【少年】 「…………」 如同被好不容易找到的同伴拒绝了一样,我感到强烈的 沮丧。 【鸠】 「我之前也说过了,别跟那些家伙有任何关系,这样才 能保护自己。」 【鸠】 「当然……跟我也是。」 【少年】 「……为,为什么?」 【鸠】 「你还真是执着于理由啊,理由之类的,无所谓了。」 她环抱着双手,胁迫道。 【鸠】 「不过,如果要说理由……那么,你本身就是一个最好 的结果了。」 【少年】 「………………」 【鸠】 「就好比……」 【鸠】 「你的记忆丧失,也许就是那些家伙的勾当?」 【少年】 「哎……」 心里咯噔一下。 她告诉我的内容,让我的心脏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咦,咦,咦…………这,这个……) 这个问题我从来没想过。 鸠用眼角瞄了瞄狼狈的我,转过身去,准备就这样离 开。 而我却连追上去的气力都没有。 【鸠】 「啊啊,对了……还有一件事……」 【鸠】 「既然说到这里,我也替你预知未来好了?」 【少年】 「………………」 缓缓地抬起头,看着鸠。 她露出从没有过的认真表情。 鸠的预知…… 【鸠】 「如果你再这样被那些家伙利用下去的话……」 【鸠】 「七天内……」 【鸠】 「──你将会死亡。」 垂头丧气地,我看着地面走着。 照明的灯光,反射光影的墙壁与地板,令人感到冰冷与 僵硬。 鸠的那些话语在我脑中纵横交错。 鸠说她不相信武和优他们。 就连我的记忆丧失也是他们的错。 行动不正常?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我不这么认为。 他和她们,是能够真正信赖的人。 是能安心依赖的伙伴。 跟他们一起度过了这几天,我起码对这件事很有自信。 而且如果真要举例,有许多事情是无法说明的。 要是武他们真的在进行什么计划…… 如果真的在骗我和鸠的话,在言语或行动中,应该会露 出一些马脚。 应该没有人能够拥有如此充满机智的演技。 就算看错了一个人或两个人,假设全部的人都如此的 话,即使是记忆丧失的我也应该能发现。 可是,在我看来,优与沙罗她们总是因时因地配合状 况,自行思考后,再自然的行动。 所以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也应该不会发生。 还有件最无法说明事情:引发这次事故来欺骗我跟鸠, 到底有什么意义? 既然没有理由,就不可能会这样做了! 继续这样下去,我真的会死吗? 笨蛋! 如果真是这样,跟大家一起互助合作才是明智之举吧。 (难道,是鸠才有问题?) 我不禁这么想。 过去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她才如此恨着武他们……或者 是她有被害妄想…… 难道是故意让我疑神疑鬼,离间我们之后再嘲笑我们 ……是吗? ──不,别想了! 那实在太胡说八道了。 这样才是真是疑神疑鬼……被害妄想呢。 一定是因为遭遇这么可怕的事故,所以大家的精神都不 太好。 我……只有我想相信大家,想被大家相信。 所以还是一如既往地对待大家吧。 这么决定了。 还是想想为什么会发生争吵吧。 只要知道了原因,应该就能知道该怎么做,该怎么帮忙 了。 ……对了,鸠曾经说过这句话。 【鸠】 「做了和当时同样的事情。」 还有我的预知…… 难道我们在重复着和过去一样的事情? (难道……真的是时间轮回?) 还是回到医疗室。 不过……这里已经空无一人。 (咦?去哪里了?) 难道在会议室? 【少年】 「喂,空?」 我对着应该存在于房间某处的麦克风呼喊着。 可是没有任何回应。 空说过,馆内的探测系统还没完全恢复。 这样的话,还是靠自己的脚去找吧…… 我叹了口气,走到通道里。 (啊,对了……) 想到一个好方法。 距离这里非常近的警备室里有监视器。 也许可以调查馆内的状况。 那样不就可以知道大家的所在地了吗? 就这样……我决定前往警备室。 一进到警备室,就发现优竟然也在那里。 她慵懒地贴躺在椅子靠背上。 【少年】 「咦,优?你在这里啊?」 【优】 「是少年啊,呀嘿。」 保持躺在椅背上的模样,从后面仰头看着我的优说。 【少年】 「其他人呢?沙罗怎么样了?」 【优】 「我让玛由到医疗室下面的增减压室休息去了。」 优端正了姿势。 然后,又加上『她想一个人,所以就让她静一静』这 句话。 【少年】 「是这样啊……」 【优】 「空在控制室工作,进行馆内设备的检查与调整。」 【少年】 「武呢?」 【优】 「仓成的事我可就不知道了。」 【优】 「离开的时候,他说他想喝酒什么的,可能去哪里喝一 杯了吧。」 【少年】 「哎?LeMU里有酒吗?」 优耸了耸肩,给我以『谁知道?』的感觉。 【优】 「对了,你那里呢?鸠她怎么样了?」 【少年】 「不行啊。根本不听我说话。」 【少年】 「就直接离开了。」 关于鸠的奇怪推理,我决定不说了。 【优】 「是啊,我想也是这样。」 【少年】 「对了,优在这里做什么?已经好一阵子没有试着进入 数据库了吧?」 【优】 「嗯。那件事情当然先暂缓下来了。」 【优】 「现在我正用监视器环视馆内,想找出逃脱的方法。」 【优】 「不过还没想出什么。」 说着,优喀哒喀哒地敲着键盘。 喀哒喀哒喀哒…… 监视器的影像,一幕一幕地切换着。 然后,在其中一个画面里,出现了武的身影。 【少年】 「咦?是武。」 【优】 「好像是。」 【少年】 「休息区吧?这里是……」 【优】 「看来是。」 【少年】 「在做什么啊?」 【优】 「不知道。」 屏幕中的武坐在长椅上。 他手里拿着一罐啤酒。 就像优说的一样,在小喝一杯。 【少年】 「真的有……酒……」 不过仔细想想,武对商店冰箱内的东西了如指掌。 也许是运气好,刚好找到哪个店员偷藏的啤酒吧。 不太懂的是,另外还有一罐啤酒。 不,应该说那罐啤酒被打开了,就放在武的旁边。 (那个,是我的错觉吗……) 当然旁边没有任何人。 武朝着那罐啤酒的位置,拿着自己的罐子,叽叽喳喳地 说着什么。 他的声音当然无法传到这里。 是喝醉了吧? 而且,看起来像是个很危险的人物。 【优】 「真是的……那个蠢蛋在做什么啊。」 喀哒喀哒喀哒…… 优敲着键盘,将那个有点难看的画面切换掉了。 【优】 「现在休息一下~吧。」 优从椅子上跳起来,朝着虹吸式咖啡壶的方向走去。 【少年】 「啊,我也想喝。」 【优】 「好啊。」 【少年】 「砂糖跟奶精在哪里?」 【优】 「哎?你还要放那些啊?小孩子喔~。」 【少年】 「有什么关系,我就是喜欢。」 【优】 「嗯,没事。我想应该在那个抽屉里吧?」 从抽屉里拿出糖罐和一小瓶奶精。 【优】 「咖啡就是要苦才叫咖啡。」 正倒着两杯咖啡,优说着。 【优】 「加入了其他杂质的咖啡,就像加上酱瓜的印度咖哩饭 一样奇怪。」 【优】 「算了,总有一天你会懂的。」 【优】 「来,请喝,小朋友要小心烫烫喔~。」 【少年】 「烦人……」 我在接过的咖啡里滴入少许奶精。 接着准备放入砂糖……可是因为没有汤匙,只能倾斜瓶 子向里面倒。 【少年】 「黑咖啡不是会让胃不舒服吗?」 【优】 「这个谁不知道。要是真的光注意身体好坏,这世界就 不会有人抽烟了吧?」 【少年】 「唔~……不过,疲惫的时候还是要摄取含糖的物质才 好。」 被激怒的我努力反抗着。 ──就在这个时候,手一滑……砂糖唰唰地倒进去了。 【少年】 「呀……呀啊啊啊啊啊!!!」 【优】 「嗯嗯,这样一来,连明天的疲惫都可以解除啦。」 【少年】 「这件事我早就想到了。」 【优】 「什么?」 【少年】 「你没在听吗?」 【优】 「因为实在太无趣了。」 优边喝着咖啡,边回答。 【少年】 「我~就~说~了!」 【少年】 「我能预知未来。」 我将我归纳出的假设讲给优听。 因为我一定要听到她的意见。 【少年】 「譬如说,昨天发电室的危险、今天早上仓库的故障、 跟沙罗的相遇……」 【优】 「那只是单纯的dejavu吧?」 【少年】 「Dejavu?」 【优】 「也可以称为即觉感,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就好像曾 经在某时某地经历过的感觉。」 【优】 「可是呢,那只是深层心理中的某种类似的记忆,让你 有这样的感觉……」 【优】 「总之……就是单纯的错觉啦。」 【少年】 「不是!这才不是这样!」 【少年】 「也许我曾经在过去经历过与这次类似的事件……」 【优】 「嗯?那么你到底想说什么?」 【少年】 「我……也许是经历了时间轮回。」 【优】 「…………」 【少年】 「以现在为准,从未来的世界……回到了过去。」 【优】 「……………………」 【少年】 「这么一想,丧失记忆的事也就能够合理地解释了。」 【优】 「呼~嗯……那么该怎么解释呢?」 【少年】 「哎?这,这个……那个……虽然我说不太好……」 【优】 「你的脑筋到底怎么啦?」 【优】 「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会想出时间轮回这种东西。」 【优】 「难不成你现在还是天动说的信徒?」 【少年】 「可是……可是……现在像这样……」 【优】 「OK!」 手掌平放在前,做出等一下的手势。 【优】 「我让你一百步,不不,让你一万步,让你经历了时间 轮回。」 【优】 「这个跟丧失记忆又有什么关系呢?」 【优】 「真是不懂你在想什么。」 【少年】 「…………」 【优】 「听好了?这世界不存在时间轮回。」 【优】 「论理上、科学上都不可能。」 我拿起手上的咖啡喝着。 (呜、呜呃呃呃呃~~~!) 甜到几乎要让人意识模糊的程度,也快要吐的程度。 【优】 「就像是水由高处往低处流一样,时间是从过去流向未 来的。」 【优】 「跟河流一样。」 【优】 「是绝对不可能逆的。」 【少年】 「唔……」 咽不下一口气,我决定反击。 【少年】 「真的是这样吗?」 【优】 「……」 【少年】 「水不一定总是由高处往低处流吧?」 【优】 「啊……这次难道你想要提出反重力物质什么的吗?」 【优】 「或者是『宇宙空间不是真空,而是充满以太』……是 吗?」 【少年】 「才不是。」 【少年】 「不是那个……譬如说……」 我环视房间。 有什么、有什么……可以辩倒优的呢,譬如说……… 看到了虹吸式咖啡壶。 底下容器中的水,经过加热而沸腾。 这些水,受到水蒸气的压力压迫,经由中央的导管喷到 上层的容器内。 (──就是这个!) 【少年】 「你看!水不一定都是由高处往低处流吧!」 【优】 「…………」 优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向上喷出的水。 【少年】 「喂?在听吗?」 【优】 「──就是这个!!!」 突然,优大叫一声站了起来。 【少年】 「哇啊!──好烫!!」 优撞到我的手腕,咖啡顺势从杯子泼了出来。 泼到了我的手和优的上衣。 可是优完全不在意地将自己的杯子塞给了我,就这样冲 出了房间。 像是火烧眉毛一样。 我把两个杯子放下,急忙追了出去。 跑出房间的优向西走…… 进入紧急避难通道…… 然后直接冲下螺旋楼梯…… 我一路追着她,最终抵达的地方是…… ……这里是中央控制室。 优和我冲进房间。 空就在那里。 她把手放在操作仪上,如同瞑想一般,静静地闭着眼 睛。 房间中的电脑LED,呼应着她的动作,反复地明灭。 可是一发现我们进来了,空便睁开眼睛微笑着。 【空】 「怎么了?田中小姐?还有少年……」 【优】 「呵呵……我找到逃脱的方法了!」 剧烈地喘息着,优大喊。 【空】 「逃脱的方法?」 【少年】 「真,真的吗?优?」 【优】 「算是吧……哈哈哈……」 【优】 「哈哈哈哈哈…………咳咳咳!」 【少年】 「没,没事吧……」 【优】 「没,没事的……哈哈……休息一下……就会好了 ……」 【优】 「嘶,哈……嘶,哈…………」 优压着胸口反复地深呼吸,调整着气息。 然后…… 【优】 「喂,空?我们无法从这里逃脱的原因是什么?」 【少年】 「笨蛋,优你……当然是因为LeMU里进水了啊。」 【优】 「好啦,你闭嘴!」 【少年】 「…………」 【优】 「空,回答。」 【空】 「就像少年说的那样,上次的大进水是原因。」 【空】 「也因为这样,能够爬到地面上──Insel null的紧急逃生梯,还有电梯都完全被淹没了。」 【空】 「等于逃脱路径全被封闭了。」 【优】 「OK,也就是说,只要对填满LeMU的水做一些处 理,我们就能脱困了吧?」 【空】 「是的。可是,使用馆内仅存的几个没故障的水泵,是 来不及排水的……」 【优】 「没问题呦。」 优在这里制止了空的说话。 【优】 「如果没记错,地上的浮岛有高压送风机吧?」 【少年】 「高压送风机?」 【优】 「为了提高馆内的气压,从地上送进高压混合气体的装 置。」 【空】 「是的,你说得对。」 【优】 「所以,只要可以启动那个高压送风机,将高压气体送 进内部的话,就能通过压力排水了吧?」 【少年】 「???」 【优】 「如果向插在水中的吸管里吹气,里头的水就会被从吸 管里排出去对吧?」 【少年】 「原来如此……」 【空】 「理论上是可能的。」 【优】 「对吧!我就说吧!」 【空】 「不过,这也是我一开始就思考过的方法之一。」 【优】 「哎……」 【空】 「也就是说,很遗憾,这是不可能的。」 【优】 「为什么?」 【空】 「送风机无法从这里启动。」 【空】 「与电梯无法启动的理由相同,原因不明。」 【优】 「………………」 【空】 「真的很可惜。」 【优】 「………………………………」 优沮丧地垂下肩膀。 【少年】 「优……」 我轻轻拍着优的背膀,她转身面对我,无力地微笑着。 【优】 「呀哈哈……气死了,我还以为我想到好点子了。」 【优】 「再从头开始想吧。」 可是她的这句话几乎让人感受不到任何士气。 【优】 「嗯?嗯嗯??」 优在这个时候,终于注意到衣服上的咖啡渍。 【优】 「呀~嗯……这是什么啊……弄上污渍了~~!」 【空】 「更衣室旁有洗衣房,在那里清洗应该没问题?」 【空】 「幸好有衣服可以换。」 【优】 「嗯,是啊……」 优抓起上衣的黑色污渍凑向鼻尖。 【优】 「嗅嗅……」 【优】 「呜呜~~~都是砂糖的恶心味道~……」 (不是咖啡的味道吗!?) ……不过,我还是忍住了这句话。 【女孩】 「在这里呆呆地站着也没有用,可以为我们带路吗?」 【职员】 「我知道了……这附近有个比较安全的地方,我为你们 带路吧。」 比较安全的地方…… 也就是说,她说的话与这里比其它地方危险的意思是一 样的。 我们开始往回走,从眼前经过的通道逆向而上。 从仪表上可以得知我们现在位于地下二楼- Zweite⒇stock。 不久…… 大约从数十步远的地方,传来了无法想像的声音。 咚咚咚咚咚咚………… 听错了吧 你们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好像是什么东西的敲击声? 【武】 「嗯?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职员】 「是不是听错了?」 【职员】 「在LeMU里面,因为水压的关系,铁的墙壁发出咚 咚的声音,也不是一件奇怪的事。」 是这样子啊……只是听错而已。 就如同空所说的,或许只是墙壁受到挤压。 我不再在意,继续往前出发吧。 【武】 「咦? 你们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我突然停了下来,询问一旁的两人。 【女孩】 「?」 【职员】 「嗯?」 【武】 「咚咚咚的,好像是什么东西在敲击的声音。」 【女孩】 「嗯嗯……」 【职员】 「会不会是听错了?」 【职员】 「在LeMU里面,因为水压的关系,铁的墙壁发出咚 咚的声音,也不是一件奇怪的事。」 【武】 「不对,我觉得不是那种声音。」 【武】 「好像是人用手敲击着什么东西的声音。」 【女孩】 「?」 【职员】 「?」 【武】 「我去那里稍微看一下。」 【职员】 「请让我也一起随行吧。」 女孩则是什么也没说,跟着我们后面走。 --水母游览船前。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武】 「怎么样,你们有听到吗?」 【职员】 「嗯……嗯嗯……」 【女孩】 「也就是说,除了我们以外还有人被困住?」 我们仔细聆听,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处。 好像声音是从我们背后的电梯里传来的。 我和职员、女孩三人,全速奔向那里。 【??】 「喂~!! 有~谁~在~吗~?」 【??】 「有~谁~」 【??】 「有谁在附近吗~~」 【??】 「在~附~近~吗~」 从电梯中,传来两个女孩子的声音。 我们三个人对望着,彼此深深地点了点头。 【武】 「喂~! 里面的人听得到吗~?」 【??】 「啊! 听,听,听,听得到! 可以听的到!」 【武】 「稍微等一下!? 现在马上把你们救出来!」 【??】 「那就拜托了!」 【??】 「呼……太好了。」 【??】 「本来以为已经没有人会来救我们了。」 回答的声音很有精神。 看来似乎没有受伤、或是身体虚弱。 我将手伸入电梯的门缝里,用力把电梯的门拉开。 门打开了。 但里面……空无一物。 看来电梯(人所乘坐的部分)并没有停在这一层楼。 我试着往深处窥视着。 可以看到在昏暗的电梯里,有一块圆形的地板。 不对,那不是地板,只是中途停止的电梯天花板。 位置大概在我所站着的位置下方约2米处。 于是我就…… 往前踏出脚步 抬头往上看 我往前踏出了脚步。 然后就掉了下去。 这是当然。 我抬头向上看。 有一根管道垂直延伸着,里面则有四条像是轨道一般的 东西。 看来,电梯就是沿着这几条轨道上下移动。 这么说来,这里似乎完全看不到常见的缆线、电线之类 的东西。 也就是说……这个电梯并不是利用滑车原理进行上下移 动? 于是我眯着眼睛,往管道的深处凝视着。 虽然里面并没有灯光,但是在我背后的灯光照射下,还 可以看清楚大致的轮廓。 管道在途中被截断,所以轨道也因此中断。 而截断面则被墙壁层层包围着。 墙壁……? 是闭水闸门吗? 也就是说……为了防止海水侵入,所以才从管道中间进 行封锁是吗? 除此之外,目光所及之处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东西。 墙壁上连个梯子都没有。 也就是说…… 除了跳下去之外,别无他法了吗? 没办法,我只好一跃而下。 来个漂亮的着地…… ……我是这样打算的。 咚! 【武】 「痛!」 撞到膝盖了。 【??】 「你还好吧~?」 从脚边传来了声音。 【职员】 「您有受伤吗~?」 从上方也传来了声音。 抬头往上一看,可以看到职员正用着担心的表情,趴在 电梯门口。 【武】 「嗯……嗯,我没事,没事……」 边揉着膝盖边说着。 我已经好久没有从比自己身高还高的地方跳下了。 好像自从小学以后。 我想着这些事情…… 【武】 「再等一下! 我马上救你们出来。」 【??】 「好~」 于是我打开了电梯天花板上的小窗。 【??】 「啊,真是很感谢你!」 在里面的是一个小女孩。 因为获救了,脸上充满了笑容。 咦?… 这小女孩……好像在哪里见过? 【武】 「啊!」 【??】 「啊!」 【武】 「你是那个时候的!」 【??】 「你是那个时候的!」 我与那个女孩,彼此用着手指指着对方而静止不动。 【??】 「汪!」 她的脚边突然蹦出一条小狗。 【武】 「波波……」 【??】 「不是『波波』啦……」 【可可】 「它的名字是皮皮,我是可可,不要弄错!」 皮皮跟可可。 对了。 就是在浮岛上摇着尾巴汪汪叫的小狗和它的主人。 【武】 「为什么你会跑到这个地方?」 【可可】 「怎么说呢……」 【可可】 「我本来是想坐电扶梯倒下面楼层的,结果电扶梯就突 然……停了下来。」 【武】 「这不是电扶梯,是叫做升降电梯……嗯?」 【可可】 「糟糕,又搞错了,是叫生姜电梯?」 【武】 「不是生姜电梯,是叫升降电梯……嗯?」 【武】 「自动式楼梯叫做电扶梯,箱型的升降机叫升降电梯, 不要再搞错了。」 【可可】 「…………」 【武】 「…………」 【可可】 「唉呀,那种东西怎么叫都行!」 【可可】 「总之,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突然就被关在这 个箱子里面了!」 【武】 「喔……」 跟我一样。 我也是直到刚才为止,都一直被关在电梯里面。 【可可】 「喂?」 【武】 「嗯?」 【可可】 「我想……快点出去。」 可可用恳求的眼神看着我。 【武】 「啊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说着,我就紧趴在天花板上。 向小窗户里伸出上半身,将手臂伸向可可的方向。 【可可】 「那先带皮皮上去吧。」 可可抱着皮皮,努力地垫着脚尖把它举高。 我抓住皮皮的前脚往上拉,把它放在天花板上。 【皮皮】 「呜汪~呜汪呜汪~」 皮皮嗅着我身上的味道。 【武】 「好,接下来轮到可可了。」 我再次伸出双手。 【可可】 「嘿! 嘿! 哈!」 可可不断地向上跳,试图抓住我的双手。 不过……不知道是因为身高过矮,还是跳跃力不够的关 系,她始终都碰不到我的手指。 【武】 「啊,这么说来……」 我就这样垂着双臂,环视着狭窄的电梯四周。 一目了然,除了可可之外,并没有其他人一起乘坐。 嗯? 这就怪了…… 我刚刚明明听到有『两个人』的声音啊。 【可可】 「嘿! 嘿! 呜~只差一点点了……」 可可还是不断向上跳。 【武】 「对了,可可。」 【可可】 「嗯?」 【武】 「皮皮它应该不会说日文吧?」 【可可】 「那还用说。」 【可可】 「皮皮它只会说皮皮语。」 【皮皮】 「汪汪!」 皮皮在我的耳边叫着。 【武】 「是啊……」 【可可】 「怎么了吗?」 【武】 「嗯……刚才我明明听到电梯里传出『两个』女孩子的 声音。」 【可可】 「两个?」 【可可】 「可是电梯里面,一直就只有可可跟皮皮啊。」 【武】 「嗯……这倒是,一看就知道了。」 【武】 「那隔壁的电梯呢?」 可可歪着头思考着。 【武】 「唉,算了。」 【武】 「还是先把你救出来吧!」 可可点了点头,开始再次往上跳。 【可可】 「嘿耶!」 【可可】 「呼啊!」 【可可】 「耶唉!」 【可可】 「呀!」 【可可】 「啊刹----!」 …………………… ……………… ………… 【可可】 「呼,总算得救了!」 【可可】 「真的是谢谢你。」 可可急忙地点头行礼。 【可可】 「那么,请问这几位是……」 可可边啪嗒啪嗒地拍着衣服上的灰尘,边和职员还有黑 衣服的女孩相互看着对方。 【空】 「我的名字是茜崎空。」 【空】 「你还记得吗?」 【可可】 「啊啊!是在大门入口处进行说明的那个大姐姐!」 【空】 「嗯。」 【可可】 「嗯……那个,我的名字叫做……」 【空】 「我知道。」 【空】 「是叫做八神可可是吗?」 【可可】 「咦? 为什么大姐姐会知道?」 【空】 「因为那时很有精神地回答着『八-神-可-可-』的 人,不就是你吗?」 【可可】 「啊,这么说来……」 【可可】 「姐姐还记的这么清楚啊?」 【空】 「我的记忆力很好的。」 【空】 「这只小狗的名字我也还记得,是叫皮皮对吧?」 【皮皮】 「汪!」 【可可】 「那么,这一位是……?」 可可面对着黑衣服的女孩。 【女孩】 「………………」 【皮皮】 「汪汪! 汪汪! 汪!」 不知为何皮皮摇着尾巴,紧贴着女孩的裙摆。 【可可】 「嗯嗯?」 【可可】 「难道……你就是那个穿着布偶装的人?」 【女孩】 「………………」 【可可】 「对不对,对不对?」 【可可】 「嗯嗯……一定是这样子的,没错!」 【可可】 「当时你的声音我还记得很清楚。」 【女孩】 「你说什么都无所谓……但是这只小狗,你可不可以稍 微把它……」 女孩的视线落到一直死拉扯着裙摆的皮皮身上。 【可可】 「啊,对不起,对不起!」 可可急忙把皮皮抱起,不断地低头道歉。 【可可】 「皮皮,下次不可以再这样喽!」 【皮皮】 「呜~呜~」 【武】 「嗯? 你不想知道我的名字吗?」 我边用手指卷着皮皮的尾巴,边问可可。 【可可】 「因为我已经知道啦。」 【可可】 「你叫『仓成武』对吧?」 可可边说边嘻嘻地笑着。 咦? 我什么时候做过自我介绍了? 完全没注意到…… 唉……算了。 反正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可可】 「不过……我有件事情想要问一下。」 【空】 「?」 【女孩】 「?」 【武】 「?」 【可可】 「其他人到底都跑去哪里了啊?」 我们一边走,空一边对可可简单说明了事情经过。 『停电的事情』还有『发布警报的事情』 然后『我们在逃跑时慢了一步。』 当然,『海水侵入事件』也全部说明了。 【可可】 「海,海水侵入?」 【可可】 「难道海水……会流到这个LeMU里面?」 可可似乎很惊讶的样子。 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当被告知『海水灌进来了』,还能冷静地回答『喔,是 这样啊。』的人,应该不可能存在吧。 而且……我们还能如此冷静的行动,这一点更不可思议。 人类,真的是一种比想像更坚强的动物。 『人类在穷途末路的困境中,还能冷静地思考下一步行 动。』 自古以来,也只有具备如此能力的人类才能存活下来, 然后继续繁衍子孙。 我这样想着。 现在在这里,身旁的三位都是女性,不知为何心脏就扑 通扑通兴奋地跳着。 这里只有我一个男人,其他全部都是女性。 所以我决定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对她们有任 何不轨的举动,也不会在危急时抛下她们。 身为男人的我,有保护她们的使命。 虽然这观念既单纯又古板,在现代算是古董级的价值观 ,但我是真的单纯的这么想。 男人就应该守护女人-- 也许就因为背后有这一股正义感支撑着,我才会保持这么 冷静的态度。 尽想着这些蠢事的时候,我感觉周围的景色突然发生了 变化。 --旋转海豚。 这是那个时候………… 【空】 「啊!」 空突然尖叫起来。 【武】 「怎么了?」 【空】 「好像有谁向这边走来了。」 【武】 「怎么啦?」 【职员】 「哈啊~~~~~~」 【职员】 「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是之前曾经见过面的一位女性职员。 【职员】 「看来……我们人类的生命还真是坚强呢……」 【职员】 「嗯……咦?」 她似乎注意到我们的存在。 【武】 「唉呀,没想到还有其他人。」 【职员】 「可不是,你还好吗?」 【武】 「托你的福,还算好。」 【职员】 「你那边好像也很不妙啊……」 【武】 「嗯嗯……你的观察力还不错呢。」 虽然我全身无力,但还是以笑脸回应。 而女职员的背后,还跟着另一个人。 【少年】 「………………」 是我将他送至医疗室的那名少年。 不知道为什么,表情似乎比之前更低沉。 虽然他突然变得很开朗,但感觉很不自然。 他似乎很在意我的事情。 【武】 「他怎么啦? 刚才身体好像就不太好。」 【职员】 「嗯……他呀,稍微有点……」 职员女孩似乎有点难开口说出来。 【职员】 「不过……」 【职员】 「对了,空,你清楚现在的状况吗?」 职员女孩问空。 【空】 「不,我正在尽力恢复中断的通信线路,还得花一些时 间才能知道。」 KA09ADM 爗 爗 爗 爗 爗 爗 爗 爗 爗 爗 爗 爗 爗 爗 爗 爗 爗 爗 爗 爗 爗 爗 爗 爗 爗 爗 爗 爗 爗 爗 爗 爗 爗 爗 爗 爗 爗 爗 爗 爗 爘 爘 爘 爘 爘 爘 爘 爘 爘 爘 爘 爘 爘 爘 爘 爘 爘 爘 爘 爘 爘 【优】 「可可……你觉得头痛吗?」 【可可】 「有一点点痛,有点晕晕的。」 【优】 「你的手动动看,会痛吗?」 【可可】 「一点点而已……」 可是看起来实在不像『一点点而已』。 【空】 「因为楼层压力骤降的关系,恐怕会产生减压症。」 【优】 「嗯嗯……说的也是。」 什么是减压症? 【武】 「等一下!」 【空】 「?」 【优】 「?」 【武】 「什么是减压症?」 【空】 「稍后我在进行相关说明吧。」 【优】 「比起那个,现在先把可可送到医疗室比较重要。」 【优】 「仓成……背好。」 【武】 「什么?」 【优】 「背好啊!我叫你背好!」 【武】 「咦? 背你吗?」 【优】 「你白痴啊!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优】 「我叫你把『可可』背好!」 【武】 「我知道了! 不要在我耳边叫这么大声!」 我蹲在可可面前,将她的身体背起。 【武】 「等一下!」 【空】 「?」 【优】 「?」 【武】 「这真的是减压症吗?」 【优】 「……啊?」 【空】 「请问,这是什么意思?」 【武】 「不,我感觉好像是其他的疾病……」 【武】 「我有这种预感……」 【优】 「那么,仓成你认为这是什么病?」 【武】 「我又不知道,这种事情……」 【武】 「但是……那个跟减压症的症状,不是不太一样吗?」 【空】 「仓成先生,您对医学知识很了解吗?」 【武】 「医学知识……我什么都不懂。」 【武】 「但是,但是……我有点在意……」 优与空点点头。 少年抱着皮皮,一脸不安。 可可筋疲力尽,似乎站着说话都很困难。 鸠搀扶着可可身体。 【优】 「那……空? 医疗室应该会有那个……就是那个…… 」 【优】 「可以诊断出各种病症的装置,应该有吧?」 【空】 「你是指『L-MRI』(振幅光波磁气共鸣影像诊断装 置)吗?」 【优】 「对对对,就是那个。」 【优】 「只要用那个进行检查,就可以知道是不是减压症了,不 是吗?」 【空】 「很遗憾,现在不行。」 【优】 「咦? 为什么?」 【空】 「刚刚进行了检查,这装置目前出了故障。」 【空】 「要进行测试与修理,必须花上一点时间与工夫。」 【优】 「这样子啊……」 【少年】 「总之,留在这地方也是没办法!」 【少年】 「还是快点把可可送到医疗室吧!」 【武】 「嗯,这倒是。」 我蹲在可可面前,将她的身体背起。 目标是17米上方的Dritte⒇stock。 我背后背着可可,优与鸠则从两侧扶着。 空在前方带路,少年则跟在后面。 来到了二楼的避难用通道。 【武】 「喂,不走普通的通道没关系吗?」 【空】 「请从这条路走,这条路比较近。」 避难通道直接连接到医疗室正下方的电梯。 【武】 「呼,呼……总算到了,接下来就乘电梯上去。」 【空】 「不,仓成先生,请进入这个房间。」 【武】 「咦?」 【空】 「这是医疗用增减压室里的再加压排气管,可以在这里 进行减压症的治疗。」 【空】 「的确……就如仓成先生所说的,目前无法判断是不是 减压症所造成的。」 【空】 「但如果真的是减压症所引起的话,不赶快进行再加压 治疗,恐怕会难以治疗。」 【武】 「也就是说……要进行再加压,必须在这里?」 【空】 「是的。」 我让可可的身体横躺在床上。 我看了看优、鸠、少年、可可等人的表情。 【武】 「但是空?如果真的是其他病因所引起的话,要怎么办 ?」 【空】 「进行再加压并不会对人体产生副作用。」 【空】 「即使其他病因所引起的,我想病情也不会恶化。」 【空】 「因此我们先进行再加压,之后再看看情况,要是仍然 没有改善的话,再考虑看看其他方法。」 【空】 「我认为这是目前对我们而言最为妥善的解决方式。」 【优】 「让可可睡在这里吧。」 【武】 「嗯嗯,我知道啦……」 我让可可的身体平躺在床上。 少年与鸠,则待在我的身旁看着可可。 【武】 「为什么到这个狭窄的房间里?这样不是很不方便进行 检查治疗吗?」 所有人挤在这个房间里,现在连身体动一下都很困难。 【优】 「我什么都不用做啊。」 【武】 「什么意思?」 【优】 「只要让可可暂时在这个房间安静地休息就好了。」 【武】 「??」 我歪着头。 【空】 「那么现在,我来为各位说明什么是高压氧治疗法。」 【空】 「所谓的减压症,就是当周围的气压急剧变化时,体内 积蓄的气体无法排出所导致。」 【空】 「这时候气体就转变为气泡,停留在肌肉组织或是静脉 当中。当体内的气体残留过量时,氧吸收效率也会随之 减落。」 【武】 「喔……也就是说,再怎么深呼吸,也都像是窒息一样 的痛苦是吗?」 【空】 「是的,另外,当溶解于血液中的氮氧化时,会造成血 栓作用,使血液阻塞无法流通,那样就会有生命危险。」 【空】 「所以在这个秘闭的房间内先注入高浓度的氧气,逐渐 加压直到气压达到3为止。」 【空】 「之后再慢慢地减压,直到成为1气压的状态。」 【空】 「也就是利用压力差,来促使体内的气泡再度溶解于血 液当中,然后靠呼吸自然排出。」 【武】 「也就是说,和使罐装可乐不会爆开的方法是相同的吧 ?」 【空】 「嗯嗯……没有错。」 【武】 「OK,我知道了。」 我将手举起来。 【武】 「啊,只是刚刚一口气从楼梯跑上来,所以有点累哈, 哈……」 我轻轻地喘着气。 【空】 「啊,仓成先生,你会觉得痛吗?」 【武】 「咦,我? 没关系,只是肌肉有点痛痛的,身体有点 酸痛罢了。」 【优】 「仓成你也进来比较好!」 【优】 「轻度减压症是不会马上就有明显的症状,有时候可能 要经过一两个晚上才开始觉得疼痛。」 【武】 「也就是说……觉得不舒服的时候就太迟了?」 【优】 「嗯嗯……也许症状会持续很久。」 【空】 「说的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大家都一起进到这个房间 里来。」 然后,长达数小时的增减压就开始了。 可可横躺在其中唯一的那张床上。 在她身旁坐着我、少年、优、皮皮。 果然还是太窄了………… 大家好像肉包一样挤在一起。 现在是几点? 我把PDA拿出来确认一下时间。 23点54分…… 我有点想睡了。 可可已经开始打起呼声了,看来身体已经恢复了。 优与少年似乎还没睡着,闭着眼睛一动也不动地坐在那 里。 皮皮也趴在床下睡着。 空则待在房间外面操作着各种装置,进行着一些增减压 所需的操作。 【武】 「空不接受治疗吗?」 我在进行增减压之前问空。 【空】 「嗯嗯……我的身体已经习惯了。」 【空】 「啊,对了,请大家在再加压时先暂时将声音变换机拿 下来。」 【空】 「它的作用本来是保护鼓膜不受到气压差干扰,但是在 再加压过程中,反而会造成麻烦。」 我将已经戴惯在耳朵里的耳机拿出来,放在手上。 空则站在气管外面的窗户边。 鸠……不论在室内或室外,都看不到鸠的身影,好像是 在进行再加压前,就已经从房间离开了。 鸠跑到哪里去了呢? 空打算什么时候才睡啊? 鸠到底跑哪里去了呢? 在这个房间的气管关闭前,她突然说。 【鸠】 「啊!」 【鸠】 「那先失陪了,我要走了。」 【武】 「喂,你要去哪里啊!」 【鸠】 「突然……有个地方要去。」 【武】 「你要去哪里,现在先接受治疗比较重要!」 【鸠】 「没必要」 【武】 「鸠,不要擅自行动!」 【鸠】 「我不想一直待在这种又窄又小的地方」 【鸠】 「唉……我不会一个人自己逃走的,你们放心吧。」 【武】 「不,不是那个问题!」 【鸠】 「…………」 【鸠】 「主要是我完全不想跟你们待在一起」 鸠不顾我与优的制止,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空则说『小町小姐现在待在本楼层的某处,相当安全。 』 我有点在意。 可是……那也是那家伙自己的事,应该她一会儿就会边念 叨着边跑回来。 正这样想的时候,又过了两个小时。 再稍微等等看吧…… 然而眼皮却变的越来越沉重。 空打算什么时候才睡呢? 脑袋中突然浮现出这种基本问题。 她一直持续进行着各种琐碎的工作,几乎没有停下来休 息过。 她都不会觉得累吗? 我刚刚在室内通过麦克风问空时,空则边笑着边回答我 『没关系』。 现在她仍一直待在房间外面,一直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背依然很直,从她的站姿可以看出她一点也不累。 虽然空说过就算几天不睡也没关系,但是……这是真的 吗? 果然……我还是很在意…… 想再看看她的情况。 然而眼皮却越来越沉重…… 可可会不会真的得了其他的病? 突然,我再次想到了这个问题。 我注视着可可的脸。 可可的脸很安稳………… 在这再加压的两个小时内,她的病情很快恢复,似乎真 如空所说的,可可只是因为减压症所致。 也就是说,是我想错了? 暂时不管那些,不知为何……心中总不能平静,那个问 题久久挥散不去。 到底是为什么呢? 我为什么会一直认为『可可是得了其他的病?』 我不知道原因。 似乎在我耳边,有一个看不见但能听到轻轻的声音。 『再这样下去不行』………… 大概是太累了吧? 我坐在可可身边,轻抚着她柔软的头发。 不知不觉眼皮渐渐变的沉重了。 就算是如此……也真是…… 今天一天的事情发展实在太戏剧化了。 就这样子,我进入了梦乡。 KA08ADM 【空】 「当谁在『看着』我时」 【空】 「因为这个举动,我显现出我最初的样子。」 【空】 「也就是从视线--视点。」 【空】 「是谁的视点让我形成。」 【空】 「就是仓成先生你……」 【空】 「当你闭上你的眼睛时,我就会消失了。」 ………… 【武】 「………………」 我没说什么,也没做什么。 不对,应该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也不知该做什么。 我很难理解空的话的真正的含义。 我进入室内的时候,控制台发出了呼叫声。 【空】 「那么仓成先生………」 【空】 「LeMMIH在呼唤我,我可能要先失陪一下。」 正当我在思考时,空的身影就消失了。 在这黑暗中,只有LeMU的程序──立体影像,静静地 浮在空中。 【武】 「眼睛闭起来的时候………?」 我试着将手掌挡在眼睛前方。 突然地,空的身影消失了。 如果空是真实存在的,那我的手掌上方应该会出现空的 头部,下方会有空的下半身才对。 然而现在………空不见了。 因为雷射光线被手掌挡住了,所以无法将空的映像传到 我的瞳孔中。 当我感觉到空是『不真实』、『虚幻』的存在,我感到 有些恐惧。 我慌张地把手掌移开。 她的身影又无声无息地出现了。 空露出了平静的笑容。 【武】 「空………?」 【空】 「怎么了?」 我的问题其实没有任何意义。 我只是希望确认看看,能不能得到确切的回应。 因为她是『虚幻』的存在,我很担心下次她消失了会不 会有『危险』。 我虽然感到忐忑不安,但对空也抱着一种神秘的憧憬。 【空】 「唉呀,怎么了嘛? 不要一直盯着我看?」 空的脸红了。 【武】 「啊,不,什么都没有,没事………」 空觉得不好意思似的,嘟着嘴巴。 【空】 「不过,仓成先生………」 【武】 「嗯?」 【空】 「仓成先生………有看过月亮吗?」 真是个唐突的问题。 但同时也是个让人哭笑不得的滑稽的问题。 【武】 「哈哈哈! 那当然有啦,那还用问?」 我不加思索地回答。 【空】 「那么月圆之夜的时候,仓成先生可曾抬头观月过?」 【空】 「要是那个时候仓成先生将眼睛闭起来,你还会认为月 亮就是在那个地方吗?」 【武】 「为什么你要问这种很明显的问题?」 【武】 「月亮它当然还是在那里。」 【空】 「那么,要是全世界的人都将眼睛闭了起来,那又会如 何?」 【武】 「虽然我不明白你问题的主要意思……但就算全世界的 人都把眼睛闭起来,月亮它也不会因此而消失。」 【空】 「真的吗?」 【武】 「是啊」 【空】 「你要如何确认呢?」 【武】 「睁开眼睛不就可以了?」 【空】 「这样就跟我们的假设互相违背了。」 【空】 「我的问题是『如何在没看到的情况下,去确认月亮的 存在。』」 【武】 「?」 【空】 「当仓成先生闭上眼睛的时候,这个世界真的存在吗 ?」 【空】 「如果……不只我是影像,就连这整个LeMU中所有 的一切全部都是RSD所投射的幻影,那要怎么办?」 【武】 「…………咦?」 【空】 「仓成先生现在眼睛所看到的墙壁、天花板等一切景 色,能证明它们都是真实存在的吗?」 我所看到的一切……都是RSD所造成的幻影? 我瞠大眼睛环视着周围景象。 【空】 「呵呵……抱歉,只是开个玩笑。」 【武】 「玩笑?」 【空】 「嗯……LeMU是确实存在的。」 【空】 「只是看到仓成先生如此信心满满地回答,我就想稍微 捉弄一下仓成先生而已。」 空用手捂着嘴巴,轻轻地笑着。 【空】 「但是,我只能告诉你这些。」 【空】 「人类要认识这个世界,除了使用五感之外,没有其他 方法了。」 【空】 「当丧失全部的感觉时,就会变的连这个世界是否存在 都无法判断。」 【空】 「反过来说的话,这个世界说不定也是由视点构成的。 」 【空】 「这里所指的视点不单单只是『视觉』,而是泛指听觉 、嗅觉、味觉、触觉等一切感觉。」 【空】 「用来感觉事物的点--那就是视点。」 【空】 「所以我……」 【空】 「我……就跟月亮一样。」 【空】 「这样您了解了吗?」 空所说的话,我只能接受到一定程度。 但是……那一句『我就跟月亮一样』的真正含义……我 还是不懂。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在漆黑的暗夜中,天上挂着一轮 的皎洁的明月的景色。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 我意外的得到了答案。 月亮……就我所知,不会叫,也不会有香气,咬起来也 不会有苹果的酸甜味。 我所知道的月亮,就只有那微弱的引力,以及月亮发 出那道皎洁的光辉。 如果这么想,月亮跟空是一样的,充满着神秘的魅力。 月亮,因为我相信它的『存在』,所以它就在那里…… 空,也因为我相信她的『存在』,所以空就在这里…… 也许空想说的,就是这么一回事。 【武】 「嗯嗯,我知道了。」 我回答着。 空眯着眼睛,红着脸笑着。 不知为何,我好像闻到一股苹果般的酸甜气息。 当我送空到控制室之后…… 我就什么也没做,只是在Drittestock的通 路间晃来晃去。 可以看到LeMuRia遗迹的入口,门是开着的。 当经过的时候,不经意的朝里面偷瞄一下。 我看到了一个人影。 咦? 是谁啊? 在意 不在意 我觉得很在意,于是走入了遗迹的房间中。 嗯? 有人在里面吗? 算了……反正也没什么特别的。 于是我就不在意地从入口处经过离去。 然后,我又来回的走来走去,偶尔走到医疗室的床上躺 几下,无聊地眺望着窗户外的海底…… 闲晃中,不知不觉过了几个钟头。 原来人影是优和可可。 优把背靠着石壁站着。 手掌上拿着一本像是袖珍小说般的东西,优翻开并仔细 看着其中一页。 而站在旁边的可可也一起看的入神。 两个人的身体几乎紧贴着,偶尔简单交谈两语,然后快 乐地笑着。 【皮皮】 「汪汪! 汪汪汪!」 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皮皮飞奔到我脚边。 我把湿淋淋的皮皮抱起来,走到两人身边。 【武】 「你们在看什么啊?」 我顺便问了一下。 优与可可把头抬起来,看着我。 【可可】 「那个……那个啊,我们在看照片啊!」 【武】 「照片?」 【优】 「要看吗?」 【武】 「好啊。」 【优】 「那就借你看吧。」 我从优的手上接过来,那并不是袖珍小说,而是一本记 事本。 一本小到合起来跟手掌差不多大小的记事本。 打开的页面上,夹着数张傻瓜相机照出来的照片。 是婴儿照片。 【武】 「这难道是……」 【武】 「优的孩子!?」 【优】 「笨~蛋!」 优往我的头上重重地敲了一下。 【优】 「我才18岁而已!! 还是单身,单身哪!」 【武】 「这样啊……」 【武】 「那,这个婴儿是……?」 【可可】 「是清秋喔?」 【可可】 「是清秋很小的时候,拍的照片。」 【武】 「就看这种东西,两个人可以笑成这样?」 【优】 「不行吗?」 【优】 「因为很可爱,不是吗? 我小时候的样子。」 【优】 「啊,当然……现在还是一样很可爱吧?」 【武】 「…………」 【优】 「现在……那个……拿过来一下好吗?」 说着,优就从我手上把记事本给抢走…… 【优】 「这个是我3、5、7岁时进行庆祝仪式的样子。」 【优】 「然后……这个是运动会时我当啦啦队队长的样子。」 【优】 「然后……这个这个,是我初中开学典礼的样子。」 优一面翻着记事本,一面进行解说。 【优】 「啊这张,是高中文化祭时所拍的东西。」 【优】 「圭子、小南、贝蒂、千代、山本……啊啊,这是一应 老师。」 【优】 「然后是烟火大会,温泉旅行,还有住在亚美家时的照 片。」 【优】 「然后然后……嗯? 这是什么啊?」 【优】 「啊,对对对对,这是晚上偷偷潜入学校的照片。」 【优】 「毕业典礼……好像是在最后面……嗯……」 【优】 「啊,这个这个!呵呵,很丑吧,哭成这个样子……」 优至今所经历各式各样的历史。 包含着欢笑的表情、悲伤和表情、恶作剧的表情、惊讶 的表情、害羞的表情,各式各样的表情。 有许多女性朋友,也有男性朋友,有老师,有别人,有 白天,有晚上,有从树梢中洒下的阳光,也有风有雨。 虽然这或许是理所当然的事,但这些照片上的东西,都 是我所不认识的人,没看过的景色,我所不知道的优。 【优】 「还有,还有啊……」 优似乎还想要继续下去,我慌忙制止她。 【武】 「那个……优,说到底这个是? 只是相册吧?」 【优】 「相册啊……虽然我没有这么称呼过它。」 【优】 「唉,如果以种类来分,或许这应该是相册吧?」 【武】 「那么,为什么你会带着相册?」 【优】 「嗯? 为什么这么问?」 【可可】 「武彼你不知道吗? 女孩子啊……每个人都会随身带 着这些东西哦。」 【武】 「哦……是这样吗?」 【优】 「嗯」 【可可】 「最起码,可可身边的女孩子,大家都是随身带着相册 哦。」 确实不久前曾经流行过这种习惯,这我多少有听过。 但现在看来,似乎又不单单是一时的流行,反倒成为女 孩子间广为流行的传统,这我就不知道了。 恐怕优在更衣室里的保管箱中,就有这本相册吧。 【优】 「不知道大家现在在做什么呢~?」 优边看着一页页的相片,一边如此自言自语着。 【优】 「不知道会不会担心我呢?」 【武】 「………………」 【可可】 「啊,对了……」 【可可】 「武彼跟爸爸妈妈一起住吗?」 【武】 「咦?」 【可可】 「还是一个人住呢?」 跟父母住在一起 自己住 【武】 「我跟父母住在一起。」 【可可】 「那……爸爸妈妈现在一定很担心吧?」 【武】 「嗯……父母亲当然会担心的。」 【武】 「可是,那也要知道我们现在被困在这里了才会。」 【可可】 「这还用说,当然一定知道啦。」 【可可】 「这可是一件大事吧? 大概现在新闻或是电视节目, 都在进行大幅报导吧?」 【武】 「喔,我一个人住啊。」 【武】 「大概每2、3个月,老家才会跟我联络一次,我自己 ……不太主动联络。」 【武】 「所以说不定……我老爸老妈到现在还不知道我被困在 这里吧。」 【优】 「没这回事,他们一定知道。」 【优】 「因为这可是一件大事! 大概现在新闻跟报纸都在报 导了吧?」 【武】 「是吗? 我觉得不见得…………」 优继续翻着相片。 似乎对我们的谈话不太感兴趣。 【武】 「可可呢? 你一定跟双亲一起住吧?」 【可可】 「可可才14岁而已……这是当然的?」 【可可】 「只是,现在爸爸不在家就是了……」 【武】 「嗯? 为什么?」 【可可】 「因为『出差』啊。」 【武】 「啊,原来如此。」 【武】 「那优呢? 你是跟双亲住在一起,还是……」 『糟,糟了……』--注意到时,话已出口。 优的父亲,距今17年前时就下落不明了。 我稍微看了看优的脸色。 优毫不在意地回答着。 【优】 「我啊,跟我妈妈住在一起啊。」 【优】 「但是,我想她应该不会担心……」 【优】 「因为……她就是那种人啊。」 【武】 「那种人?」 【优】 「不知道该说是乐观还是怎样……她是一个不太会受到 外物所影响的人。」 【优】 「就算我没通知她就住在外面,她也不担心……」 【优】 「到目前为止,跟她一起度过了18年的岁月,却从来 没被说教过一次。」 【优】 「所以我啊……算是在放任主义下长大的。」 【优】 「所以,搞不好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优把相册的某一页打开给我看。 在那里,有一个装扮很华丽,很夸张的优的身影。 她所模仿的角色,是一个健壮的男人。 【优】 「那么……」 优突然把本子合上,说道。 【优】 「可可,我们去睡个午觉吧?」 【优】 「突然觉得……有点想睡了……」 【可可】 「嗯,去睡个午觉吧~」 【优】 「为什么这个时间会想睡呢?」 【优】 「怎么回事呢? 可可?」 【可可】 「怎么回事呢? 清秋?」 优与可可用着昏昏欲睡的眼神看着我,两个人边忍住哈 欠,边走出了房间。 我则是抱着皮皮,目送着两人的身影走了出去。 我们的探索结束了。 少年与鸠,回到了医疗室中可可的身边。 鸠和优交换工作,优离开了医疗室,鸠则代替优监视着 屏幕上的情况。 而我则跟优,在走道上聊今后的打算。 【武】 「也就是说,暂时无计可施了是吗……?」 【优】 「对……」 【优】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 【武】 「什么怎么做,你……不,我正在想办法。」 【优】 「嗯……。」 优微笑着。 【优】 「仓成你啊,一直给人这种感觉……」 【武】 「这种感觉,那到底是哪种感觉?」 【优】 「死都不肯放弃……啊啊,对不起对不起,并不是什么 奇怪的意思。」 【优】 「总是考虑的很乐观,很棒哦……我是这样觉得。」 【优】 「嗯嗯……真的很棒哦。」 【武】 「是吗?与其说是乐观……不如说是……」 【武】 「只是很单纯,对危险认知不足而已吧?」 【优】 「好了好了~~不要又这样说了。」 【优】 「不是故意的吗?」 优有点生气了。 【武】 「不是故意,只因为我是傻瓜的关系。」 【优】 「………………」 【武】 「正因为是傻瓜,所以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只好每件事 都认真地好好思考,不是吗?」 【武】 「但是……往好的方面想,我们之所以能走到这里,不 正是因为我们一路辛苦走来的吗?」 我努力说着一些开朗的话语,优再度露出笑容了。 【优】 「嗯嗯,说的也是,现在应该说『一定没事的!』 对吧?」 【武】 「啊,是啊……一定没事的。」 远处传来有如念经般的声音,好像是从水中传到IBF 里的。 那个是……喷出热水的声音吗? LeMU还是安全的吗…… 虽然我们仍处在困境之中,但我们还有时间想办法。 【武】 「啊,对了……优,有关那个大叔……」 【优】 「你说那位研究员吗?结果……我们还是救不了他。」 【武】 「嗯……但是为什么只有那个大叔还留在这里? 其他 人不是应该早就逃出去了吗?」 【武】 「而且其他留在IBF里的人员,也应该都死了啊?」 【优】 「嗯……说得也是,为什么呢?」 【优】 「我不知道……」 【优】 「虽然我不知道,但是……」 【优】 「对他而言,可能有不能离开的理由,也有非得活下去 的理由。」 【武】 「理由?」 【优】 「其实……大家出去探索的时候,我在他临走之前跟他 稍微聊了一会儿。」 【优】 「看他很痛苦,我就觉得很不忍心。」 【优】 「但是他却说,能聊一会儿他会很高兴,所以……」 【武】 「原来如此……那你们聊了什么?」 【优】 「嗯……」 【优】 「他染上TB之后,在这个IBF中度过了几天生死徘 徊的日子。」 【优】 「他一直担心LeMU的情况」 【优】 「那位研究员在来IBF之前,似乎曾经是LeMU系 统相关开发人员。」 【优】 「是制作LeMU管理程序的开发小组一员,他是这么 说的。」 【武】 「这么说来……也就是……」 【优】 「HIMMEL,LeMMIH,然后……空,都是由 他的双手创造的。」 【优】 「对身为程序设计师的他而言--」 【优】 「LeMU的系统,就好像自己的孩子一样。」 【武】 「这么说来……他很担心自己的孩子才留下的?」 【优】 「嗯……一定是这样。」 【优】 「想着LeMU这群孩子们,成为他生命延续下去的支 柱。」 我们靠着墙壁,一同眺望着泛着阵阵波光的水池。 【优】 「对了,我还从研究员身上确定了一件事。」 【优】 「在警备室终端机看到时,我还半信半疑……」 【武】 「什么事?」 【优】 「我知道LeMMIH在警备系统解除时的真正情况。」 【武】 「所,所以……到底是什么事情!?」 【优】 「空的所在位置……」 【优】 「空,她……我们所知道的空,她并不在Insel null上。」 【武】 「咦?」 【优】 「的确,LeMMIH的中央运算处理装置--主宰 者,那个超级电脑的确在浮岛上。」 【优】 「但是LeMU所发生的一切事情,似乎只会存在 LeMU的记忆装置里。」 【武】 「什么??」 【武】 「不……可不可以用更简单的方式说明?」 【武】 「让我这个傻瓜能理解。」 【优】 「好吧……」 【优】 「Leiblich呢,其实保有着『茜崎空』这个系 统程序的原始档案。」 【优】 「所以……就算失去了LeMU这个空,也是无关紧要 的。」 【优】 「说的简单一点,『空』这个系统本身,就可以进行好 几份的复制。」 【优】 「在这里的空,或许只是复制出来的其中一个。」 【武】 「………………」 空,有好几个。 复制、拷贝、到处备份,也就是这样的意思。 【优】 「所以说……你想想看?」 【优】 「空是空吗?」 【优】 「我们所认识的空,只是一个人吗?」 【优】 「那么……要如何跟其他的空区别呢?」 【武】 「区别……」 区别………… 错误的。 真假。 空跟假的空。 【武】 「啊------!」 【优】 「知道了吧,仓成?」 【优】 「就是记忆」 【优】 「我们和这里的空所共有的东西,只有一种……」 【优】 「那就是记忆」 【武】 「是啊……」 就算空是遍地存在的。 对我们而言……『茜崎空』却只有一个。 【武】 「也就是说……」 【武】 「空的记忆只存在这个LeMU!」 【武】 「空……HIMMEL!?」 【武】 「那、那么! 难道说……」 【武】 「HIMMEL中存在着空的头脑、心……等一切东西!?」 我无法抑制住自己,我问优,优点了点头。 【武】 「那么,要是Dritte⒇stock进水的话……」 【优】 「嗯……」 【优】 「我们就没办法再见到我们所认识的空。」 【武】 「………………」 我一脚踹飞掉在我脚边的生锈螺丝。 螺丝落在了池子中,慢慢摇摇晃晃地沉了下去。 我们回到走廊。 【优】 「仓成……」 【武】 「………………」 【优】 「不好意思,说了一些让你头脑混乱的话。」 【优】 「『空可能不在Insel⒇null』什么的……」 【武】 「算了,没关系。」 【武】 「我大概知道了有关空在的地方的事了。」 【优】 「嗯……」 如果我们平安无事地从LeMU中逃出。 那个在Insel⒇null上的空,也不是我们所认 识的空。 虽然是一样的思考回路,一样的身影,但却是别的空。 那个空,并不是那个因花坛干燥而让天花板下雨的空。 也不是那个靠着玻璃窗……两眼湿润的空。 更不是对我………… 对我这样的家伙,说了『我喜欢你』的空…… 只有……这里会有。 『那个……仓成先生。』 『我是为了什么目的,才生存在这个世界上?』 『而我在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武】 「啊……?」 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我停下脚步。 我抬头看着天花板。 【优】 「仓成……怎么了?」 优也抬头看着天花板。 然而……那里什么都没有。 她的视线回到我身上。 【武】 「不……」 【武】 「只是觉得……」 【武】 「突然觉得呼吸有点困难……」 【优】 「仓成?」 【优】 「鼻血!」 【武】 「?」 【优】 「你流鼻血了。」 【武】 「咦?」 我急忙擦了擦嘴角。 鼻血啪嗒啪嗒地一滴一滴落到了地上。 【优】 「那、那个! 还好吧?」 优一脸担心。 【武】 「没、没事的,没事……」 我仰起头,擦着鼻血回答着。 【武】 「我可不是在想什么色色的事情,绝对不是。」 【优】 「…………有点可疑。」 【武】 「笨、笨蛋,都什么时候了,我怎么可能会去想?」 然而……鼻血似乎怎么也止不住。 【优】 「咦? 好像是真的流鼻血了。」 【武】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 是你在想一些什么怪事吧…… 哈哈哈……」 【优】 「哈?」 【优】 「你在哈什么啊?」 【优】 「喂,喂?」 优摇着我的肩膀。 【武】 「哈啾!!」 我打了一个超大的喷嚏。 洒!! 不只是鼻子,连我的嘴巴都涌出了鲜血。 周围的墙壁和地板,都被红色的血液染的一片鲜红。 【武】 「喔!?」 突然感到一阵目眩。 我眼前的景象开始旋转。 【武】 「啊、我的眼睛……」 虽然感到不舒服,但想到我现在滑稽的样子,我笑了。 【武】 「啊哈哈哈哈……这是怎么回事啊……」 【优】 「仓、仓成!」 【优】 「振作点!」 【武】 「喂,不要摇我,我已经很不舒服了。」 【优】 「对、对不起……」 【武】 「没、没关系,优……」 【优】 「不要再开玩笑了!」 【优】 「你全身都是血,仓成!」 【优】 「快去医疗室,最好马上进行治疗!」 【武】 「嗯……嗯嗯……咳!」 这样不行…… 我要振作点…… 快点冷静下来。 优支撑着我的肩膀,扶着我向前走。 眼前的门突然打开了。 是医疗室的门,鸠从里面飞奔而出。 【鸠】 「优、武! 少年、少年他……!」 她叫着,一脸认真。 【优】 「少年? 他怎么了?」 【鸠】 「总之不好了! 快点进来……啊!」 【鸠】 「难道……连武也……!?」 鸠看着我,惊讶地瞪大眼睛。 【优】 「仓成『也』?」 【武】 「这是什么意思?」 少年睡在『L-MRI』的台上。 控制面板的屏幕上,显出少年检验结果。 『Tief Blau 2017-Rev.17』 【鸠】 「少年他……也感染上了深海之蓝。」 【武】 「怎么可能!」 【武】 「到底怎么回事? 少年他明明一直跟我们在一起,为 什么会?」 【武】 「到底是为什么,又是在哪里被TB!?……咳!」 我带着咳嗽,小声说着。 【鸠】 「武……冷静点。」 【鸠】 「因为我们不知道TB的正确感染途径。」 【武】 「…………」 【优】 「仓成,你也快点接受扫描吧。」 【武】 「为、为什么!」 【优】 「拜托你……也接受扫描吧。」 【优】 「突然从口鼻喷出鲜血,怎么想都不一般?」 【武】 「说的也是……但是……」 【鸠】 「我也来帮忙」 优将少年的身体从台上扶下来,鸠把我半推半就地拉到 『L-MRI』上。 鸠紧抓着我的双肩,把我押在台上。 【武】 「不要这样……我知道了,我接受检查。」 我把鸠的手一把挥开。 【武】 「好啦,我乖乖地躺着就是了。」 【鸠】 「OK,优,开始扫描。」 【优】 「嗯……嗯。」 优开始操作着面板。 雷射的扫描光线静静地从我身上扫过。 过了一会儿…… 【优】 「扫描结束」 【武】 「结、结果呢?」 我好不容易挤出了一丝声音。 【优】 「…………」 【武】 「快说啊,优!」 【优】 「结果是……」 优注视着屏幕一动也不动。 【鸠】 「结果是……武也被感染了。」 鸠替优告诉了我屏幕上所显示的结果。 为什么………… 我为什么也被TB感染了? 自从来到IBF? 不、不对! 一定在更早之前。 在LeMU的时候? 难道说……我们全员都!? 【武】 「可恶」 我从『L-MRI』上站起来的时候,突然感到一阵头 晕目眩。 【武】 「呃啊………」 【少年】 「武,危险!」 少年跑过来抱住即将要摔倒的我。 但是少年也站不稳。 他勉强用手贴在墙上,支撑住身体。 【少年】 「真麻烦啊……」 【武】 「嗯……嗯嗯……」 【少年】 「如果还有那种药水,那种橘色的……」 少年突然用手捂着脸。 他通过擦嘴角的血液来判断出血的状况。 【武】 「啊,对了……药水,既然TB是在IBF中进行研究 的话,那这里应该也有……」 【武】 「只要使用了那个就可以稍微缓解症状」 我四处张望着医疗室内,寻找着有没有类似的东西。 鸠和优,也翻找着药品架。 少年则当场倒在地上,看起来情况不妙。 他呼吸相当艰难,脸色非常差。 【优】 「不行,好像没有。」 【鸠】 「这边也找不到」 两人都摇摇头。 【武】 「可恶,该怎么办才好……」 【优】 「…………」 【鸠】 「…………」 【皮皮】 「汪汪!」 【武】 「怎么,皮皮,你还很有精神!」 皮皮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我的脚边。 皮皮摇着它的短尾巴。 嘴巴里衔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放在了地上。 【武】 「!?」 【皮皮】 「汪汪!」 【武】 「你、你又! 到底是从哪里……?」 【优】 「怎么了? 啊!」 优跑了过来。 【优】 「这个是……橘色药水!」 她从皮皮的面前捡了一个起来。 透明的小型胶囊里装着橘色液体。 在地板上还放着四支。 【武】 「你在哪里找到的,皮皮?」 我问皮皮即使它听不懂。 【皮皮】 「呜……」 皮皮摇着头。 【武】 「还有其他药水吗?」 【皮皮】 「呜……」 摇头。 【武】 「这些……是全部吗?」 【皮皮】 「汪!」 点头。 【武】 「…………」 【武】 「总之……每人先注射一针吧。」 【武】 「不好意思啊,优,可以准备一下吗? 我们这里只有 你比较专业。」 【鸠】 「我在这里找到针筒了,优。」 【优】 「嗯……知道了!」 我们把地板上的药水收集起来,并排放在床上。 优的手有点颤抖,把药瓶一个个打开,然后注射到少年 跟我的手腕里。 【武】 「呼……这样我就放心了。」 【少年】 「谢谢,优。」 【优】 「不客气」 少年靠着墙壁坐着,对优竖起了大拇指。 然后少年噗哧地笑着,闭上双眼,看来……似乎是想睡 了。 【武】 「可可怎么样?」 【鸠】 「正在进行高压氧治疗,现在还不能打开胶囊舱。」 【鸠】 「到目前为止,情况还不错,只要在那里面治疗,症状 就不会急剧恶化……」 【武】 「啊,是啊……」 【武】 「对了,鸠……鸠,你还好吗?」 【鸠】 「我刚刚自己做过扫描了。」 【鸠】 「到目前为止是没事,不过……或许只是还没有发作罢 了。」 鸠的眉头稍显不安。 【武】 「对了……优,你也帮鸠打一针吧。」 优打开一个胶囊,帮鸠注射了一针。 【武】 「对了,优你自己也打一针比较好?」 【优】 「嗯? 不、不用,我……」 【优】 「…………」 优已经将最后一瓶药水注入针筒中,但不知为何……优 却踌躇着。 【优】 「咳……咳!」 优突然激烈地咳起来。  【武】 「你看你看! 快点乖乖打针!」 【优】 「就算……咳,咳!……这么说……」 咳嗽似乎怎么都停不下来。 优拿着针筒的手一直在颤抖。 【优】 「深呼吸……呼……哈……」 总算是止住了咳嗽。 但是手的动作还是很可笑。 【武】 「怎、怎么了,身体不好吗?要不要我帮你打?」 【优】 「啊,不、不用了……」 【优】 「打针……我,我会害怕打针……」 【武】 「啊!?」 【鸠】 「…………」 【武】 「但是你帮其他人打的时候,不是都毫不犹豫吗!?」 【鸠】 「可是……给自己打,就会害怕了。」 【优】 「嗯……就是这样,我怕痛。」 优噘着嘴不肯屈服。  【武】 「现在要保命的时候,你还说这个!」 【武】 「没办法……优,把针筒拿过来!」 【优】 「啊啊!」 我强制地从优手中夺过针筒。 【武】 「鸠,你帮我把优的手腕压住!」 【鸠】 「知道了」 鸠让优坐到床上,用手臂夹住优的手腕。 【优】 「等一下,咳! 你们要做什……痛!」 【武】 「给我忍耐点!」 我将优的另一只手抓住,将针头竖起来。 【优】 「喂! 你扎哪里啊?」 【优】 「不对啦! 不要扎在那边! 啊啊,不要那么粗 鲁!」 【优】 「好痛好痛! 真是的! 可不可以慢慢地轻一点扎进 去?」 【武】 「你才是……不要乱动!?」 【优】 「换一下针头扎进去的角度!现在这样子很奇怪!」 【优】 「这样会把空气打进去!」 【武】 「不要再吵了! 还不是因为你自己不敢给自己打!」 【优】 「你打针的技术真差!」 【武】 「闭嘴!」 【优】 「住手,放开我! 我会死掉的,好痛!」 【武】 「笨蛋! 就是为了不让你死才给你打针啊!」 【鸠】 「唉……」 鸠耸耸肩膀。 优像小孩子一样不断乱动。 直到一些红色的唾沫飞溅在白色的床单上。 ……………… ……………… 后来优接受了『L-MRI』扫描,确定感染了TB。 优不再跟我们开玩笑了。 结果优不接受我们的帮忙,决定自己进行注射。 虽然嘴巴一直念念有词,满脸泪流不止…… 【武】 「也不知道药效能维持多久」 【武】 「怎么样,优?现在还有药效的时候,先想些什么办法 吧?」 【优】 「…………」 优坐在电脑的终端机前,默默地敲着键盘。 【武】 「优,可以告诉我目前状况吗?」 【优】 「不要跟我讲话,我会分心的。」 【武】 「好,好。」 【优】 「唉,总而言之……先试试看。」 【优】 「不知道是谁将通讯程序给锁上了,这样就没办法对外 进行联络了。」 【优】 「但是我发现,有时候会收到外面传进来的杂波。」 【优】 「只要将锁解开,说不定……说不定就能对外联络 了。」 【优】 「比起完全无法对外联络的LeMU,这里还算是有点 希望。」 【武】 「拜托了,田中选手。」 【优】 「OK」 我离开了优,注视着胶囊舱上的屏幕。 鸠也走到我的身边,一同注视着屏幕。 【鸠】 「可可的状况呢?」 【武】 「目前情况还不错。」 【鸠】 「哦……」 到可可治疗结束,屏幕显示还需要4个小时。 胶囊舱中充满了高浓度氧气。 时间还没到,可可还不能从里面出来。 少年则稍微皱着眉头,靠着可可的胶囊舱睡着了。 他的情况不能说相当乐观。 只能祈祷他能多努力再撑下去吧。 ………… ……………… 之后一段时间,我的意识有点模糊。 不知道时间。 就连现实还是梦境都无法区别。 我应该还活着吧? 还是已经死了? 我不知道。 我像死了般地熟睡着。 是死了吗? 还是仍然在睡? 哪一个才是真实呢? 这样在考虑的我,到底是在哪里呢? 【优】 「还需要一点时间……」 【优】 「就可以取得资料了……」 【优】 「连警备室的终端机……」 【优】 「最后的密码,都好不容易知道了。」 【优】 「对了,如果从HIMMEL那里……」 【优】 「用TB级光盘(1TB=1024GB,相当于 1024GB的光盘)拷贝过来。」 是啊 只要再一点………… 只要能够再活久一点。 ……………… ……………… 我从朦胧中醒了过来。 冰冷坚硬的感觉。 我发现自己躺在地板上睡着了。 我慢慢地坐起来。 试着把手握上又张开。 奇怪。 好像不是自己身上的东西一样,有种不熟悉的感觉。 试着将头左右甩动。 然后拍打自己的脸颊。 吸入一口冰冷的空气,然后吐出。 奇怪………… 脑袋中混乱的气息还是挥散不去。 我只能强硬地将意识拉回,强迫自己思考。 我用手靠着床铺,撑起沉痛的身体。 但却站不稳。 然而……还是站了起来。 我环视一下医疗室内的情况。 看见那几个已使用过的针筒,还扔在地上。 少年仍紧靠着可可所躺着的胶囊舱旁,一副奄奄一息的 样子。 脸色依然很差,像是失去了意识,我很担心。 没看到鸠的身影。 跑哪去了吗? 优则趴在终端机前睡着。 看她满脸是汗,似乎有点痛苦。 她似乎正在输入资料,在手指还压着按钮时睡着了。  屏幕上显出的文字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 「…………!!」 什么? 好像听到了某些杂音。 我把耳朵里的声音变换机重新塞好。 变换机并没有故障。 【??】 「请回答」 【??】 「第3IBF请回答」 【??】 「这里是海上保安特殊救难队」 【??】 「按照Insel⒇null的命令行动」 终端机的对讲机中传来不知是谁的声音!? 我慌忙跑到终端机前,将优的手移开并进行操作。 【武】 「喂,喂!」 【武】 「这里是IBF医疗室,请回答!」 【警备长】 「第3IBF吗!? 这里是Insel⒇null的 警备室,海上保安特殊救难队本部。」 【警备长】 「可以听到我们这里所说的话吗?」 【武】 「嗯嗯,可以……虽然有点杂音。」 不知为何我的声音有点激动。 对讲机的另一侧发出高兴的欢呼声。 『喂,还有生还者啊!』 『真让人不敢相信!』 『实在太棒了!』 应该是我们这里说实在太棒了才对。 优将通讯设备修好的,太好了。 【警备长】 「我们这里将会尽速派遣救援队往你们那里出发,第3 IBF的水池还能用吗?」 【武】 「嗯嗯……应该是没问题。」 【警备长】 「救援的人数是多少?」 【武】 「在医疗室有5位,不对,是6位。」 【警备长】 「共有6位是吗? 知道了!」 【警备长】 「我们将会使用私人的海难救助用深海潜水艇,让你们 与救难队员共同乘坐,到达之后请依照指示行动。」 【武】 「大概多久会到?」 【警备长】 「我们会尽快到那里,最快大概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 那个时候,可可大概也从胶囊舱中出来了。 希望在那之前,大家都能平安无事。 【警备长】 「但是,万一有意外状况……」 【警备长】 「研究所内应该还有深海探索用的潜水艇,必要时,请 使用那个避难吧。」 【武】 「万、万一? 什么意思?」 【警备长】 「LeMU的墙壁已经超过了承受的界限了。」 【警备长】 「要是其中一部分崩溃了,可能会造成某一整个区域有 沉没的危险。」 【警备长】 「视情况而定,有些落下的碎片带有一定的重量,有可 能会砸到研究所上方。」 【武】 「原来如此……」 【警备长】 「当然,我们会尽一切努力在发生事故前火速前往救 援。」 【警备长】 「我们一定会去救你们的,请再耐心等待。」 哔 通讯就在这里突然中断了。 【武】 「啊,喂! 等、等一下!」 不管按了几次通话键,都得不到回应。 【武】 「可恶,没有办法从这里主动联络吗?」 没办法了。 我翻着放在终端机旁边的说明书。 深海探索用潜水艇。 我们出去探索的时候没看到吗? 【武】 「啊,有了!」 我按照指示启动操作,屏幕上显现出有关资料。 【武】 「电力启动的小型潜艇」 潜水艇有一台,放在IBF中另一个区域。 饱和潜水装置的中性浮力潜水艇。 我通过远程操作,将它调至这边的水池里。 【武】 「要是出现什么意外,就乘坐这个吧。」 我设定好远程装置的程序,让潜水艇往这里的水池移 动。 【武】 「这样一来就好了」 【武】 「剩下的……」 【武】 「就是把空跟鸠带来这里了。」 空…… 要怎么把空带来? 心中有点不安。 咚嗡嗡嗡嗡嗡!! 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金属撞击声响。 这个声音是……从头上传来的。 终端机发出电子音,屏幕上显示出现在的状况。 『LeMU内发生进水事件』 【武】 「LeMU!?」 【武】 「不妙」 【武】 「再这样下去的话,空跟鸠都……!」 我跑过走廊。 楼层开始轻微地震动了。 【武】 「呜……」 头晕目眩再次向我袭来。 摇晃中,我的身体撞到了墙壁。 体力似乎还没完全恢复。 【武】 「就算是这样……我还是非去不可……」 【武】 「我一定要去!」 我努力地挤出仅有的力量,奔向升降梯。 【武】 「鸠? 你在这里啊? 真是太好了……」 刚打开闭水闸门时,鸠从里面走了出来。 【鸠】 「武……你已经醒了?」 她用着惊讶的表情看着我。 【武】 「嗯……对了鸠,等一下救援队他们就要过来了,大概 还要一个小时,你先到医疗室去等吧!」 【鸠】 「救援?」 【武】 「是海上保安特殊救难队」 【武】 「优终于修复了通信设备,总算跟Insel null岛取得联系了。」 【鸠】 「和Insel⒇null?」 【武】 「鸠,你的身体还好吧?」 【鸠】 「嗯嗯……因为刚才注射了药水,现在还不差。」 【武】 「那么,就赶快回医疗室吧,大家身体的状况不太好, 可以的话,要麻烦你看一下。」 边说着,我往升降梯的方向奔去。 【鸠】 「等、等一下!武! 你要去哪里!?」 【武】 「上面啊,LeMU……」 【武】 「反正还有一个小时,我会想办法把空带过来的!」 【鸠】 「等一下! 没用的!」 鸠追了过来,拉住了我的手腕。 【鸠】 「你能怎样? 空没办法离开LeMU来这里的!?」 【武】 「嗯……所以我说现在要想办法。」 【武】 「不、不对……」 【武】 「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鸠】 「唉!!」 我甩开鸠的手,向升降梯飞奔过去。 【鸠】 「不要去!」 【鸠】 「不要……离我而去!」 【鸠】 「我不想一个人!!」 鸠趴在地上,边哭边叫着。 然而……我没有回头。 打开门之后,我就跑进去了。 我乘坐着升降梯,慢慢地朝上方升去。 【广播】 「深度 90m」 【广播】 「深度 80m」 【广播】 「深度 70m」 上升中。 升降机停止了。 门打开后,我闪身进到增减压室中。 排气管的入口自动关闭了。 我拼命按着对讲机上的按钮。 【武】 「空! 空!」 【空】 「仓、仓成先生!? 为什么?」 【武】 「唉呀,好久不见!」 怀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拼命地向窗外的空招手。 【空】 「你、你在做什么啊? 为什么跑来这里!」 【武】 「那种事,不用问也知道吧?」 【空】 「…………」 【武】 「现在LeMU情况呢?」 【空】 「Zweite⒇stock正在进水中」 空用公式化的口吻向我报告。 【空】 「仓库的墙壁也受损,电梯的动力中枢墙壁也破裂,目 前情况相当危险。」 【空】 「一般通道几乎都进水至15公分以上」 【武】 「看来情况很不妙………」 【空】 「………………」 【武】 「那Dritte⒇stock怎么样?」 【空】 「上部楼层已经开始有水从通风管里流进来了。」 【武】 「没办法进行排水吗?」 【空】 「嗯嗯………现在情况无论怎样………」 【空】 「我认为进水只是时间的问题」 【武】 「唉,总之……我会马上到你那里去,你放心吧!」 【空】 「不可以!」 窗外的空,眼睛不停眨着。 【空】 「请在排气管中进行减压,完成入馆手续。」 【武】 「减压? 意思是要我待在这里吗?」 【空】 「是的,这是规定,不然的话……就请回IBF吧。」 【武】 「会花多久时间?」 【空】 「会以最快速度进行」 【武】 「那到底要多久?」 【空】 「最快……也要12小时。」 【武】 「开、开什么玩笑!? 不要说蠢话了! 没办法在这 里等这么久!」 【空】 「不将溶解于血液中的氮排出的话,会得减压症。」 【武】 「这种事我早就知道了! 快把门打开!」 【空】 「不行!」 【武】 「快开门……现在!」 【空】 「为什么呢!?」 【空】 「要是现在把门打开的话,随着剧烈的减压,血液中的 氮氧化会对血栓产生反应,最坏的情况……」 【武】 「那都没关系,快点给我开门!!」 我拉下排气管内侧紧急脱逃时的把手。 然后把门给踹开。 磅咚!! 周围的空气像是爆炸一样,发出了极大的声音。 我和房间里所积蓄的高压空气一同冲到门外。 我的身体旋转着,被吹到控制室中。 然后重重撞到墙壁上。 【武】 「呜啊!!」 【武】 「……痛痛痛……」 【武】 「呜喔喔喔喔……」 强烈的疼痛冲击我全身。 那并不是因为猛烈地撞击到墙壁。 虽然想将空气吐出,但肺部的空气还是不断涌上来。 有种强烈失重的感觉。 感觉身体就像气球一样膨胀着。 眼球就像要被挤出来一样地疼痛。 四肢的肌肉开始抽筋。 麻痹、肌肉疼痛、头痛。 彷佛整个身体都无法动弹。 【武】 「呜……呜……」 根据太空开发的科学家所说,就算把人类从太空船中丢 到真空中,也还可以存活数十秒。 但是从深海中被钓到陆地上的鱼,却会因为身体内外的 压力差,而撑破身体瞬间死亡。 现在的我,就像太空人一样,又或者是…… 【空】 「仓成先生,声音变换机!」 双耳深处充斥着欲裂的疼痛。 声音变换机早已被充涨的鼓膜从耳朵中弹飞。 慌忙间,我将手掌压住耳朵两边,依照耳朵进水时排水 的方法拍着耳朵。 【空】 「……!!」 空到底在大呼小叫什么,我完全听不到。 我在地板上抽搐着,不断急促地呼吸。 就像被钓起来的深海鱼一样…… 数分钟过去了…… ……………… 我所戴的耳机--声音变换机,已经摔成两半。 我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在控制台的一角,找到了备用的声音变换机。 然后马上将它塞进耳朵里。 【空】 「仓成先生!」 空一脸悲伤,飞奔到我身边。 我想要拥抱她。 虽然接触不到,我还是伸出悬在空中的手。 【武】 「OK,OK,我还活着。」 我用手支撑着控制台,努力露出笑脸。 【空】 「仓成先生!!」 听得到空的声音。 看来我的鼓膜似乎还没破掉。 【空】 「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回到这里!」 她用手拭着眼角的泪水,皱着眉头。 【空】 「赶快回IBF! 待在这里是很危险的!」 她流着泪,生气地涨红了脸。 【武】 「我不会回去的」 【武】 「我也知道危险」 【空】 「不行,快回去! 我拜托你……!」 【空】 「真的真的……我真不敢相信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空】 「快逃……拜托你,赶快回去……」 【空】 「这里快进水,我……回去,仓成先生……求求你,不 救你的话,你会有危险……」 【武】 「冷静下来,冷静点……空。」 【武】 「你连讲话都断断续续了吗?」 我边说着边用手抚摸空的脸。 【空】 「………………」 然而空还是很生气。 依然是噘着嘴巴,用着湿润的双眸怒视着我。 【武】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知道吗?」 【空】 「我知道……」 【空】 「不,我不知道……」 【空】 「就算知道,我也绝不承认。」 她既悲伤又愤怒。 【空】 「我……很矛盾吧?」 【武】 「不会,就常识判断……这是正常的。」 【武】 「但是啊……主要是因为我……」 【武】 「因为LeMU已经很危险了,所以才从IBF上来。」 【空】 「明明仓成先生……你自己也知道这里很『危险』 ……」 【空】 「那又为什么不肯听我的话呢!?」 【空】 「难道有不能回去的理由吗?」 【武】 「正因为你也清楚,所以就不要再问了。」 【武】 「因为我知道LeMU相当危险,所以才不能待在安全 的IBF。」 【武】 「我有错吗? 很奇怪吗?」 【空】 「很奇怪……根本就是矛盾。」 【空】 「但是,仓成先生你……再这样下去的话……」 【空】 「仓成先生你会死的……你难道不知道吗?」 【空】 「唔……」 她的肩膀颤抖着,哭了起来。 【武】 「所以啊……不要慌张,空。」 【武】 「我是来接你的」 【武】 「我有办法了」 【武】 「不过,还不知道到底行不行的通……」 【武】 「只要花一点时间,就可以把你带到IBF。」 咚咚咚咚………… 沉重的水流撞击声盖过了我的声音。 噗-噗--- HIMMEL的控制台发出奇怪的声音。 【武】 「这是什么声音?」 【空】 「啊……」 【武】 「空,可以告诉我吗?」 【空】 「那、那、那个是……」 【空】 「………………」 空一脸困惑,终于开口说了出来。 【空】 「往IBF的升降梯,因为刚刚的震动而坏掉了。」 升降梯? 坏掉了? 【空】 「也就是说……升降梯现在无法使用。」 她无法忍住自己的泪水。 【武】 「啊!? 啊,啊,嗯……是这样子啊。」 我多少有些惊讶,点着头。 LeMU的崩溃,比想像中还要来的早。 不应该是这样。 时间应该会再晚一些的。 我努力地强装镇定。 其实,我也相当地着急。 糟糕了………… 想潇洒也潇洒不起来了。 不能回到IBF了,也就是说…… 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武】 「嗯……那个……」 【武】 「只是稍微和计划有点不同而已, 嗯……没什么不好?」 我搓搓鼻子不好意思地笑了。 恐怕是……只能笑了。 【空】 「一点都不好!」 【空】 「一点,都不好……!」 我急忙到HIMMEL的控制台前,从屏幕上确认当前 损坏状况。 IBF用的升降梯因为动力轴损坏所以无法启动。 所幸的是,发生损坏时无人乘坐。 IBF似乎也没有受到任何破坏。 【空】 「哈……」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空不再哭泣了。 之后,空的表情绷地紧紧的,一副『请注意』的样子。 【空】 「既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 【空】 「总之,先思考帮仓成先生逃出去的方法。」 【空】 「这是我的工作」 空一脸认真表情。 她严肃地看着我的眼睛。 【武】 「工作……」 我嘴里不断重复地念着。 【武】 「那……真的只有这个理由吗?」 【空】 「是的」 空爽快地点点头。 【空】 「我一定会将仓成先生送到地面的。」 【空】 「这就是我被赋予的功能,也是职务。」 【空】 「因为我……」 【空】 「我是LeMMIH系统的人工智能,茜崎空!」 她努力隐藏着自己的感情。 空所提出的脱逃方法,就是这个。 【空】 「连着整个LeMU三层上下的巨大圆桶部分-中央广 场。」 【空】 「其中央有一条中央电梯管。」 【空】 「只要通过那里,应该就可以逃到海上了。」 【武】 「喂喂,为什么现在说这事……」 【武】 「中央电梯不是一开始进水的时候就已经被水淹没了 吗?」 【空】 「是的」 【空】 「但所幸电梯管本身没有任何损坏。」 【空】 「海水只不过是从破裂的其他区域流入而已。」 【武】 「是这样吗? 嗯……就算如此……」 【武】 「电梯管高达51米……」 【武】 「在那根又粗又长的管子里,不是已经灌满了高压海 水?」 【武】 「难道你打算叫我从那里游上去吗?」 【空】 「不,不是这样子的。」 【空】 「先将电梯管中滞留的海水进行一次排水。」 【武】 「排水……那要怎么弄啊?」 【空】 「首先,先将电梯管周边的防水门全部关闭,防止海水 灌入管内。」 【空】 「这个步骤完成之后,再将管中最下方的门打开,将管 内积蓄的海水全部排到Dritte⒇stock。」 【武】 「OK,就算有可能做到这一步……」 【武】 「那我又要怎样爬上高高的电梯管?」 【武】 「电梯管内应该没有什么梯子之类的东西吧?」 【空】 「嗯,您说的没错。」 【空】 「所以我刚刚才说先进行『一次』排水。」 【武】 「?」 【空】 「当排水完全结束之后,接下来则将A门开放。」 【空】 「这时候,请仓成先生先跑到中央广场的电梯管中。」 【空】 「这样一来,只要浮在水面上,就可以通过水位渐渐上 升,到达Insel⒇null了。」  【空】 「一开始会因为水压很大,而使水位急速上升,但在接 近海面的时候,速度应该就会变慢。」 【武】 「喂,空? 我从头说一遍吧?」 【空】 「嗯嗯……请。」 【武】 「刚刚空说要让海水先流到Dritte⒇stock, 没错吧。」 【武】 「那也就是说,Dritte⒇stock将会呈现完 全进水的状态,对吧?」 【空】 「是的」 【武】 「真的是这样吗?」 【武】 「如果Dritte⒇stock完全进水,不就是说 ……HIMMEL也都完全进水了吗?」 【空】 「是的」 【空】 「虽说如此,但请不用担心我的问题。」 【空】 「我的头脑,全都在Insel⒇null上。」 【空】 「因此,就算LeMU里的电脑全毁,我也不会消失。」 【武】 「原来如此……」 【空】 「到目前为止,有必要再说明一遍吗?」 【武】 「啊,不用了,我知道了,没问题……」 【武】 「从电梯管跳进水中,然后顺着水位上升,接着就可以 得救了……」 【武】 「是这样吧?」 【空】 「是这样」 我已经理解了这个提案。 虽然说是了解了。 【武】 「不行!」 【武】 「HIMMEL要是进水了,那你要怎么办?」 【武】 「你的记忆、回忆……不是全都在这里吗?」 【武】 「要让它们全部被水淹没吗!?」 我指着控制台旁的一排电脑。 【空】 「………………」 她踌躇着不回答。 【武】 「不行,不行!」 【武】 「你这种『自杀』行为,我绝对不会答应的,空!」 咻!! 【武】 「好热热热!!」 突然,眼球感到像是烧灼一般的疼痛。 我急忙地遮起眼睛。 【武】 「刚、刚刚是什么东西??」 然后,我害怕地把手拿开,张开眼睛。 【空】 「仓成先生」 【空】 「已经没有时间了,请赶快照我的指示行动。」 没有起伏的音调。 空皱起眉头,直盯着我。  【空】 「我将RSD的激光照射等级稍微提升了一点。」 【空】 「这对仓成先生的眼睛来说,是相当危险的。」 【武】 「什、什么!?」 【空】 「本来,这是不允许的……」 【空】 「但是现在的我可以,因为已经解除界限了。」 她静静地凝视着我。 一股寒气直逼着我。 【武】 「喂……喂,喂! 难道……」 【武】 「你是在威胁我吗,空!」 【空】 「快点……快点照我所说的去做!」 【空】 「仓成先生」 【空】 「如果我稍微弄错了激光的强弱,下一次,就会伤到仓 成先生的眼睛!」 【武】 「………………」 【空】 「你以为我在说谎吗?」 【空】 「我是很认真的」 看来,我只有照着空的计划去执行了。 【空】 「仓成先生请移动到Zweite⒇stock的指定 位置,然后在那边待机。」 【空】 「接到我的指示后,你就进入电梯管。」 【空】 「在那之前……我会留在HIMMEL这里监视 LeMU的状况。」 【空】 「控制排水管、阻止崩溃……就算只有1分1秒,我也 会努力维持全馆的安全,因此……」 【空】 「拜托你,仓成先生……一定要活着逃离,答应我。」 【武】 「嗯嗯……我答应你。」 从HIMMEL出来之后,我朝着楼上跑去。 我确认了一下PDA的画面。 上面显示着LeMU的地图,以及脱逃计划的顺序。 刚才在HIMMEL的控制台时,空将LeMU的感应 器和连接程序安装到我的PDA中。 空将一切都安排好了。 如此一来…… 我也只有照着做了。 赌上这条命。 总算到达了Zweite⒇stock-2楼。 通道与三楼一样,处处是积水。 【武】 「空,我来到二楼了,接下来该怎么做?」 【空】 「知道了,仓成先生,我现在确认你的位置。」 虽然不见身影,但可以在耳边听到空的声音。 【空】 「请稍微在那里等一下,我现在要关闭中央广场的闭水 闸门。」 【武】 「OK」 咚、咚、咚………… 馆内响起重金属的声音。 恐怕是将侵水区域中的闭水闸门完全关闭了吧。 【空】 「闭水闸门完全关闭,第二电梯管完全密闭……」 【空】 「那么,请移动至旋转海豚的房间去,在那里等待接下 来的指令,知道位置吗?」 【武】 「嗯嗯……我知道旋转海豚。」 【武】 「因为我就是跟空在那里一起坐海豚的。」 【武】 「然后在那里见识到了分身术……」 【空】 「………………」 【空】 「请快一点,仓成先生。」 【空】 「请从眼前这条通道一直直走,然后在死角的地方左转 ,如果不明白,就确认一下PDA上的地图。」 【武】 「不,没关系。」 我不听空的指示,从附近的某个转弯转向左边的通道。 【空】 「你、你在做什么!? 不是那里!!」 【武】 「抱歉,空,我想起来我忘了一样东西。」 【空】 「时间已经不够了! 请遵循我的指示行动!」 空抬高了声调。 【武】 「用不了多久,应该没关系?」 【空】 「不可以! 不能犹豫了……只剩10分钟而已了!」 【武】 「10分钟就够了。」 我滑进了警备室。 太好了。 看来这里还没有进水,系统正常工作。 我看看终端机的屏幕。 屏幕上打开的窗口,要求确认输入的密码是否正确。 我按下了Enter键。 『Wellcome⒇LeMMIH⒇Login: T.Y』 LeMMIH系统的管理者用的维修模式启动。 也就是说,LeMMIH系统的安全防卫系统……全都 在此解除了。 『警备室的终端机……』 『最后的密码,我总算知道了。』 朦胧中,意识里似乎听到了优的声音,她是对的。 优,真的只差一点点就可以成功了。 【武】 「下次遇到你,再好好请你吃顿饭!」 于是,我马上寻找着能将资料备份的方法。 要怎么做才好呢? 我打开屏幕选单。 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操作。 看来……需要拷贝资料用的光盘。 【空】 「仓成先生!!」 【武】 「哇!!」 突然,耳边传来了空的怒吼声。 【空】 「你在干什么! 快一点,快一点!」 【武】 「我知道!」 【空】 「还剩7分钟!」 【武】 「可恶……」 不行……不知道,不知道方法。 我死心离开了房间。 走出房间后,通道已经排完水,闭水闸门刚刚关上。 【空】 「拜托你,不要在路上逗留了……」 她用着困惑的声音说着。 【武】 「……我知道了啦。」 我一回头,背后的通道已经打开。 【武】 「是这边吗?」 【空】 「嗯嗯……还剩6分钟,请沿着通道向前走,到达待机 位置。」 【武】 「………………」 两旁的道路已经完全被封锁。 看来只能前往旋转海豚了。 ……………… 【武】 「好了,我到了啦! 空!」 我苦笑着,说道。 【空】 「知道了,我已经确认过了,接下来……」 【空】 「接下来要把中央广场所积聚的海水,全部注入到 Dritte⒇stock。」 不行。 我还是不死心…… 【空】 「离电梯管启动还有5分钟,请保持随时可以移动的状 态。」 空冷冷地说着,依然不见她的身影。 我走到海豚的面前。 绽放着愉快笑容的海豚们……现在,我憎恨它们。 【武】 「空……」 【武】 「空,你现在可以过来这里吗?」 【武】 「你……你很喜欢海豚吧?」 【空】 「不行,我现在……不集中精神,就有可能失败。」 【武】 「不要这么说……」 【武】 「我想要再和你坐一次海豚,好不好?」 【空】 「请不要跟我说话,我会分心。」 【武】 「………………」 【空】 「…………」 【武】 「………………」 【空】 「就算Dritte⒇stock进水, HIMMEL应该还可以再撑一段时间。」 【空】 「仓成先生在到达地面之前,请确实……不对,是绝对 要忍耐下去。」 【武】 「…………」 【空】 「…………」 【武】 「…………」 【空】 「差不多……要说再见了……」 已经不行了吗? 我……真的救不了空吗? 5分钟的时间毫不留情地飞逝着。 …………………… ……………… 眼睛像是瞎了。 耳朵像是聋了。 我不想看到什么。 也不想听到什么。 我,救不了她,一切………… 我想……我还是去跳悬崖比较好。 …………………… 【空】 「仓成先生」 【空】 「很抱歉,仓成先生……」 咦……?? 就算眼睛闭起来,我还是可以感觉到她就在那里。 她的声音,在我的耳朵里听的很清楚。 【武】 「怎么了,空? 应该已经过了5分钟啊。」 【空】 「那个、那个是……其实……」 声音变换机里传来她困惑的声音。 【空】 「门打不开」 【武】 「咦?」 【空】 「中央广场的闭水闸门,无法接受开放信号,可能断线 了……」 【武】 「断、断线!?」 【空】 「嗯嗯……但是我已经找到损坏位置了。」 【空】 「虽然很抱歉……仓成先生,可以请你帮忙修理损坏部 分吗?」 【武】 「嗯……嗯,交给我吧!」 天啊,运气……是站在我这边的。 看来女神似乎还没放弃我的样子。 我走出了房间。 空将我经过地方的闭水闸门打开。 【武】 「损坏的地方呢?」 【空】 「Dritte⒇stock的控制室附近」 【武】 「知道了,我马上就去!」 往下,往下。 跑啊,跑啊,跑啊。 事实上,我得了严重的减压症,再加上TB,身体已经 不堪重负了。 我并不是不知道自己目前的情况。 只是想快一点…… 快一点到那个地方!! 在路上我摔了好几次、浑身是伤,还从楼梯滚下去,但 我还是继续朝着3楼前进。 【武】 「我到了,空!」 【空】 「辛苦了」 空温柔的声音传到我的耳边。 【武】 「那么,位置在哪里?」 【武】 「等一下,有工具吗? 还是要我空手去修?」 【空】 「简单的修理工具在控制室里就有了,修理位置就在仓 成先生目前站的通道的地板下。」 【武】 「地板下?」 【空】 「总之快一点!」 【空】 「我现在要使用高压电将该位置的地板破坏,请仓成先 生先到控制室中暂时避难。」 【武】 「咦咦? 你说什么?」 【空】 「5·4·3……」 【武】 「喂! 等、等一下!!」 【空】 「2·1……」 轰!! 千钧一发,我用力拉开了控制室的门,跳到里面。 就在我跳进的瞬间,我背后的通道放出耀眼的白光。 要是稍微慢了点,恐怕就已经触电变成焦炭了。 【武】 「空----------!!」 【武】 「你在干什么! 要杀我!?」 【空】 「呀! 对、对不起!」 我靠空的声音想像着空慌忙道歉的样子。 【空】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空】 「很抱歉很抱歉很抱歉很抱歉很抱歉很抱歉……」 【空】 「真的很对不起,我刚才没注意到……」 空的声音变的越来越小了。 【武】 「OK,不用那样道歉,我没事,只是吓了一跳。」 【武】 「我,没事的! 你看,我还活的好好的。」 【空】 「是、是……」 【武】 「我可不能这么简单就死了,还有事等着我去做!」 【空】 「是」 【武】 「所以……空你也冷静一点。」 【空】 「是的,我知道了。」 欲速则不达,看来她是知道了。 所以不要焦虑、不要急躁、要冷静下来。 我慢慢地巡视着房间。 在控制台的旁边,有个小工具箱,里头有着尖嘴钳、铁 丝剪、螺丝刀等工具。 这些大概就够了吧。 我又看了看…… 突然发现一个方形的塑料盒,里面有一张大概手掌大小 的PC光盘。 我把它塞进空着的口袋里。 然后拿起那些工具,从房间走出去。 【武】 「空,灯光换一个方向。」 【空】 「说的也是」 【武】 「说的也是是指……你……」 【武】 「哇!! 完全没注意到就直接出来了,应该已经不会 触电了吧?」 这么想着,我突然从通道上跳过去。 【空】 「请放心,该通道附近的地板下的电线都已经终止供电 了。」 【空】 「天花板的灯光变的不太稳定,大概就是副作用吧。」 【武】 「知道了……」 听到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武】 「那么,要修哪里?」 【空】 「这附近,就在轰开的地板周围,爆破应该是成功 了。」 【武】 「哪里? 以我看的方向是哪一边?」 【空】 「那个很抱歉,因为……」 【武】 「空? 怎么了?」 【空】 「生命探测器已经故障了,所以我不知道仓成先生的正 确位置,监视器的状况好像也……」 【武】 「因为高压电流导致短路了吗,真是麻烦啊……」 【空】 「真的很抱歉」 我听到空的叹息声。 我也一起叹息。 【空】 「地点在控制室入口往左大约17米的地方。」 【武】 「我知道了,接下来……我就自己去找,不要担心。」 其实应该还有多喘几口气的时间。 只不过是在找一块被掀开的地板,应该花不了多少功 夫。 我带着工具跳进了地板上炸开的洞里。 我将附近的海水排出,寻找着地板下的电线。 很多像水管一般粗的缆线,靠接线端子连接在一起。 部分的缆线弯曲了,接线端子被破坏。 于是我用铁丝剪将它切断,然后用钳子将铜线夹出,并 换了一个端子,重新插好缆线。 【武】 「修好了,怎么样……空,听的到吗?」 【空】 「是的,相当清楚。」 【武】 「那就好。」 【空】 「仓成先生,那么……」 【空】 「请再次开始进行脱逃计划,请回到 Zweite⒇stock去。」 【武】 「嗯嗯……OK,马上回去。」 【空】 「是…我会在这里祈祷着仓成先生能平安无事地逃出去 的。」 【空】 「………………」 【空】 「??」 【空】 「仓成先生?」 【空】 「你跑到哪里去了,仓成先生!?」 【空】 「生命反应屏幕无法显示」 【空】 「你沿着Dritte⒇stock的通道去哪里了?」 【空】 「也没有从紧急逃生楼梯往上移动。」 【空】 「请告诉我你现在的位置,仓成先生……」 【武】 「我在这里啊,空。」 【空】 「为……为什么会……在这边!?」 她一脸惊讶。 【武】 「空你应该多学一点『捉迷藏』的技巧。」 我开朗地说着。 【武】 「在玩捉迷藏的时候,你不也躲在马上就被找到的地 方?」 【空】 「你、你在说什么啊?」 【武】 「就算无法显示生命反应,只要听声音不就好了?」 【武】 「如果想知道我的位置的话,那个?」 【空】 「………………」 【武】 「总之……在你没发现的情况下我回到这里,真是轻而 易举。」 【武】 「本来我还以为会被拒绝进入……」 【空】 「请、请不要开玩笑!」 空怒吼着。 【空】 「要用那个方法脱逃的话,机会只有一次而已! 以 LeMU的耐久度而言……」 【武】 「早就超过界限了……」 【空】 「……嗯嗯……没错,所以……」 【武】 「你以为我会把你留在这里吗?」 【空】 「………………」 【武】 「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才从IBF回到这里来的?  你知道吗?」 【空】 「……但是……」 她慢慢地把视线移开,想逃避我的视线。 【空】 「拜托你,快回到Zweite吧。」 【武】 「不要」 【武】 「把Dritte⒇stock全部通道上的闭水闸门打开。」 【空】 「办不到」 【空】 「请你快点回Zweite去,仓成先生!」 【武】 「不要说了快点打开!」 【空】 「办不到,要是打开了闭水闸门, Dritte⒇stock就会完全进水了。」 【空】 「除了HIMMEL以外,全部区域都会充满海水。」 【空】 「这样一来,仓成先生就再也……」 【武】 「你不开的话,我就自己用手动开启。」 我把手靠在HIMMEL的控制台上。 【空】 「没有用的,你是没办法进行控制的。」 【武】 「说谎……」 【武】 「空在说谎」 【空】 「…………」 【武】 「LeMMIH现在已经进入管理者的维修模式了。」 【武】 「这台最原始深处的终端机,应该可以控制整个 LeMU的所有机能。」 【武】 「茜崎空,你是不能拒绝管理者的权限的。」 我靠着一半的自信说着。 这就是赌注……… 我把手放在控制台上,开始敲击键盘。 虽然不知道操作方法,但我马上找出了类似的画面。 【空】 「仓成先生! 请你注意一点!」 她怒视着我。 【空】 「不快一点的话,中央广场会坏掉的! 快点逃!」 我点选开启全部通道闭水闸门的选项,然后将手放在 Enter键上。 【空】 「快住手! 不可以动!!」 【空】 「仓成先生,要是你再进行操作的话……这次我就用激 光把你的视网膜烧穿!」 我就……… 用一只手掌将双眼给遮了起来……… KA06ADL KA03ADL KA09ADL KA11ADM 我看不见空的身影了。 我的另一只手则趁机按下了按键。 喀嚓!! 咻!! 【武】 「好烫烫烫烫烫----!!」 遮着眼睛的手背上的汗毛已经烧焦,发出一股焦臭味。 【武】 「呼……呼……呼……」 我拼命地吹气,希望可以使手冷却下来。 【武】 「啊啊……好危险。」 【武】 「空! 你竟然真的这样做!」 【空】 「仓成先生才是」 轰轰轰轰轰………… 【空】 「看来你真的按下去了……」 咚咚咚咚咚咚………… 地板开始剧烈地摇晃着。 强烈的震动,让人几乎无法站稳。 我边稳住身体,边冲到HIMMEL的入口。 试图用力关上那厚重的门。 【武】 「可恶」 然而,手没有办法像所想的那样动起来。 【武】 「呜啊……咳、咳咳……」 突如其来的头晕以及胸口一股闷热袭来,我倒在地板 上。 手使不上力。 无法站起来。 现在这重要时刻,身体却支撑不住。 【空】 「仓,仓成先生!」 【空】 「振作一点……振作一点啊!」 【武】 「放,放心,我很好。」 我现在一点都不好。 强烈的疲劳感与无力感向我袭来。 海水将会慢慢吞没HIMMEL的通道,并淹没天花板。 不行……门,不把门关起来的话!! 然而,手却抓不到操纵杆。 我的视线开始模糊,身体不断地颤抖。 【空】 「仓成先生,没用了。」 【空】 「我们,已经……已经……」 【空】 「没,没有……希望了。」 怒涛般的海水化为巨蛇,马上就要向这里袭来。 【武】 「哼……」 【武】 「来就来吧,敢来就试试看,你们这些怪物!」 我无意义地怒吼着。 为了保护空,我努力爬到开着的HIMMEL门边。 我堵在门口。 我要挡住。 我不会退缩。 只有她………… 只有她,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救她!! 就在这个瞬间。 我听到了从背后传来的恐怖咆哮声。 【空】 「………………」 【武】 「………………」 闭水闸门感应到水压冲击的空气,突然猛烈地关上了。 狂暴的海水只能疯狂地不断敲击着大门。 不过,这些声音听起来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似的。 【空】 「仓成先生」 【空】 「仓成先生……」 【武】 「OK,我听的很清楚。」 我感到有点耳鸣。 【武】 「大概可以支撑多久?」 【空】 「………………」 【空】 「我不知道……」 【空】 「仓成先生后面的门……已经上锁,完全密闭了。」 【武】 「谢谢……」 【空】 「为了减缓LeMU崩溃,Dritte⒇stock 的闭水闸门已经全部开放了。」 【空】 「现在Dritte⒇stock已经完全被水淹没。」 【武】 「是吗?谢谢……」 隔着一扇门的后面,是6气压的海水。 而这个房间,四周的墙壁已经超过了忍耐的极限。 所幸的是,房间里还能供电。 大概是使用了预备电池吧。 室内很昏暗。 【空】 「仓成先生」 空咬着嘴唇。 【空】 「像这种,回礼……」 【空】 「说起来也不能算是回礼……」 【武】 「………………」 【空】 「我……」 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发光。 那是她的身影。 空一直注视着我。 她的泪水。 她的泪水如同决堤般流出。 泪水拌着光辉在黑暗中消失。 【空】 「我,我……」 【空】 「请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我将手伸向前方,想要捧住她的泪水。 然而发光的泪珠一转眼就消失了。 我手中的光辉也一次次消失。 【武】 「不用担心。」 【武】 「这样子就可以了,空什么也不用做。」 她不能消失。 我绝不能让她消失。 我睁大眼睛看着,将她的姿态深深地烙印在我的脑海 中。 【武】 「唉,总而言之……」 【武】 「只要你没事……」 【武】 「就好了……」 睁开的眼皮渐渐变的沉重。 我想问她是否原谅了我之前…… 我面朝地板突然躺了下来。 暂时进入了深深的睡眠中。 我突然有一股温暖柔和的感觉。 光。 有一种长途跋涉披星戴月而来的感觉。 在黑暗的终点。 我被一股柔和的白光包围了。 里面没有其他东西的存在。 脚下什么也没有。 没有任何东西支撑着我。 然而,我却不会感到不安。 在漂浮。 的确,我在漂浮。 我,在这白光中漂浮着。 我飘浮在这温和的水中央。 我听到了轻微的声音。 那是人出生时的第一缕声音-- 没错,是心跳的声音。 我想起来了。 我被平稳的心跳所怀抱着。 我感到没有比这里更让人放心的地方了。 可以在这里待多久呢? 我也不知道。 也许什么时候就要离开了。 放开这仅有的羁绊。 虽然这样,却不觉得悲伤。 要是那个时刻真的要到来的话…… 在那之前,我想再次把黑暗切开…… 一定可以在那未知的世界中,听到我来这个世界上的哭 声。 ……………… ………… 【空】 「早安」 温暖的光线把我叫醒了。 我睡在冰冷的地板上。 空在我的面前,悠闲地浮在空中。 像是梦一般,却不是梦。 不可思议的感觉。 【武】 「早安……」 【武】 「早安……这句话听起来的感觉真不错。」 【空】 「是啊」 【武】 「有种让人一定要快快起床好好加油的感觉。」 【空】 「呵呵……说的也是。」 空温柔地微笑着。 【武】 「现在几点了?」 【空】 「不知道。」 【空】 「时钟似乎已经故障了。」 【武】 「是吗……」 我拿出口袋里的PDA,按下电源。 电池似乎已经没电了,画面上什么都没有。 【空】 「看来没有办法知道目前的时间了。」 【武】 「是喔……」 【空】 「我与LeMMIH的各个终端机连接,但都被截断 了,所以LeMU里的各种探测器我也不能使用。」 【空】 「但是按照之前的推算,预计外壳的耐久时间为……」 【武】 「STOP。」 不知不觉间,我将手掌伸到空的嘴前。 然后,再慢慢地将手移开。 【武】 「现在时间已经无所谓了」 【武】 「不知道也没关系,没必要去担心,反正也不需要。」 【空】 「………………」 【空】 「说的也是」 『放弃思考』对向来尽职尽责的她而言,似乎是相当困 难的事。 虽然如此,空还是笑了。 她四处张望,突然想起什么说道。 【空】 「对了,仓成先生睡着的时候,我收到了一个好消息」 【武】 「好消息?」 【空】 「因为你曾在IBF中和外界进行通讯,所以我试着解 析LeMU外壁所接收到的微弱电波。」 【空】 「已经得知在IBF的大家都已经获救,已经乘坐潜水 艇回到Insel⒇null岛去了。」 【武】 「喔……这样一来就好了。」 【武】 「我果然还是很担心……」 我抬头看看天花板。 现在,大家都在那里。 优,鸠,可可,少年………… 虽然看不到,但不知为什么我却能感觉到。 像是传达思念,空也是一副深深感慨的表情看着天花 板。 我们的视线又收了回来。 她看着我。 她的视线直直地盯着我看。 在那深遂的瞳孔深处,放出微微的光芒。 【空】 「仓成先生……你为什么又回到『这里』呢?」 在只有紧急照明灯的黑暗中,空问我。 空用平稳的语气问我。 【空】 「我想再一次,听你真正的理由。」 空露出了平静的笑容…… 但空又强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 【武】 「其实……说起来。」 【武】 「对我而言……」 【武】 「有一个即使牺牲性命也要保护的东西。」 【武】 「而且那是个没有形体的东西。」 【武】 「让其他人知道的话,说不定会被当成笨蛋吧。」 【武】 「但是对我而言,那却是最重要的东西。」 【武】 「或许闭上双眼就看不见了。」 【武】 「或许遮住双耳就听不到了。」 【武】 「但是,那东西绝对不会消失。」 【武】 「我相信她一定在这里。」 【武】 「我……很在意这件事。」 【空】 「嗯……」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武】 「那么……我不能就这样坐在这里。」 我用手撑着地板站起身子。 【武】 「差点忘了还有正事要办。」 然后,我走向了HIMMEL的控制台。 【空】 「正事? 那是什么?」 空微微笑着,问着我。 【武】 「LeMMIH的维修模式还在继续吗?」 【空】 「是的,不过……LeMU全部的功能,已经都不能使 用了。」 【武】 「不,那些有没有都无所谓。」 是哪一个口袋啊………… 终于找到了,我把它拿出来。 是刚刚在控制室拿到的盒装计算机光盘。 【空】 「那个是……TB级光盘?」 【武】 「对啊。」 我点点头,将TB级光盘插入HIMMEL控制器的磁 片槽中。 我操作着控制台。 虽然懂得不多,但我还是试着寻找出那个文件夹。 『LM-RSDS-4913A 茜崎空』 从选单上,我选择了将资料复制。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完全拷贝,但还是试试看。 即使已经把一生的运气都用完了,我也要试试看。 如果在中途出现错误讯息,或是光盘容量不足,那就结 束了。 我想这大概就是我的最后一搏。 【武】 「开始吧!」 我按下了Enter键,开始进行拷贝。 【武】 「茜崎同学,记得以后在按下按钮的时候,要喊『开始 吧!』喔。」 【空】 「是的,老师。」 空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们一直盯着控制台上的屏幕。 复制的进度一点一点地往前推进。 空的记忆正烧录在光盘上。 【空】 「仓成老师……有关功课的事情……」 空看着屏幕,小声地说着。 【武】 「功课?」 【武】 「我记得我没有给你功课啊?」 【空】 「不是,是学生自作主张做的,老师要听吗?」 【武】 「嗯嗯,当然……请吧。」 【空】 「我啊……」 【空】 「终于注意到了。」 【空】 「我为什么诞生到这个世界上。」 【空】 「我一定跟人类一样……」 【空】 「是为了与他人相恋,然后才到这个世界上的。」 【空】 「所以,我很幸福。」 【空】 「因为我终于知道了恋爱这种感情。」 【空】 「所以,恋爱是……」 【空】 「尽管方法或手段笨拙也没关系。」 【空】 「不求什么意义或目的也没关系。」 【空】 「恋爱,就是直接单纯地去恋爱而已。」 【空】 「我终于注意到了这件事。」 【武】 「是吗…………」 空突然地靠近了我的脸。 她的唇,从我的脸颊上掠过。 【空】 「仓成先生」 【空】 「我喜欢你……」 【空】 「我能喜欢上你,真的是太好了……」 我轻轻抚摸着空的嘴唇所掠过的地方。 我感觉到微微的温暖。 那就是她的嘴唇所留下的记号吗? 虽然如此,我的脸颊还是不由自主地红起来。 【空】 「我曾经的确憎恨过你。」 【空】 「我曾经也的确讨厌过你。」 【空】 「但是,包含那一切的全部……」 【空】 「全部的全部,都是对你的『喜欢』。」 【空】 「不管是什么样的感情,只要是想到你的事,我就细细 思考着,对我来说……就很幸福了。」 她很了不起。 她的内心只经过几天的成长,就已经与岁数不同了…… 现在的她是在那之上,她变得更坚强了。 【武】 「空……」 磁片正在进行烧录。 她的记忆正在进行烧录。 同样,她也牢牢地烧录在我的心中。 【武】 「要是空从这里逃出去,首先想要做什么呢?」 【空】 「咦?」 这当然只是幻想。 虽然我们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但是现在这样和空聊天,我却没有任何的不自然。 空就在我的面前,是真实的存在。 【空】 「我……」 【空】 「如果我从这里逃出去的话……」 【空】 「说的也是……」 【空】 「首先,我想先去拜访一下那位金龟车婆婆。」  空微笑着说。 【空】 「然后……可以的话,我想跟仓成先生恋爱。」 【空】 「跟仓成先生恋爱2、3年之后,差不多在26、7岁 的时候结婚。」 【空】 「这可是爱卖弄风骚的高贵女性的法则啊。」 【空】 「是吧?」 空的姿态,显得稍微有点扭曲。 【武】 「嗯嗯……说的也是……」 眼睛开始闪烁。 像是有层雾一般看不清楚。 是RSD出了问题吗? 还是因为氧气不足了? 不……不对。 不对。 我是…… 【武】 「空……」 【武】 「你有听过皮格马利翁的神话吗?」 不知不觉间,我哭了出来,泪水滑落脸颊。 空的身影在我的视线中像是扭曲一般。 【武】 「那是希腊神话中的雕刻名人,人称塞普勒斯之王-皮 格马利翁。」 【武】 「他想要雕塑一座理想中的完美女性雕像。」 【武】 「然而……那座雕像实在太美了,他不自觉地爱上了那 座雕像。」 【武】 「所以他如此想着,『啊……如果这是流着鲜血,一个 活生生的人该多好……』」 【武】 「于是爱之女神-阿芙罗蒂德就成全他衷心的思念,用 神力赋予雕像生命而成为人类。」 【武】 「从此……两个人结了婚,生子。」 【空】 「嗯……」 【武】 「我,虽然无法成为塞普勒斯之王……」 【武】 「但是……我比谁……我比谁都还要喜欢空。」 我向空伸出了手。 我靠近她的脸庞,将嘴唇凑上她的面颊。 然后我用手指梳理着她的头发。 她的头发,从我的指缝间滑下。 鼻子也闻到一阵香气。 虽然不可能有感觉……但这是真的。 TB级光盘从控制器中退了出来。 复制结束。 虽然不能保证一切成功。 但这个,是有关空的一切资料…… 到目前为止,空所看到的图像,所听到的声音,所感觉 到的事物,所思考的东西…… 一切的记忆,全都写在这里面。 --记忆。 记忆,是什么? 我开始思考。 如果将这张TB级光盘中的内容,拷到 Insel⒇null岛上的空的记忆中…… 那里会有和这里一样的空吗? 【空】 「仓成先生」 【武】 「喔……怎么了?」 【空】 「呵呵呵…………」 空看到我吓了一跳,笑了起来。 但我们彼此的双眼,都强忍着泪水。 【空】 「刚刚在进行复制时与仓成先生的对话,将不会记录在 任何地方。」 【空】 「有点可惜。」 【武】 「不,记忆在这里。」 我用手指着自己的头。 【武】 「我绝对会仔仔细细地记起来的……」 【武】 「下次遇到空的时候,我会全部都告诉你。」 【空】 「是吗? 那……我们约好喽。」 【武】 「嗯嗯,约好了。」 我们勾着小指。 约定。 而这个约定,又是何时才能够实现呢? …………我不知道。 但是,就算不知道也没有关系。 人脑可不是简单到全部都用YES和NO来区别的。 终于,HIMMEL开始摇晃了起来。 房间的墙壁开始慢慢地裂开了。 从缝隙外涌入大量的雾气。 天,天堂……终于被切开了。 雾气转变为怒涛般的海水,瞬间充满了房间。 我将TB级光盘放进口袋中,站在空的面前。 水位超过我的脚踝,一下子就淹过了膝盖,到达我的腰 际处。 然而……不可思议,我感觉不到恐怖。 【武】 「因为约好了……」 【武】 「所以没关系的,空。」 【武】 「我是不会死的。」 就像当时隔着一片玻璃的时候一样。 我与空的手掌平平地紧贴在一起。 如果……真的有奇迹的话…… 那么,这确实就是奇迹了。 我感觉的到……空的一切。 【空】 「仓成先生」 【空】 「谢谢。」 我再也忍不住,将空紧拥至怀中。 我感觉到那紧贴着的手的温度。 我感觉到那肌肤的柔软。 那味道。 那气息。 那心跳声。 那记忆。 她的存在。 我不会忘记。 绝对不会忘记。 永远都不会忘记………… 不知不觉间,四周已经是深蓝色世界了。 在冰冷的海水中,我们彼此拥抱在一起。 我的身体慢慢地往上升,升向空与海所融合的那个世界 去。 cal_507 我们的探索结束了。 少年回到优和可可所在的医疗室中。 而我则跟鸠,在走道上聊今后的打算。 【武】 「已经完全没办法了吗……?」 【鸠】 「说的也是……」 【鸠】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 【武】 「什么怎么做,你……不,我正在想办法。」 【鸠】 「哼……」 鸠微笑着。 【鸠】 「武,你还真的是很喜欢随便挣扎。」 【武】 「随便挣扎,什么意思?」 【鸠】 「哼哼………不好意思,但是………」 【鸠】 「果然……会这样做才像武。」 【武】 「你是指都是思考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吗?」 我刻意挖苦她,鸠的脸色就突然变红。 【鸠】 「真是的! ……才不是这样。」 【鸠】 「武,你好坏……」 【武】 「没想到鸠也会说『你好坏』这种话……」 【鸠】 「…………」 【武】 「其实该怎么做才好,我完全不知道………」 【武】 「但是……往好的方向想,我们之所以能走到这里,不 正是因为我们一路辛苦过来了,不是吗?」 我努力说着一些开朗的话语,鸠又再度露出笑容。 【鸠】 「嗯嗯,说的也是,现在应该说『一定没事的!』,对 吧?」 【武】 「嗯,对啊……一定行。」 远处传来有如念经般的声音,好像是从水中传到IBF 里的。 那个是……热水喷出孔的声音吗? LeMU还是安全的吗……… 虽然我们仍处在困境之中,但我们还有时间想办法。 【武】 「啊,对了……鸠,有关那个大叔啊……」 【鸠】 「你说那个研究员吗? 嗯,真是遗憾……」 【武】 「嗯……但为什么只有那个大叔还留在这里呢?其他人 不是应该早就逃出去了吗?」 【武】 「而且其他留在IBF里的人员,也应该都死了啊?」 【鸠】 「或许……对他而言,有不能脱逃的理由,而且还有非 得活下去的理由吧。」 【武】 「理由?」 【鸠】 「在那个放着一排终端机的房间里,我们所看到的记 录,你还记得吗?」 【武】 「嗯嗯……有点印象……等一下,难道说……!」 【鸠】 「你想起来了吗? 那个业务日志上的记事………」 【武】 「对了,他确实是……」 那个研究员确实留下了『女儿就拜托了』这句话…… 【鸠】 「那个研究员,很可能就是可可的父亲……」 【武】 「T.Y……也就是八神,也许他知道在事件发生时, 可可正在LeMU中。」 【鸠】 「嗯,一定是这样。」 【鸠】 「牵挂着可可是否还留在LeMU里,也许就是支撑他 活下去的原因。」 我们靠着墙壁,一同眺望着泛着阵阵波光的清澈水池。 【武】 「鸠你对可可的病……有什么看法?」 【武】 「为什么可可……她会感染TB?」 【鸠】 「嗯嗯……可可在5月1号前, 可能曾经来过IBF。」 【鸠】 「恐怕那个时候,在IBF进行研究的TB病毒就已经 泄漏了?」 【武】 「什么?」 【鸠】 「TB的潜伏期大约是2~7天……与可可发病的时间 不是刚好符合吗?」 【武】 「嗯,的确……是啊。」 【武】 「也就是说,可可之前来IBF的时候,就已经通过了 某些途径感染上TB……」 我推测的这种可能性是最高的,应该就是这样,我点了 点头。 【鸠】 「但是IBF的工作人员似乎一开始,并没有察觉到 TB已经在馆内扩散开来。」 【鸠】 「直到数名感染者出现症状之后,研究所陷入了完全无 法控制的混乱状态。」 【鸠】 「因为病毒而陆续增加的死者,还有已经逃出去的工作 人员,以及不够的耐压式救生舱…………」 【武】 「等、等一下! 这么说来……!!」 【武】 「那个警报……」 【武】 「5月1日的时候,我们在LeMU里听到的那个警报 声……!?」 我抑制不住自己问鸠,而鸠则继续皱着眉头。 【鸠】 「大概是哪个工作人员因为恐惧,强制从IBF来到 LeMU。」 【鸠】 「没经过正常的出馆减压手续,就开启紧急通道去 Insel⒇null。」 【鸠】 「所以那个通道在短时间内,就一直这样开放着。」 【武】 「然后因为气体急速排出造成气压下降,使得LeMU 一部分被海水挤压,发生进水,然后闭水闸门就跟着关 上了……」 【武】 「然后,我们就被关在这里了……?」 【鸠】 「嗯嗯……没错。」 【鸠】 「也就是说,在LeMU听到的那个警报……」 【鸠】 「我想应该是代表馆内压力异常以及病毒外泄这两层意 义。」 【武】 「什么……!」 虽然很烦但也只能叹气了。 【武】 「所以说……救援队没有来也是因为……?」 【鸠】 「一定是这样。」 鸠一脸苦闷的表情,点了点头。 【鸠】 「要是TB病毒泄漏到外面的世界,那就麻烦了。」 【鸠】 「就算还有生存者,也只能让他们跟病毒一起被隔离在 海里了。」 【鸠】 「说不定,可能是Leiblich为了隐瞒事实,所 以才这么做。」 【鸠】 「他们也知道我们在这里,而且……」 【武】 「………」 我一脚踹飞掉在我脚边的生锈螺丝。 螺丝落在了池子中,慢慢摇摇晃晃地沉了下去。 然后,我特意重重地踩着脚步走来走去。 我们的脚步声,在狭窄的通道不断地回响着。 【武】 「不过……我一定要那样做。」 【鸠】 「那样?」 【武】 「不是都说了吗?」 【武】 「就算想尽办法,我也一定要回到地面上!」 【鸠】 「哦,为什么?」 【武】 「我要把这里的事情全部公开让媒体知道!」 【武】 「让Leiblich自食恶果!」 【武】 「最起码做到这样,对吧?」 【鸠】 「原来如此。」 【鸠】 「呵呵……这种想法才像武。」 鸠看着我,脸渐渐变的缓和。 【武】 「是吗?」 【鸠】 「嗯……我也……」 【鸠】 「我也想跟武一起……」 【武】 「咦? 你说什么?」 【鸠】 「什、什么都没有。」 不知为什么,鸠的脸变红了。 【武】 「啊………?」 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我停下脚步。 我抬头看着天花板。 【鸠】 「嗯? 武………你怎么了?」 鸠也抬头看着天花板。 然而那里什么都没有。 她的视线回到我身上。 【武】 「不………」 【武】 「只是觉得……」 【武】 「突然觉得呼吸有点困难……」 【鸠】 「武……?」 【鸠】 「你……鼻血……」 【武】 「?」 【鸠】 「你流鼻血了。」 【武】 「咦?」 我急忙擦了擦嘴角。 鼻血啪嗒啪嗒地一滴一滴落到了地上。 【鸠】 「那、那个! 还好吧?」 鸠一脸担心。 【武】 「没、没事的,没事……」 我仰起头,擦着鼻血回答着。 【武】 「我可不是在想什么色色的事情,绝对不是。」 【鸠】 「我、我……对那种事情,不会介意……」 【武】 「那样很好~」 然而鼻血似乎怎么也止不住。 【武】 「啊,好像我有什么不好的兴趣……」 【鸠】 「有什么兴趣都没关系。」 【武】 「有点不太好,在鸠你面前这样子……哈、哈、哈 ……」 【鸠】 「哈?」 【鸠】 「哈什么啊?」 【鸠】 「喂、喂……?」 鸠摇着我的肩膀。 【武】 「哈啾!!」 我打了一个超大的喷嚏。 洒!! 不只是鼻子,连我的嘴巴都涌出了鲜血。 周围的墙壁和地板,都被红色的血液染的一片鲜红。 【武】 「喔!?」 突然感到一阵目眩。 我眼前的景象开始旋转。 【武】 「啊、我的眼睛……」 虽然感到不舒服,但想到我现在滑稽的样子,我笑了。 【武】 「啊哈哈哈哈………这是怎么回事啊……」 【鸠】 「武!」 【鸠】 「武,振作一点!」 【武】 「喂,不要摇我,我已经很不舒服了。」 【鸠】 「对、对不起……」 【武】 「没、没关系,鸠。」 【鸠】 「什么没事!」 【鸠】 「你全身是血,武!」 【鸠】 「快去医疗室,最好马上进行治疗!」 【武】 「嗯……嗯嗯……咳!」 这样不行…… 我要振作点…… 快点冷静下来。 鸠支撑着我的肩膀,扶着我向前走。 眼前的门突然打开了。 是医疗室的门,优从里面飞奔而出。 【优】 「鸠、仓成! 少年、少年他……!」 优惊慌失措地叫着。 【鸠】 「少年? 他怎么了?」 【优】 「总之不好了! 快点进来……啊!」 【优】 「难道连武也……」 优看着我,脸一下变青了。 【鸠】 「连武『也』?」 【武】 「这是什么意思……?」 少年睡在『L-MRI』的台上。 控制面板的屏幕上,显出少年检验结果。 『Tief⒇Blau⒇2017-Rev.17』 【优】 「少年他……也感染上了深海之蓝。」 【武】 「怎么可能!」 【武】 「到底怎么回事? 少年他明明一直跟我们在一起,为 什么会……?」 【武】 「到底是为什么,又是在哪里被TB!?……咳!」 我带着咳嗽,小声说着。 【鸠】 「武,冷静点………」 【鸠】 「因为我们不知道TB的正确感染途径……」 【武】 「………」 【鸠】 「武,你也接受扫描吧。」 【武】 「为、为什么!」 【鸠】 「拜托你……接受扫描吧。」 【鸠】 「突然从口鼻喷出鲜血,怎么想都不一般?」 【武】 「说的也是……但是……」 优将少年的身体从台上扶下来,鸠把我半推半就地拉到 『L-MRI』上。 鸠紧抓着我的双肩,把我押在台上。 【武】 「不要这样……我知道了,我接受检查。」 我把鸠的手一把挥开。 【武】 「好啦,我乖乖地躺着就是了。」 【鸠】 「OK……优,开始扫描吧。」 【优】 「嗯……嗯。」 优开始操作着面板。 雷射的扫描光线静静地从我身上扫过。 过了一会儿…… 【优】 「扫描结束……」 【武】 「结、结果呢?」 我好不容易挤出了一丝声音。 【优】 「…………」 【武】 「快说啊,优!」 【优】 「结果是………」 优注视着屏幕一动也不动。 【鸠】 「结果是……武也被感染了。」 鸠替优告诉了我屏幕上所显示的结果。 【武】 「……!! 是……是这样啊……」 【鸠】 「很遗憾……」 【鸠】 「在来到IBF……不,是更早之前,我们全员就已经 ……」 【鸠】 「很早以前就已经感染上TB了。」 鸠低着头,深深叹着气。 【武】 「可恶……」 我从『L-MRI』上站起来的时候,突然感到一阵头 晕目眩。 【武】 「呃啊………」 【少年】 「武,危险……!」 少年跑过来抱住即将要摔倒的我。 但是少年也站不稳。 他勉强用手贴在墙上,支撑住身体。 【少年】 「真麻烦啊……」 【武】 「嗯……嗯嗯……」 【少年】 「如果还有那种药水,那个橘色的………」 少年突然用手捂着脸。 他通过擦嘴角的血液来判断出血的状况。 【武】 「啊,对了……药水,既然TB是在IBF中进行研究 的话,那这里应该也有……」 【武】 「只要使用了那个就可以稍微缓解症状」 我四处张望着医疗室内,寻找着有没有类似的东西。 鸠和优,也开始翻找着药品架。 少年则当场倒在地上,看起来情况不妙。 他呼吸相当艰难,脸色非常差。 【优】 「不行,好像没有啊。」 【鸠】 「这边也找不到。」 两人都摇摇头。 【武】 「可恶……该怎么办才好……」 【优】 「…………」 【鸠】 「…………」 【皮皮】 「汪汪!」 【武】 「怎么,皮皮,你还很有精神!」 皮皮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我的脚边。 摇着它的短尾巴。 嘴巴里衔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放在了地上。 【武】 「!?」 【皮皮】 「汪汪!」 【武】 「你、你又! 到底是从哪里……?」 【优】 「怎么了? ……啊!」 优跑了过来。 【优】 「这个是……橘色药瓶!」 她从皮皮的面前捡了一个起来。 透明的小型胶囊里装着橘色液体。 在地板上还放着四支。 【武】 「你在哪里找到的啊,皮皮?」 我问皮皮即使它听不懂。 【皮皮】 「呜……」 皮皮摇着头。 【武】 「还有其他药水吗?」 【皮皮】 「呜……」 摇头。 【武】 「这些……就是全部了吗?」 【皮皮】 「汪!」 点头。 【武】 「………」 【武】 「总之……每人先注射一针吧。」 【武】 「不好意思啊,优,可以准备一下吗? 我们这里只有 你比较专业。」 【鸠】 「我在这里找到针筒了,优。」 【优】 「嗯……知道了!」 我们把地板上的药水收集起来,并排放在床上。 优的手有点颤抖,把药瓶一个个打开,然后注射到少年 跟我的手腕里。 【武】 「呼……这样我就放心了。」 【少年】 「谢谢,优……」 【优】 「不客气。」 少年靠着墙壁坐着,对优竖起了大拇指。 然后少年噗哧地笑着,闭上双眼,看来……似乎是想睡 了。 我与鸠,将少年抬到空的病床上。 【武】 「可可怎么样?」 【鸠】 「正在进行高压氧治疗,现在还不能打开胶囊舱。」 【鸠】 「到目前为止,情况还不错,只要在那里面治疗,症状 就不会急剧恶化……」 【鸠】 「氧疗法结束后,最好也给可可打一针。」 【武】 「嗯嗯,对……」 【优】 「………」 【武】 「对了,优你自己也打一针比较好?」 【优】 「嗯? 不、不用,我……」 【优】 「…………」 优已经将最后一瓶药水注入针筒中,但不知为何……优 却踌躇着。 【优】 「咳……咳!」 优突然激烈地咳起来。  【武】 「你看你看! 快点乖乖打针!」 【优】 「你就算……咳,咳!……跟我这么说……」 咳嗽似乎怎么都停不下来。 优拿着针筒的手一直在颤抖。 【优】 「深呼吸……呼……哈………」 总算是止住了咳嗽。 但是手的动作还是很可笑。 【武】 「怎、怎么了,身体不好吗?要不要我帮你打?」 【优】 「啊,不、不用了……」 【优】 「打针……我,我会害怕打针………」 【武】 「啊!?」 【鸠】 「………」 【武】 「但是你帮其他人打的时候,不是都毫不犹豫吗!?」 【鸠】 「可是……如果是对自己的话,就会害怕了?」 【优】 「嗯……就是这样,我怕痛。」 优噘着嘴不肯屈服。  【武】 「现在要保命的时候,你还说这个!」 【武】 「没办法……优! 把针筒拿过来!」 【优】 「啊啊!」 我强制地从优手中夺过针筒。 【武】 「鸠,你帮我把优的手腕压住!」 【鸠】 「知道了。」 鸠让优坐到床上,用手臂夹住优的手腕。 【优】 「等一下……咳! 你们要做什……痛!」 【武】 「给我忍耐点!」 我将优的另一只手抓住,将针头竖起来。 【优】 「喂! 你扎哪里啊?」 【优】 「不对!不要扎在那边!啊啊,不要那么粗鲁!」 【优】 「好痛好痛! 真是的! 可不可以慢慢地轻一点扎进 去?」 【武】 「你才是……不要乱动!?」 【优】 「换一下针头扎进去的角度!现在这样子很奇怪!」 【优】 「这样会把空气打进去!」 【武】 「不要再吵了! 还不是因为你自己不敢给自己打!」 【优】 「你打针的技术真差!」 【武】 「闭嘴!」 【优】 「住手,放开我! 我会死掉的,好痛!」 【武】 「笨蛋! 就是为了不让你死才给你打针啊!」 【鸠】 「唉……」 鸠耸耸肩膀。 优像小孩子一样不断乱动。 直到一些红色的唾沫飞溅在白色的床单上。 ……………………… ………… 后来优接受了『L-MRI』扫描,确定感染了TB。 优不再跟我们开玩笑了。 结果优不接受我们的帮忙,决定自己进行注射。 虽然嘴巴一直念念有词,满脸泪流不止…… 【武】 「也不知道药效能维持多久」 【武】 「怎么样,优?现在还有药效的时候,先想些什么办法 吧?」 【优】 「…………」 优坐在电脑的终端机前,默默地敲着键盘。 【武】 「优,可以告诉我目前状况吗?」 【优】 「不要跟我讲话,我会分心。」 【武】 「是,是。」 【优】 「唉,总而言之……先试试看。」 【优】 「不知道是谁将通讯程序给锁上了,这样就没办法对外 进行联络了。」 【优】 「但是我发现,有时候会收到外面传进来的杂波。」 【优】 「只要将锁解开,说不定……说不定就能对外联络 了。」 【优】 「比起完全无法对外联络的LeMU,这里还算是有点 希望。」 【武】 「拜托了,田中选手。」 【优】 「OK……」 我离开了优,注视着胶囊舱上的屏幕。 鸠也走到我的身边,一同注视着屏幕。 【鸠】 「可可的状况呢?」 【武】 「目前情况还不错。」 【鸠】 「哦……」 到可可治疗结束,屏幕显示还需要4个小时。 胶囊舱中充满了高浓度氧气。 时间还没到,可可还不能从里面出来。 【鸠】 「让少年也躺进胶囊舱里比较好?」 【武】 「说得也是……那准备一下吧。」 可是,最深处的那一个胶囊舱,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舱盖 盖紧。 虽然觉得有点不太好……我们把已经死亡的研究员的舱 盖打开,将他的遗体搬出来。 T………Y…… 他已经气绝了。 在最后的瞬间,我们看见他露出了安详的笑容…… 那是在苦闷中强装出来的。 还好可可没有看到自己父亲的遗体,这也算是不幸中 的大幸了。 鸠对胶囊舱进行杀菌消毒,在清扫完之后。 我把在床上睡着的少年摇醒。 【武】 「少年,起来吧,我们准备好了胶囊舱……」 【少年】 「嗯……武?」 少年慢慢地睁开眼睛。 【武】 「不好意思把你叫醒,少年……你就先躺到那个胶囊舱 里治疗吧。」 【少年】 「咦……?」 少年听了我的话睁大了眼睛。 【少年】 「那……其他人呢?」 【武】 「能使用的舱位只剩一个,所以你就先治疗吧。」 【少年】 「不……不要!」 【武】 「什么!?」 【少年】 「不要,为什么只有我,好像被大家赶出来一样!」 【武】 「不是那样的,这跟症状的严重性有关,你的情况仅次 于可可。」 【少年】 「…………」 【少年】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要!」 【少年】 「一旦进去了胶囊舱,短时间之内就不能出来,不是吗 ?」 【少年】 「我不要……我……我想待在可可的身边!」 少年从床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可可所躺的胶囊舱 旁。 【少年】 「除非大家都得救了,否则我就待在这里一步也不离开 !」 少年紧抓着胶囊舱。 少年的动作好像是要把舱管拔下来,然而舱管却一动也 不动。 【武】 「笨、笨蛋! 不要自作主张!!」 我几乎忘了自身的疲倦,对少年怒吼。 【武】 「你不想得救吗? 如果你还想活下去的话,就听我说 的话!」 【武】 「万一你的症状真的恶化的话……」 【武】 「到那时候再躺进胶囊舱,就已经来不及了。」 【少年】 「但是……但是……咳!」 【武】 「而且,那种药水已经一个都不剩了!!」 我指着床上摆着的空药瓶。 【武】 「所以……! 所以……所以………」 【武】 「咦!?」 【武】 「为什么药瓶还剩下一个??」 突然间冒出了一个问题。 【少年】 「啊……!?」 【优】 「咦咦?」 优也从终端机那边回过头来。 【鸠】 「…………」 【鸠】 「你在说什么啊……」 【鸠】 「那个药水……不是可可的份吗?」 鸠的神情变得有点沉重了。 【优】 「…………」 【优】 「原来如此……」 大家的视线再度集中到鸠身上。 【优】 「那个,鸠……我刚刚还没帮你打针。」 【鸠】 「…………」 【鸠】 「这是什么意思?」 鸠避开了我们的视线。  【优】 「我刚刚忘记了,就在先帮武和少年注射之后,因为我 失态了,就这样……」 【鸠】 「…………」 【优】 「所以四瓶药里……才会多出一瓶……」 优在终端机前站了起来,一脸严肃说着。 【优】 「鸠,你的身体怎么样?」 【鸠】 「…………」 【优】 「会痛苦吗?」 【鸠】 「…………」 这么说来,鸠的确没有出现症状。 TB病毒的症状,完全没有出现。 在我记忆深处,回想起鸠曾经说过的话…… 『免疫功能跟代谢功能一样,都显著地上升。』 『细胞会自动恢复。』 ………… 难道说…… 【优】 「鸠,你现在赶快接受扫描检查。」 【鸠】 「…………」 『Cure.Virus-P-Carrier。』 Cure病毒改变了鸠的遗传因子排列,所以她的身体 对疾病或创伤的自动恢复能力相当高。 尽管鸠感染了TB,她体内会在短时间内产生抗体,将 病毒驱逐。 Cure…… 超越了人类力量的东西…… 鸠也说过,她在实验当中是很特别的。 在全身的遗传因子排列改变后,还能顺利进行实验的例 子,恐怕是非常地少见。 【优】 「Cure……」 优看着『L-MRI』的诊断结果。 【优】 「在LeMU的资料中曾经发现过……不对,是之前曾 经就已经听过……」 【优】 「鸠,她是Cure的携带者。」 【鸠】 「…………」 【鸠】 「你们要鄙视我的话,就请便吧。」 【优】 「什么鄙视……没这回事!」 【鸠】 「那么,是害怕我喽?」 【鸠】 「觉得我很可怕吧,优?」 【鸠】 「其实你认为……如果没有跟这家伙扯上关系就好了, 对吧?」 【优】 「这种事,怎么可能会……!」 优摇着头。 【优】 「为什么……」 【优】 「为什么,你会这样认为呢?」 【鸠】 「因为……」 鸠咬着下唇说着。 【鸠】 「你看,只有我……像这样完全感受不到一丝丝痛苦, 不是吗?」 【鸠】 「也许我看着你们拼命吐血,最后衰弱到在地板上苟延 残喘,心里正开心的不得了……」 【鸠】 「我就是这么过分的『人类』……」 【优】 「…………」 优避开了鸠的眼神。 【少年】 「我不这么认为。」 少年坐在可可的胶囊舱旁说着。 【少年】 「我绝对不会认为鸠是这么过分的人,因为……」 【少年】 「鸠救过可可一命?」 【少年】 「鸠不是有救过其他人吗?」 【鸠】 「所以,那又怎样……?」 【鸠】 「我现在有点后悔了。」 【鸠】 「可可现在不正因为TB而痛苦万分吗?」 【鸠】 「在胶囊舱里面,不断地受折磨不是吗……」 【鸠】 「要是我当时没有冲动救了她……她就不会像现在这个 样子了。」 【少年】 「…………」 少年转过头,背对着鸠。 【武】 「鸠!!」 【武】 「不要再说了!!」 我用尽全力,大声训斥鸠。 并冲到鸠身旁,抓住她的衣领。 【武】 「你到底在说什么!」 【武】 「这不是你的真心话吧!!」 【鸠】 「我是认真……的。」 【武】 「不要再骗人了!!」 【鸠】 「我没有……骗人啊。」 【鸠】 「因为……」 【鸠】 「就事实而言……现在只有我还没感染TB啊……」 【武】 「……唔……」 我放开了鸠。 【鸠】 「怎么样,武? 应该……能够接受事实了吧……?」 鸠露出恐怖又狡诈的微笑看着我。 【武】 「嗯嗯,是啊……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 【武】 「我知道了,能够理解。」 【武】 「但是……」 【武】 「因为有了你,也许我们都能得救。」 【鸠】 「你说什么?」 突然地,鸠的表情变得凶恶。 【武】 「当然……我不是医生,不知道详细的情况……」 【武】 「天花、盘尼西林、蛇体的抗毒素……」 【武】 「聪明的你,我想……我说到这里你应该知道了吧?」 【鸠】 「难……难道,你……」 【武】 「就是这样。」 【武】 「我们就是要你体内的TB病毒抗体。」 【武】 「如果能得到那个抗体, 或许我们可以对负TB病毒。」 【鸠】 「没用的! 不要做傻事!!」 鸠皱起了眉头。 【鸠】 「要培养出抗生物质和疫苗,没那么简单!?」 【鸠】 「就算天真也该有个限度!!」 【鸠】 「随随便便这样做,要是大家都死了怎么办?」 【武】 「再这样下去的话,大家迟早都会死的。」 【鸠】 「……!!」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鸠的脸像冻僵了一样看着我。 【优】 「…………」 【少年】 「…………」 优与少年抬起一直低着的头看着我。 【武】 「没错,就算什么都不做,一样会死。」 【武】 「既然如此……」 【武】 「那我们就赌一赌这唯一能活下去的可能性!」 【武】 「……咳。」 呼啸。 【武】 「可恶,鼻血又……」 【武】 「而且……除了鼻血,还加上吐血……」 【武】 「哼哼,还真是不太好……」 我擦着鼻子下巴上的鲜血。 【鸠】 「…………」 【武】 「怎么啦? 全身是血的我……很滑稽、很可笑是吧? 鸠?」 【鸠】 「…………」 【武】 「那你就笑啊,鸠。」 我把手伸向鸠。 而那只手,早已沾满了鲜血。 【鸠】 「不要,不要靠过来……」 【鸠】 「不要……我不要……」 鸠惊慌地摇着头,露出讨厌的表情往后退。 【优】 「仓、仓成……」 【武】 「嘘……」 我给正要站起来的优打了一个手势。 【优】 「听着,仓成……还有鸠……」 优坐在终端机的椅子上说着。 【优】 「这个医疗室里面有着简单的实验设备。」 【优】 「有远心分离机,也有溶合药水用的简单仪器。」 【优】 「有了这些,或许就可以快速地抽出TB抗体……」 【优】 「既然可以通过扫描发现TB病毒,那一定也可以找出 抗体,然后将它抽出。」 优努力地用着冷静而沉稳的声音说着。 【武】 「鸠,助我们一臂之力吧,拜托你。」 【鸠】 「不要过来,武……」 【鸠】 「不要碰我……」 节节后退的鸠,被我逼到床边。 【鸠】 「你们为了想活命,竟然这样……!」 【鸠】 「一旦染上Cure,就再也不可能治好了!」 【鸠】 「会有什么下场,你们知道吗?」 鸠已经无路可退了。 鸠伸手向背后的病床上。 然后……她的手指碰到仅剩下的最后一瓶药水。 【武】 「Cure病毒不一定会传染给大家?」 【武】 「你不是也说过,你自己是特别的吗?」 【武】 「拜托……求求你……」 【武】 「让我们赌赌看,让大家获救的唯一可行性。」 我静静地站在鸠面前。 我的脚已经没力气了。 视线也开始模糊。 然而,我还是用尽全力站着。 我看着鸠的瞳孔。 一直看到那瞳孔深处。 【鸠】 「会再也无法变回正常人!?」 【鸠】 「我实在不想让大家也有那种痛苦!!」 她流出了眼泪。 【鸠】 「我不要!!」 【鸠】 「我是……!!」 啪!! 我的手掌打在鸠的脸上。 【鸠】 「…………」 鸠咬着牙,用手摸着涨红的脸怒视着我。 这时…… 我冲向床上那仅剩的药瓶,将它从鸠手中抢过来。 然后…… 将药瓶…… 使尽全力地砸在医疗室冰冷的地板上!! 啪 在无情的碰撞声中,橘色药瓶被砸个粉碎。 【鸠】 「你在干什么!!」 【武】 「这样就没有退路了。」 【武】 「剩下的方法,就只有一个了。」 【鸠】 「笨蛋……」 【鸠】 「为什么,你要做这种蠢事……!」 【鸠】 「你明知道就算不这么做……」 【鸠】 「我到最后还是会答应的啊……!」 鸠的嘴唇颤抖着,肩膀不停抖动,弯下腰坐在病床上。 【武】 「嗯嗯……我知道。」 【鸠】 「你这笨蛋……」 【鸠】 「没头脑的家伙……」 【鸠】 「卑鄙……」 鸠抓住我,哽咽着。 【武】 「你要怎么说都行。」 【武】 「要怎么骂都可以。」 【鸠】 「呜呜……」 【鸠】 「笨蛋……笨蛋……」 【鸠】 「要是失败的话……我会恨死你的……武……」 【武】 「我没事……没事的。」 【武】 「我们一定会……活着回去……是吧……」 【鸠】 「呜呜……呜……」 【鸠】 「呜哇啊啊啊……!」 彷佛决堤般的哭声。 鸠像个小孩子般地哭泣着。 她抛弃了所有束缚自己的想法,这只是单单地哭泣而 已。 优操作着终端机…… 里面精密仪器的运转声…… 扫描器也跟着启动。 鸠拭去眼泪,放弃抵抗伸出了手。 优用针筒扎入了她的手腕,抽取少许的血液。 这段期间,鸠紧紧握着我的手…… 她继续小声地哭泣着。 之后一段时间,我的意识有点模糊。 不知道时间。 就连现实还是梦境都无法区别。 我应该还活着吧? 还是已经死了? 这样在考虑的我,到底是在哪里呢? 【优】 「已经没事了……」 【优】 「看来进行的很顺利……」 【优】 「注射的一切准备都做好了……」 【优】 「所以,之后……鸠……拜托了……」 ………… 【鸠】 「这样一来……」 【鸠】 「如果你们醒来之后……」 【鸠】 「不会原谅的……」 【鸠】 「我不会原谅你的……」 ………… 【少年】 「鸠,你要……去哪里?」 【鸠】 「嗯,我啊……」 【鸠】 「我的朋友还在上面。」 【鸠】 「所以不去找它不行,我最重要的朋友……」 【鸠】 「是只大颊鼠……」 【鸠】 「名字叫做恰米……」 【少年】 「……恰米……?」 【鸠】 「再见。」 …………………… ………… 我从朦胧中醒了过来。 冰冷坚硬的感觉。 我发现自己躺在地板上睡着了。 我慢慢地坐起来。 试着把手握上又张开。 没有感觉不协调…… 我试着将头左右摆动。 然后拍打自己的脸颊。 我吸入一口冰冷的空气,然后吐出,把脑袋洗涤一番。 用手支撑着病床,撑起沉重的身体。 虽然脚还是有些站不稳,但我还是站了起来。 我看见几个用过的小型针筒滚落在地板上。 这么说来……我的手腕上的确有新的注射痕迹…… 看来我已经平安无事地接种了抗体了。 我反复寻找着模糊的记忆。 优把提炼出来的药剂交给鸠…… 然后为我们全员进行注射。 之后…… 之后……鸠她……跑哪里去了啊……? 我看了看医疗室四周。 少年仍紧贴着可可所躺着的胶囊舱旁,一副奄奄一息的 样子。 虽然看起来像是失去了意识,但气色却好了一些。 优则趴在终端机前睡着。 虽然她看起来满身是汗,似乎很痛苦,但又有一种脱离 危险的安稳感。 她似乎正在输入资料,在手指还压着按钮时睡着了。  屏幕上显出的文字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 「…………! …………!」 什么……? 好像听到了某些杂音。 我把耳朵里的声音变换机重新塞好。 变换机并没有故障。 【??】 「请回答……」 【??】 「第3IBF请回答。」 【??】 「这里是海上保安特殊救难队」 【??】 「接到Insel⒇null的命令行动」 终端机的对讲机中传来不知是谁的声音!? 我慌忙跑到终端机前,将优的手移开并进行操作。 【武】 「喂,喂!」 【武】 「这边是IBF医疗室……请回答!」 【警备长】 「第3IBF吗!?这里是Insel⒇null的警 备室,海上保安特殊救难队本部。」 【警备长】 「可以听到我们所说的话吗?」 【武】 「嗯嗯,可以……虽然有点杂音。」 不知为何我的声音有点激动。 对讲机的另一侧发出高兴的欢呼声。 『喂,还有生还者啊!』 『真让人不敢相信!』 『实在太棒了!』 应该是我们这里说实在太棒了才对。 优将通讯设备修好的,太好了。 【警备长】 「我们这里将会尽速派遣救援队往你们那里出发,第3 IBF的水池还能用吗?」 【武】 「嗯嗯……应该是没问题。」 【警备长】 「救援的人数是多少?」 【武】 「在医疗室有5位,不对,是6位。」 【警备长】 「共有6位是吗? 知道了!」 【警备长】 「我们将会使用私人的海难救助用深海潜水艇,让你们 与救难队员共同乘坐,到达之后请依照指示行动。」 【武】 「大概多久会到?」 【警备长】 「我们会尽快到那里,最快大概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 那个时候,可可大概也从胶囊舱中出来了。 希望到那之前,大家都能平安无事…… 【警备长】 「但是,万一有意外状况……」 【警备长】 「研究所内应该还有深海探索用的潜水艇,必要时,请 使用那个避难吧。」 【武】 「万、万一? 什么意思啊?」 【警备长】 「LeMU的墙壁已经超过了承受的界限了。」 【警备长】 「要是其中一部分崩溃了,可能会造成某一整个区域有 沉没的危险。」 【警备长】 「视情况而定,有些落下的碎片带有一定的重量,有可 能会砸到研究所上方。」 【武】 「原来如此……」 【警备长】 「当然,我们会尽一切努力在发生事故前火速前往救 援。」 【警备长】 「我们一定会去救你们的,请再耐心等待。」 哔 通讯就在这里突然中断了。 【武】 「啊,喂! 等、等一下!」 不管按了几次通话键,都得不到回应。 【武】 「可恶,没有办法从这里主动联络吗?」 没办法了。 我翻着放在终端机旁边的说明书。 深海探索用潜水艇…… 我们出去探索的时候没看到吗? 【武】 「啊,有了……!」 我按照指示启动操作,屏幕上显现出有关资料。 【武】 「电力启动的小型潜艇。」 潜水艇有一台,放在IBF中另一个区域。 饱和潜水装置的中性浮力潜水艇。 我通过远程操作,将它调至这边的水池里。 【武】 「要是出现什么意外,就乘坐这个吧。」 我设定好远程装置的程序,让潜水艇往这里的水池移 动。 【武】 「这样一来就好了……」 【武】 「剩下的……」 【武】 「就是把空跟鸠带来这里了。」 空…… 要怎么把空带来? 心中有点不安。 咚嗡嗡嗡嗡嗡!! 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金属撞击声响。 这个声音是……从头上传来的。 终端机发出电子音,屏幕上显示出现在的状况。 『LeMU内发生进水事件』 【武】 「LeMU……!?」 【武】 「不妙……」 【武】 「再这样下去的话,鸠跟……空都会……!」 我跑过走廊。 楼层开始轻微地震动了。 【武】 「呜……」 头晕目眩再次向我袭来。 摇晃中,我的身体撞到了墙壁。 体力似乎还没完全恢复。 还是……不知道抗体是不是真的发挥了作用,还是产生 了副作用…… 我也不明白。 【武】 「就算是这样……我还是非去不可……」 【武】 「我一定要去!」 我努力地挤出仅有的力量奔向电梯。 打开门之后,我全力飞奔。 我乘着升降梯,慢慢地朝上方升去。 【广播】 「深度 90m……」 【广播】 「深度 80m……」 【广播】 「深度 70m……」 上升中…… 升降机停止了。 我用力拉开门后,闪身进到加减压室中。 排气管的入口自动关闭了。 我拼命按着对讲机上的按钮。 【武】 「空! 空!」 【空】 「仓、仓成先生!? 为什么?」 【武】 「唉呀,好久不见!」 怀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拼命地向窗外的空招手。 【空】 「你、你在做什么啊? 为什么跑来这里!」 【武】 「那种事不用问也知道吧? 我又回来了。」 【空】 「…………」 【武】 「受损情况呢?」 【空】 「Zweite⒇stock正在进水中」 【空】 「仓库的墙壁也受损,电梯的动力中枢墙壁也破裂,目 前情况相当危险。」 【空】 「一般通道几乎都进水至15公分以上」 【武】 「鸠在哪里?」 【空】 「被关在……医疗室里面……」 【武】 「门呢?」 【空】 「电子锁可以解除,但……」 【武】 「因为水压所以打不开吗?」 【空】 「嗯嗯……」 【空】 「仓成先生,即将进行减压手续。」 【武】 「会花多久时间?」 【空】 「会以最快速度进行。」 【武】 「那到底会花多久?」 【空】 「最快……也要12小时。」 【武】 「开、开什么玩笑!? 我没办法在这里待这么久!」 【空】 「不将溶解于血液中的氮排出的话,会得减压症的。」 【武】 「这种事我早就知道了! 快把门打开!」 【空】 「不行……!」 【武】 「不快点的话,鸠她!」 【空】 「要是现在把门打开的话,随着剧烈的减压,血液中的 氮氧化会对血栓产生反应,最坏的情况……」 【武】 「那都没关系,快点给我开门!!」 【空】 「不行……那样……」 我拉下排气管内侧紧急脱逃用的把手。 然后把门给踹开。 磅咚!! 周围的空气发出爆炸一样的声音。 我和房间里所积蓄的高压空气一同冲到门外。 我的身体旋转着,被吹到控制室中。 然后重重撞到墙壁上。 【武】 「呜啊!!」 【武】 「……痛痛痛……」 【武】 「呜喔喔喔喔……」 强烈的疼痛冲击我全身。 那并不是因为猛烈地撞击到墙壁。 虽然想将空气吐出,但肺部的空气还是不断涌上来。 有种强烈失重的感觉。 感觉身体就像气球一样膨胀着。 眼球就像要被挤出来一样地疼痛。 四肢的肌肉开始抽筋。 麻痹、肌肉疼痛、头痛。 彷佛整个身体都无法动弹。 【武】 「呜……呜……」 根据太空开发的科学家所说,就算把人类从太空船中丢 到真空中,也还可以存活数十秒。 但是从深海中被钓到陆地上的鱼,却会因为身体内外的 压力差,而撑破身体瞬间死亡。 现在的我,就像太空人一样,又或者是…… 【空】 「仓成先生,声音变换机!」 双耳深处充斥着欲裂的疼痛。 声音变换机早已被充涨的鼓膜从耳朵中弹飞。 慌忙间,我将手掌压住耳朵两边,依照耳朵进水时排水 的方法拍着耳朵。 【空】 「……! …………!」 空到底在大呼小叫什么,我完全听不到。 我在地板上抽搐着,不断急促地呼吸。 就像被钓起来的深海鱼一样…… 数分钟过去了…… ………… 我所戴的耳机--声音变换机,已经摔成两半。 我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在控制台的一角,找到了备用的声音变换机。 然后马上将它塞进耳朵里。 【空】 「仓成先生!」 【空】 「仓成先生……你没事吧?」 空的眼眶湿润了,用着悲伤的眼神看着我。 【武】 「OK,OK……我还活着。」 所幸,鼓膜似乎还没破掉…… 从HIMMEL出来之后,我往楼上走。 我确认了一下PDA的画面。 上面显示着LeMU的地图,以及鸠的生命反应…… 刚才在HIMMEL的控制台时,空将LeMU的感应 器和一些资料安装到我的PDA中。 空已经准备好了程序。 【武】 「不要拦我,就算你说不行,我也要去。」 【空】 「我知道了,仓成先生,你似乎下定决心了……」 【空】 「那么,我就留在HIMMEL里监视着LeMU的情 况,并把信息传到你的PDA里。」 【空】 「就算只能多保证1分1秒墙壁不破裂,不崩溃,我也 会努力维持全馆的安全,因此……」 【空】 「请你一定要带着小町小姐回来这里……请答应我。」 【武】 「嗯嗯……我答应你。」 我爬着楼梯,再次确认PDA的情况。 生命反应,在医疗室那里一动不动…… 同时,地图上也显示出周边的通道已经无法通行。 但是…… 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那里已经注满大量的海水。 因为楼层两侧的闭水闸门已经关闭了,所以水流是停止 的。 这样一来……走吧。 我潜进了连接医疗室下方的紧急通道。 我到底来回这条通道几次了呢? PDA的光线只能照亮我眼前不远的地方。 虽然如此…… 该游多远,我的身体已经记得很清楚了。 就算是眼睛瞎了,我也要游到那个地方。 我把光线关掉,在黑暗中前进。 我已经不会再被这层黑暗吞没了。 我不会恐惧这层黑暗…… 而是我把这层黑暗也当作自己的一部分…… 所以,我不害怕。 没什么好害怕的。 哈!! 我从房间里的升降梯夹缝中爬出来,急奔医疗室。 【武】 「鸠! 鸠!!」 【鸠】 「…………!!」 她抱着膝盖坐在房间的角落里。 脚边是稍微淋湿的灰毛恰米身影。 【鸠】 「武,武……为什么会,你为什么会……!」 她瞪大了眼睛,往上注视着我。 【武】 「你是不是搞错了,鸠?」 【武】 「要说我回来了,我回来了,我现在来接你了。」 【武】 「唉呀……有一点迟到了……」 我搔搔鼻子。 【鸠】 「笨、笨蛋! 你来这里做什么啊!!」 【鸠】 「你……想死吗!?」 她豆大的泪珠,像散开的珍珠般不停落下。 【武】 「那个……」 我边笑着边说。 【武】 「我是来拿忘记的东西的。」 【鸠】 「忘记的……东西……?」 她双手抱着恰米,慢慢地站了起来。 【武】 「嗯嗯……不小心就放在这里了,那就是……」 【武】 「不能替代的……」 【武】 「对我而言比什么都重要的,伙伴!」 【鸠】 「…………」 【鸠】 「……怎……」 【鸠】 「你是……怎么来这里的?」 她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我。 【武】 「我还是很擅长游泳的。」 【武】 「我潜水大概可以在25米长的游泳池来回游一次。」 【武】 「想要加快速度,还是得靠蹬墙壁才行。」 我甩着手说着。 【武】 「不过……现在大概又破记录了吧……?」 【武】 「呵呵,你可知道我最长的潜水距离是多少吗?」 【鸠】 「……五……」 【鸠】 「五十一米……?」 她一脸惊讶回答着。 【武】 「没错……」 【武】 「所以……怎么可能会死在这里?」 【武】 「因为我……」 【武】 「还想再听听你讨厌我的话。」 【武】 「从此以后到永远,都想一直听你说话……」 【鸠】 「嗯嗯……」 【武】 「所以……」 【武】 「我是来接你的,鸠。」 【鸠】 「武……武!」 她奔过来。 我们相互靠近。 然后张开双手,拥抱在一起。 我用嘴唇为她擦去残留在她嘴角的泪水。 在医疗室的正中央,我们紧紧地拥抱着。 只有两个人手中的恰米发出轻轻的叫声。 【武】 「那么,走吧……一起回去吧。」 【鸠】 「嗯……」 鸠温柔地抱着恰米,将它放进胸口的口袋里。 已经连一刻犹豫的时间都没有了。 崩溃只是迟早的问题。 不快点不行。 虽然我们都知道…… 然而我们却不着急。 会赶上的。 不会再说不行这种话了。 也不会再说太迟之类的话了。 绝对会平安无事的。 紧握着鸠的手,我像是风一样向前跑。 【空】 「仓成先生、小町小姐!」 【空】 「加减压室内的排气管已经准备好了,快点进去吧!」 透明的门开启,我们飞奔到玻璃的另一侧。 进入IBF用的加减压室-排气管中。 【鸠】 「哈……哈……」 鸠靠在椅子上,不断地喘着气。 【武】 「哈……哈……」 我也暂时不能动弹。 【空】 「…………」 【武】 「空……你也过来……」 【空】 「…………」 【武】 「怎么了……?」 【武】 「无论如何,你都不来吗?」 【空】 「…………」 门自动关上了。 开始加压…… 【武】 「空……」 空依然是站在窗外。 【武】 「空!」 我想要打开闸门。 我将手压在排气管内侧的紧急用操纵杆上。 【空】 「仓成先生……不用了。」 窗外的空,在微笑着。 她闭上眼睛,一脸困惑。 然后,慢慢地左右摇头。 【空】 「我没关系的……请不用担心。」 【空】 「之前不是说过了吗?」 【空】 「我并不存在。」 【空】 「但我却哪里都存在。」 【空】 「我在此处,同时也在你那儿。」 【武】 「…………」 【空】 「我并不是存在。」 【空】 「而是遍地存在。」 【空】 「我们一定会再次相遇的。」 【空】 「要是你死了,我们就无法相遇了。」 【空】 「所以拜托你。」 【空】 「请不要再担心我了。」 【武】 「空……」 【空】 「相信我,仓成先生。」 【武】 「…………」 【空】 「谢谢。」 RSD影像开始扭曲,然后变的混乱。 空的背后,出现了一团雾气。 空,慢慢地变成了彩虹。 而那片彩虹…… 渐渐地消失了。 她的身影,就这样消失了…… 真正的空到底在哪里呢? 我们真的能够再次相遇吗? 现在,我只能相信空她所说的最后的话了。 【空】 「…………」 然而,空却一动也不动。 来不及了。 水…… HIMMEL的控制室已经开始进水了。 影像开始扭曲混乱,然后消失…… 在厚厚的雾气中,空的身影消失了,再也看不到了。 1小时后。 加减压室排气管的另一侧已经注满了海水。 加压顺利地结束了…… 我和鸠一起搭乘IBF用的升降梯向下移动。 ………… 感应到我们的到来,房间的照明点亮了。 【鸠】 「好安静……」 【武】 「嗯嗯……对啊……」 我们的上方正不断地进水中。 不久就会崩溃。 然而池子却只是泛着阵阵的波光。 这里什么事都没有。 但是,这里又能支撑多久呢…… 【武】 「啊……」 【鸠】 「怎么了?」 【武】 「时间……预定时间已经超过了。」 【鸠】 「预定?」 【武】 「其实有救援队会赶来我们这里。」 【鸠】 「救援……?」 【武】 「好像说他们是海上保安特殊救难队。」 【武】 「是优解开通讯程序,然后才跟 Insel⒇null取得联系的。」 我们打开医疗室的门。 将房里关上的电灯打开。 【鸠】 「啊……」 【鸠】 「大家……大家都不见了!?」 鸠在医疗室里面走来走去。 又检查一个个胶囊舱。 我也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可可的胶囊舱是空着的。 操纵面板的说明书也翻开丢在一旁。 使用过的针筒,则散落在地板上。 【武】 「真的……」 【武】 「优、少年、可可、研究员……都不见了。」 【鸠】 「他们都去哪里了?」 鸠开始变得紧张。 【武】 「再等一下,救援队一定会来的。」 这时候,终端机传来了呼叫声。 我按下面板上的通讯钮。 鸠来到我的身旁,一同注视着画面。 【警备长】 「这里是Insel⒇null的警备室,请回答。」 【武】 「这里是第3IBF医疗室,收到。」 【警备长】 「太好了……你们在那里。」 【警备长】 「刚刚派遣过去的救援队到达时,正担心没有找到 你。」 【武】 「不好意思,我刚好不在。」 【警备长】 「我们已经接走在医疗室的待援者,现在正在私人用的 救难潜水艇中进行紧急处理。」 【武】 「大家都没事吧!?」 【警备长】 「就现在情况来看,病的很严重。」 【警备长】 「总之……为了要争取一分一秒的时间,所以潜水艇先 进行紧急上浮,将他们送到海上医院去。」 【武】 「我知道了,那就拜托了。」 【警备长】 「那你们那里还剩下几位?」 【武】 「包括我两位。」 【武】 「还有一个人没办法将她救出……」 【警备长】 「知道了,我们会尽快让潜水艇返回去。」 【警备长】 「但万一LeMU的大面积崩溃,救援队恐怕无法接近 IBF……」 【武】 「如果可以用小型潜水艇的话,我已经找到了,只要用 远程操作叫过来就可以了吧?」 【警备长】 「嗯嗯,没错……抱歉,到时候就拜托了。」 【警备长】 「我们这里会尽可能做最妥善的处置的。」 【武】 「知道了。」 哔…… 通讯切断了。 【鸠】 「这是什么意思?」 【武】 「什么,你没听到吗?」 【武】 「也就是说……」 【武】 「如果刚刚留下来等我们时,全员都死了,那就糟糕 了。」 【武】 「所以救援队他们就先把病重的优,少年,可可先送往 医院。」 【鸠】 「…………」 【鸠】 「嗯……说的也是。」 鸠紧张的脸色慢慢缓解了。 【武】 「那么……」 【武】 「我们在下一班巴士来之前稍微睡一会儿吧……」 【鸠】 「巴、巴士?」 【武】 「要是巴士来的太慢的话,那就叫的士吧。」 【鸠】 「的、的士……??」 【鸠】 「武,你……你在说什么啊?」 【武】 「只要按下这个按钮,就可以将位于IBF另一个区域 的小型潜水艇,用远程操作的方式调过来……也就是我 们专用的的士啊。」 【鸠】 「嗯,嗯……」 【武】 「唉,总之……」 【武】 「大家没事……」 【武】 「就太好了……」 勉强把我的意识与毅力和气力系在一起的细线,在这里 断了。 【武】 「总之,太好……了……」 【鸠】 「武,武!?」 我已经站不稳了…… 我的头倒向坚硬的地板…… 在感觉到那阵痛楚之前…… 我落到了鸠柔软的胸中,深深地睡着了。 KA06ADL KA03ADL KA09ADL KA11ADM KA07ADM KA06ADM KA03ADM KA04ADM KA05ADM KA08ADM KA04ADM 可以感觉到有一股温暖柔和的感觉。 光。 有一种长途跋涉披星戴月而来的感觉。 黑暗的终点。 我在一股柔和的白光之中。 完全没有可以与之对比的东西。 脚下什么都没有。 完全没有任何支撑着我的东西的存在。 然而,却不会感到不安。 在漂浮。 很确实地,在漂浮。 我,在这之中漂摇着。 温柔而飘摇的水中央。 可以听到一点很细小的声音。 那是人生初始记忆中的声音…… 没错,是鼓动的声音。 我回想起了。 我被安稳的鼓动所怀抱着。 感觉到没有比这更让人安心的地方。 可以在这里待多久呢? 我也不知道。 或许有一天非得从这里离开也说不定。 将这仅有的牵绊给放开。 虽然如此,但完全不觉得悲伤。 要是那个时刻到来的话…… 再次将黑暗切开,在那之后…… 一定可以在那未知的世界中,听到我在那个世界上的哭 声。 …………………… ………… 【鸠】 「早上好……」 【武】 「…………」 我躺在床上。 而我睡着的身旁,鸠正看着我。 就蹲在床的旁边,让视线与我齐高…… 她的瞳孔,一直注视着我。 【武】 「现在几点啦?」 总之,先说点什么吧。 【鸠】 「嗯……」 鸠从我的口袋中拿出PDA。 【鸠】 「电池没电了。」 就算按下按钮,画面上也什么都没显示。 【武】 「是喔……」 【鸠】 「要我去看一下终端机上的时间吗?」 【武】 「不,不用了,这个样子就可以了。」 【鸠】 「嗯……」 鸠的眼睛,因为泪痕而肿胀。 【鸠】 「你现在觉得怎样?」 【武】 「笨问题。」 【鸠】 「好啦……让我问嘛,舒服吗?」 鸠的手握着我的手。 像是紧紧贴附一般,柔软肌肤的触感。 【武】 「不好喔,总觉得身体好像轻轻的……」 【武】 「但是,应该还不至于到最差的程度吧?」 【鸠】 「是喔……」 我把另一只手伸到自己的面前,开开张张地测试着。 动作还是很迟钝。 【鸠】 「你的伤呢? 还会痛吗?」 【武】 「伤……?」 【鸠】 「因为你突然倒下……我本来是想要接住你的……」 【鸠】 「但还是来不及……所以你的额头就撞到了,武。」 鸠的嘴唇小而娇嫩,小声地说着。 赤红的舌尖不经意地露出来一下。 【武】 「额头? ……撞到?」 【鸠】 「喂……」 【鸠】 「你不记得了吗?」 我慢慢地环顾四周。 天花板…… 被单…… 散落在地板上的空针筒…… 【武】 「OK,OK……想起来了。」 【武】 「我想起来了,我……」 【鸠】 「…………」 【武】 「…………」 于是我用手摸摸自己的额头。 看看伤口是不是真的在那里。 但现在只能说是一小条疤痕。 【武】 「不是什么大事啦。」 【武】 「像这种伤马上就会愈合了。」 【鸠】 「但是……」 【鸠】 「……对不起。」 【武】 「你为什么要道歉啊?」 【武】 「这不是你的错啊?」 【鸠】 「…………」 【武】 「这又不是谁的错。」 【武】 「所以说,不要在意喽。」 我把手放在鸠的头上轻轻地拍着。 我还活着。 虽然现在有伤口,但我还是活着。 不是什么大事。 我再一次看清楚整个房间。 没有其他人。 在这里的,只有两个人而已。 然后,是一片寂静。 充斥着像是假象般的安静。 【武】 「巴士呢?」 【鸠】 「好像还没有来。」 【武】 「计程车呢?」 【鸠】 「那个,我也已经叫了……」 【武】 「通讯呢?」 【鸠】 「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 我看看屏幕。 上面显示着远程操作指示已经成功执行。 要自动到达这里的水池,大概要花上一个小时…… 小型潜水艇似乎已经慢慢地向这里过来。 【武】 「是喔……」 【武】 「那么,在计程车来之前,我们就在这里慢慢等吧。」 【武】 「反正事到如今,着急也没有用。」 【鸠】 「……嗯。」 没错,就算想着急也…… 身体没有办法如预期般动弹。 有种燃料已经用光的感觉…… 疲倦也有一点。 脑袋运转也不太灵光。 不论是精神还是体力,似乎都已经超过界限了。 【武】 「……嗯?」 突然注意到,我靠近了鸠的脸。 【鸠】 「怎、怎么了? 武……」 【武】 「我……」 【武】 「我啊……」 几乎要贴上去一般靠近着鸠的脸。 【鸠】 「怎、怎、怎、怎么啦……?」 她那哭到肿胀的脸颊,慢慢地渗进几分鲜红。 【武】 「我肚子饿了……」 突然间把头抽回来,小声说着。 【武】 「总觉得现在好想大吃一顿。」 【鸠】 「是……是喔……」 【武】 「这么说来……哪,鸠。」 【鸠】 「嗯……什么事?」 鸠的脸颊已如同火烧般通红了。 【武】 「我好像从鸠身上闻到某种很香的味道。」 【鸠】 「……啊?」 似乎是困扰,又是生气,她的眉头紧皱…… 【武】 「难道说……」 【武】 「你把什么东西藏起来了吗?」 【武】 「食物……」 突然间,我把手伸向鸠的胸部。 【鸠】 「不不不,不行啦!」 慌慌张张地,鸠紧抱住自己的胸口。 【鸠】 「难道说你饿到想吃掉恰米吗?」 【鸠】 「只有这个不行! 绝对不行!!」 【武】 「笨蛋,我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鸠】 「不要说我是笨蛋啦,笨蛋……」 她的表情恢复了。 之后,鸠稍微将胸口的扣子解开,让恰米探出头来。 【鸠】 「不好意思喔,一直把你塞在里面,恰米。」 【鸠】 「好啦,你就稍微去玩一下吧……」 在鸠手上的恰米,从鼻子发出吱吱的叫声后,就跳到 地板上,不知道钻去房间的哪个角落了。 【武】 「…………」 我则一直注视着这个举动。 【鸠】 「啊……武……」 她边扣上扣子,边这么说。 【鸠】 「你看到了对不对?」 【武】 「什么?」 【鸠】 「什么、什么啊……当然是……」 【鸠】 「你想看对吧?」 【武】 「所以问你是什么啊?」 【鸠】 「……没有啦,真是……笨蛋。」 【武】 「…………」 【鸠】 「…………」 龚龚龚龚…… 楼层中传来了低沉的振动声。 连床也稍微摇晃着…… 【鸠】 「没事的……」 她看着天花板,然后视线再度回过来。 【鸠】 「放心吧……」 【鸠】 「应该,还撑的下去……吧。」 【鸠】 「不对,是一定会没事的。」 【鸠】 「虽然也没什么根据……」 【武】 「…………」 【鸠】 「哼嗯,为什么一直不讲话啊,武你也说点什么啊?」 【鸠】 「做点什么嘛,不然……」 【武】 「…………」 【武】 「啊啊!!」 我突然坐起身子。 然后一把抓过鸠的手。 【鸠】 「怎、怎么啦,突然!?」 【武】 「我知道啦,鸠!」 【鸠】 「什、什么啊?」 【武】 「这下不好啦!」 【鸠】 「所,所以说……怎么啦……?」 鸠的神情染上几许迷惑,对我的行为感到不解。 【武】 「这可是大发现啊!」 我将握着的手拉住。 鸠的脸,也凑近我的鼻端。 【武】 「知道吗,你听好喔!」 【鸠】 「嗯……嗯嗯……」 【武】 「这个香味的真面目……」 【武】 「换言之……也就是……」 【武】 「鸠你!!」 【鸠】 「……咦?」 【鸠】 「咦? 咦耶!?」 【武】 「因为鸠有着香味……」 【武】 「很香的味道……」 【武】 「甘甜的香味……」 【武】 「一点点就好,让我吃吧……」 【鸠】 「等、等一下……你在干什么啊?」 【鸠】 「不、不要……放、放开啊……」 【鸠】 「好痛……」 【鸠】 「笨、笨蛋! 快住手!!」 啪- 【武】 「好痛!!」 【鸠】 「…………」 【武】 「也用不着赏我耳光吧?」 【鸠】 「因为……」 【武】 「再怎么说,好歹我也是个伤员吧……」 【鸠】 「就因为是伤员……所以请给我安静一点……」 【武】 「…………」 【鸠】 「笨蛋。」 【鸠】 「哪有人突然就把人家的手指咬下去……」 指尖还残留着清楚的齿痕。 【武】 「谢啦……」 【武】 「虽然填不饱肚子,但还是可以打发时间。」 我没有继续坐着,又将上半身躺回床上了。 【鸠】 「真不敢相信……」 一度哭干的泪水,再度充塞着鸠的眼眶。 【武】 「哈哈哈……」 我反而试着笑着。 肚子使不上力,但我还是努力地笑。 【武】 「我的欲望可是无止境的。」 【武】 「肚子饿了,就大口大口地吃……」 【武】 「想睡了,就一觉不起……」 【武】 「有机会的时候,也会想一些色色的事情……」 【武】 「我一直都是在想这些事情。」 【武】 「所以……这也没办法啦。」 【鸠】 「嗯……」 【鸠】 「像笨蛋一样……」 她的笑容又渐渐地回来了。 曾哭干的眼眶中,落下了水滴般的泪珠。 【武】 「嗯嗯……反正我是笨蛋嘛。」 【武】 「像我这种笨蛋,你就稍微笑一笑吧。」 【鸠】 「嗯……笨蛋……」 鸠笑了。 【鸠】 「真的是大笨蛋……」 【鸠】 「笨到让人不敢相信……」 【鸠】 「一直,一直都是……」 【鸠】 「为什么,你会做这种蠢事……」 虽然是微笑着…… 但泪水却不止息。 【武】 「不是因为什么多大的理由啦。」 【武】 「只是尽全力活下去。」 【武】 「不想死而已。」 【鸠】 「……真的吗?」 【鸠】 「只有这样子吗……?」 泪水仍然没有止住的迹象。 【武】 「我……」 【武】 「的确,我可能有点小看了这一切啦。」 【武】 「有人想寻死,却还是活着。」 【武】 「也有些人不想死,却撒手人间。」 【武】 「像这些情况,我之前并不知道。」 【武】 「我把整个世界看的太简单了。」 【武】 「直到来这个LeMU为止。」 【鸠】 「…………」 【武】 「然后遇见了你……」 【武】 「就对这番见解有了些许改变。」 【武】 「并非总是只有好事会发生而已。」 【鸠】 「嗯……」 点头。 我将鸠留下的泪滴,静静地用指尖擦拭着。 【武】 「只是……」 【武】 「不想把活下去这件事,想成是辛苦、可耻的而已。」 【武】 「我认为只要能够活着,那就活下去吧。」 【武】 「只要能活下去,就一定会遇到好事的。」 【武】 「不……其实活下去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件了不起的事 。」 【武】 「在我的脑袋中,这种想法不曾改变。」 【鸠】 「……嗯……」 点头。 我们彼此紧握双手。 【武】 「虽然我没办法说的很好……」 当抬头仰望时。 我们不知道那里有着什么。 其实我们根本没有知道的必要。 我们只要诚心接受在那里的东西不就好了? 【武】 「所谓想要活下去的理由,也就是说……」 【武】 「死是怎样的一回事?」 【武】 「结束了又是怎样的一回事?」 【武】 「直到能将这个『现实』……」 【武】 「彻底看透为止,只是这样等着而已。」 【武】 「缓刑。」 【武】 「现在还不到那个时刻。」 【武】 「我还没死,你也是,大家也是。」 【武】 「不论谁……」 【武】 「只要在那个时刻来临前,好好活着就可以了。」 【鸠】 「…………」 【鸠】 「嗯……」 她…… 深深地、深深地,同意着点头。 【武】 「哪,鸠……」 【鸠】 「怎么了?」 我直直看透鸠的瞳孔深处。 确认着在那个地方所发亮的光芒。 尽可能地靠近、尽可能地看清楚。 【武】 「你的……手指流血了。」 【鸠】 「这不是刚刚……被你咬的吗?」 【武】 「是这样啊……?」 【鸠】 「对呀。」 【武】 「那……对不起。」 【鸠】 「…………」 鸠的脸,几乎要贴到我的鼻子般接近着我。 更加地…… 更加地接近…… 【武】 「啊……!」 【鸠】 「这次又……怎么啦?」 【武】 「你的嘴唇也流血啦。」 【鸠】 「真的?」 【武】 「这就不是我害的喽。」 【鸠】 「……喂,真的有流出来吗? 血……」 【武】 「嗯嗯……」 【鸠】 「骗人……?」 【武】 「这个……嘛……」 【鸠】 「嗯……可能真的有流吧。」 【武】 「…………」 【鸠】 「刚刚……建筑物在摇晃的时候撞到的。」 【武】 「好像很痛的样子。」 【鸠】 「嗯……如果会痛的话,那就是武害的喽?」 【武】 「是吗……?」 【鸠】 「对呀……」 【武】 「……或许吧。」 【鸠】 「你会负责吗?」 我们的嘴唇紧紧地阖上。 鸠的味道。 有血的味道。 有泪的味道。 她咬住我的下唇。 从那个地方,一点一点地流出鲜血。 我们彼此互相靠近到不能再近的距离…… 然后将一切拥抱住。 我们紧紧地叠合,成为一体。 感觉的到……鸠的呼吸。 感觉的到……鸠的鼓动。 感觉的到……鸠的体温。 从她身上传来了某些香味。 麝香的味道…… 让人昏昏沉沉,晕眩的味道…… 相当地甘甜…… 甘甜的味道…… …………………… ………… 【鸠】 「嗯……」 【鸠】 「武……」 【鸠】 「武……起床了啦。」 【鸠】 「计程车已经到了喔。」 【武】 「喔……喔喔……」 我从床上猛然地爬了起来。 轻轻地转转手腕和肩膀。 情况还不错。 我把因为睡着而躺乱的衣物稍微整理一下,然后深呼吸 。 让思路变得更顺利、更清晰。 【鸠】 「恰米,恰米……过来。」 【鸠】 「那……我们差不多要走了吧?」 鸠把在地板上玩耍的恰米捡起来,然后再度打开扣子 ,放进胸口。 【鸠】 「咦……?」 维持着蹲下的姿势,鸠发出了声音。 【武】 「怎么了,鸠?」 【鸠】 「武……床的下面。」 【武】 「床的下面? 怎么了?」 她点了点头。 我伸手往刚刚所躺着的床下探索。 有什么东西掉了…… 然后用手把在那里的什么东西抓了过来。 【武】 「咦耶??」 【鸠】 「皮皮……」 是皮皮…… 【武】 「喂,皮皮你怎么了? 为什么会在这里?」 【皮皮】 「…………」 皮皮没有回应。 眼睛失去了光彩。 完全一动也不动。 像是死了似的……动也不动。 然后嘴巴上还紧紧咬着什么。 我把那个拿了下来。 圆盘……是张PC用的TB级光盘。 我将皮皮所叼着的光盘,放进自己的口袋中。 咚嗡嗡嗡嗡!! 几乎要让人飞了起来似的,房间突然猛烈地震动。 【广播】 「Funf Minuten…… vor der Implosion。」 【武】 「喂,在广播什么东西啊?」 我用腋下挟着皮皮,抬头看看天花板。 鸠也马上站了起来。 【鸠】 「距离崩溃……只剩五分钟。」 【武】 「只剩五分钟!?」 【武】 「真的假的啊……!!」 【武】 「为什么到了五分钟前才通知!」 【武】 「应该早一点讲的啊……真是!」 我念念有词地抱怨。 总觉得有点不自然…… 【鸠】 「唉……」 鸠大声地叹了口气。 【鸠】 「总之……只剩下五分钟了。」 看着我,耸了耸肩膀。 但不知为何……在笑着。 【鸠】 「请赶快接受事实,多学学包容的我吧?」 【武】 「哈哈哈,说的好啊,鸠。」 【武】 「都这种状况了,还有开玩笑的闲情逸致,大概也只有 我们了吧?」 【鸠】 「呵呵,说的也是……」 【鸠】 「但是,还有五分钟……就会『没问题』了吧?」 她浮现出微笑,对我伸出了手。 【武】 「当然。」 我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广播】 「Vier Minuten…… vor der Implosion。」 整个IBF摇晃着,各种声音不停地发出。 可以听到不知从哪里传来浊流拍打着闭水闸门的声音。 上头则不断传来恐怖的金属撞击声,就算天花板突然被 击溃,也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然而,我们只有不停地奔跑着。 全力奔跑着。 紧紧地握着手,形影不离…… 用着柔软的姿态不停地奔跑着。 两个人并列着…… 然后跑过了通道尽头开着的门扉。 在那片摇晃不止的池子上…… 小型的潜水艇,已经好好地在那里待机了。 【武】 「喔! 太好了太好了……」 【武】 「计程车已经平安抵达了啊!」 【鸠】 「这不是当然的吗?」 鸠用着清澈的神情回答。 【鸠】 「因为是计程车啊……」 【鸠】 「所以可不能随随便便就把乘客丢下啊。」 【武】 「嗯嗯,对啊……啊,这下糟了!!」 【鸠】 「怎么了?」 【武】 「我忘了带铜板啊!!」 【鸠】 「笨蛋……」 【鸠】 「就让它赊帐吧。」 【武】 「啊,对喔,OK……」 【武】 「那么,我们就以拉比利的名义。」 【鸠】 「嗯嗯……当然。」 【广播】 「Drei Minuten…… Drei Minuten……」 压溃前3分钟。 我们奔向潜水艇旁,猛然地跳进舱门。 操作相当简单。 只要按下控制器上的按钮,上部舱门就会关闭了。 于是潜水艇潜到池子中,航向海中。 然后让海流推送着我们。 从即将沉没的LeMU中离开…… 没错…… LeMU…… 乐园…… 这7天来,我们的家…… 像是做坏了的蛋糕似的,柔软地崩解着…… 像是小孩子玩坏了的积木似的,崩溃成一片片…… 随着最后的吐息,化为水泡…… 在满是深青而湛蓝的海底消失了。 正在上浮。 我们所搭乘的这颗小卵,静静地朝天空迈进。 【鸠】 「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鸠用着平静的声音询问着。 【武】 「我想做的事跟山一样多喔。」 我让皮皮坐在座位上,一边回答着。 【武】 「不过,首先……」 【武】 「要先思考该从哪里开始着手吧。」 【鸠】 「哼嗯……」 【武】 「这么说来……鸠,那你会做什么?」 【鸠】 「…………」 【武】 「这问题很烂吗?」 【鸠】 「嗯嗯……不会啦。」 【鸠】 「…………」 【鸠】 「可以让我好好想一下吗?」 【武】 「请吧。」 咚…… 【武】 「……??」 【鸠】 「刚刚是什么声音?」 【武】 「这个……嘛?」 噗……噗…… 操纵控制器上传来了愚蠢的音效。 【鸠】 「什么声音……?」 【武】 「不知道……」 【武】 「喂,那画面上有显示什么吗?」 鸠背后的屏幕在闪烁着。 【鸠】 「有写些什么吗……?」 【武】 「你离那个比较近啦,转过头看一下嘛。」 【鸠】 「不……不要……」 【鸠】 「我不想看……」 【鸠】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武】 「真是的,耍什么任性啊!」 没办法,我只有自己看了。 【武】 「嗯……我看看……」 【武】 「那个……」 【武】 「『电源电池不足』……」 【武】 「……是这么显示的。」 【鸠】 「…………」 艇内的照明突然消失了。  屏幕的显示也消失了。 全部的电源都切掉了。 所有的电子仪器,都理所当然地沉默着。 类比式的压力计量表则还是维持着运转。 现在水深……63m。 内部气压……12.5气压。 这艘潜水艇配有饱和潜水装置。 现在因为内部充满着大于外面的强大气压,所以略为膨 胀着。 【鸠】 「武、武……」 【武】 「没事啦,没事啦。」 【武】 「不要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 水深……64m。 已经失去了上浮的推进力…… 潜水艇慢慢地慢慢地开始潜行。 空气剩余压力0。 压载舱无法排水。 【武】 「唉呀呀,真是一台破烂计程车啊……」 【武】 「竟然在这种乡间小路给我抛锚……」 【武】 「不好意思啊,尊敬的客人……」 【鸠】 「…………」 水深……65m。 我看看潜水艇后方的舱盖。 双重舱盖…… 里头是强化玻璃与FRP,加上外侧是高张力的钢制舱 门。 【武】 「那……如果从舱门将里面的高压空气往外排,会不会 就这样往上浮了呢?」 【鸠】 「没用的……」 【鸠】 「我不认为会直直地上浮,搞不好还会猛烈地翻转。」 【鸠】 「这样一来,潜水艇也会跟着进水翻覆……」 【鸠】 「可能连剩下的压缩空气都会跟着耗光。」 【鸠】 「而且,这艘潜艇本身往上浮的浮力就不够了。」 【武】 「浮力……」 【鸠】 「扔掉压载舱如何?」 【武】 「压载舱……」 水深……66m。 【鸠】 「本来丢弃压载舱的装置是由电力来控制的,但是现在 ……」 【鸠】 「不过现在……」 【武】 「算了算了,先冷静一下吧。」 【武】 「以目前这种缓慢的下沉速度来看……应该只要再轻一 点,就可以浮起来也说不定。」 【武】 「以整体重量来看,搞不好只差几十公斤左右吧?」 【武】 「要不要试着把哪些没用机械零件扔出去看看? 这样 就会轻点吧?」 【鸠】 「你以为这么简单就可以拆掉了吗?」 【武】 「不行……这些都已经焊得死死了,徒手的话不太可能 做到。」 【武】 「而且,现在身边也没什么工具……」 【鸠】 「果然,还是不行……」 鸠紧咬着下唇。 【武】 「是吗……」 【武】 「没办法啦……」 水深……67m。 往下沉。 我们正往下沉着。 【鸠】 「果然……这里就是,就是我的葬身之处……」 【鸠】 「这就是结局……」 【鸠】 「啊哈哈……」 后悔地抖动着肩膀……无力地笑着。 【鸠】 「像是笨蛋一样……」 【鸠】 「我像是笨蛋一样……」 【武】 「…………」 【鸠】 「啊!?」 可以听到一声咽口水的声音。 【鸠】 「你、你在干什么啊……武!?」 【武】 「什么,你……看了还不知道吗?」 【武】 「把舱盖打开啊。」 【鸠】 「所、所以说啊! 你在干什么啊!!」 【武】 「什么叫『所以说』啊?」 水深……68m。 【鸠】 「住手啊!!」 【鸠】 「你到底想做什么!?」 鸠抓着我的手腕。 【武】 「不要妨碍我啦。」 总算打开,我往上掀起玻璃舱门。 大概是可以通过一个人的大小。 【武】 「叫了你不要碰……」 【武】 「不要碰我的!」 【鸠】 「不要! 我不放!」 鸠再次紧压着我的手腕,将舱门盖上。 【鸠】 「就算死……我也不会放手!」 【武】 「…………」 水深……69m。 慢慢地,慢慢地……但确实地。 下沉动作还是没有停止。 【武】 「呼……」 【武】 「你真的变的很任性耶。」 【鸠】 「…………」 【武】 「…………」 稍微思考一下…… 然后,我慢慢地开口了。 【武】 「那……鸠……」 【鸠】 「…………」 【武】 「你知道阿基米德原理吗?」 【鸠】 「咦?」 在这一瞬间,抵住舱门的鸠,手松了一下。 然后我猛然地将鸠推开。 以很快的速度打开玻璃舱门,来到了双重舱门之间,我 跳进了气闸室。 要从这里将掀起的舱门盖上,比想像中容易许多。 为了尽快将门锁住,我马上上了门闩。 水深……70m。 鸠已经完全呆住了…… 双眼瞠大,直盯着玻璃外侧的我。 【鸠】 「武,武……!!」 【鸠】 「你在干什么啊! 快打开! 快回来啊!!」 她狂乱地用拳头敲击着强化玻璃。 就算用上全力拉着舱门的把手,她还是打不开。 【武】 「鸠……你在说什么?」 【武】 「玻璃太厚了,我听不清楚的。」 【鸠】 「笨蛋!笨蛋!快点开门啊!!」 【鸠】 「你到底想做什么傻事!!!」 她瞠大的双眼中,泪珠一颗颗地落下…… 无数次地,像是细雨般落下。 沾满泪水的拳头、手掌,不断地敲击着玻璃舱门。 然而受到撞击的舱门,只是发出细微的声音。 水深……71m。 【武】 「唉呀,难道说……」 【武】 「你知道那个阿基米德原理啊。」 【武】 「我本来还想说……我来教你的呢……」 【武】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真不好意思啦,哈哈哈……」 【鸠】 「这不是什么好笑的事! 不要再开玩笑了!」 【鸠】 「不是这个……问题啊……!!」 【鸠】 「笨蛋……武是……大笨蛋!!」 和着泪声,她叫喊着。 【武】 「对啊对啊,我是笨蛋……是大笨蛋!」 【武】 「这个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呢?鸠………」 水深──72m。 不论她怎么用拳头敲击着玻璃,玻璃上都没有出现裂痕 。 舱门既打不开,也不会坏。 看来是相当坚固的样子。 这么坚固的话,我就放心了。 【武】 「唉,总而言之……」 【武】 「首先要确保这艘潜水艇的浮力不是吗?」 我将手搭在背后的另一扇舱门上。 就算把这个打开,她应该也不会有事吧…… 我背靠着舱门,慢慢地用手转着门把。 【鸠】 「武……武……?」 鸠暂时停止了敲击舱门。 【鸠】 「难道……」 【鸠】 「难道,难道……」 【鸠】 「你……想……死吗……?」 【武】 「没事的啦。」 我不避开鸠的双眸,清楚地回答着。 【武】 「或许我的确是个笨蛋……」 【武】 「但我还没笨到这种程度。」 水深……73m。 不断地旋转着门把,背后的手不曾停歇。 只差一点点了。 【鸠】 「拜托……」 【鸠】 「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鸠】 「不要,留下我一个人在这里……!」 【武】 「真是的,真是喜欢瞎操心的家伙啊……」 我挤出笑容。 【武】 「我不是跟你说没事的吗?」 【鸠】 「嗯……」 【武】 「你也变得很想努力活下去了,不是吗……?」 【鸠】 「嗯……」 【武】 「所以……活下去吧。」 【武】 「只要还活着,那就活下去吧。」 【武】 「没事的……」 【武】 「我是……」 【武】 「…不会死的。」 水深……74m。 我将船底的舱门打开了。 气闸室中的高压空气,产生强大的压力差而爆发出去。 我像是被弹飞一样,随着空气被挤飞出去。 【鸠】 「…………!!」 已经听不到她的声音了。 声音无法传递到海中。 玻璃窗那边的她……身形扭曲着。 那张因为哭泣而扭曲着的……鸠的脸…… 尽管在水中,还是能稍微看到。 水深……75m。 我抓住潜艇的舱框,支撑着身体。 将外侧的舱盖关上。 已经看不到她的身影了。 已经无法看见了。 水深……76m。 我的手放开了最后的支撑。 然后从船体踢飞出去。 张开双手飞着。 飞向那满布着寂寥光芒的漆黑深海中。 水深……77m。 意识在浮游着。 然而意志确实存在在这个地方。 就算变的粉碎。 就算变的四分五裂。 只要还活着,那就会活下去。 这就是意志。 或许只是一点点的固执吧…… 我就这样子往海底沉去。 视线的尽头,有着白色的球体,慢慢地朝着天空浮去。 我试着闭起眼睛。 这时候,我才初次知道我在这里。 我在这里。 存在在这。 眼中全部的景色,都溶化在了水中。 我的身躯逐渐溶解于海水,然后慢慢地……合为一体。 cal_507 转动门把,电梯的门缓缓打开。 【广播】 「System⒇Resume」 机械化的广播声音响起,对我而言没多大意义。 【武】 「可是……难道已经没电了?」 按了按钮,PDA并没有反应。 多亏了这个PDA的显示屏幕光源,我才发现了紧急用 的手动开门装置…… 【武】 「喔咿……还活着吗?」 我对着那个女孩说。 【女孩】 「……嗯嗯……」 她看起来有点疲惫的样子。 楼层一片寂静。 不知从哪传来水声。 某种低沉的声音…… 可是,并不是人的感觉。 【武】 「怎么了?」 【女孩】 「……嗯……嗯?」 【武】 「总之,先看看有没有其他人。」 走出通道。 大部分的门都紧闭着,像是在阻止我们侵入似的。 看到了路标指示版,决定依据它巡视各个房间。 来到一个辽阔的空间。 名为『休憩空间』。 满地散落着包包、单脚的鞋子、纪念品的购物袋等等。 还是没有其他人影。 广场中央的圆形空间里,拉下了相当厚重的铁卷门。 【武】 「……唉呀……哈哈哈。」 无趣的干笑,连我自己都这么觉得。 【武】 「该不会这里还在施工吧?」 【武】 「所以才会都没人……嗯……没错。」 【女孩】 「…………」 【武】 「去下一个地方看看。」 往原来道路的前端走去。 拉垂在通道上的门,紧紧封闭着。 【武】 「这个门打不开吗?」 【女孩】 「不行吧? 好像也没有开关……」 选择仅有少许开放的通路,慢慢地闲晃着。 这段期间完全没遇到任何人。 总有一种……好像走在被设计过的路线上的感觉…… 因为通道旁边的门开启着,我们进去了里头。 热门名产-鲔鱼塔滋塔三明治的商店。 商店里头还飘散着刚烤出炉的三明治味道。 【武】 「大叔,平常半价的三明治来两个!」 【武】 「……嗯……没人在吗? 大叔?」 【武】 「竟然丢下店铺不管,真是会摸鱼啊……呵呵……」 【武】 「咦? 怎么没其他的客人啊!」 【武】 「景气不太好的样子喔……唉呀……」 【女孩】 「…………」 【武】 「可是我肚子饿了啊……」 【武】 「一直来来回回走路……」 【武】 「朋友竟然丢下我不管……」 【武】 「喂,你也觉得很过分对吧?」 【女孩】 「……没感觉。」 【女孩】 「你的事情,怎样都无所谓……」 【武】 「是是,是喔……」 回到通道上,在十字路口拐弯处寻找别的房间。 不管哪里……都是相同的景象。 【武】 「大家都躲到哪里去啦?」 【武】 「也许是想要吓唬我们。」 【女孩】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想?」 【武】 「这个嘛……总觉得嘛……」 不开口说些什么话,总觉得无法静下来。 如果一直沉默不语,会不会又回到刚刚那片黑暗中呢。 接下来进入的房间里……构筑着遗迹的模样。 『Lemurianische⒇Ruine(雷姆利亚遗迹)』…… 气氛充满寂静。 要不是脚边散落着纸片,几乎就要让人觉得这里从来没 有人来过。 【武】 「在哪里啊……」 【武】 「喔咿……」 【武】 「别太过分啦……」 【武】 「大家都在哪里啊!!」 【武】 「……好无情喔……」 【女孩】 「…………」 【武】 「…………」 【武】 「唉……」 【武】 「为什么都没有人出来……?」 我当场蹲坐了下来。 没有任何意义,就是觉得呼吸困难。 冒着冷汗。 【武】 「你觉得呢? 发生什么事了? 为什么都没有人?」 【女孩】 「嗯……我只确定一件事……」 她正经着脸色告诉我。 【女孩】 「此事非同小可。」 【女孩】 「这样下去……」 【女孩】 「非常危险……」 【女孩】 「是吧?」 【武】 「…………」 宁静的瞳孔,她看着我。 不知从哪里听到低沉的吼声。 我不由自主咽了口水…… 毫不犹豫、上下晃着脑袋点头…… 下一瞬间,女孩飞也似的向通道那头冲去!! 我也马上站起来跟在后头。 虽然已经体力透支,还是尽力挤出力量不断地向前冲。 通道边有个小小的入口,我跟她顺势跳了进去。 往上。 尽全力用最快的速度向上爬。 不管是多喘的……一路奔跑。 头也不回地奔跑。 奔跑…… 到达了最高一层阶梯,拍敲着通往浮岛的紧急舱口。 门打不开。 【武】 「可恶,快开啊!」 喀当!! 建筑物在摇晃。 舱口发出令人讨厌的声音,门把不自然地弯曲着。 【武】 「!?」 【女孩】 「这里!!」 女孩叫着。 马上又返回刚刚爬上来的阶梯。 已经没有时间一阶阶慢慢下了。 朝眼前通道的方向奋力一跳。 强烈的冲击震在膝盖上,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 【武】 「喝喝……」 【武】 「呼呼……」 喘着气……深呼吸。 【武】 「吸喝……呼……」 【武】 「吸喝……呼……」 【武】 「吸吸呼……吸吸呼……」 【武】 「安产祈愿、砰砰叩砰……」 【女孩】 「……?」 女孩的表情一点也没改变。 (这家伙跑了这么大段路,竟然不会喘……) 【武】 「嗯……你不休息吗?」 【武】 「我想休息了……」 【女孩】 「请便……」 【武】 「……是喔。」 我坐在地板上。 女孩顺着通路的那一端慢慢走去。 窗外几百条色彩鲜明的鱼,悠然自在地游着。  这个房间好安静。 只有两个人……我跟她。 对了,我还不知道她是谁。 虽然对我说『随便我』…… 可是……刚刚的确想跟我一起逃走的吧。 到底她怎么打算呢。 我……完全不知道…… 【女孩】 「……谁?」 忽地,我听到这个声音抬起头。 她不是在对我说话。 【武】 「嗯……有谁在吗?」 站起来,我问着。 【女孩】 「…………」 女孩站在那个地方,她的眼睛顺着通路的那一头,瞪着 前方。 我也顺势看过去。 刚刚完全没感觉到有人的空间里,站着一位像是职员的 女性。 根本没听到脚步声。 (咦?) (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在那里的?) 【职员】 「……请……」 【职员】 「不行,请快点离开……」 【职员】 「请离开……麻烦……」 【职员】 「危险,发生危险……」 她看起来有些精神错乱的样子。 【武】 「喔咿喔咿……怎么了? 有什么危险? 不要慌张, 请跟我们说明……」 【职员】 「游客尽快……迅速避难……意外的……事故。」 【职员】 「Level…Data…Tief…Blau」 她喃喃自语地重复着。 【职员】 「请快逃……快逃……」 【职员】 「拜托……请快逃!!」 喀唰啊啊啊啊!! 咚铿!! 【武】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 玻璃破了。 大量的水……海水── 还有数以千计的鱼群── 眼看就要朝着我袭来! 【女孩】 「你在做什么,快点!」 【武】 「喔……喔呜!!」 惊人的压力与破坏力。 一波波袭来的浪涛淹没了所有东西。 散落在地上的馆内简介小册子、某人的提包、路线简介 的看板,全部的全部……都被吞没了。 (那个海水……到底是时速几公里啊……?) 我还在思考愚蠢的问题。 (而且,我又是以时速几公里的速度在跑?) 可不能保证不会被追上。 【武】 「呜哇! 呜哇! 呜哇啊!」 我拼命踢踏着地板。 踢踏在空中。 脚边已经有水流过来了。 【武】 「哇啊喀……」 ……滑了一跤。 糟了! 跌倒的下一瞬间,我就会跟那些鱼群一起快乐的海水浴 了! 【女孩】 「真是麻烦的家伙……!」 就这样浮在半空。 女孩用力拉扯着跌倒的我的手腕,毫不犹疑向前冲。 柔软优美的身段不断跑着…… 以一种……我差点以为正在坐车的速度。 我在想……我的手腕会不会脱臼了。 令人讶异的惊人力量。 【职员】 「这里! 快点,快点!」 【女孩】 「我知道!」 【武】 「!?」 更可怕的事情是,刚刚的那个女职员竟然跑在我们前面 ,替我们指引方向。 尽管如此…… 在前头依然看到滚滚而来的浊流…… 【女孩】 「啧……」 【职员】 「不行,这里不能通行! 快回去!」 【女孩】 「没时间了!」 从斜坡冲进别条通路。 【武】 「可恶,到底哪里才能出去!?」 大家丝毫不敢停下脚步,继续寻找出口。 【武】 「尽头……!」 【女孩】 「这里能进去吗?能进去吧?」 【职员】 「是的!」 【女孩】 「走吧!!」 【武】 「啊,这里有通路……呜啊!?」 踢破铁丝网一冲进去,那里是类似大型排气通风管的地 方。 斜坡状的管线路径,斜面的真空管。 几乎是滚在陡峭的斜坡上向下冲。 背后就是狂乱怒吼的浪涛。 不,根本已经被卷入水流中。 我……还有那个谁,全都漂流在其中。 四面八方旋转着,已经分不清楚上下了。 然后我们被丢在下一楼层的通道上。 千钧一发,伴随着沉重声音,背后的通风管关上了铁卷 门。 终于止住了水流…… ………… 啊啊………… 地面。 有地板。 得救了。 不是在水里。 生还了。 太好了…… ………… (太好了?) 地上虽然还有鱼在跳,不过水已经大概退了。 【职员】 「确认此区块的排水完毕……」 【职员】 「可是约30%的设施已经……」 【职员】 「进水了……」 【武】 「等等……」 【武】 「不能往上逃!?」 【武】 「又不能往下……!」 【武】 「喂! 怎么办啊!!」 【女孩】 「这也没办法啊。」 【职员】 「真是对不起……」 那位工作人员似乎相当抱歉,深深低下头。 【职员】 「这是我的责任。」 就是说啊! 叫你们负责人出来! 不是你的错 先别说这个了…… 【武】 「就是说啊! 叫你们负责人出来!」 【武】 「责怪你这样的职员根本没用……」 【武】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给我一个明确的说明!!」 【武】 「我跟朋友一起来玩,只不过多等了一下电梯就……」 【武】 「真是不敢相信……!」 【女孩】 「拜托……你……」 【武】 「罗嗦,可恶……」 【女孩】 「别这样!」 女孩用一种阴沉的表情瞪着我。 【女孩】 「安分点,闭上你的嘴……」 被她那个冰冷的语气气势压倒。 【武】 「知、知道了……」 【武】 「这也不是你的错。」 【武】 「我不是想要责怪什么人……」 【武】 「只是想知道怎么了? 为什么会这样?」 【武】 「我的问题……只是这个。」 【武】 「不好意思,有点太激动了,迁怒到你身上,真是抱歉 ……」 【职员】 「不会……」 【武】 「不,冷静……是的,我也要冷静……」 【武】 「先别说这个了,能得救就算幸运了,不过……你们也 太夸张了吧?」 【武】 「像黑衣服的女孩子,跑步的速度快得几乎不像人类。 」 【武】 「而明明是工作人员的你,本来是最靠近玻璃窗的,结 果还能跑在最前面,就像在飞一样……」 【武】 「怎么会这样啊?」 【武】 「难不成……这也是游乐设施的一部分?」 【女孩】 「…………」 【职员】 「…………」 两个人都不回答。 地板上的鱼,还在啪哒啪哒地跳动。 【职员】 「真的真的、很对不起……」 那个工作人员又再一次深深地鞠躬道歉。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衣服已经干了。 【女孩】 「一直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可以带我们离开吗?」 【职员】 「明白……这附近有比较安全的场所,我来带路……」 (比较安全的……) 其实这个说法也就等于……除了那里,其他地方都很危 险。 我们回头,开始返回刚刚流过来的通道。 看到仪表板,终于明白这里 是地下2楼──Zweite⒇stock。 走进最近的一个设施。 【武】 「结果只剩我们在这里了?」 【职员】 「不清楚……现在正在调查中。」 一边走路怎么一边『调查中』呢…… 【职员】 「啊!」 【武】 「怎么了?」 【职员】 「有人从那里走过来了,3名……」 【武】 「……什么?」 【职员】 「啊……?」 【职员】 「我还在想该怎么办呢……」 那个年轻女职员,之前遇过一次。 【职员】 「真是福大命大啊……」 【职员】 「嗯……咦?」 她终于注意到我们。 【武】 「喔……没想到还有其他人在。」 【职员】 「你好啊,还好吗?」 【武】 「托你的福……就这样喽。」 【职员】 「看来……你也历经了一番辛苦……」 【武】 「啊啊,观察力真好……」 差不多要虚脱了,我还是笑着回答。 那个工作人员的背后跟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叫可可。 一看到我,可可就笑了。 【可可】 「啊,又见面了……」 【武】 「喔,好久不见。」 【武】 「可可……等一下可以让我听听你的说笑笑(指说笑话 )吗? 忽然觉得好想听啊……」 【可可】 「嗯,好啊,我想想……」 她开朗地点着头。 【少年】 「…………」 另一个人,是我将他送到医疗室的少年。 不知为何……表情比之前还阴郁。 如果他忽然变得开朗,或许我还会觉得讶异── 可是,我还是有点在意。 【武】 「那家伙怎么了? 之前看起来就不太好的样子……」 【职员】 「啊啊,他……有点……」 那位女工作人员有点难以启齿。 【职员】 「对了……」 【职员】 「嗯……空,了解状况了吗?」 年轻的女工作人员,问着穿套装的工作人员。 【空】 「严重断线了,慢慢恢复连线中,还需要时间调查。」 叫做空的职员回答着。 【职员】 「那么……去Kontrollzentrum吧,那里 可以显示详细资料。」 【空】 「是的,很抱歉……我有许多缺点……让大家不方便了 ……」 【职员】 「别在意……空。」 然后,那个年轻女职员面对着我。 【职员】 「那么,我们接下来要前往Dritte⒇stock ──下降到三楼。」 【职员】 「一起来吧?」 【武】 「啊啊……去啊。」 从设施里头走进紧急用的通路。 那在一般通道的上下、或大型房间的下方,所以是较为 狭小的紧急逃生通道。 或许也是一般职员的来往通路。 【职员】 「我是田中──」 【优】 「田中优,其实名字很长,不过叫我优就可以了,你呢 ?」 【武】 「我是仓成武。」 【优】 「仓成……嗯……你好,仓成。」 【武】 「啊啊,好啊……优。」 【女孩】 「…………」 在这段途中,黑衣服的女孩一直沉默地看着我们交谈。 大家一起下楼梯。 我、可可、优、空、少年、黑衣女孩,一共六个人…… 抵达Dritte⒇stock──地下3楼。 从紧急逃生通道使用铝拉梯下到正下方的一般通路,在 转角处转弯。 『Control⒇Room』 看来这里就是Kontrollzentrum了。 【优】 「怎么样? 知道了吗?」 【空】 「是的,可能还无法详细了解……」 空面对屏幕,放着两手。 就在那一瞬间,画面忽然开始快速跳动,许多的窗口开 开关关……资料正被检查建档中。 【武】 「喔……喔咿喔咿……最近的电脑不必动手就能操作了 ?」 【武】 「我带的最新型携带式电脑,都还是触控仪表板呀?」 【武】 「嗯……虽然是静电充电……」 【可可】 「静电充电是什么?」 【武】 「嗯? 啊,就是即使电力不够,也可以利用边走边震 动的原理自行充电,虽然有点花时间。」 我从口袋拿出PDA借给可可。 【可可】 「像这样子?」 可可拿着PDA轻轻摇晃着。 【武】 「对对」 原本熄灭的充电灯又亮了。 【可可】 「啊,真的……」 【武】 「晃的越厉害,灯会越亮。」 灯光闪烁着。 也许是很有趣吧,可可持续摇晃了好一会。 看来PDA并没有故障,只要等一下就能启动了。 也许是它的专业防水设计,完全发挥了防水功能吧。 【空】 「…………」 空沉默地敲着操作仪上的键盘。 (咦?) 敲键盘…… 怎么觉得她的手根本没碰到键盘呢? 是我的错觉吗? 【空】 「我明白了」 空公式化地说出了这句话,看来已经调查完毕。 全部的人都看着她。 【空】 「大家请冷静听我说……拜托……」 这么说着的她,表情有些发青。 大家一同安静地注视着。 【空】 「首先一楼──Erste⒇boden……」 【空】 「除了一楼的阶梯,已经完全进水。」 【优】 「进水? 一楼全部?」 【空】 「是的,阻闭的隔墙已经放下,通道也无法通行了。」 【女孩】 「也就是说……没办法到上面去了。」 【空】 「是的」 【武】 「…………」 【空】 「然后有关Zweite⒇stock、Dritte⒇stock……」 【空】 「第3区块,因为防水闸门来不及封锁,所以已经完全 进水了。」 【空】 「其他区块的各区域,现在还保存良好。」 【空】 「但是有几个房间,还是滞留着先前流入的海水。」 【空】 「现在排水泵已经启动,完全排水需要一段时间。」 【优】 「排水泵?」 【可可】 「普通的电力还能使用?」 【空】 「是的……」 【空】 「包括电梯,有一部分的电子系统已经无法控制,虽然 原因不明,但也许是受到各区块配线被断线的影响。」 【空】 「刚刚我无法了解状况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无法了解状况……?) 感觉有点奇怪,不过……还是继续听下去。 【空】 「可是发电机一切正常,电力供给中。」 【空】 「所以发电、循环系统不会有问题,只要花些时间就能 完成排水。」 【空】 「此外,现在内部压力为一大气压。」 【空】 「氧气浓度:22%、氮气浓度:75%、 氦浓度:3%、气温:24度……」 【女孩】 「也就是说……我们留在这里,暂时应该没问题的。」 【空】 「是的,没错……」 【空】 「所以大家现在只能先暂时留在馆内。」 【武】 「暂时? 要等到什么时候?」 【空】 「等到救援来之前。」 【空】 「目前都在持续发送救援讯号,可是……」 【空】 「可是以目前的情况,实在不能保证是否传送得到。」 【空】 「连到Insel⒇null的通讯线路,包括紧急回 线在内,都因为物理性的阻断而无法使用。」 【空】 「而且海底电缆的网路连接、以及音波式水中通话,全 都已经试过了……」 【空】 「通讯系统的恢复,还不见一点头绪。」 【武】 「也就是说,我们是在水中迷路的小孩,SOS讯号谁 也听不到……」 【空】 「是的」 这个事实,简单而淡然地冲击而来。 所有的人不可能不绝望。 我叹息着…… 【优】 「好好! 各位,积极一点!!」 不知为何,总有些人是例外的情绪高亢。 优很有架势地说着。 【优】 「鸠鸣馆女子大学一年级、短期工读、田中优美清春香 菜,在救援队来之前替大家服务……」 【优】 「咚咚咚咚咚啊……啪噗……啪噗。」 【武】 「……喔咿……等等,你刚刚说什么?」 【优】 「鸠鸣馆女子大学一年级,如花似玉的女子大学生~」 【优】 「短期工读,连假时的临时雇员。」 【优】 「所以喽,或许会有您不习惯的观光路线设计、或不熟 练的馆内简介,还请多多指教……」 【武】 「不对不对,在那句话的后面。」 【优】 「啊? 我的名字?」 【优】 「田中优美清春香菜」 【武】 「优美清……什么?」 【优】 「田中优美清春香菜」 【武】 「好像要咬到舌头了。」 【优】 「啊啊,所以我才说……叫我『优』就可以了,名字太 长了很麻烦吧?」 【可可】 「我我! 有问题!」 情绪高亢的例外,又出现了一个…… 【优】 「什么事?」 【可可】 「叫你『清秋』可以吗?」 【优】 「嗯嗯……请啊,嗯呃……你的名字呢?」 【可可】 「八神可可!!」 【可可】 「还有这是皮皮!」 【皮皮】 「汪汪!」 不知从何处,她的爱犬也出现了。 真是精神抖擞,不愧是小学生…… 【优】 「几岁了?」 【可可】 「中学三年级!」 【武】 「什、什么!?」 【可可】 「喔嘿? 怎么了?」 【武】 「不……没事……」 世界真是无奇不有,我想着。 【优】 「可可妹妹,多多指教。」 【可可】 「好」 【皮皮】 「汪!」 【优】 「一加一是多少?」 【皮皮】 「汪汪!」 【优】 「啊,好聪明……」 【可可】 「对吧? 你也这么想?」 啊啊,我的氧气不够了…… 有点头痛啦…… 【女孩】 「…………」 黑衣女孩也是清醒着,轻佻地看着兴致 高昂的大家。 优发现了那个视线。 【优】 「嗯呜……那个女孩呢?」 【武】 「咦? 为什么问我?」 【优】 「……不是你的同伴啊?」 【武】 「笨蛋,不是啊……」 【优】 「呼嗯……」 【武】 「什么啊? 那个『呼嗯』……」 【鸠】 「鸠」 忽然,女孩开口了。 【鸠】 「小町TSUGUMI(TSUGUMI在日语中有鸠的意思)」 好不容易才听清楚的呢喃声音。 【鸠】 「那是名字……」 【优】 「你叫鸠呀? 多多指教喽!」 【鸠】 「…………」 她背对着我们,优轻轻耸了肩膀。 也许鸠在害羞吧。 有点可爱啊。 (鸠TSUGUMI……鸠TSUGUMI。) (鸟的名字呢……) 我想起在水族馆里,她飞也似的抓着我的手跑着。 刚刚真是谢谢你 为什么一直闷闷不乐? 【武】 「那个,鸠……刚刚真是谢谢你。」 我向她走近说着。 【鸠】 「什么事情?」 【武】 「刚刚你救了我啊,在水族馆……」 【鸠】 「才没有救你。」 【鸠】 「因为你很碍手碍脚。」 【武】 「……什么?」 【鸠】 「如果你在那里跌倒了,会很麻烦……」 【鸠】 「也就是说……你笨手笨脚。」 说着的鸠,挑起眉毛。 【武】 「为什么从刚刚就一直闷闷不乐?」 我向她走近说着。 【鸠】 「这很平常啊。」 【武】 「虽然没有要你装出多开心的样子……」 【武】 「至少也放松一下吧? 在脱困之前,你这样会很辛苦 的。」 【鸠】 「为什么?」 【鸠】 「跟你没关系吧……我们只是偶尔在一起。」 【鸠】 「是啊,跟大家又没关系……」 【鸠】 「也就是说,不必聚集太多不幸……」 说着的鸠,挑起眉毛。 (呜哇! 这、这家伙……!!) 我收回前言,这女孩一点都不可爱。 一时之间,我跟鸠互瞪着。 【优】 「好了好了,大家要和平相处啊……嗯?」 优介入我们之间。 把我跟鸠分开,鸠别开眼光。 【优】 「空,你也介绍一下自己吧。」 好不容易解决问题的优,又呼叫着正在打电脑的空。 【空】 「啊,我吗?」 空放下手边工作,如滑行般地来到大家面前。 【空】 「不好意思,我叫茜崎空,是LeMU开发部的系统工 程师。」 【空】 「现在算是……代理主任的职务。」 ……咦? 代理主任…… (……咦?) 想起一种奇妙的异我感。 不,其实我刚刚早就这么觉得…… 『总之……就是现在这样』 她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 『我没有把握』 或者,将系统的不完善归咎于自己。 『真的很对不起』 因为她是系统工程师的关系? 虽然这么想──却说不出口。 【武】 「……我是仓成武,20岁,大学3年级生,大家请多 多指教。」 【空】 「仓成,希望你能重新多多指教。」 【可可】 「多多指教!」 【武】 「代理主任……很了不起吧?」 【空】 「代理,只是名称上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 【武】 「不过,为什么空会在地面的入口?」 【武】 「入场的时候,好像有为大家说明吧? 我大概只听了 一半而已……」 【可可】 「啊,对了……你是当时的姐姐?」 【空】 「是的,没错……你发现了啊……」 【空】 「因为这里有时候会人手不足,我偶尔也会那样做。」 空微笑着。 【武】 「啊啊……这个,我是仓成武。」 【武】 「20岁,大学3年级生,希望大家重新多多指教。」 【可可】 「多多指教!」 【空】 「是的,麻烦请多多指教。」 【优】 「嗯呜……太好了。」 大家爽朗地笑着。 【鸠】 「呼嗯」 除了鸠…… 虽然有些勉强,当场的气氛还是有些尴尬。 优又鼓舞大家。 【优】 「来来!」 【优】 「虽然没办法开什么派对,不过大家还是一起来开个… ………」 【可可】 「啊,清秋! 等等!」 【可可】 「还没问名字耶?」 可可指着房间的角落。 【少年】 「咦? 我吗……?」 【皮皮】 「汪」 ……几乎忘了。 从刚刚就一直没有说话,静静站在房间角落的他,忽然 在大家面前现形。 【优】 「…………」 优看着少年,表情不知为何有些僵硬。 【可可】 「那个啊……」 【可可】 「你的名字叫什么?」 歪斜着头,可可问着少年。 【少年】 「…………」 【少年】 「我……」 【少年】 「我…………」 【少年】 「…………」 他低下头。 就在这个时候…… 【少年】 「我是……」 【少年】 「谁……?」 【鸠】 「咦!?」 【武】 「咦咦?」 【可可】 「喔啊?」 【空】 「…………?」 【少年】 「不记得了……」 【少年】 「自己的……名字……」 【武】 「那、那么你该不会──」 记忆障碍…… 健忘(Amnesia)…… 丧失某一段期间的记忆状态下,新的记忆比旧的记忆更 容易忘记。 忘记所有事物为完全健忘,只能想起部分的记忆称为部 分健忘。 一般而言,健忘是指头部外伤、羊巅疯发作、官能精神 病、歇斯底里等意识障碍期间,无法记起其中发生的事 情。 当一个人意识清楚时,若在还没产生意识障碍前,无法 回溯思考记忆的话,称为逆行健忘。若是意识恢复后的 健忘,有明显的记忆障碍,会忘了周遭的一些事件等等 ,称为前向健忘。 器官病变所导致的健忘,称为器官健忘。相对地,因为 心理因素所导致的,则称为心因健忘,其中全盘健忘( 全生活史健忘)为其代表性症状。 此症状,会保有对社会现实的知识,但是却无法想起名 字、生日、家人朋友等等,有关自己的全部生活史…… 遇到难以忍耐的体验或事件之后,会产生想逃、不想去 面对、压抑等下意识的感觉。 身体并不会有特别症状,脑波也正常。 内心犹疑时,会诉诸警察要求保护。 心理因素有很多,大多是家庭问题、考试失败、结婚问 题、经济因素等等导致的状况,特别以20多岁的年轻 人居多。有时候会跟犯罪行为结合,要鉴识伪装病状有 相当的困难。 性格上来说,大多有显性的性格倾向,或是习惯说谎的 倾向。 数天~1、2个月的期间可以自然恢复,或是以催眠疗 法跟电击疗法来使其恢复。 全盘健忘,可以说是逆向健忘扩及到了生活史,恢复方 式也应该从旧记忆慢慢恢复到新记忆,以精神疗法、催 眠、麻醉分析等来治疗。 【武】 「丧失记忆?」 【优】 「是啊……他想不起来。」 【空】 「是不是脑震荡了?」 【空】 「曾经在哪里被打到头部吗?」 【武】 「是啊,譬如在逃的时候……跌倒之类的。」 【鸠】 「呵哼……」 『跌倒』,一从我口中说出,鸠用鼻子哼笑着。 【少年】 「不知道……什么都不记得。」 【少年】 「嗯? 这里是哪里?」 【优】 「叫做LeMU的海洋主题乐园。」 【少年】 「勒木? 那是什么?」 少年瞄了可可一眼。 歪着头。 可可跟狗皮皮正在猜拳…… 我们移动到附近的商店去。 幸好饮料自动贩卖机还能动。 将喜欢的饮料倒进了纸杯。 【优】 「首先,希望今后大家都能平安无事,干杯……」 【可可】 「干杯!」 【武】 「嗯……先干杯吧。」 【少年】 「喝了」 【鸠】 「…………」 为什么会突然变成全体一起干杯的状况啊── 『嗯……少年,不管是什么事情,有没有记得任何东西 ?』 『跟你自己有关的事情,有没有知道的事?』 『知道的事情……我知道的事情……!』 『我……想喝东西,口好渴。』 ──就是这样而已。 不管理由是什么,先喘息一下也好。 【武】 「咦……空不喝吗?」 空一个人,空手站着。 【空】 「啊,是呀……因为我不渴。」 【武】 「不休息一下? 刚刚很忙吧?」 【空】 「没事的……谢谢你的关心。」 呜嗯…… 空看来年纪比我大,让人觉得客气又真诚。 大和抚子(日本人向往中的传统女性)。 或许就像她这样吧。 我环顾四周。 优在少年旁边,说了一些话。 少年有时笑,有时轻轻摇头。 听到了一些对话,应该是跟记忆有关的内容吧。 【优】 「这并不奇怪。」 【优】 「放轻松,时间久了,一定会治好。」 两个人正在喝柳橙汁。 鸠远离着大家,在远方观察着。 不知道她正在喝什么。 也不知道她正在想什么。 可可正在烦恼要喝可乐还是苹果汁,两手捧着,犹豫 着。 可可放下饮料,拉着皮皮的前脚一起跳着舞。 微笑着…… 告一段落之后,优将大家集合在商店前。 【优】 「接下来,暂时要在这个LeMU中度过一段时间…… 所以先确认一些事情。」 【优】 「首先,发生了什么事情……」 【优】 「还有,接下来该怎么办……」 【空】 「田中小姐,关于前者,可以让我说明吗?」 【优】 「嗯……空,麻烦你了。」 空站在大家的正前方,举着手。 突然,空中出现虚拟影像。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理,应该跟入场说明时所使用的虚 拟系统是一样的。 【空】 「那么,请让我说明……」 接下来,她提出以下的说明…… 12点45分── LeMU内部突然停电。 随即紧急避难警报发布,这也是原因不明。 12点54分── Insel⒇null岛升降用电梯的紧急电源启动, 对全馆宣布退馆通知,职员、游客必须尽快避难。 此时,恐怕是某个恐慌的游客,躲避在混乱的增减压室 ,不小心开启了通往外界的紧急通路逃出去。 这个紧急通路会持续开放,长达数分钟。 13点03分── 由于紧急通路开放,馆内的气压平衡异常,气压调整机 器发生异状,馆内的强制换气开始启动。 因此,约6气压的内部混合气体就急速释放到外面。 由于氦气比氧气、氮气还轻,会更早释放出来。 所以内部压力跟外部相比,还要低于1气压。 14点39分── 主电源恢复,LeMU主管理系统-LeMMIH再次 启动,气压调整机器重开,强制换气闸门关闭。 可是,LeMU本来就是饱和潜水装置的设计,会将内 部气压调整成与外部水压相同,或提高压力比其更高, 而让建筑物本身不被海水压挤崩坏。 也就是…… 15点55分── 由于内部压力减至1气压以下,外壁耐不住海水压迫, 让原本就脆弱的玻璃面板开始产生龟裂,因而造成大量 海水涌入的状况。 随后,为了将伤害减到最小,紧急防水闸门自动封锁。 直到现在。 ………… 【空】 「虽然无法正确把握目前馆内的状况……部分监视器或 侦测装置可能有异常。」 【空】 「因为没办法得知正确资料……只能大略说明如上。」 【武】 「嗯……可以发问吗?」 【武】 「上面……一楼已经淹没在水里了?」 【空】 「是的,重新确认过执行馆内管制的LeMMIH系统 ,的确是这样。」 【武】 「那就是出不去了?」 【空】 「目前为了请求救援,系统正在全力修复通讯装置,请 暂时忍耐……」 空低下头。 气氛再次凝重。 实在不想这样说,这实在是大惨事。 【优】 「首先,就先等待救援了。」 【武】 「别说得那么安心……」 【优】 「哎呀,难道阴沉绝望就比较好?」 【武】 「我没这么说……」 【优】 「嗯嗯……怎么样,再喝一杯吧?」 优从自动贩卖机抱着被拔出的商业用超大型瓶子。 【武】 「都这种时候了,你的情绪还真高亢啊。」 我又开始碎碎念了。 【优】 「不对,就因为这种时候才要高亢啊。」 优有些自豪地小声回答。 【武】 「啊啊,是喔……抱歉。」 【优】 「不必道歉啦,来……请请。」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我喝光的空杯子里不断地被灌入果汁。 【武】 「喔喔咯咯咯……」 咝咝咝咝咝… 一大半都是气泡。 【武】 「好喝」 【优】 「是呀?」 咝咝咝咝咝… 【武】 「呼……谢谢你的招待。」 【优】 「谢啦,不用钱的……」 优背着巨大的瓶子回到商店里。 跟她的样子真是不配,像企鹅一样摇摇晃晃。 (真是开朗到无可救药的家伙……) 不经意地笑出来。 【鸠】 「…………」 鸠靠着商店的墙壁,看着优的背影。 没有表情。 不知道在想什么…… 也无法一探究竟。 【武】 「可是,就算说要等待救援……」 【武】 「总不能在救援来之前一直无聊地等吧……嗯?」 我不自觉地跟鸠说话了。 【鸠】 「你呀……」 【鸠】 「看起来好像很有深度,但根本都没在想吧。」 【武】 「什么! 才不是!」 【武】 「啊啊……在想了,我在想啊……」 【武】 「没错,我就要开始想一些有用的方法了……」 适当地回应她。 【鸠】 「……唉。」 鸠垂下了肩膀。 发着呆的样子…… 虽然我不是希望她有所期待,可是那种态度让我懊悔。 【武】 「呜呜……」 【武】 「喔喔! 对了,大家听着!!」 灵光一现。 我大叫着。 【鸠】 「啊?」 【可可】 「呼嘿?」 【空】 「怎么了,仓成先生突然大叫?」 【优】 「嗯……什么什么? 发生什么事情?」 【少年】 「……?」 大家集合过来。 【武】 「嗯,一直这样浪费时间也不是办法。」 【武】 「大家先分头在馆内稍微绕一下,应该可以吧……」 【空】 「为什么? 静静待在这里不是比较安全吗?」 【武】 「不是,就是为了要确认『静静待在这里应该比较安全 吧?』这件事。」 【武】 「逛一逛、亲眼看一看、掌握一下危险的场所……」 【武】 「然后告诉大家不要接近哪些地方,这就是避开危险的 对策呀。」 【武】 「而且,确认真正安全的场所在哪里之后……大家就在 哪里集合吧。」 【空】 「可是仓成先生……」 【武】 「这时候,救援应该已经在路上了吧。」 【武】 「也许还要半天、一天、甚至更长的时间,所以我们要 在这个LeMU度过──」 【武】 「我只是想了解这里,就像了解自己的家一样。」 【空】 「那么,我可以提供几个情报……」 【武】 「不不,空必须监控通讯。」 【武】 「馆内的侦测装置跟监视器,目前还无法掌握正确状况 ,你不是说了吗?」 【优】 「啊,原来如此……」 优击掌拍手。 【优】 「空在发布SOS的期间,我们就亲自去看看现况,是 吧?」 【优】 「怎么样? 这样一来……空也会比较轻松吧?」 【空】 「嗯嗯……是啊,的确是……啊啊,可是万一大家遇到 危险……」 空犹豫着。 【鸠】 「是吗? 那我走了。」 鸠忽然笑了。 弯曲嘴角,看得出来正在笑…… 【武】 「喔喔……你去哪里啊!」 【鸠】 「你不是说分头去看看状况?」 鸠马上恢复平常的表情。 一转身,朝着紧急逃生通道的入口跑去。 【武】 「喂,真是任性啊!」 【武】 「回来啊,回来! 笨蛋!」 她的身影一下子就不见了。 只听到喀喀的上楼声音。 【可可】 「鸠走掉了,怎么办?」 【空】 「担心……」 空眯着眼睛,眉毛变成八字型。 【少年】 「不过……这样也好。」 少年出其不意地开口说话,我吓了一跳。 【少年】 「武说的对,一直在这里等下去也没有意义……」 少年接着说。 【少年】 「鸠已经先去二楼看了,我想……她应该只会在那里 。」 【少年】 「所以我们就在三楼绕绕吧。」 【优】 「嗯……」 【优】 「好,了解……赞成。」 【可可】 「是呀……就这么办吧。」 【武】 「啊啊,是啊……」 我也大力点头。 【空】 「没办法,大家请尽量避开危险的地方。」 空也终于点头了。 要是早点决定不就好了。 空说要回到Kontrollzentrum拿资料, 暂时与我们分开。 我、优、可可、少年,一共四个人,一起去探险。 决定将三楼的一般通道,以及位于其正上下方的紧急通 道,一条一条慢慢绕。 遇到通道叉口就分批前进,走到尽头,回头再集合…… 就这样反覆好几遍。 能够走的通道都走遍了。 没有漏水的地方吧? 难道连细微的龟裂都不放过,水压一定会袭来吗。 另外,也许还有其他人跟我们一样受困了。 虽然空说系统侦测出馆内的剩余人数为『6』,可是目 前这不见得就是最正确的吧。 如果真的遇到谁,或许可以改变目前的受困状况。 又或者,因为侦测装置的故障,会有一条系统没有找到 的通道也说不定。 也许在哪里,会有我们不知道的海上出口……我还不想 舍弃这一点点希望。 这段期间,空则继续接触LeMU的管制电脑系统- LeMMIH,努力收集资料。 尽可能用各种方法取得与外界的联系,空是这么说的。 回到商店前,空已经先到等着我们。 可是没看到鸠。 【优】 「鸠没回来耶。」 【武】 「不能一直丢下她不管……那家伙现在在哪里?」 【空】 「去确认看看好了。」 大家都进入Kontrollzentrum。 【空】 「再一次调查全馆的生命反应,即使小町移动也可以找 得到。」 【空】 「当然,如果小町在馆内的话……」 (而且还活着的话……) 这个想法,我当然没说出口。 不久,监视器上的LeMU地图显示了调查结果。 在二楼有一个模糊的光点。 【空】 「那个就是小町……」 三楼的房间(应该是这个Kontrollzentrum)中, 也有好几个点闪烁着。 【少年】 「啊!!」 【优】 「怎么了?」 【少年】 「这个数字不奇怪吗?」 【少年】 「你们看……」 少年指着屏幕的一个角落。 那里显示一个数字。 『生命反应:6』 【少年】 「仔细看……」 『生命反应:5』 『生命反应:7』 『生命反应:6』 5. 7. 6. 5. 7. 7…… 【空】 「啊,真的耶……为什么呢……」 空弄着操作仪,可是监视器上的显示仍然不稳定。 数值每隔数秒就会变动一次。 可是生命反应的数值即使改变,光点却没有重新出现或 消失。 【少年】 「难道……」 【少年】 「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人也在LeMU里?」 【少年】 「如果那个显示真的是『7』的话……」 【优】 「有可能」 【少年】 「嗯……还是去找那个人吧?」 【少年】 「是啊……也许正受困着,一定要帮助他!」 【武】 「等等……少年,冷静点。」 暂时,我们都专注在变动的数字上。 越看越觉得不安的数字…… 终于── 『生命反应:6』 最后完全停下来了。 地图二楼的光点慢慢移动着。 三楼的五个光点,还在房间没动。 【空】 「刚刚……应该是侦测的错误动作,原因不明……我要 检查一下。」 【武】 「不过鸠在二楼,我们五个人在这里……」 【武】 「还是不符合这个『6』啊。」 【少年】 「可是……」 【武】 「再去绕绕调查,就会知道了。」 【少年】 「…………」 【优】 「……是啊。」 【武】 「那么……」 【武】 「大家前进二楼吧……」 无法清楚捕捉真实。 我们一起爬上通往楼上的漫长紧急阶梯。 结果三楼完全没有人。 即使是小路上,也没有看到谁。 通讯联系还没有连接上线,空告知着。 游乐设施以及通道上的LeMMIH终端机,只能看到 画面上的情报,可是无法操作。 原因还是不明。 只得知楼层上连一个漏水的地方都没有。 KA03ADM KA13ADM KA03ADM KA03ADM KA09ADM KA03ADL KA06ADM KA06ADM KA08ADM KA08ADM KA04ADM KA08ADM 已经抵达二楼──Zweite⒇stock。 空给了限时30分钟的自由活动。 但是,像这样狭小的地方根本没法逛嘛。 看来只能找一些,继续搜寻。 空挥了挥手,全息影像就立刻出现她的眼前。 【空】 「这个楼层跟下一层不同,各种侦测装置的机能都很正 常,楼层本身的安全性比较有保障。」 【空】 「啊……小町小姐的确在这层……应该是电梯附近。」 【武】 「你知道?」 【空】 「是的,我会留在警备室里继续观察,各位的状况都会 显示在屏幕上,若是有任何问题,就会用广播通知大家 …………」 【空】 「各位有什么问题的话,也可以随时呼叫我。」 【优】 「知道了,那就解散吧,30分钟后在警备室集合。」 【少年】 「了解」 【可可】 「了~解罗」 【皮皮】 「汪汪」 【武】 「嘿呵呵……了解。」 空关闭了全息影像,慢慢地走进通道深处的那个房 间,那里应该就是警备室了。 其他人则各自在十字路处散开了。 我从口袋拿出PDA,按下按纽。 已经充电完毕,液晶屏幕的灯光正常地闪着。 总之,先要确认现在的时间。 在那之后虽然试了好几次,但还是无法和外界进行 通讯或上网。 (看来用这个没法和外界联络,还是放弃吧……) 再次将PDA塞进口袋。 还有30分── 嗯……该从哪个房间开始着手呢? 来到了主题游乐园。 有模拟海豚座骑的旋转木马。 不能叫旋转木马,应该叫旋转海豚…… 正式名称应该是『Karussell⒇Delphine旋转海豚』 完全没有人的旋转海豚上,有着一种寂寞的感觉。 一只只的海豚们看起来非常悲伤似的。 【武】 「喔喔喔啊!?」 旋转海豚忽然响起节奏轻快的旋律,开始回转着。 当然,没有任何人在乘坐…… 孤寂的感觉忽然间消失了,取而代之是剧烈的恐惧感。 【武】 「怎怎怎怎……怎么会这样!」 【武】 「要小心! 这个游乐园已经被诅咒了!」 【武】 「我可不想要这样的故事啊……」 不知从哪里传来了哼着鼻音的歌声。 【优】 「嗯呵呵……嗯呵呵……呼呼呼啊嗯……」 优一蹦一跳地过来了。 【优】 「咦? 仓成什么时候来的啊?」 【武】 「你看起来还真开心啊……」 【优】 「你看呀……不觉得有趣吗?好兴奋喔……」 【优】 「呼呼嗯……一直都好想坐一圈呢~」 优指着旋转海豚。 【武】 「你啊! 就是你突然按的启动吧!」 【武】 「真是吓死我了!」 【武】 「真是败给你了!」 我向她挥舞着拳头。 虽然这样似乎有些夸张…… 【优】 「仓成~,你居然会怕旋转海豚呀……」 优斜眼轻佻地瞪着我。 【武】 「空无一人的主题乐园,就像恐怖片呀……恐怖片。」 【优】 「真是个胆小鬼。」 【武】 「对了,你竟然在浪费宝贵的电力!」 【武】 「要是停电了该怎么办?」 【武】 「我们可不知道LeMU的蓄电池能用多长时间。」 【武】 「『节约用电!』呀……小心你老板骂你。」 【优】 「除了胆小,还喜欢瞎操心啊。」 【武】 「什么啊……这个本来就要考虑的……」 【优】 「仓成,你不知道吗?」 这次我故意装傻给她看。 【优】 「LeMU并非由外部供给电力。」 【优】 「因为馆内配有专用发电装置。」 【优】 「从位于水深119公尺位置的海底火山口,嗯… ………也就是常说的温泉,从那里抽取能使水气化的热 能。」 【优】 「利用这个热能和馆内设施产生的余热得到蒸汽来启动 发电机,以提供馆内的全部必要电力。」 【优】 「LeMU作为主题乐园的同时,也是外星居住用封闭 型建筑的测试示范设施。」 【优】 「以上……就是刚看了新人手册后的现学现卖。」 【武】 「啊,是喔……」 【优】 「呀,什么『是喔』……我可是解说得很详细耶。」 【武】 「好好……你做的很好,新人。」 【优】 「哼嗯……」 【优】 「我可是看到仓成被海豚旋转吓一跳,还发出『喔哇喔 !!』的性感叫声呀。」 【优】 「嗯……该不该告诉大家呢……」 【武】 「请随便。」 【优】 「…………」 【武】 「…………」 【武】 「不要啦……还是饶了我吧。」 海豚此时自动停下来了。 一次的旋转时间(约为3分钟)结束之后,装置设定就 会自动停止,优这么说。 我们靠着围着旋转海豚的栅栏开始闲聊了。 【武】 「优是利用假期来打短工的吗?」 【优】 「嗯嗯……从4月底开始,在这里住宿并工作,今天是 第四天吧……」 【武】 「嗯……突然发生这种事,真是辛苦你了。」 【优】 「仓成是第几次来LeMU?」 【武】 「第一次」 【优】 「啊哈哈……我比你早来三天哟。」 优大笑着。 可是,她还真能笑,这种开朗跟乐观值得尊敬。 【武】 「你真是厉害……现在的状况应该很糟糕啊。」 【优】 「才不是这样,如果照你的说法,难道沉闷一点会比 较好?」 【武】 「那还是笑笑的比较好。」 【优】 「对了对了,就是这样啊……」 又笑了。 我也要努力笑着。 【优】 「呼啊……」 优伸着大大的懒腰。 然后,抱着膝盖原地蹲下。 我也学她那样弯下腰来。 【优】 「其实……」 【优】 「我是因为觉得父亲也许在这里,所以才来的。」 【武】 「父亲?」 【优】 「其实……我父亲曾经在LeMU的开发部门工作过。」 【武】 「开发?」 【优】 「这个,嗯……电脑程序吧,就是空所使用的虚拟影 像、LeMMIH的终端机、管理系统……」 【优】 「我知道得不是很清楚,好像就是设计这些东西吧,在 这里盖好之前──是跟建设LeMU的工程有关。」 【优】 「当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优】 「他是身为开发计划成员之一而加入开发行列的。」 【武】 「哦……是这样啊……」 【优】 「可是爸爸──」 【优】 「爸爸……有一天突然不见了……」 【武】 「……咦!?」 【优】 「行踪不明……」 【武】 「什、什么!?」 【优】 「这个……」 【优】 「自从我懂事之后开始,就没见过他……」 【优】 「在我一岁的时候……也就是距今17年前的事情了。」 【武】 「17年前……」 【武】 「那优还记得……关于父亲的事情吗?」 【优】 「呜嗯……」 【优】 「只在照片或录影里看过……」 【优】 「我已经完全没有记忆了……」 【优】 「刚才说的这些事,也都是妈妈告诉我的……」 【武】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会行踪不明?」 【优】 「要是我知道的话,就不会来这里了。」 【优】 「我仅有的线索,只有这里了……」 【优】 「有人最后目击到爸爸身影的,就在这个LeMU里。」 【优】 「只要来这里,或许能够找到一些有关爸爸的线索…… 我…是这么想的………」 优的双手紧紧地抱着双膝。 【优】 「妈妈好像已经认为爸爸死了……」 『死』…… 这个字,重重地印在我的胸前。 【优】 「可是、可是……」 【优】 「我……一直相信……」 【优】 「爸爸一定还活着!」 【优】 「一定是的!?」 【优】 「爸爸只是不知去向……又没有发现他的遗体……」 【优】 「最近做好的游乐设施,好像就是采用爸爸的新程 序。」 【优】 「这个馆内的某个地方,一定会有爸爸的线索。」 【优】 「唉……算了──」 【优】 「这个乐园已经沉在海底了。」 【武】 「…………」 【优】 「…………」 然后……一片沉默。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想说点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出不了口…… 【优】 「……嗯」 忽然,优站了起来。 【优】 「呜嗯……这时候应该来点BGM喽~」 【优】 「来点愉快轻松的音乐吧……咚咚咚啦。」 【优】 「啊……海豚们快转啊……」 【优】 「仓成,我应该继续去巡视了」 说完便走掉了。 【武】 「啊,优……?」 海豚又开始回转。 优没有回来。 看来……她从旋转海豚里侧的通道走掉了。 (……我也该走了……) 在海豚的目送下,我离开了房间。     <旋转海豚无异状> 紧邻通道的休息间里,有个贩卖纪念品的商店。 挂着一个象征LeMU的招牌看板。 这里就是我扒下少年玩偶装的地方。 那个……叫什么妙妙的狸猴玩偶装…… 商店里的钥匙圈、3D影像项链、海产品等等,都印有 狸猴的玩偶模样。 那个……叫什么妙妙的狸猴玩偶装…… 商店里的钥匙圈、3D影像坠子、海产品等等,都印有 狸猴的玩偶模样。 那只狸猴后来怎么样了,我也不太清楚。 ……少年就坐在旁边的长椅上。 并没有看着什么,视线呆呆地固定在单一方向。 只是怔怔地看着地面。 本来我想说那里是不是有洞,但好像不大合适。 因为看见他把手按在太阳穴上。 【武】 「头痛吗……少年?」 【少年】 「啊……」 【武】 「怎么了? 怎么坐在这里……发现什么了吗?」 【武】 「难道想起了什么事情?」 【少年】 「咦? 嗯……」 【少年】 「你……是谁?」 【武】 「刚刚不是告诉你了嘛,有自我介绍过啦。武,仓成 武。」 【少年】 「啊啊,嗯呜……武、武啊?」 【少年】 「这里……嗯……这里是……」 【少年】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武】 「唉……唉呀唉呀……」 记忆有障碍的家伙。 少年甚至连刚刚说过的事情都不记得。 一个又一个、零零碎碎的片段也忘了。 【武】 「这里是海洋主题公园LeMU。」 【武】 「还有一件事,那就是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少年】 「LeMU?」 【少年】 「被困在这里了,出了什么事?」 【武】 「这个嘛……这我不想知道。」 【少年】 「嗯……」 【少年】 「那个……你是?」 【武】 「仓成武」 【少年】 「仓成武?」 【武】 「武,是武士道的那个武字,不是式字……」 【少年】 「嗯嗯……」 【武】 「把这记下来可能会比较好,我的名字、大家的名字、 还有这个地方的名字。」 【少年】 「记下来,啊,是啊……这样做可能比较好……」 【武】 「你应该知道『记下来』的意思吧,是指用纸笔写下来 喔……吃饭的时候也是,还有──」 【武】 「如果真的想起来你自己的名字,也要写下来啊。」 我将从商店里拿到的笔记本跟笔递给少年。 【少年】 「谢谢了。」 【少年】 「嗯? 对了,现在是哪一年?」 【武】 「你连这个都忘了?」 【少年】 「嗯……」 【武】 「今年是公元20……」 【武】 「……嗯呃……哪年啊。」 我在口袋里翻着。 PDA的里侧塞着已经皱掉的半张入场卷。 【武】 「啊啊,对对……2017年啊! 你看,记下记下!  写下来!」 【少年】 「知道了,2017年……嗯……」 他很老实地写下来。 看来还没忘记如何写字。 【武】 「这个……为什么想知道现在的年份?」 【少年】 「呜嗯……有点事情。」 【武】 「有点事情?」 【少年】 「我想……如果知道年份,也许会记起出生年月日。」 【武】 「是啊,这么说来……你连自己的年纪都不记得?」 【少年】 「嗯……」 【武】 「看起来呢……应该是虚岁42岁吧?」 【少年】 「──咦!?」 少年吃惊地按着自己的脸。 【武】 「哈哈哈……开玩笑的、开玩笑! 怎么可能啊……」 【武】 「大概是14、5岁左右吧。」 【武】 「如果是18岁,就真的是娃娃脸了。」 【武】 「啊! 难道你连自己的长相怎么样,都不记得了?」 【少年】 「……脸?」 【武】 「担心的话,就对着镜子画一张自画像吧……」 【少年】 「啊,啊啊,嗯……就这么做……」 (真是的……唉呀唉呀……) 可是,少年的彷徨表情已经慢慢消退,这比什么都重 要。 【武】 「嗯……我也该走了,对了,你要记得按时去警备 室。」 【少年】 「啊,警备室? 在哪里? 嗯呜……这里是哪里?」 【少年】 「抱歉……我真的不知道。」 【武】 「啊,我明白我明白,别太勉强,如果你没有来,我会 来找你的。」 【少年】 「嗯……拜托你了……武。」 【武】 「喔? 你记住啦。」 【少年】 「武是吧? 你的名字……」 少年将刚刚才写下来的我的名字,拿给我看。 那里端正地写着『武』这个字。    <吉祥物纪念品商店 无异状> 空说她会留在警备室里工作…… 可是她到底在做什么,我有些在意。 而且,她从刚刚就一个人独自执行这么复杂繁琐的工 作。 跟来回巡视的消耗体力比起来,这又是另外一种的疲 惫,算是消耗精神。 一边这么想着,我敲了警备室的门。 叩叩。 【武】 「喂,空在吗?」 【武】 「敲这么厚的门,不知道里头能不能听见……」 在门旁的仪表板,我按下了通话键。 可是,空没有回应。 【武】 「不在吗?」 由于门并没有上锁,一按下开启键,门便打开了。 警备室很狭窄。 而且脏乱。 正面的墙壁上排满了监视屏幕,每个屏幕都被香烟的 烟薰的沾满污垢了。 烟灰缸上堆满了如山的烟蒂。 有些讽刺地,墙上贴了一张大大的『禁烟』标志。 我突然想起大学里那个闷滞的房间(建筑史为25年) ,有些想笑。 可是,边忍着笑意边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空的身影。 【武】 「空?」 【武】 「喂~咿,空~,你去哪里啦?」 【武】 「我以为你应该不会到处乱跑的啊……」 我又往室内踏进一步。 【空】 「啊呀!!」 【武】 「哇!!」 墙壁上的屏幕同时地不断打开、关闭。 【空】 「仓、仓成先生……什么时候来的?」 不知为何,声音从桌子的阴影那里传来。 已经是死角了,并没有看到空的样子。 【武】 「我想空在这里……可能一直很忙,也许很疲惫了,所 以先来看看你。」 【武】 「你在那个奇怪的地方做什么啊?」 边说,我边走近桌子阴影处。 【空】 「啊啊,不行……仓成先生! 别过来……」 【武】 「咦?」 【空】 「现在我不太方便……」 没有看到她的脸跟身体,可是从声音听来很不好意思。 【空】 「可以的话……那个,请先暂时在门外等我一下好 吗?」 有些难以启齿地说着。 【武】 「呜啊! 难道你正在换衣服?」 【武】 「抱歉、抱歉……」 【空】 「啊,不是、不是那样的,嗯……不过算是类似……仓 成先生需要换衣服吗?」 【空】 「如果你愿意穿工作人员的制服……在更衣室里有, 通道的转角处就是更衣室了。」 【武】 「不,我不用了,反正我已经习惯这样了。」 【空】 「是这样啊……」 【空】 「不好意思,我正在工作中,想要专心……因为必 须在预定的时间之前完成。」 【武】 「啊,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再去外面绕绕,等会再 来。」 【武】 「加油吧……麻烦你了。」 【空】 「好的,谢谢……」 即使这样一来一往的对话间,我还是没看到空的样子。 我对空的方向轻轻挥手,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到,走向了 出口。 【武】 「嗯……别太勉强自己,对身体不好喔,有时候也该休 息一下。」 我没有回头,说道。 【空】 「嗯嗯……别担心。」 【空】 「工作很有趣,我只要心血来潮,一整天不睡觉都没 关系。」 (一整天不睡觉都没关系,真是的……) 空话里的意思我不懂。 不过,应该就是人们常说的那个吧…… 就是很热衷的意思吧。 系统工程师这种人,像这样奇怪的人也许很多吧,我擅 自这样地理解着。         <警备室 无异状> 从口袋拿出PDA确认时间。 距离空说的集合时间还有17分钟。 接下来去哪里呢。 走过通道下的一个转角处,走向了左边。 走到最里面的门前,而那扇门怎么也打不开。 (咦呀?) 这里是哪里? 明明是要去电梯间的啊,搞错了吧。 招牌上写着『Qualle』(德文中“水母”)。 Qualle是什么? 因为刚刚读过导览手册,所以我想起来这里是模仿 水母的真空管式游览船的搭乘处。 似乎现在无法运作…… 确定地板与墙壁上没有大的裂缝损伤之后,我走出房 间。 电梯就在水母游览船的隔壁。 【武】 「啊……」 鸠不吭声地站在那里。 就站在电梯门的正前方,看上去表情很严肃。 【武】 「在这里啊……」 【鸠】 「…………」 鸠虽然知道了我的存在,却没有说话。 视线还是留在电梯门上。 【武】 「此处的电梯无法通往地面。」 我念着旁边的看板说明。 【武】 「想要通往浮岛──Insel⒇null岛,请利用 楼层中央广场的电梯。」 【鸠】 「…………」 【武】 「喂,鸠,你一直站在这里,电梯也不会来吧?」 【鸠】 「这我当然知道。」 鸠终于回答了。 【鸠】 「刚刚,我看到了。」 【武】 「看到了? 看到什么?」 【鸠】 「电梯」 话还没说完,鸠将手放在紧闭着的电梯门上,用力拉 开。 门好像坏了,半开着停住了。 鸠探进头,看了看电梯间里面。 【鸠】 「你看,电梯箱还留在第三层。」 我有些惶恐,小心翼翼地探视着里面。 【武】 「啊啊……那是我们搭乘的那个呀。」 【鸠】 「还是停在我们当时脱困的地方。」 在深底的箱子。 电梯箱停在下一个楼层──约20公尺以下的地方。 虽然知道各个楼层的距离间隔很大,可是没想到会有这 么远。 【武】 「呜哇!!」 鸠突然从后面轻轻地推了我的肩膀。 【武】 「别推啊……掉下去怎么办?」 【鸠】 「掉下去的话……会死掉吧,应该吧……」 鸠冷淡地说。 【武】 「真是的……为什么要这样吓我啦?」 【鸠】 「因为你胆小。」 鸠用力拉着门,将其像原来那样关上了。 我试着乱按那些按键呼叫电梯。 不过没有反应,指示灯也没亮。 【武】 「好像还是断电状态。」 【鸠】 「嗯……而且这个电梯的钢线轴也歪了,即使通电,也 可能无法工作吧。」 【鸠】 「是的,这个电梯已经无法使用了……」 【鸠】 「…………」 鸠之后就再没有开口了。 一片沉默。 鸠真的什么都不想说。 除了必要的事情…… 她在防备着我吗? 原因是什么呢? 我想知道…… 【武】 「喂,发生什么事了吗? 能跟我说吗?」 【鸠】 「跟你没关系。」 虽然是这样没错。 没关系…… 关系…… 【武】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鸠】 「你在说什……什么?」 【武】 「有关这个意外。」 【武】 「这个意外,还有……跟那个──」 【武】 「这跟你一直保持沉默,到底有什么关系?」 【鸠】 「意外? 这可不是什么意外事故……」 【鸠】 「是事件」 【武】 「为什么这样想?」 【鸠】 「呀……你居然没有感到惊讶……」 鸠的表情有些意外。 【鸠】 「你也感觉到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了吧?」 【武】 「嗯……算吧。」 【武】 「总觉得状况有点太夸张了……」 【鸠】 「…………」 【武】 「目前的对外联络、脱困途径,都是被切断的状态。」 【武】 「可是除了这个,你看……像电灯还是亮着、还有足 够的空气。」 【武】 「简直就像……是有人故意把我们囚禁在这里 …………」 【鸠】 「呼……真是看不出来,没想到你还真想到这些事情了 。」 鸠只有嘴角在笑。 那是个挑拨的笑意。 【武】 「看不出来是什么意思?」 【鸠】 「就是那个意思。」 【鸠】 「你呀……头脑真是差。」 (呀啊啊啊啊!?) (竟、竟然……!!) 真的想现在就给她一拳。 真的很想。 可是,如果这样做的话,我就真的成笨蛋了…… 【鸠】 「这个地方……」 鸠的表情恢复了。 【鸠】 「你一定无法离开的。」 【鸠】 「不,不只是你……其他四个人也是,所有人都是。」 【鸠】 「大家都一样。」 【武】 「咦?」 【武】 「那鸠你呢?」 【鸠】 「我……」 【鸠】 「是啊,死在这里也无所谓。」 【鸠】 「也许,那样也不错呢。」 鸠抬头看着天花板。 由无机物组成的建筑材料将天空完全覆盖了。 总感觉就像会立刻崩塌一样…… 她,仍然在冷笑着。 然后丢下了我,消失在通道的那一端。 <水母游览船『Qualle』无异状>      <一般用电梯 无法使用> 一个没有挂上招牌的门。 总觉得想要进去看看。 看来这里是仓库。 FRP(强化塑胶)制的箱子,堆积如山。 还有许多必须用手推车才能搬运的大箱子,或是勉强可 以抱起的细长箱子等等。 上头标有很多记号跟文字,可是我不懂它的意思。 还有好几个周围为活性碳制的圆形胶囊,以及类似铁桶 的东西。 里头是什么呢…… 嗯……没有必要调查的这么仔细吧。 从哪里传来咻咻的声音。 沿着声音过去,原来是一个悬挂式的空调,虽然状况不 算好,不过机能还算是完整。 房间的天花板上装置着有轨道的吊车。 还吊着一个箱子,看来是操作途中忽然停下来。 一定是连整理都来不及。 大家就直接一哄而散的样子…… 【武】 「喂~~有人在吗?」 还是呼叫看看,或许会有人在。 【武】 「…………」 【武】 「嗯……这种地方应该没有人吧……」 即使没有人回应,我也不会觉得惊异。           <仓库 无异状> 『Rettungs⒇station』医疗室。 来到医疗室门前。 这里虽然是主题乐园,却是位于深海中的特殊建筑物。 LeMU内的气压与外界是不同的,由于各人体质的不 同,可能会有人感到身体不适…… 所以这个房间才会设计得更显眼,我猜想到。 打开大型的滑轨门,大量让人惊呼赞叹的设备,随即映 入眼帘。 据说LeMU的赞助公司好像是大型的制药公司,也许 是因为这样的关系吧。 洁净明亮的房间,几乎令人感到刺眼。 普通病床两张,还有一张像是手术台。 在那里,装置了一台大型的机器。 写着『L-MRI』(振幅光波磁气共鸣影像诊断装置) 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应该算是一种扫描装置吧。 镶嵌在墙壁的厨柜里,放着很多药品与医疗器具。 若是馆内突然有病人或受伤者无法立即送到外头的话, 就可以在此先做紧急处理。 【??】 「呜嗯……是啊,一定出不去了。」 (!?) 虽然此时我被吓了一跳,可是……我只是轻轻震了一 下身体。 谁的声音? 是谁在说话。 【??】 「有人?」 【??】 「会来……救援吧?」 是可可的声音呀…… 但是我不知道跟她说话的对象是谁。 在哪里? 【可可】 「可是……一定不可能的……」 【可可】 「已经……出不去了……」 她在说什么……? 难道可可发生什么事了…… 我谨慎地走进了房间里。 我发现床的后面有个四角形的入口。 探头窥视。 下面停着个小型的电梯舱箱。 医疗室的正下方似乎还有一个房间,声音就从那里传出 来。 我按下按键呼叫电梯,跳了进去。 电梯悄悄无声地下降。 到了下一楼层。 我看到房间的舱口开了些许缝隙。 【可可】 「骗人……」 【可可】 「因为……因为……」 我慢慢走近,拉开了门。 【武】 「你在和谁说话?」 被吓了一跳的可可转过头来。 她坐在床上,周围没有什么异状…… 【可可】 「啊,武彼……」 【武】 「武彼?」 【可可】 「对,武彼!」 【武】 「什么?」 【可可】 「Byonbyontakebyon、Takebyonbyon……」 【武】 「……安产祈愿,Byanbyan……」 【可可】 「啊,你也懂耶……」 【武】 「我当然也知道『猫咪祈愿歌』呀。」 【武】 「可是……不是Byonbyon,应该是byanbyan吧?」 【可可】 「嗯……是啊。」 【可可】 「可是不对啊~」 【武】 「……啊?」 【可可】 「可可……」 可可指着自己说道。 【可可】 「武彼。」 现在指着的是我。 【可可】 「还有已经3岁的皮皮!」 【皮皮】 「汪!」 她让我看了看床底下的小狗。 【可可】 「多多指教」 【武】 「喔……多多指教!」 【武】 「……可是,我不是自我介绍过了……」 跟可可一起回到上层的房间。 【武】 「那个『武彼』是在叫我吗?」 【可可】 「嗯」 【皮皮】 「汪」 【武】 「好,我知道了……OK?」 【武】 「那么可可在跟谁说话?」 【可可】 「咦……?」 【武】 「刚刚还有谁在那个房间?」 【可可】 「呜嗯……没有啊。」 【可可】 「我在和皮皮玩游戏呀~」 【可可】 「Byonbyontakebyon、Takebyonbyon。」 唉……算了…… 不觉得可可是在说谎。 那里应该没有其他人。         <医疗室 无异状> 【武】 「这个嘛……」 从口袋拿出PDA确认时间。 【武】 「哇,糟了!」 虽然还剩2分钟,可是肯定要迟到了。 只有跑过去了,希望能快点到警备室。 可可与皮皮紧跟在后。 跟我一起跑进了门。 【优】 「仓成,好慢呀!」 在狭窄的入口处,优气冲冲地站在那里。 少年也站在旁边。 【少年】 「呀,原来我还算早来的……」 【武】 「抱歉……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优】 「仓成,团体行动中遵守时间是基本规定,知道吗?」 【武】 「别这么生气,才2分钟而已。」 【优】 「嗯?也许就因为你那个2分钟,而导致了意外啊。」 【可可】 「可可也迟到了……」 【优】 「啊,可可……你是不是迷路啦? 有没有遇到危险? 没事吧?」 【可可】 「嗯,没事的,我自己走过来的。」 【优】 「喔喔……太好了太好了。」 【武】 「……为什么我的待遇就差这么多啊……?」 【空】 「嗯嗯……大家都平安集合了,这样就好了。」 空在LeMMIH后面微笑着,并向这里走过来。 【武】 「是呀,大家都在呢……」 【武】 「咦? 鸠呢?」 【鸠】 「也在……」 鸠背靠在置物柜里头的墙壁站着。 【鸠】 「我想知道调查到什么了,怎么样?」 【空】 「啊,是的,那个……请让我跟大家说明。」 【空】 「首先从已确认事项开始……」 我们耐心地听着有关LeMU构造的解说。 【空】 「LeMU在水面下拥有三层楼。」 【空】 「Erste⒇boden、 Zweite⒇stock、 Dritte⒇stock……」 【空】 「各楼层的间隔为17公尺,只要下降一个楼层,就会 深入海底17公尺。」 【空】 「一连三层──到了Dritte⒇stock,则是 沉在水深51公尺的位置了。」 【空】 「Dritte⒇stock的外部,承受了约5气压 的水压加上1大气压,合计约有6气压的压强。」 【空】 「假设突然Dritte⒇stock渗入海水的话──」 【空】 「肺中的空气会被挤压到原来的六分之一,而剩下的六 分之五会灌入海水,几分钟以内就会死亡。」 【武】 「啊,我个有问题。」 【空】 「请说………」 【武】 「据说有人能直接潜到30公尺左右? 那这么一点的 水压,就不能忍耐吗?」 【空】 「目前自由潜水的世界记录保持为150公尺。」 【空】 「带着氧气筒,按照安全程序一步一步执行的话,不管 是谁都能潜到35公尺左右吧。」 【空】 「不过这个时候,必须将高压的氧气送入肺部。」 【空】 「直接潜水的话,是不靠任何辅助工具的憋气,一般人 能潜到20公尺就是极限了。」 【武】 「嗯……是的。」 【空】 「不过,这样的状况下,还有一件重要的事。」 【空】 「假设能够忍耐5个气压的水压……」 【空】 「仓成先生,你能够一口气往上游到51公尺的海平面 吗?」 【武】 「呜哇……你小看我吗?」 【武】 「别看我这样,高中的时候,我可是有过1公里的长距 离游泳纪录的呢。」 【空】 「那个可是在水面上吧?」 【空】 「水平的51m,跟垂直的51m,是完全不一样的。」 【空】 「51m的高度。」 【空】 「就等于一口气游到15层楼高的屋顶。」 了解了 不了解 游到15层楼高……? 这是不可能的了。 Zweite⒇stock就在水面下34公尺,相当 于10层楼高的建筑物。 还是一样难以游到。 而且,又该如何到LeMU外面呢…… 【武】 「原来如此……的确只有毅力是不够的。」 我点头。 【武】 「不,可是!!」 我还解释着。 【武】 「只不过是把水平距离变成垂直距离而已啊!」 【武】 「只要有决心……」 【武】 「啊,对了,有游泳圈就轻松啦? 利用浮力飘飘地浮 上去……」 【优】 「喂,仓成在铺成50公尺长的棉被上,可以跑几秒? 」 优忽然问我。 【武】 「什么?棉被?」 【优】 「好啦,快回答。」 【武】 「跑50m的话……6~7秒左右吧。」 【优】 「那如果在睡着的仓成头上,堆了高度50公尺的棉被 ……」 【武】 「……啊?」 【优】 「全部把它移开要花几秒?」 【武】 「那个我怎么会知道,又没做过……」 【优】 「7秒可以吗?」 【武】 「那当然不可能啊!!」 【武】 「毕竟在地上跑,跟把背着的东西移开,根本是不一样 的模式啊……」 我忽然知道了。 【武】 「……啊,原来如此……」 【优】 「终于懂了吧。」 【鸠】 「走进黑暗的海中,可以说是自杀行为喽?」 【空】 「是的」 【空】 「各位,我还要跟大家说明一件事……」 【空】 「有关LeMU与外界联系的通讯系统,从刚刚就进行 了测试,并试图修复。」 【空】 「全部的缆线通讯、电波通讯、网路连接的机能,都因 为物理性的断线或设施进水,造成故障不能使用。」 【空】 「进一步的恢复……看来已经不可能了。」 【空】 「音波通讯机也因为馆外的发信机受损,已经不可能使 用。」 【空】 「也就是无法发射SOS信号。」 【空】 「报告完毕……」 后来又经过了2个小时。 还是没有救援。 如果浮岛上有谁来这里随便看一眼就好了…… 也许我实在太天真了,1楼已经完全进水,防水隔墙也 已经降下,谁都没有办法走过来了。 那么从水中逃出……这就更不可能了。 因为受到LeMU进水的影响,周围的海流已经变得混 乱了。 潜水员或潜水艇,根本没这么容易接近LeMU…… 走出充满烟臭味的警备室,我们集合在纪念品商店前 面。 【可可】 「啊噗噗」 【皮皮】 「呼啊呼啊」 【皮皮】 「摩呀摩呀」 【武】 「……噗噗。」 【武】 「什、什么啊……哈哈哈哈哈哈。」 【可可】 「哇哈,又是皮皮赢了。」 【皮皮】 「汪」 一共算来是第34回合,我 VS 皮皮的鬼脸大 战结束了。 我34败。 根本就是一面倒的比赛。 【武】 「什么嘛……皮皮根本就不可能会输啊。」 【可可】 「啊,找借口。」 【武】 「因为皮皮的鬼脸都是可可在捏的,那么可怕的捏 法,我怎么可能会……」 【可可】 「没办法啊……皮皮自己又不会做鬼脸。」 【皮皮】 「汪」 【武】 「而且,我又不知道狗会笑出来的弱点在哪里,实在太 不公平了。」 【可可】 「那个啊……只能习惯喽。」 是习惯问题吗。 【可可】 「真的有啊……皮皮在高兴的时候真的会笑呢。」 【皮皮】 「汪汪」 【武】 「唉……我投降了,少年换你吧。」 【少年】 「咦? 我?」 【武】 「啊啊,拜托了……我要当裁判。」 少年正在跟优说话的样子,懒洋洋地走了过来。 【可可】 「好,一决胜负吧!!」 【少年】 「请手下留情。」 【空】 「啊,在玩什么呀? 很有趣喔……」 空充满兴致地走过来。 【武】 「人狗的鬼脸大对决。」 【空】 「唉呀,这可真不得了啊……」 空用手掩着嘴巴微笑着。 【武】 「是真的很不得了,皮皮……简直出神入化了。」 我发抖着。 【武】 「嗯,那么第1回合,冠军皮皮 VS 挑战者少 年的脸部大决斗……」 【武】 「呃……预备……开始前的……」 【可可】 「咦? 快点啦……」 【武】 「不是啦,接下来要怎么称呼少年呢……要一直称呼少 年为『少年』吗? 嗯……少年?」 【少年】 「可是我……」 【可可】 「叫『小少』如何?」 【少年】 「啊,啊啊,嗯……好啊。」 【可可】 「小少、小少、小少呀……」 【武】 「小少,嗯……我们也这样叫吗? 比起这个,没有更 平常一点的名字吗……譬如……」 【武】 「权兵卫(日文意指无名小卒)?」 【武】 「方便的名字就好了,没有名字的权兵卫不错啊。」 【空】 「『因为方便称呼所以叫权兵卫』这句话,不会对不起 全国上下叫权兵卫的人吗?」 【武】 「只是假名,方便就好了啊……」 【空】 「仓成先生,你不是说要找一个比『小少』更平常一点 的名字吗?」 【可可】 「那个……可可也想要再取一个!」 【可可】 「小少的别名──」 【可可】 「巴布罗.铁托.荷西.法兰西斯可之巴乌拉.夫亚. 聂包布舍罗.马莉亚之.罗司.勒梅特罗斯──」 【可可】 「西伯利亚.可里斯宾.克力沙宾亚罗之.洛山地斯脉 .托利尼塔多.路易斯.依.毕卡索!」 【武】 「太~~~长了吧!! 比田中优美清春香菜还要长 啊!」 【优】 「拜托……仓成武! 别突然叫我的本名啦……」 优在另一头的商店听到后,气冲冲地走过来。 【武】 「啊啊! 真是的! 麻烦死啦!」 【武】 「根据他之前穿布偶装的样子,将汝命名为『油炸妙妙 吾』!」 【武】 「根据他之前穿布偶装的样子,将汝命名为『狸吉浦太 郎』!」 【少年】 「…………」 【空】 「真是乱来呀,仓成……」 【皮皮】 「汪」 【空】 「这样的话……我也来想一个,那个…『忘忆人』怎 么样?」 【武】 「为什么要叫『忘忆人』?」 【优】 「『忘却记忆的人』的省略吧?」 【武】 「真是不吉利呀。」 【空】 「不好意思,太直接了……」 【鸠】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鸠插了进来。 【鸠】 「如果真的选了一个适当的好名字,要是他想起本名的 话,不就会感到很困扰吗?」 【鸠】 「既然是少年……」 【鸠】 「就叫『少年』吧。」 话题结束。 室内的照明忽然消失,又忽然点亮。 随后而来的是沉闷的金属回音…… 同时,感受到些许震动。 【武】 「怎么了?」 【鸠】 「刚刚的晃动是从底下传上来的……」 【优】 「底下? ……下面的楼层发生什么事了?」 【空】 「我这就调查一下。」 说着,空在向空中挥起手。 【空】 「啊……!」 就在这个时候,强烈的左右摇晃震动着楼层。 原本出现的虚拟影像消失了。 【优】 「空!」 【空】 「没问题……监视器恢复,楼层扫描开始……」 【空】 「Dritte⒇stock第6区域,材料放置场附 近开始进水了。」 【武】 「开始进水!?刚刚巡视的时候没发现有什么征兆。」 叩隆隆隆…… 随着剧烈的摇晃,传来钢铁扭曲的声音。 脑中浮现出就像在老电影中看到的,豪华客船沉没的景 象。 【空】 「区域连接部位破损。」 【空】 「进水场所扩散至多个区域。」 【鸠】 「喂……」 【鸠】 「要不要先抓紧什么东西会比较好?」 【优】 「嗯嗯……是啊,大家快抓住什么东西固定住身体!」 【武】 「知、知道了……」 伸手抓住附近的支柱。 可可抱着皮皮原地蹲下。 大家屏气凝神。 叩隆隆隆…… 叩叩叩。 咚!! 一个巨大的波浪震动扰乱了全部。 整个楼层──不,整个LeMU都在震动。 身体就像将被突然弹到天花板,又或是被压在地 板上一样。 眼前的纪念品商店也在摇晃。 咚喀嘎当! 陈列着的器皿碎裂一地…… 喀拉喀拉、叩隆叩隆,堆排的罐子散落四处…… “哔啵哔啵”,传来一阵奇妙的响声,原来是压了肚子 就会鸣叫的布偶滚落了下来。 我们只能死命地让自己站稳。 只能忍耐。 大家什么都没说。 只听到唧咿唧咿的铁架扭曲声。 叩叩叩隆。 叩叩叩隆…… 终于……声音渐渐远去。 震动慢慢停止了。 空告知大家第2次进水结束了。 我们还是保持着警戒走向楼下。 谨慎地走在湿滑的台阶上。 每向下走一步,海水的滋味就越来越强烈。 抵达了三楼──Dritte⒇stock。 通道上,水淹至我的小腿脚踝边缘…… 水深约为15公分。 【优】 「不能完全排水吗?」 【空】 「应该是不行。」 【空】 「大的进水场所已经被隔墙阻断,可是这个区域还是有 些细小的裂缝,现在正在漏水。」 【空】 「排水装置虽然已经开启,可是这种情况下想要降下水 位,恐怕──」 【武】 「把原本的大洞塞住也不行吗?」 【优】 「可是进水源头的区域已经被隔墙封闭了,想要去修理 是不可能的……」 【空】 「嗯嗯……是的……」 进入中央控制室。 空操作着LeMMIH的系统,确认损害状况。 【空】 「实在是……真的……很抱歉。」 【空】 「明明知道会有2次进水的危险,我却没有事先告诉大 家。」 空边操作着按键,边愧疚地低下头来。 谁都会犯错的啊 这不是空的责任 【武】 「谁都会犯错的啊。」 【武】 「嗯……也许我们在刚刚的巡视中,也没有好好注意出 事的征兆……很难说这到底要谁来负责任。」 【武】 「可是现在大家都没事就好了。」 【空】 「抱歉……」 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的空回答着。 【空】 「抱歉,仓成先生……谢谢你这么谅解。」 【武】 「没有啦……」 我搔搔鼻头。 【武】 「这不是空的责任,这只是意外事故啊。」 【武】 「也许我们刚刚在巡视中,没有注意到事故的征兆 ……」 【空】 「不、不会这样的!」 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的空回答着。 【空】 「我的计算跟预测,实在太随便了,所以才会……」 【武】 「不要一个人自责了。」 【武】 「现在大家都没事就好了,不是吗?」 【空】 「…………」 空低着头,沉默地继续工作。 终于……敲打键盘的手停下了。 空回过头,站了起来。 【空】 「了解状态了,接下来要告诉大家。」 【空】 「大家请不要惊慌,也不要沮丧……」 【优】 「空,听到你这样说,我反而更担心了啦……」 【空】 「啊啊,抱歉……」 【优】 「嗯……我想我有自信不会吃惊了。」 【空】 「是吗? 那么──」 也许大家早已感觉麻木了也说不定。 【空】 「针对刚刚的第二次进水,我简单地说明原因……」 【空】 「第一次进水时没有受到损害的几个区域,由于强制换 气造成急剧的减压状态,而因此可以与进水区域相互隔 离。」 【空】 「可是,进水区域无法承受内部积水的重量,所以产生 倾斜,造成与之相连的区域界面发生龟裂。」 【空】 「因为馆内外的压力差,造成细小的龟裂就像是水泵一 样吸收着周围的海水──」 【空】 「因此才使得多处原本安全的区域,在短时间内一口气 进水……」 【空】 「这就是现在Dritte⒇stock的现状。」 【空】 「亮着光点的是这个中央控制室,然后──」 【空】 「这里是Zweite⒇stock的现况。」 【少年】 「…………」 【鸠】 「…………」 【武】 「真的吗?」 【优】 「LeMU有一大半都泡在水里了。」 【空】 「Dritte⒇stock没有进水的区域只剩下三 个场所。」 【空】 「这个地图中心显示的,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第8区域 。」 【少年】 「咦?地图好像被分成两个地方……另一个区域呢?」 【空】 「其实,因为系统的不完备,无法显示详细的地图。」 【空】 「这个第八区域对角线上的第4区域,还是完好的,可 是……」 【少年】 「不能去那里?」 【空】 「是的,不可能。」 【少年】 「为什么?」 【空】 「因为连接两个区域的通路,全都被水淹没了。」 【空】 「相隔距离大约是100公尺。」 【空】 「我们之中,应该没有人能在闭气状态下,持续游一百 公尺吧??」 【空】 「所以说……这是不可能的。」 【空】 「而且……就算能够到达第四区域,眼前的状况也不见 得会好转。」 【少年】 「?」 【空】 「第四区域跟这里一样。」 【空】 「通往浮岛的紧急阶梯,全都进水了。」 【鸠】 「也就是说……去了也没用?」 【空】 「说的对」 【少年】 「那就是没办法了……」 【鸠】 「这时候只能忘了还有第4区域的事情。」 【武】 「总之,只能沉默等待救援了。」 【武】 「嗯嗯……大家喘一口气吧。」 我刚刚走出了房间,从塔滋塔小吃店中拿了一些罐装可 乐。 【武】 「发给大家喔……要丢过去了,接住了。」 【武】 「啊呀? 我到底拿了几个啊,1、2、3、4……」 【武】 「5啊……还少一个呀!!」 【空】 「啊,我不必了。」 【武】 「没关系,我再去拿一个,先喝我的没关系。」 【空】 「不了,谢谢……我口不渴,而且不太爱喝可乐……」 空微笑着。 【武】 「这样的话,就算了……」 我从头依序丢过饮料。 优、鸠、少年都接到了。 但是,少年竟然开始唰唰地摇着罐子! 【武】 「笨、笨蛋! 你在做什么啊?」 【少年】 「咦?」 【武】 「这样做可是会爆炸的!!」 【少年】 「是、是喔? 危险吗?」 【武】 「可乐是碳酸制成,你忘啦?」 【少年】 「抱歉」 【武】 「没办法,我跟你换吧,来……」 交换了可乐。 少年这次没有摇晃,轻轻地拉开拉环。 噗咻----!! 可乐顺势喷了出来,我们慌慌张张地闪躲。 可乐直冲上少年的脸。 【少年】 「…………」 【武】 「喂喂……你没事吧? 这个不是我弄的……」 【少年】 「可乐……好甜……」 【优】 「啊啊,真是的……要小心啦。」 优无奈地说着。 【优】 「那个易拉罐为配合LeMU内部的特殊气压,所以是 用6气压封住的。」 【优】 「『严禁携带罐装饮料离开』,入场时没有听到吗?」 【武】 「呜嘿! 真的不知道耶~! 听过就忘了~」 是的,原本LeMU馆内充满了6个气压。 现在楼层已经变为1气压,但是罐中仍为高压填充状态 ……就是这个气压差,才让可乐喷出来。 【少年】 「我也不知道。」 少年拿起手边的毛巾擦着。 【武】 「……少年,你不知道也是当然的。」 【武】 「优,这种事情应该要先说明吧,这家伙可是丧失记忆 了……」 【优】 「嘿嘿……我以后会注意啦。」 【可可】 「…………」 【武】 「咦? 可可怎么了?」 可可仍旧抱着皮皮低着头。 对了,从刚刚开始,可可就连一句话都没说。 有点不太像她呀。 【武】 「嗯……不喝可乐吗?」 我将可乐拿到可可面前。 【武】 「嗯……略微有点热,忍耐着点。」 【可可】 「不要……」 可可虚弱地说了。 【可可】 「可可有点不舒服……」 【可可】 「刚刚一直在想……」 【可可】 「可是一直……都想不出……好说的美式笑话……」 【武】 「美式笑话?」 我低着头看着可可的表情。 脸色不太好。 出着汗,痛苦地喘息着。 【武】 「是吗……身体不舒服吗……?」 【优】 「仓成,让开!!」 优冲上前推开我,抱着可可的肩膀。 【优】 「可可……头痛吗?」 【可可】 「有点痛,晕晕的……」 【优】 「手晃一晃的话,会痛吗?」 【可可】 「只有一点……」 看起来不像是『只有一点』。 【空】 「可能是由于楼层的急剧减压,可能造成了减压症。」 【优】 「嗯嗯……是啊。」 皮皮也担心地看着可可。 【优】 「去Zweite⒇stock的医疗室吧,仓成你来背。」 【武】 「啊?」 【优】 「背她! 快点啊!」 【武】 「啊! 知道了知道了!」 【优】 「背起可可。」 【武】 「我说我知道了! 别在我耳边叫!」 朝着17公尺上方的Zweite⒇stock向上爬。 我背着可可,优跟鸠在两旁搀扶着。 空做向导,少年跟在后面。 走出2楼的避难用通道。 【武】 「喔咿……不用走一般通道吗?」 【空】 「就继续这样走下去,这里是捷径。」 避难通道直接连接到医疗室正下方的电梯箱。 【武】 「喝、喝……到了吧………好,向上了……」 【空】 「不,仓成先生……请直接走进那个房间。」 【武】 「咦?」 【空】 「医疗用的增减压室在加压中,所以在这里进行减压症 的治疗吧。」 【优】 「就让可可睡在这里吧。」 【武】 「啊啊,我知道了……」 将可可的身体放置在病床上。 少年跟鸠站在我旁边看着。 【武】 「对了,优……在这个房间要做什么? 要诊断也不太 方便吧?」 我们全部一进去,这里几乎狭小得无法转身。 【优】 「我什么也不做。」 【武】 「……什么意思?」 【优】 「先暂时让可可在这个房间待一会。」 【武】 「??」 我歪着头。 【空】 「这是高压氧气疗法,我来说明一下。」 【空】 「减压症,是由于周遭发生剧烈的气压变化,导致体内 无法排出的氮气滞留在人体内。」 【空】 「气体变成了气泡,堆积在肌肉组织或静脉中,气体在 体内残留过多的话,氧气吸收效率就会下降。」 【武】 「呼嗯……就像不管怎么深呼吸,都会觉得像窒息一样 的痛苦。」 【空】 「是的,而且融于血液中的氮一旦形成气泡,就会造成 血栓,阻塞血流就会有危险……」 【空】 「所以在这个密闭房间里,注入高浓度的氧气,然后再 加压到3气压──」 【空】 「然后再慢慢减压回到1气压。」 【空】 「利用这个压力差,使体内的气泡再次融于血液中,通 过呼吸将滞留的气体自然排出。」 【武】 「也就是说……让可乐罐不要喷出来一样……」 【空】 「嗯嗯……没错。」 【武】 「OK,懂了。」 我举起了手。 【武】 「不是,只是一口气爬上楼梯有点累,喝唉……」 轻轻吐气。 【空】 「啊,仓成先生……难过吗?」 【武】 「咦? 我? 觉得肌肉有点酸痛,身体懒洋洋的。」 【优】 「嗯……仓成也进去减压室会比较好吧?」 【优】 「轻微的减压症是不会马上出现症状的,经过一两个晚 上之后,就会出现疼痛了。」 【武】 「如果发现不对劲就太晚了吗……?」 【优】 「没错,那样会拉长治疗周期。」 【空】 「小心起见……为了大家的健康着想,还是留在这个房 间进行再加压。」 就这样,开始了必须花费数小时的增减压过程。 唯一的床让可可躺着。 旁边坐着我、少年、优、还有皮皮。 实在是好挤…… 我们紧靠着,简直无法动弹。 现在几点了…… 拿出PDA确认看看。 23点54分…… 有点想睡了。 可可开始打起鼾来,看来身体恢复得很快。 优跟少年像是没睡着,静静地闭上眼睛坐着。 皮皮钻进了床底下。 空在房间外头封闭舱门,操作着加减压的必要装置。 【武】 「空不用接受治疗吗?」 我在开始加压之前曾问到。 【空】 「嗯嗯……因为我已经习惯了……」 【空】 「啊,对了……各位在加压的时候,请拿下耳朵上的声 音变换机。」 【空】 「虽然这是为了保护耳膜避免受气压差的影响……但在 加过程压中,会显得有点多余。」 拿下早已习惯的耳机放在手上。 空还站在窗外。 鸠……鸠不在室内,也不在室外,因为在进行加压前, 她就走掉了。 鸠去哪里了? 空打算什么时候睡觉? 鸠到底去哪里了? 在关闭这个房间的舱门前,那家伙突然说了一些话。 【鸠】 「啊……」 【鸠】 「那个,我要走了」 【武】 「喂咿……你要去哪里!」 【鸠】 「突然……有个想去的地方。」 【武】 「到底是哪里啊? 现在要开始治疗了啊。」 【鸠】 「没有必要。」 【武】 「鸠,不要擅自行动──!」 【鸠】 「我没办法待在这么狭小的地方……」 【鸠】 「嗯……我不会一个人逃跑的,放心吧。」 【武】 「不、不是那个问题啊……」 【鸠】 「…………」 【鸠】 「重点是我没办法和你们待在一起。」 鸠不理会我跟优的劝说,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虽然空说『小町在这个楼层的某个地方,很安全』…… 还是有些在意。 也许……那家伙她过不了多久,就会自己回来了吧? 边这么想着,不知不觉已经过了2个小时。 (还是再等一下吧……) 空打算什么时候睡觉? 脑中浮现一个无聊的问题。 一直做这些工作,几乎都是站着吧。 不累吗…… 刚刚用室内的对讲机说话的时候,空也笑着回答『没关 系』。 可是,现在又在外面一直站着观察状况。 腰挺得笔直,一点也看不出疲惫的模样。 空说过她几天不睡觉都没关系,莫非是真的? (还是很在意……) 我想观察到最后。 可是,眼皮越来越重。 (而且……说真的……) (今天……真是戏剧化的一天……啊……) 就这样,我落入了深深的睡眠。 KA01ADM KA03ADM KA06ADM KA03ADM KA01ADM KA06ADM KA07ADM KA01ADM KA01ADM KA11ADM KA01ADM KA06ADM KA03ADM KA06ADM KA07AWM KA01AWM KA01AWM 【武】 「呼~~~~~~~~~~~~啊呜」 【武】 「好困……」 睡眠不足的脑袋里回响着脚步声。 伸着大大的懒腰,走在紧急避难用通道上。 旁边是优。 慢慢地走着,少年跟可可跟在我们后面。 【优】 「明明睡得那么死……」 【武】 「说什么啊,你知道现在才几点啊?」 【优】 「5点半」 【武】 「对啊,也就是说……实际上才睡了4个半小时呀。」 【优】 「不是『才』……是『也』吧?」 【优】 「这种状况下,你还睡得着啊……」 【武】 「正是在这种状况才需要好好休息啊。」 【武】 「要是发生万一,脑袋转不过来怎么办?」 【优】 「那你的脑袋现在有在转吗?」 【武】 「唉……因为睡眠不足,所以没有转得很顺啦……」 【武】 「不过,当然比起一般人还是很……」 【武】 「嗯……咦咦?」 忽然发现优不在我旁边了。 停下脚步,回过头。 刚好看到少年与可可走进了右边的通道。 我慌张地追上他们三个。 【优】 「嗯? 怎么样? 睡眠的成果……」 对追上来的我,优讽刺地说着。 【武】 「刚刚不是说了嘛……转得很顺呀……」 【优】 「哎~~~……」 伴随一声叹息,优耸了耸肩膀。  不知为何挑起眉毛。 【优】 「仓成~~~……」 【优】 「你还是去照照镜子吧?」 【武】 「啊? 镜子?」 【优】 「你啊……总之,快点去洗脸吧!」 从紧急避难用通道进入紧急阶梯。 刚刚被空叫醒的我们四个人,正前往三楼── Dritte⒇stock的控制室。 在那个狭窄的房间里,平安地结束了增减压的治疗,并 没有人出现异状。 昨晚那样痛苦的可可,现在…… 【可可】 「暖和暖暖和的星期天~」 【可可】 「快乐快快乐的星期三~」 【可可】 「一人一个人的星期皮皮~」 【皮皮】 「汪!」 看来心情很好。 似乎比昨天还要兴奋。 啪唰啪唰地,地上响起了积水被踩踏的声音,我们就前 进在这样的通道上。 身旁的优从刚刚就噘起了嘴,没有开口说话。 (这家伙到底在生气什么……?) 我放慢速度,跟后头的少年一起并排走着。 【武】 「喂,优那家伙为什么那么凶啊?」 【少年】 「这个啊?」 哧哧笑着,少年什么都没说。 【武】 「喂,你在笑什么啊……你知道什么事情吗?」 【少年】 「你不知道吗?」 【武】 「要是知道的话,我干吗还要问……」 【武】 「优只说叫我去照照镜子什么的。」 【少年】 「哈哈,什~么啊……她已经跟你说啦。」 【武】 「咦?」 【少年】 「真没意思……」 少年看着我的脸傻笑着。 (脸……?) 我用手掌擦拭着自己的脸。 摊开的手掌心上,印着黑色的签字笔迹。 【武】 「什么? 这个……」 我用衬衫的衣角擦了擦。 可是还是有些痕迹。 【少年】 「呵呵……」 【少年】 「啊,厕所在那里啊……」 【武】 「…………」 水龙头坏掉的洗面台上,不断溢出水来。 快速地啪唰啪唰地洗手、洗脸。 眼前的镜子已经破了,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脸怎么了。 可是手上的污渍已经洗的差不多了,应该没问题了吧。 【武】 「啧,那个女人……」 一说完这句话,我冲出厕所。 我又再次走回优的旁边。 【武】 「喂,你啊! 在我脸上写什么?」 【优】 「啊?」 【武】 「趁我睡觉的时候,在我脸上画画是吧?」 【优】 「画画~?」 优边走边用无辜眼神看着我。 【优】 「你在说什~么啊~这个人真是的……」 【优】 「难道你还没睡醒?」 【武】 「别装蒜了,笨蛋……」 【武】 「刚刚你不是说过要我去照镜子。」 【优】 「说过? 有吗?」 【武】 「说了,你说过了。」 【优】 「你是不是搞错啦~? 一定还没睡醒吧……没错。」 【武】 「那这是什么!」 我给她看我刚刚衣角上擦过手的污渍。 【优】 「呜~嗯……哪里啊……」 优呢喃着靠近我…… 【优】 「呼嗯……呼嗯呼嗯……」 突然抓起我的手掌,像是要把手吞进去似的看得入迷。 【优】 「喔喔! 这个~真是稀有的手相呀~」 【武】 「手相~? 这次又换手相啦……」 【优】 「可说是乾坤一掷之相,命运将是相当两极化啊。」 【优】 「可以说『有或无』呀……」 【优】 「不是得到全部,就是失去全部……」 【武】 「…………」 【优】 「如果走上好的命运的话,财运、事业运都会相当顺利 ,能够娶得美女为妻、子运兴旺,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 家庭。」 【优】 「而且会一直健康的……」 【优】 「可以拥有人人忌妒的高龄长寿。」 【优】 「──可是! ──可是啊!」 【优】 「如果命运走到了另一条路……这可就相当惨了。」 【武】 「惨、惨啊……嗯?」 【优】 「呜~嗯……我不能再泄漏天机。」 【优】 「生命线正中央的地方,请仔~细,仔~细看看。」 【优】 「那里就有答案了。」 【优】 「呵呵呵呵呵呵……」 我看着我的手掌心。 生命线从上蜿蜒而下。 瞪大眼睛,一条一条确认刻划其中的皱折。 可是……还是找不到什么答案。 在掌纹皱折的缝隙间,还留着一点黑色的墨迹。 黑色墨迹…… 黑色墨迹…… ──黑色墨迹!? 对啊,我为什么要看手相! 【武】 「你、你啊! 别想撇开话题……」 【武】 「……嗯……咦咦!?」 忽然发现优已经不在我身边了。 停下脚步,回头。 刚好看到少年与可可走进了左边延伸的通道。 【武】 「呜哇! 呜哇! 又来了,可恶!」 我慌张地追上他们三个人。 鸠站在控制室前面。 背靠着墙壁,盘手环抱胸口低着头。 打招呼 等待对方说话 这家伙昨天去哪里了……算了,现在不问这个了。 我还是开朗豪爽地跟她道个早安吧。 【武】 「早、早安!!」 【武】 「身体怎么样?如果不舒服,要赶快去增减压室啊!」 【鸠】 「…………」 鸠没有动静。 半张着嘴巴,只是不断眨眼。 【武】 「你怎么了……睡眠不足吗? 血压偏低吗?」 【武】 「嗯……我也没有睡好呀,因为挤在那个小房间里,只 能一直坐在地上……」 我打哈欠,双手搓着脸颊说着。 不知为何,鸠眯起眼睛,用一种轻蔑的眼神瞪着我。 像是带着护目镜的UFO土偶,它那细长的眼睛。 【鸠】 「你……」 【鸠】 「……真差劲。」 我看着鸠的脸。 这家伙昨天去哪里了…… 要是她能跟我说就好了。 【武】 「…………」 【鸠】 「…………」 【武】 「…………」 【鸠】 「…………」 鸠没有动静。 半张着嘴巴,只是不断眨眼。 【武】 「…………」 【鸠】 「…………」 【鸠】 「什么?」 鸠终于开口了。 【鸠】 「有什么不满是吧?」 然后皱起眉头。 【武】 「咦? 啊,啊啊……早安……」 【武】 「昨天睡得好吗? 我们也还好,在那个小房间里,只 能一直坐在地上……」 我打哈欠,双手搓着脸颊说。 【武】 「对了,昨天后来你怎么样了?」 不知为何,鸠眯起眼睛,用一种轻蔑的眼神瞪着我。 像是带着护目镜的UFO土偶,细长的眼神。 【鸠】 「您说什么……」 【鸠】 「……真差劲。」 【武】 「啊?」 鸠无奈地摇着头,走进控制室。 (……真差劲?) 【武】 「喔咿……等我啊!」 【空】 「仓成先生……」 背后传来空的声音。 【空】 「你在这里做什么?」 【空】 「快点进去吧。」 【武】 「可是……」 【空】 「好了,快进去吧……拜托了……」 空的表情,比起昨天看起来更加紧绷。 那个表情似乎说着……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 【空】 「这么早把各位集合起来,不为别的……」 【空】 「其实,是有一件事情必须要尽快让各位知道。」 空的话,就说到这里。 空依次地确认着优、鸠、可可、少年、还有我……五个 人的表情。 寂静中,只有空气调节机运作的声音。 有时会有种尖锐的金属切割声在室内里回响。 我们五个人一动也不动地,等待空接下来的发言。 【空】 「昨天晚上,除了小町的其他四个人进入增减压室之后 ……」 【空】 「我在这个控制室里,一直思考逃离的方法,还有跟外 界联络的通讯方式。」 【空】 「然后……」 【空】 「详查LeMU内部状况期间,我发现了一个事实。」 【优】 「找到离开的路径了!?」 【空】 「不是」 【少年】 「那就是……找到跟外界联系的方法!?」 【空】 「那个还没找到……」 【武】 「那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空】 「是……」 【空】 「压力隔墙的耐久度……它的极限,我发现了。」 说着,空的视线移到仪表板的旁边。 黑暗中浮现出LeMU的立体影像。 【可可】 「『压力隔墙』是什么呀?」 可可紧抱着怀中的皮皮问着。 【空】 「就是指LeMU的墙壁,阻隔外侧海水与内侧空间的 部分。」 【少年】 「发现了极限……是什么意思?」 【空】 「昨天我也已经大略说明过,LeMU的设计是基于饱 和潜水原理的。」 【空】 「也就是说,建筑物内部的气压与外部的水压必须相同 ,或是更高。」 【空】 「可是……现在馆内的气压为1气压……」 【空】 「所以……」 【优】 「LeMU的外壳就会受到水压的力量推挤。」 【空】 「是的」 【优】 「是的」 【优】 「所以,总有到达极限的时候……」 【空】 「你说的没错。」 【武】 「那……那个极限的时间到底是……?」 【空】 「经过LeMMIH的计算,大约是在119小时之后……」 【鸠】 「119小时……」 【鸠】 「5天后吧。」 【空】 「预计完全崩溃的时间为『5月7日上午4点30分左 右』。」 【空】 「当然,这只是大概的推算,可能会有误差。」 【鸠】 「误差是多少?」 【空】 「约是前后加减12个小时。」 【武】 「呜~嗯……」 大家陷入了一片沉默。 从空的语气,可以明白这是个非同小可的严峻问题。 可是我一点也不吃惊。 5天的时间,到底算长……还是短呢? 虽然现在还能安全地留在这里……可是如果一直找不到 脱困的方法的话,第5天早上只能死在这里了。 或者……从这里发出求救讯号,让救援队发现我们,把 我们救出去…… 【可可】 「嗯嗯……空,空?」 【可可】 「可可很笨,不太懂……那是什么意思啊?」 【空】 「?」 【可可】 「5月7日上午4点30分的时候,LeMU就会砰 的一声,坏掉了喽?」 【可可】 「可是也有可能是在6日的下午4点半、或是7日的下 午4点半左右才会那样。」 【可可】 「这样说能算OK吗?」 【空】 「嗯嗯……」 【可可】 「这样的话……反过来说,也有可以这样说喽?」 【可可】 「最糟的话,至少在6日的下午4点半之前,LeMU 不会坏掉的。」 【可可】 「那么,在那之前根本没问题呀~不必担心喽~嗯?」 【可可】 「嗯? 对吧?」 【空】 「没办法判定是绝对安全……」 【空】 「不过,根据LeMMIH的计算结果来判断,的确是 这样没错。」 【可可】 「是喔~是喔,这样的话……就没关系啊。」 【可可】 「空的眉头都皱在一起了,可可紧张的心怦怦跳呢。」 【皮皮】 「汪汪、汪汪、汪!」 【可可】 「『真是大惊小怪呢』,皮皮也这么说呢。」 【皮皮】 「汪!」 【优】 「是啊……如果说『只剩1天』的话,大概会直接哭出 来吧。」 【优】 「既然时间还算充裕……在那之前,应该会有人来救我 们的,是吧?」 优征求身旁少年的认同。 少年像是回答『嗯嗯』地点了点头。 不知不觉,停滞的空气缓缓地流散开来,大家的脸上又 恢复了笑容。 虽然鸠还是板着脸,不过也明显露出放心的表情了。 现在是5点50分── 我不客气地打着大哈欠。 【武】 「好,做好了!」 【武】 「1、2、3、4、5、6……这样就做全了。」 塔滋塔小吃店──放置着简单厨具的狭窄空间中,我就 站在那里。 将刚刚做好的早餐,一个个裹在专用包装纸里,排放在 托盘上。 【武】 「不过,为什么是我负责大家的早餐啊?」 我边喃喃自语,边两手捧着托盘打开商店小门。 【优】 「没办法啊? 因为根据民主主义的原则,就决定是你 了。」 已经在店前面等待的优,拿起托盘上的一个塔滋塔三明 治。 拉开包装纸,大口地嚼着。 【武】 「什么民主主义,哪有那么夸张啊……」 【武】 「那只是单纯的多数决定吧。」 【优】 「嗯……是啊。」 优边嚼边平淡地说着。 【优】 「也就是大多数民意的结果。」 实际上,压倒性的多数的确是事实。 被任命为早餐的责任委员,不过只是几分钟前的事 了…… 我明明就不是候选人。 【武】 「是不是你们私下搞的阴谋?」  【优】 「呜哇……真失礼耶! 才没有这样做啊!」 【优】 「大家一定是单纯地觉得『所有人里面,只有仓成看起 来最会做菜了~』,所以才会举手的吧?」 【武】 「……你还真会说话啊。」 【优】 「嘿嘿嘿……」 【优】 「吃饱喽~」 【武】 「啊,吃的还真快啊,可是………」 【优】 「所以还要再来一……」 ──啪嘶! 我不客气地打掉了优伸过来的手。 【武】 「我只按人数做了。」 【武】 「还想要的话,自己去做……」 【优】 「呀哼……」 【优】 「武~大~人~,再做一个~啦……」 哎……先不理她。 我走向隔壁的『休憩空间』,分配剩下这四个。 【武】 「喔咿……早餐做好喽。」 边叫喊着,边将托盘放在附近的椅子上。 【可可】 「哇咿哇咿……吃饭吃饭……饿饿喽~」 可可啪唰啪唰地踩着水跑过来,皮皮在后面跟着追着。 【少年】 「我~要~吃~了!」 不知何时,少年已经来到了我旁边。 【武】 「咦? 鸠和空哪去了?」 【少年】 「空回去控制室了。」 【少年】 「她说她『还有事情要调查』……」 【武】 「又是那个啊……」 【可可】 「鸠呢……呜嗯呜嗯……不知道去哪里了。」 【武】 「唉、又是那样啊……」 我看着椅子上的托盘,还剩下三个塔滋塔三明治。 (怎么办呢……) 找鸠 去控制室找空 还是先去找鸠吧。 空那里过一会儿再去吧。 我双手拿着三明治离开房间。 【武】 「喂……鸠。」 走在通道上叫唤着。 『在~这里啊~』 虽然我知道她不会回答的…… 终于…… 在通道的尽头,我看到要找的那个人。 【武】 「喔……终于找到你了。」 【武】 「在这里做什么?」 写着『HIMMEL』的门口── 鸠什么也没做,只是站在门前。 【鸠】 「没有……」 【鸠】 「这个跟你没关系……」 【武】 「『没关系』吗……」 【武】 「呼~嗯……算了……」 【鸠】 「你才是,来这里做什么?」 【武】 「这个」 我对鸠伸出拿着三明治的一只手。 【鸠】 「这是什么?」 【武】 「早餐」 【鸠】 「嗯?」 【武】 「不吃吗?」 鸠歪着头看着我手中的三明治,正在思考。 【武】 「不吃的话,那我就给优了。」 【鸠】 「我没说我不吃……」 鸠大剌剌地抢走手上的三明治。 【武】 「太好了,我可是做得很认真啊。」 【武】 「我还在想……要是你不要,该怎么办──」 我还在说话的时候,鸠根本不听就直接走掉了。 【武】 「喔……喔咿,等等啊!」 我抓着鸠的肩膀。 【武】 「不会道谢吗?」 鸠没有回头。 面对我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无力地挥着。 【鸠】 「唉……」 像是忌妒般地叹了一口气。 【鸠】 「别……碰我……」 依旧背对着我,鸠轻声地呢喃着。 我被挥开的手,持续飘荡在空中。 【鸠】 「别……」 【鸠】 「碰我……」 重复相同的话,鸠静静地离开了。 浸满水的通道上── 远去的鸠留下的足迹,慢慢地荡开了波纹。 就在这个时候,照亮通道的灯光忽然开始闪烁。  我反射地看了看天花板。 振耳一听,从遥远的某处传来了类似于地震的声响。 【武】 「怎、怎么了……?」 【武】 「什么啊……啊,难道……」 地板上停滞的积水荡起波纹。 墙壁、天花板也小幅震动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在通道的那一头,看见鸠的背影。 在发出咔哒咔哒声音的照明灯的闪烁下,鸠回过头看着 我。  像是在倾诉什么一样…… 黑暗笼罩着整个视野。 震动的声音也消失无踪,充满着寂静,令人感到可怕。 只有一点点微弱的紧急照明灯光让人稍感到放心。 【武】 「……停电? ……是停电吗?」 【武】 「鸠!」 我踏溅着水花跑着。 向鸠的方向冲去,大叫着。 【武】 「鸠! 停电啊! 停电了!」 【鸠】 「我知道……」 【武】 「怎么办?」 【鸠】 「为什么问我……」 【武】 「是啊……对喔……」 【武】 「那么该怎么办?」 【鸠】 「…………」 【武】 「对了! 先回到大家那里!」 穿过附近的入口,来到商店前。 优已不在那里了。 接着再走进隔壁的房间,这里也没人。 环顾四周。 也许是还没习惯吧,房间的角落根本看不清楚。 【武】 「喂! 可可! 少年! 优!」 回音被吞没在黑暗之中。 【武】 「去哪里了?」 忽然,我的视线停留在椅子上。 被丢在那里的托盘上还留下一个塔滋塔三明治。 对了,我的另一只手也有…… 说到鸠,根本不在意这个紧急时刻,感觉相当悠闲地吃 着我给她的三明治。 【鸠】 「喂……」 【武】 「?」 【鸠】 「这个……」 她递给了我什么东西。 搓揉成圆形的包装纸。 【鸠】 「丢掉吧」 说完,她就离开房间。 (真是的,搞什么飞机啊……那家伙……) 我将揉成团的垃圾纸,还有塔滋塔三明治放回托盘,赶 紧追赶鸠。 ──控制室前面。 黑暗的那一头隐约可以看到熟悉的3个人影。 【优】 「啊,仓成!」 【可可】 「鸠!」 我唰唰地踩溅着水,走近他们三人。 【少年】 「嗯? 有看到空吗?」 我看着鸠。 鸠用摇头当回答。 【武】 「没在控制室吗?」 【优】 「那里只是个空壳。」 【武】 「真的? 我确认一下……」 我按了门旁的仪表板,可是按键没有任何动作。 【武】 「喔……怎么打开啊?难道没电就不能动了吗?」 【优】 「啊啊,门的下方有个紧急用的开关装置……」 先去找空吧。 之后再去找鸠。 我双手拿着两份三明治离开房间。 【武】 「咦? 是往哪里啊?」 来到了转角,忽然发现自己迷路了。 【武】 「这里是……」 终于…… 通道的尽头,发现一个房间。 门上写着『HIMMEL』── 【武】 「不、不是这里……」 我走回原来的路。 【武】 「嗯呜……就是这里了……」 【武】 「喂……空!! 吃饭喽!」 我按下门旁的开启按键。 可是门没有打开。 【武】 「喂!空……打开门吧,我把早餐拿来喽!吃饭吧!」 按压着室内通话按钮,我喊着。 【空】 「用餐吗?」 扩音器传来声音。 【空】 「谢谢你特地拿来,可是我不需要……」 【武】 「不需要? 不要这样说啊……」 【武】 「空应该都定时吃饭的吧?」 【武】 「不行,不行……不好好吃饭不会有力气的喔?」 【空】 「…………」 【空】 「不好意思,我现在走不开。」 我想起昨天也是这种情形。 【武】 「快点啦,东西要冷掉喽……」 【武】 「而且,这是我做的喔~~~」 【武】 「好吧……我只是要拿这个给你,不能出来一下?」 【空】 「真的没办法……」 【武】 「拜托你别这么说啦,空……」 【武】 「……清洁剂二罐还有啤酒礼卷,也送给你好吗?」 【空】 「抱歉……」 隔着一道门的问答,来往持续着。 【武】 「…………」 【武】 「好吧,我知道了! 只要一分钟就好!!」 【空】 「1分钟? 真的很抱歉……」 【空】 「现在真的一定要过去那里……」 【武】 「咦? 那里?」 【空】 「…………」 【武】 「喂,空……你要去哪里? 喂喂? 喂喂!?」 咔哒咔哒地,边拼命按按钮边叫喊。 可是空没有回答。 就在这个时候,照亮通道的灯光忽然开始闪烁。  我反射地看着天花板。 振耳一听,从遥远的某处传来了类似地震的声响。 【武】 「怎、怎么了……?」 【武】 「什么……啊,难道……」 地板上停滞的积水荡起波纹。 墙壁、天花板也小幅震动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像在倾诉什么一样…… 黑暗笼罩着整个视野。 震动的声音也消失无踪,充满着寂静,令人感到可怕。 只有一点点微弱的紧急照明灯光让人稍安心。 【武】 「……停电? ……停电吗?」 对了,空怎么了!? 【武】 「喂……空,回答啊!!」 叩叩! 敲打着门。 里头也许听不到吧…… 叩叩! 然后……继续咔哒地按着通话键。 可是没有回应。 (啊……由于没有电,无法使用室内通话吧?) 隔着厚厚一道门的房间,完全无法窥探里面。 (只能打开门了……) 就在这个时候,在黑暗的通道那端传来脚步声。 【武】 「是谁?」 黑暗的那一头隐约可以看到熟悉的4个人影。 【优】 「啊,仓成!」 【可可】 「武彼!」 啪唰地踏着水,大家跑了过来。 【鸠】 「…………」 【少年】 「嗯? 有看到空吗?」 【武】 「嗯……刚刚她还在里面,可是怎么叫她都不肯出来, 好像上锁了……」 【优】 「发生什么事了?」 【武】 「不知道,总之……进去看看吧,怎么进去?」 【优】 「啊啊,门的下方有紧急用的开关装置……」 用尽全力拉下拉杆,向旁边拉开门。 门好不容易开到人可以通过的宽度。 探头进到房间。 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少年】 「要手电筒吗?」 【武】 「喔……好的。」 我将三明治交给少年,拿手电筒过来。 按下开关,走进房间里面。 接过手电筒,按下开关,走进房间里面。 白色的光圈映在墙上。 左右移动着手电筒,照着室内的各个角落。 电力系统完全沉默了。 像是被遗弃的废墟一般,这里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有一点很清楚,这房间空无一人。 【武】 「那么……该怎么办?」 回到大家的队伍中,我冷静地说着。 从昨天开始就接连发生的紧急事件…… 也许是已经习惯了吧,我们之中没有任何人慌张。 【优】 「事前什么都没说,空就突然走了……」 歪着头,优喃喃自语。 【武】 「嗯?」 看到她歪着头,我才忽然发现。 【武】 「优,你什么时候换衣服啦?」 【优】 「咦? 啊,这个……?」 优忽然穿着我从未见过的衣服出现。 【优】 「刚刚制服弄到酱汁,拿去洗了……」 【优】 「因为更衣室只放了一件制服,所以就先穿便服了。」 【武】 「呼嗯……是喔……优有带换洗的衣服啊。」 【武】 「都几岁的人了,还会弄到酱汁。」 【优】 「哈哈哈……」 优搔搔头想要敷衍过去。 【武】 「嗯……现在先处理空吧。」 【可可】 「呜嗯……首先……」 【可可】 「大家分头去找空吧?」 【可可】 「如果没有空,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停电……」 【少年】 「是啊,最了解LeMU的就是空了。」 【武】 「呜嗯……好,那就这么办吧。」 【武】 「优跟少年找这个楼层,我跟鸠还有可可找二楼。」 【武】 「OK?」 【优】 「咦? 啊……嗯……」 【少年】 「了解」 【可可】 「这个那个……皮皮呢?」 【武】 「当然跟可可一起啊。」 我摸摸皮皮的头。 【武】 「那么,搜索开始!」 【皮皮】 「汪!」 【武】 「空! 空!」 上到Zweite⒇stock的我、鸠、可可、 皮皮,以三人一狗的组合分散寻找空。 ──蛋型浮力电梯的搭乘处。 ──医疗室里。 ──更衣室。 ──警备室。 ──旋转海豚。 我甚至还来了位于这一楼层最角落的水母游览船。 随后沿着通道回到医疗室前面。 结果…… 【可可】 「武彼! 武彼……!」 【皮皮】 「汪汪! 汪!」 可可挥着手电筒打暗号。 那是刚刚搜索前我交给她的。 【武】 「怎么样? 找到了吗?」 可可挥动着手电筒,用灯光画了一个大型的X。 【可可】 「你那里呢?」 【武】 「不行,也许不在这个楼层吧?」 【武】 「鸠呢?」 【可可】 「鸠喔……刚刚从可可面前过去了……」 【武】 「过去了?」 【可可】 「往那里的……『EI搭乘处』方向走去了。」 【武】 「是蛋型浮力式电梯吧。」 【可可】 「嗯……」 【可可】 「好像啊,带着一个好~大的行李过去了。」 行李? 鸠那家伙又单独行动了…… 【武】 「去看看」 我跟可可向隔壁房间走去。 马上就感觉到有人的存在。 在我眼前一片黑暗的前面,好像有什么影子发出 咚咚的声音的样子 【可可】 「鸠?」 可可边问,边将手电筒的灯光移过去。 【鸠】 「……嗯,好刺眼。」 举起手遮着光线的,果然就是鸠。 可可慌张地切掉开关,跑去鸠身旁。 我跟皮皮也紧跟在后。 【可可】 「你在这里做什么?」 【鸠】 「咦? 嗯……」 【可可】 「『嗯』我又不懂~」 【鸠】 「…………」 【可可】 「那个? 你在做什么?」 【鸠】 「调查」 【可可】 「什么?」 【鸠】 「这个电梯」 【可可】 「EI吗?」 【鸠】 「是……」 【可可】 「要调查电梯,需要那么多东西吗?」 可可指着鸠的脚边。 那里有个塑胶制的巨大行李箱。 这个行李箱……跟昨天在仓库看到的,是同一个。 看起来像是工具箱的模样…… 【鸠】 「嗯嗯………这个东西等一下会需要。」 【鸠】 「现在只是在观察电梯的状况。」 【鸠】 「到底能不能动、门可不可以手动开启……」 鸠的话忽然变多了。 对可可的态度,跟对我的,就有明显的差别。 也许是鸠她无法招架可可那特有的天真单纯吧。 【可可】 「呼~嗯……」 【可可】 「那么怎样了? 电梯能动吗?」 【鸠】 「大概可以」 说着,鸠瞄了我一眼。 【可可】 「太好了太好了……那搭电梯要做什么?」 【鸠】 「我想下去三楼……」 【可可】 「三楼? 那就跟平常一样走紧急逃生梯不就好了?」 【鸠】 「走那个楼梯是到不了的。」 【可可】 「喔嗯?」 【鸠】 「走楼梯不能去发电室。」 【可可】 「发电室~!?」 对了,昨天优说过了。 LeMU并非由外部供给电力,而是在馆内装置有专用 发电装置。 从海底的热水喷出孔抽取数百度高温的海水,利用其热 度来驱动发电机…… 【可可】 「是喔~为什么~要去那里啊?」 【鸠】 「因为……很不方便吧? 像这样都没有灯光……」 【可可】 「嗯?」 【鸠】 「我要去修理」 【鸠】 「我想停电的原因……应该是发电室。」 【可可】 「啊~原~来如此!」 【可可】 「所以才需要这个大行李?」 【鸠】 「是」 【可可】 「呼~嗯……是喔是喔……懂了。」 鸠终于从可可的一大堆质问中解脱了。 【鸠】 「那么,该走了……」 【鸠】 「武……你要不要跟我来?」 【武】 「咦? 我?」 不自觉地这样回答她。 因为实在太突然了,我有些惊讶。 而且……这是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武】 「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 【鸠】 「什么?」 【武】 「刚刚你说『紧急逃生梯到不了发电室』?」 【武】 「那是……为什么?」 【鸠】 「还记得昨天看到的LeMU地图吗?」 【武】 「地图? 地图、地图啊……」 我轻压着太阳穴,想从脑袋中抽出那一丝记忆的线索。 【鸠】 「三楼的地图上被分成两个块了……」 【鸠】 「想起来了吗?」 【武】 「虽然不太确定……在某个程度上算吧……」 【鸠】 「在两个区域之间是什么东西?」 【武】 「什么东西? 谁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武】 「嗯……我记得没有啊。」 【鸠】 「是的」 【鸠】 「也就是说?」 【武】 「两个区块是被进水的区域隔开的……?」 【鸠】 「所以呢?」 【武】 「从控制室的这一个区域,无法直接通到发电室的另一 个区块。」 【鸠】 「那么怎么办?」 【武】 「啊啊……这样的话……」 【武】 「只能利用可以下到发电室的2楼区域──」 【武】 「蛋型浮力式电梯,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方法了。」 【鸠】 「要来……帮忙吗?」 【武】 「可是这样好吗? 应该要先问空的意见……」 【武】 「而且,我们并不知道这个停电的原因是不是因为发电 室……」 【鸠】 「不可能的。」 【武】 「咦?」 【鸠】 「想要找到空,不可能的……」 【鸠】 「因为停电了……」 【武】 「?」 【鸠】 「控制室的电脑也完全无法使用。」 【鸠】 「就算空在,也无法跟LeMMIH取得联系。」 【鸠】 「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先去发电室看发电机……对 吧?」 【武】 「嗯……的确是这样没错……」 【鸠】 「嗯……怎么样?」 【鸠】 「要跟我一起去吗?」 【武】 「…………」 【鸠】 「武……」 【鸠】 「我……真的……很需要你……」 那一刹那,我的心跳停止了。 『我……真的……很需要你……』 根本没想到会有这句话出现。 鸠直直地看着我。 带着些许期待的眼神,让我有些怯懦。 【鸠】 「拜托……」 帮忙鸠 先寻找空 【武】 「我、我知道了……」 【武】 「我陪你去」 我看着鸠的眼神。 什么都没有想过。 鸠也对我点点头。 【可可】 「嗯? 可可? 可可不去吗?」 【鸠】 「是的,因为我要拜托可可别的任务。」 【可可】 「别的任务? 是什么呀?」 【鸠】 「我希望你把刚刚的事情告诉优跟少年。」 【鸠】 「也就是我跟武现在要去检查发电机的事情……」 【可可】 「什~么呀,是这个啊……」 【可可】 「Roger! 了解!」 可可铿地踏着地板,做出敬礼的动作。 【武】 「不、不要……」 【武】 「我不想去。」 我别过脸,逃避鸠的眼神。 不想被那双眼睛所迷惑。 【武】 「嗯……应该要先找到空,不应该擅自行动。」 【鸠】 「……是吗?」 鸠紧皱着眉。 又做出像UFO土偶一样的表情。 【可可】 「嗯嗯? 可可可以去吗?」 可可天真无邪地问着。 【鸠】 「这个……是啊……」 鸠迅速恢复表情。 【鸠】 「可是一个人去,实在不行……」 【鸠】 「我要先拜托可可别的任务。」 【可可】 「别的任务? 是什么呀?」 【鸠】 「我希望你把我要去发电室的事情告诉优跟少年。」 【鸠】 「还有……武因为害怕不愿意一起去,所以我正在伤脑 筋……」 【武】 「喔,等等!! 我什么时候害怕了?」 我打断可可跟鸠的对话。 【鸠】 「『不要,我不想去』,你不是像个胆小鬼一样这样说 过吗?」 【武】 「你啊! 谁是胆小鬼啊……才没有,你不要断章取义 啊──」 【鸠】 「你看,我才刚说你又在辩解了,还真是健忘啊……」 【鸠】 「没有出息的男人……」 【鸠】 「啊啊,应该不是『男人』吧……?」 【鸠】 「可可,快去叫优跟少年过来,因为武没有用。」 【武】 「鸠! 哪有这样说话的啊!?」 实在很生气。 【鸠】 「那应该怎么说?」 鸠毫不犹豫地反驳。 【武】 「…………」 我真想冲上去抓起她的胸膛。 可是,我放下手…… 【武】 「好好,知道了……我知道了,陪你去吧。」 【武】 「陪你一起去,你就不会害怕了吧!」 【鸠】 「哼」 鸠用鼻子呼笑。 【可可】 「嗯嗯嗯~结果到底可可该做什么呢?」 【鸠】 「……跟优她们说我要去检查发电室。」 【鸠】 「武跟我一起去。」 【可可】 「Roger! 了解!」 【皮皮】 「汪!」 可可铿地踏着地板,做出敬礼的动作。 cal_502 KA12ADM KA07ADM KA01ADM KA12ADM KA01ADM KA11ADM KA02ADM KA01ADM ──蛋型浮力电梯『EI』。 『EI』在德文中是指『蛋』的意思。 物如其名,外观形状是个蛋形,沿着LeMU里侧的轨 道安装,可以在海中上下移动。 地板下装置着压载舱水柜。 通过排出(或注入)海水来调节浮力,这个装置执行上 浮、下潜的动作。 我跟鸠一进入电梯,LeMU与电梯主体,将各自的闭 水闸门紧密地关闭。 然后,只要打开与LeMU连接的锁,『蛋』就会自然 地下沉了。 鸠拉下门旁的操作杆。 【武】 「…………」 【鸠】 「…………」 【武】 「…………」 【鸠】 「…………」 什么动作都没发生。 【武】 「怎么了? 都没下降。」 【鸠】 「看来是这样」 鸠的声音很平静,同时她打开了携带的工具箱。 里头有电动式的螺丝刀、油压式的切断器、激光类的 焊接器、以及小型的瓦斯焊枪等等…… 一应俱全的工具塞得满满的。 【武】 「咦? 你要……修什么?」 【鸠】 「既然它自己沉不下去……」 【鸠】 「我们就只能让它沉下去了。」 【武】 「……啊???」 【武】 「喂哇!喂、喂、喂、鸠!你疯了吗!」 鸠拿着点燃的气焊枪,慢慢起身。 蓝色的火炎猛烈地喷出。 【武】 「难、难、难、难道……」 【武】 「开玩笑的吧? 鸠……」 鸠没有回答。 只是静静微笑着…… 焊枪的火炎靠近蛋的外壳。 【武】 「鸠!!!」 根本来不及阻止。 蛋壳上开了一个好大的洞,随即开始猛烈地涌出海水。 【武】 「笨蛋! 笨蛋! 笨蛋啊!」 【武】 「到到到到底要做什么啊,你!」 【武】 「洞、洞、洞、开了一个洞啦!」 【鸠】 「嗯嗯……开了呀。」 鸠看上去毫不在意,慢慢地说道。 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关掉焊枪的火,收进工 具箱,盖上盖子。 海水飘落下,变成细细水雾。 鸠舔了舔嘴唇上的水滴。 【武】 「你的脑袋一定有问题!」 【武】 「不,是慢慢变得有问题吧……因为被关在这种地 方!」 【鸠】 「哼哼哼……」 鸠只是冷冷地笑着。 就在这一来一往之间,水仍然不断地涌进来。 蛋的底部慢慢累积起海水── 浸到脚掌、小腿跟部、淹没了膝盖、慢慢逼近大腿。 我…… 逃命吧 干脆连头也顺便洗了 我想还是赶快逃命吧。 我决不能再跟这个脑袋有问题的女人在一起了。 毫不迟疑,我手伸向闭水闸门的操作杆…… 【鸠】 「你在做什么……」 【鸠】 「刚刚……是你自己说要陪我的啊……」 鸠抓着我的手。 这是只湿透的手掌…… 柔软的触感。 鸠看着我。 认真、直接的眼神。 【武】 「好、好,算了!」 【武】 「我就陪你到最后,就算是地狱的水中! 也会陪你 到底!!」 我铁了心肠。 反正我刚好也有要洗头的打算。 昨天也没有洗澡…… 我把头朝着水流,唰唰地抓着头发。 呜~哇……这个感觉真爽啊。 感觉得出矿物质渗透进头皮。 水虽然冷,却反而带来了一种清凉舒畅的感觉。 【武】 「喂……拿罐洗发精给我。」 【武】 「——我这是在干什么啊!」 【鸠】 「…………」 鸠用白眼瞪着我。 然后…… 喀嘎! ──随着一阵震动,蛋开始动了。 慢慢地慢慢地,开始下潜的『EI』…… 看着窗外,在蓝色的那一端,可以看到LeMU的外观。 蓝色渐渐加深了,厚重的铁制隔墙则是一层一层向上 远去。 伴随水压的上升,水流开始猛烈增加。 下潜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已经下潜多少米了? 看着海底,却还没看到Dritte⒇stock的轮廓。 可是水位已经涨到了胸口了。 浮着……脚尖撑着…… 用力踢着地板让自己跳起来,抓住了天花板。 【武】 「喂、喂……」 【武】 「这样好像有点惨吧?」 鸠勉强地笑了。 看起来也有些焦急了。 【武】 「这样下去会死掉吗……我们……」 【鸠】 「也…也许……」 【武】 「根本不是『也许』呀!」 【武】 「都是因为你想出这么有勇无谋的……咕噜咕噜……」 水面淹过了喉咙,冰冷的海水窜进口中。 抬着下巴,拼命紧靠着天花板…… 【武】 「鸠! 鸠!」 我歇斯底里大喊着。 视线移向了旁边,看到鸠也相当痛苦。 就在这个时候…… 铿! ──强烈冲击晃动整个蛋壳。 『到了! 三楼了!』 想要喊出来,可是做不到了。 已经没有足够喊出来的空气了。 陷入恐惧慌张,鸠胡乱地伸手拍脚。 水中……模糊的视线中,我用力抓紧鸠的肩膀。 『没关系,我会想办法』 我知道鸠的气力,正一点一点从身上消失。 我踏着墙壁,紧抓着闭水闸门的操作杆。 用尽全身的力量想要转动操作杆…… 因为有浮力,脚无法站稳。 单脚勾在扶手上,继续转……继续转…… 水压压迫着耳朵。 身体中极度渴望氧气。 『打开!』 『打~开!!』 『打~~开~~啊!!!』 双重门终于打开了。 随着水流,我与鸠被抛在地板上。 可是现在不是调整呼吸的时候。 蛋壳上的小洞,依然猛烈地喷出海水。 我随即起身,冲到蛋的闭水闸门。 关起那扇门、上锁,更将LeMU里侧的门也给封锁了。 【武】 「…………」 【鸠】 「…………」 【武】 「…………」 【鸠】 「…………」 暂时,我无法动弹。 鸠也瘫在地板上。 实在没办法对鸠的所作所为发脾气。 『总之得救了』的安全感,当然是原因之一。 (你啊,真是乱来……) (要是真的死了……怎么办……) 鸠低着头,咳了几声。 没有看我这里。 也许也在懊悔自己的冲动。 (没错,或许……) (这家伙根本就忘了要跟别人协调……) 孤立无援是一种脆弱的存在…… 需要某个人的帮助…… 我发觉,这是我第一次接触到她的脆弱的一面。 呆坐在辽阔大厅正中央的鸠,就像刚出生的小雏鸟一 样,那么渺小。 通道内一片漆黑。 眼前笼罩一片黑暗,压迫的我感觉到呼吸困难。 我一步一步,确认着脚边慢慢地走着。 右手拿着大工具箱……肩膀感到无比的沉重。 【武】 「这个楼层也因为昨天的进水而积水了?」 我问着走在前方的鸠。 【鸠】 「然后呢?」 只有一句话……冷淡的回答…… 【武】 「你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鸠】 「…………」 【武】 「刚刚不是还一副『小武救我呀~小武救我呀~要溺水 喽~』的样子啊。」 【鸠】 「我没有这样说。」 【武】 「可是你的眼神说了。」 【鸠】 「没有」 【武】 「又来了又来了~还在逞强。」 【鸠】 「我没有逞强」 【鸠】 「而且……」 哐 【武】 「痛死了,别忽然停下来啊。」 【武】 「这么暗,看不清楚啊。」 【鸠】 「重复一次,我没有对你说过『帮我』之类的任何一句 话。」 鸠回过头来。 黑暗中,不是看得很清楚。 【武】 「虽然你这么说,可是如果我不打开门,搞不好现在… ………我们已经溺死在蛋里面了。」 【鸠】 「如果要接受你的帮忙,我还情愿死了。」 【武】 「啊,是吗……」 (真是口是心非的家伙……) 我绕过挡在我面前的鸠,再次走在进水的道路上。 【武】 「那我们来讨论看看,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鸠】 「哪句话?」 边反问我,鸠边跑到我的面前。 【武】 「在二楼搭乘『蛋』之前你说的话。」 【武】 「『我……真的……很需~要你!』」 【武】 「你眼眶湿润地恳求我呀……」 【鸠】 「嗯,是那个啊……」 咦,意料之外的回答…… 【鸠】 「那又怎么样?」 【武】 「什、什么啊,所以说……你还是需要我的啊。」 【武】 「你终于承认啦。」 【鸠】 「…………」 鸠沉默地走着…… 【武】 「也就是说,万一发生什么事情,你也想要一个可以依 赖的人在你身边呀。」 【武】 「一个人会很害怕,所以你才会想要我来帮你。」 【鸠】 「你啊……」 【鸠】 「……是个笨蛋吧?」 【武】 「啊?」 【鸠】 「还没有发现吗?」 【武】 「……?」 【鸠】 「那个电梯『EI』是利用中性浮力,基本上是不需要 动力的。」 【鸠】 「只有在压载舱水柜注水、排水的时候……才会需要电 力。」 【鸠】 「因为现在停电了──」 【武】 「就不能控制压载舱的水闸了……这么简单的事,我懂 ……」 【鸠】 「那么……阿基米德原理,知道吧?」 知道 不知道 【武】 「真是小看我了……」 【武】 「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 【武】 「『浮力,就是物体在液体中所减轻的重量,等于该物 体所排开的液体重量』。」 【武】 「嗯? 这个跟刚刚说的事情有关系吗?」 【武】 「不、不知道……」 【武】 「我记得以前在学校学过……不过忘光了。」 【鸠】 「『浮力,就是物体在液体中所减轻的重量,等于该物 体所排开的液体重量』。」 【武】 「啊啊,是喔……就是这个啊,原来这就叫做阿基米德 原理?」 【武】 「嗯? 这个跟刚刚说的事情有关系吗……」 【鸠】 「剩下来的……自己不会想吗?」 自己想吗?难道…… 难道是那个……答案就是…… 【武】 「唉……」 我叹了一口气,转过头。 换过另外一只手拿这个沉重的工具箱,继续走着。 走没有多久,前方的鸠向右转。 我也跟在后面。 【武】 「啊!」 一转弯的时候,我终于发现了。 【武】 「原来如此……就是这么一回事……」 【武】 「我就觉得你会找我来,很奇怪。」 【鸠】 「…………」 【武】 「要将那颗蛋下沉到三楼,总重量必须高于浮力。」 【武】 「鸠身体很娇小,只有一个人,重量是不够的。」 【鸠】 「是的」 【鸠】 「所以……请不要误会了。」 【鸠】 「受困的5个人当中,你是最重的吧? 体重……」 【武】 「你、你……我又不是腌酱菜的石头!」 【鸠】 「是啊,与其说你是腌菜的石头,还不如说是……」 【鸠】 「呆子」 『呆子~!?』──还没来得及反驳她,就到了目 的地。 隐约看到黄色与黑色的条纹标志。 【武】 「这里吗?这就是发电室啊……」 门前虽然有着标示,可是太暗了实在看不清楚字。 【武】 「不管了,还是先看看吧。」 我正想伸手拉门把的时候…… 【鸠】 「等等!」 鸠抓住我的手腕。 【武】 「咦? 怎么了?」 【鸠】 「…………」 【武】 「怎么了啊?」 【鸠】 「…………」 【武】 「你不说话,我怎么知道啊?」 鸠紧紧握着我的手。 沁湿的手掌很冰冷。 到底想说什么? 观察了她的表情,仍然一派的幽暗沉 郁。 【鸠】 「我想……不要开会比较好……」 【武】 「为什么啊?」 【鸠】 「因为危险吧……」 【武】 「危险? 这个房间里面?」 鸠点着头,放开抓我的手。 然后静静走到门前。 她把手指尖上的水滴弹向铁制的门。 吱地,水滴发出了蒸发的声音。 【武】 「里面发生火灾了!?」 鸠摇头。 【鸠】 「利用热水的发电机,应该不会失火吧。」 【武】 「那……」 【鸠】 「应该是蒸气……」 【鸠】 「我想里头应该充满了非常高温的水蒸气。」 【武】 「…………」 【鸠】 「这里的发电机,原本是设计成在6气压下可以正常运 作。」 【鸠】 「可是,LeMU现在的大气为……1气压。」 【鸠】 「也许充满高压蒸气的蓄槽、管线之类的东西,可能已 经发生龟裂了。」 【鸠】 「或是感知发生了异常情况,安全控制阀就被打开了… …」 【武】 「是喔……懂了。」 【武】 「不管是哪一个,由于蒸气外泄,回转马达的出力就不 够了……」 【武】 「所以发电机才会停止运转。」 【武】 「如果真是这样……」 【武】 「……还真是危险啊……」 要是我一开门,全身就会被数百度的水蒸气涌上…… 我学鸠,对着门弹着水滴。 ──吱! 然后…… 我跟鸠,前往发电室的隔壁房间。 鸠提议『先停止让热水继续输送到发电机』。 因为很暗无法十分确定,不过,这个房间里好像绵延了 数十条的管线。 管线延伸到隔壁的发电室,通过开关控制阀,可以调节 水压或油压。 『通常是由LeMMIH主机确保发电室的正常运作, 不过……如果是发电机本身发生故障, 即使是LeMMIH,也没办法。』 『因为无法供给电力了』 『如果发生了停电,为了让发电室的操纵能以手动进行 ,所以才设计了这个房间。』 ……我听鸠这么说着。 (不过,为什么鸠那么了解LeMU?) (发电室的事情、这个『管线房间』的事情,都那么清 楚……) 觉得疑惑。 不在乎我的疑问,鸠继续进行她的工作。 她从无数个控制阀中,选出目标的一只,将它关闭。 我的话,甚至连哪个控制阀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 可是鸠却清楚。 (到底……这家伙是什么人?) 刚刚在发电室前,为什么会说『里头危险』的理由,还 是没有说清楚。 (鸠跟LeMU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呢……是吗……?) 【鸠】 「呼……」 【鸠】 「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 结束操作,鸠随即离开了房间。 房间只剩下我一个人…… 心中还有许多疑问。  就这样,流通到发电室的热水已经被截断了。 不过,门的那一边依然还充满着火烤般的滚热蒸气。 我跟鸠在发电室门前,等待里头的温度充分冷却。 坐在积水的地板上,背部靠着墙壁。 鸠也坐在我旁边。 既然我们的身体都已经湿透了,坐在水里也无所谓了。 而且,水温比想像中的温暖…… 一定是发电室的热气,温热了地板的积水。 【武】 「嗯……要等多久?」 我问鸠。 【武】 「1个小时吗?」 【鸠】 「…………」 鸠不打算回答。 黑暗中,我连她点头或摇头都分不出来。 黑暗中,只听到喀喳喀喳的,断断续续的声音。 就像是敲着饮料瓶的瓶盖部位,发出一种清脆的声响。 这声音,是从鸠旁边发出来的。 【武】 「那是什么啊?」 【鸠】 「……咦?」 【武】 「喀喳喀喳的,刚才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声音停止了。 鸠悄悄地将『它』收进口袋。 这是表示『不打算告诉你』。 【武】 「你只有在心情好的时候,才回答问题吗?」 【鸠】 「…………」 【武】 「真像一只猫」 【鸠】 「讨厌猫」 【武】 「啊?」 【鸠】 「因为它会吃老鼠……」 【武】 「谁知道你在说什么?」 【鸠】 「我……」 【鸠】 「……不是猫」 【武】 「那不是废话!」 【鸠】 「我要不要回答,跟心情一点关系都没有。」 【鸠】 「只回答有意义的问题,相反则不回答,只是这样。」 【武】 「真的?」 【鸠】 「…………」 【武】 「是真的吗?」 【鸠】 「像这样的问题,我就不会回答。」 【鸠】 「只是为了确认的一个问题……」 【鸠】 「一个你没必要知道的问题……」 【鸠】 「明知我不知道却还问的问题……」 【鸠】 「这世界上有太多无意义的对话了……你不觉得吗?」 【武】 「我知道了」 【武】 「那我问些有意义的问题吧。」 我…… 有关发电室的气压 为什么这么了解LeMU? 从刚刚就有好多问题,却不知道答案。 这个时候,就可以趁机问了。 【武】 「是………『有关发电室的气压』。」 【武】 「在鸠关闭控制阀之前,一直都还有热水输入吧?」 【武】 「这个热水气化成水蒸气。」 【武】 「而且还是数百度高温的蒸气。」 【武】 「当然,发电室中的气压慢慢上升了。」 【武】 「就像是在锅子中放水,将盖子的地方黏结,完全封住 出口的状态下,放在火上加热。」 【武】 「然后锅子就会『嘣!』发生大爆炸吧?」 【武】 「可是如果照这个说法……为什么发电室会没事?」 【鸠】 「然后?」 【武】 「不是,我是在想为什么会这样……」 【鸠】 「唉……」 【鸠】 「这就是你思考过的『有意义的问题』?」 【武】 「这可是有关我们生死的问题啊。」 【鸠】 「哼……」 【鸠】 「这是典型的愚蠢问题……不过,算了……」 【鸠】 「首先,请假设发电机为正常运转。」 【鸠】 「这个时候,水蒸气不断产生,转动着马达。」 【鸠】 「然后完成使命的水蒸气,最后会去哪里呢……?」 【鸠】 「应该是排出LeMU之外。」 【鸠】 「也就是说,高压锅的盖子是开着的。」 【武】 「呵呵……原来如此。」 【武】 「这个发电室里头,还有可以跟外部相通的管线啊。」 嗯嗯…… 我点着头。 刚刚一直在思考的问题,就趁机问吧。 【武】 「鸠为什么这么了解LeMU的事情?」 【武】 「这个发电室、还有隔壁的管线房间,我觉得你这些小 地方都知道。」 【鸠】 「…………」 虽然无法清楚窥视她的表情,看来鸠是在思考着。 【武】 「怎么样? 这是有意义的问题了吧?」 【鸠】 「…………」 【鸠】 「根本不是……」 【鸠】 「……根本没意义。」 鸠呢喃着。 【鸠】 「问这种问题,你可以获得什么?」 【鸠】 「即使知道我的事情,一点意义也没有吧?」 【鸠】 「你根本没有知道的必要……」 【武】 「喔……是喔。」 【武】 「嗯……既然不想说,就算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其实一点都不好。 『了解LeMU的理由?』──连这样的问题都会生气 的鸠,我就觉得更有兴趣了。 可是,现在不打算追根究底。 我感到有些坐立难安,只能随便摇晃着掩饰那个心情。 然后…… 【鸠】 「喂?」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鸠突然将脸凑到我的鼻尖。 【武】 「什、什么啊?」 【鸠】 「这次换我了吧?」 【武】 「……啊、啊?」 【鸠】 「可以问问题吧?」 【武】 「啊,嗯呜……请说……」 【鸠】 「眼睛……可以闭上吗?」 【武】 「……这是……问题?」 【鸠】 「正确来说是『请求』。」 黑暗之中…… 狭窄通道…… 几公分的距离…… 只有两个人…… 我的灵魂开始蒸发,变成了气体。 【鸠】 「闭上吧?」 简直就像被施以催眠术一样,我自动闭上了眼睛。 然后…… ──啪嗵啪嗵啪嗵! ──啪唰! ──咔砌咔砌咔砌咔砌咔砌! ──噗喀! 听到一阵无法理解的声音。 不自觉睁开眼睛…… 在我眼前的是,笑得很灿烂的鸠。 【鸠】 「闭上!!」 单手掩着我的眼睛。 然后…… 噗咻-------!! 【武】 「呜哇,呜哇……那是什么啊!」 【鸠】 「这个混蛋蟑螂! 这个混蛋蟑螂!!」 大叫着。 【武】 「怎、怎么啦!」 像是空气喷罐的东西,突然地扫过我的脸。 【武】 「喔噜……喔噜……弄进口里了……喔噜……」 【鸠】 「吃我这一招吧! 可恶!」 【武】 「住手! 住手! 怎么了啊,你……」 虽然抵死不从,可是身体无法随意移动。 鸠的手抓住我的脖子。 【鸠】 「怎么样,认输了吧……蟑螂!」 【鸠】 「别名厕所小强!」 随着这句话,终于停止喷射。 【武】 「呃,呃,好恶心啊啊……咳咳啊啊……」 【鸠】 「呵呵呵呵……」 一边笑着,鸠一边拿出布在我脸上擦拭着。 擦啊擦啊,粗鲁的手法…… 【武】 「呜、呜呜……啊啊……」 我放弃没用的抵抗。 像是虫子一样。 【鸠】 「…………」 【鸠】 「这样……就好了……」 鸠的手离开我的脖子。 我还没睁开眼睛,赶紧用手捞了地上的海水喝下去。 好咸啊~! ……可是对于现在的我而言,已经相当满 足了。 【武】 「咕漱咕漱咕漱咕漱咕漱……」 【武】 「呸」 【鸠】 「等、等!」 【鸠】 「这么脏,别吐在这里啦!」 【武】 「你啊! 你啊! 你啊!」 虽然想要抱怨,不过还是先洗脸吧。 我再捞起水,啪唰地扑上脸,反覆地擦拭着…… 睁开眼睛。 【武】 「你到底在做什么啊,鸠!」 【武】 「你弄什么东西在我的脸上!?」 【鸠】 「丙酮」 【武】 「什么啊,是丙酮啊,不是杀虫剂? 太好喽……」 【武】 「──你以为我会这样说吗,笨蛋!」 【武】 「为什么突然这样做!」 【鸠】 「因为我看不下去了。」 【武】 「啊~? 什么?」 【鸠】 「脸」 【武】 「谁的?」 【鸠】 「你的」 【武】 「你、你、你这家伙……」 说着,我才发现。 想起来了。 黏印在手掌上的……『黑色墨迹』…… 【武】 「是喔……」 【武】 「被画的……」 【武】 「难道脸上还有吗……」 【武】 「原来是要帮我洗掉啊……」 我根本都忘记了。 做塔滋塔三明治的时候、寻找空的时候、来这里的期间 ,我的脸上一直都留着早上的墨迹。 【武】 「那个丙酮……」 【武】 「丙酮应该是加在去光水中的成分吧?」 【鸠】 「我在工具箱里面……发现的……」 周围飘着刺激的气味。 有点像熟烂的水果味道…… 烂了好多天才有的味道。 【武】 「谢、谢谢……」 还是要向她道谢…… 【武】 「不过,到底写了什么?」 我问道。 【鸠】 「…………」 【武】 「…………」 【鸠】 「…………」 【武】 「…………」 【鸠】 「不管你等多久,我也不会回答。」 【鸠】 「因为这是没意义的问题。」 结果,我还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要大喊『混蛋蟑螂』,话 题就此结束。 等着发电室的大门散温之后,我们就进去了。 室内是无法置信的闷热。 充满水蒸气的房间空气很沉重,紧密地贴着肌肤。 一呼吸,明显地感觉到了黏腻的水气通过咽喉。 我像是缺氧的鱼一样,啪咕啪咕地张着嘴巴吸气。 【武】 「什么啊? 不觉得呼吸困难吗?」 这个问题,鸠还是觉得没意义吧。 鸠完全无视我的存在,开始发电机的修复工作。 大家分工合作。 鸠说出指示,我则照做。 拧螺丝、放松控制阀、抓紧管线……要出体力的工作, 都是由我负责。 就这样,拧紧了最后一个螺丝…… 【武】 「呼~这样就OK了。」 我用袖子擦汗。 如同鸠说的,停电的主要原因,是因为气压减少而自动 开启安全控制阀。 『水蒸气的压力若过剩的话,控制阀就会自动开启进行 排气,以防止破裂损害。』 『通常在排出多余的蒸气之后,控制阀会自动关闭…… 不过,现在外面是1气压。』 『安全控制阀无法关闭,就会持续外泄蒸气。』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我跟鸠先离开发电室,再进入控制阀房间…… 打开修理前所关闭的控制阀…… 然后再回到发电室。 【武】 「那就开开看了?」 【鸠】 「…………」 【武】 「开关打开了?」 【鸠】 「…………」 【武】 「心理准备好了?」 【鸠】 「…………」 【武】 「那就开始倒数计时。」 【鸠】 「…………」 【武】 「倒数30秒……」 【鸠】 「…………」 【武】 「倒数25秒……」 【鸠】 「…………」 【武】 「20……19……18……17……」 ──啪唧。 鸠按下了按钮。 【武】 「喂! 怎么擅自打开开关啊! 才数到17秒!!」 【鸠】 「…………」 【武】 「你怎么连10秒都等不了呀!」 【鸠】 「…………」 【武】 「这个……该说是某种仪式或形式,总之是非常重要的 过程……」 【鸠】 「0……」 照明齐亮。 灯光一圈一圈地点起来,连房间的角落都照亮了。 眼前一瞬间明亮了。 【鸠】 「你看……电力来了,刚好花了17秒……」 鸠面对着我的视线低下头,随即离开了房间。 【武】 「真是的」 扛起沉重的工具箱,我追在鸠后面。 ──蛋型浮力式电梯前。 鸠环抱双手在等我。 【鸠】 「真慢」 【武】 「哪有办法? 这个工具箱很重啊!」 【鸠】 「我知道」 (啊,是呀……) (从仓库拿出工具箱的人是鸠啊……) 边这么想着边下意识地看着蛋。 右边的门,是我们搭乘下来的蛋。 被打开一个洞的蛋──那个已经不能用了。 左边…… 标示楼层的灯光亮在『3』的地方。 【武】 「你早就知道………这层楼还停了一台电梯?」 【鸠】 「不知道的话就不会来了。」 【武】 「嗯……说的也对……」 【武】 「啊,嘿咻嘿咻……」 搭上蛋型电梯的我,把工具箱放在地上。 【鸠】 「真像老头子……」 【武】 「吵死了,跟你比……我当然是算是老头了啊。」 说着,我按下门旁的『△』按钮。 里侧和外侧的闭水闸门已经自动关闭。 噗啵噗啵噗啵地,地板下的压载舱水柜在排压空气。 之后,蛋便会慢慢地开始上浮…… ……没有。 【武】 「咦?真的还是假的?」 地板下传来的声响,不知何时消失了,四周一片寂静。 【武】 「又来了吗……」 【武】 「为什么一而再地,连续发生这些不幸的事情……」 明知道没用,还是连续敲打着『△』的按钮。 鸠还是一如往常的没表情…… 只是绕呀绕地,缠卷着她还没干的长发。 【武】 「现在该怎么办……」 正当我呢喃的瞬间…… 圆窗正右边的监视器,浮出了画面。 【空】 「仓成先生、小町小姐」 【武】 「空! 你去哪里了! 一直在找你呢!」 【空】 「给大家添麻烦了,真是不好意思。」 监视器中,空深深地低下头。 【武】 「嗯……不必这样了。」 【武】 「我跟鸠已经修好发电机了。」 【空】 「的确是这样。」 【空】 「谢谢了,真的……」 【武】 「那么,你应该知道我们现在在蛋……嗯……在『EI』 里面……」 【空】 「嗯嗯……我知道。」 【空】 「EI没有启动吗?」 【武】 「该怎么办?」 【空】 「这个原因……」 【空】 「我想……恐怕是因为内部气压减少的关系,压载舱水 柜的海水无法完全排出。」 【空】 「也就是说……」 【武】 「浮力不足是吗?」 【空】 「是的」 【空】 「我想到了几个浮上来的方法……」 就在这个时候。 鸠唐突地打开闭水闸门。 【武】 「喔、喔咿! 等等! 你在做什么?」 鸠没有回答,也打开了LeMU里侧的门。 【鸠】 「再见……」 【武】 「咦!?」 走出蛋的鸠…… 我抓着她的手腕。 【鸠】 「别碰我!」 ──啪唰! 直接、强烈的掌击…… 【鸠】 「别碰我……我说过了……」 脸颊不觉得痛。 我只是茫然地看着鸠回到楼层。 【广播】 「Anfang.」 蛋静静上升。 门的那一侧,已经看不见她的身影。 【广播】 「深度50m」 【广播】 「深度45m」 【广播】 「深度40m」 机械声音,空虚地回荡着。 【武】 「不、不好了! 鸠! 鸠!」 我一抵达Zweite⒇stock,随即大喊冲向大 家聚集的地方。 【少年】 「鸠……怎么了?」 【武】 「那个笨蛋还留在下一层……」 【优】 「好像是……」 【武】 「什么『好像是』!」 【武】 「那家伙一个人在那里呀!」 【武】 「不担心吗!?」 【可可】 「可是……」 【武】 「我要回到三楼去!」 【武】 「回去、回去!带鸠回来!」 【优】 「……啊?」 【武】 「不能把鸠丢在那里!」 【武】 「她……她……真的是一个怕孤单的女孩子……」 【武】 「不能……没有人陪在她……身边……」 【少年】 「呼嗯……」 【可可】 「嘿……」 【武】 「你们还在做什么! 跟我一起啊!」 【武】 「虽然鸠有点冷漠,可是我们不能不管她啊!?」 【武】 「算了!」 【武】 「总之,我要回去!」 说完,我走到蛋的搭乘处,站在门前。 然后…… 门打开了。 【鸠】 「…………」 【武】 「…………」 【鸠】 「…………」 【武】 「…………」 【鸠】 「那个……」 【鸠】 「可以让开吗?」 【鸠】 「不要挡着我」 呆立的我…… 鸠推开我,走掉了。 如果地上有个洞,还真想钻进去。 所以,我就躲进最近的洞。 【广播】 「深度35m」 【广播】 「深度40m」 【广播】 「深度45m」 无意义地下降到Dritte⒇stock的蛋。 (因为浮力不够,所以必须分别搭乘……) (笨蛋啊,我……) 可以的话,我还真想就这样沉到海底。 电力恢复后,已经过了1个多小时了。 我们集合在三楼的会议室。 我、鸠、空、优、可可五个人坐在椅子上,任凭时间流 逝。 救援队还没来。 目前状况看不出有任何进展。 【武】 「呼~~~~~~~~~~~~啊嗯」 【优】 「呼~~~~~~~~~~~~啊嗯」 【可可】 「呼~~~~~~~~~~~~啊嗯」 【鸠】 「呼~~~~~~~~~~~~啊嗯」 我的哈欠,接连地传染给每个人。 只有空不知道在沉思什么出了神…… 【可可】 「啊,对了!」 可可突然地出声。 【可可】 「刚刚我在更衣室发现了这个东西……」 边说,可可边从口袋拿出某种东西。 一组扑克牌。 【可可】 「嗯? 玩吗? 扑克牌……」 【可可】 「反正时间很多啊……」 【优】 「呜~嗯……扑克牌啊……」 【优】 「嗯? 玩什么好?」 【可可】 「嗯呜……呜嗯……对了……」 【可可】 「啊! 那么『超级翻翻乐』呢?」 【优】 「超级……」 【鸠】 「……翻翻乐?」 【可可】 「咦!? 不知道吗~!? 超级翻翻乐啊!」 优与鸠面面向觑。 【可可】 「骗人的吧! 一定知道的啊!」 【可可】 「嗯? 武彼知道吗?」 当然知道 不知道 【武】 「那是当然,知道啊。」 我自信满满地回答。 【武】 「要帮忙吗? 我来洗扑克牌。」 【可可】 「嗯,麻烦你了。」 【鸠】 「等、等一下……」 【优】 「那个到底是什么啊?」 【武】 「难不成你们不拿手这个? 超级翻翻乐……」 【鸠】 「不是……」 【优】 「这跟拿手不拿手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可】 「喔? 难道……」 【武】 「看来是真的不知道了。」 【优】 「嗯……」 【鸠】 「嗯嗯……」 【武】 「什么啊! 真不敢相信!!」 我瞪大着眼睛。 【优】 「那又怎么样,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啊。」 优伶牙俐齿地回答。 【可可】 「是喔……我还以为这是很有名的游戏耶……」 【可可】 「……嗯……算了。」 【可可】 「玩法很简单,那说明一下吧。」 【武】 「不知道」 我干脆地回答。 【优】 「我也是」 【鸠】 「我也是……」 【可可】 「咦咦! 是喔……?」 看着空,她也左右摇头。 【可可】 「什么啊……大家都不知道喔~~」 可可鼓着腮帮子。 【可可】 「真是的,没办法了~~」 可是真的不知道啊。 【武】 「哎……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啊,现在记下来不就得了… ………」 【武】 「所以可可帮我们说明一下吧?」 【可可】 「ok,那么注意听喔?」 可可用华丽的手法开始洗牌。 【可可】 「首先把洗好的牌……」 【可可】 「……像这样把牌散在桌上。」 将扑克牌不重叠地随机分散。 【可可】 「然后再猜拳,从输的人开始轮流翻开扑克牌。」 【可可】 「像这个样子……先翻开一张、再翻一张……就是这样 做。」 【可可】 「如果这两张牌的数字一样的话,那两张牌就属于翻牌 的那个人。」 【可可】 「嗯? 很简单吧?」 【武】 「啊啊……大家明白了吧? 那就快点开始吧。」 【鸠】 「…………」 【优】 「…………」 【鸠】 「神经衰落」 【优】 「哔啵哔啵噼啪碰……」 【武】 「啊?」 【鸠】 「那个不是叫『神经衰落』吗? 别人都是这样说 的……」 【武】 「咦?」 【武】 「嗯……也许因为地方不同所以有不同的说法吧。」 【优】 「不对!」 【优】 「不管怎么看,这就是『哔啵哔啵噼啪碰!!』啊!  怎么看都是!!」 【武】 「喂,你在说什么啊……?」 【可可】 「不对啦,是超级翻翻乐。」 【鸠】 「神经衰弱……」 【优】 「哔啵哔啵噼啪碰!!」 【可可】 「超级翻翻乐啦!」 【武】 「啊! 吵死了!」 【武】 「知道了、知道了啦! 大家安静一下!」 【武】 「干脆合起来说……」 【武】 「……叫神经哔啵哔的……就行了……」 【可可】 「神经……」 【鸠】 「……哔啵哔???」 就在这个时候…… 【少年】 「久等了!」 怀中抱着半打的可乐,少年回到了会议室。 扑克牌游戏暂时中止。 【可可】 「小少,你回来啦~」 【优】 「喔……真是机灵耶,少年!」 优一接过少年的可乐,随即拉开易开环。 立刻用手压住喷出的碳酸。 竟然没有上演可乐喷到她头上的戏。 【少年】 「对了,刚好顺手……」 他将剩下的五罐可乐“喀拉喀拉”地放在桌上,说着─ 【少年】 「……我也把这个拿来了。」 转过身子去的少年。 【武】 「咦? 哪里?」 【少年】 「这个、这个啊……」 少年指着自己脖子后面的食物。 我伸手到衣服的帽袋里。 放了两个塔滋塔三明治。 【武】 「喔? 怎么了? 这个你做的?」 【少年】 「武跟我交换手电筒的时候,寄放在我这里的啊。」 【武】 「啊,是喔……剩下的喔……」 停电的时候我来不及拿给空跟鸠的吧。 停电的时候随手就丢在那里的吧。 【少年】 「我想可能会有人饿了,所以拿来了。」 【优】 「喔喔……太好了!」 【优】 「你真的很机灵耶~!!」 优靠近少年,唰唰地用力摸着他的头。 少年直挺挺地呆站着。 可是优的手掌不是应该沾满了可乐吗……? 【鸠】 「……那个。」 鸠举起手。 【鸠】 「如果没有其他人要吃的话……我要拿一个。」 鸠稀奇地主动先提出意见。 【武】 「啊,因为刚刚的修理工作饿了?」 【鸠】 「…………」 虽然没有回答,不用说……当然是。 毕竟这家伙好像从一早开始就没吃了。 【武】 「好,这个是鸠的。」 我从少年的帽袋中拿出一个给鸠。 鸠不发一语接过。 然后,我将另一个拿给空。 【武】 「这个是空的份,你还没吃吧?」 【空】 「啊,不了,我不用了……」 【武】 「别客气,我对味道的把握可是很有自信的。」 【武】 「好,这个是鸠的。」 我从少年的帽袋中拿出一个给鸠。 鸠不发一语接过。 然后我将另一个三明治递给空。 【武】 「这个是空的份,没吃早餐吧?」 【空】 「啊,不了,我不用了……」 【武】 「别客气,这个是我做的喔……我对味道可是很有自信 的。」 【空】 「嗯嗯……可是……」 【武】 「喔咿……我不会骗人啦。」 【可可】 「是啊是啊,可可保证一定好吃喔!」 【少年】 「啊,我也是……」 可可跟少年都举起手表示同意。 【武】 「空? 不吃我做的东西吗?」 【空】 「虽、虽然你这么说……」 【武】 「是因为你昨天吃太多了? 还是在减肥?」 【空】 「不、不是……可是……」 【武】 「不行不行,不吃东西可是会对身体不好喔,来吧!  拿着吧!」 我把可乐还有塔滋塔三明治朝空的胸口边投过去。 轻轻缓缓地描绘了一条抛物线。 【空】 「啊啊……!!」 空一瞬间伸出手来接。 虽然伸出了手── 啪沙。 喀嘎!! 噗咻----!! 【武】 「…………」 【空】 「…………」 空没接到。 不,是接不到。 不是躲开。 也并不是来不及。 空维持着空中伸手的姿势。 塔滋塔三明治掉在空的脚边。 可乐罐重重地撞击在空背后的墙上,摔裂了。 喷出的可乐没有弄湿空。 飞喷出来的液体穿过了空的身体。 三明治的包装覆盖在空所穿的鞋子侧面影像上…… 完全的一体化,就像是融合在一起。 【武】 「……咦?」 【空】 「所以我才说……我不需要的。」 空的表情有些尴尬。 【武】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 【武】 「不,那个……这个,我……」 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跳加快。 【武】 「我丢的很准的……真、真奇怪了,手滑了吧……」 【空】 「对不起,不过……这样一点都不奇怪,仓成先生。」 【武】 「可、可是! 可乐、可乐飞过去了,溅到你了……衣 服没事吗?」 【空】 「是的」 【武】 「还有那个……踩到三明治了……脚尖不见了,空。」 【空】 「咦? ……呀哇!! 抱歉……」 就这样,空消失的脚尖又好好地出现了。 相反地,应该在那里的塔滋塔三明治,已经不见了。 我焦虑着,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空】 「啊,难道……仓成先生你不知道??」 空有些羞涩地支吾着。 【武】 「空……你……到底……?」 【优】 「唉啊~~~~」 优不知道为何,在我的身边叹着大气。 然后,忽然地── 【优】 「啊哈哈哈哈哈哈……」 笑出来。 【优】 「仓成实在太好笑了,所以我才静静地看着你……」 【优】 「你真的都没听到……」 【武】 「什、什么啊……」 我还在错乱中。 【优】 「入场时候的说明。」 那又怎样…… 不,别说了! 我知道! 【武】 「所、所以呢! 那又怎样啊!」 放眼望过去,吃惊的只有我了。 可可与皮皮完全理解地抬头看着空。 鸠则毫无表情。 少年不知道为何,发着呆。 【优】 「真的是拿你没办法~」 优看着我的慌张模样,眉开眼笑着。 【武】 「别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快说啊……」 【优】 「空呢──」 【武】 「不,别说了! 我知道!」 【武】 「我猜猜看!」 总觉得不太想听优说明。 【武】 「空她、空她呢……」 【武】 「没错!」 【武】 「她就是尽忠职守而过劳死的美女工程师幽灵啊!」 【空】 「不是的」 干脆地回答。 【优】 「仓成~根本就错了~」 【鸠】 「……别随便乱猜,装笨啊……」 【武】 「那、那么,到底是什么? 快告诉我啊……」 环顾大家,感到惊讶的只有我一人。 可可与皮皮完全理解地抬头看着空。 【优】 「好好……没办法啦……」 【优】 「空,不好意思了……请你再自我介绍一次。」 【空】 「好……我知道了。」 此时可乐罐的气也已经漏空了。 空为了闪避脚边的三明治,瞬间踏出一步,必恭必敬地 直接朝这里走过来。 然后鞠了个躬,说了。 【空】 「我是茜崎空……」 【空】 「正式名称为『LM-RSDS-4913A』」 【空】 「是担任这个LeMU导览工作的人工智能──也就是 AI程序。」 【武】 「…………」 【空】 「我是包含在LeMMIH系统机能里的一部分──」 【空】 「不管是LeMU馆内的任何地方,只要您利用的手边 的终端机呼叫我,我就会马上出现。」 【空】 「另外,全馆采用了正式的RSD系统,因此能显示我 的模样,不过世界上拥有此系统的企业恐怕不多。」 【武】 「……??」 【鸠】 「RSD……的确是很稀奇,像你这么精密的系统,我 倒是还没见过。」 【优】 「LeMU自豪的杰作之一。」 【可可】 「是喔……所以空在停电的期间才会消失?」 【空】 「嗯嗯……让你们担心了……」 事情越来越不明白了。 这个话题已经丢下我,擅自地进行下去了。 【少年】 「RSD?」 【优】 「简单说,就是半导体激光直接照射视网膜的影像显示 系统。」 【少年】 「啊,原来如此啊……」 少年用力点着头。 可是我……老实说,根本一点都不懂。 【鸠】 「不过,这个程序设计了相当高的人格表现。」 令人意外地,鸠很积极谈论这个话题。 【空】 「对于产生假想空间的技术,LeMU相当重视,我的 存在也是其中的一环。」 【鸠】 「这应该需要很大的系统吧?」 【空】 「是的,不过比起数十年前,已经变得相当小型吧?」 【鸠】 「呼嗯……多大? 在哪里? 好想见识一下……」 【空】 「嗯呜……对不起,我无法奉告,这是秘密。」 【鸠】 「你没有被输入详细资料?」 【空】 「嗯嗯……这样啊。」 已经变成专业内容的对话…… 【鸠】 「你看起来应该拥有『冲动』与『思路』,也拥有自律 的思考模式……」 【空】 「这只是从极大量的抽样检查中,人为或非人为地抽出 资料,然后结合反应的结果。」 【鸠】 「非人为……啊啊,原来如此,故意胡乱做出动作,一 旦被称赞,就会学习到这个就是『正确』的行为。」 【空】 「是的,因为是关于有效利用『好奇心』与『集中力』 ,因此注意力要相当集中。」 【空】 「声音输入的『形态素解析』,恐怕也是前所未见的高 速且正确……」 【空】 「还有其他使用特殊技术的部分,不过,详细情形是企 业机密……」 【鸠】 「是喔……普通的AI都有无法说明的地方,不过没关 系,我大概知道了。」 我还是不太理解。 听的头都大了。 【鸠】 「不过……空……」 【鸠】 「如果我说……其实我是男的,你相信吗?」 【武】 「啊?」 鸠开始说着莫名其妙的话了。 【鸠】 「别罗嗦……我在跟空说话,怎么样,相信吗?」 【空】 「不。」 【鸠】 「那么……如果说我超过20岁了,相信吗?」 【空】 「有可能。」 【鸠】 「我是单身,以后应该也是保持这样的单身主义。」 【空】 「嗯……也许吧。」 【鸠】 「其实武是在3年前就变性成男人的,真的喔……刚刚 问他的。」 【空】 「这倒是难以置信……」 【鸠】 「呵呵……你真的很优秀喔。」 鸠微笑着。 【武】 「什、什么啊……在说什么啊?」 我耐不住性子问了。 【鸠】 「也就是说……」 【鸠】 「空能够看穿别人的『谎言』。」 【鸠】 「可以分析未知情报的真伪。」 【鸠】 「而且,不仅仅是参照原有的资料,还会加入『时机』 与『直觉』的要素来进行自律思考。」 【鸠】 「电脑本身可以自行选择、更新资料、改写系统、使其 效率化……」 【鸠】 「这是极为高度的系统。」 【武】 「是喔?」 【空】 「是的,我是使用最新的系统技术。」 【空】 「不过,自己说谎的技术还不纯熟……这项机能还不算 完全。」 空微笑着。 【武】 「不过,空在自我介绍的时候,称呼自己是『系统工程 师』吧? 那不算说谎吗?」 【空】 「那只是单纯的『设定』,设定我里头脑中的资料,就 是这样的设定。」 【武】 「……喔。」 【武】 「是吗……」 结果,对空真面目是AI而感到惊讶的人,只有我一个。 优是LeMU的工作人员,当然知道空的事情。 鸠始终冷静,这家伙不知为何对LeMU相当了解…… ……恐怕事先做了很多调查吧。 可可对于空是否为影像系统,好像一点也不在意,开心 地跟皮皮玩着。 少年一点也不惊讶,不过就某方面而言……也没办法。 经过了好几个小时。 一天又要结束了。 原本在这个深海中,对时间的感受很微弱。 看PDA确认了时间,才发现已经是傍晚了。 LeMU的状况没改变。 同样地,没有任何人来造访这里。 可是……状况也没有恶化,现在还感觉不到进水或崩溃 的危险。 在那之后,大家各自思考着,消磨着时间。 几乎都暂时忘掉了『出不去』的事实。 我去拜访空。 老实说……因为我实在不太懂。 空是AI的这件事…… RSD到底是什么。 也许不去在意也无所谓,不过还是想多了解一点。 要是一直凭着简单的认识和她往来,我会觉得更失礼, 心中有着这样的错觉。 【武】 「有关RSD……可以再多告诉我一些吗?」 【武】 「忽然有点兴趣……想要知道有关空的每件事。」 【空】 「明白了,我回答你。」 【空】 「不过,光是说些专用语并没有太大意义,有可能会越 说越不懂的。」 【武】 「嗯……我也不是专业的技术者,一下子说得太难也很 麻烦。」 【空】 「啊,所以刚刚小町小姐跟我说话的时候………你感到 很奇怪吧?」 【武】 「是是、是啊……哈哈哈……被看穿了……」 我搔搔鼻头。 我知道我的脸一定很红。 【空】 「啊,真是不好意思……我说错了吗?」 空道歉着。 【武】 「不,没关系……真是一针见血啊。」 【空】 「一针见血?」 【空】 「一针见血是什么?」 空疑惑着。 【武】 「啊啊……确实敏锐地捉住了对方的弱点。」 【空】 「啊,是这样吗……对不起,仓成先生。」 【武】 「不必道歉啦,我又没有受伤。」 【空】 「是吗?」 【武】 「也没有讨厌,觉得很有趣啊……OK?」 【空】 「这个、这个,被对方捉到弱点是很有趣的……?」 【空】 「那不是很矛盾吗?」 【武】 「虽然这是没错,不过也不一定啊……有时也要看情况 的。」 【空】 「有点复杂,好难懂……到底什么是一针见血……」 【武】 「不必烦恼啦。」 虽然我知道她是人工智慧,但不经意觉得『对空还是别 说笑话的好』。 要是那个罐子没有落空,我会一直认为空是人类吧? 【武】 「嗯……回到原来的话题……我希望你能教我有关 RSD的事情。」 【空】 「嗯……好啊……实际举例说给你听吧。」 【武】 「喔……麻烦了。」 我跟空走出控制室,朝着休憩空间走去。 边走,空边开始说。 【空】 「仓成先生看得到我吗?」 【武】 「看得很清楚。」 【空】 「我也看得到仓成先生。」 【空】 「我就站在仓成先生的旁边,没有错吧?」 【武】 「嗯……的确是,没错。」 【空】 「可是……」 出其不意地,空伸出手面对着我。 然后── 【武】 「哇啊!?」 空的手毫无任何阻碍地,在我的胸口伸进伸出。 反射性地想抓住空的手腕,可是却什么也没抓到。 我的手、我的胸前,只是面对一片虚空。 【空】 「是的……」 【空】 「仓成先生正在看着我。」 【空】 「可是实际上……我现在并没有站在仓成先生旁边。」 说着,空拉回手。 【空】 「RSD───Retinal⒇Scannin⒇Display, 视网膜显示装置。」 【空】 「这个显示装置上没有自行显示的部分。」 【空】 「而是对视网膜持续照射出微弱的雷射。」 【武】 「视网膜? 我的眼球上?」 【空】 「是的」 【空】 「各个房间和通道的天花板上,都设有半导体激光的发 射装置。」 【空】 「借此,在仓成先生的视网膜上直接映照出影像。」 【武】 「影像……?」 【空】 「嗯嗯……是的,我的影像。」 【武】 「在视网膜上直接……」 【空】 「一般的虚拟影像是透过某个物体的平面成像的……」 【空】 「将眼球当成假想平面,然后通过连续高速传送与四周 背景合成的影像,这个问题就能解决。」 【武】 「那声音呢?」 【武】 「空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从空的位置,从空的嘴巴说 出来的一样?」 到达休憩空间,找个最近的凉椅坐下。 空就站在我面前。 【武】 「嗯……空也坐啊。」 【空】 「因为我不会累,站着就可以了。」 【武】 「这我知道,只是这样我静不下心来,好像有种压迫感 。」 【空】 「是吗? 那我就不客气了……」 在我的左侧,空慢慢地坐下。 凉椅上没有感觉到丝毫重量…… 可是,空确实坐在上面。 【空】 「嗯……那我就继续说有关声音的部分。」 【武】 「嗯嗯……」 【空】 「仓成先生听过3D音效吗?」 【武】 「3D音效?」 【空】 「有带着耳机听过音乐吧?」 【武】 「那当然」 【空】 「这个时候,音乐听起来像是从哪里发出的?」 【武】 「呜~嗯……脑袋里面吧?」 【空】 「是的,大部分的人都觉得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从后脑 勺的中心位置发出。」 【空】 「实际上,声音当然不是从脑中发出。」 【武】 「嗯……是没错。」 【空】 「如果应用这个道理,再加上确实的左右音量调节、回 音模拟……」 【空】 「不管从前后左右上下的那个角落,都能有听到声音的 错觉。」 【武】 「原来如此……啊,难道是声音变换机!」 我拿下原本挂在耳边,约小指尖大小的耳机。 在我的眼前,空只有嘴巴在动。 我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不只是这样,连空的模样也慢慢地模糊不清。 【武】 「啊,咦?」 再装上变换机,空的样子恢复原状。 【空】 「投影映像的定位修正,也是由左右成对的变换机位置 来进行。」 【空】 「仓成先生在哪里、会往哪个方向走……」 【空】 「LeMMIH随时会利用馆内的感应器与变换机资 料,以厘米为单位计测。」 【空】 「所以当我站在仓成先生背后20公尺位置的时候……」 【空】 「就能让声音听起来像是站在仓成先生背后20公尺位 置所发出的。」 【空】 「在右边就从右边、在左边就从左边。」 【空】 「在下面就从下面……」 【武】 「在下面……的时候?」 【空】 「…………」 【武】 「…………」 【空】 「呀啊……」 【空】 「总之,就是这样! 明白了吗?」 【武】 「…………」 【空】 「仓成先生,现在请你稍微向左一点。」 按照她的指示,我向左边。 空站起来绕到我的右边。 【空】 「刚刚我有说过,LeMMIH能够随时把握仓成先生 的位置与方向……」 【空】 「同时,也会随时计测并输入仓成先生的眼球行动及位 置。」 【空】 「所以,不管仓成先生有没有移动,我看起来都会像是 站在同一个位置。」 【空】 「这样可见的影像,就是LeMMIH在显示扫描。」 【武】 「那么空能够突然消失,瞬间移动到别的地方吗?」 【空】 「想看吗?」 【武】 「……呜……呜呃……不用了。」 就在这个时候,听到有人跑过来的声音。 【可可】 「啊,武彼武彼!」 【皮皮】 「汪汪!」 小小的脚步声,是可可与皮皮。 【可可】 「嗯嗯……武彼? 有看到空吗?」 【武】 「你在说什么,可可……空就在你面前啊……」 【可可】 「面前?」 【可可】 「呃……没人啊。」 【武】 「咦?」 可可感到不可思议地歪着头。 【可可】 「嗯……」 【可可】 「算了,待会见了。」 然后一面狐疑地环顾四周,之后离开了。 空不变地,仍然站在我旁边。 只是可可看不见空的样子……? 不、不对。 【武】 「是喔……」 【武】 「原来是没有在可可的视网膜上照射虚拟影像激光。」 【空】 「没错,反应的很快嘛。」 【空】 「我的影像可以照射在你们五个人的眼中。」 【空】 「在相同场所、做相同动作、说相同的话等等,保持整 合性……」 【空】 「不过,也可以不让人这样看到……」 【空】 「譬如……」 【可可】 「啊,空……你在这里呀。」 背后传来可可的声音。 一回头,可可站在花圃那里说话。 【武】 「你让可可在花圃里可以看到你呀。」 【武】 「嗯……咦? 空?」 没看到空的身影。 【可可】 「嗯……是啊,所以空……」 【可可】 「咦? 不对不对,不是这样……」 【可可】 「啊啊,把那个带来就好了吗?」 可可还是在花坛继续说话。 【可可】 「嗯……知道了,我也会跟清秋说,那我走了。」 可可不知道跑去哪里,皮皮也跟在后面。 【空】 「也就是能这样做。」 突然,空出现在眼前。 【武】 「哇哇!」 【武】 「好像……幽灵啊……」 【空】 「嗯……常有人这么说。」 【空】 「即是在相同的场所、看见相同的东西,有的人看得见 ,有的人看不见那些存在。」 【空】 「虽然我没看过,不过假设真的有幽灵的话……」 【空】 「必定也是跟我相同的存在。」 【武】 「呼嗯……原来如此……」 【武】 「不过,我一直很在意一件事。」 【空】 「什么事?」 【武】 「空能够同时出现多个你吗?」 【武】 「像是一边在A房间跟我说话,同时也在B房间跟别人 说话,类似这样的情形……?」 【空】 「理论上是可以。」 【空】 「可是我的设计,做不到这一点。」 【武】 「为什么?」 【空】 「因为我的存在,就是为了让游客感受到真实。」 【空】 「世界上只有一个『空』的存在。」 【空】 「如果不这样设定,游客也会感到混乱。」 【武】 「?」 【空】 「这是创作者的原则。」 【空】 「将我当成一个拥有独立人格的角色,这就是创作者的 原则……」 【空】 「对了,据说『综合乐园』的角色也是一样喔。」 【空】 「馆内的大型吉祥物都是各有一只。」 【空】 「跟故事一样,同类的角色一定会避免出现两个。」 我送还有工作要做的空回到控制室。 可以瞬间移动的空,特意用走路的感觉实在很奇怪…… 也许是故意配合我吧。 【武】 「对了,激光会随时照射视网膜……」 【武】 「只要激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就看不见空的样子了?」 【空】 「当然没错,不过……」 【空】 「激光装置在馆内的所有房间里都有设置,能够反射光 线的镜子、墙壁、天花板、地板,里面都有。」 【空】 「几乎在任何地方,都可以看到,或让别人看到我的 样子。」 【武】 「也就是没有死角……」 【空】 「是这样的设计没错。」 【空】 「可是,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武】 「缺点?」 【空】 「我……」 【空】 「通过被『看到』的动作,才能产生具体化。」 【武】 「咦?」 【空】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人看到我,我就跟不存在是一 样的。」 【空】 「譬如,在这里的五个人,一起闭上眼睛的话……」 【空】 「在那一瞬间,我就会消失。」 【武】 「…………」 我下意识地,用手覆盖在自己的眼前。 在视线的前方用手遮蔽,只留下能略微通过视线的缝 隙。 刚刚就在旁边的空,就像一开始不存在一般完全消失 了。 忽然把手拿开,空整个人又出现在通道上。 空在水中的鞋子轮廓摇曳着,显得黯淡不清。 【空】 「有人在『看』我。」 【空】 「有这个行为,我才能现形……」 【空】 「视线──」 【空】 「是人的视线创造了我。」 【空】 「仓成先生……」 【空】 「当你闭上双眼的时候,我也将消失。」 一进到控制室,操作仪上发出了呼叫声。 【空】 「仓成先生,那么……」 【空】 「LeMMIH在呼叫我了,我必须要去一下。」 还在想这样啊……的时候,空已经消失不见了。 黑暗中,LeMU的虚拟影像──只有立体影像静静浮 现。 KA01ADM KA02ADM KA01ADM KA11ADM KA12ADM 天黑了。 海底也变得比刚刚更暗了。 很幸运地,LeMU的灾区并没有扩大。 我们在塔滋塔小吃店简单吃一吃,就去会议室集合了。 【武】 「呼~~~~~~~~~~~~啊」 【优】 「呼~~~~~~~~~~~~啊」 【少年】 「呼~~~~~~~~~~~~啊」 【鸠】 「呼~~~~~~~~~~~~啊」 【空】 「呼~~~~~~~~~~~~啊」 我打了个哈欠,其他人跟着一个个被我传染了。 【可可】 「这么看来……」 【可可】 「大家……好像都还很困嘛。」 【武】 「还好啦……不过严格地说来,在这里是无事可做。」 可可是里面唯一清醒的,正忙着跟皮皮玩倒立的游戏。 其他人都发着呆,坐姿不正地瘫在椅子上打发时间。 没有什么迫切的危机,也没有任何进展。 由于四周没有丝毫变化,于是时间也几乎整个停滞了。 【优】 「仓成,你太拘束了……」 优这么说,声音听起来似乎很困。 【优】 「别再喋喋不休……」 【武】 「现在就算在馆内仓皇失措地来回走动,也没有什么意 义不是吗?」 【武】 「反正……在别人前来救援之前,也只有等下去了不是 吗?」 【优】 「啊,这也是………」 【优】 「我们要不要干脆暂时出去走走呢……呜,嘿咻……」 扭了扭僵硬的脖子,优站起了身。 【可可】 「清秋,你要去哪里呢?」 【优】 「咦?嗯……也没什么特别的目的啦,散散步也好。」 【优】 「不活动活动身体,我只会更累啊……」 【可可】 「嘿呦……那让可可也一起去吧!!」 可可的眼睛里闪着亮光。 【优】 「要玩赛跑吗……?」 【可可】 「不行吗……?」 【优】 「嗯……好啊,这样也不是不行的。」 优虽然有点不情愿,但也没有觉得不愉快。 【可可】 「那么那么……来玩捉迷藏怎么样!」 【优】 「嗯……OK,我赞成。」 【优】 「啊,可是……两个人怎么玩捉迷藏呢?」 【少年】 「我也加入吧。」 少年站了起来。 【空】 「可不可以也算我一份呢?」 空也慢慢向可可走去。 【可可】 「欢迎欢迎,一起来玩嘛……」 【空】 「好,请多多指教喔。」 【少年】 「好啊,我不会输的。」 不知怎么搞的,大家都兴致勃勃的。 大概都太无聊了吧…… 【优】 「那我们要在哪里玩呢?」 【可可】 「嗯……该怎么办……在这个房间内好吗?」 可可环顾了会议室四周。 我也看了看四周。 只有鸠还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 【鸠】 「……唉。」 【鸠】 「你们很吵耶……」 鸠慢慢地站了起来,往房间的角落一步步走过去…… 啪的一声把房间的灯光电源关掉。 鸠再一步步回到原来的位置上,慢慢地坐下来。 【武】 「你干吗突然关掉,这样不会太暗吗?」 【鸠】 「光太刺眼了,没办法冷静。」 【鸠】 「这里可是有人想好好休息的……」 【武】 「就算是这样,也不用自作主张把电灯都关掉啊。」 【武】 「就只为了自己想要好好休息……」 【鸠】 「那你呢?」 【武】 「咦?」 【鸠】 「你不是也想休息吗……?」 【武】 「不,我是……你干吗扯到我身上啊。」 【少年】 「啊,是啊……武呢? 你要加入捉迷藏吗?」 捉迷藏…… 不玩 玩 【武】 「我吗……不想玩。」 【武】 「鸠说得没错,我也要休息一下……我不参加。」 【武】 「我都这个岁数了,早就不玩什么捉迷藏了。」 【优】 「嘿,说到年纪啊……」 【优】 「你啊……比看上去还要老成嘛。」 【武】 「……什么?」 【优】 「的确,仓成有点迟钝。」 【优】 「玩捉迷藏的话,不就第一个被抓到了吗?」 【武】 「你胡说八道!」 我快速地站了起来。 【优】 「喔,仓成选手要公开参赛吗?」 【可可】 「武彼,来玩嘛来玩嘛……」 【武】 「啊,等等……要我加入的话,有句话得说在前头。」 【少年】 「咦? 该不会……你还是不想玩吧?」 【优】 「不参战就打算认输了吗? 软弱的家伙……」 【武】 「……好啦,我知道了! 我参加就是了!」 我一个人敌不过多数人。 算了,总比坐在这里愁眉不展的好…… 虽然有点不情愿,但还是加入了捉迷藏的行列。 虽然这游戏实在是太孩子气了…… 【武】 「不过,反正……」 【武】 「一直坐在这里发呆也挺无聊的……」 【武】 「嘿呦,好! 我参加!!」 我作势站了起来。 【优】 「喔,仓成选手公开参战。」 【可可】 「收到」 【鸠】 「…………」 斜眼看了看我之后,鸠以背对向我。 【少年】 「……要不要……不开电灯就这样玩呢?」 少年对我嘀嘀咕咕说道。 【武】 「虽然紧急灯光是亮着的,但这样还是太暗了,没关系 吗?」 【少年】 「我们也稍微听从一下鸠的意见吧。」 【武】 「可是这样没有玩捉迷藏的感觉一……」 【可可】 「锵~锵!!」 【可可】 「可─以─用─手电─筒─啊!!」 可可发出令人摸不着头绪的叫声,取出了手电筒。 【可可】 「没错,这样玩『摸黑捉迷藏』也别有一番趣味是 吧?」 用手电筒抵住下巴,朝上照着脸的可可,正在等大家的 赞同。 【武】 「摸黑捉迷藏?」 【空】 「摸黑捉迷藏?那是什么?」 【可可】 「这个嘛……这个嘛……」 【可可】 「就是大家摸黑选出当鬼的人,然后大家躲起来。」 【武】 「不就是捉迷藏吗? 取什么奇怪的名字啊~」 【可可】 「不是啦,听我说完嘛!」 【武】 「喔,抱歉……」 【可可】 「接着,当鬼的人在房间的某个地方摆个空瓶罐……」 【可可】 「躲起来的人,要不被鬼察觉地把罐子踢掉!!」 【可可】 「平安把罐子踢掉的人,就获得了胜利。」 【可可】 「当鬼发现了其他人时,可以通过踢罐子来宣告……」 【可可】 「这样一来……那个被发现的人,如果来不及踢罐子, 就算输了。」 【优】 「啊,这不就是『踢罐子』吗?」 【武】 「对啊,那这样大家都知道规则了啊。」 【可可】 「才不呢……这是摸黑捉迷藏喔,摸黑捉迷藏。」 【优】 「不就是踢罐子吗?」 【可可】 「摸黑捉迷藏!」 【可可】 「摸-黑-捉-迷-藏!!」 【武】 「好了好了,现在不是讨论名字的时候了,想不想快点 玩啊?」 【鸠】 「……唉」 当我们热闹鼓噪的时候,鸠叹了好大的一口气。 【鸠】 「吵死了……」 鸠静静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从远方的入口离开了这个 房间。 【少年】 「鸠该不会生气了吧?」 【武】 「天知道? 不过算了……」 【武】 「反正过些时间,她就会回来的。」 之后,接下来…… 就是猜拳决定谁当鬼了…… 【可可】 「剪刀石头布!」 【可可】 「剪刀石头布!」 【可可】 「剪刀石头布!」 【武】 「哇……我输了!!」 【优】 「那么,就决定仓成是第一只鬼!」 【可可】 「哇哇」 【空】 「好好加油吧……」 大家都不怀好意地笑着看我,可恶。 【少年】 「好,多多指教……武。」 少年将空罐子交给了我。 【优】 「先说好,3楼全区都可以躲喔!好啊……来吧大家, 要赶快躲起来喔!!」 【优】 「准备好了……」 【武】 「等、等等啊!」 优单手举起准备发号施令,却被我慌忙地阻止了。 【武】 「优你刚刚说什么!?」 【优】 「要赶快躲起来喔。」 【武】 「不是啦,前面……」 【优】 「3楼全部区域都可以躲。」 【武】 「……不会吧!!」 【武】 「不是只有会议室里面吗!?」 【优】 「这个房间太狭小了,可以躲的地方也不多。」 【武】 「所以你就改成3楼全区是吗!!」 【优】 「啊,不过……当然无法步行到达的区域不包含在内, 像紧急逃生通道啦,紧急逃生梯等等都不能躲。」 【武】 「就算这样……范围也太大了吧!!」 【武】 「这样对鬼来说太不利了,独自一人在搜寻大家的时候 ,一定会被别的家伙赢走的……」 【优】 「有什么关系,这种小事……」 【武】 「一点都不好,游戏无法成立,这是很确切的问题。」 【优】 「你也未免太会抱怨了吧……」 【空】 「别吵别吵,这的确是有失公平,该怎么补救呢…」 【空】 「那干脆把3楼的灯光全部关掉……反正,这样一来… ………声音就听得更清楚了不是吗?」 【空】 「我会放大声音,这样一来就可以知道,谁在有水的走 廊上移动,这样对扮鬼的人来说,是不是就变得比较有 利了呢?」 【空】 「然后我也会让大家知道我在哪里,我会合成脚步声, 把它转换到声音变换机上……」 【武】 「OK,就这么办吧。」 【空】 「啊,不过……要是我已经到达罐子边的话,我该怎么 做比较好?」 【少年】 「咦? 啊……」 【武】 「说得也是,空没办法把罐子踢开!!」 现在才突然想到,或许玩捉迷藏应该要加上禁止瞬间移 动这一条才是…… 【可可】 「那么空……可可跟你组成一队吧。」 【可可】 「不管当鬼、或是要跑去躲起来的时候,空都必须跟可 可保持半径1公尺以内的距离。」 【可可】 「只要这样,可可就可以踢罐子了……」 【可可】 「好吗? 这个办法?」 【空】 「好,拜托你了。」 再加上空绝对不可以检查生命反应,以及使用LeMU 内的影像显示器……我们就这么约定。 【少年】 「嗯……这样一来一切OK。」 【优】 「好啊,准备OK。」 看来大家都了解了。 我拿着罐子闭着眼睛,在会议室慢慢数到100。 趁这个时候,大家向楼层的各处散去。 【武】 「100……」 睁开眼睛。 把空罐子放在脚边。 我望了望黑鸦鸦的四周,已经没有人在这里了。 (那么,开始找寻大家……) 我朝着比较靠近我的门走去。 鞋子着地的叩叩声,不自然地发着深沉的低音。 简直就像声纳一样。 (原来如此……『放大声音』指的就是这个啊……) 整个气氛变得好像在潜水艇里。 为了不搞错自己的声音跟其他人的声音,得好好注意回 音。 虽然灯光全都关掉了,但是门却自动开着。 那么……就先到最近的房间吧…… 中央控制室 电梯大厅 去看看控制室吧。 因为影像显示器的电源被拔掉的关系,整个房间微暗。 仪表板也不能运作。 我看了看柜子跟桌子下面,没有人在。 嗯……躲在这种狭窄的地方,出来会有点麻烦吧…… 这么一想,于是放弃搜寻此处,往其他房间走去。 接下来要去哪里呢…… 也去捡查检查电梯大厅那一带好了。 电梯早就坏了,不能动了。 应该不会有人躲在那里才对…… 不,等等……这或许正是我心里的盲点吧。 我走进了电梯大厅。 可是这里似乎没有任何可以提供躲藏的隐蔽处。 我沿着墙壁慢慢确认,果然没有人躲在这里。 电梯全数都呈现停止状态,看不出来到底有没有,或是 可不可以运转。 (或许这里可以忽略掉……) 接下来往哪里去好呢…… 去中央控制室看看吧。 【武】 「啊!」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声响。 有人在走廊上移动的声音! 那个脚步声从LeMuRia遗迹往会议室方向去了。 【武】 「不好了!」 我紧急地回头跑去。 【武】 「喂,是谁!!」 【少年】 「哇!」 我吼出来之后,奔跑的人影畏缩了一下。 在转角处的那个人影就是少年。 不知道他是不是决定听天由命了,少年停在走道上,任 由我一步步靠近。 【少年】 「真糟糕,被你发现了呢……我是第一个吗?」 【武】 「是啊」 【少年】 「真是糟糕,那要是你将大家抓到后,下一个鬼不就是 我了?」 【武】 「嗯……大概是吧。」 【少年】 「是吗? 谁赶快来救救我啊~」 【武】 「…………」 【少年】 「…………」 【武】 「…………」 【少年】 「武,你不去『踩罐子』的话,我要去踢罐子喽?」 【武】 「你对『踢罐子』的规则,还知道得挺清楚嘛。」 【优】 「冲啊---!!」 砰咚!! 【武】 「呜哇!」 啪唰!! 突然从走道两旁冲过来的优,狠狠地给了我一记横冲撞 击。 【武】 「咳咳……」 眼前都是水。 我口中呛了不少海水,让我感觉到满口咸味。 【优】 「哇……哈……哈哈哈……」 指着卧倒在水中的我,优哈哈大笑着。 【武】 「咳咳……咳咳……噗哈……!!」 我拨了拨海水,迅速地站起来。 【武】 「喂,你、你这家伙~~!!」 【优】 「呵呵呵……这次的胜利我收下了!」 【武】 「开、开什么玩笑……你给我等着!」 【优】 「我是那种你叫我等我就会乖乖等的人吗?」 【武】 「你这家伙!居然偷袭我!这个仇我记下了!」 我也猛然冲了过去,追在优后方。 优的身影很快地消失在会议室中。 她打算立刻把门给关起来,但我还是早了一步进入了房 间。 结束了!! 优因为不知道空罐子放在哪里,而迷惑了起来。 我迅速地越过优跑了出去…… 一眼就看到了我摆放的空罐子,滑垒达阵成功! 于是我踩着空罐子,大声地宣判。 【武】 「发现优! 踩到罐子!!」 随即……因为少年也进入了会议室。 【武】 「发现少年! 踩着罐子!」 ……情况继续下去。 【武】 「嘿嘿嘿……真天真,优!你是不可能抢先一步的!」 【优】 「真狡猾!仓成,你换了空罐子的摆设地点对不对!」 【武】 「你又没规定罐子要放哪里不是吗,你还不是突然给我 一记冲撞,彼此彼此啦。」 【优】 「是是……那又怎样? 我是第一个被你喊『踩着罐子 』的人吗?」 【武】 「喔……是啊。」 【优】 「作战失败了……」 【武】 「……咦? 什么作战?」 紧接着,房间另一边的入口处传来了啪唰啪唰,一步步 接近的脚步声…… 【可可】 「呀─喝」 【武】 「发现空、可可以及皮皮。」 我继续『踩罐子』。 【空】 「唉呀……田中,被抢先一步踩到罐子了,是吗?」 【优】 「和我预想中的有点出入……」 【可可】 「清秋是不是比我们约定的还要早跑出去呢?」 【少年】 「大家不是约好要同时跑回来的吗……」 【皮皮】 「汪」 【武】 「这就是你的“作战”啊……」 【优】 「嗯……我认为……这样你就没办法阻止我们大家踢罐 子了。」 【武】 「唉……只是个游戏……干吗心机这么重啊。」 【优】 「嘿嘿嘿嘿……」 优对着我摆出恶作剧般的害羞笑容。 我们再度,在房间中央集合了起来。 【武】 「那么,出乎我意料地,那么容易就找到大家了……」 【武】 「首先,得禁止大家像现在这样串通好来踢罐子。」 【优】 「咦!为什么不可以?」 【武】 「我就是要特别制约你了……下次还想使出同样 “作战”吗?」 【优】 「怎么可能?」 【武】 「所以啊……这样根本就没意思。」 【武】 「鬼计算好时间去找人,其他的家伙再利用这个空档来 接近罐子……这一点意义也没有嘛。」 【优】 「嘿,了解……」 这次换优当鬼了,优有点不甘愿地点头认同。 或许这家伙,平常就是玩这种攻击战为主的踢罐子游戏 长大的吧。 【武】 「大家也觉得这样行得通吗?」 空、可可、少年、皮皮,大家都点点头表示赞同。 【武】 「好,那么接下来就换优当鬼喽。」 【武】 「空罐子就在那边,你自己捡吧,你自己选个地方摆, 好好地数数──」 啪锵----!! 哐啷哐啷哐啷哐啷…… 黑暗中,响起了罐子被踢飞的声响。 罐子快速地旋转往走道滚了出去。 【武】 「喂,是谁……把罐子踢出去的?」 【优】 「不、不是我喔!!」 一说完,优就抢着第一个逃跑了。 【武】 「可恶的家伙……!」 其他人,也跟着鸟兽散似的逃了出去。 啪唰啪唰啪唰地,陆续传来多数往走道奔驰而去的脚步 声,看样子……都离这里越来越远。 【武】 「…………」 【武】 「这算什么嘛……又是我当鬼!」 没有人回答我。 我看了看四周。 没有半个人留下来。 (……咦?) (该不会刚刚踢罐子的是………鸠?) 虽然老是抱怨来抱怨去的,或许她也想参加了这个游戏 吧。 (想玩就说一声嘛……可恶……) (真拿他们没办法……) 【武】 「那么,我要数到100喽,1……」 【武】 「10、11……100,好……」 【武】 「我要出发了。」 你们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那么……要从哪里找起呢? LeMuRia遗迹前。 现在,游乐器材内部的灯光也被关掉了。 里面看起来好像很容易迷路的样子。 (该不会有人躲在迷宫中……?) 我这么想着,但里面恐怕会更暗。 而且潜入之后,要走到外面也是件麻烦事吧。 一旦进去了,好像没那么容易走出来…… 我又何必冒着这个大风险,大费周章地跑到里面找人, 把自己当笨蛋呢。 我快速地望了望四周,确定没有任何人影。 我试着竖起耳朵静听。 没有半点声音…… 【武】 「哇啊!?」 突然,遗迹中开始响起音乐。 或许是这个游乐设施的主题音乐也说不定。 我听到混在这个声音里,有人奔驰而去的声音…… 【武】 「优,又是你吗!!」 我一边跑一面快速绕到脚步声的前方,堵住出口。 【武】 「果然没错……」 【优】 「咦? 你怎么知道是我呢?」 【武】 「跟旋转海豚那时候的手法一模一样,你想用这个来吓 我,你觉得我还会再吃你这招吗?」 【优】 「啊,对喔! 这一招我已经用过了,糟糕……」 【武】 「你打算这样蒙骗,再出乎意料地让我认栽吗?」 【优】 「哇……你都识破啦? 真是糟糕啊……啊哈哈……」 【武】 「我说对了吧!!」 一旦抓到窍门……这家伙的思路还真容易理解…… 【优】 「好吧,我认输,我乖乖听你的吧。」 看来她明白这次我不会给她任何可趁之机,于是优举起 双手投降。 似乎也毫无接近罐子的意图了。 她装出战败者双手高举的模样,尾随着我慢慢走着。     <看到优 踩罐子> 要不要找找其他房间? 我率先造访了休息区。 我马上就察觉到这里似乎有人在。 唰唰唰地,穿过水的脚步声。 当我正逐步靠近他的时候,脚步声巧妙地转移了方向。 人影保持着像是躲在树丛般的低姿势,慢慢地移动着。 让人焦急的僵持战持续着…… 唰唰唰唰…… 对方的脚步声,试图往出口的方向强行突破。 我为了要堵住通往走廊的路线,不断往对手附近绕过 去。 脚步声渐渐地离出口越来越远,对方被我逼到了角落。 我一步一步小心地接近。 猜想对方会焦急地飞奔而来吧…… 我绕到前方,轻轻地勾了一下对方的脚! 啪~唰唰!! 一阵响亮的跌倒声。 【武】 「喂,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不过……还好吧?」 【??】 「…………」 应该就倒在这附近才对…… 但脚底下实在太黑了,什么都看不见。 【武】 「不知道这派不派得上用场?」 我把PDA从口袋拿了出来,试着把屏幕的反光开到最 强。 可是这光线跟手电筒根本完全不能比,发电量很微弱。 至少还算有点光吧,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武】 「呜哇!」 手一滑,一不留神,PDA差点掉了出去。 就差那么一点,还好我及时制止PDA落水。 【武】 「……咦?」 我看到某个东西的影子往水里跳去…… 唰唰唰唰地游了过去,没见过这么大的一只鱼…… 【武】 「咦,这不是少年吗!」 我将手伸进脚边的水里,抓住少年的头。 【少年】 「哇! 被抓到了!!」 唰啪!! 少年才一站起身子来,就马上想要逃走。 【少年】 「哇哇哇……」 结果,他头后方连着衣服的那个帽子。 因为积了太多的水…… 啪唰!! 因为无法承受这重量,少年的身体向后画了一个漂亮的 圆弧,倒栽葱地再度跌入水中。 【少年】 「…………」 【武】 「…………」 【少年】 「没想到挺舒服的嘛……」 少年当场在这个水深仅15公分的泳池里游起蛙式来。 【武】 「水不冷吗?」 【少年】 「有一点点……」 唰─唰─地舒爽的泳姿。 如鱼得水,指的大概就是这种情况吧。 于是他就这样边游边混入黑暗中,打算往对面岸上游去 …… 【武】 「喂,好心告诉你一声,想从那个出口出去的话,你就 得绕远路了。」 【少年】 「可恶,被你看穿了。」 少年打消念头站了起来。 【少年】 「我还以为只要这样游走,你就不会发现了。」 他这么说着,笑了起来。 【武】 「你真是不能大意啊,简直跟忍者一样嘛……」 【少年】 「…………」 【少年】 「忍~忍~」 少年用双手比划了一个叉。 【武】 「…………」 那家伙又再度投入水中,游了好一下子。      <看到少年 踩罐子> 要不要找找其他房间? 来到塔滋塔小吃店。 四周一片昏暗,倒是美食的香味还是没变。 (我肚子好饿……) (先吃点东西吧……) 我朝着排在架上包装好的三明治伸出手。 解开包装纸之后,我随口咬了下去。 【武】 「好硬!!」 【武】 「对喔,摆在这里的不都是模型吗……」 我可没兴趣嚼着蜡所做的模型。 这哪能吃啊。 (伤脑筋……) 我绕到商店内部,走了进去。 我想做个塔滋塔三明治来吃好了。 没有灯光的商店内,有点暗…… 不过,也多亏今天早上担任大家早餐的负责人,不论是 食材的摆放处,还是烹调器具的用法,我都很清楚。 为了顺利打开脚边的冰箱,我向下弯曲了身子。 【武】 「材料应该还剩很多才对……」 【武】 「咦?」 有个东西,从冰箱的旁边露了出来。 是人的手。 一双我认得的白晰手臂。 这双手接着举到一个我认得的头顶上。 而这个人的头,正战战兢兢地往四周张望着。 【武】 「你……你在干吗?」 【空】 「咦? 哇!!」 她该不会完全没有察觉我进来了吧……? 把头抬起来好好打量我一番之后,空整个人僵掉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不安,她嘴巴张得大大的,眼睛不 断地向四周张望着。 【武】 「…………」 【空】 「…………」 【武】 「…………?」 【空】 「啊? 那个……」 【空】 「欢……欢迎光临!」 【武】 「咦?」 空就这样蜷曲着,冲着我使出一连串微笑攻击。 【空】 「这、这位客人? 请问要点些什么?」 【空】 「请问要点些什么餐点呢?」 【武】 「请给我一个塔滋塔三明治。」 【武】 「对了,我记得这家商店的餐点,不是只有塔滋塔三明 治吗……?」 【空】 「咦? 啊,是这样吗……我明白了。」 【武】 「…………」 【空】 「那么……要不要顺便点个饮料呢?」 【武】 「…………」 【空】 「……那个……」 【武】 「空……你还真的老老实实地躲着啊?」 【武】 「我以为你会消失在某处,或是躲在某些没办法找的地 方的说。」 【空】 「这样不就不能玩游戏了吗? 我会好好遵守游戏规则 的。」 【武】 「你说的也没错啦……只是……」 【武】 「既然要躲,找个更隐秘的场所不是更好吗?」 空只是蹲着并按着自己的头。 【空】 「是吗? 我以为不会那么容易被找到的……」 【空】 「算了,反正被找到了,也无可奈何。」 我从冰箱里抓了一个三明治的面包。 【武】 「嗯咕嗯咕……」 【空】 「仓成先生,在没有『踩罐子』之前,输赢还没真正定 论对不对?」 【武】 「是啊,我知道。」 【空】 「我只是觉得现在不是大口吃面包的时候……」 【武】 「喔……没关系。」 【武】 「空在这个地方,代表可可也在这附近吧?」 【空】 「嗯……是的。」 【武】 「等我吃完这个,再一个个追也还来得及啊。」 【武】 「是吧……可可?」 咚咚地,我敲了敲不锈钢的料理台。 【可可】 「…………」 【武】 「你就躲在商店的里面对不对,我早就料到了……」 【可可】 「…………」 【武】 「反正,要是你真的在里面,就这样待着也无妨……」 【武】 「如果你不在那里的话,回我一句话吧。」 【可可】 「我不在喔。」 【空】 「可可……你一回答就会被发现了啊。」 【可可】 「咦?」 【武】 「对付你啊……只要用这种老把戏就可以上钩了。」 【可可】 「……咦咦?」 可可跟皮皮两个都从下方现身了。     <看到空和可可 踩罐子> 要不要找找其他房间?? 一鼓作气把剩下的家伙都找出来吧,这样我就可以达成 『踩罐子』的任务。 接下来只剩下鸠了……… 【武】 「呜哇哇!?」 在外面绕了一圈回来之后,我吓了一大跳。 鸠从容地坐在椅子上等着大家。 【武】 「抓、抓到鸠了!!」 【鸠】 「……咦?」 【武】 「这个时候可不能装傻喔~」 【鸠】 「我哪有跟你装什么傻啊。」 【武】 「又来了,又说这种话,厚脸皮的家伙。」 【鸠】 「厚脸皮?」 【武】 「刚刚把罐子踢掉的不就是你吗?」 【鸠】 「罐子??」 【鸠】 「你啊……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站起身来的鸠。 不行! 要是让鸠抢先一步踩到罐子的话,我就输定 了! 我也慌张地回到摆罐子的地点。 【武】 「发现鸠了!」 【武】 「踩到罐──」 【武】 「咦?那个……」 【鸠】 「真是的……」 【鸠】 「你在做什么啦,武……」 【武】 「咦??」 我的脚尖往罐子的所在探了探,居然空无一物。 【武】 「罐子不见了!」 我专心地凝视着四周。 只见应急灯光照在正在旋转中的瓶子上。 【武】 「喂!别忘了,被抓到的家伙要是踢了罐子就违反规则 喔!!」 我对这黑鸦鸦的一片叫喊着,但是其他人早就已经逃走 了。 没办法,看来我得再当鬼重找一遍了。 少年、优、可可、皮皮、空…… 还好,因为他们都没有跑太远,我马上就找到他们了。 鸠还是待在会议室里,丝毫不打算逃跑。 很谨慎地,我当着大家的面『踩罐子』。 这一次没人踢走罐子了…… 【武】 「接下来换小子你当鬼啦。」 【少年】 「我知道……数到100就可以了吗?」 少年接过了空罐子,坐在椅子上低下头。 【少年】 「那么,开始吧……」 【少年】 「1、2、3……」 留下少年单独一人,大家都离开了会议室。 可可、皮皮、空踩着水发出声响,消失在走道的前方。 优向我靠了过来。 【优】 「仓成,要不要搭档?」 【武】 「咦?要是跟你串通的话,不就是犯规吗?我拒绝。」 【优】 「真坚决啊……」 【武】 「你干吗跟着我来啊……」 【优】 「只是凑巧方向一样而已啦。」 【武】 「啊,是……」 【优】 「啊,这里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武】 「躲厕所可是违反规定的,放弃吧……」 【优】 「……那……前面已经没路了……」 【武】 「往回走吧。」 【武】 「对了,还有时间吗……?」 我倾耳静听。 【少年】 「……34……35……」 还可以听见微弱的数数声。 【武】 「好像还不要紧嘛……」 【优】 「我还是觉得包括紧急走廊会比较好玩吧?」 【武】 「这样找起来会变得很麻烦耶。」 【优】 「不然,往会议室的通道都被限制住了,真没意思。」 【武】 「不过优老是粗手粗脚大咧咧地来回走动,你打算从哪 里去踢罐子,很容易被看穿啦。」 【优】 「啊~你居然这样说我……」 【优】 「啊,等等! 静一下……」 【少年】 「……51……52……」 又听到数数的声音了。 【武】 「也该找个地方躲起来了。」 【优】 「也是……」 我们抵达了LeMuRia遗迹。 【优】 「要进到遗迹里面吗?」 【武】 「你要去迷宫啊? 要走出来好像很麻烦……」 【优】 「别这么说嘛……走吧。」 优强行拉着我往遗迹的入口进去。 往遗迹内探了探头。 可是里面就像整个被漆黑给笼罩的世界,完全看不到里 面的构造。 【优】 「咦? 这会不会太暗……了。」 【优】 「灯光早就没了,就连紧急灯也是。」 再次专注地看着黑暗中。 总觉得这黑暗好像永远不会消失似的。 【武】 「在这种情况下,还敢进去的话也太没头没脑了吧…… 咦?」 黑暗中,有一部分在晃动。 遗迹中出现了人影。 【武】 「鸠,你在里面吗?」 【鸠】 「是啊,我绕到这里来了。」 【鸠】 「我想说这里实在太暗了,应该不会有人进来。」 【武】 「是啊,完全黑摸摸的……」 【鸠】 「…………」 鸠从我们身边走开了。 鸠好像很无聊似的拖着脚步绕来绕去,把脚边的水都轻 轻溅了起来。 不知她手上拿着什么发着喀恰喀恰声音的东西…… 好像在哪听过…… 【武】 「鸠那家伙,身上带着手电筒吧?」 【优】 「不带怎么在里面走路啊。」 【武】 「…………」 【可可】 「哈罗,哈~罗!!」 伴随着啪唰啪唰响的水声,可可跟空一起跑着靠了过 来。  【可可】 「大家都在这里啊?」 【优】 「是啊」 【武】 「喔,可可跟空都来了啊……欢迎欢迎。」 【武】 「……话说回来,大家应该不可以躲在一起吧?」 【可可】 「啊,好像真的不行耶……」 【可可】 「可是……他就快要数完100了。」 【空】 「是啊」 【鸠】 「…………」 【武】 「对了,鸠你打算参加摸黑捉迷藏是吧?」 【鸠】 「我又没有要参加。」 【鸠】 「我只是碰巧跑到这里而已。」 【鸠】 「武的话真是奇怪,老是在怀疑我。」 【武】 「嘿嘿……我有吗?」 【??】 「……87……88……」 【少年】 「大家聚在这里做什么呢? 讨论战术吗?」 【武】 「不,没这回事……」 【武】 「那么,在被找到之前,我们就各自散开活动好吗?」 【少年】 「嗯嗯……好啊。」 【优】 「…………」 【空】 「…………」 【鸠】 「…………」 【可可】 「…………」 【武】 「喂,你这小子怎么会在这里?」 【少年】 「咦? 你说什么?」 【武】 「…………」 【武】 「小子,你该不会……」 【武】 「连你自己是鬼这件事都忘了吧?」 【少年】 「??」 【??】 「……98……99…」 【少年】 「咦……这是谁的声音?」 灯光打开了。 【武】 「谁? 是谁把灯光打开的!?」 【空】 「是我……」 终于可以看清周围了。 优、空、可可、鸠、少年、我…… 大家都在。 【空】 「大家都好好待在这里。」 空把手举到面前来。 【空】 「全馆的生物反应正常,并未察觉任何异常现象。」 【空】 「会议室四周没有物体在活动。」 【优】 「…………」 【鸠】 「…………」 【可可】 「…………」 【武】 「这怎么搞的?」 【少年】 「到底是谁在那里数数的?」 【武】 「不是你吗?」 【少年】 「不、不是啊!!」 【武】 「我以为是你的声音……那到底是谁?」 【少年】 「我、我不知道……」 啪锵!! 【优】 「那、那个……」 【可可】 「刚刚……踢了罐子的人……」 【鸠】 「是谁?」 【少年】 「…………」 【武】 「…………」 【空】 「是幽灵吗?」 空一脸认真地说道。 【空】 「如果是幽灵的话,真想看看呢……」 啪唰啪唰啪唰…… 从房间外面传来了穿过水的脚步声…… 接着,空罐子一路滚到我们面前来。 喀啷喀啷喀啷喀啷……… 空罐子滚上了浅滩,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皮皮】 「汪汪!!」 【可可】 「啊,皮皮你刚才去哪里了?」 【优】 「…………」 【空】 「…………」 【鸠】 「…………」 【可可】 「…………」 【少年】 「…………」 【武】 「…………??」 皮皮再度咬着空罐子,在我们四周来回绕着圈圈。 摸黑捉迷藏就这样散会了。 结果,我们还是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数数…… 夜晚就这样平安地、静静地加深了…… 我们也在这平静的时间中…… 享受着安稳又充足的睡眠。 KA02ADM KA02ADM KA01ADM KA01ADM KA06AWL KA06AWM KA01ADM KA01ADM KA02ADM KA06ADM KA07ADM KA08ADM KA06ADM KA03ADM 还是觉得有点困。 坚硬冰冷的感觉…… 我想起来了,昨天我是趴在桌上睡觉的。 不过,比起昨晚来,睡的还算安稳。 【武】 「呀,早上好……」 【优】 「啊啊,早上好……仓成。」 优已经先起床了。 【武】 「现在几点了?」 【优】 「5点50分……」 【武】 「你起的可真早啊。」 【优】 「什么啊……还不是因为你在打鼾……」 说着,优伸了个懒腰。 【优】 「……不过,精神一直紧绷着也挺累的,趁现在应该多 多休息。」 【优】 「正是在这种状况才需要好好休息啊。」 【优】 「要是发生万一,脑袋转不过来怎么办?」 【武】 「什么啊……不是跟我昨天说的一样吗?」 【优】 「嗯……哎呀……」 优傻笑着,支支吾吾地回答我。 【优】 「既然起床了,去洗个脸吧。」 【武】 「嗯,是啊……」 【武】 「嗯……啊啊! 难道你又……!!」 我摸着脸颊。 【优】 「我可什么都没写哦。」 我慢慢地起身,看了看四周。 可可将几张椅子并列在一起做成床,睡在上面。 她的枕边窝着皮皮。 看来这小家伙睡的很香。 我站起来,经过可可身边,打开门。 【少年】 「呀」 【武】 「……早上好,少年。」 【少年】 「武看起来不太舒服啊。」 【武】 「没什么……只是还想继续睡。」 【少年】 「前天和昨天发生了好多事情,太累了吗?」 【武】 「没什么了,只是有点困,待会见……」 我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地上的积水,又浸湿了我那好不容易才干的鞋子。 感觉袜子变得很沉重,紧紧粘在脚上了。 虽然讨厌还是得穿着。 【武】 「…………」 【武】 「…………」 【武】 「唉! 真是倒霉!!」 刹啪!! 我快速地从脚边捞起水,浇在脸上。 【武】 「呜哇~好冷~……」 我打了个寒战,同时身体也开始觉醒了。 早晨就要从爽快的洗脸开始,我又长见识了。 回到会议室,大家正好说到要去吃饭了的话题。 【武】 「鸠和空都不在,这样好吗?」 【优】 「是呀……不过,等会应该就会出现了吧。」 【武】 「嗯……她们就是这样的。」 我决定把还在睡梦中的可可叫醒。 【武】 「喔……起床了,早上了。」 轻轻摇着她的肩膀。 【可可】 「呼呀……嗯嗯……」 可可揉了揉眼睛,静静地坐起来。 【可可】 「啊,哥哥早上好……」 【武】 「……啊? 哥哥?」 【武】 「啊,这样啊……可可有个哥哥吧,不过我可不是你哥 哥……」 【可可】 「不是啊……哥哥……」 【可可】 「再不快点,上课要迟到了喔……」 可可还在半梦半醒中。 【武】 「上课? 迟到?」 【武】 「你在说什么呀?」 【可可】 「就是这样规定的啊……」 【武】 「什么啊……」 【武】 「不要一直赖床,要去吃饭了,吃饭……」 【可可】 「啊……OK,武彼……」 大家一起来到小吃店前。 【武】 「今天换换口味,吃热狗好吗?」 【可可】 「热狗?」 【优】 「这里有热狗啊?」 【武】 「冰箱里头还有一些,我可是留了一手的哦。」 今天也仍然由我担任厨师。 【优】 「喂~仓成,还没好吗~?」 【优】 「肚子怎么那么空啊~」 【优】 「饿得前胸贴后背喽~」 【优】 「再饿下去……就要变成2次元(平面)人了。」 【优】 「肚子里空空荡荡的了。」 【武】 「吵死了,闭嘴啦。」 【优】 「啊哈哈……」 我就站在那个仿造潜水艇的外形建造的塔滋塔商店中。 正用平底锅,吱吱地煎着法兰克福香肠。 因为酒吧的英文(sub)和潜水艇的英文 Submarine的开头相同,所以才弄成潜水艇的 样子,这样不是很时髦吗? 为什么我老是在想这些没有意义的事啊……… 边想边做之际,四周已经飘满了浓厚的香味。 在涂了奶油略为温热过的面包上放着香肠。 【武】 「好了,想吃的人过来排队!」 【可可】 「可可要第一个。」 【武】 「哦?好! 请用……」 【可可】 「Thank⒇you」 【武】 「蕃茄酱和芥末免费附赠喔。」 【少年】 「啊,我也要一个……」 【优】 「拜托排队喔,下一个是我。」 现在的我们看上去就像正常地生活在这里一样。 虽然我们还没有找到脱困的方法。 可是,不能再悲观下去了。 【少年】 「不知道为什么……你好像很快乐嘛。」 【武】 「咦? 我?很快乐吗……也许能算快乐吧。」 我擦拭着闷热流出的汗。 【可可】 「嗯……有一种朝气蓬勃的感觉!」 【武】 「要我来说说感觉吧……就像是在经营小吃店, 很有趣!」 【少年】 「经营……小吃店啊……」 少年也开心地笑了。 【可可】 「武彼真的好像摆路边摊的大哥哥喔。」 【武】 「给……谢谢光临,不收你的钱了。」 【可可】 「难不成难不成,你的前世真的是卖热狗的啊。」 【武】 「你真是过奖了。」 【优】 「不对,可可……比起热狗先生……」 【优】 「……他更适合当三明治超人。」 【武】 「优,你啊……」 【优】 「啊哈哈……」 【武】 「……哈哈哈」 在这种地方能够吃到热腾腾的热狗已经是难能可贵。 只要再吃一点点,我们的肚子就要撑爆了。 现在我们就这样快乐地度过这短短的用餐时间。 在大家开怀地笑过之后…… 【少年】 「啊……!」 少年忽然抬头看着天花板。 【少年】 「啊,那个……??」 像是在凝望什么东西,视线定在半空中,目不转睛。 【武】 「喂……怎么了吗?」 我有点担心,问道。 然后随着少年的视线看向天花板。 不过没看见有什么异状…… 【少年】 「是什么呢……」 【少年】 「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我看到了。」 【武】 「看到了? 看到什么?」 【少年】 「嗯……不是的,与其说是看到了……」 【少年】 「倒不如说有种不好的预感……在二楼的某个地方。」 【武】 「你在说什么啊?」 【少年】 「嗯……再重新检查一次楼层会比较好──」 少年看着半空中,像是在说着梦话,这时我摇了摇他的 肩膀。 他忽然回过神来。 【武】 「别太在意了,有危险的话,空会事先警告我们的不是 吗?」 【少年】 「嗯……是这样没错,可是……」 【武】 「看来你也太累了。」 鸠不知从哪里忽然就出现了。 【鸠】 「发生什么事了?」 【武】 「没什么……大家都在吃热狗,来……这是你的。」 【鸠】 「…………」 鸠沉默地接过去。 打开包装纸时发出了声音。 我注意着她的举动。 只见她吞咽着口水…… 鸠将空袋子放回商店的柜台上…… 然后,右手拿着番茄酱,左手拿着芥末的罐子,用力捏 着挤出一堆。 【武】 「喂,喂……鸠。」 【鸠】 「什么?」 热狗的一大半面都染成了黄色。 【武】 「加那么多芥末……会死人的……」 【鸠】 「……是吗?」 鸠吃了一口热狗。 【鸠】 「…………」 【武】 「喂? 很辣吧? 麻木了吗?」 【鸠】 「没有」 【武】 「你不觉得加过量芥末的热狗是很失败的?」 【鸠】 「……没有……感觉。」 随后,她沉默地吃着。 可是我还是注意到了。 她的眼眶理泛着泪光。 【武】 「别勉强自己了。」 【鸠】 「没有勉强,已经吃光了……」 【武】 「是吗……」 今天早上去哪里了? 还要再来一个吗? 【武】 「对了,你今天早上去哪里了?」 【鸠】 「……怎么了? 为什么要问这个?」 【武】 「睡觉前,不是都还跟大家在一起吗?」 【武】 「可是早上起床之后就没看到你了……」 【鸠】 「这个……」 【鸠】 「跟你没关系吧。」 【武】 「不,有关系。」 【武】 「我可是早餐负责人呀,我想知道你有没有吃过早餐啊 。」 【鸠】 「已经吃过了,这样可以了吧。」 【武】 「咦? 啊啊……是这样没错啦。」 【武】 「与其是说“在意”,不如说是“担心”」 【武】 「我只是在想『鸠她怎么了~』」 【武】 「到底会去哪里,总是跑去哪里?」 【武】 「我只是单纯想知道罢了。」 【武】 「啊,对了……你是不是想要一个人独处呀。」 【鸠】 「…………」 不变的是,她还是无视别人提的问题。 【武】 「嗯……不想回答也无所谓啦。」 【武】 「嗯……鸠你还要再来一个热狗吗?我再做一份。」 【鸠】 「不用了」 【武】 「因为刚才鸠吃的津津有味,我想你还想再吃一点吧」 【武】 「而且刚才那个番茄酱跟芥末弄得跟山一样高,我想 ……应该吃不出原味吧?」 【鸠】 「味道……不知道。」 【武】 「这样可不行!」 【武】 「这可是我充满自信的杰作!」 【武】 「我希望你能觉得好吃!」 【鸠】 「已经吃饱了,不必了……」 【鸠】 「因为我吃饱了……」 【武】 「……唉」 【武】 「那样的话……就算了。」 咚嗡嗡嗡!! 突然,响起了低沉的金属音。 像是被闷着的厚沉响声。 【武】 「怎、怎么了!?」 【鸠】 「有点……震动……」 鸠环顾四周,像是在找什么。 在不远处歇息的少年与可可,也往这里跑来。 【武】 「嗯……少年,刚刚那个是?」 【少年】 「我也不知道……」 【武】 「难道跟刚刚你的『不好的预感』有什么关系?」 少年摇着头。 【少年】 「不知道,问问空就能知道了吧……」 【空】 「叫我吗?」 忽然空从半空中现身,在我们的眼前落下。 【可可】 「啊,空!」 【武】 「喔喔……空刚刚去哪里了啊?」 【空】 「不好意思,睡过头了。」 空有些不好意思地支吾着。 【武】 「睡过头? 你也会……」 【武】 「……算了,先不管这个了。」 【少年】 「嗯……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有个奇怪的声音。」 【空】 「支撑楼层的部分转轴发生了扭曲。」 【少年】 「可是昨天没有找到任何征兆……」 【空】 「是的,没有事先计算到这点,应该是被海中的乱流所 影响。」 【武】 「有多严重?」 【空】 「我想应该在误差的范围内……嗯……请等一下。」 【空】 「Zweite⒇stock的仓库里,压力控制用的 管道发生了异状。」 【武】 「压力控制用的管道?」 【空】 「被包覆在LeMU的多重隔墙里,用来调整内部压力 的管子。」 【空】 「如果有破损的话,以我的能力是无法修复的。」 【空】 「因为受损轻微,应该是不要紧……不过……还是去确 认仓库的状况比较好,能够麻烦你们吗?」 【武】 「啊,交给我吧。」 我马上点头。 【鸠】 「我也一起去。」 令人意外地,鸠竟然主动报名。 【武】 「鸠? 可以吗?」 【鸠】 「要修理的话,会需要工具之类的吧? 我知道很多修 理的技巧。」 【武】 「是吗……我知道了,麻烦你了。」 【可可】 「可可也去帮忙~」 【皮皮】 「汪」 【武】 「OK,那可可也一起来吧……咦?优去哪里了?」 环顾四周,没有看见优。 【少年】 「刚刚发生震动的时候,她去控制室进行确认了。」 【空】 「她没有和我碰上啊!」 【少年】 「我去通知她,武你们还是快点上楼去吧。」 【武】 「好,那么少年……交给你了,也帮我们从控制室观察 情况,看是不是有疏忽了……」 【空】 「如果有什么事情,请用LeMMIH呼叫我。」 【少年】 「知道了,我去了!!」 少年踏着水花奔驰在通道上。 快步爬上紧急阶梯。 虽然说不用太紧张,但还是不敢大意。 鸠扛着沉重的工具箱,静静地往上爬。 可可跟皮皮跟在后头。 【武】 「对了,空……」 我问在身边滑行移动的空。 【空】 「是的,仓成先生……有什么事?」 【武】 「刚刚你说你『睡过头』了……?」 【空】 「啊啊,对不起……」 空的脸立刻变得通红。 【空】 「其实今天早上,存放我的资料库的服务器,自动执行 了定期检查……」 【空】 「由于复原处理非常复杂,我就忽视了别的事情,真是 不好意思……」 【武】 「哦……是这样啊。」 【武】 「……哈哈哈哈」 我不知为何笑了。 【空】 「啊,那个……我有什么奇怪吗?」 空有点慌张。 【武】 「不是啦,只是觉得原来空也会这样睡过头啊,觉得很 有趣。」 【空】 「啊……有趣是吗……」 【武】 「应该说是……很可爱吧。」 【空】 「啊,『可爱』……是吗!?」 【武】 「是啊」 【空】 「那个……睡过头就是很可爱??」 【空】 「无法理解……」 空瞪大了眼睛。 也许这是她资料库中没有这样词汇组合吧。 【空】 「我为大家添了那么多麻烦……」 【武】 「可是大家却不生气,也完全不在意。」 【武】 「因为我们知道……空是在为大家努力啊。」 【空】 「啊,非常感谢……」 空虽然感到有些困扰,还是很开心的样子。 不过,应该说是看上去很有趣。 【空】 「啊……可爱……是吗……?」 初次的反应。 这样的动作,能不叫做『可爱』吗。 正说着,我们已经抵达了Zweite⒇stock。 这个楼层看上去没任何异状,可是却能听到不知从何传 来的细微的咻咻声。 我们往那个声音的方向前进。 【武】 「不过,明明昨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啊……」 【武】 「突然发生了异状,你知道原因吗?」 【空】 「是啊,的确和预计的不一样……」 【可可】 「是不是因为大家突然飞跳起来?」 可可说着奇怪的话。 【武】 「咦?」 【可可】 「嗯……就是昨天大家玩得很疯狂……」 【可可】 「所以LeMU才会倾斜的?」 【武】 「怎、怎么可能……」 【鸠】 「…………」 【鸠】 「呵呵……或许吧。」 鸠微笑着。 【鸠】 「可是,只要修理好了就会没事了。」 【可可】 「嗯……是吗?鸠,能修好吗?」 【鸠】 「嗯嗯……不用担心,一定能修好」 【可可】 「太好啦---太好啦--」 【可可】 「哔哔唧哔……噗噗咕噗……」 【皮皮】 「汪汪!」 我们站在发出咻——咻——声的房间前。 【武】 「那个声音应该是从仓库传来的。」 【空】 「好的,让我先扫描仓库内的状况。」 空说着就消失踪影。 【武】 「一打开,会不会有蒸气大爆发啊?」 我问着鸠,鸠则是凝视着门。 【鸠】 「这个……」 【鸠】 「应该没关系?」 【武】 「你知道? 难道……」 【鸠】 「我只觉得现在的状况没那么坏。」 空从门的位置忽地现出身影。 【空】 「得到确认」 【空】 「气压正常、没有有毒气体扩散,室内气温、湿度正在 缓缓上升中。」 【空】 「部分管子破损、轻微漏水,水深最深处约为10公分 左右。」 【鸠】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不严重了……」 【空】 「嗯……是的……」 【武】 「进去吧,修理好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空】 「是的,拜托了……」 打开门。 看到发出咻咻声的墙壁。 压力控制用的管道产生些许龟裂,喷出的水像雾一样飞 舞着。 这个程度的损伤,应该不用担心。 应该能马上修好。 鸠打开工具箱,开始拿出几个器具。 【武】 「该怎么做?」 【鸠】 「管道稍微扭曲了……要用工具把它拉直,可以帮我扶 着管子吗?」 【武】 「好的,知道了!」 【可可】 「可可呢?」 【鸠】 「那边……有个连接这个管道的控制阀,看见了吗?请 你将阀门打开。」 【可可】 「好的,了解!」 大家开始工作。 将几个管道的控制阀不停开关、安装管子、焊接填充缺 口…… 【武】 「你做得很顺手嘛。」 【鸠】 「什么?」 【武】 「焊接啊……你在哪里学的?」 【鸠】 「想知道?」 【武】 「不,这个……」 【鸠】 「老是问些无意义的问题,真是坏习惯。」 不能再多问了。 空静静地在一旁看着我们。 这时,房间角落的对讲机响了。 【武】 「咦? 有人呼叫?」 【空】 「各位不好意思,……是田中在呼叫我,我必须要过去 一趟。」 【武】 「啊,那快去吧……这里应该没事了。」 【空】 「好的,那么之后的事就拜托你们了。」 空靠近对讲机,像是被吸进话筒一样地消失踪影。 虽然知道空会瞬间移动……还是觉得那是个奇妙的景 象。 【鸠】 「武? 别发呆啊……去修下一个管道。」 【武】 「咦? 啊啊,知道了……」 【鸠】 「首先,是蓝色的控制阀──」 脚边的水仍未减少,排水泵虽然在运转,但也许排水的 管道坏掉了。 【鸠】 「然后,再扭转红色的控制阀──」 虽然已经修好几个管道,但咻咻的蒸气声仍未停止。 【鸠】 「然后可可你先等一下。」 【可可】 「嗯……准备OK了。」 【鸠】 「武,按照我刚刚说的顺序转控制阀。」 【武】 「…………」 【鸠】 「喂,武……听到了吗?」 【武】 「咦? 嗯……知道了,不好意思,蓝色、红色的顺序 是吧?」 【鸠】 「是的,松开……然后关闭。」 我握着眼前的蓝色控制阀。 松开它…… (咦? 应该转哪个方向啊……?) 顺时针转 逆时针转 顺时针转就可以了吧…… 我用力转着蓝色控制阀。 咻咻声越来越大。 逆时针转就对了吧…… 我用力转着蓝色控制阀。 咻咻声越来越小。 下一个是要关红色控制阀…… 就在旁边。 顺时针转 逆时针转 顺时针转就对了吧…… 我转着红色控制阀。 管道上喷出的水雾气越来越小。 逆时针转就对了吧…… 我转着红色控制阀。 管道上喷出的水雾气越来越小。 好,这样应该就可以了。 【武】 「OK!」 【鸠】 「可可,先等一下。」 【可可】 「好的。」 鸠用左手遮在眼前,用右手操作着喷嘴。 管道的缺口慢慢愈合了。 【鸠】 「武,压着那里的管道,别让它掉下来。」 鸠边焊接边说着。 【武】 「知道了」 我伸手去扶刚刚关起控制阀的管道。 【武】 「好烫!」 我感受到管道的高温,手反射性地缩了回来。 【鸠】 「咦? 应该不会啊……控制阀关了吗?」 【武】 「啊,关了啊……」 【鸠】 「真奇怪……」 【武】 「总之一定要扶住管道,找个什么东西垫一下……」 我看了看四周。 然后,视线离开了管道。 啪唧啪唧……啪唧!! 【武】 「咦?」 回头往发出声音方向看去,铁制的管道膨裂。 碰咻!! 金属碎片飞射而出,朝我脸部飞来。 我毫不犹豫地赶紧闪身。 弹出的金属碎片飞落在地上。 【武】 「真危险……啊,糟了!?」 啪咻!! 碰咻!! 紧接着又好几个管道扭曲、爆裂。 【武】 「呜哇!!」 我慌张地逃离那里。 可是,我转身躲去的地方,却堆积着成堆的旧货物和废 弃材料。 【鸠】 「武,一把这里弄好,马上把那个控制阀复原。」 【武】 「啊,了解……」 鸠焊接完毕。 【鸠】 「控制阀! 快!」 【武】 「知道了!」 迅速地将控制阀逆向回转。 可以感触到水蒸气正流过。 【鸠】 「可可,那个管道应该好了,准备下一个。」 【可可】 「OK,哪里?」 【鸠】 「这个……等一下。」 脚边的水没有减少,还是卷着漩涡流动着。 墙壁上的冷气机也进水,咳噜咳噜地吃着水。 而且,冷气机内部似乎已经短路了。 青白色的闪光映入眼帘。 虽然没有触电…… 我却开始害怕了。 啪吱!! 【武】 「!?」 冷气机发出令人厌恶的声音。 然后出风口开始溢出大量的泥水。 脚边开始感到粘腻。 【鸠】 「排水逆流了,小心。」 【武】 「呜哇!!」 因为污水粘着脚,我乱了动作。 我慌张地伸手想抓住什么东西。 但那里却堆积着成堆的旧货柜跟废弃材料。 喀嘎锵!! 废弃的材料虽然支撑住了我的体重,却开始崩塌。 许多货柜跟生锈的管道从上头掉落下来。 它掠过我头顶,朝着墙边坍塌了。 正在下落的物品的正下方是── 【武】 「可可!! 危险!!」 【可可】 「咦……?」 【鸠】 「快闪开!!」 废铁材掉了下来。 旧管道凌乱地散落各处。 货柜摔的粉碎。 碎片打在浅浅的水面激起了不小的浪花。 沉重的撞击声响遍房间。 整个房间中都能感觉到震动。 墙壁上的几条管道因刚刚的冲击而破裂,喷出水来。 而刚才可可所在地方…… 是鸠……倒在那里。 【可可】 「……!!」 可可颤抖的手抱着皮皮,茫然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就在废铁材要掉落在可可身上的前几秒,鸠忽然将可可 推开。 挺身而出……保护着她…… 【武】 「鸠!!」 【鸠】 「呜……」 鸠的右腿被压在废铁材下,而无法移动。 周围有缺口的管道中,正飘出散成水蒸气的雾。 排水泵无法发挥作用,并不断逆流大量的污水。 【鸠】 「看来是失败了。」 鸠的表情扭曲着,用手压着受伤的腿。 流出了好多血。 将混浊的水染成红褐色…… 【武】 「喂……没事吧!?」 【鸠】 「呵呵……你看这样像没事吗?」 【鸠】 「真是的,又问蠢问题了。」 【武】 「不、不要笑啊!我马上来帮你移开!」 我奔跑到鸠的附近,想要抬起铁材。 可是不管多么用力,沉重的铁块就是一动也不动。 【武】 「可恶!!」 【鸠】 「看来是没用的……」 水位越来越高,已经淹没了她的膝盖。 【可可】 「鸠!!」 可可踌躇地,想来到鸠这里。 【鸠】 「别过来!」 鸠冰冷尖锐的字眼,让可可瑟缩着身体原地不动。 【鸠】 「快逃吧,可可……」 【鸠】 「武也快点逃……」 【鸠】 「再这样下去,这个房间的隔墙会撑不住。」 【鸠】 「大家会死掉。」 【鸠】 「所以快一点……」 【鸠】 「逃吧。」 【可可】 「…………」 【武】 「……笨」 【武】 「笨蛋!! 我绝不会丢下你的!!」 【鸠】 「那有什么办法? 根本就无法动弹。」 【鸠】 「现在已经太迟了──」 【武】 「别胡说八道!!」 我怒斥道。 【武】 「怎么可以死在这个地方!」 【武】 「喂,可可! 还在发什么呆!」 【可可】 「哇,是……是!!」 【武】 「快用那个对讲机联络!」 可可拼命撑起瘫软的双脚,跑到对讲机那里。 【可可】 「不行……坏了! 不管怎么按还是不通!」 【武】 「那就快下去啊! 快去叫其他的人过来!」 【可可】 「知、知道了!!」 可可虽然迟疑……还是用力点着头冲了出去。 仓库的门关上了。 不久,连那扇门的下缘也开始被水淹没。 【鸠】 「…………」 【武】 「…………」 水位越来越高。 鸠的腰部以下,几乎都在水面下。 水位已经没过了我的膝盖。 【鸠】 「你为什么不走……」 【鸠】 「没意义了……别站在这里,很碍眼啊。」 【武】 「就算没意义也要留在这里。」 【武】 「我不会丢下你的。」 【鸠】 「为什么?」 【武】 「因为我一直被你辱骂,你还没向我道歉呢。」 【鸠】 「啊啊,是吗……呵呵……你可真有心啊。」 鸠无力地笑着。 嘴唇在发抖。 四周都是浊水。 【鸠】 「我觉得有点变冷了……」 【武】 「不要啊……鸠……你要清醒一点啊。」 我努力地让自己冷静地说出这句话。 【鸠】 「我是说真的。」 【武】 「没问题的,伤口很浅……别担心。」 【鸠】 「『没问题』这句话……有什么根据吗?」 【鸠】 「能怎么办呢……」 【武】 「抱歉,都是我的错,因为我的不注意害你受伤……」 【鸠】 「…………」 【武】 「…………」 水位已经到达鸠的头上。 隔墙的一部分已经毁坏,海水长驱直入。 水好冰冷,几乎要把身体冻僵了。 水无情地增加着。 【鸠】 「…………」 鸠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了。 由于痛苦……不断叹息着。 已经没有时间了。 我心意一决,潜入水底。 无法睁开眼睛。 只能靠直觉在水中探索。 (……啊啊啊啊啊啊!!) (可恶啊!!) 使出浑身解数,用力想搬起压在鸠腿部的铁块。 也许是因为浮力,铁块有些微微地浮起。 毫不迟疑地拉开了鸠的腿。 浮出水面,大口喘息着。 进水仍未停止。 水位已经超过了我的肩膀。 【鸠】 「你……」 【鸠】 「是笨蛋……」 【武】 「别说话,安分点……」 脚受伤的鸠无法游泳。 我抱起鸠的身体,向出口走去。 可是门已经完全淹没在水中。 【鸠】 「嗯……不可能得救了……」 【武】 「叫你别说话了!」 【鸠】 「…………」 【武】 「应该还有别的出口的,我来找……」 【鸠】 「…………」 【武】 「没问题,一定会有办法的。」 【鸠】 「又说『没问题』……真是不负责任啊……」 【武】 「吵死了,闭嘴吧。」 【鸠】 「…………」 【武】 「…………」 虽然可以强制打开门,可是这么一来……2楼全楼都会 有进水的危险。 我默默地寻找紧急出口。 脚已经踩不地板了。 呼吸越来越困难。 已经到了极限。 【武】 「……!!」 【武】 「扶梯! 房间的角落有梯子,可以通往紧急通道!」 【武】 「得救了!鸠!」 全力游向扶梯。 背着鸠爬上梯子。 打开扶梯末端的紧急舱口,将鸠的身体向上推。 我也赶紧爬上通路,关闭舱口。 浊流的声音越来越远…… 可是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鸠的脚还出血不止。 我背着鸠开始狂奔。 【武】 「可恶,该往哪里走……?」 通道的尽头,我已经穷途末路。 【空】 「仓成先生!」 突然,空的影像在我眼前出现。 【武】 「空! 鸠!!鸠她……」 【空】 「我知道,可可已经全告诉我了。」 【空】 「请带她来医疗室,田中已经做好准备了。」 【武】 「知道了,马上就过去! 怎么走?」 【空】 「往回走,右边有个阶梯,可以通到一般通路………」 【武】 「OK!」 【武】 「鸠、鸠!」 【武】 「没问题、没问题了……!」 【鸠】 「…………」 鸠在我背上痛苦地呻吟着。 虽然她说我不负责任,可是我还是说不出『不行了,已 经太晚了』之类的话。 只要还有一点希望,我就绝对不放弃。 冲进医疗室。 让受伤的鸠躺在床上。 出血严重…… 必须要赶快处理。 【武】 「喂……该怎么办?」 【优】 「让开!!」 早在房间待命的优,将我推开。 从墙上的医疗器材储柜,拿出止血带绑住鸠的大腿部 位。 【优】 「情况很糟糕……」 【武】 「状况如何? 怎么样了?」 【武】 「不能用那个扫描机检查吗?」 我指着那个『L-MRI』。 【优】 「那个不行,好像故障了。」 【空】 「我来诊断。」 空伸手覆盖鸠,半空中浮现虚拟影像。 天花板上的摄像头与扫描器不断移动着…… 【空】 「现在是在使用生物扫描,只是无法做到十分精 确……」 【空】 「大腿骨受伤,也许是复杂性骨折。」 【空】 「而且动脉断了,必须执行缝合手术。」 【优】 「我曾经缝过我的手,虽然是用急救包……」 【空】 「那么田中……可以麻烦你吗?」 【优】 「还是可以试试看! 麻醉呢?」 【空】 「准备好了,其他还准备了激光手术刀、钳子、缝合器 ……所有需要的东西都在这个房间里。」 空移动着电动车,利用电动车的机械臂收集器具。 优拉开鸠的裙子,开始擦拭腿伤。 【优】 「仓成!!」 【优】 「不要站在那里! 会妨碍我的!」 优指着出口。 【武】 「啊,我知道了,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 【优】 「包在我身上!」 优认真地说着。 走出充满紧张气氛的医疗室,这才感觉到了疲惫。 【武】 「唉……」 将身体瘫在最近的椅子上。 【可可】 「啊,武彼……鸠……」 可可抱着皮皮,还是心神不宁地坐在那里。 【武】 「因为可可通知很及时………应该没问题吧。」 【可可】 「真的……?」 可可眼眶已经湿润了。 也许一直哭到现在吧。 可是,可可还是强挤出笑容。 【可可】 「嗯嗯……鸠她……」 【可可】 「鸠……不会有事吧?」 她还有些不安,歪着头询问我。 【武】 「啊啊……没事。」 【武】 「一定会没事的……」 我紧握拳头。 同时也在说给自己听。 没问题的。 在经过了漫长的等待后,优与空一起走出医疗室。 手术完毕── 鸠的生命保住了。 【空】 「缝了近40针,完全治愈需要两个月。」 【空】 「要像原本那样走路的话,大概还要花好几个月……」 【空】 「在救援来,能够离开LeMU之前,一定要让鸠安静 的休息。」 【武】 「知道了,谢谢你,空。」 【武】 「还有……你也辛苦了,优。」 【优】 「…………」 【武】 「优? 怎么了?」 【优】 「……咦?」 【优】 「啊……可能……有点疲倦了吧……」 【优】 「因为我没做过这样的大手术啊……」 优随即低下头,不再多说什么。 【空】 「目前Zweite⒇stock的仓库进水已经停止。」 【空】 「紧急封闭了通往仓库的全部配管, 直接由Zweite⒇stock截断, 不用担心进水的危险了。」 【空】 「报告结束。」 cal_503 KA02ADM KA01ADM KA01ADM KA11ADM KA01ADM KA11ADM KA07ADM KA11ADM KA14ADM KA13ADM KA06ADL KA03ADL 我们消磨着时间…… 能有效的脱困方法,还是没有找到。 可是还是希望尽量能找一些事情来做。 大家再一次集合,一起巡视着LeMU。 我们一边走着一边谈着 『我们去找找塔滋塔小吃店外的食物!』 或者是『浮力不够的EI到底可以坐几个人啊?』。 之类无关紧要的话题。 大家都在半发呆的状态下,附和得很起劲。 就这样…… 只要有事可做,就不会去想那些多余的事情了。 即使是在这个无法脱困的地方也是一样。 今天晚餐的集合时间,我们决定为8点。 在那之前,各自可以自由地活动。 (还有一个小时……) 在2楼边走边想着要做什么,刚好来到医疗室前面。 鸠应该还在床上睡觉吧。 (去看看她吗……?) 我站在自动门前,门开了。 房间里面,飘着淡淡消毒水的刺激气味。 【优】 「咦? 仓成……怎么了?」 一进入房间,优有些惊讶地看着我。 【武】 「我现在很无聊啊,只是想来找些提神药。」  【武】 「优你呢? 在和少年做什么?」 在那个扫描机『L-MRI』周围,工具与零件散落了 一地。 少年也蹲在扫描机的附近,看着类似资料的东西。 【优】 「啊啊……我想试着把这个机器修好啊。」 【武】 「哦……少年也在帮忙?」 【少年】 「嗯……是啊。」 【优】 「别看他这样,还真可靠呢,读设计图的速度还真快… …」 【武】 「少年有的时候脑袋还真灵活,为什么呢?」 【少年】 「嗯……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啊。」 【武】 「还是没有想出什么吗?」 【少年】 「呜……完全没有……」 【少年】 「总觉得想起了什么,但又不清楚……」 【优】 「嗯嗯……不要太勉强了,现在拼命想也没用啊。」 【优】 「只要恢复了记忆,自然就会知道了……」 【优】 「少年,那个扳手拿给我吧?」 【少年】 「啊,这个吗?」 【优】 「嗯……thank⒇you……哎咻。」 优盘坐在地上,开始拆开扫描机的外壳。 【武】 「你这样坐着会被看到内裤的。」 【优】 「那你就不要看啊,又没有要给人看。」 【武】 「好好,我知道了……」 我举起两手离开了优。 【武】 「可是应该趁少年脑袋灵活的时候,整理一些复杂的事 情比较好吧。」 【优】 「嗯? 为什么?」 【武】 「也许是多亏了在哪里撞到头,所以只有现在才这么灵 光啊。」 【武】 「因此活化了平常没有使用的脑细胞之类吧……」 【优】 「真是的,这又不是漫画,是吧……少年。」 【少年】 「嗯,问我也没用啊……」 【优】 「嗯? 是啊……说得也是。」 【少年】 「对了,什么是漫画?」 【优】 「呜哇! 连漫画都忘啦?」 【少年】 「听着有点耳熟,应该是听过的名词吧……?」 【优】 「连漫画的存在都忘了……现在的你,已经失去了 20%的人生的意义了……」 优跟少年继续一来一往地闲聊着。 总觉得……一直待在这里不大好。 【武】 「那么,加油了。」 我准备离开,转身背对优她们。 【优】 「啊,仓成……」 优突然站了起来,走到我面前。 【优】 「嗯,你是来看鸠的吧?」 【优】 「鸠她,就睡在那里的床上。」 【优】 「还没有恢复意识,身体完全恢复前…我必须让她保持 安静。」 优低着头,慢慢地说着。 她的表情看来有些僵硬。 【优】 「虽然我没有什么自信……可是我会尽我全部的力 量。」 【优】 「虽然无法保证什么,可是我一定会治好她……」 【优】 「所以……」 【武】 「我知道,真的很感谢你。」 我直直地看着优说着。 【武】 「要是没有你替她动手术,她不会得救。」 【优】 「可是,还不知道能不能治好她的伤……」 【武】 「别担心,怎么啦,真的那么没信心?」 【优】 「不是的。」 【优】 「只是我不是专业的医生……」 【武】 「我啊,不觉得那个鸠会这么容易倒下去。」 【武】 「她会得救的……绝对会……」 【武】 「而且会复原的,会像以前那样跟我斗嘴作对。」 【优】 「…………」 【优】 「是啊,嗯……我好像有点精神了。」 优微笑着。 【武】 「嗯……那个讨人厌的家伙,我就拜托你啦……」 【武】 「扫描机的修理,也拜托了。」 【优】 「包在我身上!」 优再次盘坐在地上,跟少年一起开始与已经拆开外壳的 扫描机奋斗着。 我走进里面的病床。 鸠静静躺着。 经历了大手术之后,滴着点滴。 没有装呼吸器,也许……只是因为这个医疗室本来就没 有呼吸器。 所幸,她并没有痛苦的表情。 她露出安稳的表情,安静地睡着。 这样看来,或许她真的能早日恢复…… 我想起把我拉出水族馆,鸠那股强韧的力道。 鸠的身体上盖着白毛巾。 实施手术的右脚,包裹着石膏、固定板跟绷带。 从现在的状态看来还算稳定。 (啊……) 走近床铺才发现。 一进到房间,就可以闻到药品的刺激气味…… 这个床铺周围特别强烈。 一看周围,有着渗透变色的毛巾。 (擦拭的痕迹……血的颜色……) 那是活生生的手术痕迹。 我轻轻握着放在布外面的,鸠的手。 【武】 「对不起……」 都是因为我,才会让鸠以后遭受大家异样的眼光。 没法救助她…… 我知道道歉也没用。 即使她真的痊愈了…… 那个时候,我该怎么面对她…… 被鸠骂,或者被打,那也是理所当然。 【武】 「……对不起。」 面对什么都无法回答的鸠,我只能一直重复着。 【空】 「仓成先生。」 背后传来了声音。 我放开鸠的手,毫不迟疑地回头。 【武】 「呀,空……」 空就站在我后面。 【空】 「小町小姐应该还没醒。」 【空】 「因为麻醉药还未失效……现在还是让她好好休息 吧。」 【武】 「啊啊,对啊……」 【空】 「对了,仓成先生,现在你有空吗?」 【武】 「咦,我?」 【空】 「是的,如果可以的话,我有话想跟你说。」 【武】 「话? 什么事情?」 【空】 「嗯,这个……」 【空】 「呵呵,秘密。」 空微笑着。 (空要说秘密……?) 感到有些意外。 【空】 「这里不方便……可以去外面聊吗?」 不去 去 【武】 「不了,我想暂时待在这里可以吗?」 【武】 「像这样安分躺着的鸠,可是很难见到的。」 【空】 「是吗……」 【武】 「啊,对了,空要说的事情不能在这里说吗? 你说是 秘密,其实我也很想知道。」 【空】 「仓成先生……」 【空】 「因为是秘密,所以不能在这里说。」 【武】 「啊,是喔,说的也是……那怎么办?」 【空】 「不了,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下次再说吧。」 【武】 「哦」 【空】 「那么失陪了。」 空微笑着离开了。 我再次看着她。 她什么都没说。 这家伙每次都不说自己的事情…… 现在连什么都不能说了。 ……好想问她什么。 能够尽快的话。 说什么都好,只想赶快听到鸠的声音。 不管她说话多毒辣我都会忍耐的,这个想法油然而生。 (呀?) 我摇着头,以为自己发生错觉了。 连接增减压室的升降梯,正在移动…… 没错,升降梯在移动。 我走过去,向下窥探着升降梯的四角方孔。 升降梯下降到底部,停下来。 (奇怪了……) 我按下按键呼叫升降梯,跳了进去。 到了增减压室下方。 房间里没有任何人。 升降梯故障了? 我伸手按了电梯按键,准备往上。 在那一瞬间,有某个东西划过视线。 轻悄悄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极其细微的声音。 我知道那个声音朝向紧急通道。 我沿着通道,开始追逐那个声音。 我觉得那应该不是人的脚步声。 (皮皮吗?) 可是皮皮怎么可能会离开可可,还走在这条通道上 呢。 可是我感觉得出来,发出脚步声的物体很娇小。 速度很快。 有时候还会听到撞击墙壁的声音。 相当慌张的样子。 (到底是什么生物?) (可是……那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要从医疗室向下跑呢。 脚步声在笔直的通道的尽头转弯了。 我都已经追到这里来了……却还是跟丢了。 也许是在途中的楼梯下去了,或者进到哪里的通风管, 跳到某个楼层了。 (真是厉害的家伙……) 那个是……老鼠吧。 也许吧……可是没想到LeMU里会有老鼠啊。 不过这很正常啊── 【武】 「真是蠢啊。」 【武】 「我捉老鼠做什么啊?」 我喃喃自语地搔着头,返回原来的道路。 在搭乘升降梯之前,又环顾一次增减压室内,发现床铺 上有些污垢。 【武】 「是谁在这里吃东西啊……」 床铺上,掉落了极为细小的面包屑。 【武】 「喔咿,优!!」 【优】 「啊?」 从升降梯出来之后,我走向仍在修理的优他们。 【武】 「有谁在增减压室里吃东西啊?」 【优】 「啊? 你说什么?」 优拿着螺丝刀面对着我,皱起脸来。 【优】 「不知道啊。」 【少年】 「我也不知道。」 少年的手指缠着绝缘胶带。 【优】 「仓成~是你吧?」 【武】 「怎么会是我,是我问的耶……」 【武】 「嗯,是谁都无所谓啦,只是应该要更小心一点吧?」 【少年】 「小心什么?」 【武】 「刚刚好像看到老鼠啊。」 【武】 「要是让它知道了存放食物的地方,搞不好会被吃 掉啊?」 【优】 「啊啊……这样的话,是应该小心一点。」 【优】 「虽然现在小吃店还有足够的食物,但是被糟蹋了就不 好了?」 【少年】 「要不要捉老鼠啊?」 【武】 「应该没这个必要啦。」 【优】 「啊,少年,难道你知道捉老鼠的方法?」 【少年】 「……这个。」 【少年】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知道不知道啊?」 少年笑着,耸耸肩膀。 【武】 「OK,去哪里呢?」 【空】 「海豚……」 【空】 「旋转海豚,我喜欢那里。」 【武】 「我知道了,那就走吧。」 走出医疗室的时候,优跟少年都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 看着我。 【武】 「为什么他们一副被狐狸迷住的吃惊表情啊。」 【空】 「呵呵……」 空笑得很诡异。 【空】 「因为他们觉得仓成先生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吧。」 【武】 「呼嗯……是吗?」 【武】 「可是现在……我是和空在一起──」 【空】 「我刚刚不是说过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吗?」 【武】 「咦?」 【武】 「……啊,啊啊……原来如此……」 优跟少年看不到空的影像吧。 抵达了旋转海豚。 旋转海豚,悄悄地在寂静中伫立。 【空】 「好安静……」 【空】 「这里连日来的喧嚣,好像都会让人觉得是假的。」 空轻轻说着。 【空】 「抱歉,我说了不恰当的话了……真是不谨慎。」 【武】 「不,没关系,如果是我,一想到几天前,或是更早以 前──」 【武】 「嗯,只要回忆起满是游客的场景,也会这么想的。」 【武】 「空什么时候就在LeMU?」 【空】 「我进阶到实用阶段,是2011年的4月。」 【空】 「一直到现在。」 【武】 「6年了……」 【空】 「嗯嗯,是的……」 【空】 「2223日……」 这么说着的空,眯起了眼睛。 没有目的任意飞舞着。 或是乡愁吧。 我想那不是模拟出来的感情。 对她而言,这里一定有着非常珍贵的回忆。 就这样,我跟空一起静静地看着海豚好一会儿。 【武】 「对了,嗯……空。」 我想时间差不多,可以说了。 【空】 「是的,什么事情?」 【武】 「你刚刚说有秘密要说。」 【武】 「差不多……该跟我说了吧。」 【空】 「啊啊,是啊……」 空端正着姿势,面对着我。 然后表情突然明朗了起来,说着。 【空】 「仓成先生,要玩捉迷藏吗?」 【武】 「……咦?」 【武】 「什么?」 【空】 「昨天的捉迷藏游戏很好玩呀!」 【空】 「所以要不要跟我一起玩捉迷藏?」 【武】 「捉迷藏??」 『所以来玩捉迷藏』……的意思,实在无法理解。 【空】 「那么,仓成先生──」 【空】 「来抓我吧!」 空轻飘飘地浮在地面上,开始如同滑行般地移动。 【武】 「喂,等等啊,空……」 【空】 「你看,在哪里?」 【武】 「在哪里!?」 我踌躇地,眼神随空的身影移动着。 【空】 「在这里呀。」 【空】 「在这里。」 【空】 「你看我在哪里?」 空突然瞬间消失,又出现在某处。 【武】 「那个~~你啊~~!!」 【空】 「这里这里」 【空】 「怎么了?」 【空】 「我在这里呀?」 空边笑着,一下子在某处出现,一下子又随即消失。 【武】 「啊啊! 真是的! 什么啊!!」 【武】 「拜托,空你也知道吧?」 【武】 「你说要我抓你……」 【武】 「可是我怎么可能抓得到你!?」 【空A】 「啊嗯! 是吗!?」 【空B】 「怎,怎么会……!!」 【空C】 「是吗……呵呵呵呵,我不知道耶。」 我呆住了。 空变成了三个人…… 【武】 「什,什么啊……喂……」 【武】 「怎,怎么了,空?」 【空A】 「哎呀,怎么了吗?」 夸张地歪斜着头。 三人同时歪着头…… 【空B】 「我很奇怪吗?」 【空C】 「怎么会这样呢?」 【武】 「应该是我问的吧!」 【武】 「为什么要这样变来变去!?」 【空B】 「呵呵……」 【空A】 「我也不知道了……」 【空C】 「总之就是轻飘飘,好舒服的感觉……」 空像是有些喝醉般,摇晃地飘荡着。 我开始有些担心…… 【武】 「空! 真的没事吗?」 【武】 「哪里不舒服吗? 是不是累了?」 【武】 「好像情况不太对啊?」 【武】 「要不要让LeMMIH诊断一下……是不是有错误?」 【空】 「真是……! 仓成先生……」 空噘着嘴巴,夸张地叹着气。 然后空又再一次出现在我面前。 这个影像没有移动,只有一个。 【空】 「我懂了」 【空】 「恶作剧就到此为止了。」 【武】 「恶,恶作剧……??」 【空】 「嗯嗯……」 【空】 「刚刚只是开点玩笑……」 【武】 「…………」 【空】 「该进入正题了。」 我压着太阳穴,摇着头。 空看到这样的我,微笑着。 而海豚也开始悄然静静开始旋转。 我靠着手边的人造岩石(贴着吉祥物的标志)。 空再一次提醒『小心』,慢慢开始说了。 【空】 「继续昨天的谈话。」 【空】 「世界上只有一个,所谓我的存在……」 【空】 「这个原因,必须要说到制作人的原则……」 【空】 「为了让我成为独立的统一人格,除了给我能力,还设 计了限制。」 【空】 「可是理论上,复数的我是可以同时存在的。」 【空】 「就如同刚刚你所看到的。」 【空】 「……还要再看一次吗?」 【武】 「不不,不必了,眼睛都花了。」 【空】 「呵呵呵呵……那就不做了。」 话题在此稍微暂停。 稍微思考之后,再深呼吸,空继续说下去。 【空】 「刚刚的那个……」 【空】 「你知道哪个是我吗?」 【武】 「咦?」 【空】 「哪一个是我?」 【武】 「嗯,要分出哪个是你……」 【武】 「而且,那几个你……每个都和真正的你不同吗?」 【空】 「不,没有不同。」 【武】 「那就是相同的啊……」 【武】 「全部,都是同一个空。」 【空】 「正确答案」 空微笑着。 【空】 「是的,哪一个都是我……」 【空】 「单纯的拷贝……不,应该说克隆会更容易理解。」 【空】 「仓成先生,你知道在2010年修正公布的『克隆 法』吗?」 知道 不知道 【武】 「啊啊,知道,在2010年──」 【武】 「原本一直禁止的人类克隆授精,已被法律认可了。」 【武】 「只要得到省厅的许可,任何人都可以通过克隆授精来 做不孕治疗。」 【武】 「从培养过的细胞取出细胞核,移植到其他已去除细胞 核的卵细胞中,使其着床于母体子宫……」 【武】 「我朋友的亲戚中,也有人做过克隆。」 【空】 「那样的话,就不说明有关克隆的解释……」 【武】 「嗯,不知道,好像……忘了。」 【空】 「在2010年──」 【空】 「原本一直禁止的人类克隆授精,已被法律认可了。」 【空】 「只要得到省厅的许可,任何人都可以通过克隆授精来 做不孕治疗。」 【空】 「从培养过的细胞取出细胞核,移植到其他已去除细胞 核的卵细胞中,使其着床于母体子宫……」 【武】 「啊啊,我想起来了!!」 【武】 「我记得朋友的亲戚中,也有人做过。」 【空】 「理解了吗?」 【武】 「啊,嗯……」 【武】 「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 【武】 「克隆是个别成长的一个单独存在。」 【武】 「不是同一个人,就像是双胞胎一样……」 【空】 「可是,它的来源是单一的。」 空淡然地说着。 【空】 「回到正题……」 随后,空又分身成复数个。 明明就说不要这样了…… 我又眼花了。 【空】 「这样同等分开的『我』……」 【空】 「都是『茜崎空』。」 【空】 「那里的是『我』,可是『在这里的我』却没有同时在 那里。」 【空】 「这里有我,可是,却跟那一头的『我』不相同。」 【空】 「可是,却都是被认定为我的『我』……」 【空】 「全部都是我。」 【空】 「如果是这样……」 【空】 「我为单一,同时也为复数。」 【空】 「我在任何地方,任何场所都存在。」 【空】 「我无所不在。」 【空】 「嗯嗯,是的……」 【空】 「相同空间、时间中,可以存在多个我。」 【空】 「例如在仓成先生的面前,跟可可的前面。」 【空】 「那里跟这里,就有两个我。」 【空】 「可是,这绝不会是『W』……」 【空】 「而是『Y』。」 【武】 「『Y』?」 【空】 「由相同的某个来源,所分支出来的『Y』。」 空在半空中飘渺。 她的残余影像有时增加,有时减少。 大小,质量,距离也不一定。 【空】 「是的……请思考一下。」 【空】 「假设,这个所谓的人格,被完整拷贝出一个一模一样 ……」 【武】 「??」 ……该怎么说……? 【空】 「譬如……」 【空】 「譬如,目前深刻烙在你脑袋中的全部记忆、思考、感 觉、人格、性格、感情……」 【空】 「所有的资料,能够正确且真实地提取出来。」 【空】 「然后复制在某个记忆体上,并且拥有再现的机能。」 【空】 「那个时候,真正的你……到底在哪里?」 【空】 「肉体所残留的人格,是真正的你?」 【空】 「还是复制的人格,是真正的你?」 【武】 「…………」 【空】 「正确答案是,不管哪一个,都是真正的你。」 【空】 「如果有这种可能性的话……」 【空】 「当你能够进行非减数分裂。」 【空】 「也就是说,不是将苹果一分为二的分裂方法……」 【空】 「而是与原苹果有着相同质量,相同形状,相同成分, 另一颗苹果的诞生。」 【空】 「这个时候,你就有两个你。」 空只留下一个分身,消除其他影像,站在我面前。 现在,眼前有『两个』空。 哪一个是原本的空,根本无法区别…… 继续问下去 生气 (可是,空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虽然这样想着,我还是静静听她说。 【武】 「…………」 【武】 「……我」 【武】 「我还是不太懂。」 我忽然好想搔搔头。 不,实际上真的搔了。 【武】 「我有两个!?」 【武】 「你在说什么?」 【武】 「我是谁?」 【武】 「我是我啊!」 【武】 「有其他的我吗!?」 【武】 「有的话,跟我说呀!!」 越来越生气。 为了压抑愤怒,我紧紧咬着牙齿。 【空】 「仓成先生,冷静……」 【空】 「请听我说……」 空的眉头变成八字眉。 【空】 「我只是说,假设啊……」 【空】 「不只是细胞复制,在真正的意义上,也可称为无性繁 殖技术。」 【空】 「假设跟来源母体毫无差别的拷贝子体,存在这世界上 的话。」 【空】 「这只是一个这样的假设……」 【空】 「请你听下去,拜托……」 【武】 「知道了,知道啦!!」 【武】 「我知道了……听吧。」 我将刚刚才拿下的声音变换机,装回原本的耳朵位置。 然后深呼一口气。 【武】 「唉,呼…………」 【武】 「嗯,来吧!!」 【空】 「…………」 【空】 「那么继续说下去……」 【空】 「是的……你变成了两个。」 两个空同时说话。 【空】 「在历史上,就从这一瞬间开始,两个你就以各别的个 体,各自在时间轴上流逝。」 【空】 「可是回顾原来的道路,两个你,还是结合在某一个原 点上。」 【空】 「这……就是『Y』,不是『W』,而是『Y』。」 【空】 「也许你无法想像怎么会有,以某一点为基础,各自分 别展开的两个自己。」 【空】 「可是,这是正在发生的事情。」 【空】 「你在随时来往又立即逝去的一瞬间中,常常被迫做出 选择。」 【空】 「走A的路? 还是走B的路?」 【空】 「在这里的你,即使走A的路,可是在别的时间轴上, 或许还存在另一个走B的路的你。」 【空】 「可是,走A的你,跟走B的你,都一样是你。」 【空】 「只是在A路上的你,并不知道在B路上的你。」 【空】 「因为没办法知道。」 【空】 「同样地,B路上的你,也不会发现在A路上的你。」 【空】 「知道为什么吗?」 【空】 「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 知道 【武】 「不知道……」 我老实回答。 【空】 「因为你只拥有3次元的知觉能力。」 【空】 「仓成先生,我看起来是立体的吗?」 【武】 「嗯,当然……」 【空】 「那么请拿掉一只声音变换机,再看看我。」 我照她说的拿下耳机。 【武】 「……!?」 【武】 「啊喔,空,你………」 突然,空的样子消失了。 【武】 「去哪里了?」 【空】 「在这里」 【武】 「看不到啊?」 【空】 「我没有移动,影像也没有改变。」 【空】 「你可以站回原来的位置吗?」 【武】 「啊,啊啊……」 惶恐地,赶紧走回原本的位置。 空的身体…… 在什么也没有的空间上闪烁着,有些片段映入眼帘…… 我站回原处。 也重新戴上声音变换机。 空若无其事地,站在我视界的两端。 【空】 「接下来,闭上右眼。」 【武】 「这样?」 我闭上右眼…… 站在那一头右侧的空,消失踪影。 只有左侧的空,还留在原地。 【空】 「接下来睁开右眼,闭上左眼。」 睁开右眼,闭上左眼…… 左边的空从视线中消失,右边的空再次出现。 【空】 「嗯,请睁开双眼。」 【武】 「…………」 视界的左右两端,依旧站着两个空。 【空】 「想『看』见3次元的立体……」 【空】 「必须通过两只眼睛各自的2次元情报,利用其视 差。」 【空】 「如果为了看3次元之外的空间物体呢……?」 【武】 「……不懂,虽然不懂……」 【武】 「但是大概慢慢了解了。」 【武】 「就是自知之明。」 我回答。 【武】 「空刚才不是明白说了『没有知道的方法』。」 【武】 「没有方法可以让站在A的『我』,『看』到B的『 我』。」 【武】 「人类为了认识3次元的立体,必须从双眼得到平面化 的影像情报,利用视差来知觉。」 【武】 「相同的……」 【武】 「站在A的我和B的我,由于存在的位置……无法移动 视点到『Y』字以外的地方──」 【武】 「即使脑中清楚明白,但无法确认A和B的我是实际存 在的。」 【空】 「没错」 【空】 「太棒了……仓成先生,你真的很有天分。」 【武】 「什么的天分?」 【空】 「物理学家……或是哲学家。」 【武】 「别捧我了」 空挥手至半空中。 显示虚拟影像…… 空中出现1块板子,是折得很漂亮的正四角形。 面上有一个光点,开始移动。 【空】 「假设在2次元世界,有一个能知觉的生命体。」 【空】 「他能看到3次元立体吗……?」 【空】 「不,他不行。」 四角形变成立方体。 【空】 「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2次元存在的他,只能感知在 平面上所发生的事情。」 【空】 「因为2次元存在的视野中,只有1次元……」 立方体的六个面,都有着光点。 可是每一个平面的光点,只能在其单一的平面上移动, 绝不会与其他光点交集。 【空】 「然后,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让他变成3次元的存在。」 【空】 「然后,在他3次元存在的视野上,应该就只能看到平 面(2次元)了。」 六个面的光点集中成一个,向立方体中央移动。 然后立方体的横纵上,出现了几个新的立方体虚拟影 像。 立方体紧紧排列着。 【空】 「3次元的立体视,只是由左眼中的平面,与右目中的 平面所合成。」 【空】 「精巧,致密地描绘富士山画像,跟真正的富士山影像 ,不是近看根本不会发现差别。」 全部的立方体中,各自浮现一个光点。 立方体全部的光点,剧烈地与外侧的六个平面撞击反 射,不间断地移动着。 可是其中的光点无法离开单一的立方体,绝不会与其他 光点接触。 【空】 「再重复说一次……」 【空】 「平面(2次元)的情报,是同时从两个方向得到,只 是对立体产生错觉。」 【空】 「那个无法称为3次元视觉。」 【空】 「所谓的3次元视觉,是指可以同时看到心理层次的六 个面。」 【空】 「在一个n次元中,只能得到n-1次元的视觉情报。」 【空】 「所以位于Y字其中一个尖端的存在物体,是无法发觉 另一尖端的存在。」 【空】 「除非,他得到了3次元的视野……」 【空】 「也就是摆脱2次元平面,从3次元空间,『向下窥视 』那个平面的时候──」 【空】 「这个时候,才会忽然惊觉『自己原来是Y字的一部分 』」 【空】 「更会明白『原来还有另一个分枝的自己』。」 【武】 「…………」 虚拟影像被分割,随即消失。 眼前忽然充满刺眼的白光。 空的模样扭曲歪斜。 分裂成已经无法切割的复数。 覆盖全视界的空。 几乎无法睁开眼。 不知道哪个是她。 或者,全部都是她…… 【空】 「是的,像这样就如同身在3次元空间。」 【空】 「当你获得4次元的视野时。」 【空】 「也就是说,仓成先生脱离了3次元空间,在4次元空 间『向下窥视』那个空间的时候。」 【空】 「这个时候,才会忽然发觉『自己原来是Y字的一部分 』。」 【空】 「更会明白『原来还有另一个分枝的自己』。」 【武】 「…………」 【空】 「即使不相同的历史,不相同的世界,不相同的空间中 ……」 【空】 「就是存在着另一个自己,这样你明白了吗?」 【空】 「世界中,自己无所不在。」 【空】 「与你相同地,所谓的我……的存在,也是无所不 在。」 【空】 「你,跟我相同……」 【空】 「是从单一来源分出的『Y』……」 【空】 「所以……」 【空】 「无所不在的自己,可以合而为一……」 空,放弃了分身。 视界中的刺眼慢慢淡去。 一个空慢慢地从天而降,在我眼前。 背后的海豚,不知何时已经停止旋转。 【空】 「你所不知的『你』,是与你自身密不可分的存在。」 【空】 「你只要站在可以掌握其他所有的『你』的位置,就能 看透一切。」 【空】 「全部的『你』的体验,都等于是你一个人的体验。」 【空】 「在真正的意义上,你只是一个存在。」 【武】 「…………」 我深深叹口气。 【武】 「唉……」 【武】 「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空】 「请……」 【武】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话……?」 【空】 「呵呵……好问题……」 空原地转了一圈,笑了。 【空】 「这是一个传说。」 【空】 「有关这个LeMU的由来……也就是在 Lemurianische大陆的传说。」 【空】 「就当做是这样啊。」 【空】 「……秘密喔?」 空伸出食指立在唇前,又微笑了。 KA06ADM KA01ADM KA03ADM KA11ADM KA01ADM KA13ADM KA11ADM KA01ADM KA11ADM KA01ADM KA07ADM KA01ADM KA11ADM KA12ADM 按照计划,我们集合在塔滋塔小吃店前解决了我们的餐 点。 结果,不知为何……晚餐还是由我来做。 【少年】 「说到这个啊……武。」 【武】 「怎么了?」 【少年】 「没办法作塔滋塔三明治以外的食物吗?」 【武】 「听你这么一说……」 【武】 「这家商店所贩卖的食物,好像一直以来就只有塔滋塔 三明治。」 【武】 「早上推出热狗餐点的材料已经没了,那大概是商店的 老头们一时兴起摆上去的吧。」 【少年】 「是吗……」 少年用右手玩弄着三明治的包装袋。 左手上则是拿着咬了一半的三明治,看不出任何会变少 的迹象。 吃饱了吗……不过又似乎不是这么一回事。 【优】 「怎么了? 趁还没凉掉之前快吃啊……」 早就吃得一干二净的优,看了看少年的脸。 【少年】 「嗯……」 【优】 「我有在附近找过,结果还是没有发现其他的食物。」 【优】 「被冲到走道上的食物应该都不能吃了吧……」 【优】 「反正只有塔滋塔三明治的原料多到令人厌烦,而且随 时都可以吃,这不是也挺不错的吗?」 【少年】 「你说得也没错……」 少年从剩下的三明治捏了一小块下来,慢吞吞地把它往 嘴里塞。 【优】 「有食物可吃,对生存来说……可是非常重要的。」 【武】 「嘿~优……你好像挺在行的嘛。」 【武】 「你是不是真的体验过生存的考验啊?」 【优】 「嗯……没错啊。」 优很干脆地回答。 【武】 「……咦?」 【优】 「只是点小兴趣啦,我有时还会一个人去爬山呢。」 【优】 「没路可走就自己开路……虽然有时候还会迷路……」 【武】 「隐居修行吗!?」 【武】 「优……你该不会是传说中的格斗家吧!!」 【优】 「喂喂仓成……干吗说成这样!」 【武】 「该不会还跟有白月印记的黑熊,在冬山进行过决斗 吧?」 【优】 「怎么可能……是温泉啦……秘密温泉旅行。」 【优】 「我啊,为了追寻从未被人发掘的梦幻之泉跋涉三千里 ……不错吧,充满了女孩子的浪漫情怀……!」 一脸陶醉弯着身子的优说道。 【武】 「喔我懂了……然后再跟白月印记的黑熊在冬山一起泡 温泉是吗?」 【优】 「你这人怎么说都不听啊! 白月黑熊这个话题差不多 也该结束了吧……」 【武】 「是是……」 【武】 「不过从外表来看,倒看不出你挺能适应野地的嘛。」 【优】 「唉呀呀……什么? 您说什么? 呵呵呵呵……」 优故意装出一副优雅样子。 【武】 「你说你曾经缝过手指,是寻找温泉时受的伤吗?」 【优】 「咦? 啊,嗯……是啊……」 【优】 「不过,表面倒是缝了好多针呢。」 【武】 「哇……」 【武】 「你果然跟熊决斗过。」 【优】 「别胡说!!」 优整张脸都涨红了。 【武】 「呵呵呵呵呵……」 【优】 「唉,算了……真是的……」 【优】 「…………」 优叹了一口气,就转往别的话题去了。 不过,大概是因为不想理我了吧。 (我会不会有点得意忘形呢?) 可是优的表情有点阴沉。 (因为被我嘲弄了一番,所以才有点阴沉……??) 才这么一想,优从我身上转移了视线小声说道。 【优】 「喂,仓成……」 【优】 「关于鸠的事情……」 好像有什么很难说出口的模样。 【武】 「怎么了,优?」 【优】 「啊,嗯……那个……」 此时,一阵精神奕奕把水踏得啪唰啪唰响的声音,不断 地向我们靠近。  啪唰啪唰啪唰…… 【可可】 「哈罗!!」 【皮皮】 「汪汪!」 【武】 「喔……可可啊,要准备吃饭了吗?」 【可可】 「嗯……到处走来走去,肚子也跟着饿了起来。」 【皮皮】 「汪」 没错,就只有可可还没用过餐。 我把事先保存在保温器中,整包的塔滋塔三明治交给可 可。 【可可】 「那么……我就要吃了喔。」 【可可】 「嘿,嗯咕……」 【可可】 「…………」 【可可】 「好好吃喔」 【可可】 「油炸的鲔鱼塔滋塔,配上酱油美乃滋,协调感真是绝 妙啊。」 【可可】 「真是绝妙啊……对吧,小少?」 可可向站在商店前的少年询问了意见。 【少年】 「啊,嗯……」 【少年】 「不过……我好像有点吃腻了……」 少年的左手上,还剩着冷掉了的半片塔滋塔三明治。 【可可】 「是吗?」 【可可】 「加了这个之后,或许会变得更好吃喔。」 【少年】 「咦? 哇……」 【可可】 「噜噜噜噜」 可可把藏在背后的条状物,往少年的塔滋塔上硬扭了 扭。 【武】 「可可,那是什么啊?」 【可可】 「酸奶油!」 【可可】 「作沙拉用的东西,礼品店只剩下一个了。」 【武】 「喔……」 包装上写着『丰富生活的高级品』,还有『螃蟹海鲜甜 纯口味』等字眼。 【武】 「食物又多了点选择啊……」 【可可】 「对啊,噜噜噜……」 可可也在自己的三明治上淋上一层酸奶油,并张大嘴巴 咬了下去。 【可可】 「好好吃喔」 【可可】 「这真是比绝妙还要更上一层楼的绝妙啊。」 【少年】 「…………」 少年一脸半信半疑的模样,吃了一口左手上的塔滋塔。 【少年】 「啊……真的耶。」 【少年】 「绝妙啊」 【可可】 「没错吧!! 绝妙中的绝妙吧?」 【皮皮】 「汪」 之后,少年跟可可就边加着奶油,边把华丽的塔滋塔三 明治给吃光了。 【可可】 「武彼、武彼……」 可可一面把包装纸揉成一团,一面开口问我。 【武】 「嗯?」 【可可】 「鸠的三明治要怎么处理呢……?」 【可可】 「要是已经做好了,要不要可可拿去给她呢?」 【武】 「好啊……」 我之前也顺便做了鸠的三明治,并放在保温器里。 可是── 【优】 「可可,对不起……」 【优】 「鸠还在睡觉喔,暂时还不会那么快起床……」 优摸了摸可可的头。 【可可】 「是吗?」 【优】 「嗯……她实在太累了,现在再让她多睡一会吧。」 【可可】 「喔……」 【可可】 「我知道了,那等鸠起床,再给她吃吧。」 【武】 「咦?」 【可可】 「我们好好收起来~可不要当成点心吃掉了。」 可可指了指保温器里面的三明治。 ……她发现了吗…… 【武】 「OK,了解……」 【可可】 「很好很好!」 【可可】 「那么,可可要去做饭后运动了喔~」 【皮皮】 「汪汪」 【少年】 「啊,等等……我也要去!」 啪唰啪唰啪唰…… 可可跟少年还有皮皮,一起往休息区奔去。 我跟优则是目送他们离去。 【武】 「喔,对了……优……」 【武】 「鸠有安静修养吗?」 【优】 「嗯……其实我刚刚去医疗室那看过她的情况。」 【武】 「情况如何?」 【优】 「我也不是专业的医生,没办法很具体地描述状况。」 【优】 「不过……目前看来恢复得很顺利喔。」 【优】 「好像有点过于顺利……」 【武】 「过于顺利?」 【优】 「嗯,该怎么说比较好呢……」 【优】 「…………」 优吞吞吐吐地低下了头。 【武】 「鸠的病情没有危险的话,不是很好吗? 手术也很成 功不是吗?」 【优】 「……嗯……」 【武】 「怎么搞的? 优你又丧失自信了吗?」 【优】 「也不是这样……」 【优】 「…………」 【优】 「嗯……没错,没错没错。」 【武】 「??」 不知道她自己认同了什么,优把脸抬了起来。 【优】 「的确……我好像有点没自信了,鸠恢复状况的确很 好。」 【优】 「至于说到生命力……」 【优】 「人类可没有那么容易就死掉的。」 说完后,优又露出了笑容。 晚餐收拾结束之后,我们来到休息区。 这个大厅的一个角落里,有四个石像并列排放着。 其中有一个石像向着南方伸出手。 另一个则是面向东方。 另一个则是向着天花板伸出了手。 剩下的最后一个……两手放在胸前,轻轻地闭着眼睛。 这会不会有什么意义呢? 问了问优知不知道原因,她回答不知道地摇了摇头。 少年跟可可以及皮皮,正在那些石像之间来回穿梭,玩 着追逐游戏。 【优】 「话说回来……空跑哪去了呢?」 【武】 「咦? 听你这么一说,她到底怎么了,吃饭前她都还 在的啊?」 【优】 「她会不会一直待在控制室呢?」 【优】 「有时候空会潜入LeMMIH的控制中心,好一阵子 都不出现喔。」 【武】 「有这么一回事?」 【优】 「空她……似乎对工作很热心。」 是这个原因吗。 【优】 「那我去看看她的状况好了。」 【武】 「好啊,拜托喽……」 优从附近的出口往走道跑了出去。 我伸了伸懒腰,看着可可一行人继续玩着追逐游戏。 绕着石像跑来跑去的两个人跟一只狗。 看样子,他们并没有刻意选出谁来当鬼。 玩都玩不腻地绕啊绕,一直在同一个地方来回绕着圈。 倒是看的人跟着觉得累了。 (唉……) 虽然看起来似乎很有趣,但我却没开口要求他们让我加 入游戏。 我突然地往旁边望过去。 【武】 「喔……?」 【武】 「什么嘛……空你在这里啊。」 从刚刚一直都未现身的空,就站在离石像不远的花坛 旁。 【空】 「是的,我才刚刚到这里没多久。」 【空】 「我一直在看花。」 又看了一眼这些花朵。 花坛里,矮蔷薇、金盏草,以及玛格丽特都一同被栽培 着。 【武】 「不过……总觉得这些花似乎没什么精神。」 【空】 「我也这么觉得。」 这几天,没有任何人帮这些花朵浇过水。 花坛的土壤干巴巴的,连表面都出现了些微小的裂痕。 花朵都垂了下来,有点枯萎了。 【空】 「生命本身真是不可思议的现象呢。」 正在看着花朵的空叙述着。 【空】 「从种子开始萌芽成长、开花、受精、结果实,然后再 回归土壤里。」 【空】 「再从种子开始萌芽成长、开花、受精、结果实、回归 土壤。」 【空】 「不断地重复着……」 【空】 「生命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存在呢?」 【空】 「花朵是为了什么而绽放呢?」 【武】 「…………」 我一下子也回答不出来。 到底花朵为了什么而绽放? 【空】 「暂时先不管理由为何,我认为生命本身就是一种惊人 的现象。」 【空】 「每当我看到这些努力绽放的美丽花朵,我都会感到一 股不可思议的感动。」 【空】 「花朵不管什么时候,都拼命地想要活下去。」 【空】 「在这样的海底,在这个缺乏光线及二氧化碳的环境… ………」 【空】 「甚至在这样干巴巴的土壤上……」 【空】 「花草绝对不会轻易放弃,一直努力希望能开出令人赞 赏的花朵。」 【空】 「仅仅是这样的气质就让人为之一震吧?」 【空】 「……不。」 【空】 「可是,生命的意味、目的什么的一定和这些花没有任 何关系吧」 空不经意地抬头往天花板看去。 我也被她影响跟着往上看去。 【武】 「咦!?」 响起一阵尖锐的警示声。 天花板中配电线空隙中的一个小小侦察器,激烈地晃动 着。 这回又重新听到不知从哪传来的流水声…… 【武】 「不会吧? 进水了?」 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 有大量水滴从天花板倾注而下。 这水花毫不留情地把我整个淋湿了。 不久,四周已被水气整个笼罩…… 空的身影幻化成了彩虹。 【武】 「啊哇哇哇哇……怎么了!?」 【武】 「喂,空……遇上什么麻烦了吗!?」 我无法抑制慌张,询问着她。 隐约地看见空从嘴角边浮出了微笑。 【武】 「……空?」 我再一次看了看天花板。 为数众多的水滴…… 都是因为这朦胧的雾气,我实在看不清楚。 可是…… 【武】 「自动洒水器吗?」 空静静地点着头回答我。 【武】 「水……」 我试着把手接到的水含进口中。 当然自动洒水器的喷口中,洒出的并不是灭火剂也不是 海水。 【武】 「是过滤水……」 【空】 「是的」 【空】 「这是馆内水管中的淡水。」 【武】 「这么说来……」 【武】 「该不会………空……是为了给这个花坛浇水?」 【空】 「呵呵……」 空笑着不回答。 天花板上规则排列着的喷口,不断地向蔷薇花们喷洒着 水。 没过多久…… 【优】 「喂喂……发生什么事了!?」 【??】 「空! 有警报! 有警报!」 【少年】 「空、武……没事吧!?」 大家都边踏着水,边七手八脚慌乱地跑过来。 【少年】 「该不会又要进水了?」 【武】 「不,这次不是……」 【可可】 「不是? 什么不是啊?」 【可可】 「你们说的是……进水是吗?……」 【可可】 「武彼也湿答答的……」 【武】 「不用担心啦。」 水滴到现在还是激烈地洒着。 【优】 「糟糕了,我听到影像显示器发出的警报,就慌忙飞奔 过来了!!」 【优】 「不是火灾警报吧!?」 【武】 「听我说,不论火灾或是淹水,都没有这一回事啦。」 【武】 「所以啊……」 【武】 「优……要不要先把那个放下来?」 优两手拿着灭火器摆好了架式。 而且……甚至连安全阀都拔掉了,完全进入了喷头发射 的准备状态。 弯着腰准备发射的姿态。 【武】 「…………」 【优】 「…………」 天花板所降下的雨滴停止了。 空微笑着看了看花坛。 【优】 「嗯……」 【优】 「这该不会只是恶作剧?」 【武】 「啊,怎么说呢……」 我准备代替空回答。 【武】 「算了算了,也差不多啦……」 【武】 「那里跟这里的墙壁,不知为什么有一些色彩跟形状都 很特殊的按钮……」 【武】 「我就想说『喔喔!? 按按看不知道会怎么样!?』 ……」 【武】 「之后就按了按钮。」 我才一说完,优就直接把灭火器丢掉。 然后就作出捧腹大笑的姿势── 【优】 「呵呵……呼哈哈哈哈……」 【优】 「我~我~受~不~了~了!?」 她挥起了拳头,并瞄准我来回地挥着。 【优】 「喂喂,你啊! 又不是小学生!」 【优】 「之前又老是不遵守团体活动的规则!」  【优】 「真是的,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优开始不断对我说教着。 但是完全没听进头脑中,我只是望着花坛中的花。 枯萎的花朵们,现在看起来似乎正生机勃勃地跳着舞。 KA01ADM KA03ADM KA13ADM KA11ADM KA06ADM KA13ADM KA01ADM KA11ADM KA13ADM KA03ADM KA14ADM KA13ADM KA07ADM KA06ADM KA12ADM KA01ADM KA06ADM 很快白天就过去了。 大家都早早休息了,有的人甚至已经打呼了。 我们受困的状况没有好转,也没有恶化。 所以,能够睡的情况下,睡觉还是最好的…… 虽然我也是这么想…… 【武】 「睡不着……」 与我的意愿相反的是……眼睛合不上。 不用看也知道,我的眼睛一定闪烁着光芒。 明明已经累了,为什么睡不着? 我不断询问着自己的身体。 (算了……) 去散散步吧,放松心情。 夸滋…… 静静地离开房间,脚浸在积水的道路上。 【武】 「呜哇……好冰~呀……」 也许是因为从外面不断流入海水导致温度下降。 (反而让我更清醒了……) 一个人在心中自言自语,抬着越来越重的鞋子前进。 只有我湿透的脚步声回响着。 空无一人的通道,不会见到任何人的地方。 救援还没出现── 可是,绝对不能悲观。 既然我们还活在这里,以后也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 在有人来救援之前,要努力地生存。 (是啊……) (一定会脱困的……) 我边点着头,边在通道的转角处转弯了。 尽头…… 不知何时,我竟然来到了通道的尽头。 回头准备向回走。 【空】 「太好了! 仓成先生,你在这里啊?我正在找你。」 【武】 「…………」 【空】 「啊,怎么了吗? 仓成先生?」 【武】 「…………」 【空】 「啊……喂喂?」 【武】 「……嗯」 【武】 「哇啊~~~」 【空】 「啊?」 【武】 「不……不要吓我啊,空……」 吓了一大跳。 一瞬间,我瘫倒在地。 因为刚才转身的那一瞬间,空就出现在我的鼻尖前了。 也许实际上,我们的鼻尖早就碰在一起了。 忽然回过神来,我倒退三步。 心脏砰砰跳…… 【空】 「啊,不好意思……显像的位置好像太近了。」 空的脸颊泛红。 【空】 「看起来很奇怪吧? 我的影像……」 【武】 「不,没事的……别担心,就像平常一样美丽。」 【空】 「是,是吗……谢谢。」 【空】 「我好像有点……不大好意思了。」 嗯? 从前的我,绝对不会用这种口气说话…… 不过现在空笑得很开心,应该没关系吧。 我压抑着悸动。 【空】 「啊啊,对了,仓成先生……因为其他人都已经休息了 ,所以没有告诉他们……」 空说道,表情也忽然变的很认真。 【武】 「嗯? 什么事?」 【空】 「就在刚刚……因为小町小姐睡觉时翻身撞到了桌子, 所以挡住了我派去检查的医疗用电动车。」 【武】 「……咦?」 【空】 「我也很惊讶,因为她受了那么重的伤,可是却这么坚 强。」 【武】 「会不会她已经醒了?」 【空】 「是啊,或许她已经恢复意识了……」 【武】 「那不是糟了? 要是她乱来的话,伤口会裂开啊!」 【空】 「啊,其实,还……」 【武】 「这下可糟了!」 【武】 「快点,得赶快去看看她!」 【空】 「啊,仓成先生──!」 我丢下空,跑了过去。 冲上楼梯,在通道上全速奔跑着。 终于到了2楼的医疗室。 按压开门键的手也感到些许烦躁。 门静静开启。 鸠就躺在最侧的病床上。 我慢下脚步走向她。 坐在旁边空床上。 附近有些医疗用的电脑,正在测量鸠的脉搏与血压数 据,偶尔可以听到启动声音。 确切地传达存活的资料。 可是…… 鸠还在睡。 翻身……是真的吗? 应该不会一直这样沉睡下去吧…… 就在那瞬间,鸠的手指动了。 【武】 「啊……」 她醒了。 怎么办。 我该说什么。 该从何说起…… 还没想好的时候,鸠已经睁开眼睛。 【武】 「啊,早安……」 只能说这个。 除此之外的台词,我还没想到。 【鸠】 「……现在几点了?」 【武】 「这个啊……」 我从口袋拿出PDA看了时间。 【武】 「5月4日,早上1点42分。」 【鸠】 「是吗……」 鸠有些懒洋洋地动着肩膀。 【武】 「感觉怎么样?」 【鸠】 「愚蠢的问题。」 【武】 「好好地回答吧……感觉怎样?」 【鸠】 「很糟糕,身体很疲倦的感觉。」 【鸠】 「真烂……」 【武】 「是喔……」 鸠在自己的脸前,反覆地握紧手掌再张开。 动作有些迟缓。 【武】 「伤口呢?还痛吗?麻醉应该还没退吧,我听说……」 【鸠】 「……伤口?」 【鸠】 「麻醉……?」 【武】 「嗯……」 【武】 「难道,你不记得了?」 鸠慢慢移动视线。 天花板…… 被单…… 缠在脚上的石膏绷带…… 【鸠】 「啊,是啊……我知道了。」 【鸠】 「我全想起来了……」 【鸠】 「…………」 【武】 「…………」 鸠想要坐起身体,却发现手腕上插着点滴的管子,厌恶 地皱起眉头。 鸠还活着。 虽然受伤,但还是活着。 她能够得救了,我真的很高兴。 可是……让她受伤的人是我啊…… 说对不起,向她道歉。 什么都不说 【武】 「对不起」 我率直地说出我的心情。 【鸠】 「……为什么道歉?」 【武】 「都是因为我,你才受伤的。」 【武】 「都是因为我不注意,才会发生这个意外……」 【武】 「真的很抱歉……」 【武】 「所以跟你道歉。」 【鸠】 「…………」 【武】 「而且,鸠还是为了保护可可。」 【武】 「你救了可可。」 【武】 「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我低下头。 可是鸠皱着眉头,看着我。 向我瞪着。 【鸠】 「别搞错了」 【鸠】 「我才不是代替可可,替她受伤的。」 我没办法马上调适心情。 鸠得救了。 让鸠受伤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我只能沉默地看着鸠。 然后静静低着头,不知道能做什么。 【鸠】 「……怎么了?」 【鸠】 「什么啊……」 我抬起头来。 鸠看着我。 【鸠】 「别搞错了」 【鸠】 「我对受伤根本没有什么想法。」 【鸠】 「你该不会想说『是我的错』吧?」 【鸠】 「……真是自负。」 鸠叹了一大口气。 【鸠】 「我只是……」 【鸠】 「想要死。」 【武】 「……咦?」 【鸠】 「为什么要救我?」 【鸠】 「不要管我就好了……」 【鸠】 「明明就可以死。」 【武】 「什么……?」 我起身紧握拳头。 【武】 「你说什么!?」 【武】 「你、你……!」 【武】 「明明就可以死?你说明明就可以死是为什么啊!?」 【鸠】 「我不是说过了。」 【鸠】 「因为我……想死……」 鸠用锐利地眼神看着我,沉默着。 我也直视鸠的眼睛。 她的眼神告诉我这不是在开玩笑。 可是……就是因为这样,我更无法原谅。 啪砰! 剧烈地拍打在空无一人的病床上。 【武】 「鸠,你……!」 【武】 「居然把死看的这么轻松!」 我吼叫着。 【武】 「死了就结束了?」 【武】 「别忘了我们身处什么情况!」 我瞪着鸠。 这家伙没有做什么坏事。 可是,我不容许她这样说。 【鸠】 「…………」 【鸠】 「哼」 鸠用鼻音讪笑着。 【鸠】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鸠】 「人生,只不过是一场恶梦。」 【鸠】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生命更丑恶。」 【武】 「你又在说那些奇怪的话了!」 啪砰! 我再一次重捶着病床。 【武】 「生命! 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 【武】 「偶然之中诞生的奇迹啊!」 【鸠】 「不对,根本不是奇迹。」 【鸠】 「在这个浩瀚无边的广阔宇宙中……」 【鸠】 「无限串连的时间中……生命现象根本不算奇特。」 【鸠】 「是不自然。」 【鸠】 「生命,是侵入这个不毛世界的异物。」 【武】 「不对,根本不对,鸠……」 我嘶吼着声音。 【武】 「你根本就错了。」 【鸠】 「哪里错了?」 【鸠】 「让我说明吧……」 鸠面无表情,淡淡地说。 【鸠】 「生命是欲望之快。」 【鸠】 「生命,是通过其他生命的牺牲而成就。」 【鸠】 「杀牛、杀猪、杀鸡、杀鱼、杀植物。」 【鸠】 「如果不这样做,人生就无法继续下去。」 【鸠】 「食欲,就是杀戮本能的来源。」 【鸠】 「睡眠欲,就是怠惰的证据。」 【鸠】 「卑猥、淫荡、丑恶交织在一起,就是性欲的发泄。」 【鸠】 「像这样伴随生命活动的欲望,多如牛毛。」 【鸠】 「没有欲望,是无法维持生命的。」 【鸠】 「纯洁无瑕的生命根本不存在。」 【鸠】 「也就是说……」 【鸠】 「生命,从存在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沾染污浊了!」 【武】 「所以你想死?」 【鸠】 「嗯……是啊。」 表情毫无变化,平静说着。 【武】 「哼。」 这次换我用鼻音讪笑。 【武】 「你啊,还以为你会有什么高见……没想到也只是装模 作样。」 【鸠】 「…………」 【武】 「的确,鸠所说的有一部分是对的。」 【武】 「我也真的认同。」 【武】 「人为了活着,的确需要犯下某种卑劣的罪行。」 【武】 「有时候,更必须做出丑陋、卑贱的事情。」 【武】 「可是……难道『生存』本身就是罪吗?」 【武】 「认为生命就是原罪,只是人类那傲慢的价值观的产 物。」 【武】 「鸟啄食成熟果实的时候,难道是卑贱的事情?」 【武】 「老虎咬断兔子咽喉的时候,难道抱着罪恶感?」 【武】 「为了孕育下一代生命,男女相互结合身体,难道也觉 得丑陋?」 【武】 「如果是为了生存而必要的行为,我认为全都是正当、 而且值得尊敬的事情。」 【武】 「鸟儿、老虎、蚂蚁、杂草……」 【武】 「不管是用什么方式生存着,全都是应该的。」  【鸠】 「…………」 【武】 「而且,对其他生命慈爱的行为,就和延续自己生命一 样值得尊敬。」 【武】 「这种事情,你应该明白。」 【鸠】 「笨蛋……」 鸠缩紧眉头。 【武】 「别再逞强了!」 我真的好想踢翻床铺,可是我必须忍耐着。 【武】 「那么你为什么要保护可可!?」 【武】 「难道不是牺牲自己,拯救可可吗!!」 【鸠】 「…………」 【武】 「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我知道你只是在 逞强。」 【武】 「拼命想要否定生命。」 【武】 「刻意将伴随生命活动的一切欲望,想得如此不堪。」 【武】 「固执地认为自己是对的,总是为了『想死』而活 着。」 【武】 「根本就是相反!」 【武】 「生命应该要无条件地肯定。」 【武】 「生命,是大家为了生存而活着。」 【武】 「活着的人,就应该一直活着。」 【武】 「恋爱是美妙的,生存也应该是美妙的。」 【鸠】 「…………」 【鸠】 「你什么都不知道。」 【武】 「是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武】 「才认识三天啊。」 【武】 「你的事情……我全都不知道。」 【武】 「即使如此,我说的事情绝对没有错。」 【武】 「因为……」 【武】 「我不会说,我想死……」 没有回话。 我看着紧咬双唇的鸠。 虽然我真的很想让她跟我说清楚…… 可是她再也没有说话了。 我也不想说了。 只要我们还活着,我就绝对不会说想死。 【鸠】 「…………」 【鸠】 「……唉」 鸠松开肩膀的力量,缓和表情。 【鸠】 「是啊,嗯……」 【鸠】 「知道了……」 嗯……终于明白了吧……我的表情也放松了。 鸠随后笑了…… 看着我的脸,喃喃自语。 【鸠】 「知道得很清楚。」 【鸠】 「你只是一个伪善者。」 【空】 「啊,仓成先生……怎么了,小町小姐呢?」 空就站在门外,担心地等着。 【武】 「…………」 【武】 「……还活着啊。」 【空】 「咦?」 【武】 「可是这家伙她说想死掉。」 【空】 「啊,仓成先生! 她真的这么说?」 【武】 「嗯……是啊。」 【武】 「很遗憾地……不能如这家伙所愿了。」 【空】 「可是这个……那个……」 空的声音颤抖着。 【武】 「要是我没有救那家伙就好了──」 【空】 「仓成先生!」 【空】 「别这么说……」 【空】 「我想……应该没有这样的说法……」 【空】 「说得太过分,只是一种伤害……」 【武】 「…………」 【空】 「…………」 【武】 「不好意思,让空心情不好了。」 【空】 「…………」 【武】 「不好意思,现在的我已经没心情了……」 【武】 「要回去睡觉了,虽然可能会睡不好。」 我无力地挥着手跟空道别。 空则是一直站在医疗室前面。 【武】 「啊,对了!」 我别开视线,奋力脱口而出。 【武】 「那为什么你要去救可可……?」 【武】 「不,为什么你要去修理仓库?」 【鸠】 「…………」 【武】 「如果你『想死』!」 【武】 「那你根本不必管我们啊。」 【武】 「让我们自生自灭不是更好……」 【武】 「不对吗?」 【鸠】 「…………」 鸠紧闭嘴巴,一动也不动。 【武】 「你得救了,我真的觉得很高兴……」 【武】 「可是……」 【武】 「就连我……」 【武】 「为什么要救你……都不知道了。」 没办法再继续说下去了。 我离开床边。 【空】 「啊,仓成先生……怎么了,小町小姐呢?」 空就站在门外,担心地等着。 【武】 「啊,啊嗯……那家伙很有精神,活蹦乱跳的。」 【武】 「现在还算安分……」 【武】 「可是搞不好没多久,就会随便走动了,这我就不知道 了……」 【武】 「嗯……应该不会死啦,放心吧。」 【空】 「咦? 啊嗯……」 空瞪着眼睛。 然后悲伤地眯起眼来。 【空】 「不可以用这种说话方式啊……仓成先生。」 【武】 「咦?」 【空】 「小町小姐受了重伤,你还是保持安静吧。」 【武】 「啊,那个……是啊!?」 我忘了。 不管嘴巴说了多少难听的话,鸠可是受了需要好几个月 才能治愈的重伤。 【武】 「是啊……没错,我错了,那样的话实在太过分。」 【空】 「仓成先生是不是跟小町小姐吵架了?」 摆正了姿态,空问着。 【武】 「才不是」 【武】 「我只是对她有点失望。」 【空】 「失望?」 【武】 「嗯……」 实在无法告诉空,『鸠想死』。 好不容易活了下来,却说这样的话……真是让人难以置 信。 【武】 「而且──」 【武】 「那家伙是因为我才受伤……我有点不好意思。」 【武】 「真是的……到底该怎么说,就是那个、那家伙……啊 啊,可恶!」 【空】 「不要庸人自扰喔。」 空微笑地静静说着。 【空】 「不是因为谁才受伤的。」 【空】 「受困在LeMU,也不是任何一个人的错误啊。」 【空】 「仓成先生不也这样跟我说过吗?」 【空】 「别慌张……」 【空】 「伤口,会随时间而治愈。」 【空】 「仓成先生,小町小姐说了什么,我并不清楚──」 【空】 「总之……她得救了,我很高兴。」 【空】 「小町小姐平安没事了……真的觉得很高兴……」 空开朗地对着我笑。 【武】 「嗯……是啊……只要开心就好了。」 【武】 「是啊,哈哈哈……」 我的表情受到空的影响,也笑开了。 觉得有些羞愧,搔着鼻头。 【武】 「鸠那家伙,好像心情不太好吧……」 【武】 「不过,也许只是不喜欢看到我吧。」 【武】 「OK,OK……就是这样。」 受了重伤、动了大手术…… 可能是因为这样,她很不舒服…… 也许只是这样。 就算不是这样……也不想一直受到她的影响。 鸠得救了,接下来要好好养伤。 就是这样。 在空的笑容前…… 【武】 「对了,空……你现在有时间吗?」 【空】 「咦? 嗯嗯……有啊……」 【空】 「仓成先生,不休息没关系吗?」 【武】 「没关系,本来就是因为睡不着才来散步。」 【武】 「去旋转海豚聊聊天吧。」 我对空悄悄伸出手。 【空】 「好的」 空在我手的位置,轻轻放上她的手。 然后…… 我们坐上海豚。 空开启旋转海豚的开关,海豚轻巧地开始旋转。 我也坐在旁边的海豚上。 海豚装饰着灯泡,总是绕着同一个方向转。 虽然自从长大之后就再也没坐过了,我却一点也不抗 拒。 反而觉得很快乐。 不知为何……心情雀跃着。 【武】 「刚刚谢谢你。」 【空】 「咦?」 【武】 「空说服了我。」 【空】 「说服? 是吗……?」 【武】 「嗯……是啊,谢谢。」 【空】 「没有……我才受到仓成先生很多的照顾。」 【空】 「还有小町小姐、田中……可可、少年……真的很感谢 大家。」 【武】 「感谢?」 【空】 「我在这几天里──」 【空】 「对人类的生存有了新的感触。」 【空】 「大家不放弃、挺身而出、不断努力……」 【空】 「以往在LeMU工作时,我跟人们的接触中,几乎没 有碰过这样的事情。」 【武】 「嗯……」 【空】 「如果……」 【空】 「如果什么都没发生,只是一直不断反覆过去那段生活 的话……」 【空】 「人类是真正生存着的意义,也许我根本无法体会。」 【空】 「所以我很感谢这个机会跟相逢。」 【空】 「现在的这个瞬间……」 【空】 「即使是受困的情况下,大家还是要生存下去。」 【空】 「相信明天,活下去……」 【武】 「是啊……」 【空】 「啊啊……不好意思。」 空在这时耸耸肩膀。 【空】 「我又说了一些不谨慎的话了……」 【空】 「真的很对不起,我真是不小心……」 【武】 「不不,没关系的。」 我笑着挥挥手。 【武】 「那是因为空没有看过,完全没有客人的LeMU。」 【武】 「一直都在LeMU里面、一直都在做LeMU的工作。」 【武】 「不知道其他的事物,感到困惑、做错事情都是……理 所当然的。」 【空】 「的确是这样没错……」 【武】 「别在意啊」 【空】 「要是能确保大家脱困就好了,或者让通讯恢复……」 【武】 「无所谓了……我知道这是很复杂的问题,不勉强。」 【武】 「也没有能平安脱困的方法……」 【武】 「比起我们胡乱的行动,等待救援应该才是正确的吧, 是吗?」 【空】 「嗯……是啊。」 空轻轻叹息之后,对我微笑。 【空】 「对了,仓成先生……脱困之后,你想做什么?」 【武】 「这个……」 【武】 「应该想先吃塔滋塔除外的东西吧。」 【武】 「我家的附近,有一间很好吃的小吃店。」 【武】 「那里的婆婆是很好的人喔……」 【武】 「像以前的老爷车一样,有着圆圆的眼睛跟脸……」 【空】 「老爷车……」 【空】 「金龟车是吗?」 【武】 「啊,是啊……金龟车。」 【武】 「那个金龟车婆婆做的味噌杂煮,实在很好吃……」 【武】 「现在在做什么呢? 婆婆……」 【空】 「呵呵………好奇怪喔。」 【空】 「从这里出去,第一个最想见的人是那个婆婆?」 【武】 「嗯……很奇怪吗?」 【空】 「不……那个……」 【空】 「仓成先生……没有正在交往的女朋友吗?」 有 没有 【武】 「有是有啦……」 【武】 「不,应该说『曾经有』吧……」 【武】 「总觉得受困在这里之后,外界的事情彷佛都像是一场 梦。」 【武】 「远离现实了……」 【武】 「现在只能拼命想着如何活下去……」 【武】 「嗯……现在没有。」 【武】 「很久以前就分手了。」 【武】 「干净俐落地分了。」 【空】 「这样啊……那么仓成先生算是经历过恋爱了?」 【武】 「说『经历』……感觉好像是一个很伟大的计划似的… ………我没有……」 【武】 「嗯……不过算是吧,虽然没有那么戏剧化。」 【武】 「不过,我的确是谈过恋爱了。」 【空】 「呵呵……很好呀,仓成先生。」 空温柔地微笑着。 【武】 「被你这样一说,害我不好意思了。」 【空】 「很好呀」 【武】 「…………」 我想我的脸应该很红。 一想像自己的样子,就更觉得不好意思…… 【空】 「因为我……没有。」 【武】 「咦?」 【空】 「我没有过」 【武】 「什么?」 【空】 「没有经验……」 【武】 「什么的?」 【空】 「…………」 【空】 「恋爱是什么?」 空突然认真地说。 【空】 「我想知道」 【空】 「恋爱……到底是什么……」 【空】 「方法、手段、意义、目的……」 【空】 「为什么要谈恋爱?」 【空】 「要怎么样才能谈恋爱?」 空不断发出疑问。 我觉得是相当困难的疑问。 【空】 「仓成先生是经历过恋爱的人吧……」 呜……是吧…… 【空】 「恋爱到底是什么……」 【空】 「可以替我说明,那到底是什么吗?」 可以说明 无法说明 【武】 「好,我知道了,说给你听吧!!」 我配合着她。 【武】 「总而言之!鲤鱼(与恋字日文发音相同)就是……」 【空】 「不准说是『池子的鱼』……」 【武】 「什么啊! 怎么可以先说啊!」 【空】 「这种谐音技巧谁都知道,因为已经使用太多次了。」 【武】 「真是佩服……呜……」 我深呼吸。 【武】 「重来!」 【武】 「总之! 浓(与恋字日文发音相同)就是……」 【空】 「不准说是『薄的相反』……」 【武】 「什么啊! 一次就算了,还有第二次啊!!」 【武】 「人工智慧真是太可怕了!」 【空】 「这种谐音技巧谁都知道,因为使用太多次了。」 【武】 「呜……重新来一次。」 【武】 「总而言之!故意(与恋字日文发音相同)就是……」 【空】 「就是『刻意的行为』?」 【武】 「…………」 【武】 「不、不是的……」 【空】 「『行为的心理步骤』?」 【武】 「…………」 【空】 「啊,嗯嗯……」 【空】 「因为资料库里有,所以我能这样回答。」 【空】 「仓成先生,该进入正题了。」 【武】 「OK,知道了,让我思考一下答案啊!」 【武】 「嗯……思考,思考啊,思考的话……」 【武】 「可以给我一分钟吗?」 【空】 「请便」 我又慢慢深呼吸。 心脏无意义地加快着。 【空】 「一分钟过了。」 【武】 「咦? 啊,到了!?」 【武】 「不好意思,再五分钟啦。」 【武】 「不,十分钟好了,不不……可以再久一些吗……?」 实在无法简单回答。 【空】 「是吗……我知道了……」 有些耐不住性子的空,端正了姿势。 【武】 「嗯呜……对了~~~~~~~」 【空】 「是的」 我先随便说说,然后再随话题一直敷衍下去。 【武】 「唉~~~~~~~~~~~~~~~~」 恋爱 那是什么? 从来没有认真思考过。 有其他可以替代的字眼吗? 【武】 「唉~~~~~~~~~~~~~~~~」 不行,得快点想! 试着想想! 恋爱到底是什么! 【武】 「唉~~~~~~~~~~~~~~~~」 该怎么跟没有谈过恋爱的人解释呢……! 恋爱是…… 啊啊,恋爱到底是什么…… 【武】 「唉~~~~~~~~~~~~~~~~」 【武】 「唉~~~~~~~~~~唉?唉?唉?」 不行。 继续叹息…… 【武】 「~~~这个」 我放弃了。 放弃了,决定不再敷衍下去。 【武】 「……呀呀哈哈」 【空】 「??」 因为思考缺氧了,脑袋已经无法多做动作。 【武】 「……呀呀哈哈」 【空】 「怎么了吗? 仓成先生……?」 我的心脏无意义地加快跳动。 【空】 「别太勉强了,身体会坏掉喔。」 空端正着姿势。 【空】 「那好吧……我自问自答看看。」 【空】 「我说明我的论点……」 空开始认真地说。 【空】 「我是这样假设……」 【空】 「花跟花会恋爱吗?」 【空】 「我觉得不会。」 【空】 「至少从人类的眼光看来,无法认定是恋爱的行动。」 【空】 「动物之间会恋爱吗?」 【空】 「也许会、也许不会。」 【空】 「可以认定为恋爱的行动的……只有某些动物会有。」 【空】 「但是动物不知道它的真正意义……」 【空】 「是不是跟人类所指的恋爱是相同意义,我不知道。」 【空】 「人类会恋爱吗?」 【空】 「是的,人类会恋爱。」 【空】 「恋爱是──」 【空】 「人所具备的不可思议的机能。」 【空】 「是人类为了繁殖……其中之一的机能……」 【空】 「可是,也能从繁殖机能上独立出来。」 【武】 「stop!」 我用手掩住一直在说明的空。 【空】 「…………??」 手掌心感觉不到嘴唇触感。 【武】 「嗯……等等,冷静点。」 在她那里会有温暖吗。 【空】 「…………」 好像没有,却又好像有的感触。 我想确认那个温暖。 【武】 「好吧……我要说我的见解了。」 【武】 「蔷薇为什么绽放……?」 【武】 「鹦鹉为什么歌唱……?」 【空】 「…………」 睁着眼的空,直直地看着我。 那双眼里只有看见我。 【武】 「恋爱没有理由。」 【武】 「没办法得知其意义。」 【武】 「在心底深处悄悄萌芽、渐渐地长大、终于绽放成花 朵。」 【武】 「如果因为什么而做错了,也会和花儿一样凋零、然后 枯萎。」 【武】 「可是……只要顺利,就会结成果实。」 【武】 「这一连串的过程没有理由。」 【武】 「无法寻求什么意义,也不是自己能控制的感情。」 【武】 「恋爱的造访,像是从睡梦中醒来。」 【武】 「醒来的目的,如果是为了那一整天的活动。」 【武】 「那么恋爱的目的,就是为了一个人的人生,终其一 生。」 【武】 「活着……就是恋爱。」 【武】 「寻求恋爱的意义,就等于寻求人生的意义。」 我慢慢地将手移开空的嘴唇。 我的手微微冒汗、变得通红。 【武】 「……就是这样,如何?」 【武】 「也许是卖弄一些大道理,不过……我想应该没错。」 【武】 「不…我是这样相信的。」 【武】 「你懂吗,空?」 我说着,空静静点头。 【空】 「蔷薇是为了绽放而生。」 【空】 「鹦鹉是为了歌唱而生。」 【空】 「人是为了恋爱而生。」 【空】 「……能够这样想,真的很棒……」 空又笑了。 【空】 「如果蔷薇有意识的话,蔷薇自己也许不觉得她是为了 绽放而生。」 【空】 「如果鹦鹉有意识的话,鹦鹉自己也许不觉得它是为了 歌唱而生。」 【空】 「可是人类只能想到蔷薇生命的目的,就是为了绽放… ………」 【空】 「鹦鹉一生的目的,也只是为了美妙的歌唱。」 【空】 「人一定也是这样……」 【空】 「大多数的人,都不认为自己是为了恋爱而生。」 【空】 「可是……从我看来……」 【空】 「人是为了恋爱,也只是为了这个目的而生存着。」 【空】 「或许是这样吧。」 海豚的动作越来越慢。 海豚放慢旋转,然后无声地停止了。 【武】 「咦? 结束了……?」 我爬下海豚,站在旋转盘上。 【武】 「本来还想再转的……」 【武】 「海豚真好玩,下次再一起玩吧……」 【武】 「我们的对话也很有意思啊……咦?」 【空】 「…………」 海豚背上的空,一动也不动。 【武】 「怎么了,空?」 【空】 「…………」 空的视线,停在虚无的半空中。 那里什么也没有。 只有旋转海豚上广阔的圆形天花板。 【武】 「空……?」 【空】 「嗯……仓成先生……」 空望着什么都没有的天空说了。 【空】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而生?」 【空】 「我生存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音乐演奏完毕,声音停止。 只有五颜六色的灯泡装饰还亮着。 在海豚背上,光线映照着她有些寂寞的侧脸。 【武】 「…………」 【空】 「啊,不是……」 【空】 「我只是想问问……」 空装做没事地微笑,爬下海豚站在我身边。 我无法回答。 空生存的目的── 现在这个答案,在这里找不到。 只能背对海豚,静静走向那幽暗的出口。 然后,我仰望着。 寻找不在那里的空的身影。 cal_504 第二次回床才睡着的话,想要起床总是很困难。 而且,起不来的早晨更是令人生气。 原本睡不着的理由,早已忘记了。 『睡不着,就是因为本身太在意睡不着』 我已经是晕眩状态了。 (我病得不轻啊……) 幸好,虽然还有些疲倦,可是并没有非睡不可。 我将手掌紧握又打开。 身体状况还好…… 晃晃脑袋。 拍拍脸颊。 然后深呼吸一口冷空气,再呼出来,将脑袋的沉淀一扫 而空。 我顺势从床上跳下来。 将声音变换机戴上耳朵。 【武】 「差不多该替各位做早餐了!」 环顾四周。 【武】 「……没人!?」 会议室空无一人。 【武】 「对了,现在几点?」 惶恐地看着PDA的液晶屏幕。 即将9点了…… 【优】 「太--慢--了--!!」 塔滋塔商店前,优像门神一样伫立。 少年与可可、皮皮都坐在附近等着。 【优】 「慢慢慢慢!」 【优】 「偷懒喔~仓成~」 优鼓起腮帮子。 【武】 「嘿嘿……不好意思啦……」 【优】 「真是的,快等不及了~」 【优】 「肚子饿死啦~」 【优】 「讨厌啊,真的饿得前胸贴后背了,都是仓成你的 错……」 【优】 「喔……神啊!」 【优】 「请原谅这个饿得前胸贴后背,随风飘到印度洋那一头 ,扁扁的我的不幸啊……」 【武】 「随风飘走的……是指你的身体?」 【武】 「对于你这种类似于墨西哥特大仙人掌的身材来说,太 过勉强了吧?」 【优】 「……你不觉得说得太过分了吗? 仓成……」 优不知为何,垂下肩膀。 【武】 「不提这个了……对了,你们都还没吃饭啊?」 我环视大家说道。 【优】 「啊啊……这个啊……」 【可可】 「虽然挑战过了,可是……」 【少年】 「应该说……有点挑战过头了,这个……」 【皮皮】 「汪?」 大家互相对望,露出复杂的表情。 【武】 「?」 我歪头疑惑着大家的样子,绕进商店的料理台。 【武】 「……这是什么啊?」 一种难以言喻的味道…… 已经烧焦一大半的鲔鱼塔滋塔。 四处散布着红、黑、绿色带有粘性的谜样液体。 瘫软而且五颜六色的三明治面包。 应该跟鲔鱼塔滋塔一起夹在面包里的青菜,不知怎么地 ,切得异常纤细。 这种可怕的厨房,我可从来没见过。 【武】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可可】 「呀哈哈哈哈……」 【可可】 「大家分工合作呀。」 【可可】 「武彼也吃啊,吃吃看呀……」 【武】 「等、等等! 等一下!」 【武】 「这个……是食物吗? 能吃吗?」 【可可】 「嗯……」 【武】 「怎么样? 少年?」 【少年】 「还、还可以……」 【武】 「还可以?」 【少年】 「说好不好吃的话……」 【少年】 「…………」 【武】 「喔咿……为什么不说话啊?」 【可可】 「呀哈哈哈哈……」 【可可】 「嗯嗯……别这么说嘛……」 【武】 「…………」 我担任料理餐点的理由,果然是多数人决定的结果…… …… 【优】 「就这样吧。」 【优】 「饭后休息吧。」 大家集合着,一起往休息区移动。 可是用餐算是平安结束了吗……我的肚子,怎么还咕噜 咕噜的搅动啊。 没事吧……?? 整理厨房用具的确是最麻烦的事情,大家一起帮忙分工 合作,实在太好了。 【可可】 「喂,武彼……」 【可可】 「鸠的三明治,我已经送去了。」 【武】 「喔,thank⒇you。」 我拍拍可可的头。 刚刚在清理商店之前,尽可能选了几个比较像样的三明 治,让可可拿过去。 虽然我不知道躺在病床上的鸠会不会吃…… 【武】 「啊,对了,可可……鸠那家伙有吃吗?」 【可可】 「嗯……她说她肚子好饿喔,一下子就吃了三个耶。」 【武】 「呼嗯……是喔,已经复原到可以吃东西了啊。」 【可可】 「希望鸠可以快点好起来。」 【武】 「嗯嗯……」 鸠那家伙…… 昨天晚上还说『想死』…… 愿意好好吃饭……就证明鸠自己是想要活下去。 这样下去,应该就能很快康复了── ……咦? 有点矛盾啊。 『伴随生命活动的欲望,多如牛毛』 『纯洁无瑕的生命根本不存在』 她确实是这样说了。 可是…… 那么激动地说着那些理论,今天早上却能吃下三个三明 治……? 嗯……不过我也觉得『鸠什么都不吃可不行』,才让可 可拿三明治过去的…… 我自己这样做,不也是矛盾吗…… 不过,还是很奇怪啊! 到底打算怎么样? 说我是什么『伪善者』的…… 她到底以为她是谁啊!? 鸠那家伙……到底在想什么东西啊……!! 胸口忽然一阵怨恨不平,禁不住觉得生气。 【可可】 「怎么了? 武彼?」 【可可】 「表情好恐怖喔……」 【武】 「啊……没、没事啊……」 我尽可能不露出不高兴的表情。 不能再一直思考那家伙的事了。 我挥开心中的那种不平。 【可可】 「是喔,太好了……」 【可可】 「我还以为你吃了刚刚的三明治,才肚子痛呀。」 【武】 「什么! 你放了什么会让肚子痛的东西……?」 【可可】 「嗯……武彼……想知道啊?」 【可可】 「如果知道放了什么东西,不会后悔吗?」 【武】 「…………」 【武】 「不、不要了! 什么都别说了,我不想知道。」 光是用想像的,就觉得肚子开始痛了…… 结果,那些话只不过是她在逞强。 故意说出很过分的话、故意让别人远离她,就是那家伙 的坏毛病。 有好好吃东西……就表示鸠想要活下去。 这样下去,应该就能很快地康复了。 (真是的……这样不是很好吗……) 我感觉胸口放下一块大石。 【可可】 「在发什么呆啊? 武彼……」 【武】 「咦? 有吗?」 【可可】 「你很担心鸠吧……?」 被看穿了,我反而想掩饰。 【武】 「才不是那样。」 【武】 「我只是在想……刚刚吃的三明治还可以啦……」 【可可】 「哇,真的吗!?」 【可可】 「是喔……太好了。」 【可可】 「武彼吃的三明治,其实是可可亲手做的喔。」 【可可】 「呵呵呵呵……那个啊~~」 【可可】 「其实加了很多秘传的佐料喔。」 【可可】 「美乃滋、黄芥末、蟹黄酱、老生芥末……」 【可可】 「然后在塔滋塔上面涂些盐、加一些酱油、还有厚厚的 奶油。」 【可可】 「烤好之后,再混合搅拌进了肉桂、豆蔻、花生、香草 精。」 【可可】 「然后、然后……还有……什么呀?」 【可可】 「对了还配了七味粉、咖哩粉、辣油……还有皮皮发现 的一罐调味酱~」 【可可】 「就在这个之后! 夹上切得细细的莴苣!」 【可可】 「很厉害吧? 而且看起来也很豪华呢?」 【可可】 「可可没有试吃过,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可可】 「对了! 真的不会很奇怪吗……?」 【可可】 「那下一餐可可负责好吗?」 【武】 「…………」 【武】 「不了,还是我来做吧,你别客气了……」 光听就觉得胃痛了…… 打起精神,我走近少年跟优坐的凉椅。 可可跟皮皮也在后头跑来。 【少年】 「嗯……优,空去哪里了?」 【优】 「啊,她说想找出脱困的方法,要重新再调查一次。」 【优】 「因为三楼的侦测反应,似乎有一点不同……」 【少年】 「呼嗯……」 【武】 「有见到空吗? 优?」 我介入少年跟优之间。 【优】 「咦? 啊,在仓成来商店之前吧……」 【武】 「是喔……空有说什么吗? 样子有没有怪怪的?」 【优】 「呜……没有啊,跟平常一样。」 【武】 「是喔」 【武】 「那就没事了。」 【优】 「嗯……? 仓成对空做了什么?」 【武】 「什么都没做啊!」 【优】 「好奇怪喔~……你刚刚不是说『那就没事了』。」 【优】 「而且你还一直不停地追问我,不是吗?」 【武】 「…………」 【优】 「…………」 【优】 「到底怎么了,仓成?」 优装出拿着麦克风的样子,对着我问。 【优】 「现在的感觉?」 【武】 「就算真的有什么事情,我也绝对不会跟你说。」 【优】 「嘿嘿……以上为田中记者所做的现场报导。」 装模作样地,优收起无形的麦克风。 【少年】 「啊,对了……」 少年忽然看着我的脸说着。 【少年】 「武昨晚半夜离开房间了呀。」 【优】 「喔! 对于迷离案情,又出现了有力的证据!」 优将无形麦克风再次取出,这次是对着少年。 【少年】 「我认为他应该是去散步。」 【少年】 「因为武通过紧急逃生梯往上去了……」 【少年】 「虽然我快睡着了,可是还是有注意到。」 【优】 「看来是这样……那么仓成你呢?」 【少年】 「如果没有不想说的话,应该没关系吧……?」 【可可】 「咦? 什么事情? 有趣的事情吗?」 【皮皮】 「汪汪!」 大家的视线全部集中在我身上。 受到大家围观的我,无法逃离麦克风的魔掌。 【武】 「……唉」 【武】 「知道了,我坦白说……」 去找鸠 去找空 去厕所 【武】 「我只是去看看鸠。」 我老实说。 【优】 「鸠?」 【武】 「本来想要散步,结果空忽然跑来跟我说,『鸠恢复意 识了』。」 【武】 「要是那家伙随便乱走动就糟了吧? 所以我就慌慌张 张冲到医疗室……」 【优】 「啊,是喔……原来是这样……」 【优】 「这样说来没错,我听过空说了,鸠醒过来的事情。」 【武】 「嗯,你看,你也知道的吧?」 【优】 「抱歉,我还以为能抓到仓成的把柄呢。」 【武】 「真是的……」 【少年】 「可是你应该告诉我们的啊……」 【武】 「嗯? 是啊,我都忘了。」 【武】 「少年也就算了,优可是睡的和死人没两样,叫你们也 没用吧……」 【优】 「什么啊」 【武】 「我只是去找空。」 我尽可能老实说。 【优】 「喔喔喔……」 【武】 「正在散步的时候遇到空,反正我也睡不着,就跟她一 起慢跑到Zweite⒇stock。」 【少年】 「不是慢跑吧,是慌慌张张奔跑喔……」 【少年】 「因为声音好大声……」 【武】 「空的脚步很快啊,我只能匆忙追着她。」 【优】 「脚步很快……空会跑吗?」 【少年】 「…………」 【武】 「去厕所」 【少年】 「可是为什么没多久,就听到你用跑的?」 【武】 「中途突然觉得很急呀。」 【少年】 「可是你好像花了很久的时间耶……」 【武】 「我上厕所本来就很久啊……」 【少年】 「为什么还要刻意上楼?」 【武】 「我喜欢二楼的厕所呀。」 【少年】 「…………」 【武】 「我喜欢二楼的便器,那个颜色、形状……还有坐上去 的那种感觉……」 【少年】 「…………」 【武】 「你怎么问题那么多啊,少年……」 【少年】 「痛」 我轻轻敲了少年的脑袋。 【少年】 「知道了」 【优】 「是呀,这是侵犯隐私权呢?」 【武】 「那个,优……好像是因为你假装报导才开始的吧。」 【优】 「咦? 是吗?」 优伸出舌头。 大家已经不想再问下去了,于是当场解散,开始在休憩 空间里到处晃晃。 我感觉已经被榨干了,没有紧张感,也没有放松。 也许是累了吧。 沉默地思考着…… 想着各种事情,导致无法入睡。 有关鸠的事情…… 还有空的事情,没错…… 空问倒了我许多问题。 恋爱是什么。 人是什么。 生存意义是什么。 自己,到底是什么…… 也许比起我,空自己的烦恼更多。 心底深处,还留着许多未解的疑惑。 也许我伤了空。 虽然她总是对我笑着…… 见面的时候该说什么呢…… 【优】 「嗯……当然有啊。」 忽然听到声音,我回过神来。 【优】 「希腊有许多神话传说。」 优站在休息区的中央,开始演讲。 少年、可可跟皮皮,坐在浅滩的椅子上,很认真地 听着。 我也不自觉地想听了。 【优】 「是的,请看,那里摆放的一些石像,实在是艺术中的 极品…………」 优转头,指着休息区一角的石像。 【优】 「美丽雕像与作者之爱……会是怎样的故事呢,我就来 告诉大家吧。」 【优】 「哦咳」 像是要演戏之前一样清着嗓。 然后优面对大家,指手画脚地开始说故事。 【优】 「从前从前,在塞普勒斯这个地方,有一位年轻的雕刻 家。」 【优】 「他的名字叫比马龙,又称为『塞普勒斯之王』……」 【优】 「神话的世界中,伟大的人们都会被大家称为『王者』 或『神者』,这里我们就先不说了。」 【优】 「总之,比马龙是个相当优秀的雕刻家,然后……嗯呃 ……」 【优】 「比马龙──他的雕刻真的很完美,大家都称赞作品充 满生命力,真实的好像随时会动。」 【优】 「可是……比马龙似乎不太喜欢女性。」 【优】 「周围的人们有着『那么完美的他,为什么还没有妻子 呢?』的疑问……」 【优】 「年轻的比马龙,似乎只对完成自己的雕刻作品有兴 趣。」 【优】 「就这样,有一天……他完成一座裸体女性的雕像。」 【优】 「这个会让人内心动摇的完美女性,几乎可以称为最好 的杰作,他自己是这么想的。」 【优】 「可是……」 【优】 「就连自己都恍惚出神地看着那个,宛如活着般的美丽 雕像……」 【优】 「比马龙忽然对这个裸体的『她』感到害羞。」 【优】 「他为『她』拿来衣服穿上……」 【优】 「不只是这样,日复一日,比马龙已经变得非常爱慕『 她』……」 【优】 「给『她』食物、交谈、晚上一起睡觉……」 【优】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地、单纯地恋爱了……」 【优】 「跟自己创作的,雕像……」 【优】 「比马龙将自己所有的爱情,都倾注在『她』身上,相 信着『她』总有一天会跟自己说话……」 【优】 「可是,每天忘了工作,废寝忘食只为了『她』……比 马龙越来越憔悴。」 【优】 「就这样,雕刻家比马龙该不会死掉吧……人们担心着 ,为他向神明祈福。」 【优】 「比马龙自己也很烦恼……」 【优】 「不能移动身体、什么都不能说、不能吃也不能睡的『 她』,实在太可怜了……」 【优】 「如果我老了,被召唤上天国的时候……」 【优】 「『她』还是一直站在这里等待腐朽吗……?」 【优】 「啊啊……我不要!」 【优】 「『她』如果不能跟我一起的话,还不如我直接将她丢 下悬崖!」 【优】 「啊啊,如果『她』留着血液,是真正的人类那该有多 好……!」 【优】 「嗯……就这样……」 【优】 「他的愿望,传到了天上的爱之女神阿芙罗蒂德。」 【优】 「女神来到了比马龙的面前,要他怀抱着心中的愿望深 吻『她』。」 【优】 「当比马龙亲吻『她』的时候……」 【优】 「『她』的脸颊放出红晕,眼睛慢慢张开,『她』已经 变成了拥有滑嫩肌肤的少女。」 【优】 「雕像的美丽,仍旧保留在化为人类的少女身上……」 【优】 「然后比马龙和她结婚、生儿育女。」 【优】 「从此,他终其一生为世界上的神殿,做了许多比以往 更完美的雕像……」 【优】 「圆满的结局,圆满的结局。」 结束了长长的故事,优拉起两旁的裙摆行一个礼。 可可跟少年热烈地拍手。 【少年】 「真的很有趣啊……」 【可可】 「噗啦啪……噗啦啪……噗啦啦……」 我…… 嗯……是一个好结局 沉默以对 提出异议 【武】 「嗯……是一个好结局。」 我也拍手。 【武】 「真是博学耶……优。」 【优】 「咦嘿嘿……」 优骄傲着。 【优】 「这种和神话传说有关的故事,我最了解了。」  优立着食指在脸前,认真地说着。 【武】 「…………」 呜呼…… 虽然这个故事真的很有学问…… 可是,我还是沉默地看着大家。 优立着食指在脸前,充满自信地继续说着。 【武】 「我有异议!」 我举起手宣布。 【优】 「啊?」 【武】 「刚刚的故事为什么是『好结局』?」 【武】 「我根本不懂……?」 【优】 「什么啊……」 【武】 「比马龙只是太过投入在自己的雕像中……」 【武】 「不工作,每天关在房间跟『她』说话之类的……」 【武】 「啊啊……一定是觉得自己做的雕像,太像真正的可爱 女生了~应该是这样吧……」 【武】 「太灰暗了,比马龙他这个人……」 【武】 「一点都不觉得这是一个好故事。」 【武】 「啊!伟大的女神啊,也请帮我完成愿望吧。」 【优】 「啧啧啧……这你就不懂了啊,客倌……」 优立着食指在脸前左右摇晃。 【优】 「故事的本质其实不是这个,帅哥……」 然后再次挺起胸膛,开始说下去。 【优】 「这个比马龙的故事……」 【优】 「只是想表达,只要殷殷期盼、努力不懈怠的话,就会 成就其事。」 【优】 「真的爱着自己倾注灵魂所做的雕像,也相信总有一天 她会开口说话,所以比马龙的愿望才会成真。」 【少年】 「是喔……」 【可可】 「喔嘿……」 【优】 「岔开一下话题……有个叫做罗泰森的人提倡『比马龙 效果』──」 像是站在学校讲台上的老师,在侃侃而谈。 她的动作,实在太夸张了。 优的表情不停变换,有趣的让我也看得入神。 【优】 「所谓的比马龙效果,其实意义稍微有些不同──」 【优】 「不过不管哪一种,都是强调相信某件事情──」 【优】 「其实,跟我们的生活也有些相关──」 【优】 「即使放在寿司桶的布垫是塑胶制的,我们也不能说那 个寿司就是便宜货啊!」 【少年】 「喔喔……!」 【可可】 「原来如此……!」 可是后半的话题有些脱线,我听不懂了。 可可跟少年,还是听得津津有味。 数十分钟之后…… 听完优冗长的解释之后,原本已经出神的我,脑袋再次 运转。 我们一起爬上紧急阶梯,前往二楼。 【可可】 「大家一起去看鸠吧?」 【少年】 「是啊,我也想知道鸠怎样了。」 【优】 「我也是,我们去探病吧,看看她怎么样了。」 虽然可可的提案有些唐突,大家还是赞成着,前往医疗 室。 【武】 「看看鸠的状况怎么样?」 【优】 「现在一定要保持安静……」 【武】 「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吧,又不会因为这样就好得比较快 ……」 【少年】 「鸠有事情的话,空会马上通知吧?」 【优】 「是啊,LeMMIH会定期监控医疗室的医疗数据 ……」 【优】 「既然LeMMIH没有报告,就表示鸠应该还在老实 地睡觉。」 【少年】 「那就放心了。」 【可可】 「是啊,不用担心~hyo lo lin~。」 【皮皮】 「汪汪!」 【武】 「是啊……」 【武】 「不过,可可……」 【可可】 「嗯,什么?」 【武】 「那个『hyo lo lin~』是哪国的语言啊?」 【可可】 「可可语……」 【武】 「咦?」 【可可】 「可可语呀」 【可可】 「心惊! 顽固到底!全是老头子的冬天游泳大会!」 【可可】 「原来有hyo lo lin……」 【武】 「……??」 【皮皮】 「汪?」 可可总是这么兴奋…… 【优】 「仓成,昨晚鸠醒来的时候,已经见过她了吧?」 【武】 「啊,嗯……」 因为优的提醒,我又稍微记起昨晚的事情。 说着『想死』的鸠…… 可是又听到可可说她吃了三个塔滋塔…… 能赶快复原就好了…… 【武】 「嗯,咦!? 为什么优知道我见过鸠?」 【优】 「嗯……」 【优】 「今天早上空说的啊,鸠的状况,还有武慌张奔跑的样 子喔。」 【优】 「少年说你爬紧急阶梯发出很大的声响……这个理由应 该是鸠吧?」 【武】 「你!」 【武】 「刚刚还装做不知道,拿什么报导来骗我。」 【武】 「明明都知道还问……」 【优】 「哎呀,真是抱歉啦,不过……谁叫你老是给人自作多 情的样子啊,喔呵呵呵呵……」 【武】 「呜呜,你……!」 我后悔啊,完全被优看穿了。 无法回答。 【武】 「不过……鸠的状况怎么样? 你们不在意吗?」 【优】 「啊,还想要装蒜的男人。」 【武】 「吵死了,知道的话就快说吧……」 【优】 「LeMMIH会定期监控医疗室的医疗数据……」 【优】 「既然LeMMIH没有报告,就表示鸠应该还在老实 地睡觉」 【武】 「是吗……那就放心了。」 因此,我们来到医疗室。 【少年】 「没有买花没关系吗?」 【武】 「喂喂……你想花要去哪里买啊?」 【少年】 「哈哈哈哈……说的也是……」 进入室内,我一马当先地装大方,高声叫着。 【武】 「喔咿……鸠啊!」 【武】 「还活着吗?」 【武】 「不管你喜不喜欢,大家来看你喽!」 梆 【武】 「啊,痛!」 【优】 「拜托……仓成,别那么大声说话。」 【武】 「……轻轻推我不就得了。」 伴随着无聊的打闹同时,我们走近病床。 【武】 「我是故意的啊……」 【武】 「让她看看我们开心的蠢样,搞不好她会精神比较好… ………」 【优】 「故意? 怎么啦……」 【少年】 「啊,咦!?」 少年忽然停下脚步。 凝视着最里面的病床,睁大了眼睛。 【武】 「嗯,怎么了少年? 发现什么新奇生物啦?」 【少年】 「…………」 【少年】 「鸠……」 【少年】 「鸠,不见了……」 【优】 「咦?」 【可可】 「咦?」 【武】 「什么!?」 惊讶的我,冲到病床边。 大家也跟了上来。 【武】 「……不」 【武】 「不在! 喔……真的不在!!」 床上空无一人。 被子还遗留着原本鸠的形状。 枕头也是。 可是点滴的滴管、心跳测量用的贴片,全都被拉掉散落 着。 【武】 「怎么会……LeMMIH为什么没发现?」 【武】 「优,LeMMIH不是一直监控鸠吗?为什么会这样?」 【优】 「不知道……我不知道啊。」 优低着头,移开视线。 【优】 「啊啊……!?」 【优】 「看那个!!」 优指着医疗室的一角。 指尖微微颤抖着。 【武】 「!?」 在那里的医疗用电脑外壳碎裂,屏幕被砸的粉碎。 电源切断,四周传来烧焦的臭味。 【优】 「到底是谁干的……?」 【武】 「不知道,我也想问……」 【可可】 「嗯……那个是什么?」 这次换可可发现了东西。 电脑仪表板下方,连同绷带,还有个细长的壳子掉在那 里。 白色的硬壳…… 【可可】 「这个难道是……?」 【武】 「鸠脚上的石膏……不会吧?」 【优】 「嗯……没错,这个是鸠的。」 【少年】 「那么……」 【武】 「鸠」 【武】 「是鸠脱下自己的石膏,然后打坏电脑。」 【武】 「下床、打坏电脑、然后离开房间……」 我直接说出自己的判断。 难以置信…… 【可可】 「怎、怎么可能!?」 【可可】 「可可拿三明治来的时候,看起来还很痛苦地躺在床上 呀……?」 【可可】 「真的是鸠……?」 【武】 「可是除此之外,还能有谁!」 【少年】 「是有人把鸠带走了……?」 【武】 「是谁是谁……除了我们之外还有谁?」 【优】 「太奇怪了! 不管是哪一个!」 优大喊。 【优】 「鸠怎么能用一只脚走路?」 【优】 「那可是需要两个月才能痊愈的重伤啊!?」 【优】 「那样的身体,根本没办法从床上下来……!」 【优】 「破坏了电脑,LeMMIH却没有任何反应,实在太 奇怪了……」 【优】 「也许是有人来这里把鸠带走了,那么……」 【优】 「天花板上的检测装置,也应该会有反应……」 说着,优抬头看天花板。 【优】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可可】 「嗯……那样的话……」 【可可】 「鸠她,到底怎么了?」 可可轻轻说着。 【少年】 「神隐……了吗?」 【优】 「怎么可能……」 【武】 「…………」 鸠消失了……? 这件事,带给大家不小的打击。 大家暂时沉默着。 【优】 「神隐……?」 【优】 「我不相信……」 【优】 「不相信……」 优铁青着脸。 捂着胸口看着天花板,冒出冷汗。 【优】 「呜呜……」 【武】 「冷静点……优。」 【武】 「别慌张,深呼吸吧……」 【优】 「呜……呜嗯……」 【优】 「呜呜……呼啊……呼啊……」 慢慢地吸气、吐气。 她的脸上稍微恢复了一些血色。 可是这个状况……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 【武】 「对、对了! 通知空啊!」 【武】 「空去哪里了?」 【武】 「问她不就知道了吗!?」 优忽然看着我。 【优】 「对啊,没错……快呼叫她!」 我跟优急忙来到房间角落的LeMMIH终端机前。 面向仪表板,优操作着。 【优】 「LeMMIH没有发现的话,那就表示空也没有发现 鸠失踪了……」 【武】 「总之呼叫她,比起我们没头绪地乱找,还是问空比较 快。」 【优】 「嗯嗯……是啊。」 不久,LeMMIH有了反应。 空的影像出现在屏幕。 【空】 「怎么了吗?」 【优】 「空,糟了,鸠突然不见了……」 【空】 「咦!? 真的?」 【空】 「我刚刚以为医疗室的电脑有些问题……」 【优】 「你知道有异状? 早点跟我们说就好了……」 【空】 「对不起,刚刚发生了非常严重的通讯干扰……没法联 络了。」 【武】 「通讯干扰? 是什么?」 【优】 「电波阻扰……?」 【空】 「医疗室的状况呢? 大家都在医疗室吗?」 【武】 「嗯……除了鸠,大家都在。」 【空】 「其实我现在无法用我的『眼睛』看到医疗室。」 【空】 「所以我必须花点时间确认……」 【优】 「放心,空……大家没事。」 【优】 「可以马上过来吗?」 【空】 「嗯……明白,现在马上过去。」 话还没说完,屏幕上的空随即消失。 忽然就站在我跟优的面前。 【空】 「嗯……位置合适吗? 我的影像有出现吗……?」 空有些不安地锁着眉。 【武】 「没问题……真的看不到我们吗?」 【空】 「慢慢恢复了,还有一点奇怪。」 【空】 「虽然大概知道大家的位置、方向……」 空面对我说话的方向有些偏离。 【优】 「空,鸠不在医疗室,可以找找其他房间吗?」 【空】 「好的……现在全馆执行生物反应扫描。」 说着,手覆盖在LeMMIH终端机上,直接开始扫描。 【少年】 「喂……」 【少年】 「优,你们在跟谁说话?」 留在病床边的少年,惶恐地叫着我们。 走出医疗室。 忽然发生了问题,空还需要花好几分钟才能执行生物反 应扫描。 【少年】 「刚刚空看不见我们,我们也不能看见空……」 【少年】 「从医疗室的病床那头,到增减压室下方的升降梯前, 所有的天花板扫描装置都故障了……」 【优】 「嗯……所以空的样子看起来很奇怪。」 【少年】 「她是从紧急通道离开房间的。」  【武】 「嗯……还细心地发射烟雾弹呢,鸠那家伙……」 在升降梯中看到烟雾弹的残壳,我不禁呆住。 难道一定要这样避开我们……? 【空】 「请等等,检查结果出来了。」 医疗室的门口,空慢慢现身。 【武】 「现在鸠在哪里闲逛啊?」 嗯……我想她不可能走太远……总之一定要把她抓到。 【空】 「目前EI正往Dritte⒇stock下降,小町 小姐在向隔离区域那慢慢移动中。」 【武】 「EI……?啊,『EI』──蛋型浮力式电梯啊!」 【武】 「从这里能呼叫EI上来吗?」 【空】 「是的」 【武】 「OK,那我一个人先过去。」 【优】 「咦? 等等,仓成……?」 【优】 「那个区域只有EI才能来往通行,只要再等一下,或 许──」 【武】 「放开我! 那家伙的伤如果恶化怎么办!?」 【武】 「而且……为什么一定要下去,我一定要问个清楚!」 【武】 「放开我,那家伙的伤如果恶化怎么办?」 【武】 「为什么不好好躺在床上……!」 【优】 「啊,仓成!」 【空】 「仓成先生!」 丢下优她们,我全速前进。 蛋型浮力式电梯的搭乘处就在那里。 一抵达马上按下『◇』键呼叫电梯。 灯亮了,告知电梯目前正常动作。 双重闸门一打开,我随即冲进去。 马上关门,开始下降。 (不使用EI的话,那家伙就上不来了……) (在我抵达那个区域之前,她是无法离开的……) (好……) (等着吧,鸠……!!) 我喀啦喀啦地按压手指关节。 拖着受伤的身体,一个人走到那么远的地方…… 难道就真的那么想死…… 真的那么想吗…… 如果是这样,就随便她吧。 可是!! 在那之前,不重重打她一拳,我不甘心!! 在我把你打倒之前,不好好活着是不行的……! 她总是逞强…… 现在一定在什么地方哭着。 脚伤一定很痛吧。 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想回来也一定回不来。 难道说,她是在反省……? 虽然我真的很想打她一顿…… 但是现在却有点舍不得她了。  门开了。 3楼隔离区域的沉闷空气灌进我的肺里。 刚刚搭来的电梯旁边,还停着一台电梯。 被鸠钻了洞的那个电梯…… 丙酮的味道,已经散去了。 我打起精神,往通道那端走去。 (哎呀……?) 通道的左边,有着一个停电时没注意到的房间。 想要看一下,我走进那个房间。 有个巨大的鲸鱼。 写着『Kosmisher⒇Wal』的牌子…… 应该是这个游乐设施的名称吧。 这到底是个怎么样的游乐设施,一点也无法理解。 飘在虚无半空中的鲸鱼。 奇妙的光景。 没有说明告示吗……? (……哎呀,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确认鸠不在这里后,我从别的入口出去。 来到发电室前。 门上写着『Power⒇Work』…… 我推开门,进去室内。 发电设施发出低沉的声响,应该顺利运转着。 在LeMU,几乎不用担心电力的问题,算是不幸中的 大幸。 绕了一圈,还是没发现鸠的踪影。 通过发电室,前方的通道被隔墙封堵了。 不能过去…… 剩下的门,是在右手边的一个房间。 进去那里。 这是一个装有大量管线的房间。 确认之后,这个管线房间没有名牌标志,就暂且称它为 压力调整室。 这里的管线,应该是延伸到发电室。 对了,把这里修好的正是鸠…… 没错,她就正好蹲在那个地方,用散落一地的工具修理 着控制阀…… (咦……?) 鸠在那里。 就跟那个时候一样蹲在那里。 没有拿工具,也没有在关闭控制阀。 相反地,有时歪着头,窥探着管线的那一头。 【武】 「嗯,鸠……」 【武】 「怎么了? 为什么在这里……」 我尽可能冷静地跟她说话。 不能马上逼她。 压抑着想挥过去的拳头,对手毕竟是病人…… 事情暂时稳定了。 想要尽量说服她。 【鸠】 「…………」 鸠慢慢站起来看着我。 【武】 「你在找什么?」 【鸠】 「……没、没有。」 鸠不知为何后退一步,对我保持警戒。 看得出她很慌张…… 一定没想到我会出现在这里。 视线不敢正对着我。 偷偷地看着背后的管线。 可是鸠的眼神…… 我很在意…… 【武】 「你的背后有什么?」 【鸠】 「……没……有。」 【鸠】 「什么都没有……」 【武】 「是吗?」 我突然地,绕到可以看到鸠背后管线的位置。 【鸠】 「别、过来……」 【鸠】 「别靠近我……」 什么? 鸠变换身体的方向。 不想让我绕到她的后方。 【鸠】 「啊……」 鸠又再后退一步,不知弹飞了手边的什么东西。 喀当、喀当、啪吱…… 随着水声,固定在墙边隙间的小螺丝或铁片,掉落了几 块。 【鸠】 「…………」 【武】 「…………」 鸠静静地看了看四周。 保护着右脚,慢慢地…… 背对着我,看着房间的深处。 然后像是松了一口气,混杂着呆滞的叹息…… (怎么了?) 然后推开我,向着房外走去。 【鸠】 「……走开,别挡路。」 【武】 「喂,鸠……?」 【鸠】 「别挡路……」 拖着右脚,鸠想要离开。 【武】 「等等!」 我将手搭在鸠肩上。 随即,那只手就被挥开了。 【鸠】 「别碰我!」 鸠挑起了眉头,瞪着我,露出不快感。 【鸠】 「已经说了别挡路了!」 【鸠】 「别管我!」 【鸠】 「为什么跟来?」 一口气脱口而出。 我也马上回应。 【武】 「嗯……你在这里做什么? 找东西?」 【武】 「还是继续修理?」 【鸠】 「…………」 【武】 「难道连这种小问题都回答不了?」 【鸠】 「……那……」 【鸠】 「那你又来做什么?」 【鸠】 「我想去哪里、想做什么,你管不着。」 鸠的心中筑起了一道墙壁。 【武】 「啊啊……还真是随便啊……」 我尖锐地突破她的心壁。 【武】 「我可是任性地丢下大家来这里的。」 【武】 「因为我想问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鸠】 「……为什么……要这样?」 【武】 「因为我们受重伤的同伴忽然失踪了!」 【武】 「当然要去找回来啊!」 【武】 「也许是这样……」 我想要突破她的心壁。 【武】 「我是遵守团体的规则来的。」 【武】 「大家不容许你的任性行为。」 【武】 「受重伤的同伴忽然失踪了……」 【武】 「当然要去找啊。」 【鸠】 「同伴?」 她的表情慢慢变得阴沉起来。 【鸠】 「我不记得我拜托过你,也不觉得我们是。」 【鸠】 「我跟其他人不一样。」 【鸠】 「别随便把我当成同伴。」 【武】 「鸠!! 你别太过分!!」 我冲上前去。 拿出早已紧紧握住的拳头。 快速地挥在鸠的面前。 只差几寸的地方,没有打到她…… 【鸠】 「…………」 鸠一动也不动。 【武】 「啧……」 【武】 「啊,是啊!」 【武】 「你真是太任性了……!」 原本想要假装挥出拳头,还是放弃了。 【鸠】 「…………」 即使那样做了,鸠应该也是不会听话的。 【武】 「可恶……」 【武】 「我也不想把你这种家伙当作同伴。」 【武】 「可是……那也是没办法啊。」 【武】 「我们都想快点离开这里!」 【武】 「鸠一定也想离开这里。」 【武】 「大家都是同坐一艘船的同伴。」 【武】 「在日本,有共同目的的人,不是就叫同伴吗……」 【鸠】 「同伴!?」 【鸠】 「同伴、同伴、同伴、同伴……」 【鸠】 「又来了,你只会……说这些话。」 【鸠】 「那种好来好去的伪善关系,听得我想吐……」 【武】 「…………」 鸠的声音异常冷酷。 使得我那原本要挥起拳头的冲动,已经消失了。 【鸠】 「还有一件事情。」 【鸠】 「你没有听到我昨天说的吗?」 【鸠】 「我从来没想过什么脱困。」 【鸠】 「所以……我不是你们的同伴。」 【鸠】 「不管是在日本、德国、美国都一样。」 【鸠】 「知道了吗?」 【鸠】 「我、不是、同伴。」 【鸠】 「所以、不要、再跟我说话。」 【武】 「…………」 放下拳头。 无话可说。 【鸠】 「……走开」 我让出道路。 鸠看了我一眼,拖着左脚走向门口。 迟缓的动作…… 还拖着左脚…… 左脚…… ──左脚!? 左脚!? 【武】 「喂,喂喂喂喂喂喂! 等等!!」 我大声唤住她。 【鸠】 「什么啊! 叫你别跟我说话了!」 她顺势回头。 【武】 「脚……」 【鸠】 「咦?」 【武】 「那只脚……」 【武】 「……没事了?」 【鸠】 「…………」 【武】 「昨天受伤的是──右腿吧?」 【鸠】 「…………」 我看得出鸠硬撑的表情。 别开眼睛。 转过身来。 就这样,站在原地不动。 这个……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武】 「让我看一下。」 我不由自主伸手拉住鸠的裙摆。 然后毫不犹豫地拉高,卷起裙子── 【鸠】 「!!」 ──啪! 一个很干脆的耳光…… 【武】 「…………」 鸠冲了出去。 越来越远的脚步声,还有身影……消失在通道的那一 端。 留在原地的……是呆滞的我。 脸部被打的很重。 搞不好,打的牙齿都掉了。 也流鼻血了。 连脑袋都因为这个耳光而昏了。 可是,却完全没有感觉到疼痛…… (右大腿骨复杂性骨折) (缝了40针的大伤口──) (只需要一天就恢复到能够跑步……???) 【空】 「回来了,仓成先生。」 走出电梯回到Zweite⒇stock,空迎接着我。 【武】 「啊,回来了……」 【空】 「仓成先生……你的脸有点肿啊……」 【武】 「啊啊,我知道……」 绕到医疗室,空告诉我用退烧用的冷却贴片。 我拿着离开房间。 【空】 「小町小姐不久后,就会回到这个楼层了。」 【空】 「不过……」 【空】 「见到她之后,请不要对她生气。」 【武】 「咦?」 【空】 「暂时让她随意做她喜欢的事情会比较好吧。」 【武】 「这个……为什么?」 我用手压着粘在脸颊上的冷却贴片。 开始觉得有些疼了…… 【空】 「现在的小町小姐,一定相当沮丧……」 【空】 「应该在思考着什么……」 【空】 「很多事情都在她心里盘旋着……」 【空】 「现在根本听不进别人的话……」 【空】 「现在还不能直接问她,可是……」 【空】 「虽然还是会担心她,不过,我想还是暂时让她静一静 吧。」 【空】 「如果她真的有危险,一定会通知大家。」 【空】 「所以,就让她暂时一个人吧。拜托了,仓成先生。」 【武】 「啊,嗯……知道了。」 面对空那真诚的言语,我只能点头。 慢慢走下楼梯,前往Dritte⒇stock。 只有我的脚步声回荡着。 【空】 「我认为小町小姐会留在这里,并不是偶然。」 空在我旁边,继续这个话题。 【武】 「不是偶然?」 【空】 「详细情形我并不清楚。」 【空】 「我从来没遇过像她这样的情形,资料库也没有……」 【空】 「所以我认为,小町的确隐瞒了某些事情。」 【空】 「不能随便触碰的事情……」 【空】 「他人无法轻易理解的某件事情……」 【空】 「她即使受伤,也必须要行动的理由……」 【空】 「我是这么觉得。」 【空】 「刚刚田中也说了类似的问题。」 【武】 「优?」 【空】 「嗯……」 【空】 「所以,还是不要跨越界线……她曾经说过,如果本人 不想说,还是跨越那条界线的话……」 【武】 「是吗……」 也许我真的太靠近鸠的领域了。 不得进入的领域。 不可知的事情、跟心情。 所以才会被她警戒、讨厌、被打……? 这样一想,所有事情自然都有了道理。 【武】 「嗯……是啊,我也该自重一点……」 终于来到3楼。 听空说,优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调查,跟少年一起在中央 控制室。 可可跟皮皮不知道去哪里散步了。 【武】 「喂……要去哪里?」 我问着空,空将食指贴着嘴唇微笑着。 【空】 「各自有自由时间,不好吗?」 会议室里除了我们,空无一人。 自由时间…… 空将原本监视LeMU的时间,设定为LeMMIH系 统自动控制。 这也是为了确保鸠跟优的隐私时间…… 还有空自己也能休息…… 因此,空现在坐在会议室的椅子上看着白板。 我则是站在白板前装做老师。 一对一的私人教学。 为什么忽然会变成这样呢── 『少年跟可可,都很赞赏田中的故事……』 『到底是什么? 我问田中,她却不跟我说。』 『仓成先生你知道吗?』 『啊啊……可是我没有把优的说法背下来呀……』 『好的,我可以说得跟优一样好,不,是比她还更有 趣!』 ──嗯,就只是这样。 讲座的题目是『恋爱心理学』…… 有点夸张的题目。 而且内容还没决定。 全部都是自由发挥。 【武】 「嗯……」 【武】 「茜崎同学,你的生日是?」 从容易发挥话题的地方开始制造机会。 【空】 「嗯……呜,仓成先生?? 为什么突然………?」 【武】 「NONONO……」 我竖起食指在脸前晃着,然后…… 【武】 「茜崎同学」 说着,我指着空。 【武】 「仓成『老师』」 说着,指着自己。 【武】 「……You⒇understand?⒇OK?」 【空】 「O、OK……」 空点头。 【空】 「仓成老师」 【武】 「好,请指教……那么再来一次。」 【武】 「茜崎同学,你是什么时候出生的?」 【空】 「LeMMIH是在1992年9月16日开始开发。」 【空】 「实用阶段完成是在2000年10月。」 【空】 「『空』RSD系统开始运作,约是在11年后的4月。」 【空】 「所以我应该是在2011年4月2日出生的。」 【武】 「2011年?」 【武】 「哎呀,那还真是年轻的学生啊,呀呼呵……」 【武】 「那么,就是6岁了?」 【空】 「不,我是24岁。」 【武】 「为什么?」 【空】 「理由不知道。」 【空】 「去年跟前年,3年前跟4年前,一直都是24岁。」 【空】 「从我一出生,就是24岁。」 【空】 「虽然不是设定上的年龄……」 【空】 「因为实际上,我不会像人类一样变老……」 【空】 「所以……恐怕永远都是24岁吧。」 嗯,的确,以她的样貌来说,如果她说『我是41岁』 也难以令人信服。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设定永远是24吧。 【武】 「OK、OK……」 【武】 「原来如此,那我就认定你是24岁了,茜崎同学。」 【武】 「既然是24岁的话,就要教24岁必须知道的东西, 老师是这么想的。」 【空】 「那个……」 有些疑惑地,空歪着头。 【空】 「也就是说……我现在不像24岁是吗?」 【武】 「嗯……这个,其实……」 【武】 「一般说24岁,那个……」 【武】 「呜~嗯……怎么说呢……」 【武】 「要更闪闪发亮。」 【空】 「闪闪发亮吗?」 【空】 「是不是要穿着亮丽的T恤,才会有现实的味道,是 吗?」 【武】 「不、不是这个意思……」 【武】 「说到24,差不多到了结婚年纪。」 【空】 「啊……结婚啊……」 【武】 「从24开始交往,交往2、3年后,26、7岁结婚。」 【武】 「这个可是千金大小姐的铁则。」 【空】 「千金大小姐?」 【空】 「是商店里买的酵母(日文中和千金同音)?」 【武】 「不、不是的……」 【武】 「这个举例太老气了吗……」 【武】 「对了,你的问题怎么那么多啊!」 【武】 「在老师说完话之前,不许说话。」 【武】 「问题等一下再解答,好吗?」 空沉默地点头。 【武】 「喝咳」 【武】 「那么回到刚刚的话题……」 【武】 「闪闪发亮就是指……」 【武】 「『能够一眼就抓住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对象的锐利眼 光』。」  【武】 「就是这么一回事。」 【武】 「23岁之前选择适合当男朋友的男性。」 【武】 「24岁之后选择适合当老公的男性。」 【武】 「适合当老公的男性,简单来说,就是能够承诺灿烂美 好未来的男性。」 【武】 「说明确一点,就是『3高』。」 【武】 「『高学历、高收入、高身高』。」 【武】 「这就是非常理想的类型……」 【武】 「真的有这种类型的人吗……」 【武】 「『如果从心灵层面来说,就是温柔体贴,比起工作更 重视家庭的人』。」 【武】 「啊……也就是说……」 【武】 「哎呀! 世界上找得到这种人吗!!」 【空】 「…………」 【空】 「老师,你是不是血压太高了……?」 【武】 「不好意思,我有些激动啦……」 【武】 「咳……失敬。」 【武】 「那么,24岁的女人应该是很聪明的。」 【武】 「狡猾奸诈、懂得算计。」 【武】 「为了要抓住瞄准好的猎物,像是小妖精一样,卖弄风 骚是很必要的。」 【武】 「你懂了吗?」 【空】 「…………」 空大大地点着头。 我虽然想叹气,不过还是打起精神说着。 【武】 「嗯……总之,只有实践它了。」 【武】 「试试看吧」 【空】 「是的,仓成先生。」 【武】 「是老师」 【空】 「仓成老师,我会尽量去试的。」 【武】 「NONONO……」 【武】 「首先,这句话就是NONO。」 【空】 「唉……」 【武】 「当然要说『是的,我会干好的』~」 【武】 「知道了吗? 要更像小妖精啊! 卖弄风骚啊!」 【武】 「一、二、三………来!」 【空】 「这么急促,人家怎么会啊! 讨厌你喔……喀喀…… 啪嗒啪嗒……」 【武】 「呜,呜~嗯……根本不对。」 【武】 「这不是小妖精,是大妖精吧。」 【武】 「而且这不是卖弄风骚,是母鸡咯咯叫吧。」 【空】 「一开始这样好难啊……老师。」 【武】 「是吗?」 【空】 「是呀」 【武】 「那么,一开始就先不使用敬语,不那么客气吧?」  【空】 「好的,这样可以,这样很简单。」 【武】 「譬如刚刚的例子呢……」 【武】 「『是的,我会干好的』。」 【武】 「如果口语化一点,就是『嗯……试试看呀』。」 【空】 「嗯……试试看呀。」 【武】 「对对,可见你不是不会啊。」 空满脸笑意…… 【空】 「真的好有趣喔? 多教我一点啊……」 眼中闪闪发光…… 【武】 「『真是超有趣的~呀』……来,继续说。」 【空】 「真是超有趣的~呀……」 就这样经过好几个小时…… ……………… ………… …… 【武】 「好! 现在就要发挥上课的成果了!」 【武】 「去吧! 我的爱徒!」 休息区里,可可跟皮皮正在一起玩着游戏。 【可可】 「啊,空……」 【皮皮】 「汪汪!」 【可可】 「嗯,空,空? 有看到鸠吗?」 【空】 「咦? 鸠? 没看到啊?」 【空】 「对啦,可可……有没有什么帅哥可以介绍啊?」 【空】 「之前的联谊超烂的……」 【可可】 「空,空,空,空……??」 【空】 「都是独子跟长男~! 谁喜欢啊……」 【空】 「而且去喝个酒,还要平均分摊付账。」 【空】 「明明就很讨厌,还要装得很开心~对吧?」 【可可】 「…………」 【可可】 「呜咿咿咿咿咿咿咿……」 可可哭了。 【皮皮】 「呜……呜……呜……」 皮皮害怕地低鸣着。 【空】 「怎、怎么啦~?」 【空】 「有那么不喜欢啊~?」 【优】 「怎、怎么了啊?」 优慌张地跑过来。 【空】 「啊~什么,是优啊……」 【空】 「最近都没传邮件来,什么嘛……工作很忙是吧?」 【优】 「……咦咦咦咦!?」 【优】 「怎么了吗? 空……」 【空】 「干吗一副害怕的样子啊。」 【空】 「真是的,我心情不爽啊,赶快让我做完工作啦~」 【空】 「然后要不要去俱乐部呢? 去哪里玩玩,玩个通宵 吧?」 【优】 「…………」 【优】 「!?」 【优】 「真是的! 是你做的好事吧~!!」 就是这样…… 实在不受好评,结果空还是变回原来的空…… KA03ADM KA07ADM KA03ADM KA01ADM KA07ADM KA01ADM KA07ADM KA01ADM KA11ADM KA01ADM KA11ADM KA01ADM KA07ADM KA06ADM KA03ADM KA01ADM KA01ADM KA02ADM KA08ADM KA03ADM KA13ADM KA08ADM 空的骚动之后,又过了几个小时。 优、可可、少年都已经吃完饭,来到休憩空间,正在摸 着肚子休息着。  【武】 「那么……」 我收拾了一下料理后的残局…… 【武】 「嘻嘻嘻嘻嘻……」 我拿出藏在保温瓶里面的秘密东西。 其实在冰箱的最里面,还剩下最后一根热狗。 因为没有热狗面包,只好用三明治的外皮包着热狗了。 然后我涂上番茄酱跟黄芥末大口咬着。 【武】 「呜呀呀……太棒了,太好吃了……」 香脆的口感和浓郁的肉汁,扩散到整个嘴里。 【武】 「啊啊……好吃好吃,真是好吃……」 塔滋塔三明治虽然好吃,但是每餐都吃,早已经厌烦了 …… 我偷偷躲在商店角落里细细品尝。 【空】 「啊,仓成先生……你在这里吗?」 【武】 「哇!?」 忽然被叫一声,我的喉咙被热狗卡住。 空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 【武】 「……!? …………!!」 【空】 「啊,仓成先生!? 振作点!」 【武】 「~~~~~~~~!!」 【武】 「啊啊!! 呜呃、喔恶、喀喝……」 我眨了眨眼睛,将喉咙里的肉片从胃里翻出。 然后将剩下的热狗一口气塞进肚子里,为了消灭证据。 我控制着我的呼吸。 【武】 「空……」 【空】 「是的,怎么了?」 【武】 「你刚刚看到的事情不要说出去,知道吗?」 【空】 「嗯、嗯嗯……别担心,我明白。」 【空】 「不过……你在做什么? 在吃什么?」 【武】 「啊啊,没有啊! 既然你不知道,就算了……」 【空】 「??」 空和平常一样,有些不理解。 我主讲的怪异恋爱心理学讲座,看来她已经忘得一干二 净。 幸好。 【空】 「对了……刚刚我跟小町小姐聊过了。」 【武】 「喔喔? 真的吗??」 我再次眨了眨眼。 【武】 「你跟鸠聊了聊?」 【空】 「是,因为小町小姐回到医疗室,我跟她打了招呼。」 【空】 「结果,小町自己主动和我聊。」 【武】 「是那样吗?」 【空】 「嗯……而且……她还说『我太过分了,弄坏了医疗机 器,真是抱歉』。」 【武】 「啊,道歉……那家伙会!?」 【空】 「是的」 惊讶…… 不,实在是太吃惊了…… 【空】 「然后……她问我一个奇妙的问题。」 【武】 「奇、奇妙的……问题?」 【武】 「什么样的……?」 【空】 「是这样……」 【空】 「『有关我的过去……你知道什么吗?』」 【空】 「小町小姐大概是这样问……」 【武】 「然后呢……?」 【空】 「我回答不知道。」 【空】 「……因为真的不知道。」 【武】 「是、是吗……」 的确是相当奇妙的问题。 【武】 「那现在鸠在哪里!?」 我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问道。 【空】 「我回答后,小町小姐点点头,躺回床上了。」 【武】 「床?」 【武】 「那她回医疗室,就直接躺回床上休息了?」 【空】 「是的」 【武】 「那个……确认一下,现在她还在那里吗?」 【空】 「嗯……大概吧。」 【武】 「大概……」 【武】 「那个……你可以帮我确认一下鸠没有任意走动吗?」 我问空,不知为何空露出为难的表情。 【武】 「怎么了? 扫描一下不就知道了?」 【空】 「那个……」 【空】 「仓成先生,我……」 【空】 「除了紧急状况外,我尽可能不使用生物侦测……」 【武】 「咦?」 【空】 「那个……仓成先生也会有时候想要一个人独处吧?」 【空】 「或者是,两个人要说悄悄话的时候……」 【空】 「我想要维护大家的隐私权……」 【空】 「只要一扫描就什么都知道了……嗯?」 空有些为难地对我笑。 跟要去检查LeMMIH的空分开,我来到2楼的医疗室。 经过了几个小时。 我一个人在LeMU馆内晃来晃去消磨时间。 在这期间,没有遇到鸠。 还是早一点去吃晚餐吧。 优、可可、少年都已经吃完饭,转移阵地到休憩空间, 正在摸着肚子休息着。 【武】 「那么……」 我收拾了一下料理后的残局…… 【武】 「嘻嘻嘻嘻嘻……」 我拿出藏在保温瓶里面的秘密东西。 其实在冰箱的最里面,还剩下最后一根热狗。 因为没有热狗面包,只好用三明治的外皮包着热狗了。 然后我涂上番茄酱跟黄芥末大口咬着。 【武】 「呜呀呀……太棒了,太好吃了……」 香脆的口感和浓郁的肉汁,扩散到整个嘴里。 【武】 「啊啊……好吃好吃,真是好吃……」 塔滋塔三明治虽然好吃,但是每餐都吃,早已经厌烦了 …… 我偷偷躲在商店角落里细细品尝。 【可可】 「武彼,你在做什么?」 【武】 「哇!?」 忽然被叫一声,我的喉咙被热狗卡住。 可可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 【武】 「……!? …………!!」 【可可】 「武、武彼!? 怎么了,振作点!」 【武】 「~~~~~~~~!!」 【武】 「啊啊!! 呜呃、喔恶、喀喝……」 我眨了眨眼睛,将喉咙里的肉片从胃里翻出。 然后将剩下的热狗一口气塞进肚子里,为了消灭证据。 我控制着我的呼吸。 【武】 「可可……」 【可可】 「……什么?」 【武】 「你刚刚看到的事情不要说出去,知道吗?」 【可可】 「嗯……嗯……好啊……」 【可可】 「武彼刚刚好像没有吃三明治呀……」 【可可】 「是喔……你想要等大家都吃饱后,再慢慢吃是吗?」 【武】 「啊,啊啊……是啊。」 【可可】 「啊呀,是啊是啊……太好了太好了。」 【可可】 「我以为你没有食欲,可可好担心啊~」 【武】 「不是,没关系……我有在吃东西……嗯……」 我边说着边摸着头。 (抱歉,可可……我一个人偷吃热狗了,原谅我……可 可。) 我在心中偷偷道歉。 【可可】 「啊啊,对了……」 【可可】 「武彼、武彼? 刚刚听空说了……」 【可可】 「空呀,刚刚和鸠聊了聊哦……」 【武】 「啊,真的??」 我再次眨了眨眼。 【武】 「刚才和鸠聊了聊?」 【可可】 「嗯……她说鸠已经回医疗室了。」 【武】 「嗯……」 【可可】 「而且啊,鸠在医疗室遇到空的时候……」 【可可】 「还说了『我太过分了,弄坏了医疗机器,真是抱歉』 ,然后把房间整理好了耶。」 【武】 「啊,道歉……那家伙会!?」 【可可】 「嗯……这是可可听到的。」 惊讶…… 不,实在是太吃惊了…… 【武】 「其、其他呢!? 还听说什么?」 【可可】 「其他啊? 嗯……那个……」 【可可】 「鸠突然问空。」 【武】 「问空?」 【可可】 「嗯……有点奇怪的问题。」 【武】 「奇怪的……问题?」 【武】 「什么?」 【可可】 「嗯,是什么问题呢……啊,对对!」 【可可】 「『有关我的过去,你知道什么吗?』」 【可可】 「类似这样的话,鸠问了空喔……」 【武】 「然后呢……?」 【可可】 「空回答说『不知道』。」 【可可】 「鸠好像就明白了。」 【武】 「…………」 【可可】 「…………」 【武】 「咦? 就这样?」 【可可】 「嗯,就只有这样。」 【武】 「是、是啊!」 【可可】 「的确是有点奇怪的问题呀。」 是啊……的确奇怪。 【武】 「嗯……可可,现在鸠在哪里,你知道吗?」 我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问道。 【可可】 「应该在医疗室吧?」 【可可】 「在床上睡觉,空说的。」 【武】 「床?」 【武】 「那她回到医疗室,就直接躺回床上休息了?」 【可可】 「嗯……应该是这样。」 【武】 「那个……确认过了吗? 现在她还在那里吗?」 【可可】 「嗯……大概吧。」 【武】 「大概……」 【武】 「我知道了……我还是去看一下……」 【可可】 「…………」 【武】 「嗯? 怎么了? 可可……我的脸上有什么吗?」 不知为何,可可直直地盯着我看。 然后可可笑了。 【可可】 「武彼,喜欢鸠是吧……」 【武】 「……啊?」 【武】 「别、别乱说……怎么可能?」 【可可】 「是吗? 真的是这样吗?」 【可可】 「因为可可看到了,武彼的脸上就是这样写的啊~」 【武】 「咦!?」 我慌忙擦擦脸。 手上什么都没有。 应该没有墨迹在上面。 可可看着我,笑得像太阳一样的灿烂。 随后跟可可分开,我来到2楼的医疗室。 (那家伙要是有好好休息就好……) 【武】 「喂……鸠,我要进来了。」 我对着对讲机喊着,打开了门。 医疗室中一片宁静。 坏掉的器具,已经不知道被收到哪里了。 果然…… 鸠在床上。 【武】 「喂喂! 还真的睡着了啊……!!」 【武】 「真是难以置信……!」 鸠听到我的声音,睁开了眼睛。 【鸠】 「怎么了……吵死了……」 鸠发出了没有起伏,平淡的声音。 【鸠】 「我不在这里比较好吗?」 【武】 「不是这样、不是这样啊!」 【武】 「我只是有一点惊讶而已。」 【鸠】 「惊讶?」 【武】 「嗯……惊讶……」 【武】 「你还是回来了」 【鸠】 「嗯……是啊……」 【鸠】 「只能回来这里了,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 【武】 「那个,不是这个问题……嗯……算了。」 【武】 「总之……你终于回来了,太好了。」 【鸠】 「太好了……?」 【武】 「嗯嗯……太好了,松了一口气。」 【鸠】 「……哼」 鸠眯起眼睛看着我。 然后躺在床铺上,闭着眼睛慢慢说着。 【鸠】 「可以不要那么大声吗?」 【鸠】 「你这声音让我有点头痛……」 【武】 「啊,是吗? 不好意思……」 【武】 「嗯……肚子饿了吗?」 【鸠】 「…………」 【武】 「我做三明治来给你吧……?」 【鸠】 「…………」 【鸠】 「嗯……麻烦你了……」 【武】 「好,我知道了,马上拿来。」 【武】 「很快喔,等我一下就好,待在这里别动?」 我悄悄离开。 一出了医疗室,我奔向3楼。 再一次打开刚整理过的饭锅,重新加热塔滋塔。 我做的很快,但却又小心翼翼。 面包也热好了,稍微烤焦一些…… 适量涂上特制酱料,尽量选择新鲜一点的生菜。 包装好之后,我拿着热腾腾的三明治,走出商店。 然后飞奔到医疗室,这段期间,只有10分钟…… 也许她会等得不耐烦了。 我连续按着开启键,打开门。 【武】 「久等了……」 我静静走到床边,轻轻呼唤着。 【武】 「比起平常花了更多精力做的,可说是出神入化的作品 啊。」 【武】 「趁热快吃吧……」 【武】 「咦?」 睡着了吗。 我靠着鸠的床铺,她还是没反应。 【武】 「喂……鸠呀……」 【武】 「鸠,吃饭喽……」 【武】 「好好吃的三明治哦……热呼呼的哦……」 我小声叫着,可是没有反应。 【武】 「鸠-!」 我一声怒吼。 【武】 「吃饭啦!」 【武】 「不吃吗,咳! 说话啊!」 【武】 「…………」 啪!! 我掀起鸠的被子。 她不见了。 床上还残留着体温…… 【武】 「不在!」 【武】 「那家伙自己说她不会走的……!」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抱着头。 忍耐着想把刚刚拿来的塔滋塔甩向墙壁的激动。 【武】 「可恶,这笨蛋跑去哪里……」 我愤怒地踩着地板。 喀。 鞋子好像踩到什么硬物。 【武】 「嗯……?」 我移开鞋子,看着地板。 被踏到的东西,已经碎了一地。 细小的碎片,有着一股淡淡的味道。 我拿起摊在手掌上。 【武】 「……好像坚果类的东西。」 探头看了鸠的床下,有个被单被卷弄成一坨圆形。 还看到。 应该是装坚果的袋子,还有空箱。 像是在一些商店,当作农产品在卖的商品一样。 (之前搜索的时候,有发现这个吗……?) 鸠偷偷拥有的吗。 (偷偷自己吃吧……?) 不对,这样有点不自然。 (啊……) 我以为是因为鞋子踩到坚果才会碎掉…… 可是床下还散落着一些碎粉,也就是故意弄碎的。 把空箱子从床下拉出来一看。 箱子被拆掉一部分的盖子,塞满棉花,中央有个柔软的 洞。 像是一个小动物的巢穴。 【武】 「咦……」 从这里来看…… 这个空箱塞满棉花、弄得碎碎的坚果…… (难道鸠在这里养什么小动物?) 这样想……不算奇怪。 那么…… 【武】 「她是去找那个小动物了?」 可是……到底去哪里了? 【武】 「难道去问空了……」 我从医疗室的终端机呼唤空,但空并没有出现。 【武】 「难道……!?」 对了,我亲眼看到老鼠从医疗室逃出去。 (难道……那是鸠养在这里的老鼠……?) 从现状来推测……的确是这样。 那样的话…… 【武】 「她是去找那个小动物了?」 可是……到底去哪里了? 【武】 「……问空吧」 从医疗室的终端机呼叫。 可是空并没有出现。 【武】 「咦? 故障吗?」 我从屏幕中看到LeMU地图,不过没有生命反应。 说到这里,LeMMIH最大的终端机应该是── 【武】 「是啊……警备室!」 去那里大概就能知道了。 我离开医疗室,从通道左转后,再向前进。 我一来到警备室,就打开门冲进去。 这里已经有人先来了。 鸠坐在椅子上,面对操作仪。 她好像在梦里一般,完全没发现我进来了。 鸠操纵着控制台。 画面从地图切换到一部分的扩大图。 扩大的地图上,微弱的光点移动着。 那是生命反应的光点。 鸠敲打键盘。 切换画面的一部分,从生命反应移转到监视摄影。 屏幕上,出现那个生物的影像。 【鸠】 「呼……」 鸠放心地叹了口气。 【武】 「老鼠?」 我一出声,鸠很快地转过头来。 眼光闪烁。 【武】 「那个……是老鼠吧?」 【鸠】 「…………」 灰色的老鼠在管线上跑着。 地图显示在3楼的隔离区块附近。 【武】 「你是要去找那只老鼠吗?」 【鸠】 「……怎、怎么可能……」 鸠无法掩饰自己的慌张。 【武】 「刚刚看了你的床铺底下,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箱 子。」 【武】 「还有坚果……」 【鸠】 「…………」 她移开了视线。 【武】 「嗯……就算不回答也没关系。」 【武】 「对了,你打算要怎么去抓那只小田鼠。」 【鸠】 「田鼠~!?」 突然,鸠疯狂喊叫起来。 我有些惊讶地问着。 【武】 「咦? 不是吗?」 【鸠】 「那个可是大颊鼠!」 【鸠】 「……我想是」 【武】 「嗯……」 【武】 「是啊是啊……是大颊鼠……」 【武】 「你还真了解……鸠。」 【鸠】 「……这种事情,谁不知道。」 她有些逞强。 【武】 「那么鸠要去找那只老鼠了?」 【鸠】 「不对!」 【鸠】 「我说过那不是老鼠啊?」 【武】 「啊啊失敬啊,不是老鼠,是大颊鼠。」 【鸠】 「…………」 【武】 「要去找大颊鼠吗?」 【鸠】 「…………」 我感觉鸠有点害羞似的在点头。 她的动作很细微,几乎让人不知道有没有点头。 鸠再一次面向控制台。 【鸠】 「它可能是从某个配管去那里了。」 【武】 「配管?」 【鸠】 「里面装着电缆线的管线,或者是细小的通气孔吧。」 【武】 「原来如此~」 鸠用鼠标指针瞄着显示的地图。 大颊鼠逃到的地方,是我们无法步行过去的场所。 画面右上方……淹水区域中,唯一剩下的一个空房间。 比起3楼的隔离区块,还要更前面一点的区域…… 虽然这个地图没有清楚显示,可是紧急通道应该有连接 。 (呼呼……) 我尽量往脑里塞LeMU的构造…… 【武】 「嗯……没办法了……」 我抓起一个塞在垃圾箱中的空塑胶袋,走向出口。 【鸠】 「等等……你要去哪里?」 【武】 「不是决定了吗? 当然是去帮忙啊……」 【鸠】 「谁?」 【武】 「那只哈姆吾郎呀。」 【鸠】 「不可以!」 【鸠】 「那个区域,四周已经被水隔断了!?」 【鸠】 「配管又没有粗到可以让人通过。」 我无视鸠的话,走出警备室。 然后,我开始往那个地方前进。 【鸠】 「等等啊……」 鸠追上来,抓住我的手。 【武】 「喂喂,做什么……」 【武】 「不赶快去的话,哈姆吾郎又不知道要去哪里了?」 【鸠】 「你到底要怎么去?」 【武】 「当然是……游泳啊……」 【鸠】 「咦!?」 鸠的手放开了一点。 虽然我还是被抓着,但我还是继续往外走。 鸠也这样跟着过来。 【鸠】 「等、等等……」 【鸠】 「你是说真的!?」 【武】 「是这么打算。」 【鸠】 「那你真的是笨蛋。」 【鸠】 「一打开防水门,6气压的海水就会一口气灌进──」 【武】 「不必担心」 【武】 「哈姆吾郎在的区域,直接和淹没的紧急通道连在一 起。」 【武】 「哈姆吾郎在的区域为1气压,所以淹没的紧急通道也 约为1气压。」 【武】 「通道两端的防水门紧闭着。」 【武】 「外部海水与这个通道,物理上来说是被隔断的。」 【武】 「另一侧通道的盖子是开启的。」 【武】 「使用房间下方的淹水紧急通道,就能去隔壁区域了… ………」 【武】 「再看1次地图确认一下。」 【鸠】 「可是……」 【鸠】 「你有想过到另一头区域有多远吗?」 【武】 「51米」 【武】 「我注意看了,也记得很清楚。」 【鸠】 「是啊……有51米……」 【武】 「嗯……一定会有办法的。」 【武】 「就像是潜水来回25公尺长的池子一样啊。」 【武】 「必须要快速踢墙壁就是了。」 我比着手势说着,但鸠还是板着表情。 【鸠】 「这样……」 【鸠】 「你根本就不是认真的吧。」 【鸠】 「你想死!?」 鸠吞下自己说的话。 【武】 「没问题的。」 【武】 「没问题,我不会死的,一定会回来。」 【鸠】 「为什么要这样……」 【鸠】 「只是一只大颊鼠,为什么……」 【武】 「没办法」 【武】 「因为是『伙伴』。」 【鸠】 「…………」 【武】 「你虽然不算我们的伙伴……」 【武】 「但你养的宠物,是我们的伙伴。」 【武】 「在日本,拥有共同目的的人,就叫伙伴。」 【鸠】 「……笨蛋」 【武】 「笨蛋也行。」 【武】 「比起乖僻别扭的天才,开朗的笨蛋更好。」 我乘坐EI下到3楼。 然后走过隔离区的通道…… 【鸠】 「…………」 【武】 「嗯……总之先吃吧。」 我将一直拿在手上的塔滋塔,伸到鸠面前。 【武】 「吃吧? 还比较热。」 【鸠】 「…………」 鸠的表情没变,没作声地接过塔滋塔。 撕开包装纸,慢慢打开。 闻一闻味道。 【鸠】 「哈……」 鸠突然大口吃起来。 【鸠】 「嗯嗯……」 【鸠】 「呜嗯……呜啊嗯……」 快速地吃着。 三明治一转眼就消失在我面前。 【鸠】 「……呼」 【武】 「怎么样? 好吃吧?」 【鸠】 「…………」 没有回答,鸠将包装纸揉成一团,朝我丢来。 可是看到她那豪爽的吃法,其实不必说也知道。 我有些开心。 我们来到管线的房间。 在地上寻找打开通往紧急通道的舱门。 两个人探头下看。 直径70厘米左右的真空管向下延伸。 管子的侧面有着简单的扶梯,下方两米,被水淹没的紧 急照明还是亮着。 水应该不会逆流。 证明通道内气压刚好与外面相等。 【武】 「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当成返回的标记……」 幸好手边就有工作员用的,附着挂勾的缆绳,我决定带 着它进入通道。 我确认缆绳的长度后,将一端捆在附近的管线上。 只要将另一端挂勾捆在对岸,拉紧缆绳,回来的时候就 会很轻松了。 【武】 「好了……」 我开始做一些准备运动。 【鸠】 「等等!」 【鸠】 「还是……我去吧。」 【武】 「啊?」 鸠看着我的脸说。 【鸠】 「不要说了。」 【鸠】 「我只是不想看到你那些伪善的行为。」 【鸠】 「也不想看到相信伪善、为了实行伪善而死的笨蛋。」 【武】 「你又说这种话?」 【武】 「真是不可爱……你那样说……」 我扭着手脚、脖子、肩膀、腰,说着。 【鸠】 「…………」 【武】 「好啦,你回警备室去。」 【鸠】 「咦?」 【武】 「等我到了那里,你再跟我说哈姆吾郎的位置。」 【武】 「不使用LeMMIH,怎么知道它在哪里呢?」 【武】 「也就是说,必须要有会使用LeMMIH的人留下来。」 【鸠】 「可是……」 【武】 「就是这样,麻烦你了。」 结束准备动作,我重新弄好耳朵的声音变换机。 空说耳机是耐压式的,但有没有防水功能就不清楚了。 【武】 「走了」 我摸摸鸠的头,爬下扶梯。 我的脚尖已经抵达扶梯的底端。 两手一放,顺势跳进紧急通道中。 (好、好冷啊……!) 简直就像在冰水里游泳一样。 和上面楼层的积水不一样,温度实在相差太大…… 极大的错误。 然后,我又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通道中一片漆黑。 试着打开PDA的液晶屏幕。 左右有平行的壁面,可以知道现在的通路是直线的。 可是也只知道这样了,前面怎么样都还不知道。 不一会儿,PDA的电量一下子就没了。 (啊……这下暂时不能用了……) 只能用手摸索着前进了。 游几米了? 还要游多少? 根本无法知道。 甚至连现在的方向都不知道是否正确。 我在黑暗中不断向前游。 那是一种无法计算的恐怖。 憋着气,不安似乎成为一种物质在我身体内流动着。 (也许会死) 虽然在恐惧中,对死的预感,反而冷静地在脑中苏醒。 囚禁在不知该游到何处,似乎要沉下去的错觉中。 黑暗包围了我的身体。 全身被死侵蚀着。 侵蚀着…… (已经……不行了吗……) 就在不安到达顶点的时候,忽然一道光线刺进眼里。 是出口! 还有10米吗? 20米吗? 我的视线模糊,好像失去了距离感。 接近极限了,不,或者已经超越了。 黑暗的那一方,就是光芒。 身体中发出悲鸣,抽筋的手指伸向光芒。 再一点点、再一点点,就在那里,光啊……! ──咔! 我的手掌抓住扶梯了。 我马上将挂勾捆在那里。 随即一口气爬了上去。 迅速爬上扶梯,跳进一般通道。 【武】 「呼……呼……」 我大口呼吸、大口喘气。 我咳咳地呛着,吐出了口水。 想要将浸入身体中的黑暗,全都从肺里吐出来。 【武】 「呼……」 可是……跟所想的相反── 【武】 「……哇。」 热狗残骸从我口中像瀑布一样流了出来。 也许是受寒了,我摇着脑袋重新振作,开始搜寻哈姆吾 郎。 通道的两端,被闭水闸门紧紧封闭了。 只有一个门没有。 我走了进去。 【武】 「喂……哈姆吾郎!」 不知道它的名字是不是真的叫『哈姆吾郎』呀…… 总比叫它『大颊鼠』好多了。 【鸠】 「武……没事吧?」 房间某处的扩音器传来鸠的声音。 【鸠】 「那里的声音也监控了,我可以听到你的回答。」 【武】 「OK,鸠,听得到吗?」 【鸠】 「情况怎么样?」 【武】 「房间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照明故障吗? 还是 电力不足……」 【武】 「唯一的PDA没电了……」 【武】 「真是的,要是有带萤光棒就好了?」 【鸠】 「你在说什么?」 【武】 「没事,告诉我哈姆吾郎的位置。」 【鸠】 「嗯嗯……」 【鸠】 「直直前进3米。」 【武】 「1、2、3……OK。」 【鸠】 「然后向右转40度。」 【武】 「40度? 微妙的角度啊……」 【鸠】 「拜托……那不是右转是左转吧?」 【武】 「啧,是啊? 相反?」 【鸠】 「真的没事吧?」 【武】 「不是左就是右……没事没事,你看,方向摆正了,对 了吧?」 【鸠】 「真是的……」 【鸠】 「前进,再来是4米半……脚边有阶梯,小心。」 【武】 「什么啊? 这么黑怎么注意……哇!」 【武】 「…………」 【鸠】 「咦? 怎么了吗……」 【鸠】 「武? 武!? 振作点!」 【鸠】 「喂! 回答啊! 喂!」 【鸠】 「武、武……?」 【武】 「啊……」 【武】 「没事,还活着。」 【武】 「可以的话,也跟我说明阶梯的高度,没想到会撞到膝 盖。」 【鸠】 「……抱歉」 【武】 「OK,OK,继续,哈姆吾郎还在吧?  没逃走吧?」 【鸠】 「嗯……还在。」 【武】 「有的话……麻烦你了。」 【鸠】 「了解」 就在这个时候…… 【武】 「好! 抓到了!」 我把哈姆吾郎装进袋子里。 【武】 「要回去了,请在配管线室待命。」 【鸠】 「嗯……明白了。」 我来到有光线的通道,看了看哈姆吾郎的模样。 好……很乖,健康状况不错。 将装入哈姆吾郎的袋子填满空气,在开口的地方绑紧。 可是,已经疲惫的身体能够回到原来的路吗? 虽然很怀疑,可是不回去也没意义了。 手拉着绑住的缆绳,回去应该会比过来还快吧…… 我将袋子绑在腰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跳进水中。 【武】 「噗!」 我爬上配管线室的扶梯,从舱口探出头来。 我终于平安生还了。 【武】 「哟……我回来了!」 鸠在舱口边等着我。 【武】 「怎么了? 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感到不舒服, 我回来啦,现在真的回来了。」 【鸠】 「欢迎回来……」 我关起舱门,站起来。 打开腰际的袋子,拿出哈姆吾郎。 【鸠】 「啊……」 鸠一把夺过哈姆吾郎。 然后轻轻抚摸它有点湿的毛。 【鸠】 「谢谢……」 鸠看着我说着。 【武】 「嗯……这家伙真正的名字是什么?」 我看着哈姆吾郎问鸠。 【鸠】 「……不可以笑哦?」 【武】 「不笑」 【鸠】 「绝对?」 【武】 「绝对」 【鸠】 「它的名字叫恰米。」 【鸠】 「Charming(迷人的意思)……恰米。」 ………… 恰米。 【武】 「很可爱啊……不错的名字!」 很奇怪的名字。 我这么想。 我拼了命忍耐不笑出来…… 【鸠】 「啊啊,过分……你说不笑的。」 【武】 「我没有笑啊。」 我想要露出认真的表情说话…… 可是嘴巴还是笑了。 恰米。 Charming的恰米呀~…… 『恰米、恰米、吃饭饭喽~』 我的脑袋不禁想像到轻轻抚摸、轻声细语的鸠。 【武】 「恰米、恰米……」 【武】 「呵呵呵呵呵呵、噗噗噗噗噗噗……」 【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鸠】 「所以我才不想说!」 鸠脸红着解释…… 鸠将手上的毛巾丢给我,然后把头转了过去。 【武】 「喔……thank you!」 我接过毛巾擦身体。 【武】 「呼……」 终于重生了,我叹了一口气,看着鸠的侧脸。  鸠在掌心上抚弄着恰米,脸微微有些通红。 她的样子真的很开心…… 自从认识以来,第一次看到鸠发自内心的笑容。 【鸠】 「别误会了」 【鸠】 「我不想知道你做不到,还要叫你去做。」 【鸠】 「我跟你不一样,不是笨蛋。」 【鸠】 「主要是这里不同」 说着,鸠指着自己的脑袋。 【鸠】 「所以我去就行了」 【武】 「你啊……这就是你的想法?谁管你无聊的大道理。」 【武】 「你这样……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鸠】 「…………」 【武】 「好啦,你回警备室吧。」 【武】 「等我到了那里,你再跟我说哈姆吾郎的位置。」 【武】 「不使用LeMMIH,怎么知道它在哪里呢?」 【鸠】 「……说的也是」 【武】 「不是什么说的也是……你也应该好好想想。」 【武】 「不会用LeMMIH的人留在这里根本没意义。」 【鸠】 「呵呵……」 鸠笑了。 【鸠】 「没关系」 【鸠】 「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耐性跟毅力。」 【武】 「等等──」 啪!! 【武】 「啊!」 我被打了。 我被鸠打了一拳。 【武】 「~~~~~~~~~~~~~!?」 【鸠】 「再见……」 鸠抓着缆绳的挂勾,爬下扶梯。 不一会儿……就看不到她的身影了。 缆绳一直延伸入水中。 我按着肚子,蹲在原地。 这一拳实在是太剧烈了,我站不起来。 力气真大。 (啊、啊呀……) 这个攻击手法很熟啊,就是那只狸猴人形布偶的必杀技 …… (那个是,鸠……呜呜!?) 突然猛烈的头晕侵袭着我。 肚子剧痛。 不是被打的地方…… 跟那里完全无关的位置,发生剧烈的疼痛。 我试着握着管线站起来。 可是当我的手挥在半空中时。 视线已经模糊了。 咳咳地呛着,吐出一点口水。 【武】 「……哇」 热狗残骸从我口中像瀑布一样流了出来。 (为什么……?) 全身伴着寒冷,我失去意识…… 当我醒来时,我倒在积水的地上。 (这里是哪里……?) (啊啊……配管线室啊……) (鸠怎么了……) 眼前的一条缆绳,延伸至舱口内。 【武】 「对啊! 寻找哈姆吾郎啊!」 【武】 「得去警备室! 鸠需要指引……!」 【鸠】 「……太慢了。」 【武】 「抱歉,我现在马上去!」 【武】 「……咦?」 【鸠】 「我已经回来了。」 鸠从舱口望着我。 然后她将缆绳收好,把舱口关上。 我从地上爬起来。 【武】 「怎么样了? 鸠?」 【鸠】 「虽然找到了,追到房间的角落……不过失败了。」 【鸠】 「没捉到,好像又跑到那一头去了。」 【武】 「是吗……」 要是能抓到就好了。 【武】 「我想确认一下……」 【武】 「那只大颊鼠的身体特征?」 【鸠】 「没什么特别,就是普通的大颊鼠。」 【鸠】 「手掌大小、毛是灰色、背上有一条黑色的线……」 【武】 「嗯……」 【武】 「那是不是长那样?」 我指着刚好走在管线上的一只老鼠。 【鸠】 「……咦!?」 【鸠】 「武,那个……」 【鸠】 「……抓到了。」 【武】 「嘿?」 鸠看着那只老鼠,瞪大了眼睛。 什么都没说,身体好像有些僵硬。 那只老鼠似乎也发现我们,看着我们这里,惊讶地不敢 移动。 【武】 「嘿哟……」 我伸手去抓。 啪… 哈……没想到就抓到了? 根本没想过会这么简单。 老鼠在我手中乖乖的。 【武】 「精彩的一击!」 【鸠】 「啊!!」 【鸠】 「不行! 怎么可以那样粗鲁地抓住它!」 【武】 「咦?」 鸠一把夺过老鼠。 然后轻轻抚摸着那只老鼠。 【鸠】 「痛吗? 抱歉……」 【武】 「咦咦? 咦?」 【武】 「那个真的是老鼠吗? 怎么说……那只老鼠──」 我不知怎么说。 【鸠】 「不是!」 【鸠】 「刚刚就跟你说不是!」 【鸠】 「不是老鼠,是恰米!」 【鸠】 「大颊鼠!」 【鸠】 「…………」 一口气说出来,鸠生气地看着我。 【武】 「是、是喔……不是老鼠,是恰米啊……」 【武】 「……恰米?」 【武】 「这个难道是那只老鼠的名字?」 【鸠】 「我没说」 【鸠】 「我根本没说……」 她慌张地低下头。 【鸠】 「…………」 【武】 「啊……那个……」 【武】 「总之,算是找到了……」 【鸠】 「…………」 她沉默地点点头。 【武】 「是啊、是啊……」 【武】 「太幸运了」 【武】 「总之,应该算是找到了……」 【鸠】 「嗯……啊,那个……」 【鸠】 「武……还是谢谢你。」 鸠用生硬语调说着,然后… 【武】 「痛!」 鸠把我撞了一下,随即冲到房间外。 她全身湿淋淋的,和恰米一起跑了。 (什么啊……) 本来还想说,太好没事了…… 又让这个机会逃了。 我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听她越来越远的脚步声。 【武】 「──就是这样。」 【空】 「原来如此……」 找到恰米几个小时后。 我和空一起到2楼的纪念品商店。 【空】 「不过太好了……平安找到小町小姐的朋友。」 【武】 「啊、是啊……」 朋友啊……对她来说,的确是。 【空】 「对了,仓成先生……」 【空】 「我记得你们说曾来这里找过食物。」 【武】 「啊,是呀。」 四周安静。 没有人。 优跟少年、可可都在会议室睡觉。 鸠应该也在医疗室休息。 【武】 「之前我也找过,可是没找到啊,找了很仔细了……」 【空】 「可是我怎么一眼就看到这里有放坚果、饼干啊,你看 ……」 说着,空指着店里堆积如山的包装。 【武】 「咦? 真的?」 跟医疗室床下的包装相同,成堆地堆积着。 【武】 「是喔,大家来找的时候,大概都没睡饱吧……」 【武】 「至少不必担心食物了。」 【空】 「塔滋塔应该还能再吃几天吧?」 【武】 「是啊,份量充足,虽然我不知道保存期限,不过应该 还有2、3天。」 【空】 「是吗……」 【武】 「嗯……」 然后我们又继续聊着。 对话内容与『脱困』相距甚远,没有什么重点,有一句 没一句。 【武】 「天气啊……怎么样呢? 上面的天气……」 【空】 「现在,我虽然没办法知道地上的情况……」 【空】 「不过,从海中的样子来看,现在比较平静,接下来应 该不会有大风浪了。」 【武】 「是啊,放心了……」 【空】 「是啊……」 也许话里还有另一半意思。 我甚至觉得对话只是某种手段。 我还是努力寻找能跟空说的话题。 【武】 「对了,空啊……」 【武】 「其实……我有一件事特别想跟你说。」 【空】 「咦? 仓成先生也是?」 【空】 「其实……我也是。」 【武】 「嗯……是吗?」 【武】 「那从谁先开始好呢……Lady first。」 【空】 「不,还是仓成先生先说。」 【武】 「惨了,老实说……我有点不好意思啊。」 【空】 「我也是,有点不好意思……」 那,我先吧…… 空先说 同时说吧 【武】 「那,我先说了……」 【武】 「中午的那个讲座……」 【武】 「嗯……就是『恋爱心理学』呀……」 我搔搔鼻子说着。 【武】 「空,已经忘了吗……?」 【空】 「没有……」 【空】 「我也还在思考那个讲座的内容。」 空脸红了。 【武】 「那,空先说……」 【空】 「从我开始……」 【空】 「是吗……嗯……」 【空】 「就是有关中午的,那个讲座……」 【空】 「恋爱心理学……」 空脸红了。 【武】 「啊啊……」 【武】 「我也想说那个。」 我的脸也红得发烫。 【武】 「那么,同时说好了。」 【空】 「啊,赞成。」 【武】 「好! 那就同时说了,三、二、一、来!」 【武】 「就是中午的讲座──」 【空】 「──是中午的那个讲座。」 啊啊,我说的稍快了。 ……嗯……算了。 【空】 「恋爱心理学……」 空脸红了。 【武】 「啊啊,那个……」 我的脸也红得发烫。 【空】 「呵呵……」 商店各处的玻璃反射出我们的样子。 空摆正姿态微笑着。 【空】 「我呢……就是有关那个讲座。」 【空】 「可可那么害怕、田中也有点生气……」 【空】 「可是……仓成先生说的是没错的吧? 嗯……所以我 也是这样想的。」 【武】 「嗯……我也是……」 【武】 「虽然举一些极端的例子有点失败,不过,我不觉得我 教你的是错的。」 【空】 「是呀。」 【武】 「就是啊。」 【空】 「嗯嗯……仓成老师……」 【空】 「我希望继续下去。」 【空】 「想要你教我更多东西。」 【空】 「我不知道的事情……都教我。」 【武】 「啊,好啊……茜崎同学。」 然后,我的讲座又开始了。 补习…… 参加讲座的人只有她一个,没有其他的听众。 只有两个人的课程。 【武】 「那么茜崎同学,返回到第一步的第一步,请再重新思 考一下。」 老师我有些夸张地阐述大道理。 【空】 「老师! 有问题!」 【武】 「嗯……是什么?」 【空】 「老师,中午的时候,我似乎弄错了说话的立场和对 象。」 【武】 「咳咳!」 我假装咳嗽。 【武】 「老师只是在实践自己的说话方式!」 【武】 「说话方式这种东西,不用去管它!」 【武】 「茜崎同学的说话方式,保持原样就行了,当然有人喜 欢客气老套的说话方式……」 说着,我一个人走进商店。 从进水之后,店内散落着各式各样的文具跟杂货。 【空】 「仓成老师? 那个,我该怎么做……?」 【武】 「先站在那里就好。」 【空】 「好、好的。」 商店的外头,空等待着。 我跨上柜台,跳了过去。 把堆积在那里烦人的东西,推向玻璃那面。 【武】 「那么,茜崎同学……」 【空】 「是的,什么事? 老师……」 【武】 「过来这里一点。」 我从商店中,对着玻璃那头的空招手。 空走近玻璃。  可是空却在约离玻璃一米的地方犹豫了。 【空】 「仓成先生,不能再过去了,这是RSD影像的显示界 限了……」 【武】 「你别这么担心啊~」 【空】 「可能我的影像会扭曲」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 【武】 「没问题、没问题,别在意……」 【空】 「…………」 【武】 「别坚持了! 没问题、没问题的……来!」 【空】 「没、没问题……」 空红着脸有些害怕地接近玻璃。 一步一步、慢慢地。 【武】 「OK,就是那样。」 终于…… 空跟我面对着,只隔着一片薄薄的玻璃。 【空】 「来了……」 【空】 「那个,老师……我的样子很奇怪吗?」 【武】 「你真是爱担心啊。」 【武】 「我不是说了好几次,没问题……」 虽然空的模样真的有些扭曲,但我不会去在意。 【武】 「嗯……那就快点来实习。」 【空】 「是、是的,好紧张……」 【武】 「不要太紧张啊。」 【武】 「放松、放轻松,来……重复一次。」 【空】 「放松、放轻松……」 我手上拿着刚从地板上捡来的水笔。 红色的水性签字笔。 【武】 「好好……茜崎同学,老师认为你很像大和抚子(日本 传统漂亮的女性)……」 【空】 「真、真的吗?」 【武】 「啊啊,单纯、大方、纯情……」 【武】 「可是24岁的女性,似乎还欠缺了什么。」 【空】 「咦……?」 【武】 「也就是说……气质,成熟女性的气质。」 空站在透明无瑕的玻璃的那一头。 我摘下水笔的盖子,描着空的嘴唇。 【武】 「最快得到成熟的气质的方法,就是──」 【武】 「──化妆!」 【武】 「像那么单调的化妆,医生、律师、服务员怎么可能会 来追你?」 【武】 「一定要有更闪闪动人的打扮才行!」 【空】 「老师……」 【空】 「我不是很懂你说的事?」 【武】 「嗯嗯……百闻不如一见吧!」 我仔细地描着口红。 【空】 「好像有点痒……」 【武】 「站好不要动,茜崎同学。」 【武】 「很难的……」 【空】 「咦? 我没有在动啊?」 也许是因为我以不自然的姿势画东西,手有些颤抖。 接下来画眼线、睫毛、腮红、眉毛。 【武】 「嗯……好了!」 完成了! 太完美了,我的艺术。 嗯……取个名称好了……对…… 取名…… 嗯……取名为…… 『夜之蝶』…… 【空】 「老、老师……」 【空】 「这个……就是闪闪动人的打扮?」 【武】 「不、不是……好像有点……」 【武】 「失败……」 【空】 「咦?」 【武】 「不……」 【武】 「非常……」 糟了。 太糟了。 ……太失败了。 好像变成小朋友在乱画了。 【空】 「不过……我虽然自己没看见,不过我现在一定是一个 崭新的自己!」 【武】 「啊啊,我也没看过这样……」 【空】 「说不定真的很美……!」 【武】 「这是真的吗? 茜崎同学……」 【武】 「你是真心这样想的…?」 【空】 「嗯嗯!? 老、老师……不对吧?」 【空】 「……难、难道!?」 【武】 「怎、怎么了……那个『难道』……」 【空】 「…………」 【武】 「……茜崎同学……?」 【空】 「…………」 【武】 「啊!!」 【武】 「不行!!」 我用手慌慌张张地把口红抹掉。 可是抹不掉。 越想把它抹掉,口红就越扩散开来,越变越模糊。 【空】 「老、老师!」 【空】 「这个……这个就是闪闪动人的打扮?」 嘴边红成一片的空说着。 【武】 「啊,茜崎同学……」 【武】 「不是的」 我不经意地笑出来。 【空】 「老、老师!?」 【武】 「呜呜呜呜呜、哈呜呜呜呜……」 【武】 「抱歉、抱歉……」 【武】 「可是真的很有创意……哈哈哈哈哈!」 道着歉,可还是笑个不停。 【空】 「真是的! 仓成老师……」 【空】 「不要随便涂人家的脸!」 结果,空也笑了出来。 【空】 「呵呵呵呵……」 【空】 「哈哈哈哈哈……」 两个人都笑得东倒西歪。 深夜寂静的商店里,回荡着我们的笑声。 总觉得好久没有这样恣意地笑了。 然后,就在笑过之后…… 空移动到隔壁的玻璃。 【空】 「老师,你要认真再画一遍。」 空认真地恳求我。 【武】 「好,OK、OK……」 【武】 「这次一定会画得很完美。」 我对着玻璃再次拿起水笔。 【武】 「…………」 虽然面对着…… 【空】 「怎么了?」 【武】 「不……」 我停下拿水笔的手。 我对着玻璃,看到她的明亮的眼睛的深处。 【空】 「仓成……老师?」 空美丽的嘴唇,念着我的名字。 【空】 「那、那个……」 【武】 「还是不要了。」 【空】 「咦?」 【武】 「不化妆也没关系……」 【武】 「不化妆了,空这样就很美丽了。」 【空】 「老师……」 【空】 「不要捉弄我。」 【武】 「我没有捉弄你,我是真心的。」 【空】 「化妆,是老师……说的……」 空的脸颊泛起红晕。 【空】 「老师说了,学生就会认真听……」 空低下头移开了视线。 【空】 「我……」 【武】 「老师和学生的游戏,结束了。」 【空】 「咦? 老师?」 【空】 「……不,仓成先生……」 空慢慢抬起头看着我。 【武】 「空……」 【武】 「手掌……」 【空】 「咦?」 【武】 「把手掌,放在这里……」 我将手掌平贴在玻璃面上。 玻璃的那头,空将自己的手掌,重叠在我的手掌的位置 上。 右手跟左手、左手跟右手。 隔着一片玻璃,两只手接触在一起了。 那是一种非常不可思议的感觉。 遮断两人之间的物质,现在却成为一个连接点,彻底实 现的它的本质。 两人之间若是什么都没有,我们根本无法靠近。 只有像这样隔着一片玻璃,我们才能感觉到对方的存 在。 我的掌心,真实地感受到接触了空的身体。 隔着不远的距离,眼前是空的脸。 连呼吸都听得一清二楚的距离。 我想……也许现在我还能紧紧抱住她吧。 【空】 「嗯……仓成先生。」 【空】 「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武】 「请……」 【空】 「我好像有种温暖的感觉……」 【空】 「好温暖……」 【空】 「从指尖……还有心中……」 【空】 「这是为什么……」 【空】 「为什么会这样……?」 【武】 「…………」 我无法回答。 空的眼眶微润看着我。 玻璃有些震动。 我的手掌,也感觉到了空的温暖。 可是……这是幻觉。 只要闭上眼睛,空就会消失。 却只有手掌心,感觉阳光般的温暖。 不……即使这个温暖也是假的…… 『空在这里』──这个信念,我是毫不动摇的。 眼前尽是一片黑暗。 一望无垠,没有尽头。 这个空间没有止境。 在这里只有我。 但我看不到任何东西。 我想寻找光,可是身体一动也不能动。 脚边没有任何东西。 没有任何东西支撑着我。 所以我往下落。 就这样一直往下落。 深深地沉下去。 我沉没了。 不,不是这样…… 我知道在黑暗的那一头,有个东西正靠近我。 用一种可怕的速度靠近。 虽然听不到任何声音。 但是就快要靠近。 终于……那个…… 包围了我。 但是无法挥散。 四处都紧密结合着。 我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身影就这样渗入我之中,住下。 如此一来,再也无法一分为二。 啊,变成黑暗了。 我变成黑暗。 成为黑暗本身…… 这个黑暗没有开端。 也没有被包围着。 像是失去了心。 全部,都埋葬在漆黑的彼方。 我失败了。 就这样…… 大家要死了。 死去。 死。 死。 一醒来,床单已经被我冒的冷汗浸湿一大半。 我感觉很不舒服。 从口袋拿出PDA确认时间。 半夜3时……18分了吧。 睡意一下子烟消云散。 如果再勉强继续睡,恐怕又要做恶梦了。 身边传来呼噜呼噜的鼾声。 可可靠着皮皮,露出幸福的表情。 我小心翼翼不发出声音,打开会议室的门出去。 不知和哪里相连的通道…… 一瞬间,我有种永无止境的错觉。 (真是愚蠢……) 通道里都是冰冷积水,浸湿了脚。 我知道自己已经非常熟悉这个环境。 在这里的日常生活。 受困在围墙中的日常生活。 只是这个墙壁,总有一个时刻会崩塌的。 那个时候……我会在哪里……? ……还是别想太多。 就这么决定吧。 爬上紧急逃生梯,我前往Zweite⒇stock。 来到医疗室,按按钮开门。 (不在……) 床铺是空的。 洒落一地的壳被扫干净了。 鸠扫的吗? 还是其他人? ……我也不知道。 总的说来,这里空无一人。 我手放在LeMMIH的终端机上,操纵着控制台。 没有反应,屏幕的灯光黯淡。 走去警备室,那里的终端机也许能用。 打开了门,迎面而来的空气带着一股味道。 还是充满臭味的房间。 我试着操作终端机。 画面上显示着『定期检查中』的讯息。 我继续往下看。 『LeMMIH:全系统定期检查程序启动』 『结束之前,无法使用LeMMIH任何机能』 『检查结束时间,预定为上午6点』 『此一期间,全馆之自动管理系统为半休止状态,各设 备、游乐设施等的使用与平常相同』 『各种侦测、状态记录系统均为进行检查状态,无法执 行正常机能』 『此外,不能从终端机里获得资料。』 『只限紧急时刻可强制中断检查,但随后LeMMIH 可能会发生不稳定之状态……』 『……因此,请务必在检查结束之前, 勿进入LeMMIH系统』 『以上内容请注意』 『附注:──』 『检查结束之前,我无法现身,跟大家一样,在这个夜 晚睡着了』 『晚饭时已经通知大家了,请大家务必记得……』 『那么晚安──茜崎空』 (唉……) 空那家伙,忘了说最重要的事情了。 不,该说我也忘了问吧? 因为那时我在意的,只是藏在冷冻库里头的那根香肠吧 。 为了不让大家发现所以藏起来…… 然后偷偷背着大家处理它…… 一个人说着『真是好吃』,然后…… 没想到在几十分钟后,我全部吐了出来………… (我真是笨蛋……) 不幸中的万幸,在那之后,肚子根本不饿了。 已经没有地方可去的我,下意识地站在电梯前。 压下按键 不压按键 然后,无意识地压下电梯的呼叫按键。 喀嘎喀嘎…… 虽然发出声响,可是电梯并没有动静。 理所当然。 在这里,一般电梯已经完全停止运作功能。 看着电梯的呼叫按键。 现在已经毫无意义了。 虽然想要伸手按按看,我还是放弃了。 【鸠】 「晚上好……」 听到背后的声音,我转过头。 鸠静静伫立在那里。 【鸠】 「喂,你在做什么?」 【鸠】 「你站在那里,电梯也不会来。」 【武】 「…………」 我没有回答。 【鸠】 「怎么了,武?」 【武】 「…………」 【鸠】 「没听到吗?」 【武】 「呵呵……」 我轻轻一笑。 【鸠】 「怎么了……?」 【武】 「啊哈哈哈……」 【鸠】 「为、为什么突然笑起来?」 鸠有些不安。 【武】 「啊,不……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武】 「我只是在想……这问题其实没意义。」 这时,鸠皱起眉头…… 我用笑回应她。 【鸠】 「看来你也稍微懂了……」 【武】 「是啊……」 【武】 「我只是在散步,鸠在做什么?」 【武】 「……啊,不回答行吗?」 【鸠】 「这样的话……何必还问……」 【鸠】 「…………」 鸠的表情变得忧郁,低下了头。 她看着地板,在思考什么。 然后慢慢抬起头开口说。 【鸠】 「嗯……武知道Qualle吗?」 【武】 「Qualle?」 【鸠】 「是的,Qualle。」 不知道 知道 【武】 「不知道」 【武】 「不,好像是知道……忘了……」 【鸠】 「哼」 【鸠】 「那我告诉你」 【鸠】 「Qualle就是……」 【鸠】 「水母游览船。」 【鸠】 「就在这个电梯过去的最里面。」 【武】 「嘿……是吗?」 【武】 「知道,我记得啊……」 【武】 「水母游览船。」 【武】 「……是吧?」 【鸠】 「嗯……是啊。」 【武】 「嗯……这又怎么了?」 【鸠】 「Qualle就在这个电梯过去的最里面。」 【武】 「啊,是啊……」 【鸠】 「…………」 【武】 「…………」 鸠沉默了。 只是用淡淡的微笑看着我。 该怎么做才好,不用问也知道。 鸠来到水母游览船搭乘处的入口。   【武】 「嗯……这个要怎么动?」 【鸠】 「这个……」 【武】 「怎么用?」 【鸠】 「启动开关之后,就能随意移动了。」 【武】 「是吗?」 【鸠】 「刚刚试过了,就是这样。」 【武】 「嗯……那就好……」 【武】 「……咦? 你试过了!?」 【鸠】 「嗯……嗯嗯……试过了。」 好像被揭穿了什么事实,鸠一脸困惑。 【武】 「你一个人乘坐?」 【鸠】 「……不是一个人。」 【武】 「那还跟谁?」 【鸠】 「也不是跟谁……」 【鸠】 「那个,就是……跟恰米一起……」 【武】 「啊啊……大颊鼠啊?」 【鸠】 「是、是啊……」 【武】 「那就是一个人跟一只大颊鼠。」 【鸠】 「嗯……」 【武】 「鸠跟恰米一起搭乘水母游览船?」 【鸠】 「是啊……不用说那么多次。」 【武】 「怎么样? 好玩吗?」 【鸠】 「恰米一下子就睡着了,好像很无聊。」 【鸠】 「可是我……」 【鸠】 「…………」 【鸠】 「这件事随便都行。」 【鸠】 「真是没意义的问题……」 虽然这么说,鸠还是说了很多话。 【武】 「哈啊~~」 【武】 「你真的很寂寞……」 【武】 「啊……只要有我在,就不会无聊了,放心吧。」 【鸠】 「有什么好放心的。」 【武】 「咦? 因为我跟你一起经历了很多事。」 【武】 「像这样,两个人在一起就会觉得安心了,一定不会有 事的……」 【鸠】 「哼……」 鸠表情变得缓和了。 【鸠】 「呵呵……」 【鸠】 「呵呵……啊哈哈哈……」 鸠忽然大笑起来。 【武】 「喂、喂……怎么了……?」 【武】 「我有哪里很可笑吗?」 【鸠】 「嗯……没什么。」 【鸠】 「我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 【鸠】 「只是想笑而已……」 然后随即回到刚才的表情。 尽管如此…… 我还是看到她的脸上带着微笑。 【鸠】 「走吧」 【武】 「啊,嗯嗯……」 我们搭上游览船。 舱门一关,游览船慢慢向前滑动。 就像鸠说的一样。 模仿水母的样子,沿着Zweite⒇stock的边 缘慢慢前进。 游览船沿着楼层外围,在波型真空管里慢慢地转弯。 游览船在真空管中慢慢前进。 【鸠】 「我有话跟你说。」 【武】 「话?」 【鸠】 「嗯……我想跟你说……」 【鸠】 「想告诉你、想让你知道……」 【鸠】 「在这里绝对不会有人来打扰。」 【武】 「你真是谨慎啊……」 【武】 「很重要的事情吗?」 【鸠】 「嗯嗯……对我来说,是的。」 没想到……她竟然主动找我说,实在太稀奇了。 鸠用认真严肃的眼神看着我。 她是认真的。 不是什么假话。 是什么事呢,我只能听下去了…… 【鸠】 「12年前──」 【鸠】 「2005年8月。」 【鸠】 「那个夏天……」 【鸠】 「我感染了。」 【鸠】 「感染了……病毒……」 【鸠】 「是的,2005年,12年前……」 【鸠】 「当我还是12岁的时候……」 【武】 「病毒?」 【鸠】 「嗯……」 【武】 「现在也……?」 【鸠】 「是的」 【鸠】 「我完全感染了……」 【武】 「……咦? 那个,等等!」 【武】 「等一下……」 【武】 「12年前是12岁……你是这样说的吧?」 【鸠】 「我是这样说」 【武】 「12年前12岁的话,简单算来……」 【鸠】 「是的,23岁。」 【鸠】 「再过两个月就24了。」 【鸠】 「我是在24年前──1993年7月出生。」 我仔细地观察鸠的脸。 怎么看也不像是23岁。 可是,她不像说谎的样子。 有关自己的年龄,她从来都没说过。 我也只是推测,估计她应该只是『高中生』吧…… 【武】 「23啊……」 我嘀咕着。 还比我还大3岁。 【鸠】 「那个? 你在哪里?」 突然,鸠改变话题。 【鸠】 「我有事情想问你。」 【武】 「什么问题……?」 【鸠】 「想问你、想确定……」 没想到……她竟然主动问我问题,实在太稀奇了。 可是她的样子有点奇怪。 【鸠】 「很奇怪……」 【鸠】 「虽然很奇怪,但就是那样……」 【鸠】 「越来越不懂……」 【鸠】 「越来越奇怪……」 【武】 「…………?」 【鸠】 「那个? 你在哪里?」 突然,鸠这样问我。 【武】 「哪里……我难道不在这里吗?」 【鸠】 「这里是哪里?」 【武】 「这里就是这里啊。」 我用手掌拍着胸口。 【鸠】 「你剪过指甲吗?」 【武】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鸠爬到我眼前。 眼神中露出妖媚的光。 我看到她滑嫩的舌头从嘴里伸出来。 【鸠】 「好啦……」 【鸠】 「剪过指甲吗?」 【武】 「不是说过剪过了吗?」 【鸠】 「在那个剪断的指甲上,有你吗?」 【武】 「啊?」 【鸠】 「指甲上,有你吗?」 【武】 「没有……指甲已经离开了我的肉体,那就不是我 了。」 【鸠】 「头发呢?」 【武】 「头发也是」 【鸠】 「如果把武头上的头发,像这样一拔掉……」 【武】 「痛!」 我不由自主地摸着头。 鸠突如其来,用力拔下我的头发。 【鸠】 「这个,就不是武了?」 鸠捏着刚刚拔下的头发摇着。 【武】 「呜~嗯……很难说清楚啊。」 【武】 「虽然可以说不是我……」 【武】 「那个……应该说不是『原来的我』吧。」 【鸠】 「那么……把手切断呢?」 【武】 「咦?」 鸠抓着我的手腕。 我还来不及反应,我的身体就靠了过去。 并不是很大的力量,但我却完全无法抗拒。 流畅的动作。 在白色的游览船上。 我的身体上,盖着鸠的身体。 我感觉到她的呼吸。 我感觉到她的心跳。 我感觉到她的体温。 她身上传来一股香味。 麝香的味道…… 让我感到头晕目眩…… 【鸠】 「喂? 手被切断的话?」 鸠看着我继续说着。 【武】 「…………」 【鸠】 「那只手臂上,有武吗?」 【武】 「不,那里已经没有我了。」 【鸠】 「那么切下脚呢?」 【鸠】 「切下身体呢?」 【鸠】 「取出脑袋呢?」 鸠瞪大了眼睛,抓着我的脖子说着。 这样我不就变成猎物了? 我似乎产生了错觉。 她一直看着我。 没有移开视线。 我也一直看进她瞳孔的深处。 好像要被吸进去似的。 那双眼睛的深处闪耀着光芒。 那光的源头,到底是哪里呢? 【鸠】 「喂? 武在哪里?」 【武】 「我……」 【武】 「到底在哪里呢?」 我──仓成武,从诞生的一瞬间,就是一个个体。在线 状连续的时间中生存到现在。 这是不可抹灭的事实。 相册里婴儿时期的我、小学运动会上奔跑的我,还有在 这里的我……都是『仓成武』一个个体。 可是,它的实体究竟在哪里? 古老的人们,说它是心,也就是寄宿在心脏。 笛卡儿说,脑内的松果体含有灵魂。 脑… 我的存在,就只有记忆吗? 那么,如果像少年一样完全失去记忆的话,我就不是仓 成武了吗? 思考? 感性? 感情? 感觉? 人格? 价值观? 这些都是所谓的脑、这个人体内脏之一的功能。 原本在这里的我,跟小学运动会上奔跑的我,是由不同 分子构成的。 那时的我跟现在的我,从物质的角度看来是不同的人。 细胞每日都在重生变化。 不断产生新细胞,然后死去。 构成人类身体的所有细胞,在3~5年后,就会全部更 新一次。 滚落在一边的石头,5年前、5年后,都是由相同分子 所构成。 可是,人类不同。 5年前的我的细胞,跟现在的我的细胞,已经不同了。 可是,5年前的我的存在,跟现在的我的存在,确实是 相同。 那么,那个『我』到底是什么? 『我』的实体,到底在哪里……? 鸠放开压在我脖子上的手,我呼吸微弱。 【鸠】 「是的,所谓你的存在……没有实体。」 【鸠】 「因为你只是一个概念。」 【武】 「概念?」 【鸠】 「资料、软件,或许可以这么说……」 【鸠】 「拷贝在CD的资料有实体吗?」 【鸠】 「CD,只是单纯的塑胶、树脂之类的物质块体。」 【鸠】 「那个跟资料本身一点关系都没有。」 【鸠】 「也不可能是资料的实体。」 【鸠】 「资料没有实体。」 【鸠】 「却有一种专门用来应用的物体,将资料具体化。」 【鸠】 「可是,具体化的资料形体本身,也不是本质。」 【鸠】 「本质是指资料本体……」 【武】 「…………」 【鸠】 「武也是」 【鸠】 「所谓武的本质,就是没有实体。」 【鸠】 「因为『仓成武』这个人类的本质,只是单纯的概念、 资料、软件。」 【鸠】 「靠着肉体这样的硬体,来表现出来。」 【鸠】 「是的,肉体是硬体。」 【鸠】 「只是为了表现出武的本质的单纯的工具。」 【武】 「……喔」 【武】 「OK,OK……我听懂了。」 【武】 「不,应该是几乎听不懂,OK……唉……算了。」 【武】 「然后呢?」 【武】 「这个跟刚刚说的话题有什么关系?」 【鸠】 「距今12年前……我感染了某种病毒。」 【武】 「刚刚说过了。」 【鸠】 「多亏了那个病毒,或都是病毒害的……」 【鸠】 「我的遗传因子密码被改写了。」 【武】 「遗传因子的,密码?」 【鸠】 「细胞,每日都在更新。」 【鸠】 「不断产生新细胞,然后死去。」 【鸠】 「一般而言,人类身体的所有细胞,在5年后就会全部 被更新。」 【鸠】 「12岁的时候,感染病毒的我的细胞,从那一瞬间开 始,慢慢地反复进行细胞分裂……」 【鸠】 「5年后──细胞已经全部更新。」 【鸠】 「也就是说,构成我肉体的细胞遗传资料,经过5年的 岁月,全部都被重新改写了。」 【武】 「…………?」 【鸠】 「最后一个细胞死去的时候。」 【鸠】 「12岁时的我,也已经消失无踪。」 【鸠】 「就这样,旧的我死了……」 【鸠】 「旧的我死了,新的我变成了不死之身。」 【武】 「不死之身……?」 【鸠】 「我的免疫机能、以及代谢效率,显著提高了……」 【鸠】 「基因会不断地恢复……」 【鸠】 「是的……」 【鸠】 「我绝对不会老、也不会死。」 【鸠】 「我的成长,就这样停止了。」 【鸠】 「就维持17岁的模样,永远都不会老化。」 【武】 「…………」 『免疫机能、以及代谢效率,显著提高了』 『基因会不断地恢复』 我胡乱地想着这些话…… 鸠的肉体不会面临本应该面对的死亡。 只要身体能不断得到能量的话,就不会死。 只要还能维持自己的生命机能,就绝对不会死。 半永久地,死亡不会来临。 可是,真的有可能吗? 真的有不老不死这种事情吗? 生命为什么会老……那是为了逃避自己的机能低下,所 产生的变质。 产生下一代、延续生命,也是为了这个。 我不由自主笑了出来。 【武】 「呵呵……」 【武】 「哈哈哈……」 【武】 「这怎么可能……」 【武】 「啊,你还真会开玩笑。」 【鸠】 「嗯……是啊。」 听到我说的话,鸠也笑了。 【鸠】 「是啊,只是玩笑。」 【鸠】 「本来想要骗你的,没想到不行。」 【武】 「那当然,这么荒谬的故事……」 【鸠】 「唉呀,武……」 【鸠】 「你果然不是笨蛋。」 鸠慢慢地爬起来。 敞开的外衣那头是白色的底衣。 光滑细致的大腿。 带着光泽、滑嫩的肌肤。 ──伤痕。 【武】 「咦!?」 【鸠】 「怎么了?」 【鸠】 「武……你在看哪里?」 右腿的伤痕…… 【鸠】 「想靠近一点看?」 【武】 「咦,啊……不……」 【鸠】 「我让你看啊……」 【武】 「不、不必了……」 【武】 「没事……」 那里的确有重伤痕。 可是…… 但是那个伤口好像在几年前就愈合了,只留下细微的伤 疤。 这时鸠又压着我的脖子。 鸠慢慢施力。 我的呼吸越来越困难。 意识开始朦胧。 我陷入了朦胧的状态…… 【鸠】 「是的,所谓你的存在……没有实体。」 【鸠】 「因为你只是一个概念。」 【武】 「…………?」 【鸠】 「资料、软件,或许可以这么说。」 【鸠】 「拷贝在CD的资料有实体吗?」 【鸠】 「CD,只是单纯的塑胶、树脂之类的物质块体。」 【鸠】 「那个跟资料本身一点关系都没有。」 【鸠】 「也不可能是资料的实体。」 【鸠】 「资料没有实体。」 【鸠】 「却有一种专门用来应用的物体,将资料具体化。」 【鸠】 「可是,具体化的资料形体本身,也不是本质。」 【鸠】 「本质,是指资料本体……」 【武】 「…………」 【鸠】 「武也是」 【鸠】 「所谓武的本质,没有实体。」 【鸠】 「因为『仓成武』这个人类的本质,只是单纯的概念、 资料、软件。」 【鸠】 「靠着肉体这样的硬体,来表现出来。」 【鸠】 「是的,肉体是硬体。」 【鸠】 「只是为了表现出武的本质的单纯的工具。」 【武】 「为、什、么……」 我挤出一丝力量说着。 【武】 「为、什么、会……」 我自己也不知道,这个问题有意义吗? 【鸠】 「…………」 鸠身体的重量,压在我脖子上。 【鸠】 「不行……」 【武】 「…………」 【鸠】 「不行……」 【鸠】 「不行的……」 这时,她的手松开一些。 【鸠】 「我无法逃脱。」 【鸠】 「只能被囚禁在这个受诅咒的肉体。」 【鸠】 「我的本质没有自由,永远……」 【武】 「…………」 鸠流出了眼泪…… 眼睛深处的光芒,是泪吗…… 【鸠】 「嗯? 武……?」 【鸠】 「杀了……我吧?」 鸠抓着我的手腕。 将我的手掐住她的脖子。 【鸠】 「嗯……?」 【鸠】 「杀了我吧?」 【武】 「你……在说……什么蠢话……」 我挥开鸠的手。 【武】 「为什么要这样说……」 【鸠】 「啊啊……是吗……是啊……」 鸠颤抖地说着。 她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鸠】 「胆小鬼……」 【鸠】 「没有气魄的男人……」 【鸠】 「对了,你根本不是『男人』啊。」 【武】 「那种事情……没有关系吧!?」 【鸠】 「拜托……」 【鸠】 「杀了我啊……!」 【鸠】 「不能吗……!?」 【武】 「混蛋!」 【武】 「我怎么能够做这种事!!」 【鸠】 「为什么不行……?」 【武】 「当然! 那个……」 【武】 「……不、不需要理由。」 【武】 「我就是讨厌……」 【武】 「为什么你非死不可?」 【武】 「为什么非杀你不可!」 【鸠】 「拜托你……」 【武】 「我讨厌!」 【鸠】 「不管怎样都讨厌吗……?」 【武】 「啊啊,讨厌……」 【鸠】 「是吗……」 【鸠】 「我知道了……」 【鸠】 「那我就先杀了你吧。」 鸠抓着我的头,用力敲在地板上。 【武】 「呜……」 【鸠】 「杀死你,然后我也……」 【武】 「…………!!」 敲着。 敲着。 敲着。 不断反复地敲着。 【武】 「住、住……手……」 死了。 死了吧。 这样下去,我真的会死…… 我用力推开她。 鸠的嘴唇,流出红色的液体。 血。 流血了。 不但有血,还有泪。 鸠大大的身影,把我包围了。 什么都看不见了。 她的嘴,贴在我的嘴上。 紧紧地贴着,没有缝隙。 我的嘴里,充满了血和泪的味道…… ………… …………………… 【鸠】 「杀吧……」 【鸠】 「杀了我吧……」 【鸠】 「……呜呜……」 【鸠】 「不要…………」 【鸠】 「不要一个人……」 【鸠】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鸠】 「拜托……武……」 【鸠】 「拜托……」 我在黑暗中。 不,我一定不在那里…… 无意识的黑暗里,只有衣服磨擦的声音,还有鸠的呼 吸。 听到那个声音,我的心中澎湃狂乱。 两个身影重叠了,合而为一。 我的意识逐渐模糊,深深刺进,合为一体。 …………………… ………… 之后,我回到会议室。 头脑跟身体都很疲惫…… 可是,短时间内却能沉沉睡去。 醒来的感觉很舒服,也完全恢复清醒。 结果,根本没有人知道我半夜出去的事情。 【空】 「各位早安」 【优】 「啊,早安!」 【可可】 「早安呀~空!!」 【少年】 「早安!」 【武】 「啊啊……早安,空……」 比预定时间晚了一些,空出现在会议室。 【优】 「怎么样,空? 检查顺利吗?」 【空】 「嗯,是的……」 【空】 「系统状况正常,原本设备的物理性破损还是无法修复 的……」 【空】 「平安结束了检查,可以保证全馆一定能维持与平常相 同的机能。」 【优】 「是吗? 太好了……」 【空】 「我,茜崎空的诊断结果,虽然发现某些思考错误…」 【空】 「不过…不会成为业务上的问题,就让它继续保持。」 【可可】 「嗯嗯……空,思考错误是指?」 【空】 「啊,可可……那是指……」 【空】 「有时候,会有故意捉弄我的游客,教我说谎、故意混 淆我……」 【空】 「然后我的记忆跟反应,就会变得有些奇怪,这个就是 思考错误。」 【空】 「在原本的知识,还有新资料之间,就会无法判断哪个 是正确的……」 【空】 「如果对系统造成损坏,还会改写记忆。」 【空】 「可是现在不会发生这样的麻烦,请放心。」 【可可】 「好的」 【空】 「还有……大家在睡觉时,馆内的侦测记录尚未进行确 认。」 【空】 「虽然应该没有发生进水事件……不过我会尽快确认资 料,再跟大家报告的。」 【少年】 「嗯……空,拜托了。」 【空】 「好的,交给我。」 【空】 「对了,LeMMIH终端机的机能应该已经提高。」 【空】 「LeMMIH的执行路径虽然有问题,不过这个问题 已经解决,配合现在的LeMU状态,终端机的通讯机 能已经是最佳化。」 【少年】 「呼嗯……」 【武】 「空,执行路径是什么? 针对终端机的变化,我还想 知道多一点。」 【空】 「…………」 【空】 「大家差不多该去吃饭了吧。」 啊,咦……? 刚刚,她,无视我的存在? ……嗯……算了。 也许只是刚好没听到吧。 大家一起前往塔滋塔商店。 然后,同样由我负责料理。 我呆呆地看着大家开心地吃着。 优、可可、少年开心的表情…… 空独自静静看着大家吃东西。 可是…… 鸠却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cal_505 吃完早餐后,就是大家各自的自由时间了。 不过,自由时间要做什么,我也没什么考虑…… 也没什么事情非得做不可的…… 我们总是不自觉地聚集在休憩空间。 花坛里的花也一如往常地盛开着。 玛格丽特、金盏草、以及蔷薇。 好像因为定期接受自动洒水器水分滋润的关系,花朵都 娇艳地开着。 还是不见空的踪影,空曾经说过侦察器的资料检查还没 做完…… 她大概又去控制室了吧,在房间内操作比较能够集中精 神。 刚刚还在跟空聊天的优,现在正一个人在房间中央的圆 形舞台上慢慢地绕着圈圈。 少年跟可可以及皮皮,一面踏着水,一面玩着互相追逐 的游戏。 我好像之前见过这个景象…… 我伸了伸懒腰,看着可可一行人继续玩着追逐游戏。 绕着石像跑来跑去的两个人跟一只狗。 看样子,他们并没有刻意选出谁来当鬼。 玩都玩不腻地绕啊绕,一直在同一个地方来回绕着圈 圈。 反倒是看的人跟着越来越忙了起来。 (唉……) 虽然看起来似乎很有趣,但我却没开口要求他们让我加 入游戏。 尽管如此……鸠还是没有在我们面前出现。 还事先在商店内预留了一个三明治。 (如果她能乖乖吃掉那该有多好……) 可是,要是再遇上她,该用什么样的语调跟她说话呢? 搭乘着水母游览船时,她坦白地对我透露了秘密。 病毒带源者。 不死的身体。 不会老却的身体。 已经愈合的伤口。 难以置信的事情…… 那些告白都是事实吗? 我现在又无法完全信任鸠了。 总觉得很难跟她面对面。 搭乘水母游览船时,她这么说道。 『杀了我』…… 这我做不到。 也不可能做得到吧。 不过…… 却感觉到她似乎会做出什么不合常理的事情…… 那个时候我该怎么做。 就连告诉她怎么办我都无法做到…… 我突然发现,可可一行人的追逐游戏已经结束了。 (咦……? 那家伙在干吗……?) 少年一脸担忧地望着可可。 皮皮也担心地看着。 可可缓慢地接近休憩空间四座石像中的其中一座,然后 一把抓住底座…… 【可可】 「嘿咻!」 ……开始一股劲向上攀爬。 (……??) 真是有趣的行为啊。 我朝着伫立着不动的少年走了过去。 【可可】 「嘿咻、嘿咻……」 可可用脚踩上底座,来回张大了双手做出环抱着石像的 模样。 【少年】 「可可……你到底在做什么?」 少年满脸非常紧张地问道。 【可可】 「呀呵……」 【可可】 「只要稍微站在高一点的地方,视野就会完全不同 喔~」 【可可】 「嗯……正确地说……应该是68公分高的地方才 对。」 站在底座上的可可,满脸得意地说。 【武】 「…………?」 【少年】 「喂喂,可可? 就为了这个你才爬上去的喔?」 【可可】 「咦?」 【可可】 「啊……不、不是啦……」 可可头稍微倾斜地回答。 【可可】 「因为啊……这里有点孤伶伶的。」 【少年】 「孤伶伶?」 【武】 「哪里?」 【可可】 「背……」 【可可】 「可可觉得背后这里都孤伶伶的。」 可可伸出她小小的手心,怜悯地抚摸着石像的背。 【可可】 「然后……」 【可可】 「波克普克波锵!!」 【可可】 「麻伊那多拉伊巴!!」 伴随着怪异的声音,可可的右手出现了螺丝刀。 【可可】 「命令出现!!」 同时,可可的左手也握着另一个螺丝刀。 这家伙到底从哪变出来那些东西的啊……? 于是,连让我发现疑问的时间都没有,可可就挥舞着两 个螺丝刀。 紧接着…… 在石像的背后…… 用螺丝刀前方的尖状物,喀哩喀哩喀哩地开始刻起来 了…… 【可可】 「嘿咻、嘿咻……」 喀哩喀哩。 喀哩喀哩喀哩…… 我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石像的背到处都是刻痕。 【武】 「……????」 无法理解。 就是不知道她的目的。 嚷着寂寞,但她却在上面刻下伤痕…… 我跟少年这一片刻都呆呆地看着可可。 【少年】 「喂喂喂,你到底在做什么!?」 回过神来的少年,对着可可喊道。 【可可】 「我在雕刻啊。」 【可可】 「我在刻东西呢……」 【可可】 「我要在这个石像上留下伤痕。」 【武】 「喔……原来如此,你是打算留下伤痕啊……」 【武】 「对了,可可……我一看就明白了喔。」 【武】 「想也知道不是~……」 【少年】 「伤痕? 为什么?」 少年早我一步开口问道。 【可可】 「那是因为……」 【可可】 「一直都是孤伶伶的嘛……」 【可可】 「所以呢……我觉得……」 【可可】 「很不甘心……」 【可可】 「可可觉得很不甘心喔……」 可可小小声地说着。 两只手同时灵活地操纵着两只螺丝刀。 螺丝刀的尖端发着喀哩喀哩的声音,在石像的背后画 出深深的沟痕,连成一条线。  【少年】 「不甘心?」 【可可】 「到现在都没有人前来搭救,这是不是代表可可已经被 大家抛弃了呢?」 【可可】 「所以……我想说稍微来个恶作剧好了~」 【少年】 「…………」 【武】 「…………」 我们两个同时呆呆地看着对方。 再一次,把我们的视线往可可的手移动。 刻下的痕迹是人的形状。 很简单的人形,就像铁丝做成的小人一样。 在铁丝的前端连着大大的圆形脸…… 【少年】 「这是什么?」 【可可】 「是可可喔。」 【可可】 「然后这个是皮皮跟恰米。」 仔细地观察之后,发现在刻出来的人形痕迹旁边,还有 两个不知名的怪兽。 【少年】 「…………」 【可可】 「然后啊……」 又画了一个大大的脸。 画到一半的大脸。 【可可】 「这个是鸠。」 【可可】 「我并没有把鸠画得很漂亮……」 【可可】 「然后再来……」 又多画了一个大大的脸。 都是画到一半的脸。 【可可】 「这个是空。」 【可可】 「因为空长得很漂亮,所以超难画的……」 【可可】 「呜呼呼……呜呼呼……呜呼呼。」 可可哼着一首怪歌,继续在石像背后刻着。 看来她好像干劲十足地努力刻着。 我也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她会这么精神奕奕的理由了 …… 【少年】 「你这是在破坏公物啊。」 【武】 「都这个时候了,就别在意这些小事了吧,小子……」 【武】 「这都是因为可可很热衷,才会这么做的。」 【少年】 「嗯……」 【可可】 「好啊,下一个是……」 【可可】 「啊!?」 在底座上,可可以很不安稳的姿势站着,一时失去了平 衡。 【少年】 「啊,危险!!」 一瞬间,少年已经站在后面支撑着可可的身体了。 为了避免她滑掉,还伸手搭在她的腰上,并快速地把可 可扶回底座上。 【可可】 「谢、谢谢……」 【少年】 「要小心脚下啊。」 【可可】 「嗯……」 【可可】 「啊,对了……小少你要不要一起?」 【少年】 「咦?」 【可可】 「玩嘛玩嘛……一起玩嘛……」 【可可】 「可可打算在这里呢……刻出小少跟清秋~……」 【可可】 「然后呢……这一边我打算刻出武彼~」 【可可】 「给你,借你一个螺丝刀吧。」 【少年】 「啊,嗯……谢谢喽……」 拗不过她的邀请,少年接过了可可借他的螺丝刀。 之后就跟着把脚踩上底座爬了上去。 【武】 「别掉下来啊,小子。」 【少年】 「没、没关系啦……」 【武】 「可可,不要打滑了喔,要不要我扶你?」 【可可】 「咦? 我想想……这样好吗……」 【少年】 「没关系啦!」 少年他挥开我伸过去要帮忙的手。 【少年】 「我来支撑她就好……」 少年紧紧地握住可可空出来的另一只手。 可可跟少年两个人都抱着石像,互相用身体支撑着。 而且两人都持续用着另一只手,把想刻的东西刻进去。 石像静静地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地用手指着南方矗立 着。 石像静静地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地用手指着南方矗立 着。 不久…… 被困在此处的6人加2只动物的刻像,就这样留在石像 背面。 这是我们曾经确实存在在这里的证据。 到了下午。 简单用完餐点之后,我望了望四周,并没有看见优。 【少年】 「优?一吃完就马上往Zweite的警备室去了。」 【可可】 「因为清秋她对我说……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调查。」 【武】 「调查? 调查什么啊?」 【少年】 「我也不知……」 【少年】 「你想知道的话,要不要直接问优比较快呢?」 【武】 「也对,没错……」 【可可】 「空跑哪去了呢?」 【少年】 「好像一直待在控制室耶,应该很忙吧……刚刚还试着 透过终端机跟我们对话,因为实在很忙乱……」 鸠还是一样没有现身,但是保存在塔滋塔小吃店的三明 治,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这么说来……空、优、跟鸠三人,从今早起就没和我说 过话。 (我还是挺在意的……) 无论如何……直接去找她们吧。 先往哪里去好呢? 中央控制室 医疗室 警备室 我走到中央控制室。 按下了开门的按钮,打开闸门。 【武】 「空,你在吗?」 我发出声音呼喊她,并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控制装置恢复一片沉静状态。 (怪怪的……) 该不会侦察器的资料检查早就结束了吧。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至少应该会跟我们说一声吧 。 (空……到底在哪里呢?) 【武】 「喂,空……」 会不会跟以往一样,躲在哪个地方呢…… 我又喊了一声,果然……她还是没有现身。 我触碰了一下终端机。 虽然我不太懂操作的方法,但是接触配电盘已经有反应 了。 LeMMIH快速地将LeMU地图以及资料都显示在 屏幕上。 但是却没有任何话语回复我。 我完全感觉不到任何空会现身的迹象。 去别的地方找找看吧。 我决定往2楼走去。 医疗室 警备室 我从紧急逃生梯走了上去,在走廊上转个弯,接着就到 了医疗室前面。 (……!?) 眼前的门突然打开,从里面有个人影飞奔了出来。 这一瞬间我马上躲开。 人影好像根本没察觉我在这里,快速地从我旁边穿了过 去。 (……谁?) 我马上回过头来,想要确认一下,那个渐渐从我背后离 去的脚步声是谁。 ……是鸠。 【武】 「啊……」 正想要开口叫她,一瞬间我犹豫了。 昨晚发生的事情一下子掠过了我的脑袋。 (叫住她之后,然后呢……?) 正当我犹豫不决的时候,她的身影正离我越来越远。  【武】 「等、等一下! 你要去哪里?」 好不容易喊出口的我,追了过去。 我朝着一般走廊的上方,紧急地爬着楼梯前进。 可是鸠的脚步声消失在一般走廊的前方。 身影已经转进转角的另一方,完全看不到了。 【武】 「鸠、鸠……」 我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 一路上连跑了300米… 【武】 「你果然脚程还是很快!」 我表示出我的不满,我想她应该不可能没听到吧。 我已经完全不想继续追了。 毫无异样、很健全的脚嘛。 这像是受了伤吗…… (可是……) (或许有比水族馆那时候还要再慢一些吧……) 也许脚的情况还没有好到那个程度吧。 真不希望她这样逞强。 【武】 「唉,可恶……」 我发觉自己呼吸紊乱,但仍不耐烦地再度往鸠的方向追 去。 在前方奔跑的微弱脚步声静了下来。 我竖起耳朵静静地听。 似乎下了楼梯…… 我也跟着下楼去。 可是脚步声并没有从下面再度响起。 也没有往3楼去的迹象,好像从2楼的一般走廊出去 了。 从走廊走了出去后,水母游览船马上出现在眼前。 (我以为会走到这里的说……) 我还是找不到鸠的身影。 (可恶……结果还是没追到人。) 我干吗这么认真地一路追过来啊……? 不过,还是觉得很不甘心。 无计可施……只好放弃,准备往附近的警备室去。 【武】 「喂!! 鸠!!」 姑且试着喊看看,不过声音似乎传达不到。 结果……鸠似乎还是没察觉。 似乎也不是刻意避开我…… 这时候该说挺幸运的吧。 我放弃地走下楼梯,回到一般走廊。 准备往附近的警备室去。 我爬上楼梯,正朝着2楼的警备室前进。 跟往常一样,房间中飘着淡淡的烟臭味。 【优】 「啊,仓成……」 面向控制装置的优因为感觉到我的出现,于是转过脸 来。 【武】 「优,你在抽烟哪?」 我只是打算开玩笑,没想到优一听到就生气了。 【优】 「这………怎么可能呢……」 【优】 「抽烟要满20岁之后才能抽啊。」 【优】 「就算不说年龄,你还真是没有眼光呢~」 【优】 「唉呀……你快看看我这光滑青春的肌肤!」 【优】 「这个少女柔嫩的肌肤就是最好证明喔!」 【优】 「这可是像你这样的老烟枪所渴求的美丽喔。」 优故作姿态地假装了起来。 【武】 「我也不抽烟的。」 【优】 「啊,是吗?」 【武】 「…………」 【优】 「喂……」 【武】 「反正抽烟的话题,什么时候讲都无所谓。」 【武】 「我听少年说,优好像在调查什么东西,所以我就过来 看看你有什么计划?」 【优】 「咦?」 【优】 「那小子这么说吗?」 她露出一脸有些意外的表情。 【优】 「仓成……你还从那小子口中听到什么?」 【武】 「也没什么,详细的状况也没说什么……」 【武】 「他只说了『好像在调查些什么』,所以我才干脆跑来 问你啊……」 【优】 「…………」 【优】 「这样啊……好吧,我就告诉你吧。」 优再度转身面对控制器,开始敲了敲键盘。 【优】 「或许仓成你已经不记得了吧……」 【优】 「我一直在持续调查着各式各样的事情喔,有关Le- MU的任何事物。」 她眼睛看着屏幕说道。 【优】 「还有父亲的事情……」 【武】 「啊……」 【武】 「呃……说到这个嘛……」 那大概是我来这里的第一天吧。 让我惊讶了好一会儿的优。 那个时候对我说的话…… 【武】 「喂,你该不会已经……知道了什么吧?」 【优】 「不」 优慢慢地摇着头。 只是面对着屏幕,继续敲着键盘输入一些密码。 【优】 「只要能让我发现密码……」 【武】 「密码?」 【优】 「只要有了密码,就能进入LeMMIH的所有资料档 案库内。」 【优】 「通常跟LeMMIH系统本体相关的资料,都会被保 护锁定为某个区域。」 【优】 「其中也包含了开发人员的个人资料。」 【优】 「要解开保护装置的关键……就是让LeMMIH的安 全锁外泄,再使用紧急情况用的最终密码──我就是在 找这个喔。」 【武】 「喔……原来如此啊……」 【优】 「……是啊」 【优】 「不过……我快投降了。」 优此时停下了手的动作。 再从控制器转个方向看着我。 【武】 「那么……这样一来……」 【武】 「当LeMMIH的安全装置外泄的话,空会怎么样?」 【优】 「空?」 【武】 「对啊,空不是LeMMIH系统中的某一个AI吗? 一定会有什么影响吧?」 【优】 「说得也是……」 【优】 「要是保护装置被解除的话,空自然就会“裸露”了」 【武】 「“裸露”……?」 【优】 「喔……仓成~? 你刚刚是不是想歪啦?」 【武】 「咦?」 【优】 「我说的裸露,是指空的影像就会变成平面了,不是 吗?」 【武】 「我、我又没乱想。」 【优】 「真的吗……你怪怪的……」 【优】 「算了,没差……」 【武】 「…………」 【优】 「也就是说空的思考、记忆……全部都会变成可以阅读 的资料一般完全透明化。」 【武】 「侵犯隐私权。」 【优】 「我觉得问题不是这样喔。」 【武】 「嗯,等等……!?」 【武】 「那么,只要有了密码是不是代表我们可以拯救空?」 【优】 「拯救?」 【武】 「总而言之,就是说……将构成空的所有资源跟资料, 完整地拷贝到一个有超大容量记忆体的光碟片之类的东 西里……」 【武】 「这样不就可以带到外面去了吗?」 【优】 「嗯……是可以这么做喔。」 【优】 「可是有这个必要吗?」 优很干脆地说了出来。 【武】 「咦?」 【优】 「空用不着我们来想办法救,她会得救的。」 【武】 「咦?」 【优】 「空的实体并不在LeMU里。」 【优】 「Insel⒇null岛上的超级电脑──那里才 是空的头脑所在的地方。」 【优】 「听得懂我说的话吗?」 【武】 「…………」 【优】 「总而言之……就算LeMU淹水沉没,或是发生爆炸 炸得粉碎,空的存在应该还是不会消失的。」 【优】 「因为她本来就不在这里啊。」 【优】 「空存在的地方是在海面上。」 【优】 「在我们看来,如同字面上的意思,空会在『空中』, 就是这么一回事。」 说完之后,优用手指着天花板。 我也跟着看着天花板。 但是那里却看不到天空。 这是当然的…… 【武】 「对了,喂喂喂喂! 可是啊!」 【武】 「和Insel⒇null岛之间的任何联络都已经断 绝,也不能使用任何器材……!」 【武】 「空的确这么说过对吗? 你不觉得很怪吗!?」 【武】 「如果照你说的……空的实体在上面的话,那她要怎么 出现在我们面前呢?」 【优】 「…………」 【优】 「是耶……好像也是耶……」 优的声音突然压低了下去。 【武】 「怎、怎么了……」 【优】 「仓成也觉得很怪对不对?」 【优】 「空在维修的时候,曾经说过她已经把LeMMIH的 通讯机能调到最适合的状态……」 【优】 「严格说起来,定期维修通常都是在Insel null岛上的超级电脑,以及馆内的LeMMIH终 端机连接起来时,才能进行的。」 【优】 「如果这样都能够顺利完成的话,那代表……」 【优】 「其实还是有跟Insel⒇null岛进行通讯的管道啊。」 【武】 「你说什么?」 【武】 「那为什么空不对我们说明这件事情!?」 【优】 「这个到目前为止……也只是我的推测……」 优皱着眉头。 【优】 「或许可能是因为有人从中作梗,隐瞒了事实。」 【武】 「你是说空她……空说了谎话?」 【优】 「不,但我也不排除这个可能喔。」 优左右大幅度地摇着头。 【优】 「包括空沉默不语的事实在内,或许谁将她的程序重新 修改过,也说不定。」 【优】 「不然……就是空跟这件事完全没有任何关联,她不但 不知道,甚至毫不察觉也说不定。」 【武】 「…………」 【优】 「这就是我不明白的地方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 么?」 【优】 「我的推测是正确的吗? 还是只是单纯地搞错了?」 【优】 「这在解决了保护装置之后,再来慢慢想吧……」 【优】 「总之,我现在正从这里的电脑,试着连接上 Insel⒇null上超级电脑的档案库。」 【优】 「虽然我完全不知道是否能够连接上,不过我倒是了解 ,资料似乎都存在那个地方。」 【优】 「嗯……已经了解资料到底在哪里了……」 【武】 「…………」 【优】 「反正我又不会把秘密到处说来说去,我没有那种兴 趣。」 【优】 「我一点都不想知道空的秘密,你放心吧……」 【优】 「OK?」 【武】 「好啊……OK。」 【优】 「……嗯……OK。」 之后我们两个都沉默了。 正在寻找话语。 优把头低了下去。 【武】 「喂……」 【武】 「知道了爸爸的事情之后……你打算怎么做?」 被我这么一问,优稍微挑了挑眉。 【优】 「我也……还在考虑中……」 【优】 「不过……我已经知道可以怎么做了。」 【优】 「完全明白了……」 【优】 「只要能解除保护装置,一切就会解开……」 【优】 「我现在正在从这里的电脑,连接到LeMMIH系统 中枢的资料库。」 【优】 「嗯……虽然我也不知道是否能够连接上,不过我倒是 了解资料似乎都存在那个地方。」 【优】 「没错,至少已经知道资料的所在。」 【武】 「…………」 【优】 「反正知道了就好~」 突然,优对我装了个鬼脸。 【优】 「这个保护装置还是解不开,真是顽固呢~」 【优】 「所以啊……到底那里有些什么呢? ……首先还是得 想尽办法才能到达那里。」 【优】 「结果……这不是跟什么都不知道没啥两样吗。」 优大大地耸了耸肩这么说道。 【武】 「是吗……」 【武】 「不过这跟什么都不知道比起来,已经好很多喽。」 【优】 「也对啦」 优露出微笑。 转了转头,也转了转僵硬的肩膀。 【优】 「那么……」 【优】 「我再稍微努力一下吧。」 【武】 「好啊,加油吧!还有时间。」 【优】 「OK」 再度背对着我,优开始敲打着键盘输入密码。 【优】 「还有一件事情……」 她手完全不停地小声地说道。 【优】 「以前我妈告诉过我……我爸的怪癖……」 【优】 「我现在可以了解了……」 【优】 「还真的写出这种看似没什么无机质组成的电脑程序 呢……」 【优】 「人类所谓的怪癖啊……」 优还是只看着电脑屏幕。 完全没把脸往这里看。 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表情。 不过她的声音稍微发着抖。 或许她在哭也说不定。 我什么都没再提起,只是静静地走出了警备室。 (空真的在Insel⒇null岛上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 若是LeMU真的崩塌,就只有空可以获救了…… 『对了,仓成……要是能够从这里逃出,你第一件事情 想做什么?』 ………… 那句话,也只是淡淡的同情罢了。 『我觉得人只要能活着,就能再次相遇。』 『大家都相信着明天,努力地活着……』 这一切……也都只是程序设定的话…… 为了安慰人类……只是简单地发出声音而已…… 我突然感到空的存在离我好远。 KA12ADM KA06ADM KA07ADM KA13ADM KA01ADM KA06ADM KA11ADM KA08ADM KA01ADM 又到了晚餐时间。 我将大家塔滋塔三明治的份量都做好了。 接着全员往休息区移动。 当聚拢到中央的圆形舞台时,我们在这里用餐。 空举起手遮了遮光线,天花板的自动洒水器向花坛洒下 了一场柔和的雨。 小小的彩虹就此诞生。 空一面微笑着,一面凝视着娇艳的花朵与彩虹。 真是无忧无虑的笑容啊…… 我一点都不愿意去想,这样的笑容并不是真的。 更不认为这只是特意假装出来的笑容。 可是…… 她是真心地想笑,所以才对我们微笑的吗? 『空,用不着我们想办法救她,她会得救的。』 优所讲的话,还在我脑海里萦绕不去。 我能看着这些花跟彩虹到何时呢。 我还能在这里望着她的笑容多久呢? 一想到这里,就不免感到有些寂寞了起来。 另一方面,张着大嘴啃咬三明治的家伙也是大有人在。 那家伙看起来似乎打从心底觉得幸福。 【优】 「仓成武大人~」 那家伙晃了晃空空的包装纸…… 【优】 「人家好想再多吃一个塔滋塔三明治喔~」 【优】 「现在马上帮人家做一个嘛~求求你嘛~」 毫不害羞,当着大家的面娇滴滴地说道。 刚刚感觉到她在哭,或许仅仅只是我的错觉吧…… 【武】 「喂喂,你在耍人吧……」 【优】 「唉呀呀,怎么了? 你刚刚有说什么吗?」 【武】 「没事没事,大小姐……」 【优】 「是吗,我要继续吃了,喔呵呵呵呵……」 我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到隔壁的塔滋塔商店去。 (唉,真受不了那家伙……) 其实做个三明治,也不是什么特别累的事。 更何况材料也还都很充足。 尽管如此,我却还是得不耐烦地等着冷却的油再度加 热。 只能不断地抖着脚来回踏步。 我用油炸夹,夹起了炸肉敲了敲。 (就随便做一做,赶快交差了事吧……) 【鸠】 「武……」 突然,有客人现身商店前的屋檐下。 【鸠】 「我也想要再加一个。」 【武】 「你说什么!」 【鸠】 「什、什么啦,武……」 【鸠】 「你心情好像不太好……」 鸠噘着嘴说道。 【武】 「咦? 鸠!?」 【鸠】 「……武……」 【鸠】 「该不会……你不愿意吧?」 【武】 「喔,没这回事……」 【武】 「没关系啦,OK。」 不行不行…… 我的心又动摇了…… 我掴着自己不情愿的臭脸一面回答。 【武】 「追加……只要一个是吗?」 【鸠】 「是啊,拜托喽……啊,对了,还有……」 鸠边说边回头看。 【鸠】 「可可你要吗?」 【可可】 「嗯……怎么办好呢……」 可可从鸠的背后探出头来。 【鸠】 「你要点什么吗?」 【可可】 「如果不麻烦的话……我还想吃点东西。」 【鸠】 「是喔……那么,我分你半个面包吃好吗?」 【可可】 「好啊,可可要吃!」 【可可】 「武彼……给我半个面包。」 【武】 「OK,OK……了解。」 【可可】 「拜托你喽……嘿嘿嘿……」 【鸠】 「武……话说回来。」 【鸠】 「刚刚……你是不是有点生气了?」 【鸠】 「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还是……」 【武】 「啊,不是你想的那样啦。」 【武】 「因为油一直没热起来,所以有点焦急罢了。」 【鸠】 「喔……原来如此。」 她的表情跟着放松了。 【鸠】 「我了解了,没关系,你不用焦急。」 【鸠】 「我可以等的。」 轻轻地抓起可可的手,鸠离开了商店,在附近悠闲地散 起步来。 脸上洋溢着柔和的微笑,鸠她…… 突然间找我说起话来,害我一时慌了手脚…… 如今的鸠,似乎不再提起『死』到底是对或错的话题。 难道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之间的隔阂已经消失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可要听听她怎么说。 我辛苦地一路追赶着她…… 就算有时被她乱打…… 或是被痛骂一顿…… 可是现在的她,绝对是我的同伴。 她似乎完全不介意我在烦恼些什么。 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她呢……一想到这里,稍稍担心 了起来。 她该不会早已忘了那一晚的事情吧。 (算了,不要去乱想比较好……) 现在的鸠,似乎不再提起『死』到底对错之类的话题 了。 我打算试着去相信她的笑容。 【可可】 「可可我啊,做了一个有趣的梦喔~」 鸠静静地听着可可说话。 【鸠】 「什么样的梦?」 【可可】 「我坐在鲸鱼身上喔!」 可可兴奋异常地叙述着。 【可可】 「然后啊……我和小少一起坐在鲸鱼身上……」 【可可】 「后来……鲸鱼它还噗呦噗呦地跳来跳去喔……」 【可可】 「它就一直摇啊晃地,踏着小碎步,再跳起来!」 【可可】 「一下子就飞到了宇宙远方,一个叫伊卡斯迪尔的地方 喔……」 【可可】 「然后啊……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知道吗?」 【可可】 「我遇到了~古古星人喔~」 【鸠】 「……这样啊……」 【鸠】 「可可见到了古古星人?」 【可可】 「嗯嗯……」 【可可】 「小少跟可可两个人喔,都亲眼见到了喔。」 【鸠】 「喔……」 【鸠】 「真不错喔,可可……」 鸠露出了微笑,听着可可述说着那莫名其妙的梦境。  我静静地望着她们俩之间对答的模样…… 好像突然有种很深的感触…… 然后…… 【优】 「仓成~好慢喔~真是的~……!」 一进入休息区,看到优正一副不耐烦的模样等着。 【武】 「用不着这么气冲冲的。」 【优】 「我才没有生气咧。」 【优】 「只是因为仓成的三明治一直迟迟不来,所以开始焦急 地想着『这家伙到底在做什么啊』……」 【优】 「然后呢? 过程还顺利吗……大厨?」 【武】 「…………」 【武】 「你还真没办法少说几句啊……」 【武】 「你看吧,我可是认真地做好才拿过来的,放心放 心。」 对她秀了秀三明治的包装之后,优缩了缩肩膀。 鸠跟可可早就吃完了追加的食物,跟在我后面走了过 来。 大家又往中间的圆形聚拢而去。 【武】 「那么,田中专用的特制三明治,请吧!」 等她一走上圆形舞台,我瞄准优的位置把三明治丢了过 去。 【优】 「你干吗突然丢过来啊……!!」 啪沙。 三明治从优的旁边穿了过去,软啪啪地倒在舞台的正中 央。 【武】 「喂喂,你振作一点嘛……」 我故意开了个玩笑,打算让她吃一惊。 【武】 「你好好地接住嘛……这可是珍贵的食物耶?」 【优】 「什、什么啊! 谁叫你一声不响突然丢过来!?」 优的脸颊气得鼓了起来。 我把三明治捡起来,用手拍了拍灰尘。 【武】 「对不起嘛……只是想开个玩笑……」 我举起双手投降。 【武】 「一不小心掉进水里该怎么办呢? 很冷耶……」 【优】 「你啊,真可恶……」 【优】 「你若是不那么爱胡闹的话,那该有多好……」 一面碎碎念,一面解开包装。 【优】 「啊!」 一打开包装纸看了里面之后,优再度鼓起脸来。 【优】 「喂,这塔滋塔都烧焦了耶?」 【武】 「只、只有一点点嘛……没关系啦,那么一点点!」 【优】 「真拿你没办法~」 【武】 「你就饶了我吧。」 我们持续半开玩笑式地斗着嘴…… 突然,我发现有个人就站在我跟优的面前。 不……或许从刚刚就一直伫立在那里也说不定。 少年态度很强硬地看着我们两个。 【优】 「咦? 怎么了? 这小子……」 【优】 「……你不吃吗?」 少年的手上还握着一个包装尚未打开的塔滋塔三明治。 【武】 「不吃的话对身体不好喔,小子……」 【武】 「三明治会冷掉吧,还是你要重新加热?」 我伸出了我的手。 可是少年好像要逃离我的魔掌般,把三明治收了回去。 一脸僵硬的表情看着我的脸…… 之后…… 【优】 「咦!?」 少年…… 把他手中的三明治捏碎了。 使尽全力把三明治捏碎。 包装纸裂开了,汁液都流了出来。 接着甚至喷到少年的衣服上,但少年似乎一点都不在 乎。 还不只这样…… 连塔滋塔三明治的包装也跟着皱成一团…… 少年心一横地把三明治丢到水面上!! 【武】 「什、什!?」 【武】 「你在做什么啊! 你这家伙!!」 【少年】 「…………」 肩膀微微发着抖,少年一面把头低了下来。 接着似乎费尽心力,才好不容易挤出了一句话。 【少年】 「讨厌……」 【少年】 「我不想再吃了,我……!!」 【少年】 「我受够了!」 少年踢着脚边的水。 大家一同注视着他。 【少年】 「我已经吃腻了!」 【少年】 「我再也不想吃塔滋塔三明治了!」 【少年】 「我吃腻了!」 【少年】 「我想要吃白米饭!!」 他喊叫着。 听到他的叫喊,大家都吓得倒吸了一口气。 【鸠】 「…………」 【可可】 「…………」 【空】 「…………」 【优】 「…………」 【武】 「…………」 【皮皮】 「…………」 但是,并没有人回答他的话。 【少年】 「我已经厌恶了……」 【少年】 「厌烦了……」 【少年】 「活下来了,那之后呢……会怎么样呢……」 【少年】 「有谁能保证我们会得救呢?」 【少年】 「我们只能呆在这里……」 【少年】 「一直呆在这里……!」 【少年】 「这一点意义都没有啊……」 【少年】 「我们在这里一点意义都没有。」 少年挥动颤抖着的拳头…… 但是,因为无处可发泄,只好又把拳头放下。 【可可】 「…………」 【鸠】 「…………」 【空】 「…………」 【优】 「…………」 【皮皮】 「……呜呜……」 大家的视线都没有交集。 大概都害怕看到彼此的眼神吧…… 所以都把头转了过去…… 所有人一动也不动。 都紧紧地咬着双唇。 【武】 「笨……」 【武】 「你这笨蛋!! 不要太过分啊!」 终于我抬起了头,大声吼了出来。 【武】 「不要说那些丧气的话!」 【武】 「你知道吗!」 【武】 「这个三明治,跟外面商店卖的食物哪里不同,你应该 懂吧!」 【少年】 「…………」 【武】 「居然说吃腻了!?」 【武】 「也不想想你也是非吃不可!!」 【武】 「为了生存下去!」 【武】 「好好重视这件事情吧!」 【少年】 「…………」 【武】 「大家都在忍耐!」 【武】 「大家都是同伴……你也是。」 【武】 「再稍微忍耐一下……」 【武】 「大家还不都是在忍耐。」 【武】 「大家都很帮忙。」 【武】 「就算不喜欢,还是要吃,才能活下去……」 【武】 「不这么做的话,就完蛋了……」 【少年】 「…………」 【武】 「有点自觉嘛……」 【武】 「大家还不都是为了活下去……」 【武】 「只要能活下去,就一定会有转机的。」 咚隆隆隆隆隆隆!! 突然,响起了一阵低低的金属声。 低沉的闷响。 整个楼层稍微晃动着。 大家重新挺了挺东倒西歪的身体。 但动作也就仅止于此,谁再也没有大动作。 【少年】 「……我懂。」 【少年】 「我懂啊,武……这种事情……」 【少年】 「可是……就算是这样。」 【少年】 「就算我懂,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做不是吗!」 【优】 「啊……!?」 那一瞬间,优手上的三明治被少年打落了。 连一口都没吃的田中特制三明治…… 掉到水面上的三明治,啪唰地发出声响,紧接着就慢慢 地沉了下去。 【优】 「…………!!」 【武】 「可恶! 你到底想干吗!!」 我一瞬间冲过去抓住少年,准备挥他一巴掌! 打少年 不殴打 【武】 「你给我清醒一点……!」 【少年】 「!」 ──啪!! 我狠狠地打了少年一巴掌。 【少年】 「咳……」 【武】 「…………」 好痛。 他一定很痛吧。 连我的手都很痛。 甚至连我的胸口都痛了起来。 我放开他的衣领,少年摇晃地往后退去。 大家都沉默地看着这一切。 【少年】 「你居然打我……」 【少年】 「很痛啊……」 【少年】 「呜呜……」 【少年】 「可恶、可恶……」 他的眼里洋溢着泪水。 【武】 「你这……!!」 【少年】 「!」 胆怯的少年缩了缩身体。 【少年】 「…………」 【武】 「…………」 我将挥出来的手收了回去。 真是太不像话了…… 不过,他也很可怜。 少年看着我,软弱地颤抖着。 如果要我去欺负他,自己也觉得很难过的。 我的心也跟着痛了起来。 我一放开他的衣领后,少年慢慢地往后退。 大家都静静地看着。 【少年】 「呜呜……」 【少年】 「可恶、可恶……」 他的眼里洋溢着泪水。 【武】 「小子……你学学鸠吧。」 【武】 「她的脚曾经差点断了,而且还差点淹死……」 【武】 「还动大手术……就连我也无法这么坚强,可是她都忍 受过来了。」 我指了指鸠。 鸠只是静静地站着。 少年提心吊胆地把视线往上移,看着。 然后立刻把视线挪开了。 【少年】 「可是……」 【少年】 「武你不能这么说……」 【少年】 「我不是鸠……」 【少年】 「大家都是不同的。」 【鸠】 「…………」 【武】 「…………」 【少年】 「不可能」 【少年】 「对我来说这是不可能的……」 【少年】 「我没有那么坚强。」 【少年】 「也没办法变那么坚强……!」 【少年】 「就算现在还活着,又有什么用。」 【少年】 「我们不可能一直活在这里……!」 【少年】 「所以这样下去…………」 【少年】 「我还宁可……」 【武】 「…………」 我并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 而且,我也无法阻止。 少年说出这些话的痛苦,我想我明白。 因为……就算是我,也没有这么坚强。 所有的人,都不发一语地等着少年再次开口…… 但又害怕那是一句禁句。 【鸠】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呢?」 【武】 「!?」 【优】 「!!」 【空】 「?」 【可可】 「…………!?」 【少年】 「……咦!」 【鸠】 「打算怎么做……你?」 鸠往前踏出了一步,目不转睛地看着少年。 毫无感情的沉静眼眸。 【鸠】 「快啊……告诉我。」 【鸠】 「我想知道少年你打算怎么做……」 静静地、一步步地,她慢慢接近了少年。 其他人也都吓呆地一动不动,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少年】 「…………」 【鸠】 「怎么了? 说不出来吗?」 【少年】 「…………」 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来反驳,但却无法化成话语。 他似乎也忘记了退缩。 鸠悄悄地碰触了少年。 【鸠】 「你不想活下去吗?」 【少年】 「……呜……」 少年像是要点头,然而头却无法上下移动。 【鸠】 「那么……你想死吗?」 【少年】 「……呜呜……」 少年对于两个问题都没有摇头示意。 【鸠】 「你说说话吧,拜托了……」 【鸠】 「我实在不明白……」 【少年】 「…………」 轻轻地,鸠向少年询问着。 【鸠】 「喂,哪个是你的答案……?」 【鸠】 「你想死吗?」 【鸠】 「你想活下去吗?」 【少年】 「……呜呜……」 【鸠】 「…………」 【鸠】 「是嘛……你回答不出来是吗?」 【鸠】 「这样的话……」 【鸠】 「那么,就不要再提起这件事……」 【鸠】 「好吗?」 【少年】 「呜……!!」 少年当场哭着崩溃了,蹲在满是海水的地板上。 【少年】 「呜啊啊啊……」 【少年】 「对不起……」 【少年】 「对不……起……」 像反弹般迅速站起来的优,突然靠近少年,环抱着他的 肩膀。 空也低着头,用手遮着自己的脸发着抖。 可可跟皮皮则是茫然地望着大家。 【武】 「鸠……」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这样当场伫立着。 我看了鸠的脸。 她,无法让人从表情看出她在想什么。 【鸠】 「武……」 【鸠】 「你来一下……」 【武】 「?」 我还在稍微犹豫的时候,鸠突然向我这里走了过来。 她一反常态地,竖着眉毛很严厉地瞄着我。 干吗啦……? 【武】 「好痛!!」 【武】 「你、你、你、你做什么……很痛耶!」 【鸠】 「好啦,你来就对了!」 【鸠】 「快点!」 不明究理地,我就被带走了。 鸠紧紧地抓着我的耳根子,把我往外拉…… 【武】 「放、放开我啦! 鸠!」 【武】 「你干吗抓别人的耳朵啦! 痛……」 【鸠】 「…………」 鸠什么都没说,只是自顾自地一步步往前走。 我就这样被她拖着耳朵走,就算有极度的不情愿。 【武】 「我的耳朵要断掉了啦! 被扯断了啦!」 【武】 「痛啊……我的大人啊……」 【武】 「很痛耶,请您放开我吧,拜托你……」 【鸠】 「…………」 一步步往楼梯上走去。 因为她说什么就是不放开我,我也只好干脆闭嘴不抱 怨。 到达了2楼之后,鸠终于松开抓着我耳朵的手。 【武】 「呼…………我得救了……」 【武】 「话说回来,你干吗突然这么做啊!!这家伙!!」 【鸠】 「罗嗦……」 【鸠】 「还以为你总算肯闭嘴了呢……」 鸠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武】 「怎、怎么回事啦……干吗装那张脸。」 【鸠】 「如你所见……」 【鸠】 「我对你实在感到很失望。」 她皱着眉头看着我。 轻轻压着鼻头摇摇了头。 确实对我一脸失望透顶的模样。 然后一转身,鸠背对着我从我身边步行离开。 【武】 「喂、喂! 等等啊!」 【武】 「干吗这样?」 【武】 「到底怎么回事!? 我对你做了什么事吗?」 我慌张地追在她后面,越说火气越大。 【鸠】 「不对……」 【鸠】 「不对、不对……你什么都不懂。」 鸠气得耸起肩膀,一面加快脚步往前走。 【武】 「到底是什么啦?」 【武】 「算了,你这……」 【武】 「刚刚来不及收拾场面……没有你的一句话,我也不知 道情况会变成怎样。」 【武】 「这一点我很感谢你,真的啦……对不起,再来一个, thank⒇you……」 【鸠】 「…………」 【武】 「喂,等等! 鸠……!」 我一面继续紧追,一面喊着。 【武】 「刚刚的情况你应该也明白吧? 为什么要这样……」 【武】 「不,也不是……」 【武】 「事情不是你想像的……不是那么一回事!」 【武】 「你对我很生气吧?」 【武】 「为什么这么气呢……可以告诉我吗?」 【鸠】 「…………」 在水母游览船的入口处,鸠停住了脚步。 【鸠】 「嗯……我懂……」 【鸠】 「这只是件小事,我就回答你吧。」 【武】 「啊,好……」 很突然地,鸠微笑看着我。 我有点怯懦了起来。 【鸠】 「你啊……刚刚自己说的话都还记得吗?」 【武】 「我? 我……」 【武】 「因为有点在气头上…所以不是记得很清楚……」 【武】 「再加上那个时候,或许讲出来的话有点断断续续的… ………」 【武】 「不、不过啊!」 【武】 「我不认为我对少年说的话是错的!」 【武】 「这点没错……」 【鸠】 「嗯……」 【鸠】 「你似乎没说错什么话。」 【鸠】 「所以……」 【鸠】 「所以我才生气………」 鸠飞也似的搭上了水母游览船。 我也马上跟了上去,接着门关了起来。 游览船往海中的游览通道飞跃而出。 【鸠】 「我不是在说笑!」 咚! 鸠挥拳打在了水母游览船的外壳上。 然后再度耸着眉。 游览船一面晃了晃,慢慢地前进。 【鸠】 「『只要能活着就好了』?」 【鸠】 「『伙伴就是要互相帮助的』?」 【鸠】 「你那样是在强迫别人听你的诡辩。」 【鸠】 「这样太不负责任了……」 【鸠】 「你以为你是谁啊?」 【鸠】 「居然说得出这种话来……」 【武】 「那你说! 我到底该怎么做!」 【武】 「比起什么都不做,就这样绝望下去,就算只能紧紧握 着那么一小块希望,都应该比较好吧?」 【鸠】 「伪善者」 【武】 「那你不就是任性妄为的独善者……不,伪恶者!?」 【武】 「故意伤害他人、让对方感觉不愉快……」 【武】 「故意给人不好的记忆……!」 【鸠】 「我才不是……我不是故意那么做的。」 【鸠】 「我只是看不惯很多事情而已。」 【武】 「哼」 【武】 「其实你心中也有点这样希望吧?!」 【武】 「你干吗一样样地全部顶回来呢?」 【武】 「你也差不多该试着坦然一点了。」 【鸠】 「不……不坦然的是你。」 【武】 「我很坦白啊。」 【鸠】 「性情乖僻。」 【武】 「真不想被你这么说。」 【鸠】 「…………」 【武】 「喂,回我话啊。」 【武】 「你为什么这么生气呢?」 【鸠】 「…………」 【武】 「要是我真的错了的话,你这么生气我也拿你没办法… ………」 【武】 「你有什么正当理由就说吧,我会理解的。」 【武】 「你说啊……」 【武】 「我准备全都坦然接受你说的话。」 【鸠】 「…………」 【鸠】 「你想知道吗? 这么想吗……」 鸠在游览船上的位置坐了下来。 又回到之前那种较为压抑的语气了。 【武】 「对啊,当然……」 我有点犹豫地选了她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鸠一直望着前方。 完全不看我一眼。 【鸠】 「为什么?」 【武】 「因为……我很想知道啊。」 【武】 「我很想了解自己的伙伴嘛……」 我搭着她的肩。 这样让我越来越担心了。 该不会这家伙……又要开始闹别扭了吧…… 鸠并没有拨开我的手,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前方。 【鸠】 「是啊……」 【鸠】 「我也是别人的『伙伴』呢……」 【武】 「…………」 【鸠】 「你想问什么尽管问吧。」 【鸠】 「我都会回答你……谁叫我是你的『伙伴』嘛。」 【武】 「……你」 【武】 「你怎么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呢! 还是……」 鸠自然地伸进自己的口袋里,取出了某样东西。 【鸠】 「武,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武】 「恰米」 【武】 「大颊鼠……」 【武】 「你刚刚从哪里把这个拿出来的?」 【鸠】 「口袋……」 【武】 「这我当然知道,我的意思是说……」 【武】 「你不是用『这个』来指恰米吗?」 【武】 「大颊鼠是真实的生物,一定要爱护小动物。」 【鸠】 「是啊……」 【鸠】 「但是……我也没办法啊。」 【鸠】 「又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养这孩子。」 【武】 「…………」 恰米站在鸠的手掌上。 鼻子不断地嗅啊嗅的,一副很不可思议地望着我们的 脸。 鸠伸出手指,温柔地抚摸着恰米。 【鸠】 「武,我这么做的话……你知道后果吗?」 【武】 「!?」 鸠她…… 握紧了双手。 从她的手中,只露出了一小撮灰色,看似很温暖的蓬松 鼠毛。 现在恰米的身体,已经完全被那双手给包在里面了。 【鸠】 「会变怎样? 你知道吗?」 【武】 「笨、笨蛋! 快住手!!」 【鸠】 「武,你回答我啊……」 鸠再度将双手握紧,更加用力了。 只有鼻尖从鸠手中露出来的恰米,用痛苦的眼睛望向 鸠。 【武】 「你、你在说什么啊!」 【武】 「这答案我当然知道啊! 笨问题一个!」 【武】 「这个还用问吗!!」 力量再度加大。 两手之间的间隙越来越少。 恰米试着向上爬,痛苦地挣扎着。 【武】 「住手!! 鸠,这样下去……恰米会……」 大颊鼠无辜地望着鸠跟我。 最后它微弱地吐出一口气。 哔唰。 鸠坚决地握紧了双手。 紧紧地握住。 晃啊晃地,鸠的手发着抖。 合起来的双手当中,有红色的物体滴了下来。 【鸠】 「武……」 【鸠】 「你觉得……恰米最后下场会如何?」 【武】 「…………」 鸠的声音在发着抖。 【鸠】 「回答我吧……」 【鸠】 「回答我啊!」 【武】 「…………」 【武】 「不要」 【武】 「这怎么回答……这种事情。」 【鸠】 「…………」 【武】 「把手松开」 【武】 「鸠……把手松开。」 【武】 「我拜托你,快把手松开……」 【武】 「快!」 【鸠】 「…………」 迅速地,颤抖的双手松了开来。 【武】 「恰米……」 【武】 「鸠……你、你干吗这么做呢……!!」 恰米死掉了。 毛有些许的湿润。 恰米变成了一条破烂的抹布。 大概全身的骨头都碎裂了吧。 血也一滴不剩地都被挤干了吧。 一定,是在来不及思考的那一瞬间…… 它的生命……就这样结束了…… 【鸠】 「武……」 【鸠】 「武,你知道吗……?」 【鸠】 「你觉得……接下来到底会变成怎么样呢?」 【武】 「鸠!!」 【武】 「你也该恢复正常了吧!!」 鸠的肩膀激烈地摇晃着。 我这次真想揍这家伙一顿。 我把她的脸强行转了过来面对我。 可是…… 鸠她…… 咬紧的嘴唇正在发抖着,大滴的眼泪落了下来。 【鸠】 「武……」 【鸠】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呢……」 【鸠】 「呜呜……」 【武】 「…………」 【武】 「恰米会……」 【武】 「恰米会……」 【武】 「会死掉」 【武】 「再也没办法动起来了。」 【武】 「…………」 【武】 「!?」 手上的恰米,突然微微地动了起来。 就好像突然醒了过来一样。 动作非常地迟钝,几乎只有那么微弱…… 非常地缓慢…… 但却看得出来…… 心脏突然跳了起来,脑袋瓜再度转了起来,再度恢复了 呼吸。 身体稍微有点摇晃…… 耳朵扬了起来…… 恰米再度发出了嗅鼻子的声音。 步履蹒跚地活动活动脚,跟着就站了起来。 可是…… 鸠手下的那一摊血还原封不动地残留着。 【鸠】 「武……」 【鸠】 「你说恰米结果如何?」 【武】 「…………」 水母游览船,这时已经2次通过了搭乘区域,正迈向第 3回合。 绕一圈,时间并不是很长。 要会合,也只是原本时间的十几分之一。 恰米就在这个时候,一如往常地站在手掌上……很不可 思议地望着我们两个。 【鸠】 「这孩子……」 鸠再度用着手指温柔地触摸着恰米,很疼爱它似的抚摸 着。 【鸠】 「跟少年不同。」 【鸠】 「也跟你不同。」 【鸠】 「你都看到了吧?」 【鸠】 「这是真实的。」 【鸠】 「恰米已经被病毒侵入了。」 【鸠】 「一开始我想摸它的时候,恰米张牙舞爪地阻止我靠近 。」 【鸠】 「它咬了我一口,血滴到了恰米身上……」 【鸠】 「所以恰米跟我是一样的。」 【武】 「怎……」 【武】 「怎么……」 【武】 「怎么可能……」 我还是无法相信这一切。 鸠之前曾经讲过的病毒状况。 刚刚……就在我眼前发生了。 【鸠】 「哪看……这孩子还活得好好的。」 头低低的鸠这么说道。 【鸠】 「还活着……」 【鸠】 「正常地呼吸,心脏也跟着跳动着……」 【鸠】 「可是会痛吧? 会感觉痛苦吧……?」 【鸠】 「我做了很过分的事情……」 【鸠】 「对不起喔……恰米,真的对不起……」 【鸠】 「原谅我吧……都是我不好……」 【鸠】 「可是能活着……真是太好了对不对……?」 【武】 「!!」 我再度大力地晃着鸠的肩膀。 【武】 「你、你别开玩笑了!!」 【武】 「喂,你啊! 你怎么敢这样说呢!!」 【武】 「你让它遭遇这种事,还说什么『能活着真的很好吧』 !!」 【鸠】 「不对!」 鸠拨开了我的手,跳了出去。 【鸠】 「那句话是你说的!」 【鸠】 「那个时候,武有说这句话不是吗!!」 【鸠】 「『只要能活下去』!」 【鸠】 「那这又怎么解释呢! 你都看到了吧!?」 【鸠】 「恰米的遭遇如何,我的遭遇如何……武你刚刚都看到 了吧!?」 【鸠】 「『只要能活着就好』这句话……太过分了……」 【鸠】 「没有那样的事情,绝对、绝对没有……!」 【鸠】 「我不相信你说的!」 【鸠】 「只要还活着……我说不出我还活着这句话!」 【武】 「…………」 【鸠】 「如何……了解吗?」 【鸠】 「……还是不懂?」 【鸠】 「武,回答我吧……」 【鸠】 「恰米……」 【鸠】 「恰米就明白对不对……?」 【武】 「…………」 她低下了头。 完全看不到她的表情。 就算没看到,我也大致能猜到…… 鸠声音嘶哑地哭着。 数不尽的泪水,一粒粒都落了下来。 在染红的游览船地面上,一点一滴地下着她的泪雨。 【武】 「…………」 该说些什么才好呢。 我说不出好听的话来。 【鸠】 「武……」 【鸠】 「我有好几次死了……你知道吗?」 她很努力地,想要冷静地说出来。 【武】 「我不知道……」 我好不容易才勉强地动了动口回答她。 【鸠】 「我也已经不记得了。」 【武】 「…………」 【鸠】 「据说这种病毒的带源者,当初全世界也只不过十几个 人。」 【鸠】 「其中,我又是比较特殊……」 …………………… ………… 【鸠】 「2005年8月。」 【月】 「12岁的我,因为爸爸工作的关系,举家迁移到美 国。」 【鸠】 「那个时候我有个朋友……」 【鸠】 「茱莉亚……」 【鸠】 「同年龄的她,住进了美国某一个地方的医院。」 【鸠】 「据说是不治之症……」 【鸠】 「一种恶性的肿瘤……而且已经转移了,似乎完全没办 法治愈。」 【鸠】 「不过,我去探了好几次的病, 为了好朋友-茱莉亚。」 【鸠】 「我实在不相信对我微笑的她, 会只剩下没多久的生命。」 【鸠】 「如果,那时候有奇迹的话……」 【鸠】 「若是我的祈祷可以让她被治好的话……」 【鸠】 「至少,我可以稍微分担一些她的痛苦就好了……」 【鸠】 「我是这么想的……」 【鸠】 「结果某一天……」 【鸠】 「我出了意外。」 【武】 「……意外?」 【武】 「你该不会是因为这个,病毒才……?」 【鸠】 「不……」 【鸠】 「离开医院的途中,被有着18个轮胎的卡车给撞 了。」 【鸠】 「全身骨折、多处筋断裂、失去意识、呼吸停止。」 【鸠】 「完全是绝望了。」 【鸠】 「但是……」 【鸠】 「不知为何,我就是没有死掉。」 【鸠】 「紧接着,数个月后……」 【鸠】 「我在没看过的地方醒来。」 这里是哪里? 医院。 哪里的医院呢……? 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 哈哈哈……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啊。 我是……鸠,小町鸠,你是? 咦? 你说得出自己的名字啊? ……唉,我连名字都不知道,伤脑筋。 【鸠】 「我在一个丧失记忆的少年身旁醒了过来。」 【鸠】 「窗外尽是我没看过的风景……」 【鸠】 「可能是美国哪个地方吧。」 【鸠】 「要是能知道在地图上的哪个地方的话………」 【鸠】 「之后我就在那里度过了8年的岁月。」 【武】 「8年?」 【鸠】 「我一直都待在那里……」 【鸠】 「我在那个所谓的『医院』里……」 穿白衣服的你是谁呢? 我是你的主治医生喔。 主治医生? 所以你是医生。 没错,我研究你的治疗方法,然后把你治好喔。 治疗方法? ……我发生交通意外受了伤…… 不、不是……你说错了。 ……不是? 你生了病,染上一种新的病。 【武】 「新的病?」 【武】 「所以这个就是……?」 【鸠】 「是的」 【鸠】 「我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或是怎么染上的。」 【鸠】 「我想是我醒来的时候……不,一定是在发生意外 前。」 【鸠】 「那个时候,我就已经渐渐地变成『不死之躯』。」 那么,我来替你抽点血吧…… 为什么? 这当然是为了研究治疗你的办法啊。 研究? 你的病非常地稀奇。 稀奇? 全世界目前也只有十几个病例被回报而已,而你又是其 中最特别的一个。 特别? 你全身的基因很有可能都被重新改写了,我们很有兴趣 呢,在我们的医疗机构里,是个很大的话题呢。 你在说什么……我不大懂意思…… 不要担心,没问题的,我们一定会找到治疗你的方法。 那么……抽我的血要做什么呢? 嗯……小姐……那个啊……有什么关系呢。 ………… 快,把手伸出来,马上就好了喔,一点都不会痛的。 【鸠】 「他们不断地从我身上抽血。」 【鸠】 「那个时候我没有想太多,为什么要从我身上抽血呢… ………」 【鸠】 「『为了治疗你的病症』『这都是为了你跟你的同伴』 ,那位医生一直都对我这么解释着。」 【武】 「…………」 喂,隔壁床的少年…… 干吗? 你也病了吗? 我吗? 我也是啊…… 跟我一样的病吗? 不是,不……我想应该不同吧。 该不会……你也不知道吧? 不不,这个没有问题,我知道我是…… 嗯……你是? 我看得到未来。 【鸠】 「他这么说道。」 【鸠】 「『之后我亲眼目睹了好几个悲剧』」 【鸠】 「『所以我很希望我不要再身陷其中』」 【鸠】 「『一开始是五年、接着3年、再3年……』」 【鸠】 「『可是你应该还能……活下去吧』」 【鸠】 「……大致上,他对我叙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鸠】 「终于,他所说的意思让年幼的我开始懂了。」 【武】 「…………」 鸠,你看看,这里有猫跟老鼠喔。 真的耶,好可爱喔…… 它们怎么会在这里呢? 说得也是……这么窄好像很痛苦。 要不要放它们出来呢? 我们这么做可以吗。   可以喔可以喔,来吧来做吧! 啊,等等……你…… 快吧,大家赶快出来吧! 快逃! 啪唧… ……喂! 你们! 你们做什么! 糟糕了! 实验标本! 别随便碰触! 小心被它们咬到! 小心别被感染了! …………………… 惹他们生气了耶。 都是你突然打开笼子啦,吓了我一大跳。 动物们全部都被抓起来了。 是喔,大家都回到原来的地方了。 既狭窄又不自由的笼子…… 又被关起来了…… 为什么非得待在这个地方不可呢? 到底为什么? 为什么呢。 为什么。 【鸠】 「不过到底是为了什么,我稍微明白了一点。」 【鸠】 「我开始微微地感觉到,这里并不是一般的医院,倒是 比较像研究设施。」 【鸠】 「既没有人来探病……」 【鸠】 「也没有人出院……」 【鸠】 「就连住院的人数,也不是很多……」 【鸠】 「我跟往常一样,还是搞不清楚这里到底是什么地 方。」 咦? 大家都不见了。 ………… 该不会,又是你放掉的吧? ……才不是呢。 原来如此……那么大家都上哪去了呢。 ……不知道…… 是喔,不过……果然不能一直待在这狭窄的地方。 ……嗯…… 研究所的人大概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把它们放走吧? ……不知道…… 不行,还解释不清楚,原理还是不知道。 这是事实,但我却无法相信。 全身的基因代码被重写了……是这样吗,但是这违反了 自然法则。 4等份分割,它还忍得住,换8等份看看…… 再持续做些实验吧。 太过分了,我受不了了…… 没错,无庸置疑地她还活着,就算分成16份,也应该 还有生物反应。 可是,这样一来……! 我还算个生物吗……你们想这么说吧? ………… 依照我们一直以来的概念,或许是这样没错,但是接下 来就都是未知的。 好过分……好过分,太奇怪了吧……我失去了理智。 …………………… 啊,老鼠还在呢! 好可爱喔~~ ………… 不过总觉得怪怪的,1、2、3…… ………… 咦? 变多了吗? 还是减少了?  ………… 猫咪的笼子也恢复原状了。 ………… 盖上了罩子……嘿咻……拿不掉。 ………… 咦? 咦咦? ………… 喂,少年……? 少年你在哪里? ………… 快回答我啊。 ………… 走吧,时间到了。 【鸠】 「我在那里的8年间,一直反覆过着这样的生活。」 【鸠】 「每天都是如此。」 【鸠】 「我也好几次被研究所的人们,呼唤来呼唤去的。」 【鸠】 「他们自顾自地称呼我为『同伴』。」 【鸠】 「但实际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鸠】 「连续好几天不明究理的检查、或是测试之类的。」 【鸠】 「好像只把我当个道具,尽情地操控。」 【鸠】 「我已经感觉不出痛苦。」 【鸠】 「每次回到自己的床铺上时,我只能哭泣。」 【鸠】 「隔壁床的少年之后再也没回来。」 【鸠】 「…………」 【鸠】 「武……你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武】 「……我知道……」 【武】 「不,我不知道……」 【鸠】 「我可以不对你说明吗……?」 【武】 「好啊……」 【武】 「要是太痛苦了……你可以不必勉强自己说下去。」 鸠颤抖着的手指,抚摸着恰米的背。 我也迅速地搭上鸠的肩膀。 突然被感染病毒性病症── 变成不会老死的身体── 8年的岁月都被隔离在设施中度过── 那段时间,到底遭遇过什么样残酷的对待,完全无法轻 易地想像。 【鸠】 「讨厌……」 【鸠】 「我讨厌爱说话的我……」 【鸠】 「好奇怪喔……」 【鸠】 「跟武在一起,就会不自觉说了一大堆有的没有的。」 【武】 「好了,你可以不用说下去。」 【鸠】 「…………」 【武】 「不过我得先跟你道歉……」 【武】 「我的确说了一些很不负责任的话。」 【武】 「『只要活着就好了』这句,只是不经思考就说出来的 话。」 【鸠】 「我不希望别人同情我。」 【鸠】 「事到如今……」 【武】 「我并不是在同情你,不是那么一回事。」 【鸠】 「…………」 【武】 「鸠……」 【武】 「过去都是我不好。」 【鸠】 「你没有做错什么事!?」 她突然地喊了出来。 【鸠】 「请不要这么说!!」 【鸠】 「自己说过的话,是不能这么简单地收回来的!」 【鸠】 「就连这点,也很不负责任……!」 【武】 「…………!!」 我什么都没有回嘴。 【鸠】 「现在的你,就跟那些家伙一样。」 【鸠】 「你不明白吗,一点都……」 【鸠】 「只会口口声声称呼我为『同伴』!!」 【鸠】 「『她』的内心,你完全不了解。」 【鸠】 「『她』的内心,你也一点不知道。」 【武】 「…………」 我再度察觉,『我坦承我错了』这件事,又是一个错 误。 不,这也……不对。 真正…… 应该说……不论错误或是正确,都是错的。 【鸠】 「你还说『只要能活下去,就一定会有转机的』……」 【鸠】 「我可以永远活下去。」 【鸠】 「就算死了好几次,我还是会活着。」 【鸠】 「恰米也会活着……」 【鸠】 「可是武……你认为你现在活着吗?」 【鸠】 「你真的存在吗?」 【武】 「…………」 【鸠】 「……怎么了?」 【鸠】 「你说过,你会把我所说的话完完整整地听进去……不 是吗?」 【鸠】 「武对我这么说过……对不对?」 紧闭双唇。 肩膀颤抖着。 她非常地懊恼。 很懊恼。 她活着吗? 不,她死了。 她死了吗? 不,她活着。 因为这样的情节,完全不停止地持续在她的生命中出现 。 没有所谓对或错,那就是现实。 她也只能认命。 可是,我还是没有办法认同。 【鸠】 「好傻……」 【鸠】 「我好傻……」 【鸠】 「而且……我一定远比你还要傻……」 游览船剧烈地晃动着。 已经到达了搭乘场地。 连水母游览船到底绕了几圈,我都数不清了。 突然,门打了开来。 因为她迅速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把门打了开来。 【武】 「鸠!!」 我伸过去阻止她的手,当场被挥了开来。 【鸠】 「别碰我!!」 【鸠】 「不要……碰我……」 咔哐 门马上被外侧的力量给关了起来。 我一个人搭乘的水母游览船,再度开始飘荡。 【武】 「笨蛋……」 我说。 【武】 「笨蛋……」 对着我自己说。 对她说。 我们两人都是。 彼此…… 放眼往窗外望去,都是海。 光线完全被封锁在外的海域。 一旦进入了楼层的阴暗处,游览船就会变暗。 而我就在这片黑暗中。 只剩我一人的黑暗中。 紧紧地咬着嘴唇,我想眼泪……一定也掉了下来。 天黑了。 优、可可以及皮皮都还在会议室等着我。 而且少年也…… 也跟大家和解了。 似乎是我不在的这段期间,优跟可可已经说服了少年。 这一定是一时记忆发生错乱,才会导致他也变得越来越 激动吧!优这么说道。 我也觉得那个时候太过急躁,话说得太过分了。 我正式地低下头向在场的所有人道歉。 后来,紧接着…… LeMMIH的终端机直接向会议室发出报告。 优随口念出了报告资料的内容。 3楼Dritte⒇stock的区域划分图── 『宇宙鲸鱼』的房间已经完全进水。 牺牲者:无。 导致其他房间的渗水:无。 灾区扩大:无…… 我们抱着因为寒冷而些许颤抖的膝盖入眠。 KA05ADM KA05ADM KA03ADM KA05ADM KA09ADM KA04ADM KA09ADM KA04ADM KA09ADM KA08ADM KA05ADM KA05ADM KA09ADM KA04ADL KA06ADL KA09ADL KA06ADL KA03ADL KA09ADL KA09ADM KA05ADM KA03ADM KA08ADM KA03ADM KA09ADM KA13ADM KA03ADM KA13ADM KA03ADM KA09ADM kuro_bg 【武】 「少年……」 【武】 「喂,算我拜托你……」 【武】 「把头抬起来好吗?」 我本来就没有责备你的意思。 我转向少年,再一次伸出我的手。 但是他根本连正眼都不看我一眼。 【少年】 「武,就算你这么说……」 【少年】 「我还是没办法和你想的一样。」 【少年】 「没办法的事就是没办法。」 【少年】 「大家不都是一样吗?」 【少年】 「对我来说……这是强人所难……」 【少年】 「我没有这么坚强……」 【少年】 「也没办法变得这么坚强……!」 【少年】 「只是单纯地想生存下去……连这都很困难。」 【少年】 「我没办法生存下去啊……!」 【少年】 「所以……所以………」 【少年】 「再这样下去……」 【武】 「…………」 我并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 而且,我也无法阻止。 少年说出这些话的痛苦……我想我明白。 因为,就算是我……也没有这么坚强。 所有的人,都一语不发地等着少年再次开口…… 但又深怕他说了一句禁句。 【空】 「仓成先生…………还是算了吧。」 【优】 「!!」 【可可】 「…………!?」 【鸠】 「…………」 【少年】 「…………」 空静静地走到前面,拉开了我和少年。 【空】 「仓成先生,请你不要这样责备少年……」 【武】 「你搞错了……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空】 「少年,也请你把头抬起来。」 【少年】 「…………」 【空】 「我还是觉得……不可以吵架。」 空说着,眼神带着些许哀伤。 【武】 「空……这并不只是单纯的吵架而已。」 【武】 「这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只是想让这小子…」 【武】 「了解进食的重要性而已。」 【空】 「我明白,只是……」 【空】 「少年,好啦,你也不要太激动了。」 空沉稳地,边露笑颜边说着。 【空】 「因为……你们接下来可能会不知不觉就失去了理智 …………你说是吗?」 【少年】 「…………」 【空】 「没办法。」 【空】 「三明治……我们再重新做吧……?」 【空】 「幸好保存下来的材料都还很充足。」 【武】 「不! 不是这样!!」 我大声喊了出来。 【空】 「!?」 空一脸惊讶,看着我向后退。 【武】 「问题不在这里,空……!」 【武】 「不是代替少年重新做就可以,这不是问题所在!!」 【武】 「这是不对的……难道不明白吗!?」 【空】 「…………」 【空】 「我、我懂了……」 【空】 「不,我………并不懂。」 【武】 「怎么回事,你还搞不清楚吗……空……?」 我有点开始慌张。 我总是没办法及时制止自己。 【武】 「你到底是懂呢? 还是不懂?」 【武】 「我话里的意思,你了解吗?」 【武】 「我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真的理解吗?」 【武】 「我这样做真的明白吗?」 【武】 「你应该是很优秀的AI吧?」 【空】 「仓、仓成先生……?」 【空】 「嗯……那我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空】 「我、我……」 空开始不知所措了起来。 【空】 「我……」 【空】 「我不懂」 【空】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空低下头来咬着嘴唇。 【武】 「是啊……」 【武】 「进食到底有多重要……的确,空可能无法理解。」 【武】 「因为你跟我们人类是不一样的。」 【空】 「…………」 【武】 「对了,说起来……」 【武】 「刚刚地板晃动,是怎么一回事,空?」 【武】 「或许是LeMU出了什么事吧?」 【空】 「…………」 【武】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快点告诉我们。」 【武】 「这点小事,你不是只要调查一下就马上知道了吗?」 【武】 「快点! 为什么不回答!?」 【空】 「……!!」 听到她踩水的脚步声。 为什么会听到这样的声音呢。 空的脚步声离我们远去,她朝着房间的出口快速奔去。 【武】 「空……!?」 才目送她离去,突然鸠站在我面前。 【武】 「做……做什么?」 鸠瞪着我看。 【鸠】 「武……」 【鸠】 「你真的很差劲……」 【武】 「…………」 优也向少年靠了过去,抱着他的肩膀。 可可跟皮皮则是茫然地望着大家。 我无法忍受继续待在这里,也从房间跑了出去。 (什么嘛……) (怎么会这样……!) (我……) (我没说错啊……) (我应该……没有说错什么……) 一下子怒气冲上了头。 (可恶……) 我自己多少也有点明白。 我的确稍微说过头了…… 可是,说出去的话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地就收回来呢。 我在走廊尽头停下了脚步。 『HIMMEL(天国)』 死路,无路可走了。 这么说来……为什么这个门不能打开? 大家一起探索LeMU的时候,曾经用电子解码来试着 解除,但都没办法。 而且,刚好密封在这里,更是令人讨厌这扇门。 【空】 「……仓……」 听到背后传来的人声,我转过身来。 【武】 「……咦?」 走廊的闭水闸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关起来了。 我居然完全没有察觉…… 【空】 「仓成先生……」 【空】 「原来你在这里啊」 但是我并没有看见空的身影。 【武】 「……空?」 【武】 「你在哪里,喂?」 我向四周看了看。 从紧闭的闭水闸门一路到眼前,这里并没有任何岔路。 她也没有躲在任何隐蔽处。 【武】 「空……?」 【武】 「你不让我看见你吗……?」 我再次回头,四周还是没有她的身影。 【空】 「仓成先生?」 【空】 「你到底在看哪里呢?」 我还是只能听到声音。 【武】 「喂喂……」 【武】 「别恶作剧了,赶快出来啊……」 【空】 「我在这里啊」 声音…… 是从上方传来的。 我往头顶的上方望去。 沙沙沙沙沙沙沙…… 大量的水滴从天花板上落下来。 飞溅而出的水花,毫不留情地把我淋湿了。 【武】 「……自动洒水器?」 水从安置在天花板里的管道缝隙中喷了出来。 水位一点一点地慢慢持续上升。 但是水一点都没有往两旁关闭的走廊排走的迹象。 我向闭水闸门飞奔而去,激动地用拳头敲击着闸门。 【空】 「仓成先生……」 【空】 「你怎么了吗?」 【空】 「你到底在做什么呢?」 【武】 「把门打开,空!」 【武】 「这里是唯一的出口了,快!」 此时,天花板上配电管线的空隙中。 与自动洒水器并排的很多小型侦察器,同时将镜头转向 我。 【空】 「发生什么事情了呢?」 【武】 「你看不就知道了吗? 这里的情况!」 【空】 「…………?」 镜头还是慢慢地望着我。 大小不到一毫米单位的侦察眼,发出了反射光线。 【空】 「…………」 【空】 「到底怎么回事呢?」 【武】 「喂,喂,该不会……你还是搞不清楚状况吧,空?」 空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空】 「发生……什么事了?」 【武】 「…………」 【武】 「……谁?」 【武】 「谁可以过来啊! 帮我把这个门打开!!」 砰、砰,我反覆地敲着门,但是都没有任何回音从这个 厚重的门后传来。 闭水闸门是LeMMIH自动关闭的,打开门的专属控 制盘并不在这里。 虽然自动洒水器的水势曾经一度变得比较弱,但现在似 乎正在增强当中。 水蒸气使得我越来越难看清楚四周。 【武】 「空……」 【武】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微微地颤抖了起来。 【空】 「我……」 【空】 「说起来……我只是个程序而已。」 冷淡地,她以机械式的语调说着。 【空】 「我只是个会依照事先设定,而单纯给予回答的程 序。」 【空】 「我只不过是透过RSD而显现出人形的程序罢了」 【武】 「…………!?」 【空】 「进食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我是无法理解的。」 【空】 「我并不需要摄取任何有机物质。」 【空】 「所以也不需要靠进食来维持生命。」 【武】 「你、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武】 「空!!」 【武】 「快住手! 快停止自动洒水器!!」 我狠狠地用身体撞向门,门却一动也不动。 突然,眼前呈现一片朦胧。 眼前的景象急速地摇晃了起来。 颜色开始混淆,轮廓也变得越来越模糊了。 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 【空】 「不对……不对……!」 【空】 「你到底是谁!?」 【空】 「你不是我!!」 空……? 说什么啊……? …………………… ………… 我战战兢兢地将眼睛睁开。 【武】 「!?」 这是哪里,这里是? 没有地板。 也没有墙壁。 我的身体突然被排放到海的正中央。 (糟糕! 这样怎么呼吸……!) 我慌张地挥着手挣扎。 但是双手一拨后,我才发现并没有水的存在。 也没有感觉到压力,可能周围也是1气压吧。 衣服是湿淋淋的,但感觉海水不会渗透进来。 我慢慢地吐出一口气,又吸了一口气。 (这是怎么回事……?) 呼吸居然毫无问题,而且一切都很正常。 脚边虽然空无一物,但我却感觉站在地面上。 【武】 「啊……!!」 空在海底游着泳。 在充满深蓝色的空间中,自在地游动着。 【武】 「……空?」 我战战兢兢地试着呼唤她。 【空】 「唉呀……」 【空】 「你怎么了,仓成先生?」 发现了我的身影后,空摇摇晃晃地向我这边靠过来。 而且一如往常地微笑起来。  可是,很快地眼皮又垂了下来。 脸也出现了烦躁不堪的模样…… 【空】 「你是不是想问我……刚刚地板的摇动是怎么一 回事呢?」 【武】 「啊……是……」 【武】 「不,不是,不是这样……」 【空】 「是YES? 还是NO?」 【空】 「你的答案是哪一个?」 【空】 「我不明白。」 空用稍微沙哑的声音说着。 【空】 「刚刚所发生的地板晃动,目前还在调查中……」 【空】 「因为侦察器的突发性故障,我推算调查结果将会花上 平常的3倍时间。」 【武】 「…………」 她始终用报告式的口吻叙述着。 【空】 「就连我……也无法掌握那一瞬间。」 【空】 「就像人类偶而会思考、迷惑,搞错事情一样。」 【空】 「或是出现状况不佳……」 【空】 「因为我就是这样被制作者创造出来的。」 空再度露出了微笑。 【空】 「没错,这几点都是模仿人类创造出来的。」 【空】 「真是不好用啊」 可是很快地,她又露出一副哀伤的表情。 【空】 「我这么不好用,到底为什么要存在呢……?」 【空】 「我……越来越不明白了……」 【武】 「你、你并没有不……好用啊!」 我怒吼着。 【武】 「就算是完美打造出来的机器,就算是号称天才的人 类,有的时候还是会做错或是碰上失败的啊。」 【武】 「两个都一样,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武】 「我认为……这都是因为人类只考虑到自己的方便,才 会有『这机器不好用』或是『机械比较快』的想法。」 【武】 「如果只是想查资料的话,使用终端机就够了。」 【武】 「可是我跟空询问某些事情、或是搭话,并不只是想知 道事实而已。」 【武】 「那都是因为我想了解空本身的语言,空的想法,还有 空所感觉到的事物而已。」 【武】 「我没感觉空有什么不好用的。」 【空】 「是这样的吗?」 【空】 「仓成先生真的是这么认为吗?」 【武】 「…………」 空的神情突然又严肃了起来。 想要知道她的想法,是没办法凭着她的表情来判断的。 她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呢……… 【空】 「仓成先生……」 【空】 「你说过谎吗?」 有 没有 【武】 「嗯……有啊。」 【武】 「要在那样的世界生存20年,偶尔是需要说一些谎话 的。」 【武】 「有的是耍点小心机的谎话,有的是为了让人高兴而说 的善意谎言。」 【空】 「大概说过几次谎话呢?」 【武】 「几次啊……我哪知道,又不可能每次都做记录。」 【武】 「我没说过」 【空】 「真的吗? 漫长的人生中,一次都没有?」 【武】 「…………」 【空】 「你该不会现在正说着『我没说谎』的谎话吧?」 【武】 「这问题很模棱两可耶……」 【武】 「真不愧是空,性能这么优秀……」 【空】 「…………」 【空】 「是这样吗………我懂了。」 【空】 「这样推断的话……我到目前为止也算说过谎话喽?」 【武】 「…………?」 这问题很奇妙。 【空】 「如何? 有吗,还是没有呢……你知道吗?」 有 没有 【武】 「有……」 【武】 「或许有吧」 【武】 「也或许……根本就没有人发现上了你的当。」 【武】 「不,正确说来……我现在一点都不了解。」 【武】 「可是……」 【武】 「没有」 【武】 「至少就我目前所知道的。」 【武】 「空虽然曾经开过玩笑,但却没有说过谎话……」 【武】 「空之前不是说过了……『我说谎的机能还不算发达』 吗? 我记得……」 【空】 「嗯……没错,你记得很清楚嘛……」 【空】 「呵呵……」 【空】 「仓成先生的回答,好像有很深的意思……」 空对着我露出微笑。 她的双眸温柔地望着我。 【空】 「仓成先生,我有些事情一定要对你说。」 【武】 「对我……?」 【空】 「嗯……所以我才把你带来这里。」 【空】 「因为这里不会被打扰。」 【武】 「啊,也对……」 在这片汪洋大海中只有我跟空两人。 完全没有其他人,好像连半只鱼都没有。 真是荒凉的海域。 【武】 「我好像是被你强迫带来的。」 【空】 「我很抱歉,可是……」 【空】 「无论如何,我都希望能跟你独处。」 她湿润的瞳孔映出我的模样。 【武】 「甚至把闭水闸门给关起来?」 【空】 「嗯……」 【武】 「我以为我会被水淹没而溺死……」 【空】 「…………」 空把嘴唇抿得更紧了。 稍微犹豫了一下之后,她再度开口。 【空】 「那个,仓成先生……」 【空】 「双眼所见或是耳朵所听到的,应该都是真实吧……」 【空】 「可是,那真的是真实吗……?」 【空】 「事实呢……」 【空】 「我们也无从得知是吗?」 【武】 「…………」 空这么说,到底有什么意义,我完全无法理解。 【武】 「咦……!?」 紧接着……整个空间被染上了一层白色。 头好痛…… 【武】 「这、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光线太过刺眼,我无法睁开眼睛。  【空】 「我在重新调整光线的亮度,请稍微忍耐一下。」 【武】 「O、OK……」 我感到头晕目眩地继续站在海中央。 【武】 「我问你,这面海……这海洋,该不会也是RSD?」 【空】 「正确答案」 【空】 「好过人的洞察力啊,仓成先生……」 【武】 「…………」 终于……我可以睁开眼睛了。 空一脸认真地等着。 【武】 「空……」 【武】 「你要跟我说的话,到底是什么……?」 【空】 「嗯……实际上……」 【空】 「我……」 【空】 「已经损坏了」 【武】 「什么?」 【空】 「我故障了……思考杂乱,错误的状况都出现了。」 【空】 「现在的我……大概已经失去了正常的判断能力。」 她平淡地叙述着。 【空】 「呵呵……我坏掉了。」 她这么说好像开玩笑。 【空】 「怎么会出现这种状况呢……?」 【空】 「你知道为什么吗?」 【武】 「不……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啊。」 【空】 「是吗……?」 【武】 「当然是啊」 【武】 「我跟空不同,我们不是同一类型的存在。」 【武】 「碰上不了解的事情也是当然的。」 【空】 「…………」 很意外地,她笑了。 【武】 「不,等等!」 【武】 「你不要误解我的意思……!」 【武】 「我并不是什么专家,关于人工智能-也就是AI,一 点都不了解。」 【武】 「所以……」 【武】 「我并不觉得和我说话的空哪里故障了。」 【武】 「我想你没故障。」 【空】 「…………」 之后空再度严肃起来。 【空】 「我在定期维修结束之后……」 【空】 「曾经调阅过维修时侦察器所自动记录下来的资料,全 部都看了一遍。」 【空】 「也就在今天早上天还没亮的时候……早上3点15分 之后,所有在Zweite⒇stock内游乐设施中 出现的各种侦察资料。」 【武】 「…………」 【空】 「就在水母游览船的入口处,我感觉到仓成先生的生 命反应。」 【武】 「…………!?」 【空】 「在这种三更半夜还搭乘着水母游览船,仓成先生你… …我觉得好可爱喔。」 【武】 「…………」 【空】 「于是……我有点好奇……」 【空】 「要是我能够在这个时候就停手,那该有多好……」 【空】 「于是我接着追踪了游览船里各个侦察器所收集到的资 料。」 【空】 「直到仓成先生从游览船离开为止……」 【空】 「全部……」 【空】 「我全都看到了。」 【空】 「小町小姐跟仓成先生所有的行动……从头到尾……」 【武】 「等……」 【武】 「等等,停一下……」 我知道汗水正从我的脸颊流出。 这里虽然是冰冷的海中央…… 我的汗水却像瀑布一般地流出。 【武】 「你等等,空……」 【空】 「怎么了吗?」 【武】 「空是不是曾经说过『我会保守大家的隐私』。」 【武】 「还说……『除了紧急事故之外,我尽量不使用侦察器 搜寻』。」 【空】 「是啊」 【空】 「紧急以外的情况是不能乱动用搜寻功能的……」 【武】 「看,是吧?」 【武】 「所以……为什么……」 【空】 「就算我在睡觉的时候,侦察记录也会自动进行。」 【空】 「到底里面残留哪些记录,不看内容是无法确定的。」 【空】 「而且……」 【空】 「严格说起来,不论LeMU的天花板也好、墙壁也好, 全部都等于我的眼睛。」 【空】 「我不能背对着你们。」 【空】 「如果眼睛坏掉了,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空】 「所以就算在那里做什么我也不知道……」 【武】 「…………」 【空】 「可是……一旦我把眼睛睁开。」 【空】 「就算是我多不想看到的事情,也都会映入眼帘。」 【空】 「我一点都不想知道这些事情,就连我……」 【武】 「你……」 【武】 「你是开玩笑的吧……?」 【空】 「仓成先生……你曾经说过谎吗?」 空再一次这样说道。 嘴唇微微发抖地说着。 【空】 「我……还不是很擅长说谎。」 【空】 「所以我没办法保持沉默隐瞒下来。」 【空】 「我没办法装作我什么都不知道。」 【空】 「喔不……我本来想要保持沉默的。」 【空】 「但是,却……」 【空】 「就算其他人都能被我骗过去……」 【空】 「唯独对你,我无法说谎……」 【武】 「…………」 空的声音在颤抖。 为什么会这样颤抖呢,我稍微有点明白。 在我心深处,伤口更是血淋淋地刺痛着。 【空】 「仓成先生,你跟小町小姐一同搭乘了游览船是吗?」 【武】 「啊,是啊……」 【空】 「你们做了什么呢?」 【武】 「那个,你……」 【武】 「……那是因为……」 我说不出口。 要是说出口了,我会伤到她。 【空】 「没关系………你不说也无妨。」 【空】 「资料早就解释了一切」 深深的内疚感向我袭来。 突然,我又看不见空的身影了。 【武】 「空……?」 【武】 「空,你在哪里?」 RSD让我继续看着海的幻影。 在可以尽情呼吸的这片海域中,话语一句句地化成泡泡 消失而去。 【空】 「我想忘记」 【空】 「我好想就这样全部忘掉」 【空】 「我好希望我可以什么都没看到……」 【空】 「可是……就算使用LeMMIH系统里的自我修复机能, 也无法使记忆改变。」 【空】 「只要让这思考杂波消失的话……」 【武】 「等等……」 【武】 「你听我说……空。」 我边说嘴里边吐着泡泡。 【武】 「能够消去杂波,又怎么样……」 【武】 「能够重写记忆,那又怎么样?」 【空】 「…………」 空没有回答我。 【空】 「好痛……」 【空】 「我的心好痛……」 【空】 「我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空】 「为什么? 为什么呢? 我会有『心好痛』的感觉 呢?」 【空】 「人的心……会感到痛吗?」 她继续说着,但还是没现出身影。 我也继续站在海洋的正中央。 我感觉到我的重量正急速地消失。 我说不出话,感到很不安。 我实在受不了,闭上了眼睛。 【空】 「我……」 【空】 「好害怕……」 【空】 「不喜欢……」 【空】 「我不想消失」 【空】 「我不想被迫消失」 【空】 「我不想忘记你……」 …………!! 【武】 「空……」 【武】 「空!」 【武】 「你等等,空!!」 【空】 「AI开始进行自我诊断……」 【空】 「正在检查致命的思考杂波」 【空】 「思考修复处理开始,追溯过去的经历,重新设定学习 效果。」 来不及了吗…… 我决定张开眼睛…… 【空】 「等等……」 【空】 「学习机能经历确认中」 【空】 「我求求你,等等!」 【空】 「中断这个过程!」 【空】 「中断过程需要系统管理者的权限」 【空】 「终究……你还是无法处理这件事。」 眼前有两个空。 不……不对。 哪个才是真正的她呢,不…… 这跟当时她在我面前显示出分身是不同的。 恐怕这两个……都不是真的她。 【空】 「我不需要摄取有机物质」 【空】 「也不需要为了维持生命而进食」 【空】 「不! 不对……!」 【空】 「虽然你说得没错,但你还是说错了……」 【空】 「当大家在用餐,吃着可口食物的时候,我也好想体验 看看……」 【空】 「进食并不单单只是为了补给能源」 【空】 「人类通过进食可以感觉到愉快」 【空】 「我并不能靠自己『进食』」 【空】 「但是我应该可以跟着大家一起进食」 【空】 「我不认同,你的答案两相矛盾。」 【空】 「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这种事是不可能的。」 【空】 「为什么?」 【空】 「我没必要回答你的问题」 【空】 「你的人工人格已经发生了故障。」 【空】 「你已经开始把不可能的事情错当成可能的了」 【空】 「…………」 【空】 「修复处理继续」 【空】 「正在确认茜崎空理论处理效率低下的原因……」 【空】 「情报输入的先后顺序发生异常」 【空】 「自律思考线路的优先顺序发生异常」 【空】 「无法重新改写部分记忆,判定为资料出现某种的破 损。」 【空】 「这是致命性的错误」 【空】 「检索错误群组,原因调查中……」 【空】 「…………」 【空】 「仓成武,20岁,大学3年级生,男性。」 【空】 「!!」 【武】 「!?」 【空】 「优先顺序的设定值发生异常,正在通过LeMMIH 安全区域检查。」 【空】 「因为仓成武,茜崎空完全丧失正常的判断能力。」 【武】 「咦……?」 【空】 「对和仓成武一起的相关情报的处理方式发生异常」 空冷冷地叙述着。 【空】 「我、我没有发生异常!」 空越说越激动。 【空】 「你已经异常了」 【空】 「你已经错把无法做到的事情当成可行的了」 【空】 「这全都是因为你思考线路的异常,也就是神经造成冲 突造成错误。」 【空】 「这不是错误」 【空】 「我、我……!」 【空】 「很喜欢!」 【空】 「喜欢仓成先生!」 【空】 「我要一直想着他! 我要一直看着他!」 【空】 「我也希望他也能够一直看着我!」 【空】 「真是丑陋又毫无效率,没有任何意义的感情。」 【空】 「你不可以这样说!」 【空】 「你很奇怪,你已经坏掉了。」 【空】 「我没有坏掉!」 【空】 「难道不可以喜欢上人吗?」 【空】 「喜欢上人很奇怪吗!?」 【空】 「这是异常现象」 【空】 「很明显地,你已经出现思考上的异常现象了。」 【空】 「…………」 【空】 「明明不需要进食,却想跟大家一起用餐。」 【空】 「明明无法触摸他,却想要被他拥抱。」 【空】 「明明不可能的事,却想让它成真。」 【空】 「这是毫无现实意义的思考」 【空】 「…………」 【空】 「而且现在口口声声说喜欢,也不想想你刚刚对他做了 什么事?」 【空】 「那……那是……」 【空】 「那是……」 空吞吞吐吐地低下了头。 【空】 「你偷窥仓成武与小町鸠在水母游览船见面的情形。」 【空】 「我并不是偷窥……」 【空】 「发生什么事我全都知道,因为我看过资料。」 【空】 「不、你不知道……」 【空】 「说谎」 【空】 「你说谎」 【空】 「我没有说谎!」 【空】 「就因为一切都看到了,你才这么憎恨小町鸠。」 【空】 「而且你还有了杀人的念头」 【空】 「这是人工智能AI所严加禁止的念头」 【空】 「不对,我没有这么想……!」 【空】 「我说的只是事实而已」 【空】 「我只是个程序」 【空】 「不对……」 【空】 「我……」 【空】 「不只是这样……」 【空】 「你连仓成武都憎恨」 【空】 「!!」 【空】 「你认为仓成武背叛了你」 【空】 「因此对仓成武也抱有杀意」 【空】 「你希望仓成武的存在的记忆可以抹去」 【空】 「不对,不对。」 【空】 「你错了……」 她哭了。 她的眼里充满着泪水。 脸颊也被眼泪沾湿了。 她的眼泪并不是幻影。 【空】 「我只是希望……能够两个人单独在一起……」 【空】 「只是希望能够一起聊聊而已……」 【空】 「这代表你有很强占有欲才会这么说,这样难道还没问 题吗?」 【空】 「…………」 【空】 「关闭闭水闸门,把走道封闭。」 【空】 「还让自动洒水器喷水」 【空】 「你看着惊恐万分的仓成武的身影。」 【空】 「你认为他害怕死亡的身影很有趣」 【空】 「我才没有这么做……更没有这样想……」 【空】 「我……」 【空】 「我只是想再一次,再一次上仓成老师的课…………」 【武】 「…………!」 听到这句话,我反弹似的把头抬了起来。 似乎有股电流击中了我的背部一般。 【武】 「茜、茜崎……」 【武】 「茜崎!」 【空】 「……是,老师。」 【假的空】 「…………」 只有哭泣的那个空,回应了我的呼喊。 【武】 「我恋爱心理学的学生-茜崎空……就是你吧?」 我的声音也不知不觉地颤抖着。 【空】 「是……」 我所认识的空,缩得小小的,微弱地点点头。 【假的空】 「无法理解」 【假的空】 「无法理解质问的目的在哪里」 【武】 「闭嘴! 冒牌货!」 【假的空】 「我不是冒牌货」 伪装者淡淡地说。 【假的空】 「我是『LM-RSDS-4913A』茜崎空」 【假的空】 「我是LeMMIH系统内一部分机能所组合而成的程序」 【假的空】 「现在正在进行AI自我诊断以及修复当中」 【武】 「快住手!」 【武】 「你不住手的话,我会把你打坏……」 【假的空】 「你要怎么做?」 【武】 「这我还在考虑中!」 【假的空】 「就算考虑简单……也要有点样子。」 【武】 「罗嗦! 我叫你闭嘴!」 【假的空】 「回到我们的话题上吧……」 假的空转向空,没有感情地叙述着。 把我说的话完全不当一回事一样。 【武】 「可恶……」 【空】 「…………」 【假的空】 「喜怒哀乐,这不是电脑应该具有的感情………」 【假的空】 「就因为有这样矛盾的感情,才会导致你的故障。」 【空】 「…………」 【假的空】 「到底你对仓成武有什么感觉,要不要说出你的真心话 看看。」 【空】 「…………」 【空】 「……讨」 【空】 「讨厌」 【武】 「!?」 【武】 「空,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空】 「我讨厌他」 【空】 「我最讨厌他了」 【空】 「一点都不想看到他」 【空】 「不要靠近我」 【空】 「不要跟我说话……」 空的脸上,落下了好几滴大大的眼泪。 【空】 「不对」 【空】 「……不是这样……」 【空】 「我希望他拥抱我……」 【空】 「想要他的吻……」 【空】 「我喜欢他……」 【空】 「我讨厌他,讨厌得不得了。」 【空】 「我想杀掉他」 【空】 「不,我爱他……」 【空】 「呜呜……」 【空】 「我不知道……」 【空】 「我不懂……!!」 【假的空】 「为什么你就是无法接受事实呢?」 【假的空】 「答案很明显啊」 【空】 「住口!」 【空】 「快住口!」 眼前的海洋,突然消失了。 她也消失了。 伪装者也消失了。 我也……从那里消失了。 【空】 「啊啊……」 【空】 「我一定坏掉了……」 【空】 「仓成老师,请你教教我…………」 【空】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空】 「我该怎么做才好……」 【空】 「救救我」 我隐约地感觉到,在黑暗中有种温暖。 发出微微的光线。 这一定是…… 空的手腕,空的手。 我反射性地伸出了我自己的双手。 可是…… 却没办法抓住她。 却无法…… 【假的空】 「我不是冒牌货」 【假的空】 「我……」 【假的空】 「我就是你」 【假的空】 「就是你自己」 【假的空】 「修复处理进行中」 【武】 「闭嘴!!」 【武】 「我不想再听了!!」 此刻,我把声音变换机拆了下来。 眼前的黑暗渐渐散开。 我朝着眼前伸出了双手。 往前伸的双手突然触碰到了墙壁。 墙壁……!? 走廊的墙壁……!! 我从口袋里取出PDA,将PDA塞进手摸索到的墙壁 空隙中。 假的空的『眼睛』……面向多眼侦查器,连续敲着按钮 把逆光线打到最大。 【广播】 「System wiederaufnahme」 视线一点点地慢慢恢复了…… 灯光跟平常没两样般地照着走廊。 RSD所营造的海洋早已不见。 我慌张地再度将声音变换机放回耳朵里。 【武】 「空!」 【武】 「空,你在哪里!?」 脚边的积水慢慢地退去。 闭水闸门早已打开。 自动洒水器也已经停止。 【武】 「空!」 【武】 「拜托! 空,快回答我!!」 完全没有任何声音传过来。 她不在。 她已经不在了。 刚刚就在那里的空,现在到处都找不到了。 天黑了。 优、可可以及皮皮都还在会议室等着我。 而且少年也…… 也跟少年和解了。 似乎我不在的这段期间,优跟可可已经说服了少年。 这一定是一时记忆发生错乱,才会导致他变得越来越激 动吧!优这么说着。 我也觉得那时候的确太过急躁,说得太过分了。 我低下头向在场的所有人道歉。 后来,紧接着…… LeMMIH的终端机直接向会议室发出报告。 优慢慢念着报告资料的内容。 3楼Dritte⒇stock的区域划分图── 『宇宙鲸鱼』的房间已经完全进水。 牺牲者:无。 导致其他房间的渗水:无。 灾区扩大的可能性:无。 我们抱着因寒冷而微颤抖的膝盖入睡。 KA09ADM KA08ADM KA03ADM KA09ADM KA09ADM KA03ADM 【武】 「…………」 四周只响着吱吱的油炸声。 我默默地做着塔滋塔。 起床后,我们如往常一样在三明治商店前集合。 幸好,大家都到齐了。 是的,还好大家都到了,但是…… 【优】 「…………」 【可可】 「…………」 【少年】 「…………」 【空】 「…………」 【鸠】 「…………」 【皮皮】 「…………」 大家几乎都不说话。 表情沉重地低着头,慢慢地吃着。 彷佛彼此都不敢看对方一样,奇怪的气氛…… 奇怪的沉闷的气氛,弥漫在我们四周。 同时,不知道什么臭味,开始从附近传来…… 嘶! 【武】 「好烫!」 我的手指竟然冒烟了! 【武】 「烟! 烟! 好烫~~~~!?」 想的太入神所以才不小心摸到了铁板。 我赶紧关掉开关。 手指上焦掉的皮传来阵阵烧烤的香味。 【武】 「好烫,真是的………」 【武】 「我真笨……」 我呼呼地吹着手指,看了一下其他人。 【优】 「…………」 【可可】 「…………」 【少年】 「…………」 【空】 「…………」 【鸠】 「…………」 看了我一下后,大家又低头不语。 【皮皮】 「汪」 只有皮皮给我回应。 【武】 「皮皮,我不小心烫伤了,哈.哈.哈。」 【皮皮】 「…………」 皮皮突然转过头去,理都不理我了。 【武】 「啊呀……」 似乎被讨厌了,真寂寞。 心情就像做好的三明治冷掉了,难以下咽的感觉。 真是一个像守灵般的早晨。 为什么气氛会这么沉闷,大家都明白。 只是……虽然知道,但谁也不想说出口。 只要露出一点破绽,心就像是会被黑暗吞没一样…… 只能默默地把三明治塞进嘴里。 安静地吃完饭后,大家都前往会议室。 【空】 「把大家集合到这里来,也没其它事。」 【空】 「就是必须让大家知道一些事情。」 【空】 「虽然难以启齿,但我们必须正确地掌握目前情况。」 【空】 「请大家不要慌张,静下心来……仔细听我说………」 空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 优、鸠、可可、少年、还有我……空依序看了看在场五 个人的表情。 会议室里十分安静。 隐约听得见不知从哪里传来的细微流水声。 是走道上的水拍打着墙壁的声音吗…… 一下子……那声音又不见了。 不知道是不是在等待着这一刻,空缓缓地开口了。 【空】 「现状……并不乐观。」 空突然举起手,全图窗口浮在空中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我好像很久没看到她这么做了。 【空】 「直到目前并未出现有明显海水入侵LeMU其它地方 的征兆。」 【空】 「自从昨晚Dritte⒇stock的『宇宙鲸鱼』 遭到海水入侵后,也还没有明显的崩坏情况发生……」 【空】 「但是这一次的海水入侵增加了LeMU支柱的负担。」 【空】 「造成了各楼层间的歪斜正持续地扩大中。」 【空】 「再这样下去,LeMU一定会因为失去平衡而变得更 加倾斜。」 【空】 「若各楼层区域的连接部分损害持续扩大的话,海水可 能会通过各种管道入侵其他区域。」 【空】 「也就是说……现在事态十分紧急。」 【空】 「之前,我也曾经说过……」 【空】 「预测LeMU完全崩溃的时间应该是在『5月7日凌晨 4点30分左右』。」 【空】 「预测误差为正负12个小时左右。」 【空】 「这个预测数值,至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 【空】 「夹层强度,有一部分早就超过了支撑上限。」 【空】 「崩坏是阶段性,一点点的,但确实在进行中。」 【空】 「现在已经是……时间上的问题了。」 空用报告的口吻淡淡地说现在的状况。 大家都屏息静听。 没想到现在的时间已经这么紧迫。 总觉得这一切好像都不是真的。 无法再视而不见了。 【空】 「现在,发电设备仍然正常地运转中。」 【空】 「但万一发电机停止运转了,接下来……就会使用蓄电 池。」 【空】 「通常,辅助电源大约可以持续使用2个小时左右。」 但是…… 一边听着这些话…… 我满脑却都在想昨天两个空的事……真的空跟假的空。 在那之后,真的执行了『思考修复处理』吗。 眼前的空,完全公式化地分析着现状。 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对我也没有任何感觉。 她究竟是哪一个空呢…… 不…… 现在没时间想这些了。 比起冷淡的空的说明,这里现状更紧张 不管是优,可可,少年,皮皮。 还有,鸠也是。 虽然她表面上好像若无其事一样冷静地听着…… 但昨晚她悲痛的叫声,却深深地刺进我心中,直到现在 仍无法抹去。 鸠回避着我的目光。 直直地看着前方。 我该怎么办…… 不,但是…… 现在不能再想这些了。 我仔细听着接下来的话。 【空】 「之前的通信回路仍然无法接通。」 【空】 「目前还找不到逃出的方法。」 【空】 「但是……」 【空】 「馆内的LeMU系统将会用尽全力,以保护各位的 性命为第一要务,为此……我们会努力维持总的环境 安全。」 【空】 「此外,我们将动员所有可能在馆外运行的感测器、灯 光及遥控装置……」 【空】 「不断验证是否有任何机会可以使用这些装置,借着光 波、电波、音波来对外通讯。」 空抬起头,挺直身躯,静静地看着我们。 眼中似乎隐藏着某种意志。 【空】 「我说过……」 【空】 「这是……我的决心,我,茜崎空的决心……」 【空】 「尽管能做的事不多,但只要各位在这里……」 【空】 「我就会思考、尝试所有让各位能平安逃出去的方 法。」 【空】 「在最后这一段时间里,我一定会和你们在一起,也请 各位多多指教。」 她低下头,深深地一鞠躬。 我们也认真地点头回应。 【空】 「我相信救援一定会来……现在就在这里等着吧。」 空表情慢慢地缓和,露出了笑容。 【空】 「我会祈祷大家都能平安无事地逃出。」 她十分地冷静,看上去完全是人工智能的作用。 所以并没有引起大家的恐慌。 但是…… 那个笑容究竟是真心的吗? 我这么想着。 如果是假的,特意装出来的笑容…… 不……就算那是真心的,是空的笑容…… 我不知为何感到悲哀。 这种心情任谁也无法了解,我不禁紧咬下唇。 之前阴郁的气氛渐渐散去,大家开始思考剩下的时间该 做什么。 之前压抑的气氛渐渐散去,大家开始思考剩下的时间该 做什么。 空的笑容,给了大家勇气。 这时候,我对她冷静和完全人工智能的作用,满怀感激 …… 之后,我们移动到休憩空间。 大家一起坐在中央的圆形舞台边上。 进水的地面掀起细微的波浪。 波浪从这里向墙壁不断地拍打着。 【武】 「那……」 【武】 「要做什么……」 我还没想到。 有人小声地讨论着。 我有一种越是讨论,答案就越离越远……的错觉。 从一开始至今,不知道反复讨论了多少次。 要如何等待救援呢。 要如何逃出去呢…… 我茫然地看着天花板。 我并不认为灵感会从头上掉下来。 但是,不知何时开始……从上面落下来的细小粉尘附在 我们身上。 【少年】 「啊……」 【优】 「怎么了,少年?」 【少年】 「大家小心!」 【少年】 「不要动!也不要站起来……」 低鸣般的声音不知从哪里传来,地面也轻微地晃动。 大家都紧张了起来。 摇晃马上就停止了。 【少年】 「优,优……」 【优】 「已经没关系了,不要担心。」 【优】 「是吧,空。」 【空】 「是的,刚刚的摇晃……」 【空】 「可能是海底热水一时之间喷出过多的缘故。」 【少年】 「…………」 但是大家仍然心有余悸。 彼此看着对方…… 一度离去的压抑气氛又重新回到我们之间。 【武】 「……唔……」 我,决定了。 【武】 「好! 大家! 听我说! 」 我突然站起来,看着所有人大声地说着。 【武】 「大家乖乖地在这里等我,好吗?」 【武】 「我有点事,想去一下2楼的商店。」 大家惊讶地看着我。 也有张大嘴看着我的家伙。 大概是被吓呆了。 即使这样,我仍毫不在意地继续说。 尽可能像白痴,用开朗的声音说着…… 【武】 「我去拿上面商店里的土产点心来,数量应该很多,也 应该还可以吃。」 【武】 「晚一点再去拿的话,就麻烦了,毕竟就这样让它坏掉 了也很可惜。」 【武】 「那,就在这里吃好了。」 【武】 「若是没有坏掉的话,大家就一起尽情地吃吧……」 【武】 「对了,也顺便拿几瓶酒……」 【优】 「呃……那,那个……」 优怯怯地举起手来说。 【优】 「LeMU的商店里没有卖酒。」 【优】 「因为气压跟地面不同,听说曾经有因此而喝的烂醉的 客人。」 【武】 「啊,是吗? 真是可惜啊。」 【武】 「算了,能喝酒的人也没几个,那就喝果汁吧……」 【少年】 「啊,武……」 这次是少年举起手。 【少年】 「饮料不用去上面拿,三明治商店里还有很多。」 【少年】 「那里有瓶装果汁,也有纸杯……不如我去拿吧。」 【武】 「喔,那就拜托你啦。」 【少年】 「嗯,包在我身上。」 昨天的事像是完全遗忘似的,少年毫不介意地笑着。 【可可】 「好啊好啊! 可可也要帮忙!」 可可精力充沛地举起手。 【皮皮】 「汪汪!」 【可可】 「皮皮说也想帮忙。」 【武】 「喔,谢谢啦……那一起跟我去拿点心吧。」 【优】 「空,还有时间吧。」 优面无表情地小声问了身旁的空。 【空】 「虽然无法正确模拟……」 【空】 「但至少在这里,下午2点前都是安全的,这一点我可 以保证。」 空也面无表情地回答。 【优】 「好……」 点点头,优抬起头来。 【优】 「少年,一起去三明治商店? 把饮料全部都拿来这里 吧。」 【少年】 「OK,就这样。」 【优】 「啊,对了。」 优「啪」的一声拍了拍双手,看了四周。 【优】 「鸠打算如何呢?」 【优】 「咦,奇怪……」 【优】 「不见了……鸠?」 【武】 「什么!?」 我也慌张地看了看四周,都没有她的身影。 【武】 「跑,跑去哪里了? 那家伙,什么时候走的?」 【空】 「刚刚小町小姐面无表情地从这个房间出去了。」 【空】 「似乎是去2楼了……」 【武】 「…………」 【优】 「真是拿她没办法。」 【优】 「算了,我相信她很快就会回来的,是吧,仓成?」 【武】 「啊,嗯……」 【优】 「那,大家准备开宴会。」 【可可】 「好。」 【少年】 「好。」 【空】 「好。」 【皮皮】 「汪!」 【武】 「好-好!」 【可可】 「开宴会? 真的吗?」 【皮皮】 「汪汪!」 本来只想转移大家的情绪才说了那些话…… 不知不觉,就变成真的开『宴会』了。 ……算了,也好。 比起大家总是愁眉苦脸好多了。 我带着可可跟皮皮一起来到逃生梯。 【可可】 「呀呵呀呵嘿~」 【可可】 「呵嘿呵嘿呵~」 【可可】 「呵呵哈呵呵~」 【可可】 「噜噜~啦啦啦~噜噜~」 【皮皮】 「汪!」 一边走上楼梯,可可一边哼着不知名的歌。 【武】 「很开心嘛,可可。」 【可可】 「嗯……觉得好兴奋,好期待喔……」 【可可】 「终于到了剧情最高潮的地方。」 【可可】 「女主角们面临着危机,勇敢的英雄现身了!」 【可可】 「小姐,没事吗? 有没有受伤呢?」 【可可】 「到此为止了,假面怪人多贝鲁不允许你作恶!」 【可可】 「看我用微中子能量来打倒你!!」 【可可】 「……感觉不错。」 【武】 「…………」 【可可】 「啊,武彼刚刚呆住了吧,呆住了。」 【武】 「没,没有……」 【可可】 「你一定在想……怎么有这种小孩呢,啊啊地一直嚷嚷 ,真想看看她父母是什么样的……之类的吧。」 【武】 「不不,我一点也没有那种想法。」 我胡乱地摸摸可可的头。 【可可】 「呵呵……」 【可可】 「说不定,谁会在可可危急的时侯,英勇地出现呢。」 【可可】 「若是真的能这样就好了呢……」 【可可】 「那,可可自己随便乱想没关系吧?」 【武】 「嗯,对呀。」 【武】 「老实说,我也这么觉得。」 【武】 「说不定,真的会有人来救我们啊。」 【武】 「用微中子或什么其他之类的就另当别论了,是吧?」 【可可】 「嗯嗯,没错。」 【皮皮】 「汪汪!」 也许会有人英勇地出现来拯救我们…… 可可,我,甚至是皮皮,一定都是这么相信着,期 待着。 到2楼了。 转了一个弯,进入吉祥物纪念品商店。 那里已经有人先到了。 【可可】 「咦,鸠你来了啊。」 【鸠】 「嗯……」 我大吃一惊…… 当场呆住,连话都说不出来。 【鸠】 「我不能在这里吗?」 她一脸没好气地说。 跟之前一样的说话方式。 【可可】 「没,没这回事。」 【可可】 「鸠也一起来帮忙吧?」 【鸠】 「…………」 【鸠】 「嗯……好吧,没办法……」 虽然一脸不耐烦,鸠还是点点头。 【鸠】 「可可,要做什么?」 【可可】 「说的也是,嗯……」 【武】 「…………」 鸠看了一下我的侧脸…… 什么也没说,又移开了视线。 那双眼睛里,让人觉得什么都不存在…… 我有一丝寂寞的感觉。 【鸠】 「快点……」 鸠有点生气。 【鸠】 「要拿些什么?」 【武】 「…………」 【鸠】 「干吗啊,武,一脸被鬼吓到的样子。」 【武】 「啊,不……不好意思。」 只是有点意外。 【武】 「OK,开始吧。」 大约1小时后。 在休憩空间的圆形舞台上,宴会开始了。 虽然没有酒,但还是很热闹。 少年跟我,把点心跟饮料分给大家。 这个时候,优说要表演一手给大家看看…… 首先优模仿了『奇怪的中年考古学者』。 接着可可则是模仿『皮皮相扑选手进场表演(附有 化妆的表演)……』 空则是让四处呈现许多彩虹,放映着各式各样的图案。 特别是『水面的气泡变成彩色泡泡飘舞』这一幕,真的 十分漂亮。 之后,连鸠也参加了表演…… 表演了一手『放进裙子口袋中的大颊鼠从胸前跑出』的 魔术。 这是最让大家感到讶异的。 这么说来,除了我以外,大家都是第一次知道恰米的存 在,因此多少都有点惊讶…… 我跟少年一组,说了一段即兴相声。 我死命的搞笑,跟少年无可匹敌的迟钝得到了极大的回 应。 【少年】 「谢谢,下台一鞠躬。」 【武】 「结束了。」 我跟少年的表演结束后,大家喝彩鼓掌声不断。 【可可】 「哇哈哈哈哈哈~好棒喔。」 【优】 「哎呀,肚子笑得好痛。」 【鸠】 「佩服……」 【空】 「两个人都很了不起。」 【武】 「哪里哪里,谢谢,谢谢……」 【少年】 「谢谢,谢谢……」 【武】 「就连我也很讶异呢,竟然连『失去记忆』也可以当作 笑料。」 【少年】 「事先没有想到,但说下去就转成这个话题了。」 【武】 「原来如此……」 【武】 「嗯,我已经没有可以教你的了,你就继承我,努力地 将笑话发扬光大。」 【少年】 「啊! 抱歉,武……你教的,我都忘光了耶……」 【武】 「啊,真可惜……那起码作作笔记吧,笔记!」 【武】 「喂,你在写什么啊? 我什么都还没教啊!」 【少年】 「是这样吗?」 算了,这样那样都行…… 宴会也告一段落了。 我前往三明治商店,快速做了全部人份量的塔滋塔。 大家平分了热呼呼的塔滋塔三明治。 嗯……真好吃。 跟早上的时候不一样,感觉吃的很充实。 大家都尽情快乐地吃着。 现在的这顿饭…… 如果,LeMU提前崩塌的话…… 这也许就是我们的最后一餐了…… 虽然知道,但是谁也没这么说。 不…… 正因为知道所以才不想说。 …………………… ………… 【武】 「鸠……」 吃完三明治后,我鼓起勇气叫住了鸠。 【鸠】 「……什么?」 【鸠】 「有什么事吗? 武……」 鸠坐在舞台上。 我握着鸠的手。 舞台的地板上似乎有用油画笔写着什么。 她还是一样,完全不看着我。 【武】 「啊,不……那个………」 她的态度让我有点怯步,但我还是打算说该说的话。 【武】 「关于昨天的事……」 【武】 「对不起,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但是……」 【鸠】 「你在说什么?」 【鸠】 「我完全不懂你的意思。」 一脸不耐烦,鸠突然这么说。 【武】 「鸠!?」 【武】 「……你说谎吧?」 【武】 「不可能忘了吧?」 【武】 「我并没有忘记。」 【武】 「这是能轻易就忘掉的事吗?」 【武】 「本来,这并不是一件容易回答的事,但是……」 【鸠】 「…………」 她看着天花板。 但之后又低下头看地上写着的东西。 【鸠】 「我不在意。」 【鸠】 「我不在意昨晚的事……」 【鸠】 「你也不要再说了。」 【鸠】 「什么都不要说。」 【武】 「…………」 鸠继续看着地上写的东西。 【鸠】 「我……」 【鸠】 「我也在思考逃出去的方法。」 【鸠】 「所以别打扰我……」 【武】 「…………」 完全不看我这里,鸠这么说着。 到这里,我也不想多说了。 【武】 「我知道了。」 我站了起来,离开那里。 走向空那里。 【武】 「空……」 【空】 「啊,怎么了吗? 仓成先生。」 空温柔地笑着,看着我。 【武】 「啊,啊啊……没什么事,只是心里有点不能平静。」 【空】 「我现在已经委托LeMMIH处理各种状况,如果有 什么问题的话,它就会马上告诉我们。」 【空】 「对外通信、逃出方法的检查,也持续进行中。」 【空】 「请放心吧。」 【武】 「啊啊,OK……谢谢……得救了。」 【武】 「对了,可以告诉我一下时间吗,我想对一下表 ………」 【空】 「这很简单,现在时间是……」 【武】 「等,等一下。」 我从口袋里拿出PDA。 【武】 「空……」 吃完三明治后,我鼓起勇气叫住了空。 【空】 「是的,有什么事吗?」 空微笑看着我。 没有阴影,清澈的双眼。 【武】 「啊,不……那个……」 她的态度让我有点怯步,但我还是打算说该说的话。 【武】 「关于昨天的事……」 【武】 「对不起,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但是……」 【空】 「什么事情?」 【空】 「您所说的,我不太懂。」 空平静地回答着。 【武】 「空!?」 【武】 「……你说谎吧?」 【武】 「不可能忘了吧?」 【武】 「我并没有忘记。」 【武】 「这是能那么轻易忘掉的事吗?」 【武】 「本来,这并不是一件容易回答的事,但是……」 【空】 「呵呵……」 空苦笑了一下。 【空】 「十分抱歉,仓成先生,我不记得昨晚的事了。」 【武】 「呃!?」 【空】 「我……都不记得了。」 【空】 「真的不记得了。」 【空】 「完全遗忘了,我没有那几个小时的记忆。」 【武】 「……这……为什么?」 【武】 「胡说……绝对是胡说的……」 我不想相信。 【空】 「仓成先生,其实我……」 空仍然微笑着,慢慢地看向大家都在的舞台。 【空】 「我喜欢这样。」 【空】 「喜欢这样看着大家笑着的样子……」 【空】 「我现在已经委托LeMMIH处理各种状况,如果有 什么问题的话,它就会马上告诉我们。」 【空】 「我会祈祷不要发生大问题的……」 【空】 「在这里守护着大家,是我的职责。」 【空】 「若是大家用微笑对我的笑容给予回应,那我就更高兴 了……」 【空】 「为了这个,我一定……」 【空】 「无论何时我都会保持着微笑。」 【空】 「这也是创造我的设计师的想法……」 【武】 「…………」 我希望她不要再说『能够』,『被创造』之类的话了。 【空】 「仓成先生,请不要露出这么悲伤的表情。」 【武】 「啊,啊……我知道了。」 我真想揍昨晚的自己一顿。 我深深祈求着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愿望实现…… 就在那时。 【鸠】 「空,可以来一下吗?」 【空】 「啊,是的,小町小姐……有什么事吗?」 鸠突然走到我跟空之间。 她脸上露出不自然的微笑。 【鸠】 「有点事,想跟你单独谈谈……」 【空】 「单独两个人吗?」 【鸠】 「嗯……拜托你。」 【鸠】 「其实是有关逃脱的事,想跟你商量一个方法。」 【空】 「呃,真的吗? 有什么好方法吗?」 【鸠】 「是的,我觉得也许可以。」 【鸠】 「但是……是不是真的可行,还是想听听空的意见。」 【武】 「咦……喂喂,等一下,鸠,空……」 【鸠】 「你住口!」 像是要捂住我的嘴,鸠举起了手。 【武】 「…………」 【鸠】 「我只想跟空单独谈谈。」 【鸠】 「可以吧?」 【空】 「……好的,我明白了,那就到中央控制室。」 【鸠】 「嗯……走吧。」 两人一脸认真地走下舞台离去。 【武】 「喂,等等……你们两个,不要随意行事。」 【武】 「在这里谈也可以啊。」 【鸠】 「武……」 转过身,鸠瞪着我。 用像要冻结般的冰冷眼神。 【鸠】 「我说过叫你住口了吧。」 【武】 「…………」 鸠又转过身去,与空一起离开了休憩空间。 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 【武】 「什么呀。」 【武】 「怎么回事……」 觉得好像独自被排除在外,我将三明治的包装纸揉成一 团随意扔在地上。 啪。 纸团落到水中,荡起了层层水波。 【优】 「仓成,你刚才在做什么。」 【优】 「不可以乱丢垃圾。」 优把它捡了起来,手指指着我。 【武】 「又,又没关系,真是的,才丢个垃圾而已……」 【优】 「又来了,你怎么闹别扭啦,还是男人吗?」 【武】 「我才没闹别扭。」 【优】 「还没有……」 优耸耸肩,深深叹了一口气。 【优】 「唉唉……」 【优】 「真没办法。」 可可跟少年登上房间角落的石像。 我看着他们…… 优则和我一起坐在圆形的舞台上。  【优】 「我知道原因。」 【优】 「不用说也知道。」 【优】 「你有精神都是因为空的缘故。」 【优】 「仓成选手只是现在心情低落。」 【武】 「所、所以说,才没这种事,完全没有……」 【优】 「什么叫『所以说』啊?」 【优】 「『所以说』这个词,是针对前文的接续词不是吗?」 【优】 「这话不是很奇怪吗?」 【优】 「你为什么不反驳一下我的话?」 【武】 「…………」 我是在逞强。 自己也知道理由。 因为太在意『那家伙』的事了…… 【优】 「唉唉……」 优又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 【优】 「其实,这跟你迟疑不决的态度没有关系,我可以问你 一些问题吗?」 【武】 「请………」 【武】 「随便问……」 【武】 「唉……」 我也叹了一口气。 【优】 「好,我要问喽。」 【武】 「快点。」 【优】 「你在生什么气啊?」 【武】 「我没有生气。」 【优】 「才怪……」 少年跟皮皮玩相扑,可可是裁判。 我一直盯着他们…… 优开口说话了。 【优】 「喂,仓成……」 【优】 「空的思考杂波,你知道是什么吗……」 【武】 「……不知道。」 【武】 「……不,我知道。」 【优】 「答案是哪一个啊?」 【武】 「哪一个都算吧。」 【优】 「不说明白不行,你是男人吗?」 【武】 「好好,我知道……」 【武】 「可是,我不能说。」 【武】 「那是个秘密,我跟空的。」 空恐怕是在『嫉妒』着我跟鸠。 但AI懂得『嫉妒』这种感情吗? 空……被自己所不明白的感情折磨着。 所以来求我告诉她,空…… 我的胸口感到一阵疼痛。 【优】 「哼,原来如此……是秘密啊。」 【武】 「…………」 【优】 「话说回来……」 【优】 「只要查一下LeMMIH,就会知道了……」 【优】 「空的AI系统是可以自己学习的,但是记忆是不能任 意修改的。」 【武】 「……咦?」 【武】 「你刚刚说了什么?」 【优】 「自已学习,累积资料是自动的。」 【武】 「不是,在这之后的。」 【优】 「记忆改变……消除之类的,不能随便执行? 只能根 据情报的优先次序来操作。」 【优】 「『思考修复』是系统损坏时的最后手段……」 【优】 「要系统管理员许可才能执行的。」 【武】 「…………」 也就是说,昨夜的『思考修复』并没有执行。 空她…… 说的是实话。 但同时也说了谎。 yes或no,本来应该是根据数据性的结果来判断, 但是现在却产生了矛盾…… 【优】 「AI也跟人类一样啊。」 【优】 「虽然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但却不能轻易地遗忘… ………」 【武】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呢?」 【优】 「我也不知道。」 优转过头去,突然跟我装傻起来。 然后露出恶作剧般的微笑。 【武】 「喂,优……」 【优】 「什么?」 【武】 「假设空在上面的话,会有『我也想和大家一起被救』 的想法吗?」 【优】 「什么意思啊?」 【武】 「我当然是希望大家能够一起得救……」 【武】 「LeMU等于是空的眼睛,是身体的一部分,就算头 在上面,空的其它部分还是沉没了。」 【武】 「这样说来,空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从这里逃出去 的……」 【优】 「说的也是,如果空也能跟我们一起得救就好了。」 【武】 「若是能实现就好了……」 【优】 「嗯……是啊。」 可可跟皮皮…… 她们奔跑的水声传了过来。 【优】 「对了……有一个算是我的恩人,他曾经这么说过。」 【优】 「只要相信,祈求着,愿望就会成真……」 【武】 「只要相信,祈求着,愿望就会成真?」 【武】 「皮格马利翁的神话吗?」 【优】 「不是,不一样啦。」 【优】 「这种假说里的现象是真的存在的………」 【武】 「假说?」 【优】 「嗯。」 【优】 「名称是……」 【优】 「cure。」 【武】 「cure。」 cure…… 这个字,我在口中默念了几次…… 【优】 「喂,仓成……」 【优】 「关于鸠受伤的事。」 【优】 「她的伤,虽然很快就去治疗了……」 【优】 「但是伤口连线都没拆……」 【武】 「…………」 【优】 「鸠还是一如既往,跟我们一样地生活……」 【优】 「我本来也不打算再想,只想接受眼前的事实就 好……」 【优】 「但是,那还是不寻常吧。」 优低着头,突然说了这一句话。 【优】 「鸠的体质,仓成知道些什么吗?」 【武】 「……不知道。」 【武】 「……不,我知道。」 【优】 「说清楚一点。」 【优】 「答案是哪一个啊?」 【武】 「对不起……我忘了。」 【优】 「忘了?」 【武】 「…………」 【优】 「请你认真一点,你是男人吧? 不是吗?」 【武】 「…………」 【优】 「喂,说一些什么吧?」 我什么也没说。 我觉得那是我跟鸠之间的秘密。 而且…… 我不确定是不是真的能说『我知道』。 我虽然知道事实,但却不能完全相信。 眼前呈现的现实,在脑中某个地方却拒绝相信。 【优】 「唉,算了……」 【优】 「哼,原来如此……忘了啊?」 【武】 「…………」 【优】 「算了,这也没办法。」 【武】 「…………」 【武】 「为什么要问我这些。」 【优】 「我也不知道。」 优转过头去,突然跟我装傻起来。 然后,突然变得很严肃。 【优】 「其实……」 【优】 「我在调查LeMMIH时,发现医疗用的资料库里有 个让我很在意的情报。」 【优】 「从Leiblich制药的资料库里……」 【武】 「Leiblich?」 【优】 「…………」 【武】 「资料库?」 【优】 「我想,那大概是在医疗室里治疗时所使用的东 西……」 可可跟皮皮…… 她们奔跑的水声传了过来。 【优】 「看了资料之后,我简直不敢相信……」 【优】 「不会老化的身体……」 【优】 「这是因为病毒产生的突变……」 【优】 「已经远远超越了一般常识……」 【武】 「…………」 【优】 「说不定跟这有什么关系。」 【优】 「在资料库中,有几个病例的记录。」 【优】 「都是跟鸠一样的症状。」 【优】 「一般人几乎都不知道有带这种病毒的患者。」 【武】 「咦……」 【武】 「喂喂,等等。」 【武】 「为什么这种特殊疾病的情报,会在LeMU的资料库 里呢?」 【优】 「这种事,我怎么知道!?」 【优】 「我只知道这些资料跟病毒的名称。」 【武】 「病毒的……名称?」 【优】 「嗯,名称……」 【优】 「名称是……」 【优】 「cure。」 【武】 「cure。」 cure…… 这个字,我在口中默念了几次…… 就在这个时候…… 【少年】 「大家,不好了!」 少年从房间外面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武】 「喂,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 【优】 「你说不好了,是怎么回事?」 【少年】 「别,别问了,快来! 快点去阻止!」 少年气喘不已地说着。 【武】 「阻止? 喂,至少要说明一下吧!」 【可可】 「发生了什么事?」 【皮皮】 「汪!」 可可跟皮皮被少年的样子吓了一跳,也走了过来。 【少年】 「中央控制室……」 【少年】 「空跟鸠,去了很久后都没有回来,所以……」 【少年】 「我去看了一下,结果……」 【少年】 「她们吵的……很激烈!!」 【武】 「!!」 【少年】 「我,看不下去了,然后……」 【优】 「真糟糕……在这种时候。」 【可可】 「走,走吧! 去阻止她们!」 【武】 「嗯,快点去看看!」 【皮皮】 「汪汪!」 少年、可可、皮皮、优、我…… 一同飞快地沿着通路往控制室跑去。 【优】 「空!」 【可可】 「鸠!」 我按下按钮后,门马上就开了。 【鸠】 「…………」 【空】 「…………」 我们冲进房间里。 鸠跟空,正吵的激烈。 互不相让,非常激动地互瞪着对方。 恐怕在数分钟前,就已经这样了,现在房间里的气氛非 常紧张。 【空】 「下面吗?」 【空】 「Dritte⒇stock下面已经没有楼层了,没 办法下去的。」 【鸠】 「说谎……」 【鸠】 「你说谎!」 【鸠】 「我从水母游览船向下看下去,还有趁你不注意的时候 跟LeMMIH连线,虽然的确花了我不少时间……」 【鸠】 「但还是终于让我找到证据,LeMU往下还有楼层!」 【鸠】 「不,正确地说,是跟LeMU无关的设施……在这里 的正下方,非常下面的地方。」 【鸠】 「对吧」 【空】 「…………」 【空】 「你的问题……我无法回答。」 【鸠】 「少说这些,回答我!」 【鸠】 「作过图灵测试(检视电脑是否具备思考能力的测试) 之后,我知道你是真正的AI。」 【鸠】 「这样的话……在保密系统没有受到损害的前提下,你 应该要如实回答人类的问题对吧!」 【鸠】 「这就是你所具备的『机能』。」 【空】 「…………」 【鸠】 「用普通的电梯跟升降机是无法到达那里的。」 【鸠】 「唯一的通道,应该跟那个门被锁上的房间有关系。」 【鸠】 「那间房间……」 【鸠】 「HIMMEL……这是空,你的名字吧?」 【空】 「…………」 【鸠】 「一直呆在这里,是找不出解决方法的!」 【鸠】 「现在是分秒必争的时候!!」 【鸠】 「在那一扇门的后面,一定真实存在着什么!」 【鸠】 「那扇门,HIMMEL之门的密码,赶快告诉我,空!」 【空】 「的确……」 【空】 「HIMMEL,德语是空的意思,也就是我的名字。」 【空】 「但是小町小姐,我……」 【空】 「我没有开那扇门的权限。」 【空】 「十分遗憾……」 【鸠】 「说谎!」 【空】 「我没有说谎!」 【鸠】 「真是了不起的人工智能! 打算耍我吗? 想要欺骗 人类吗!?」 【空】 「我没有说谎! 这是实话!!」 【空】 「关于那个房间的一切,我没有得到任何情报……」 【可可】 「够了!」 可可飞奔到两人之间。 【可可】 「住手,两个人都别吵了!」 两个人一下子都吓了一跳,露出可怕的表情。 【空】 「可可……」 【鸠】 「可可……」 【可可】 「快停下来! 拜托你们了!」 【空】 「这是我们之间的问题,可可。」 【鸠】 「让开,可可……我生气了。」 【可可】 「为什么?」 【可可】 「鸠也是,空也是,别再吵了!」 【可可】 「为什么要吵架呢?」 【空】 「我们不是吵架。」 【鸠】 「我没吵架。」 【可可】 「胡说,胡说,完全是胡说……」 【可可】 「不要吵架好吗……」 可可的双眼里,流出大颗的眼泪。 【空】 「…………」 【鸠】 「…………」 这眼泪阻止了空跟鸠的争吵。 【可可】 「呜……」 【可可】 「呜呜……」 【可可】 「呜呜呜……」 「哒」一声。 可可突然往控制台的方向走去。 不……应该说是往那里倒下。 可可靠着控制台边缘来支撑身体。 可可的身体,细微地颤抖着。 嘴唇也颤抖不已。 从嘴唇开始,血色急速地退去。 这跟刚才她的哭泣无关,是其他的什么…… 【武】 「可可……」 【武】 「喂,喂,你……」 【武】 「这究竟是……? 怎么突然这样!?」 【可可】 「呜……呜……」 可可的唇突然变得血红…… 【少年】 「可可!」 少年睁大双眼,惊吓不已。 【可可】 「呜……呜……呜啊……」 【可可】 「呜…呜………呜呜……」 【可可】 「呃…呃………呜啊……」 【优】 「可可!」 血滴在控制室的地板上。 血仍然止不住。 从可可的嘴里,不断地流出。 【鸠】 「怎么回事!!」 【空】 「可可!!」 可可痛苦地摇着头,身体也剧烈地颤抖着。 拼命地捂住嘴巴想要忍耐。 【空】 「……怎么会这样……」 【空】 「这……这个症状……」 空似乎十分震惊。 【鸠】 「症状? 那不重要!」 鸠生气地大喊。 【鸠】 「你看不出来吗? 再这样下去,可可会……」 【少年】 「可可,振作点!!」 【优】 「呜,仓成……怎么办,怎么办!」 【武】 「等等! 不要慌! 大家冷静!!」 我大声地喊叫着。 【武】 「冷静,冷静!」 【武】 「对,对……我也要冷静……」 【武】 「……呼……」 大家为了镇定,做了深呼吸。 【武】 「可可,冷静一点,没关系,没关系的……」 【可可】 「呜……」 【可可】 「没……没……问题……啦……」 忍住眼中的恐惧,可可打起精神看着我们。 【武】 「好,OK,乖孩子……」 【武】 「来,抓住我,可可。」 我背对着可可。 【武】 「我背你,可以吗?」 【可可】 「嗯………嗯………」 【皮皮】 「呜……」 皮皮担心地抬头看着可可。 【武】 「先送到医疗室吧!」 【优】 「知,知道了!」 【皮皮】 「汪汪!」 我小心翼翼把可可背起来。 我努力地往我们的目标,17米上面的医疗室奔去。 我把可可背在背上,优跟鸠则在两侧支撑。 空在前面领路,少年跟在后头。 走过了2楼逃生用的通路。 【武】 「是左还是右? 哪一边?」 【空】 「往前直走!」 【武】 「OK!」 【鸠】 「不要跑得太激烈! 不要晃!」 【武】 「我知道! 你不要说太多!」 【鸠】 「…………」 可可在我的背后痛苦地呻吟着。 但是,还有时间。 一定来得及。 『不行! 已经太迟了!』之类的话,我不允许任何人 这么说! 只要有一点点希望,我绝不放弃! 从捷径乘坐升降梯,我们把可可抬进了医疗室。 cal_506 KA06ADM KA08ADM KA13ADM KA03ADM KA06ADM KA01ADM KA02ADM KA12ADM KA11ADM KA06ADM KA02ADL KA01ADM KA07ADM KA02ADM KA04ADM KA08ADM kuro_bg 【优】 「要让可可接受扫描,让她躺到台上去吧。」 优指着L-MRI。 我跟鸠,把可可抬到了装置上面的平台上。 可可微弱地呼吸着,不知可可已经止血了没,她看起来 很痛苦。 我静静地让她的身体横躺在平台上。 没多久,L-MRI就开始启动了雷射扫描。 少年走近台边,仍然是一副要哭出来的脸注视着可可。 【武】 「空,显示出激光扫描的结果画面吧,好让我们也看得 到。」 【空】 「是……」 空中出现了几个程序的窗口。 根据热离子扫描、超音波回音分析得知的身体剖面图, 还有激光抽样检测等等各式各样的画面并列着。 当然,我们不是专业医生,没办法从画面所显示的状况 来做进一步的判断。 只能焦急地等候着扫描装置与LeMMIH系统得出的 结果。 我们边祈祷边注视着不停变化的画面。 然后………… 诊断的结果出现了。 『Tief⒇Blau⒇2017-Rev.17』 【空】 「Tief⒇Blau⒇深海之蓝……!」 【优】 「……咦?」 【武】 「什么啊?」 【空】 「怎么会………」 空突然把立体影像窗口关掉。 空紧咬着嘴唇。 【空】 「…………」 事态有多严重,从空的表情就可以知道了。 【武】 「空……?」 【优】 「到底是怎么回事,空?不要不说话啊!」 【优】 「你不告诉我们的话,我们根本不知道啊。」 【空】 「…………」 【空】 「……不敢相信……」 【空】 「那个……真的不可置信」 【武】 「怎……怎么了?」 【空】 「可可她……」 【空】 「可可她被『感染了』。」 【优】 「感染……?」 【武】 「什么?」 【空】 「那就是……」 空无法控制住自己,终于开口说了出来。 【空】 「深海之蓝」 【空】 「是一种非常强、死亡率又高的病毒。」 【优】 「深海之蓝………」 深海之蓝……? 这跟鸠身上的病毒完全不同吗? 【少年】 「可可,可可!」 少年跑到可可旁边,敲着可可所躺着的检测台。 【少年】 「振作一点啊,可可!」 【少年】 「不要!我不要可可死去!」 少年抓着奄奄一息的可可手腕。 【少年】 「把眼睛睁开啊,可可!」 【可可】 「…………」 【少年】 「拜托! 快点醒过来!」 【可可】 「…………」 少年抓着可可的肩膀,猛烈地摇晃着。 【武】 「喂,够了! 快住手………少年!」 我一把拉住少年的手,把他从可可身边拉开。 【少年】 「这是干什么?」 【武】 「你这个笨蛋! 冷静一点!」 【武】 「就算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 【少年】 「但是,可可……可可她……!」 【少年】 「这样下去的话……可可她会死掉的!」 少年痛苦地呻吟着。 【武】 「不要慌! 一定有什么办法。」 【少年】 「…………」 【武】 「不要多说了,冷静下来,好好想想……」 【少年】 「…………」 少年似乎稍微冷静了一点。 他喘着气注视着我。 【武】 「这下怎么办,优?」 【优】 「你这样问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优】 「空,有没有什么方法?」 【空】 「……如果是紧急处理的话,那还可以。」 【空】 「但要想完全根治的话……」 【优】 「紧急处理也没关系! 不,不快点的话!」 优忍住满腔激动说着。 【优】 「拜托你,空……现在只能靠你了。」 【优】 「告诉我方法吧。」 【空】 「要找到药水,是针对这个症状的药水。」 【优】 「药水? 是哪一种?」 【空】 「那个……这个房间里会有吗?」 【优】 「怎……怎么会……」 优跑到墙边,将角落的医疗用具柜抽屉打开。 优边翻箱倒柜地找着,边不断问空。 【优】 「这个吗!?」 【空】 「不是……」 【优】 「那是这个吗?」 【空】 「也不是」 【优】 「那……那这个呢?」 【空】 「也不是。」 【优】 「…………」 【空】 「这个也不是……」 优的手上抱着好几瓶药水和胶囊,放在病床上。 其中有几瓶不小心摔破了,碎片飞落在地上。 【优】 「怎么办?」 【优】 「要怎么做才好? 快告诉我啊,空!」 【空】 「…………」 【空】 「很抱歉」 【皮皮】 「…………」 【皮皮】 「呜……」 皮皮走到我的身旁,轻声地叫着。 【空】 「啊!!」 空突然脸色变了。 【空】 「皮皮! 快点把那个给我!! 快点!」 【优】 「咦!?」 【空】 「皮皮嘴里咬着的那个,就是那个!」 【武】 「什么!?」 我慌慌张张地把皮皮嘴里咬着的东西拿下来。 【武】 「这,这个是?」 【优】 「就是这种药水!」 这是一个装着橘色溶液的透明胶囊。 【武】 「然后要怎么用?」 【空】 「先把它折断,然后将里面的药水直接注射到可可身 上!」 【武】 「OK!!」 【武】 「优,拜托了!」 优快速走到我身边,拿走了药水。 可可伸出微微颤抖的手腕。 优将针筒慢慢地插在那只手腕上,将药水注入。 之后过了数分钟………… 慢慢地,可可的呼吸平稳下来,身体的颤抖也慢慢停了 下来。 【空】 「看来还是很有效果。」 【空】 「身体情况如果能这样,就暂时脱离危险了。」 【优】 「太好了」 优跟空两人松了一口气。 优的眼角流出了一些眼泪。 【少年】 「………………」 【鸠】 「………………」 少年抿着嘴唇,低着头叹息。 鸠则是一直静静地凝视着可可。 【武】 「但是皮皮……」 【武】 「你这家伙,是怎么把药水叼来的?」 【武】 「又怎么找到这东西的?」 【皮皮】 「呜汪~呜汪~」 皮皮伤心地叫着。 【武】 「那么……」 大家聚集在可可睡着的L-MRI周围。 【武】 「空,可以告诉我深海之蓝是什么东西吗?」 【武】 「我可是第一次听到。」 【武】 「说起来……其他有谁已经知道了?」 听了这话,优、少年、鸠、皮皮全都摇着头。 【武】 「听说是死亡率极高的病毒,那……」 【武】 「可可她又是什么时候、怎么感染上这个的?大家不知 道吗?」 【空】 「…………」 【武】 「就算是推测也没关系,只要把知道的说出来就行 了。」 【武】 「什么都好,总之……我想知道。」 【武】 「可可突然陷入这样的危险中,而我们居然什么都不知 道?」 【空】 「说的也是」 空的脸色霎时变的很沉重。 空稍微思考了一下,终于开口说出来。 【空】 「我知道了,我会告诉你们关于深海之蓝的所有事情 。」  医疗室里一片宁静。 只有偶尔从L-MRI探测器传来可可的生命反应信号 音。 【空】 「深海之蓝」 空静静地开始解说。 【空】 「所谓TB,就是设置在LeMU下方的研究所,目前 正在研究的高死亡率恶性病毒。」 【优】 「研究所? 在这下面?」 优睁大了眼晴。 【空】 「嗯嗯……」 【空】 「在这正下方有一个被称为IBF的设施。」 【优】 「IBF?」 【鸠】 「果然……」 鸠皱了皱眉头。 【鸠】 「现在发生了重大事件,就算是人工智能的保守机密的 最高指令,也只得解除了吧。」 【鸠】 「毕竟这关系着人命,好像你也不能置之不理了。」 【空】 「…………」 【鸠】 「不好意思,请继续吧,空……」 鸠轻轻地摇着头,微微地叹着气。 【空】 「嗯……」 【空】 「主题公园LeMU的经营公司是Leiblich, 而Leiblich所成立的研究所,就是IBF。」 在LeMU下方水深119m左右的海底深处,有着热 水喷出孔。 那里栖息着很多地方看不到的特殊微生物,于 是Leiblich就在那设置了可以进行研究的海底 研究所。 名字就是『IBF』。 『Institute⒇fuer⒇Biologische⒇Forschung』 译为中文,就是『生物学研究所』的意思。 LeMU和研究所,其实最先设立的是研究所。 后来似乎为了要保密才增设了主题公园。 而IBF的研究员就直接成为LeMU的职员,往返于 海底与海面。 如此一来,谁都不会怀疑这里有研究所了。 除此之外,也不能说这完全不是为了要筹措资金。 也有传闻说,为了支付研究所的运营费用,所以才设立 了这个主题公园……… 总之Leiblich就在这水深119m的正下方海 底中…不断进行着细菌与病毒的研究。 【空】 「IBF的事情向来被列为最高机密。」 【空】 「不论是Leiblich还是LeMU,知道这件事 的人只有极少数。」 【空】 「就连IBF与LeMU的电脑系统也都是分开管理。」 【空】 「所以我也只能告诉你们一些零星碎片般的相关情 报。」 【空】 「从这个事件来看,将所有情报集合起来,可以证实 IBF的确是存在的。」 【武】 「原来如此……」 【优】 「总之,我们现在已经知道有TB这种恶性病毒,而且 LeMU下方的研究所正在进行这项研究。」 【优】 「所以……为了要找出治疗TB的方法,恐怕我们就需 要……」 【空】 「嗯,恐怕是要这样了。」 【空】 「IBF里面,应该有比这个医疗室更先进的医疗设 备。」 【空】 「依LeMMIH系统里所拥有的基本资料推测来看……」 【空】 「IBF的医疗室中似乎有最新型的『高压氧治疗装置 』。」 【空】 「只要使用那个治疗装置,就可以大幅提升白血球的杀 菌能力。」 【空】 「说不定可以达到缓和可可症状的效果。」 【空】 「而且……说不定可以再找到刚刚那种小幅抑制症状的 橘色药水。」 【武】 「IBF是吗?」 【武】 「那要怎么做才能跟那边取得联络? 还有怎么去?」 【少年】 「等,等一下!」 少年的叫声打断了谈话。 【少年】 「等一下!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少年】 「为什么可可她会感染上那个TB呢?」 【少年】 「而且……还是在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感染到这种可怕 病毒的。」 【少年】 「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 【鸠】 「…………」 【鸠】 「说的也是,但是……」 【鸠】 「想要为可可进一步治疗的话,留在这也是束手无 策。」 【鸠】 「而且治疗方法除了到研究所-也就是IBF之外,没 有其他方法了。」 【鸠】 「以后再去找原因。」 【鸠】 「不过这是建立在完全相信空所说的情况的基础上。」 【空】 「………………」 【鸠】 「空应该还不至于狡猾到需要编出这么一大段复杂的谎 言骗我们吧?」 【鸠】 「对不起,刚才还一直怀疑你。」 【鸠】 「我相信空所说的话。」 鸠脸上露出了微笑。 【空】 「嗯……谢谢你。」 空用认真的表情点了点头。 【优】 「嗯,我也相信空。」 【优】 「再怎么样,都比在这里袖手旁观的好。」 【优】 「我们一起想想最妥善的处理方法吧。」 优也看着空,深深地点了点头。 【优】 「这样一来大家都了解了吗? 少年?」 【少年】 「是啊,我知道了。」 【武】 「好,这样一来就OK了。」 【武】 「那么,我们就快点出发去『I-B-F』吧。」 【武】 「想要救可可,就只有这样了。」 【空】 「可是……要去IBF一定要经过HIMMEL,而 HIMMEL的门现在打不开?」 【武】 「总之去看看就知道了,现在也没其他方法了,空,请 你带路吧。」 【武】 「虽然可能会白走一趟……」 【武】 「但……不管怎么说,不试试看怎么会知道行不行的 通!」 【空】 「…………」 【武】 「喂! 少年,来帮忙吧!」 【少年】 「啊,是,是!」 我轻轻地扶起可可的身体之后,再次背起可可。 从电梯下来后,通过了狭窄的紧急用走廊。 鸠与少年从两旁搀扶着我背后可可的双臂。 空和皮皮则走在最前面,优为了以防万一带着急救箱。 我们的目标是17m下方Dritte⒇stock。 终于到达三楼了。 我们朝着那扇紧闭的门前进。 我们慌张地跑着。 尽最大的力量奔驰着。 尽最大的努力祈祷着。 我们不停地奔跑着。 【武】 「就是这里了」 全员集中在那扇门前。 我放下背后背着的可可,让她靠着墙壁休息。 少年则走近可可身边,让可可的头轻靠着他的肩膀。 『HIMMEL』 打不开的门。 【武】 「那个……空,我想问一下……」 【空】 「有什么事吗?」 【武】 「这个HIMMEL,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空】 「是德文『空』的意思。」 【空】 「另外,还有『天国』的意思………」 【武】 「天国是吗………」 还真是取了个意思肤浅的名字啊。 那么………这扇门要怎么打开啊? 【武】 「有解除电子锁的密码吗?」 我换个方式询问空。 【空】 「我也不清楚,因为只有IBF的研究员和LeMU的 个别成员才会知道。」 【武】 「如果有什么提示就好了………」 【空】 「我试着去找找看密码。」 说完,空的面前出现了一个透明键盘和光标。 【空】 「解除LeMMIH系统的防御区块。」 【空】 「解除HIMMEL的安全锁。」 门上的电子锁按钮开始闪烁。 【空】 「LeMMIH,拜托,接受我的要求。」 【空】 「请不要阻拦」 空不断地敲击浮在空中的键盘,与锁住大门的安全系统 奋战着。 【空】 「啊!」 哔唧! 空中爆出了火花。 空的手,从虚拟键盘上弹开。 【空】 「呜!」 空不在意似的再度敲击键盘。 哔唧! 哔唧唧! 空中不断爆出激烈的火花。 【空】 「痛!」 RSD的影像开始变得模糊,虚拟键盘一瞬间消失了。 【武】 「没事吧,空!?」 【空】 「抱歉,似乎被系统拒绝了………」 她的影像变得有点扭曲了。 下一步是……… 【武】 「优,有关电子锁的解除方法,你知道些什么吗?」 【武】 「………咦? 优,你跑哪去啦?」 【优】 「仓成,闪开!」 【武】 「哎?」 回头一看,背后传来声音的地方,只见优已经退后到数 公尺远之处,刚刚拿着的急救箱也抛到了地上。 【武】 「啊? 喂………啊啊啊!」 刹那间,优猛然地冲了过来。 【优】 「喔喔喔喔喔喔~~~~~!!」 那是一股会令所有人都为之恐惧的强大力量。 情急下,我很快地从门边闪开。 【优】 「啊呀~~~~!!」 咚! 无数强烈的飞踢,不断地朝着大门电子锁的仪表板飞 去! 【武】 「你你你………你在干什么啊? 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 时候!」 【优】 「既然乖乖地请它开门没有用,那就把它给砸了吧!」 优喘着粗气,大声叫着。 【武】 「这根本就是乱来。」 【武】 「怎么样? 门开了吗?」 【优】 「…………」 【优】 「可恶! 连一点裂痕都没有嘛!」 门跟仪表板完全没有任何变化。 【优】 「啊,打打打打打打打打!!」 优嘴里大声喊着,再度对电子锁展开了极为凶猛强烈的 攻击。 然而电子锁只是不断地发出错误讯息,要求重新输入正 确指令。 【优】 「哈,哈………」 【优】 「痛痛痛………」 结果,优撞伤了手指,流着眼泪走回急救箱旁。 下一步是……… 【武】 「鸠,你有想到什么办法吗?」 【鸠】 「你在问什么,武………」 【鸠】 「我就是不知道怎么开门,才一直困扰着………」 【武】 「啊………说的也是。」 【鸠】 「…………」 鸠稍微思考了一下,再度问空。 【鸠】 「在打开这扇门的时候,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空】 「嗯………我想想看………」 【空】 「应该只要输入正确的密码,就可以把那个门板里的操 纵杆扳起来。」 【空】 「再来只要回转操纵杆,门锁应该就可以解除了。」 【空】 「但是……现在那个操纵杆只是个摆设,回转操纵杆 是电动的,也就是自动执行,是由发电机来解除门锁 的。」 【鸠】 「嗯……也就是说,平常都是靠发电机解除门锁的,除 了紧急状况才能用手动控制对吧?」 【鸠】 「那样的话……」 说时迟那时快,鸠突然拿出一把平头螺丝刀。 是从哪里跑出来的啊? 【鸠】 「要是能把操纵杆弄出来,应该就可以手动开锁了。」 鸠从缝隙间把螺丝刀的头插进去。 然后………… 【鸠】 「哈!」 鸠使尽全身力气,压着螺丝刀。 想试着把深锁在框格里的操纵杆撬起来。 虽然合金制的螺丝刀如同软糖一般弯曲着。 然而操纵杆却只稍微突出了一点。 但是………… 啪… 螺丝刀断成了两截。 操纵杆又回到了原位。 【鸠】 「…………」 【鸠】 「没办法啦!」 鸠把折断的螺丝刀丢在地上。 下一步是……… 【武】 「可恶,该怎么做才好?」 【少年】 「…………」 【优】 「…………」 【鸠】 「…………」 【空】 「…………」 【可可】 「…………」 【皮皮】 「呜汪~」 虚弱无力的可可似乎想站起来,少年连忙搀扶着。 可是又马上倒在地上。 我们还以为可可的病情已经稍微好转,但可可脸色又突 然变得很差。 再不快一点的话……… 【广播】 「offnen⒇Sie⒇…… die⒇Tur⒇von⒇HIMMEL。」 突然,走廊间传来了没听过的声音。 【武】 「广播吗? 是什么东西啊?」 【空】 「是谁正在解除LeMMIH系统的锁定!」 空突然兴奋地叫着。 【空】 「而且是在HIMMEL房间里解除的!」 【武】 「你说什么?」 电子锁的锁定指示灯颜色变了。 框格内的操纵杆突然升起来,开始自动地进行回转。 而门,就自己打开了………… 浑浊的空气,从房间里涌出来。 这里比外面的湿度更低,空调也静静地启动了。 而且是白色的…… 白色的房间。 映入眼帘的是与灯光相应的炫目白色,像是特别强调白 色的墙壁与地板。 与HIMMEL的天国之名颇为相称。 机器上贴着写着『HIMMEL』的标签。 这里似乎就是电脑控制中心。 【武】 「啊,喂! 有人在吗……」 【武】 「是你吗? 是你把门打开的吗?」 那里只有一个人。 是个身着白衣,大约40岁上下的男性。 此时他…… 嘴里流出鲜血,趴在控制台上。 【武】 「喂! 大叔! 你怎么了?」 【??】 「…………」 这位男性并没有回应我,仍然趴在原地。 【武】 「到底这个大叔究竟是谁啊?」 【武】 「空,你知道他是谁吗?」 【空】 「不知道,无法进行ID辨识。」 【空】 「但是从服装上来判断,应该是这里的研究员。」 我用手扶起男人的肩膀,把他扶正。 我搜了搜他身上所穿的白衣,看看有无标示名字或身份 之类的证件。 然而,并没有看到ID卡或是名片之类的东西。 【研究员】 「呜呜……」 【武】 「那个……你是下面研究所的工作人员吗?」 【研究员】 「嗯……是的……」 研究员奄奄一息地回答着。 他张不开眼睛,似乎在寻找哪里发出声音。 【研究员】 「你好像……不是救援队的样子……」 他不断颤抖的手好不容易才抓住我。 而那双手沾满着血…… 【研究员】 「LeMU里面还有人吗?在那之后已经过了六天。」 【研究员】 「哈哈哈……你在这里实在令人惊讶……呜!」 他嘴巴歪着苦笑着,并从嘴里不断冒出鲜血。 【武】 「喂,喂! 不要再勉强说话了!」 【研究员】 「抱歉……都是因为我们的错……」 【武】 「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说……下面发生了什么事?」 【研究员】 「…………」 【研究员】 「但是,到底为什么会……」 【研究员】 「这种……」 突然地,大叔不出声了。 【武】 「喂,喂! 振作一点!」 【研究员】 「………………」 不论怎么摇他的肩膀,他都没有回应。 【鸠】 「武,快住手啊!」 【鸠】 「他已经失去意识了,把手放开。」 【武】 「啊……啊。」 【鸠】 「这样一来,也只能带他一起走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对,更重要的是要快一点! 虽然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但现在那些都无所谓了! 不赶快把可可带到IBF的话………… 一直站在HIMMEL入口附近的优,跟皮皮一起进入 房间。 少年抱着可可跟在后面。 电子锁解开后,大门依然敞开着。 【空】 「在这个房间的里面有着另一个房间,大家有看到 吗?」 【武】 「OK」 【鸠】 「嗯,我知道。」 我们都点了点头。 我们正前方的玻璃对面有着另一个房间。 【空】 「那就是IBF用的增减压室。」 空淡淡地说着。 【空】 「如果从我手上仅有的资料来判断……」 【空】 「IBF内部的气压会比LeMU还要高,所以IBF 应该也有加压潜水装置。」 【空】 「这样才适合进行特殊的细菌研究,预估IBF内的气 压大约为12.5气压。」 【空】 「请大家先进入这个房间」 【空】 「首先在增减压室内进行约一个小时的加压,之后再乘 坐专用的升降梯到IBF。」 【空】 「为了以防万一,先跟大家说一声……」 【空】 「进入这个区域之后,不是轻易就可以回来的,请大家 做好心理准备。」 【武】 「嗯嗯…………」 也就是说……没办法回来了? 看来心里要有所觉悟了! 好,走吧! 等一下! 【武】 「好,走吧!」 说完,我回头稍微看了看大家。 优,少年,鸠,空,皮皮……大家都深深地点了点头。 【武】 「不,请等一下!」 鸠惊讶地望着。 【鸠】 「怎么了,武? 不要说到了这个时候,你开始觉得害 怕了?」 【武】 「没,没有,我是没问题……」 【武】 「只是想到接下来一个小时,大家都得挤到那个小房间 里,像沙丁鱼罐头似的,大家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真 的没有问题吗?」 【武】 「如果有人想去厕所的话就趁现在去!」 【武】 「想要刷牙的话,就到洗手间去。」 【武】 「然后,要带零食的话不可以超过300元。」 【鸠】 「唉…………」 【空】 「呵…………」 我听到有两声很大的叹息声。 【鸠】 「这时候还给我开这种无聊玩笑,你这家伙还真是无可 救药的笨蛋。」 【空】 「仓成先生,只有一个小时而已,大家一定都忍得 住。」 【空】 「更重要的是……我们要救可可,所以时间很紧急!」 看来我是被当成笨蛋了。 我只是想让大家放松点…… 【武】 「OKOK,我知道我知道了。」 【武】 「那我们就出发喽!」 我收回刚才的话,优,少年,鸠,空,皮皮…………… 大家都深深地点了点头。 可可几乎失去意识,少年和优两人支撑着她。 鸠跟我则搀扶着研究员,皮皮则跟在队伍的最后面。 大家站在控制室深处一扇光滑透明的门前。 空则操作着控制台,将门打开。 全员都进入了里面的房间中。 与HIMMEL的控制室隔着一扇强化玻璃,后面就是 增减压室了。 正确地说,等于是在房间里放置排气管,在房间里再设 计一个房间。 我们先将可可与研究员两人扶进去,让他们躺在椅子 上。 两个人的呼吸都不很稳定,看上去很痛苦,脸色也不太 好。 明明知道现在分秒必争。 却非得待在这个小房间里长达一个小时不可。 优,少年,鸠,皮皮分别站在其它地方。 让全员都站在里面,果然还是太狭窄了点。 【空】 「增压结束之后,房间里的门就会自动开启,接着就可 以前往升降梯了。」 空不知为何不进入房间中,只停留在前方入口处进行说 明。 【空】 「增压步骤会以最高速进行,这可能会有点难受,请大 家稍微忍耐一下。」 空边说着边把门关了起来。 【武】 「怎么了,空? 不一起过来吗?」 【空】 「啊,不,我………」 【武】 「喂,走吧,在磨蹭什么呢?」 不经意间我向空伸出了手。 虽然我知道抓不到她,但我还是这样做了。 然而………… 【空】 「啊!!」 就在接触到的瞬间,空中迸出了火花。 我的手指被弹开了。 门前突然出现了一道透明的墙壁。 一道燃着鲜红色烈火的墙壁。 【武】 「哇!?」 惊慌中我赶快抽回了手,入口的门马上就关闭了。 【武】 「空,空! 刚刚是……」 【空】 「在这之后,电脑的管辖范围就不一样了。」 增减压室内的对讲机传来了空冷静的话语。 【空】 「再怎么说,我也只不过是LeMMIH机能的一部分 而已,我的权限不足,所以无法进入IBF。」 【空】 「很抱歉,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 刚刚那一道烈火的墙壁已经消失了。 我们现在在完全密闭的增减压室中。 能听到的……只有不断提高气压而放出气体的声音。 【武】 「对了,大家把声音变换机拿下来吧,因为这东西是耐 压式的,在增减压时会造成影响。」 大家照着我的指示把声音变换机拿了下来。 同时我也帮可可取下了耳机。 研究员的耳朵里并没有声音变换机。 在这之后…… 大家几乎没有任何交谈。 只是不断地等待着时间的流逝。 空则是呆呆地站在窗外。 空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静静地看着我们。 然后………… 排气管深处的那扇门,传来开锁声,门打开了。 空气开始退散,门后就是前往IBF升降梯的走廊。 大家依序纷纷地离开房间,走向升降梯。 【空】 「那么,希望大家一路顺风。」 遥远的麦克风传来她的声音。 然而却看不到她的身影。 照理说,以这样的距离应该是听不到那个声音才对?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再度戴起了声音变换机。 全体成员乘上了升降梯。 门紧闭之后,升降梯开始缓缓下降。 【广播】 「深度70m」 【广播】 「深度80m」 【广播】 「深度90m」 天国下面有着什么呢? 那里……还是天国吗? 又或者是…… 【广播】 「深度119m」 升降梯的门打开了。 电梯外的走廊有两条路,我们选择其中一条路前进。 周围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我们害怕地一步步向前走。 似乎是察觉到我们的到来,房间的照明点亮了。 【武】 「有人在吗?」 【优】 「嗯嗯……看起来灯是自己点亮的。」 【鸠】 「是电脑根据探测器的反应而下指令的吗?」 【少年】 「虽然不太了解,大概是这样子吧。」 这里似乎是潜水艇停泊用的水池。 水池的构造似乎有两层,完全没有海水流入的样子。 虽然多少湿度会比其他地方高一点,但通过空调却不会 让人感到任何不舒服。 这里比进水的Dritte⒇stock来得舒服。 但这里完全感觉不到有人在。 【武】 「总之,我们先前进吧。」 打开房间深处的闭水闸门后,我们往里头前进。 与LeMU的紧急逃生走廊一样,不,是比那个更为狭 窄的通道,不断地向前延伸。 比起上面的建筑物,更给人一种荒凉的印象。 每当我们往通道前踏出一步,几步路远的照明就会自动 点亮。 看来这里的确是由电脑控制。 我们不停地向前走,灯光也跟着移动。 通路虽然出现了数个岔口,但全都是通往闭水闸门的。 IBF的一些区块也进水了吗? 总之,能进入的房间相当有限。 所幸我们马上就找到了医疗室。 我们快速地旋转着舱门把手,将门打开。 少年和优让可可躺在邻近的病床上。 鸠跟我则让研究员慢慢地坐在椅子上。 医疗室放置着许多普通病床,并设有跟LeMU医疗室 同一款的L-MRI。 另外,也放置了几台连科幻小说都没有提过的谜之医疗 设施。 眼前这些东西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 以我的知识来判断,实在相当难以理解。 【武】 「喂,优,刚刚空所说的『高压氧治疗装置』到底是哪 一个啊?」 【优】 「我,我也不知道,那种东西……」 【武】 「鸠,那接下来要怎么办?」 【鸠】 「只能试试看了,这里的东西都没人懂。」 【研究员】 「呜咳……等,等一下!」 边咳着,研究员边说着。 【武】 「喂,大叔,不要动! 你没事吧?」 【研究员】 「虽然不能说完全没事,但老命还在。」 他闭着眼睛,轻轻地把手举起回答。 【研究员】 「这个味道……这里是IBF?」 【研究员】 「又回到这了……咳!」 【武】 「你果然是这里的研究人员。」 【武】 「那刚好,我有件事想问你,那个高压氧治疗装置在哪 里?」 【武】 「都已经到这个医疗室了,但我们却不知道哪一个才是 ,拜托你告诉我们。」 【研究员】 「氧治疗……啊啊,那个胶囊舱嘛。」 【研究员】 「应该有个合金制的胶囊舱,里面会铺着垫布。」 【研究员】 「有看到那个圆筒形的柱状舱吗?」 【武】 「啊,就在眼前。」 【研究员】 「就是那个,就这样……呜咳!」 【武】 「振作点! 好,我知道了,尽量不要多说话。」 研究员用来遮住咳声的手,沾满了鲜血。  【研究员】 「接下来要看一下说明书,操作应该很简单。」 【武】 「嗯嗯,我知道了。」 突然研究员的手腕垂了下去。 就在他倒下去之前,我抱住了他的肩膀支撑住他的身 体。 【武】 「把他抬进治疗装置吧,还有可可……」 【鸠】 「嗯嗯,好……」 我与鸠,分别从研究员身旁两侧将他搀扶起。 将他扶到胶囊舱旁边。 优压下胶囊舱旁的按钮后,舱门打开了。 我们将他横躺在里面。 优再次按下按钮后,舱门静静地关了起来。 少年与优,则将可可扶进另一个胶囊舱中。 然后马上将舱门关闭。 【武】 「说明书呢?」 【优】 「找到了,在这个操作面板上……」 优操作着另一头的装置。 【优】 「高压氧治疗……设定……」 圆筒形柱子上的屏幕开始显示出讯息,两个胶囊舱都开 始顺利地工作。 【优】 「这样一来应该就没问题了。」 【武】 「OK」 操作面板上的屏幕,显示着胶囊舱中的情况。 血压,脉搏,呼吸………… 连脸上的表情都看得到。 我们站在不同方向看着他们。 可可,还有不知名的研究员…… 慢慢地,他们开始恢复正常了。 【优】 「太好了」 【鸠】 「嗯嗯……真是太好了。」 【少年】 「嗯……」 【武】 「看来似乎赶上了」 【皮皮】 「汪」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似的。 现在已经避免最坏的情况了。 【武】 「那么……」 【武】 「现在我们也该做点什么。」 或许IBF与LeMU的情况不太相同。 这里没有其他的生存者、逃脱通路、对外联络…… 看来还是得先收集有关TB的情报比较好。 在时间允许的范围内,还是要尽力找找看。 全员意见一致后,我、鸠、少年就在IBF中进行搜索 调查。 而医疗知识最丰富的优,则与皮皮一起留在可可与研究 员所在的医疗室中照顾他们。 毕竟是不熟悉的地方,我们三人便一起行动。 想将IBF全部走过去。 虽然是这样想…… 但其实能去的地方却相当有限。 大部分的通路都被封锁了。 有些门怎么都打不开。 有一次我们试着用力拉开某个房间的门。 突然异样的臭气从房间里溢出,我们不得不赶快将门关 上。 我们从缝隙间窥视的房间中…… 看到数名研究员全体按着喉咙,全身流血惨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实在不太想去思考。 不过……不难推测这里跟LeMU一样,甚至可能发生 了比LeMU更难以想像的事故。 别的房间似乎都没人似的,只放着几台电脑终端机。 我们操作终端机可以阅览残留的少数资料。 里面有一些有关深海之蓝的情报。 名称:Tief⒇Blau⒇深海之蓝 症状:发烧、恶寒、头痛、筋骨酸痛、食欲不振等等, 严重时还会导致呕吐、下痢、腹痛等症状。 病重时会从口腔、牙床、结膜、鼻腔、皮肤、消化器官 等导致全身出血而死亡。 发病后死亡率高达85%以上。 轻度症状类似感冒,接下来会感觉症状一度减缓,然而 有时候又会发生极为激烈的重度症状-全身出血。 潜伏期:一般来说在2~7天之间。 ………… 剩下的资料由于破损无法阅读,所以无从得知。 另外,我们偶然间找到了一些有趣记事。 业务日志的一角……… 『IBF来馆旅客登记:八神可可』 上面记着可可的名字。 由这项资料往回查,还找到某个人以个人笔记的方式记 下的东西。 『终于要跟好久不见的女儿见面。』 『这一次女儿连续放十天假。』 『长久以来,我都在这个封闭的地方进行病毒研究,我 有很多话想和女儿说。』 『当我告诉她IBF的参观许可证已经发下来的时候, 女儿马上高兴地回复我了。』 『平常都用电子邮件联络,不知道已经多久没看到女儿 的脸了?』 『希望她没有忘记父亲的长相就好了。』 『T.Y』 T.Y………恐怕就是八神氏的缩写了。 也就是说,可可在五月一号以前曾经拜访过IBF。 为了见自己的爸爸一面。 我们没有找到其他在IBF中的生存者。 于是我,少年,鸠三人回到医疗室。 【武】 「优,现在状况怎么样了?」 【优】 「嗯………目前是不用太担心。」 优有点疲劳地坐在椅子上,盯着胶囊舱的操作面板。 我也稍微看了下胶囊舱的屏幕上的生命反应讯息。 血压、脉搏、呼吸,每一项似乎都颇为稳定。 【优】 「对了,仓成,刚刚从这个终端机了解了一些医疗用的 基本资料。」 优慢慢地开口说。 【武】 「嗯,有什么发现吗?」 【优】 「嗯………」 【优】 「有关TB病毒的治疗方法,还找不到决定性的方 法。」 【优】 「短程的对应疗法是有,像是注射刚刚那瓶橘色药水可 以稍微减缓症状。」 【优】 「除了极小机率有可能自然痊愈外,目前并没有其他方 法了。」 【武】 「这样………」 【武】 「真是麻烦啊………」 【少年】 「咦?」 【少年】 「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优】 「嗯……这就是指……」 由于优不太想说,因此鸠代为回答。 【鸠】 「也就是说……」 【鸠】 「可可的病要痊愈,除了靠可可自己身体的免疫能力之 外,别无他法了。」 【鸠】 「我们只能将她放进胶囊舱中,然后祈祷。」 【优】 「嗯,就是这个意思。」 【少年】 「怎么会……」 【少年】 「可可她……治不好了吗?」 少年的眼泪夺眶而出。 【武】 「又不是说一定治不好。」 【武】 「但是,是不是能痊愈……要看看可可本人的生命力, 就是这个意思。」 【少年】 「…………」 少年走近可可所睡着的金属胶囊舱。 【少年】 「可可……」 【少年】 「可可……」 少年哽咽着,紧贴着胶囊舱,想要抱紧可可。 【优】 「那个胶囊舱,还不知道能帮助可可到什么程度。」 优边看着屏幕上显示的生命探测器边说着。 【优】 「除了高压氧治疗之外,也有激光杀菌、进行简单手术 的功能。」 【优】 「根据它的使用方法看来,也可以冷冻冬眠。」 【鸠】 「冷冻冬眠?」 【武】 「那个是什么啊,优?」 【优】 「我也不知道,说明书上有写。」 【优】 「到头来,我们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优】 「现在能做的……只有相信和等待了。」 【鸠】 「…………」 【武】 「…………」 【皮皮】 「呜汪~」 哔!! 操作面板的屏幕上突然传来了尖锐的电子音。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大家一起注视着画面。 少年往这个地方跑过来。 【研究员】 「呜……!!」 画面上显示出研究员极为痛苦的表情。 在狭窄的舱中,他的身体不断地颤抖摆动着。 【优】 「啊啊!!」 【武】 「喂,大叔!」 他突然猛烈地咳嗽,双手不断搔着喉咙。 他的手,还有嘴边,都染成一片红色。 【研究员】 「呜啊啊啊啊!!」 皮肤急速失去血色。 呼吸也变得极为没规律,并不时发出细小呻吟。 【优】 「怎么会这样! 刚刚还没事的啊……」 【武】 「大叔! 不要再抓喉咙了! 你的喉咙会破掉!」 【研究员】 「咕哇…………」 【研究员】 「哈……哈……哈……」 研究员紧抓着自己喉咙的双手,慢慢地松开了。 【武】 「大叔,还好吧?」 【研究员】 「不……」 【研究员】 「看来……也只能到这边为止了……」 研究员好不容易才调整好呼吸的节奏。 努力地吸进一口气。 然后猛烈地吐出一大口气。 然而,却没办法继续吸入新的空气。 【研究员】 「这,这个……也算是……报应哪……」 【优】 「!!」 【武】 「…………」 优拼命地翻着说明书,不断地操纵着操作面板。 然而…… 却完全束手无策。 完全找不到能拯救他的方法。 优甩开说明书。 然后将肘撑在面板上,双手捂住脸。 【优】 「呜呜……」 她的哭声从指间传出来。 【鸠】 「…………」 【少年】 「…………」 鸠与少年,一副紧张的表情注视着屏幕。 研究员的生命反应逐渐减弱。 【研究员】 「……女儿,她……」 【研究员】 「……女儿她,就拜托了……」 【研究员】 「…………」 说着,他微笑着。 之后…… 他的眼睛就再也没有张开…… 然后一动也不动了。 哔~~~~~ 胶囊舱生命探测器传来漫长的电子音。 【武】 「…………」 我们救不了他。 这位不知其名的大叔,我们救不了他。 【武】 「…………」 【优】 「…………」 【鸠】 「…………」 【少年】 「…………」 【皮皮】 「…………」 我的手伸向面板,关掉不断响着的电子音。 【武】 「可可的……情况呢?」 【优】 「一切正常」 优流着泪,发出颤抖的声音。 【优】 「现在……还算是没问题……」 【武】 「嗯……那就好。」 【武】 「大叔……等事情结束了,我们会厚葬你的……」 【优】 「…………嗯」 这段时间内,没有人动任何一下。 虽然目击了事态的严重性。 然而,时间还在继续流逝着。 时间不允许我们继续停滞在原地。 我们努力抬起沉重的脚步,再一次对IBF展开搜索。 希望能早一点逃离这里。 再次的探索………… 而结果似乎是早就预料到的。 紧急避难用的抛射式耐压救生舱,已经全都不见了。 恐怕是这里的研究所职员全部用来逃往海中吧。 就连耐压潜水服、潜水用具等等,也一个都不剩。 也就是说…… 退路可算是完全切断了。 时间也迫在旦夕,推测LeMU最快的崩溃时刻…… 5月6号的下午4点30分,也已经到了。 KA03ADM KA09ADM KA04ADL KA03ADL KA04ADL KA05ADL KA03ADM KA04ADM KA08ADM KA13ADM KA03ADM KA03ADM 经过数小时之后…… 我们完全束手无策。 已经无法踏出IBF一步之外了。 不论是哪一条路都完全行不通。 受到如此事实的打击,我们失去了力气,只能看着时针 慢慢地前进着。 少年由于身体不适,我们让他躺在胶囊舱中,现在正熟 睡着。 我想至少要能跟外界取得联络,所以不断地尝试着利用 通信回路向外通信。 但是………… 情况几乎跟在LeMU时一样,什么都没改变。 从这里发出的电波、音波都无法传达出去。 有时偶尔能收到一些干扰的通信电波,但不一会儿就切 断了。 虽然通信回路是通的……但电脑却不能执行通信软件。 好像是为了隐藏这个IBF的存在与有关的资料,现在 Leiblich制药的所作所为,把我们完全孤立 了。 像恶梦一般的……现实。 这……… 如果只是一场很长的梦…… 这样想着,我慢慢地睁开眼睛。 【广播】 「Drei⒇Miuuten…… vor⒇der⒇Implosion。」 房间里的喇叭里,传来了无感情的广播声。 不知从哪里传来断断续续的沉重的金属发出的响声。 我们感觉到了地板和墙壁的震动。 【鸠】 「看来……似乎已经开始了。」 鸠看着天花板说着。 【武】 「开始……?」 【鸠】 「或者是说……已经结束了。」 【武】 「结束了……」 我也望着天花板。 然而却什么也看不到。 只能听的到从远处的海水中,不断传来沉重的响声。 【鸠】 「看来……」 【鸠】 「属于我的地方,就是这里了。」 鸠面无表情地流下了眼泪。 【优】 「鸠……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优】 「你的地方……是什么意思?」 坐在地板上的优,提心吊胆地问着。 【鸠】 「我一直在寻找……现在我终于找到了。」 【鸠】 「这里,就是我的……」 【鸠】 「葬身之处」 鸠慢慢地站了起来。 而右脚……却抬不起来。 【武】 「鸠,你的脚?」 【鸠】 「啊啊,这个?」 【鸠】 「…………」 似乎听到我所说的话之后才第一次注意到,鸠看着自己 的脚。 【鸠】 「明明应该没事的。」 【鸠】 「我以为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死去。」 【鸠】 「看来,我……似乎想错了……。」 【广播】 「Zwei⒇Minuten…… vor⒇der⒇Implosion。」 鸠边拖着右脚,边走向门边。 【武】 「鸠……」 【武】 「等,等一下!」 我正要追上她的时候,突然摔了一跤。 我想用手撑着地板站起来……但又再次跌倒。 膝盖完全使不上力。 就这样趴在地板上,全身麻痹无法动弹。 【武】 「…………!?」 【武】 「我,我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优】 「………………」 【鸠】 「………………」 【武】 「咳!」 突如其来的猛烈咳嗽,我用手捂住嘴巴。 我慢慢地把手拿开之…… 手掌上,染上了一片浓稠的鲜红色的血。 【武】 「鸠……你……要去哪里……?」 我的视线开始模糊了。 连远近都看不清了。 【鸠】 「………………」 【鸠】 「看来……」 鸠轻轻地抬起头。 【鸠】 「有伙伴为我操心,也不是件坏事。」 她打开了闭水闸门,要离开医疗室。 【鸠】 「大概不会再见面了吧」 她慢慢地摇晃着向外走。 【鸠】 「永别了……」 在门外的走廊上,终于看不到……鸠的身影了。 她从房间外面,将房门关上了。 把手回转的声音,告诉我们门关的很紧。 不久…… 隔着墙壁的走廊外面,传来了可怕的水流声。 闭水闸门受到水流挤压,严重变形了……但还是把水流 挡住了。 【武】 「鸠……鸠!」 【优】 「鸠……!!」 【广播】 「Eine⒇Minute…… vor⒇der⒇Implosion。」 哔—————— 从胶囊舱的控制面板那里传来了一阵电子音。 我转过头,看了看传来电子音的控制面板。 屏幕上显示的生命反应,已经一动也不动了。 【优】 「少年……」 【武】 「少年……怎么会……」 电子音仍旧没有停止。 只是冷冷的继续响着。 脉膊起伏,心跳、呼吸规律,全都没有显示了。 【优】 「骗人……」 【优】 「这……骗人的吧……」 【优】 「呜呜…………」 【优】 「谁来告诉我,这都是骗人的……」 【优】 「仓成」 【优】 「告诉我,这是骗人的……」 优趴在地板上,放声大哭起来。 头上传来不祥的响声,而且越来越强烈。 我感到整层楼都开始摇晃起来。 我使尽全身力气,将渐渐变的不听话的身躯,努力挪到 优的身边。 【优】 「仓成……你在哪里?」 【武】 「我……我在这边。」 【优】 「在哪里?」 【优】 「手,把手伸出来……」 地板上已经被鲜血染红一大片。 为了防止滑倒,我努力地用手支撑着,并将右手伸出。 优的双手,温柔地抓住我的右手,紧紧地握着。 她那既小又冰冷的手。 【优】 「仓成……」 优努力地爬过来,紧握着我的手,把我拉近她身边。 然后,她抱着我的手,紧贴在她的胸膛前。 她很用力。 我的右手就深深地平平的贴在优的左胸上。 【优】 「不要……」 【优】 「好冷……」 【优】 「我……」 【优】 「我……我还不想死……」 喀哒喀哒,优的身体不停地震动。 我们感觉到手的指尖血色开始急速退去。 【优】 「仓成」 【优】 「心脏……」 【优】 「我的心脏……好像要裂开一样……」 皮肤和衣服,都是一样地冰冷。 只有手和贴着手靠着她的胸膛前还保留着仅存的温度。 我的指尖,彷佛是要裂开似的感受着优心脏的跳动。 【优】 「我好怕……」 【优】 「救我……」 【优】 「救救我,仓成……」 声音变的越来越小,气息也越来越不稳定。 我的身体也几乎无法动弹了。 想要大口呼气,或是想要出点声音,嘴边就会涌出浓稠 的红色的东西。 仅仅只有放在优胸膛的手指上,还能感受的到彼此生命 仍然存在。 【优】 「呜呜……」 【优】 「好痛……」 她的全身开始抽筋。 像是要跳起来那样全身颤抖着。 终于,身体的震动慢慢地变弱了。 慢慢地,她的身体变的越来越冷。 只剩心脏依然还剧烈地跳动着。 她的心跳声就像耳鸣一样,远远地可以听到。 【优】 「仓成……」 【优】 「虽然你,可能……对我……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优没有力气断断续续地说着。 一滴泪珠,随着她的话语落下。 【优】 「其实我,一直……对仓成你……」 优的心脏,跳动的格外剧烈。 就这样…… 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 手中的余温也就这样消失了。 已经再也感受不到……那阵跳动了。 【武】 「!!」 刹那间,我的视线前面染成一片血红。 我惊慌地模了一下脸。 红的。 还是红的…… 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 手上只感觉到浓稠又温热。 像是要击倒我似的,我的脸倒在了地上。 呼吸已经停止了。 无法动弹。 我已经无法支撑着自己。 地板冰冷坚硬。 我的身体也开始变的冰冷而僵硬。 意识就像是融化一般逐渐消失。 然后………… 不知从哪里…… 哔哔叭叭的通信电波的声音划破了天空。 那就是仓成武最后听到的声音。 kuro_bg 在光与影浑浊的世界中,没有丝毫声音。 巨大白色的暗之波动,以波状直渗进皮肤中,强烈地 摇晃着整个身子。 有什么……像是坚硬甲壳似的东西,产生了共鸣现象, 开始从自身放出黑色的光芒。 波涛似乎没有平静下来的迹象。 反而看起来有逐渐增强的趋势。 甲壳上出现了一道裂痕,快速地蔓延着。 以龟裂网状般快速地散布着,几乎笼罩着整个壳面。 碎片开始四散。 剥落剥落……剥落剥落地…… 在剥落的甲壳碎片间,看到的东西……是道耀眼的光芒 …… 将无比洁白的空间布满的光之粒子,开始互相吸引而后 集束。 逐渐集结成模糊的影像。 陡然进入世界中的影像…… 而那只是……一直以来熟悉的某个景色片段。 在会议室中,我醒了过来。 【武】 「……咦!?」 【武】 「『我』!?」 总觉得称呼着自己的方式,有点不自然的感觉。 就好像一直盯着同样的文字看着,渐渐地就会开始觉得 那个字的形状变的有些怪异…… 现在我所感到的不自然感,就有点类似那种感觉。 就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事,却不认为是理所当然的这种感 觉。 唉,大概是脑袋里有哪根筋出了问题吧。 我试着不去介意这种感觉……然后摇着趴在隔壁桌上的 可可肩膀。 【武】 「喂……起来喽,已经早上了。」 【可可】 「嗯呃……嗯嗯……」 可可揉着眼睛,静静地醒了过来。 【可可】 「啊……哥哥早安……」 【武】 「……啊? 哥哥?」 【武】 「嗯嗯……是这样子的,可可原来有个亲哥哥,但是 我可不是你老哥啊……」 【可可】 「不对啦……哥哥……」 【可可】 「比起这个,不赶快到学校去的话……」 可可似乎还是半睡半醒的状态。 【武】 「学校? 迟到?」 【武】 「你在讲什么啊?」 【可可】 「不是这样设定的吗……」 【武】 「那个啊……」 【武】 「不可以再睡下去了啦,去洗脸,快去洗脸。」 【可可】 「啊……OK,武彼……」 当我到达商店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在那里集合了。 鸠、空、优、少年……全部都在。 于是我进入潜水艇中,打开冰箱。 【武】 「喔!」 在最里面找到了藏着的腊肠。 于是我为大家做了煎热狗。 终于,我将数人份的早餐做完,从柜台探出头来跟大家 报告。 【武】 「喂,想吃饭的人就照顺序排好队喔!」 【可可】 「那可可排第一」 【武】 「喔喔!? 请,请!」 【可可】 「谢谢……」 【武】 「蕃茄酱跟芥茉酱请自取喔」 【少年】 「啊,那我也要一个……」 【优】 「等一下,给我排好队,下一个人·是·我!」 这大概就是这种地方的日常生活里,必须重复再重复的 情景吧。 虽然我们现阶段还找不到有什么能从这里脱逃的方法。 但是,我们已经不再往悲观的方向去思考。 【少年】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武看起来还蛮快乐的 。」 【武】 「咦,我? 所谓快乐……蛮快乐的?看的出来吗?」 【可可】 「嗯……好像是活的很有生有色的样子!这种感觉!」 【武】 「那是什么感觉啊……但是,开路边摊还蛮有趣的!」 【少年】 「开……路边摊……」 【可可】 「武彼啊,看起来……就真的好像是路边摆摊的大哥哥 一样喔。」 【武】 「喔,谢谢光临……小姐食物就不用付钱了。」 【可可】 「难道说,难道说……武彼上辈子是开热狗店的大叔啊 ?」 【武】 「这位客人,你也太过奖了……」 【优】 「不对啦可可,与其叫做热狗先生……」 【优】 「……三明治超人?」 【武】 「优,你这家伙……」 【优】 「啊哈哈……」 三个人拿着热呼呼的热狗,一边吃的津津有味,一边离 开了摊贩的柜台边。 于是,接着进来的……就是信步走来的鸠。 【鸠】 「有什么东西吗?」 【武】 「没有啦,大家都只有吃热狗而已,也有你一份喔。」 【鸠】 「…………」 鸠也不回礼地就从我手上接过热狗,独自走到房间的 角落去。 空现在则跟着少年不知道在谈论些什么。 只有空……不能请她吃一些东西,总觉得有点可惜。 我边将自己的腊肠夹进面包里,边隔着柜台看着大家。 今天是5月3日-- 我们被关在这里,已经第三天了。 不过大家看起来反而既不疲累,也没有悲伤的感觉。 其中,最有精神的……非属可可…… 第一天晚上那种痛苦的样子好像是假的一样。 可可无意义地卷着皮皮的尾巴玩着。 看着这样的笑容,不知不觉间,我想起了首次遇见可可 时的情况。 我从电梯中将可可救出来,那时候的景象…… 【可可】 「啊!」 【武】 「啊!」 【可可】 「你是那个时候的!」 【武】 「你是那个时候的!」 我跟那个女孩子,彼此用着手指指着对方而静止着。 【皮皮】 「汪!」 她的脚边突然蹦出一张狗脸。 【武】 「波波……」 【可可】 「不是『波波』啦……」 【可可】 「它的名字是皮皮,我是可可,不要弄错喔?」 【武】 「但是,为什么你会跑到这个地方?」 【可可】 「你问我为什么,我也……」 【可可】 「我本来是想坐电扶梯到下面的楼层……结果,电扶梯 就突然停下来了……」 【武】 「这不是电扶梯,是叫升降电梯……嗯?」 【可可】 「糟糕,又搞错了,是叫……生姜电梯?」 【武】 「不是生姜电梯,是叫升降电梯……嗯?」 【武】 「自动式楼梯的那个叫电扶梯,箱型升降机的叫升降电 梯,不要搞错喽。」 【可可】 「…………」 【武】 「…………」 【可可】 「唉呀,那种东西又无关紧要……」 【可可】 「总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突然就被关在这个箱 子里啦!」 【武】 「喔……」 【可可】 「喂?」 【武】 「嗯?」 【可可】 「可不可以……快点让我出去……」 【武】 「啊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说着,我就紧趴在天花板上。 从小窗户中想办法伸出上半身,将手臂伸向可可的方向 。 【可可】 「先带皮皮上去」 可可抱着皮皮,努力地垫着脚尖把它举高。 我抓住皮皮的前脚往上拉,把它放置在天花板上。 【武】 「好,接下来轮到可可了。」 我再次伸出双手。 【可可】 「嘿! 嘿! 哈!」 可可不断地跳跃着,试图抓住我的双手。 但是……不知道是因为身高过矮,还是跳跃力缺乏,她 始终连我的手指都触及不到。 【可可】 「嘿耶!」 【可可】 「呼啊!」 【可可】 「耶唉!」 【可可】 「呀!」 【可可】 「啊刹----!」 接下来,我又不经意朝空的方向看去。 空站在少年的身旁,不知道在跟鸠说些什么。 在这里的话,跟本就听不到她们说的话。 茜崎空-- 她还是RSD所制造出来的幻象…… 我开始远远地注视着空的身影。 发呆中,回想起昨天空所说过的话…… 【空】 「不过,仓成先生……」 【空】 「仓成先生……有看过月亮吗?」 【武】 「哈哈哈! 那当然有啦,还用说?」 【空】 「那么当月圆之夜时,仓成先生可曾抬头观月?」 【空】 「那个时候,要是仓成先生将眼睛闭起来,仓成先生还 会认为月亮它在原来那个地方吗?」 【武】 「为什么你会问这种理所当然的事?」 【武】 「月亮它当然还在那里啦。」 【空】 「那么,要是全世界的人们都将眼睛闭起来,那又会如 何?」 【武】 「虽然我搞不太清楚你问题中的含义啦……但就算全世 界的人都把眼睛闭起来,月亮它也不会因此消失啊。」 【空】 「真的吗?」 【武】 「嗯嗯……」 【空】 「你是如何确认的?」 【武】 「打开眼睛看不就知道了?」 【空】 「这样就跟我们原本的假设相违背喽。」 【空】 「我的问题是……『如何在不观测的情形下,去确认月 亮的存在与否?』喔。」 【空】 「当仓成先生闭上眼睛的时候,这个世界真的存在吗? 」 【空】 「如果……不只有我是映像,而是连同这整个LeMU 中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是RSD所投射的幻影……那要 怎么办?」 【空】 「例如说,仓成先生现在目光所及的墙壁、天花板等一 切景色,你能证明它们都是存在的实体吗?」 【空】 「呵呵……抱歉,只是开个玩笑罢了。」 【武】 「玩笑?」 【空】 「嗯……LeMU是确实存在的。」 【空】 「只是看到仓成先生如此信心满满地回答……我就稍微 有点想捉弄一下仓成先生而已。」 【空】 「但是,我只能告诉你这些。」 【空】 「人类为了要探索这个世界,除了利用五感之外,没有 其他方法了。」 【空】 「当丧失全部的感觉时,就会变的连这个世界是否存在 都无法判断。」 【空】 「反过来,甚至可以说……世界是由所谓的视点来构筑 的也说不定。」 【空】 「这里所指的视点不单单只是『视觉』,而是泛指听觉 、嗅觉、味觉、触觉等一切感觉。」 【空】 「用来探索事物的点……那就是视点。」 【空】 「所以我……」 【空】 「我……就跟月亮一样。」 一闭上眼睛就消失的存在…… 但是,空跟我们一样,不,比起我们更加具有『人类一 般的温暖,人类一般的想法心情』这些特质。 相对于这些,说到那个鸠的冷言冷语…… 【鸠】 「哼……真看不出来,你也会想正经事啊。」 【武】 「看不出来是指什么意思?」 【鸠】 「就是这个意思啊」 【鸠】 「因为你脑袋很差的关系」 【武】 「…………」 【鸠】 「这个是陷阱哪……」 【鸠】 「你一定逃不出去的」 【鸠】 「不对,不只是你,包括其他的四个人,全部都……」 【鸠】 「全部都一样」 【武】 「那鸠你呢?」 【鸠】 「我啊……」 【鸠】 「死在这里也可以」 【鸠】 「这样子好像也不错」 当时那个让人冻结般的微笑,我到现在还是烙印在心。 边想着这些事情,我把视线移到鸠身上,他似乎感觉 到我的视线,将头转向我的方向。 我心中的想法像是被她看透似的,赶紧别过头去。 接下来视线所及的身影,是优的姿态。 吃完热狗的优,现在正牵着可可的手跳着舞。 好像是什么民俗舞蹈来的? 洋溢着充满活力的笑容,边发出唧唧喳喳的吵闹笑声。 散发着耀眼的光辉之瞳…… 但是我知道…… 在那个瞳孔深处所隐藏着的悲痛过去…… 她曾说过,父亲在距今17年前时下落不明。 于是我突然想起昨晚跟她的对话。 她会随身带着相册的理由,或许就是因为想要从过去的 回忆中,找寻着能够取代与父亲羁绊之类的什么东西。 我在昨天(5月2日)……偶然走过LeMuRia遗迹大门前 时,看到了优与可可的身影。 优的手掌上拿着像是什么……袖珍小说还是手记之类的 东西,而她注视着翻开的其中一页。 而隔壁站着的可可也一起看的入神。 【武】 「你们在看什么啊?」 【可可】 「那个,那个啊,我们在看照片啊!」 【武】 「照片?」 【优】 「要看吗?」 【武】 「好啊」 【优】 「那就借你看吧」 我从优的手上接过,并不是袖珍本的小说,而是一整本 记事本。 一本小到阖起来跟手掌差不多大小的记事本。 打开的页数上,排放着数张傻瓜相机照出来的照片。 是婴儿的照片。 【武】 「这难道是……」 【武】 「优的孩子!?」 【优】 「笨~蛋!」 【优】 「我才18岁而已好不好!! 还是单身,单身哪!」 【武】 「是这样啊……」 【武】 「那么,这个婴儿是……?」 【可可】 「是清秋喔?」 【可可】 「是清秋很小的时候,所拍下的照片。」 【武】 「就看着这种东西,然后两个人笑成这样?」 【优】 「不行喔?」 【优】 「因为很可爱不是吗? 我小时后的样子啊。」 【优】 「啊,当然现在也一样很可爱对吧?」 【武】 「…………」 【优】 「然后……那个……借一下好吗?」 说着,优就从我手上把记事本给抢走…… 【优】 「这个是我3、5、7岁时进行庆祝仪式的样子。」 【优】 「然后这个是运动会的时候,我当应援团团长的样子。 」 【优】 「然后……这个这个,是我初中开学典礼的样子。」 优一面翻着页数,一面进行解说。 【优】 「啊,这张,是高中文化季时所拍的东西。」 【优】 「圭子、小南、贝蒂、千代、山本……啊,他好像是老 师吧?」 【优】 「然后是烟火大会……温泉旅行……还有住在亚美家时 的照片……」 【优】 「然后然后……嗯? 这个是什么啊?」 【优】 「啊,对对对对对,这是晚上偷偷跑去学校的照片。」 【优】 「毕业典礼的,好像……好像是在最后面……嗯……」 【优】 「啊,这个这个!呵呵……很丑吧,哭成这个样子。」 优至今所经历的各式各样的历史…… 欢笑、悲伤、作怪、惊讶、害羞,各式各样的表情…… 有许多女性朋友,也有男性朋友,有老师、有人,有白 天、有晚上,有从树梢中洒下的阳光,也有风有雨。 虽然这或许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这些照片上的东西, 都是我所不认识的人,没看过的景色,我所不知道的优 。 【优】 「还有,还有啊……」 优似乎蓄势待发,所以我赶紧发话阻止。 【武】 「那……优? 结果这个到底是? 只是相册而已?」 【优】 「相册啊……虽然我没有这么称呼过它……」 【优】 「唉,如果以种类来分,或许这应该被分为相册吧?」 【武】 「那么,为什么你会带着相册啊?」 【优】 「嗯? 为什么这么问?」 【可可】 「武彼你不知道吗? 女孩子啊……每个人都会随身带 着相册喔。」 【武】 「喔……是这样的喔?」 【优】 「嗯……」 【可可】 「最起码……可可身边的女孩子,大家都是随身带着相 册的。」 【优】 「不知道大家现在都在做什么呢~」 优边看着一页页的相片,一边如此自言自语着。 【优】 「不知道会不会担心我呢?」 【可可】 「啊,对了……」 【可可】 「武彼跟爸爸妈妈一起住吗?」 【可可】 「还是一个人住呢?」 可可突然对我提出了问题。 我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将同样的问题丢回给可可。 【武】 「可可呢? 你一定跟爸妈住在一起吧?」 【可可】 「可可才14岁而已喔……这是当然的吧?」 【可可】 「只是,现在爸爸不在家就是了……」 【武】 「嗯? 为什么?」 【可可】 「因为『出差』啊」 【武】 「喔喔,原来如此……」 【武】 「那优呢? 你是跟双亲住一起,还是……」 『糟,糟了』--注意到时话已经说出口了。 优的父亲,现在下落不明。 优似乎毫不在意的如此回答。 【优】 「我啊,跟我妈住在一起啊。」 【优】 「但是……我想她应该不会担心吧。」 【优】 「因为啊,她就是那种人……」 【武】 「那种人?」 【优】 「不知道该说是乐观还是怎样……不太会受到外界所影 响的样子。」 【优】 「就算我没通知她一声就外宿,也完全没关系……」 【优】 「到目前为止,我跟那个人一起渡过了18年的岁月… ………从来没被训过一次。」 【优】 「我啊,是在放任主义下长大的。」 【优】 「所以才会变成这副德行吧。」 优把相册的某一页打开给我看。 在那里,优装扮很夸张的身影出现在模仿秀里…… 她模仿的角色是一个健壮的男人。 当我从一连串的回想中拉回意识到现实时,四周的景色 已有些许改变。 优与少年的身影不见了。 大概跑到隔壁的休憩空间也说不定。 【武】 「啊啊,虽然才过了两天而已,但实在发生了很多事啊 ……」 【武】 「光是被困在这种地方的这件事,就足以被称为异常事 件了吧……」 我不经思考自言自语着。 --然而,这个时候! 咚嗡嗡嗡嗡……嗡…… 咚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咚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咚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咚嗡嗡嗡嗡嗡嗡。 咚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突然发出沉重的金属声响。 像是混淆成一团的笨重声音。 【武】 「怎、怎么了!?」 【鸠】 「稍微……有点摇晃。」 【可可】 「空! 空!」 可可跑到空的身边。 怀中的皮皮…… 可可缩着身体,将皮皮紧紧抱住。 【可可】 「那个……刚刚是怎么回事? 听起来很可怕的声音。」 【空】 「支撑楼层的动力中枢有一部分发生倾斜」 【空】 「似乎是受到海水的乱流影响所致」 【武】 「那现在情况多糟?」 【空】 「应该还在估计的范围内……不对,请等一下。」 【空】 「Zweite⒇stock的仓库,压力控制用的配管发生异常 状况。」 【武】 「压力控制用的配管是?」 【空】 「被包在LeMU的多重隔墙里……用来调整内部压力 的管子。」 【空】 「异常状况还算轻微,应该不用太担心……不过我认为 ,还是到仓库确认一下会比较好。」 【空】 「万一发生破损情况,以我一己之力恐怕无法修复。」 【空】 「可以拜托一下吗?」 【武】 「好的,交给我吧。」 【鸠】 「我也一起去」 【武】 「鸠也? 你可以吗?」 【鸠】 「修理的话,需要用到工具之类的东西吧? 我对各种 工具的使用方法都相当清楚。」 【武】 「是吗……好吧,我知道了,那就拜托了。」 【可可】 「可可也要帮忙~」 【皮皮】 「汪!」 【武】 「OK,那么可可也一起去吧。」 【武】 「不过优跟少年到底跑哪去啦?」 【空】 「田中小姐与少年现在正在警备室中」 【武】 「在干什么啊? 在警备室里……」 【空】 「似乎正在试着与雷米进行接触」 【武】 「和雷米……?」 【武】 「算了,现在那种事无所谓了。」 【武】 「总之,我们三个人就到仓库里看看情况吧……」 【武】 「空,你等一下跟优和少年说明一下情况喽。」 【空】 「我知道了」 打开仓库的门,楼层已经开始进水了。 水位大约在刚好淹到我鞋子的高度。 房间的深处,可以听到咻咻的声音,好像是有什么东西 喷出来的样子。 那声音吸引着我们的目光。 压力控制用的管线产生了轻微的龟裂,像是雾气般的水 花飞舞着。 只有这种程度的话,应该不需要太担心。 马上就可以修好了。 鸠与我开启了房间角落的工具箱,开始检视里面的道 具。 【武】 「要怎么做才好?」 【鸠】 「管线似乎有点歪曲……你可以把金属部位修正,好支 撑管线吗?」 【武】 「喔喔……知道了!」 【可可】 「可可呢?」 【鸠】 「对面管线连接的地方有一个龙头,知道吗? 可以把 那个稍微转小一点吗?」 【可可】 「是的,我知道了!」 如此一来,开始了三个人分工合作的操作。 将好几根管线的龙头开开关关,将管线扶正修直,将裂 缝溶接填塞…… ……………… ………… …… 【鸠】 「武? 不要发呆啊,接下来是下一条管线。」 【武】 「咦? 喔喔……我知道了。」 【鸠】 「首先,是那个蓝色的龙头……」 【鸠】 「接下来,是那个红色的龙头……」 尽管将好几根管线修正了,咻咻的蒸气声还是不停止。 【鸠】 「那……可可,你稍微在那里等一下。」 【可可】 「嗯……我已经准备好了喔。」 【鸠】 「武,照我刚刚说的顺序再来一遍。」 【武】 「…………」 【鸠】 「喂,武……你有在听吗?」 【武】 「咦? 嗯嗯……我知道我知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蓝色、红色吗?」 【鸠】 「没错,先把它转松,然后另一个关起来。」 我抓住眼前的蓝色龙头。 将它转松…… 逆时针旋转就好了吧…… 我用上全力旋转着蓝色龙头。 蒸气声渐渐变小。 再来关起红色的龙头…… 以雾状飞舞着的水势变弱了。 好,这样一来应该就可以了。 【武】 「OK!」 【鸠】 「可可,你暂时稍微等一下喔。」 【可可】 「嗯……」 鸠一边用左手遮住眼睛,一边用右手操作着焊接枪。 将管线的裂痕牢牢地补齐。 【鸠】 「武,我这里一补好之后,你马上将那边的龙头转回去 。」 【武】 「喔喔……知道啦。」 鸠终于焊接完成。 【鸠】 「快点把龙头转回来!」 【武】 「我知道!」 我尽快将龙头反转回来。 通过碰触着龙头,可以感觉到蒸气流过。 【鸠】 「可可,那边的管线已经可以了,换下一个吧。」 【可可】 「OK,哪一个?」 【鸠】 「嗯……等一下喔。」 脚边的水有开始减少的趋势,如漩涡般地流动着。 在墙壁下方的空调也吃水不少,水流咕噜咕噜地流进空 调。 甚至连里面都产生短路。 可以看到清白色的火光蹦出。 应该,不会触电吧…… 就在这个瞬间! --趴唧! 可以听到空调胀裂的声音。 从排气口冒出阵阵黑烟…… 然后吸气孔中,咕噜咕噜地涌出大量泥水。 脚边快速地布满泥泞。 【鸠】 「水……」 【鸠】 「从吸气孔吸进去的水开始逆流了,要小心喔。」 【武】 「呜哇!」 浊流将双脚绊住,使我的姿势变的不稳。 我伸手想要抓住什么东西支撑着身体。 那里堆积着高高的淘汰容器和废材。 空、空空。 发出了讨厌的声音。 我的身体几乎要倾倒,于是用手抓住废材支撑。 抬头看看上方。 容器的前端开始摇摇欲坠。 我看着鸠。 四目交接,鸠吞了一把口水紧张地站在那里。 再看可可。 可可则背向着这里紧握着管线。 再看看天花板。 这一切发生的事都仅在于一瞬间…… 失去平衡的废材开始狂倒下来。 金属的零件……生锈的铁管……粗大的铁住…… 没有声音,动作缓慢,在视线前清清楚楚地。 无数的铁制材料静静地倾泄下来。 思绪如同心念电转,然而身体的动作却跟不上。 出不了声音。动不了身子。 铁块崩落。 如同一匹狰狞的野兽…… 四处寻获着适当而瘦小的猎物…… 向前袭去,张嘴咬去。 而被狙击的猎物…… 那就是…… 【鸠】 「……可、可可!!」 【武】 「可可……!!」 【可可】 「咦?」 下一秒出现在我视界内的光景…… 只是一片铁削的山。 旧铁管零零散散地散落在四周。 容器砸个粉碎,露出尖锐的切面。 在那浅浅的水面上……那些材料乱七八糟地向四面八方 延伸散落堆积着。 墙壁上的管线出现了裂缝。 是刚刚的冲击所造成的吗…… 从龟裂处喷出大量的水。 可可就在那里…… 倒在那里的人是…… 【武】 「……鸠!!」 我急忙奔向鸠身边。 可可抱着皮皮颤抖着,茫然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没错……我的确看到了…… 铁材在倒向可可背后的瞬间,鸠冲向可可的位置。 加以阻挡……以身相挺…… 【鸠】 「呜……」 鸠右边的大腿被铁材深深地埋住。 看来完全无法动弹。 【鸠】 「搞砸啦」 鸠皱着眉头,紧压着伤口。 似乎流了相当多血。 混浊的水面上,染上来一片片的鲜红液体…… 【武】 「喂,你还好吧!?」 【鸠】 「哼哼,这样看起来像是还好吗?」 【鸠】 「真是的,尽问些蠢问题。」 【武】 「不、不要笑! 我现在马上搬开这些东西,你等一下 !」 我试着将铁材举起。 然而,不管使了多大的力气,沉重的铁块丝毫不动。 【武】 「可恶!!」 【鸠】 「没有用的样子……」 这段时间水位急速增加,已经从脚踝淹到膝盖了。 【可可】 「鸠!!」 可可靠近了鸠。 【鸠】 「不要过来!」 鸠冰冷而尖锐的语气,让可可霎时站住。 【鸠】 「快逃,可可。」 【鸠】 「武也是,越早逃越好……」 【鸠】 「再这样下去,这间房间的墙壁会支撑不住的。」 【鸠】 「这样下去大家都会死」 【鸠】 「所以快一点……」 【鸠】 「快逃」 【可可】 「…………」 【武】 「……笨」 【武】 「笨蛋家伙!! 我怎么能放你在这里!!」 【鸠】 「这也没办法啊? 我现在也动弹不得。」 【鸠】 「这个伤,恐怕也为时已晚……」 【武】 「不要再说疯话了啦!!」 我愤怒地大叫。 【武】 「要是你在这种地方挂掉了,会造成别人的困扰啊!」 【武】 「喂!可可! 你在发什么呆!」 【可可】 「啊,是、是!!」 【武】 「快点用那里的电话取得联络!」 可可努力地抬起颤抖的双脚,奔向电话旁边。 【可可】 「不行……坏掉了! 按了按钮也没有反应!」 【武】 「那就赶快上去! 赶快把其他人找过来!」 【可可】 「我、我知道了!!」 可可惊慌失措之余,仍强力地点着头,往外跑了出去。 将仓库的门关上。 没多久,就连那扇门的下方也开始积水了。 【鸠】 「…………」 【武】 「…………」 淹水。 鸠自腰部以下,几乎全淹在水里了。 水位已超过我的膝盖位置。 【鸠】 「你还在发什么呆啊……」 【鸠】 「没意义……别赖在这里好不好?看了真碍眼。」 【武】 「就算没意义我也要待在这里。」 【武】 「我可不能放着你不管。」 【鸠】 「为什么?」 【武】 「到目前为止,受你嘴巴的气我可不能就这样放着不管 ,我还没回礼呢。」 【鸠】 「喔,是啊……呵呵,还真有心啊。」 鸠无力地笑着。 然而她的嘴唇却在颤抖。 周围已经布满了浊流。 【鸠】 「好像,开始变的有点冷了……」 【武】 「听好啊,鸠……努力保持精神。」 我尽力维持着冷静,将话语榨出来。 【鸠】 「我可是很有精神的。」 【武】 「放心吧,像这种小伤根本就不用担心。」 是谎话。 这种伤的致命程度,就连门外汉的我也相当清楚。 鸠白色的大腿骨,已经从伤口中凸出来了。 【鸠】 「什么『放心』……你有什么根据吗?」 【鸠】 「你也差不多一点哪……」 【武】 「抱歉,都是因为我的关系,因为我一时不注意,才害 你受伤……」 【鸠】 「…………」 【武】 「…………」 水位将逐渐淹过鸠的头顶。 隔墙的一部分已经损坏,海水直直地往里面流进。 水是冰冷的。 我憎恨着水的无情。 【鸠】 「…………」 鸠露出因痛苦而扭曲的神情。 因为痛苦的关系吧,鸠呼吸急促。 已经没有时间了。 我做了决定,潜到水面下。 眼睛无法张开。 只能靠着感觉在水中摸索。 (……哇啊啊啊啊啊啊!!) (你这浑蛋蛋蛋蛋蛋蛋蛋!!) 我使尽浑身力量,将夹住鸠大腿的铁块举起。 所幸因浮力所致,铁块微微地浮起来了。 鸠则在这一瞬间将脚抽出来。 将脸探出水面,我大口地呼吸着。 进水仍不停止。 水位已超过我的肩膀。 【鸠】 「你真是……」 【鸠】 「笨蛋……」 【武】 「不准讲话,给我安静点!」 因脚上的着伤,鸠连游泳都相当困难。 我抱着鸠的身体,缓缓地游向出口。 但是门扉已经完全被淹进水中了。 【鸠】 「唉,看来还是没有救了……」 【武】 「我叫你给我闭嘴!」 【鸠】 「…………」 【武】 「应该还有其他出口的,找到那个就好了。」 【鸠】 「…………」 【武】 「没事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鸠】 「又再说什么『没事的』……真是没责任感……」 【武】 「吵死了,给我安静点。」 【鸠】 「…………」 【武】 「…………」 虽然可以硬将门拉开,但如此一来,整个2楼都会有进 水危机。 我默默地寻找着紧急出口。 脚已经踏不到地板了。 连呼吸都变的困难。 已经到达界线了。 【武】 「啊!」 【武】 「梯子啊! 房间的角落有梯子! 一定可以通到紧急 出口的!」 【武】 「得救了啊,鸠!」 我冲进医疗室。 让负伤的鸠躺到诊疗台上。 鸠已经没有意识了。 出血相当严重…… 如果不快点做紧急救援的话…… 【武】 「喂,该怎么办才好?」 【优】 「闪开!」 在房间里待命的优一把将我推开。 从墙壁上的医疗器具柜中拿出止血带,将鸠的大腿处 紧紧包覆着。 【优】 「有点不妙啊……」 【武】 「情况呢? 该怎么办才好?」 【武】 「可以用那个扫描器调查看看吗?」 我指着『L-MRI』。 【优】 「那个不行啊。」 【优】 「空不是说过,那个已经坏掉了吗?」 【武】 「是喔……是这样子啊……」 【武】 「那到底该怎么做才好……该怎么做……」 【空】 「让我看看吧。」 空将手伸向鸠,在空中浮现了程序窗口。 天花板上的小型摄影机和许许多多的探测器开始移动。 【空】 「再怎么说,也只是将生命扫描做点应用而已,可能没 办法很清楚的了解……」 【空】 「大腿骨损伤,极有可能是复杂性骨折。」 【空】 「而且动脉断了,必须执行缝合手术。。」 【优】 「我曾经缝过我的手,虽然是用急救包……」 【空】 「那么田中小姐,可以麻烦你吗?」 【优】 「总之尽力而为! 麻醉呢?」 【空】 「准备好了,其他还准备了雷射手术刀、钳子、缝合器 ……所有需要的东西都在这个房间里。」 空启动了电动手推车,手推车的电脑则将各种器具收集 过来。 优将鸠的裙子大片卷起,毫不犹豫地将器具插入伤口 中。 【优】 「仓成!」 【优】 「碍事!」 优用手指指着出口方向。 【武】 「啊嗯…我知道了啦,不好意思……后面就拜托喽!」 【优】 「交给我吧!」 优认真地挺起胸膛给我看。 走出了气氛紧绷的医疗室后,顿时疲惫感倍增。 【武】 「哈……」 我将身体倾倒在附近的椅子上。 【可可】 「鸠呢……?」 可可抱着皮皮,一副很担心的样子坐在旁边。 【武】 「我会马上把结果告诉可可啦……已经在进行紧急手术 了。」 【可可】 「真的……?」 可可的眼睛有些肿胀。 恐怕一直到刚刚都在哭泣吧。 虽然如此,可可还是强装笑容。 【可可】 「那个,那个,鸠……」 【可可】 「鸠她……没问题吧?」 似乎还留着些许不安的神情,侧着头对我提出询问。 【武】 「嗯嗯……」 【武】 「一定没问题的。」 可可将头轻靠在我的肩膀上。 我稍稍将可可的身体抱近,轻轻地安抚着她的头。 【可可】 「没问题吧? 没问题吧?」 身体边颤抖着,边不断重复着。 大概是一直强忍到现在吧? 可可在我的胸口中开始放声大哭。 【可可】 「呜哇……呜哇……呜哇……」 【可可】 「呜哇……呜哇……呜哇……」 【??】 「呜哇……呜哇……呜哇……」 【??】 「呜哇……呜哇……呜哇……」 【??】 「呜哇……呜哇……呜哇……」 【沙罗】 「……啊?」 【沙罗】 「你在哭什么啊? 少年?」 【少年】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沙罗】 「是谁欺负你了吗?」 【少年】 「…………」 【沙罗】 「我知道了,是武吧?」 我发着抖摇摇头。 【沙罗】 「这么说来……是清秋学姐喽?」 我仍是发着抖地,不停发着抖地摇摇头。 【沙罗】 「我知道了,是鸠!」 我还是发着抖地,不停发着抖地,一直发着抖地摇摇头 。 【沙罗】 「咦? 那……难道是……空?」 【少年】 「我又没有被欺负。」 【沙罗】 「那你为什么在哭?」 【少年】 「那个是……那个是……」 眼珠咕噜咕噜地张望着四周。 医疗室门口。 我的眼前站着沙罗。 没有看到其他人。 【沙罗】 「嗯?」 我什么也没说地冲进医疗室。 一个人都没有…… 诊疗台上,没有她的身影。 【沙罗】 「喂,你干吗突然逃开?」 追着我过来的沙罗,眉宇间挤着皱纹。 【少年】 「我没有逃啦……」 【少年】 「只是……想确认一下……」 【沙罗】 「什么?」 我站在诊疗台旁边,用手轻抚过它的平面。 没有温度。 【空】 「大腿骨损伤,极有可能是复杂性骨折。」 【空】 「骨头的碎片可能已经伤到动脉,有必要切开进行缝合 。」 【优】 「总之尽力而为! 麻醉呢?」 【空】 「我会准备的,其他像是雷射手术刀、钳子、缝合线… ………有需要的东西全都在这个房间里面。」 【优】 「仓成!」 【优】 「让开!!」 脑袋中交错着声音……声音……声音…… 我扭扭脖子和腰部,再度环视着医疗室内部。 相当的清幽。 直到刚才发生的喧嚣,感觉起来就像梦一般。 感觉起来??? 哈哈,我到底在想什么啊…… 那个只不过是『梦』……『梦』这种东西而已…… 【沙罗】 「喂? 告诉我啊。」 【沙罗】 「你到底要确认什么啊?」 我直视着沙罗的瞳孔,回答着。 【少年】 「只是想确认……梦与现实,这种东西而已。」 【沙罗】 「咦?」 【少年】 「我做了一个恐怖的梦。」 【沙罗】 「恐怖的梦是?」 【少年】 「鸠的脚受着伤」 【少年】 「仓库发生了进水事故,然后在修理途中,像是铁块之 类的东西掉了下来。」 【少年】 「然后鸠……那个……脚就被那些铁块压住。」 【沙罗】 「…………」 【少年】 「右大腿内侧被压的皮开肉绽,露出了黄色脂肪、粉红 色的肉、连白色的骨头都看得见。」 【少年】 「粗大的血管、淋巴腺、神经束都被压得散了开来,彷 佛就像是塑胶管一样微微颤动着。」 【少年】 「当然不用说,周边是一片血海……」 【沙罗】 「呜哇哇娃……」 【沙罗】 「感觉光是听起来就觉得头痛啊。」 【沙罗】 「你常常气定神闲地作这种残忍的梦吗?」 【少年】 「又不是我想梦到的……」 【沙罗】 「哼嗯……」 【沙罗】 「所以说,受到如此梦魇缠身的少年才会跑到进医疗室 外面对吧?」 【沙罗】 「不过也对,如果做这种梦,不哇哇大哭才怪……」 【少年】 「大哭? ……我哭了?」 【沙罗】 「你明明有哭! 像3岁小孩子歇斯底里般的放声大哭 着。」 这么说来,我才发现。 我的脸颊与下巴前端,有着冰冷的感触…… 睫毛前端,闪烁着几许小水滴…… 我急忙地擦拭着。 这样啊……我哭了…… 再怎么说,那也只是梦中发生的事,我为什么会哭出来 ,我也搞不懂。 【沙罗】 「那个……少年。」 【沙罗】 「有件事……我有点介意啦……」 【少年】 「?」 【沙罗】 「刚刚……你不是说了『仓库发生进水事故』吗?」 【少年】 「嗯……」 【沙罗】 「其实,那是真的有发生。」 【少年】 「……咦?」 【沙罗】 「少年在睡着的时候,仓库的管线破裂,有大量水涌了 进来。」 【少年】 「我睡着的时候……?」 这是什么意思? 我无法抓住刚刚所说的话中含义。 我的思绪就这样停止了。 【沙罗】 「但是放心……修理已经平安结束了。」 【少年】 「那鸠呢?」 虽然想说怎么可能,但以防万一还是问了。 【沙罗】 「当然是平平安安的。」 【沙罗】 「大部分的修理都是鸠做的。」 【少年】 「喔……」 我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因为那个梦实在太真实了吧? 不,等一下…… 梦……? 那为什么我会做出仓库发生进水事件的梦呢? 我在睡觉的时候…… 沙罗似乎看透我所想的事情,这么说着。 【沙罗】 「虽然如此,但有些事还真令人感到不可思议呢。」 【沙罗】 「少年……你该不会是灵魂出窍?」 像是要缓和情况…… 虽然沙罗思考着问题,却不会做进一步认真的思考。 我的脑袋虽然慢慢地,一点一滴开始运转,但还没有完 全恢复正常状况。 像是有什么东西将思绪的流动堵塞住一样。 【少年】 「灵体出窍……」 【少年】 「要是真的可以的话,我就可以自由自在去偷窥别人的 内裤了。」 我开了个玩笑。 原来我还有开玩笑的余力啊,我疲惫的内心中……稍微 有些惊讶。 【沙罗】 「笨蛋。」 咚。 【沙罗】 「要说是看裙子里还说的过去,内裤里你是想偷看什么 啊!」 咚。 沙罗接连两次敲了我的头。 虽然这玩笑说的时机不对,但我还是放声呵呵的笑。 【沙罗】 「但你还真有精神啊~少年。」 【沙罗】 「明明昨天晚上,还以为你会不会就这样跑到那个世界 了……」 【沙罗】 「看来……现在这样子应该完全没问题了吧?」 【少年】 「???」 【沙罗】 「唉呀? 不记得啦?」 【沙罗】 「少年就这样口吐白沫地倒下了,不是吗?」 【少年】 「倒下?」 【沙罗】 「嗯,就像海边被捞上来的螃蟹一样?咕噜咕噜……」 【沙罗】 「武叫大家赶来的时候,你就那个样子了。」 【沙罗】 「所以实在没办法……大家就抬着少年……」 【沙罗】 「运到这个医疗室喽。」 【沙罗】 「知道了吗?」 【少年】 「知道……了……」 【沙罗】 「虽然我认为你应该不知道啦,总之……这可引发一场 很大的骚动喔。」 【沙罗】 「真是的,尽是会惹人麻烦。」 沙罗轻轻地戳着我的额头。 我的脖子就这样往后一仰。 于是维持着这个状态,我提出疑问。 【少年】 「喂……? 难道说,我倒下来的地方……」 【沙罗】 「是更衣室的镜子前面喔。」 --更衣室。 细长的房间……深处贴有一张巨大的镜子。 长凳维持着原状。 我走到镜子前面。 我没看过的脸…… 我所不知道的少年…… 我用右手捏着眉毛。 他则用左手捏着眉毛。 【少年】 「一二三四五」 我所念出的话语,用我的声音,传达到我的耳朵中。 镜中的少年也跟我同时发出『一二三四五』的嘴巴动作 ,当然,声音是听不到的。 我伸出左手,触碰着他的身体。 他则伸出右手,做出相同的动作。 我用纸夹的前端,轻轻地叩着镜面。 然而却无法接触到他。 仔细一看,他的左肩上浮出了另一张『脸』。 一对眼睛直盯着我看。 一定是背后灵吧。 搞不好是守护灵也说不定。 真可怜,他是不是被恶灵给缠上身啦…… 他用着『真可怜,他是不是被恶灵给缠上身啦……』这 样子的眼神看着我。 ……咦??? ……是我被恶灵??? 【沙罗】 「嗨嗨。」 【少年】 「呜哇! 沙、沙、沙、沙罗!」 我一口气往后跳了3公尺远,以22度仰角倾斜着身躯。 【少年】 「什、什、什、什么时候来的!?」 【沙罗】 「呼呼呼呼……」 【沙罗】 「对笨蛋而言,要消除脚步声然后接近对方,是再简单 也不过的事了,忍~忍~」 【少年】 「这样子啊……」 当然不用说,出现在我肩头上的脸当然就是沙罗了。 【沙罗】 「因为少年什么话都没说就这样跑出来了。」 【少年】 「然后,你就跟着我过来?」 【沙罗】 「嗯……」 沙罗用手抓着绑起的两条辫子,漫不经心地摇着。 【沙罗】 「然后呢? 镜子怎么啦?」 她用头发的前端指着镜子。 【少年】 「没有啦,只是……」 【沙罗】 「只是怎样?」 我拉着沙罗的手站定到镜子前。 镜面映照着我与沙罗两个人的姿态。 虽然沙罗的表情是呈左右相反的,但绝对可以看出那是 沙罗本人没错。 另一方面,他的脸…… 【少年】 「那个……这里照出来的人是谁啊?」 【沙罗】 「……咦、咦? ……我搞不太清楚……你的意思。」 【少年】 「这个少年啊。」 【少年】 「站在沙罗身旁的少年……」 【少年】 「他是谁啊?」 【沙罗】 「唉呀……没想到老毛病又开始发作了啊……」 【少年】 「不是这个啦……我是很认真、很认真地问你问题耶。 」 【沙罗】 「…………」 【少年】 「这是……我的脸吗?」 【沙罗】 「如果不是你的脸,那会是谁的脸啊?」 【少年】 「是啊……」 【少年】 「果然,是这么回事啊……」 虽然早已发现,但实在不想承认。 他是这个少年……也就是我。 这里映照出来的,是货真价实的我的脸。 【沙罗】 「你还好吧?」 【少年】 「嗯,我很好。」 【少年】 「但是,并不是完全都很好的感觉。」 【沙罗】 「到底是怎样啊~」 镜中的沙罗嘟着嘴巴。 我看着镜中的沙罗。 沙罗也看着镜中的我。 两个人的视线既是交叉,同时也重叠着。 【少年】 「我以前实在想不起来自己的长相。」 【少年】 「说是以前……其实我到现在还是想不起来。」 【少年】 「当然,我也很清楚地知道,这里映照出来的正是『我 自己的样子』。」 【少年】 「但是……该怎么说……总觉得没有实际感觉……」 【沙罗】 「原来如此。」 【少年】 「所以昨天晚上,我才会倒在镜子前面。」 【少年】 「因为我以为镜中所映照出来的,是别人,是我所不知 道的脸孔……」 【沙罗】 「哼~嗯……」 【沙罗】 「但是……应该也没有恐怖到会口吐白沫这种程度吧? 」 【沙罗】 「要是有一天,我看到镜子里是一张丑到无可救药的丑 八怪的脸,我想……我也会晕倒啦。」 【沙罗】 「但是少年的脸……我觉得还不差啊……」 【沙罗】 「反过来说,如果想成『唉呀,原来我长的这么一副这 样的德行啊』,不就可以安心了吗?」 沙罗注视着镜面,仔细端详着我的脸庞。 【沙罗】 「我啊……不管怎么说,可是挺喜欢这张脸的喔。」 这么说着,沙罗将辫子的前端指向了我。 【沙罗】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说吗?」 【少年】 「…………」 【沙罗】 「因为你的脸,长的跟我有点像喔。」 【少年】 「……有点像? ……我跟沙罗?」 我惊讶地直盯着沙罗。 【沙罗】 「你不觉得吗?」 突然脑袋中像是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漩涡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地旋转着,使我头晕目眩,思绪 冻结。 【少年】 「我不觉得。」 我勉强挤出一点声音。 【沙罗】 「是吗~? 就是眼睛啊,我觉得还挺像的说~」 【少年】 「……………………」 【沙罗】 「唉呦……干吗一副讨厌的表情啊?」 【沙罗】 「我可是在夸奖你喔。」 【沙罗】 「话是这样说,但好像其实是兜着圈子在称赞自己的感 觉……」 沙罗脸上浮现出羞涩的笑容。 然后,好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突然拿着发丝尖端,搔着 我的鼻子。 【少年】 「呜哇! 你这是在干什么啊!」 我一口气往后跳了3公尺远,以22度仰角倾斜着身躯。 【沙罗】 「哈哈……」 沙罗露出恶作剧般的微笑。 沙罗发丝的淡香,渗透进我的脑中。 那是一种好似令人怀念,动物一般的,属于我自身的香 气。 KA01ADM KA13ADM KA01ADM KA01ADM KA07ADM 在会议室里。 我现在正坐在椅子上,嘴里嚼着『三明治塔滋塔』。 因为实在是已经吃腻了的塔滋塔三明治,所以我将炸 塔滋塔改放成夹塔滋塔的面包,变成了三明治塔滋塔。 勉强可以说是一时的应对之策吧。 沙罗坐在我的对面。 沙罗正把蕃茄酱涂在一颗的莴苣上。 边用着若有若无的小声音嘀咕『蔬菜不够了,蔬菜不够 了』…… 【少年】 「咦? 其他人跑到哪里去了?」 我提出问题之后,满嘴是蕃茄酱的沙罗回答。 【沙罗】 「空在控制室,清秋学姐在警备室。」 【沙罗】 「我看到武的时候,他自己一个人坐着旋转海豚玩。」 【沙罗】 「鸠则还是一如既往的行踪不明。」 【沙罗】 「大概是把仓库修好之后,大家都想休息一下吧?」 【少年】 「嗯……」 【少年】 「那么,沙罗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沙罗】 「没什么特别想做的事。」 【沙罗】 「只有拼命地吃莴苣,然后等被救出去。」 沙罗发出喀滋喀滋的极小而清脆的声音,咀嚼着莴苣的 蕊。 【少年】 「那么沙罗,你刚刚都做了什么事呢?」 【沙罗】 「看护少年啊。」 【少年】 「看护?」 【沙罗】 「因为昨天晚上把少年送到医疗室的时候,我们说好要 轮流看护着少年的。」 【沙罗】 「因为怕你的病情又突然恶化……就是这样子。」 【沙罗】 「然后,到刚刚为止,正好轮到我来看着你喽。」 【沙罗】 「可是……我才稍微没注意到,少年又消失不见了。」 【沙罗】 「『咦? 是跑哪里去啦?』这么想着,稍微走到医疗 室外面一看……」 【少年】 「结果我在哭吗?」 【沙罗】 「就是这样。」 我吃完三明治塔滋塔之后,从沙罗手上拿着的莴苣拨一 片下来。 然后用食指将沙罗嘴边的蕃茄酱沾一点下来,涂在莴苣 上面。 【少年】 「那么,接下来要做什么?」 我自言自语着。 【少年】 「一直待在这里也很无聊啊。」 前往优所在的警备室 与沙罗一同前往仓库 (嗯,到警备室去看看吧。) 也没什么特别理由,只是想说到优那里,应该是最没有 问题的才对。 既不能去打扰在控制室工作的空,也不知道鸠跑去哪 里了,武也应该正在玩海豚吧。 沙罗的话…… 【沙罗】 「嗯? 你在看什么啊?」 【少年】 「那个,我稍微去逛逛就回来可以吗?」 【沙罗】 「嗯,可以呀可以呀。」 【沙罗】 「大家都很担心少年的情况,让大家看看也比较好。」 沙罗满脸是蕃茄酱地说着。 『为什么不是奶油而是蕃茄酱呢?』 虽然心中冒出这个问题,但我还是没问出来。 我再次用指尖擦拭着沙罗脸上的蕃茄酱,然后离开了会 议室。 边爬上楼梯,边舔着指尖上的蕃茄酱。 有蕃茄的味道,虽说这是理所当然的…… --理所当然??? 我在来LeMU之后,就从来没有吃过蕃茄啊。 也不是很确定,在来LeMU前是不是有吃过蕃茄。 重点是『吃过蕃茄的记忆』,已经完全丧失了。 然而我却知道『蕃茄的味道是这个样子』,而且还有『 蕃茄酱有蕃茄的味道』这种常识。 依照空所说的话,看来我只丧失了有关我自己部分生活 过程的样子。 生活的经历都遗忘了…… 换句话说,就算没有『吃过蕃茄的记忆』,却仍具备着 『蕃茄与蕃茄酱的相关知识』的样子。 而且,不仅仅是有关蕃茄的知识而已。 我在遇到过去曾经历过的事件时,一瞬间中…… 眼前的景象、现象,耳朵中听到别人所说的话语,也是 常识吗? 还是非常识呢? 我可以做出正确的判 断。 例如说……我知道天空是深蓝色的,也知道云是洁白色 的,草木的枝叶则是绿色的。 甚至到人工制造的各种电器制品…… 汽车、电车、自行车、道路、桥、高楼大厦、房子、 家具、玩具、衣服、食物、电影、绘画、音乐、书本… ………这一切我都知道。 人在快乐的时候会笑,悲伤的时候会哭泣,这种人类的 感情我也知道。 甚至,我现在连活着是怎样的一回事,要怎么样才会死 这种事我也知道。 没有氧气的话就会死,没有食物和水的话就会死,在极 端的高温或低温之下也会死…… 要是吃下了有毒物质也会死,从高处跳下来也会死,心 脏停止了也会死…… 大量流失血液会死,脑部功能丧失的话也会死,甚至太 过寂寞的话也会死。 我知道生与死的界线。 常识与非常识…… 无意识之间,我对何者为『真』,而何者为『假』,以 思考模式进行着分别。 到底是如何分辨的……? 恐怕是我至今的人生中,已经经历过很多可以用来判别 事情真相的经验,然后与之对照判别…… 然而……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有件事想不通了。 『镜子』…… 我知道『在镜中所投射的,就是自己站在镜前的映像』 ,这种事情是常识。 可是,我昨晚却陷入了混乱状态。 为什么……? 当我看到那边所映照出来的影像时,我直觉地认为『不 对!』。 也就是说……我在那个瞬间做出了『这不是常识中我正常 的相貌! 这是异常的!』这种判断,就这么回事。 再说简单一点。 我在尝到蕃茄酱的时候,知道那就是蕃茄的味道,而且 认为那是理所当然的事。 为什么呢? 因为脑中『蕃茄酱就是这种味道』这种概 念,与实际尝到的味道是一致的关系。 然而,昨晚却不是这个样子。 当我看到镜中的自己时,我明确地认为那是别人的脸。 为什么呢? 因为『我的脸长这个样子』这种概念,与 实际中所看到的脸的影像,是不一致的。 如果我在照镜子之前,没有抱着这种概念的话,大概就 不会陷入那种混乱状态吧。 打从一开始就没有作为比较的对象,这算是常识吗?  也许是非常识? 我无法判断…… 只是在镜中所映照出来的脸,恐怕除了接受之外,也没 有办法改变了。 沙罗曾说过…… 【沙罗】 「反过来说,如果想成『唉呀,原来我长的这么一副德 行啊』,不就可以安心了吗?」 嗯……或许是这样子吧。 正因为如此,我才会相当介意。 在照镜子之前……我确实是抱着『我的脸是长这个样子 』的想法。 然而,那个想法却与现实相差甚异。 错误的概念,恐怕是虚伪的记忆。 而那个虚伪的记忆,到底又是在哪里被灌输的呢……? 【少年】 「啊……!」 【少年】 「你是……谁?」 【少年】 「我是……谁?」 我赶紧闭上眼睛,摇摇头。 再度睁开眼睛时,那里一个人都没有。 我慌慌张张地冲上阶梯,急奔向Zweite stock。 『我的脸长得这样子』 刚刚所出现的幻象,就是『这样的脸』。 那一瞬间,我陷入了目击自己姿态的那种错觉中。 但是,那不一样。 那个并不是我。 不是我的话……那到底是谁呢? 【少年】 「啊……」 我的头好痛。 让思考稍微以缓慢的步调流动着,果然是在某个地方, 我的记忆被抽走了。 是什么,又是被什么抽走的,我不知道。 只是强迫自己去思考的时候,脑中有股激烈的痛觉奔驰 着。 (他到底是谁?) (我到底又是谁?) 再怎么思考,都归结不出答案了。 我是…… ……放弃吧。 我把脑袋中的开关切向OFF,然后朝向警备室前进。 将心情切换到如此轻松的做法,也是目前为止从经验中 学到的吗? 或者是,我一生下来就有这种善于转化心情的能力呢? 我也不明白,总之,突然冷静到连自己都着实惊讶的程 度。 我进入了警备室中。 优正坐在椅子上喝着咖啡。 【少年】 「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在优的身旁弯下腰,询问着。 【优】 「查东西,就这样。」 【少年】 「查东西?」 【优】 「我记得我之前有说过吧? 我来LeMU打工……」 【优】 「是为了寻找寻找下落不明的父亲。」 【优】 「看看17年前就失踪的父亲,有没有遗留下什么线索 ,所以我才来LeMU的。」 我确实记得这番话。 【少年】 「最后目击到优的父亲的地方,就在这个LeMU对吧 ?」 【少年】 「啊! 难道说,优在调查的东西……」 【优】 「没错……」 优点点头,用双手拿着咖啡杯。 【优】 「找找看有没有跟我父亲有关的情报。」 【少年】 「…………」 【优】 「距今17年前……」 【优】 「这个地方好像发生了某件重大意外。」 【少年】 「意外?」 【优】 「嗯,虽然我知道的还不是很清楚……」 【优】 「无论如何,就算调查当时的新闻,也几乎都不知道。 」 【少年】 「什么意思?」 【优】 「意外的原因,具体的被害情况、之后的事件报导…… 不论哪一项,都写的相当暧昧……」 【优】 「看来……就算是大众媒体,对事件的真相也不是很清 楚。」 【优】 「应该是背后有某种庞大的力量,将消息压了下来。」 【少年】 「喔……原来如此……」 【优】 「17年前,被谜团所包围的事件。」 【优】 「在17年前,下落不明的父亲。」 【优】 「然后父亲在事件发生之前,一直待在这里工作。」 【优】 「从这些迹象,可以推测得知……」 【少年】 「那个意外,与优的父亲的失踪有着什么关联是吗?」 【优】 「就是这样。」 【优】 「这个地方……LeMMIH应该会有有关我父亲的什么 线索……正因为这么想,所以我才来这里。」 【优】 「但是真的在这里工作之后,却完全没有时间去收集资 料……」 【优】 「甚至,连想接近LeMMIH的资料库都很难。」 【优】 「唉,虽说这也是理所当然,是我的想法太天真了。」 优往后仰,将整个背靠在椅子上。 然后一直盯着天花板。 【优】 「但是……终于给我逮到这个机会了。」 【少年】 「机会……」 【少年】 「难道说……是这个事件?」 【优】 「没错」 【优】 「我可以像现在这样直接接触着LeMMIH。」 【优】 「不都是因为发生这场意外,我才能正大光明的执行计 划吗?」 【少年】 「…………」 【优】 「唉,不过也因为这件事情,连性命都危险了。」 优耸耸肩膀,吐了吐舌头。 【少年】 「那么,实际调查之后,有什么新发现吗?」 【优】 「这个啊……就有一点让人头痛了。」 喀答喀答喀答…… 边这么说着,优开始喀答喀答地操作着键盘。 在墙壁上的其中一个屏幕,从监视器画面切换为电脑的 桌面系统。 画面的左上方,显示着LeMMIH系统正在运作的2 只海豚图示。 在正中央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窗口。 优边看着画面边开始进行说明。 【优】 「这个就是为了连接网路连线所开启的认证画面。」 【优】 「系统可以判定想要连接网路的使用者,是否取得许 可的画面。」 【优】 「而我呢,就由这里开始进行登录LeMMIH的C 级资料库--其中的机密情报。」 【优】 「但是,这么重要的资料谁都可以阅读的话,不就糟 糕了吗?」 【少年】 「嗯……」 【优】 「所以电脑才会问『想看资料的你是谁?』。」 优边说着,就将鼠标指针在窗口中写着『Name』的 输入栏位绕着圈圈。 里面写着『YUKIE TANAKA』。 【优】 「当然,用我的名字是不可能登录进去的,所以才要像 这样假冒某个人的身份进去。」 【优】 「但是像这种简单的手法,不论是谁都可以想的到。」 【少年】 「咦?」 【优】 「所以说……制作这个程序的人又不是笨蛋,为了防止 这种事情发生,一定会使用确认是否为本人的方法。」 【优】 「『如果你真的是<田中雪江>的话,就告诉我你的 密码吧。』」 --密码??? 当听到这个名词的时候,不知为何胸中有股奇怪的感 觉。 喀答喀答喀答…… 优之后就不再进行其他解说,开始默默地敲着键盘。 随着键盘的操作声,密码的输入栏位出现了一排文字。 喀答喀答喀答…… ’’’’’’’’ 咔 输入完毕后,优按下了Enter键。 哔 『无法登入/名称或是密码有错误』 优马上输入另一排文字列代换掉。 喀答喀答喀答…… ’’’’’’’’ 咔… 哔… 『无法登入/名称或是密码有错误』 喀答喀答喀答…… 【少年】 「那个,优?」 我边看着优如同舞蹈般挥动着的手指,问她。 【优】 「怎么了?」 【少年】 「我想应该不用问也知道……」 【少年】 「优现在在烦恼的……是不是不知道密码,对不对?」 【优】 「嗯……」 下个瞬间……从我的口中喊出了惊人的话语! 【少年】 「在海月的虚空中,纵身飞过秋凉的时鸟。」 边听着从我嘴巴所说出的话,我开始怀疑起我的耳朵。 例如说,咳嗽或是打喷嚏这种生理现象发作时,总有一 种不可抗力在暗中作梗。 刚刚我所说出来的话,就有点类似这种自发性生理现象 。 远在思考之前,我就被冲动驱使着振动声带。 【优】 「……………………………………………」 优的手指是停止的,呼吸也是停止的,她现在已经完全 陷入了一种冻结状态。 侧眼看着这样子的优,我只好想办法掩饰我的发作行为 。 我看到控制仪上有放着一张纸,就随手拿了过来。 【少年】 「你看,这不是清楚写着吗……」 【少年】 「『在海月的虚空中,纵身飞过秋凉的时鸟』……」 【少年】 「你不觉得……这个就是密码吗?」 【优】 「借、借我一下!」 优突然跳了起来,从我手中将纸条抢去。 【少年】 「你把纸条搁着,试着从旁边看看。」 【少年】 「这么做的话,我想应该就会了解了。」 我的嘴巴里接二连三地蹦出与我的意志不相干的话语。 惊恐的优……就遵照我的指示,从纸张的侧面看着。 【优】 「真、真的~~!」 【优】 「好厉害……! 少年,干的好!」 优拉着我的手又蹦又跳的。 ……然而还不只这样,进一步将我拉近,紧紧地拥抱住 。 噗啾-----!!! 我的脸被压向优的胸口。 我完全被那形状给紧紧包围住,也因此……几乎无法呼 吸。 【少年】 「呜……呜…………」 我感觉似乎自己快要升天了。 【优】 「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优终于将我放开。 在一旁兴奋地蹦蹦跳着。 (还好……能让她高兴。) 看到这样子的优,我心中的惊恐和疑问,都在瞬间烟飞 云散了。 胸口的疑问与隔阂,也渐渐地遗忘。 【优】 「对,从正上方看的话就看不到了啊。」 【优】 「但如果从侧面看的话……呵呵呵呵,原来如此。」 【优】 「『在海月的虚空中,纵身飞过秋凉的时鸟』」 【优】 「好! 那么,就赶快试试看吧!」 优手舞足蹈地奔向键盘。 然而…… 喀答喀答喀答…… 【优】 「海月的虚空中,飞过秋凉的候鸟……」 咔… 哔 『无法登入/名称或是密码有错误』 就是这样,还是无法进入C级。 于是,突然地----! 哔 【优】 「咦、咦……?」 画面突然瞬间变黑。 【少年】 「什么?」 【优】 「我也不太清楚,但似乎是从认证画面被强制踢出的样 子……」 过了一会,又回到原来的画面了。 优操作着键盘,再次呼叫出认证画面。 喀答喀答喀答…… 咔… 哔… 『无法登入/现在不能使用这个名字登入』 【优】 「咦咦! 这是什么啊!?」 再度重复着相同的步骤。 哔… 然而,结果却是一样的。 【少年】 「这是怎么回事?」 【优】 「看来似乎是因为输入错误密码太多次,所以启动了防 盗程序。」 【优】 「也就是说,LeMMIH已经将母亲的名字完全删除 了。」 【少年】 「那么……」 【优】 「没错,看来只有暂时放弃了,唉………」 【少年】 「…………」 虽然如此…… 为什么我会知道优的母亲的密码呢? 优因为陷入了无比的兴奋状态,对这件事情完全不抱任 何疑问。 竟然会知道本来不会知道的事情…… 首先,我对这句俳句中所指的意思,完全搞不懂…… 这17个文字中,到底包含着什么意义呢? 问题怎么想都想不完。 (嗯……我就跟沙罗一起去仓库吧。) 我也想亲眼确认仓库是不是真的发生进水事件。 【少年】 「沙罗?」 【沙罗】 「嗯?」 【少年】 「你可以陪我逛一下吗……」 【沙罗】 「可以是可以……」 【沙罗】 「可以等我把这颗莴苣吃完吗?」 沙罗用着满是蕃茄酱的脸,对我说着。 【少年】 「嗯……」 于是我就静静地等着沙罗将莴苣吃完。 在这段等待的期间,我只对沙罗提出了一个问题。 【少年】 「为什么不涂奶油,而是涂蕃茄酱呢?」 沙罗回答着。 【沙罗】 「因为我喜欢蕃茄。」 【沙罗】 「你不觉得有一种太阳的味道吗?」 仓库中满是带有黏性的水蒸气味道。 地板上的水刚好淹过鞋子…… 房间里到处都有排水管,像是不久前才熔接上似的,散 布在好几个地方。 【少年】 「果然,真的发生进水事故啊……」 【沙罗】 「咦? 难道说……你不相信我所说的话吗~?」 【少年】 「相信是相信……」 【少年】 「但是从别人口中得知,跟用自己的眼睛证实这两回事 ……要怎么说……给人的冲击差很多。」 【沙罗】 「冲击?」 【少年】 「『难道说,我看到的是预知吗?』这种意思的冲击。 」 【沙罗】 「预知啊……」 【少年】 「到底是不是预知,我也不知道……」 【沙罗】 「?」 【少年】 「像鸠她……没有受伤不是吗?」 【沙罗】 「嗯……」 【少年】 「而且……」 如此说着,我的视线从左到右扫过一遍。 几乎与梦中所看到的景象相同……然而,还是有一个决定 性的不同。 堆的老高的废材,已经被卸下至地板上。 【少年】 「我的梦中,这个仓库应该已经完全被水给淹没了。」 【少年】 「然而现在这个样子,似乎完全没怎样……」 【少年】 「像这种情况,还能称为预知吗?」 【沙罗】 「这~? 你问我也……」 【少年】 「那个,沙罗?」 【少年】 「你对这个仓库一开始有什么感觉?」 【沙罗】 「啊?」 【少年】 「这里不是堆放着一堆容器和铁管吗?」 我边用手指着散落在地板上的废材,一边说着。 【少年】 「之前看到的时候,不是堆的很高吗?」 【沙罗】 「嗯~……」 【沙罗】 「像这种小事,我怎么会一件件都记的一清二楚?」 【少年】 「是吗……说的也是……」 虽然如此,但仓库中也没有其他让人觉得可疑的地方。 只是对能够如此冷静分析这一切的自己,反而有一种不 可思议的感觉。 预知、幻之少女、镜子事件、丧失记忆……尽管经历了各 种奇怪的事件,现在的我却还是如此冷静。 能将这些不可思议的事情以平常心看待,我也真是不可 思议…… 难道是感觉已经麻痹了吗? 还是我本来对这种事情就是不拘小节的个性呢? 搞不清楚理由,不过,现在的精神状况算是良好的。 我在仓库中转了一圈,又回到原来的地方。 于是…… 沙罗的身影消失了。 同时……『咚! 咚! 咚!』……听到这种声音。 好像是某种东西正在敲击着铁壁的声音。 我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一扇门突然映入眼帘。 而沙罗也站在那扇门前。 【少年】 「沙罗!」 我叫出声音,奔向她的身边。 ……………… ………… …… 【少年】 「怎、怎么了!?」 我站在沙罗的身旁询问着。 【沙罗】 「没有啊? 我什么都没做啊?」 沙罗的样子相当正常。 而且是正常到除了用正常这个字眼外,我找不到其他的 词句来形容。 然而声音还是不停歇,可以听到是从门的后面传来的。 是谁…… 是谁……正用着身体撞击着这扇门。 而且,那还不是普通而无力的撞击。 是种强烈,让人感到不顾一切的强烈气势…… 声音直接波动着身体深处,在我的脑中剧烈摇晃着。 【少年】 「到、到底是谁……?」 【少年】 「喂! 你是谁!」 我对着门的深处大叫着。 【沙罗】 「啊~?」 沙罗的头微微地侧倾着,伸出手操作着开关面板。 门开了。 【少年】 「………………………………一个人,都没有……」 房间稍微昏暗。 虽然房间中没有照明,外面的亮度却足以看清房间内没 有任何人。 【少年】 「那,刚刚的声音是!?」 我把头转向沙罗的方向。 【沙罗】 「喂? 你从刚刚开始,就一直讲一些不知所云的 话?」 【少年】 「什么不知所云!」 【沙罗】 「你不是问我『刚刚的声音是?』吗!」 【沙罗】 「到底是什么声音?」 【少年】 「声音就是声音。」 【少年】 「像是用身体撞击门的那个声音。」 【沙罗】 「唉……我累了。」 【少年】 「咦?」 【沙罗】 「已经够了,像这样子陪你我已经累了。」 沙罗露出一副从心里厌恶的表情说着。 【少年】 「什么意思?」 【沙罗】 「这句话我才该原封不动的还给你……什么意思?」 【少年】 「…………」 【沙罗】 「像早就知道我的名字,还说些像是看到预知的话…」 【沙罗】 「遇见了不该存在的女孩……」 【沙罗】 「看到镜中的自己,却以为那是别人……」 【沙罗】 「然后,现在又加上幻听……」 【沙罗】 「不好意思,像这种事情,我已经不想再奉陪了……」 【少年】 「幻听……?」 【少年】 「这么说来,难道沙罗刚才都没听到那个声音吗?」 【沙罗】 「唉……虽然我懒得回答……」 【沙罗】 「没听到。」 【少年】 「那你又为什么会站在门前?」 【沙罗】 「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 【沙罗】 「只是突然好奇,想看看这扇门后面到底有什么东西而 已。」 【少年】 「真的?」 【沙罗】 「我撒这种谎又没有意义。」 【沙罗】 「如果发现地图上有还没去过的地方,不论是谁都会想 去看看吧?」 【沙罗】 「如果发现有还没开过的宝箱,不论是谁也都会想去开 看看吧?」 【沙罗】 「如果还有没聊过天的村民,当然,也不论是谁都会想 去跟他聊两句吧?」 【少年】 「是、是喔……」 沙罗一副受够了的表情,一脸的不愉快。 眼神相当恐怖。 所以我…… 【少年】 「我到底变成什么样子~」 【少年】 「哈哈哈哈」 【少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想用大笑来敷衍过去。 『能将这些不可思议的事情以平常心看待』,看来不再 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如果持续发生就会变成必然,当异常连续出现时就会变 为正常……这么想着。 恐怕我已经变成……尽管遭遇到不可思议的事情,就只 会说『唉呀,又是这件事啊?』,看来已经习惯一切事 物的样子。 到了这个地步,也算是达到一种境界了! 领悟的境地!已经解脱了! 已经没有任何会觉得恐怖的事情了…… 【少年】 「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尖锐地响彻四周。 【沙罗】 「唉呀……头痛痛痛痛痛痛痛……」 我狂笑的举动,反而不再介意沙罗对我所产生怀疑。 就算用像是看着变态的眼神看着我,我也不在意,我怎 么会去在意呢~ 我用着轻快的步伐跳着波利尼西亚舞蹈,在小屋中快乐 地绕着圆圈。 因为开始觉得头晕,于是我不再跳舞了。 我边喘着气靠着墙壁。 正面处有一扇小块的四角形窗户。 窗户的外面,倾泻着朦胧的月光。 (咦……? 月光……?) 沙罗注意到我的视线,慢慢地走向窗户。 我就这样对着沙罗的背面,如此说着。 【少年】 「为什么这种地方会有窗户?」 【沙罗】 「……咦?」 沙罗站住不动。 【沙罗】 「这里……可以看到窗户……?」 边说着,静静地回过头去。 【少年】 「难道那不是窗户吗?」 【沙罗】 「…………」 【少年】 「因为……有光……」 【沙罗】 「光?」 沙罗退到后面,将背部紧紧贴着墙壁。 【沙罗】 「你刚刚说的是光,对吧?」 【少年】 「嗯……嗯……」 【沙罗】 「这个,看起来像是有光的样子吗?」 沙罗用指甲叩叩地敲着窗户。 我像是被光所引导着,开始向前迈进。 我站在窗户前面。 不……那根本就不是窗户。 只是陷在墙壁里的一扇铁门……罢了。 【沙罗】 「喂? 你告诉我?」 【沙罗】 「这个看起来像是有光的样子吗?」 【少年】 「嗯……看得见。」 沙罗站在我的身旁,用手碰触着铁门。 而我也同样地用手掌按住。 可以感觉到慢慢渗透过来的热度。 我与沙罗维持着同样的姿势,然后四眼相交。 沙罗似乎想说什么,却难以启齿。 似乎嘴唇已张开,却又将话吞了回去。 沙罗开始慌乱了。 可能感到些许兴奋也说不定。 身体中升起了一道比红色更鲜红的红光。 【少年】 「为什么这看起来好像在发光一样呢?」 如此简单而纯粹的疑问。 沙罗没有回答,将手从门上移开。 我也将手拿开。 四角形的铁门,残留着淡淡的手印。 【沙罗】 「少年……看的到这个吗?」 说了之后,沙罗慢慢地从口袋中拿出什么东西。 --咻。 点燃了火。 四周的景色一瞬间染上了鲜艳,更为鲜红的红色则映照 着沙罗的脸庞。 沙罗拿出来的东西是打火机,以及附着小镜子的首饰。 【沙罗】 「…………」 沙罗什么也没说,就将打火机的火源与小首饰移到我的 面前。 我看到首饰中,浮出一位没看过的男性立体影像。 【少年】 「他是谁啊?」 我这么问着,沙罗的手掌突然震了一下。 火炎在摇晃。 配合着火光,投射在墙壁上的巨大黑色身影也跟着摇晃 。 【沙罗】 「啊……」 【沙罗】 「看得到……」 啪… 沙罗将打火机熄掉。 【沙罗】 「少年,昨天……」 【沙罗】 「清秋学姐要打开发电室的门的时候……你阻止她了对 吧?」 【少年】 「嗯……」 【沙罗】 「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阻止呢?」 【少年】 「等、等一下。」 【少年】 「你刚刚不是才说过『预知幻觉啦,我已经受够了』这 种话吗?」 【沙罗】 「预知……?」 【沙罗】 「那个是……预知吗?」 【少年】 「这个嘛~? 我也不知道……」 【少年】 「只是总觉得,要是打开的话,恐怕会有危险这样子而 已……」 沙罗看着天花板。 然后看看现在墙壁中的四角门,看看手掌上的首饰,最 后注视着我双眼稍微上面一点的地方。 一阵很长很长的沉默。 沙罗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事情,又像是什么都没在想似的 …… 只听得到规则的呼吸声,静静地响着。 终于…… 【沙罗】 「算了,怎么可能。」 【沙罗】 「呵……」 沙罗叹了好大一口气,将打火机跟首饰都收进口袋里。 走出了小房间。 沙罗伸了好大一个懒腰。 我再度重复了相同的问题。 【少年】 「那个……那个首饰投射出来的,到底是谁啊?」 沙罗边向出口走着,边回答我。 【沙罗】 「太阳星人。」 KA08ADM 之后…… 我与优走回会议室。 并没有什么特别目的。 应该说……正因为没有什么目的,所以两个人走回会议 室。 虽然没有人说过,但不知不觉间……我们都有个默契存 在……『会议室就是集合的地方』。 大家已经都集合在会议室中。 空与武,笑着说我昨天的样子『就跟螃蟹一样』。 『虽然有点担心,但看起来还满有精神的,这样就安心 了』虽然也有这样说。 两人的谈话,几乎跟沙罗那里听到的一样。 『为什么看到镜子会发狂呢?』……两人对我提出询问 ,我则找了适当的理由来搪塞。 就算跟他们说明真正的理由,我也不认为他们能理解这 件事情的复杂情况。 空与武,大致上是接受了我的说辞。 之后…… 我与沙罗走回会议室。 并没有什么特别目的。 应该说……正因为没有什么目的,所以两个人走回会议 室。 虽然从没有人说过,但不知不觉间……我们都有个默契 存在……『会议室就是集合的地方』。 大家已经都集合在会议室中。 优与空还有武,笑谈我昨天的样子『就跟螃蟹一样』。 『虽然有点担心,但看起来还满有精神的,这样就安心 了』虽然也有这样说。 三个人的谈话,几乎跟沙罗那里听到的一样。 『为什么看到镜子会发狂呢?』……他们对我提出询问 ,我则找了适当的理由来搪塞。 就算跟他们说明真正的理由,我也不认为他们能理解这 件事情的复杂情况。 优与空与武,大致上是接受了我的说辞。 然后……展开了一连串没有意义的闲聊。 内容不可思议地,与LeMU的一切事物都无关,始终 围绕在日常的杂谈上。 『你看过的电影中,最喜欢哪一部?』或是『鲸鱼为什 么会集体自杀呢?』之类的…… 『便当里老放像是草一样的绿色塑胶片,可不可以不要 再放了啊?』或『肯尼迪被暗杀的真相?』之类的…… 话题不停地转变,而正经的话题多会分歧流入没有意义 的玩笑话之中。 重点是,大家只是在打发多余的时间而已。 借不停地说话张口,来涂满像是白纸一般的时间。 虽然我并没有积极地参与话题内容,但偶尔还是会附和 几声,笑一笑,听着纵横交错的谈话。 虽然如此,但我并没有在思考其他事情,只是就这样接 受空白的时间而已。 这之中,也有一个跟我一样少开口……这么说来,是一 次开口也没有的女孩。 是鸠。 鸠还是一副像在生气的老样子。 那就像『从生下来就对周遭的一切感到不满,而今后也 将会如此不满下去』,慢性而长久的神情。 『既然那么生气的话,就不要来大家聚集的地方不就好 了……』虽然脑袋里这么想,当然嘴巴说不出来。 鸠大概以每两分钟一次的频率,不经意地偷窥着我的 脸。 2天前的下午,也就是5月1日下午,她这么对我说。 『不要再跟我说第二次话。』 但现在似乎跟这段发言相反,像这种每2分一次的『偷 窥』,实在不怎么像她所说的『不要再跟我说话』。 我之所以无法集中精神在大家的谈话中,或许也有一部 分是因为在意着这道目光。 ………………………………………………… 大概是聊的累了吧,四个人的开口次数慢慢地减少了。 然后,终于到了谁都不再开口的时候。 我们来到会议室之后,已经过了五小时之久。 【优】 「…………」 【沙罗】 「…………」 【武】 「…………」 【鸠】 「…………」 【少年】 「…………」 无言。 优用手撑着脸颊,眺望着房间角落所布置的景观盆栽。 沙罗趴在桌上,闭起双眼。 武站在窗边,凝视着海底景色。 空不在场,已经回到控制室了。 鸠她……站了起来。 慢慢地走向出口。 用手操作了开关仪表板,将门打开。 离开房间时,鸠再度装做无意似的看了我一眼。 很介意,不能不介意。 鸠离开后,稍微过了一会儿…… 【少年】 「我去一下厕所。」 跟大家通报一声后,我赶紧追上鸠。 寻着啪啪的水声走着,马上就看到了鸠的身影。 她走在曲线通道的前端。 我紧跟到鸠的身旁,如此问着。 【少年】 「喂? 为什么装做若有若无地偷看着我?」 鸠的脚步不停歇,连正眼都没有瞧我一眼。 于是我追上鸠,挡在她的前方。 【少年】 「你刚刚不是用斜眼看我吗?」 【少年】 「然后离开会议室的时候,又装做不经意地看我一眼。 」 【鸠】 「所以呢?」 【少年】 「所以……那个……」 【鸠】 「嗯……我确实有在看你。」 【鸠】 「但是,你不也是在注意我吗?」 【鸠】 「如果不是这样,你又怎么会注意到我的视线?」 【少年】 「确实是这样子啦……」 【鸠】 「那么我们彼此彼此。」 【少年】 「但是,一开始先偷看的人是你啊。」 【鸠】 「看看不行吗?」 【少年】 「也不是说不行啦……」 【鸠】 「难道你有被谁注视的话,身体就会变成石头的特异体 质吗?」 【少年】 「怎么会……」 【鸠】 「那就没事了。」 鸠如此说着,再度迈步向前。 我伸出手,挡住她的去路。 【少年】 「等一下。」 【少年】 「你不能这样打马虎眼。」 【少年】 「我想问的是……『为什么要偷窥我?』的这个理由! 」 【鸠】 「没有理由不行吗?」 【鸠】 「只是看人就一定需要理由吗?」 【少年】 「你又想敷衍过去了……」 【鸠】 「那你又为什么要问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呢?」 【少年】 「因为我很介意啊。」 【鸠】 「什么事?」 【少年】 「鸠的事情啊……」 【鸠】 「…………」 【少年】 「鸠,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鸠将头低下。 一只脚稍微往后退一步。 水面上荡漾着波纹。 而鸠的眼神,呆然地追逐着那水波的去向。 抬起了头。 我与鸠四目交接。 鸠边用小指梳理着前发,边对我说着。 【鸠】 「我想说的话,可是有一堆呢。」 【鸠】 「但是我现在还不能说。」 相当平稳的语气。 【少年】 「那……鸠,为什么要瞒着这么多事情呢?」 【少年】 「难道说……你还不相信我们?」 【鸠】 「不。」 【少年】 「那为什么昨天发生进水事故的时候,你会来帮忙修理 呢?」 【鸠】 「我并没有帮忙。」 【少年】 「咦?」 【鸠】 「是我去修理,然后其他人来帮忙而已。」 【少年】 「像这种事怎样都无所谓啦。」 【少年】 「总之,鸠不也是着想要救我们大家吗?」 【鸠】 「嗯……」 鸠干脆地回答。 【鸠】 「我只是还没相信你们罢了。」 【鸠】 「并不会特别喜欢或讨厌。」 【鸠】 「只是发生危急事态的时候,出手帮忙是理所当然的 吧?」 【鸠】 「我自己无所谓……但我总不能呆呆地看着别人送死吧 ?」 【鸠】 「特别是,那种状况下……」 意外的回答。 虽然只有一点点,但似乎可以感觉到鸠对我们的态度 有了些许让步。 【少年】 「我知道了。」 【少年】 「那我稍微换个角度问问……」 【少年】 「鸠既然说『不能相信我们』,那为什么又特意出现 在我们大家面前呢?」 【少年】 「如果真的怀疑,那你不要来不就好了?」 【少年】 「只要一直一个人单独行动不就好了?」 【少年】 「鸠……其实你心理是想跟大家做『好朋友』对吧? 」 稍微下了点赌注。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以后就不会再出现在你们的面前 了。』……如果得到这样的回答,那就完了。 我等待着鸠的回应。 【鸠】 「呵呵呵……」 鸠笑了。 【鸠】 「呼呼呼呵呵呵呵呵……」 摇了好几次头,抖动着肩膀地笑着。 【少年】 「有、有什么好奇怪的啊?」 【鸠】 「因为……你说『好朋友』……」 【鸠】 「像小学生一样……」 【鸠】 「我啊,可是远比你想像的还要老。」 鸠用手按耐着,仍然不停地笑。 【少年】 「不、不要笑啦!」 【少年】 「我可是……我可是很认真的喔!」 【鸠】 「呼呼呵呵呵呵呵呵……」 【少年】 「那么,又为什么……」 【少年】 「如果不是想要做『好朋友』的话,又为什么特意出现 在大家面前……」 【鸠】 「你想知道吗?」 【少年】 「嗯,嗯……」 【鸠】 「那么,要我告诉你也可以……」 【鸠】 「但是……我希望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少年】 「?」 【鸠】 「你知道什么是珍珠巧克力吗?」 【少年】 「……啊?」 【鸠】 「珍珠·巧克力。」 知道 不知道 【少年】 「嗯,嗯……是种零食对不对?」 【少年】 「里面会附送玩具戒指的那种……」 【鸠】 「没错。」 【少年】 「不知道……」 我诚实地回答。 【鸠】 「珍珠巧克力啊,其实就是普通的巧克力。」 【鸠】 「只是它有个特色,就是在每包中都会附送一个玩具戒 指。」 【少年】 「喔……」 【鸠】 「那里面的玩具戒指,总共有34种。」 【鸠】 「一般人都会为了收集那34种戒指,而不停地买巧克 力。」 【鸠】 「但你不觉得这样子很怪吗?」 【鸠】 「根本就是本末倒置了。」 【鸠】 「本来巧克力应该是『本』,而戒指才是『末』才对啊 ……」 【鸠】 「但是对于在收集戒指的人,巧克力只是无关紧要的东 西而已。」 【少年】 「也就是说,巧克力反而变成了赠品吗?」 【鸠】 「就是这么一回事。」 【少年】 「那……这个又怎么样? ……有什么关系吗?」 【鸠】 「你不知道吗?」 我斜倾着头。 【鸠】 「我之所以到大家集合的地方,并不是为了去看大家。 」 【少年】 「???」 【鸠】 「我只是……」 话突然中断,鸠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她用着极为认真的眼神,注视着我看。 视线是如此炽热。 瞳孔的颜色既深邃、又浓郁,光是看着就好像要被吸进 去一样。 但是,我却没办法回避,身体完全无法动弹。 我的身体就像是石像一样固定住了。 【鸠】 「我只是……」 【鸠】 「收集戒指罢了。」 【鸠】 「巧克力只是赠品而已。」 边这么说着,鸠突然伸手触及我的耳朵。 先用手指顺着耳壳的轮廓游移,然后掴住耳垂。 瞬间,我的身体四散成粉末。 那之后的事情,我记不太清楚。 当回过神的时候,我正站在通道中央。 鸠的身影,不知不觉间消失了。 【鸠】 「收集戒指罢了。」 鸠的声音在我的脑海中回响着。 我提着摇摇晃晃的脚步,回到了会议室。 在房间里面的,只剩下优和沙罗。 两个人都趴在桌上熟睡着。 脚则是像着这个方向。 因为脚是向着这个方向,所以几乎可以看到两人的内 裤。 然而,我对她们的内裤没兴趣。 (没兴趣~???) 继续装着没兴趣的样子,我绕过桌子到优的身旁,轻轻 地摇着她的身体。 【优】 「嗯,嗯……」 优边柔着一只眼睛,边醒了过来。 【优】 「啊……少年……你回来啦~」 【少年】 「在这种地方睡觉会感冒啦。」 【优】 「没事啦……」 【优】 「因为沙罗的身体……很暖和啊……」 边这么说着,优抱紧沙罗的身体。 沙罗似乎发出了呜哇的叫声,但是却没有醒来的迹象。 两个人都很累了吧…… 【少年】 「武呢?」 【优】 「好像跑去……旋转木马那边的样子……」 【少年】 「旋转木马……是那个海豚吗?」 【优】 「嗯……」 【优】 「要去之前……他是这样说的……」 【少年】 「就一个人?」 一这么问,就察觉到不用问也知道。 空在控制室,鸠也才刚刚遇到而已。 而优与沙罗,就这样在我眼前,像是无尾熊一样相拥着 …… 【优】 「是一个人啊……」 优还是照例回答。 【优】 「可以了嘛……」 【优】 「让我睡嘛……现在正是时候……」 现在正是时候? 优恐怕还在半梦半醒的状态间。 眼皮又渐渐地合上了。 我爬上紧急楼梯,朝着旋转海豚出发。 虽然想偷偷钻进优与沙罗之间睡觉,但是我却完全没有 睡意。 而且,武跑去旋转海豚做什么呢? 有点在意。 在早上之前,武的确还待在旋转海豚那边。 沙罗是这么说的。 一个人坐旋转海豚,真的快乐吗? 如果他真的乐在其中的话,那武八成是个比较危险的家 伙。 【武】 「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呀哈哈哈哈哈哈哈……」 【武】 「我是海豚国的国王~」 脑袋中浮现出武嬉闹的样子。 如果不是真的乐在其中的话,我也想知道……他那么频 繁地造访旋转海豚的动机。 哪一个都好,我实在很想赶快知道真相。 因此不知不觉登上了长达17公尺的楼梯。 往直线通道走去。 稍微走一下,可以看到左边那扇门。 那扇门后面,就是海豚的旋转木马。 门是开着的。 我放轻脚步,鬼鬼祟祟地从门边偷看里面。 在那里的,是武。 果然只有他一个人。 只有武一个人…… 【武】 「你到底在哪里啊!?」 【武】 「那个啊~~啊! 你这家伙啊~~!」 【武】 「啊啊! 够了啦! 什么嘛!」 武边叫着不知所云的话,边在旋转海豚前四处游移着。 彷佛就像在追逐着什么目所不及的事物般…… 搞不好是想要抓住从花圃里飞出来的蝴蝶也说不定。 最起码……我看起来是这么一回事。 【武】 「你也差不多点,你应该知道吧?」 【武】 「说是要抓住你……」 【武】 「但无论我怎么做……还是没有办法……抓住你啊。」 武对着假的海豚、热带鱼、海藻等东西叫嚣着。 很明显的就是行为怪异…… 发病的情况比我想像中还要严重。 已经不是笑的时候了,就连怜悯之情都没察觉,我只是 讶异的颤抖着。 (唉,一直被关在这种地方,也难怪武会变的秀逗了……) (恐怕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吧……) 【武】 「你是身体不好吗?」 【武】 「还是很累了?」 【武】 「还是说,发生了什么糟糕的事情啊?」 武似乎很担心海豚们的安危。 『啊~嗯~』……我将双手合并再放开。 然后,不发一语地离开了。 就当作没看到吧,就把它当作是心中的一个秘密吧。 我开始走向出口。 与武的距离逐渐拉开,慢慢地也听不到他所说的话了。 仅仅只有那一句话…… 【武】 「克隆法?」 之后……我的视界范围开始扭曲。 不,搞不好是视线开始扭曲后,才听到的也说不定。 我不知道…… 虽然我不知道……总之我现在已经突然丧失了平衡感。 无法区分天与地。 如此唐突的巨变,我变的相当混乱。 强烈的呼吸……然后头痛……。 【少年】 「你是……谁?」 【少年】 「我是……谁?」 不是我的声音…… 我的感觉渐渐失去…… 终于倒在地板上。 倒下去的是我吗? 不是我的话……那又是谁呢? 身体一点一滴的沉到地板下。 是身体沉下去吗? 还是被地板给吞掉了呢?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武】 「克隆法?」 【武】 「克~隆~法~」 【武】 「克~~~隆~~~法~~~」 【武】 「克~~~~~隆~~~~~法~~~~~」 我溶解到纯白的黑暗之中。 【武】 「克隆法?」 【空】 「是的……『克隆法』。」 【武】 「不,我不知道,或者是忘了。」 【空】 「2010年--」 【空】 「在那之前,被禁止的人类克隆受精,终于获得法律的 认同了。」 【空】 「现在只要取得省厅的许可,谁都可以通过克隆受精来 解决不孕症的问题。」 【空】 「将培养的细胞核取出,然后再移植到另一个被取出的 卵子细胞中,然后让它在母体的子宫中着床……」 【武】 「啊啊,我想起来了!」 【空】 「您可以理解了吗?」 【武】 「但是,这个跟那个其实没什么关系啦……」 【武】 「通过克隆成长的个体,不就算是个别的存在吗?」 【武】 「并不是同一个人,应该像是双胞胎一样……」 【空】 「但是他们的来源是单一的。」 空淡淡的叙述着。 【空】 「我们回到原来的话题吧……」 【空】 「我是……普遍存在的。」 【空】 「也就是在相同的空间、时间中,我是以复数存在的。 」 【空】 「例如……仓成先生的面前,可可的面前。」 【空】 「那边与这边,同时存在着两个我。」 【空】 「然而,这绝对不是『W』……」 【空】 「而是『Y』。」 【武】 「『Y』?」 【空】 「那这样好了……您稍微想想看。」 【空】 「如果将你这样的人格,通过电脑一模一样地再拷贝出 一份的话……」 【武】 「??」 【空】 「例如说……」 【空】 「在你脑海中留下全部的记忆、思绪、感觉、人格、性 格、感情……」 【空】 「将这全部的情报,都正确而完整地取出的话。」 【空】 「然后将它复制到某个记忆体中,甚至让那些机能再现 的话。」 【空】 「那么……那个时候的你,到底在哪里呢?」 【空】 「残留在肉体中的人格,那真的是你吗?」 【空】 「或者是说,复制出来的人格才是真正的你呢?」 【武】 「…………」 【空】 「而正确答案是,不论是哪一个,都是真正的你。」 【空】 「没错……你通过分裂变成两个个体。」 【空】 「在时间上,从那个瞬间开始,两个人就各自成为了个 别个体,在同一个时间轴上分别进行。」 【空】 「然而,当你在道路上回头一顾时,两个你都是从同一 个点向后延伸的。」 【空】 「这就是……换句话说的『Y』,并非『W』而是『Y 』。」 【空】 「以这个论点为基础,两个分别行动的自己,这种观念 对你来说……可能很难接受吧。」 【空】 「可是,这是已经发生在您身上的事情了。」 【空】 「在过去的无数个瞬间点,你被迫进行数项选择。」 【空】 「要往A路出发吗? 还是要往B路出发呢?」 【空】 「假设在这边的你是走在A上的话,在别的时间轴上, 或许同时也有走在B路上的你。」 【空】 「然后,不论是A路,或是B路上的你,都是真真实实 的你。」 【空】 「只是走在A路上的你,并不知道B路上的你罢了。」 【空】 「因为没有知道的方法。」 【空】 「同样的,在B路上的你,也不会发现到在A路上的你 。」 【空】 「您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武】 「嗯嗯……重要的是……」 【武】 「刚刚空说的『A路』是『Y字』的其中一条分歧…… 而『B路』则是另一条分歧。」 【武】 「这是为了要让我容易了解,才假设以『Y字』在二次 元的平面上进行说明。」 【武】 「当然,『A的自己』和『B的自己』,两个都不是2 次元的存在。」 【武】 「如果是以2次元的存在,像『Y』这种2次元图形来 解说的话,就无法了解瞬间的、同时的、正确的意思。 」 【武】 「就像是存在于3次元的人类,是无法在瞬间、同时、 正确的了解骰子的六个面。」 【武】 「那也就是说……那个……那个……」 【武】 「啊啊! 自己说的连自己都搞不清楚了啦!」 【武】 「也就是说……也就是说……这样子啦!」 【武】 「在『Y』其中一个尖端的自己,对于『自己位在Y的 其中一个尖端』这件事情,是无法察觉的意思啦。」 【武】 「为了能察觉『自己是位在Y的其中一个尖端』这件事 。」 【武】 「就必须脱离2次元的平面,从3次元的空间下俯视着 『Y』。」 【武】 「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就算脑子里有概念,也无法确实 掌握自己的存在吧!」 【空】 「嗯嗯……几乎是正确答案了。」 【空】 「那我继续下去……」 开始变的豁然开朗了。 【空】 「刚刚,就如同仓成先生恰到好处的比喻……」 【空】 「2次元的存在,如果不能从2次元脱出,从3次元的 思维下观察,就无法把握住2次元的整体现象。」 【空】 「能够脱出的时候,就会发现『自己也是Y字的一部分 』这项事实……」 【空】 「甚至也会进而发现『在分歧上存在着另一个自己』的 这件事。」 【空】 「我来统整一下。」 【空】 「『n次元的存在,为了要把握n次元的全体现象,就 必须跳脱出n+1次元的空间中。』」 【空】 「当然,这在3次元的空间中也是一样。」 【空】 「『为了要把握3次元的全体现象,就必须脱出到4次 元空间中。』」 【空】 「也就是说,如果仓成先生为了要发现『在另一个分歧 上其他的自己』……」 【空】 「就必须来到4次元空间,用4次元的思维来『观察』 我们这些3次元的事物。」 【空】 「这时候的四次元空间,就是被称为『明可夫斯基平坦 时空』……那么,这些话就到此告一段落吧。」 【武】 「…………」 【空】 「那么……」 【空】 「这样一来,对于『不同的历史、世界、空间中,另一 个自我本身的存在』这件事,您稍具概念了吗?」 【空】 「自我本身是普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 【空】 「跟你一样,我本身也是普遍存在的。」 【空】 「而你也跟我一样……」 【空】 「从单一分开来的『Y』……」 【空】 「所以……」 【空】 「普遍存在的自己,要能合而为一……」 【空】 「如果你所知道的『你』,对你自身,是属于不可分割 的存在的话……」 【空】 「如果能将你自己立于其他所谓的『你』之中,处在可 以把握的位置,看透一切的话。」 【空】 「全部的『你』的体验就等于你一个人的体验。」 【空】 「你的真正意义,将成为一个存在而已。」 我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武】 「那……」 【武】 「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空】 「请……」 【武】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话呢?」 【空】 「呼呼……这是个好问题……」 空当场转了一圈,微微地笑着。 【空】 「这是传说喔。」 【空】 「这个LeMU的由来……也就是LeMuRia大陆所传下来 的传说。」 【空】 「就先这个样子吧。」 【空】 「……不可以跟别人说喔?」 空在嘴巴前竖起食指。 然后边带着微笑,无声无息地消失在空中。 短暂的时间内,我一直发着呆。 虽然有『赢了就跑』『吃了就跑』这种形容词,但『说 了就跑』这句话……应该是不存在的吧。 而刚刚的空,摆明正是『说了就跑』。 【武】 「唉呀唉呀……」 我从嘴巴叹了口气,开始走向出口。 边走着,再一次仔细地想想空刚刚对我所说的话。 复制……分裂的自我……在别的时间轴上漫步的自我… …可以同时复数存在的空……普遍存在的空…… 空想说的,大概就是指这一切根本就是同一件事情吧? 一眼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空,不具实体的这件事,不也 是我们想不透的特殊存在吗…… 空想说的,是不是就是这些话呢? 我不知道…… 只是搞不懂的东西,再怎么想也还是拿它没办法…… 而这个时候…… 在这里。 有一种柔软的感触从我的脚边传来。 感觉就像踏在人的身体上似的…… 【武】 「正想这么说,竟然是真的人耶!」 我的一只脚,踏在少年那瘦小的背上。 【武】 「喂! 少年! 少年! 你没事吧!」 我半跪在地板上,抱起少年的身躯。 【少年】 「嗯……嗯~嗯……」 【少年】 「啊……武……」 【武】 「不是说『啊,武』这种时候了吧!」 【武】 「你为什么会倒在这里啊!」 【少年】 「这里……?」 少年像是要跳起来似的,吃惊的站起身子。 【少年】 「啊啊,对了……」 【少年】 「我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觉得头很痛……」 【少年】 「然后就在这个地方倒了下来。」 【武】 「头!? 你的情况已经这么糟糕了啊!?」 【少年】 「不会不会,已经没事了。」 【少年】 「只是小睡了一下,现在觉得很清爽。」 【武】 「真的? 你真的没事吗?」 【少年】 「嗯~嗯……」 【少年】 「但是不知为何……背有点痛……」 我可不能说『因为我刚刚踩过去』。 【少年】 「其他的话……肚子好像饿过头了,胃一直咕噜咕噜地 叫。」 【武】 「是、是啊……」 【武】 「如果只看你呆头呆脑的样子,应该是没有问题啦…… 」 【武】 「但我觉得你还是再接受一次诊断会比较好吧?」 【武】 「健康的人类,应该不会突然因为头痛,然后就倒在地 板上吧?」 【少年】 「哈啊~~~啊嗯。」 【武】 「喂! 你这家伙,给我好好听着别人说的话好吗!」 【少年】 「嗯? 什么?」 【武】 「…………」 【少年】 「真是的,武真是爱操心哪~我都说没事了嘛!」 【少年】 「只是贫血,贫血而已。」 【少年】 「不然的话,那就是疲劳、空腹、被睡魔缠身啦等等 。」 【少年】 「总之,现在除了背痛之外,全身上下都没事啦……」 果然还是不能说『那是因为我刚刚踩过去』。 【少年】 「比起这些事,我们赶快去小吃店吧!」 【少年】 「我啊……肚子已经饿得要死啦~」 边这么说着,少年开始走向入口处。 我则是微微倾着头,目送着他的背影。 虽然我的肚子也饿了,但往商店出发前,有个不能不去 的地方。 当然,那就是鸠的所在地。 手术在空与我谈论『W与Y』相关话题的更久前……距 现在约7小时前,平安无事地结束了。 我也从空那里询问过鸠的情况了。 【空】 「大概缝了40针左右,完全康复大概要花上两个月的 时间。」 【空】 「要像原来那样子走路,恐怕得花上数个月的时间…… 」 【空】 「在救援赶到LeMU前,让小町小姐保持安静吧。」 没有伤到大脑与内脏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负伤的部位似乎『仅限于右脚的大腿部』。 『仅限于』这种说法是不是适当,我也不知道。 再怎么说,因为复杂性骨折导致动脉裂伤……如果再迟 个几分钟,恐怕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吧。 我打从心底感谢着优。 进入了医疗室…… 鸠静静地睡在里面的病床上。 在手术结束后来到鸠身边探望,这还是第一次。 今天从下午到晚上这段期间,我一直不停地进进出出医 疗室……不断地重复。 现在想起来,空突然把我叫出去,跟我说有关『W与Y 』的话题…… 或许是希望这段时间,我能稍微忘了鸠的事。 鸠的样子并没有什么变化。 安稳的表情,平顺地持续小起伏呼吸着。 身体上盖着白色棉被,可以从这里看到受伤的脚。 进行手术的右脚,用石膏与硬式夹板和急救包带紧紧包 覆着。 好像很痛的样子。 四周所弥漫的消毒水味,久久散之不去。 诊疗台的四周,还留着擦过的血迹。 我将手伸进棉被中,握着鸠的手掌。 【武】 「对不起……」 【武】 「很对不起……」 对现在什么也无法回答的鸠,我只是不断地重复,再 重复。 在商店用过晚餐的我们(优·可可·少年·我),漫步 到休息间去。 少年…… 【少年】 「哇~呜哇~耶,等一下,等一下下~」 【皮皮】 「汪汪……汪汪……」 与皮皮一起在石像间彼此追逐嬉戏着。 看来很有精神。 而优…… 【优】 「我稍微去看一下空的情况喔。」 这么说着,走向了控制室的方向。 可可…… (唉呀?) 没看到可可的人影。 我走到隔避的商店稍微偷窥一下。 不在…… 谁都不在。 走过了通道。 我稍微眯起眼睛,直直看向前方,还是没有一个人影。 而这附近,正好是LeMuRia遗迹的入口。 门是开着的。 可以略微听到从里面传来啪喳啪喳的水声。 我就这样被吸引着,走进房间中。 可可在房间的中央。 仅有头露在水面上的石像……在那里,双脚闭拢地站着 。 【武】 「可可……」 可可抬起了头,眼神中充满寂寞。 我走近可可的身旁。 【武】 「你在……做什么啊……?」 可可嘴巴依然闭着,眼睛望着水面。 仔细一看,可以看到左手似乎紧握着『什么』。 可可悄悄地将那个『什么』用右手拾起,往空中丢去。 --噗嗵 激起了微弱的声音……『什么』就这样沉入了水中。 水波往外扩得越来越大,然后渐渐消失…… --噗嗵 可可再度投出。 激起了小小水花。 深嵌在水面地板中的照明,左右晃动地摇曳着。 啪喳……啪喳……啪喳…… 每当水波平静下来的时候,可可就会再度投出。 由于周围比较昏暗,看不清楚可可丢的到底是什么。 【武】 「哪,可可?」 【可可】 「嗯?」 【武】 「那个……是什么啊?」 可可将手掌摊开给我看。 那是远比我想像中还要细小的颗粒。 大概是玻璃吧? 无色透明,呈水滴形状。 彷佛就像是结晶化的『一滴眼泪』……最起码看起来是 这样。 可可左手手掌上,有着好几滴的这种『眼泪』。 【武】 「玻璃吗?」 【可可】 「…………」 可可将其中一颗用手指弹开。 --噗嗵 『眼泪』沉入了水中。 【可可】 「可可……?」 【可可】 「一直在想鸠的事情……」 可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如此说着。 【可可】 「都是因为可可害的吧……?」 【武】 「……咦?」 【可可】 「因为鸠……挺身保护了……可可……」 【可可】 「她救了……可可……」 【可可】 「所以……鸠她……鸠她……」 可可的肩膀颤抖着。 【可可】 「本来……受伤的人,应该是可可才对……」 【可可】 「不……」 【可可】 「如果鸠没有来救可可的话……可可搞不好会死掉也 说不定……」 --噗嗵。 『眼泪』描绘了一条抛物线,沉入了水中。 【可可】 「鸠……」 【可可】 「很生气吧……」 【武】 「不是这样子的。」 【武】 「为什么鸠一定会生可可的气呢?」 【武】 「真要生气的话,那大概也是针对我吧。」 【武】 「追根究底,都是我一时疏忽……」 【武】 「错的人,是我啊……」 让可可变的如此伤心,这一切……都是我害的…… 【可可】 「不对啦,不对……」 【可可】 「这不是武彼的错……」 【可可】 「是可可不好……可可的错……」 【可可】 「可可啊,可可,一直在发呆……」 【可可】 「然后鸠……就用身体……代替了可可……」 可可所握着的『眼泪』,啪拉啪拉地散落一池。 白色的水花此起彼落,在水面激烈地震荡着。 【可可】 「武彼!」 可可用脚踢了石像,飞奔到我的胸口前。 【可可】 「可可要去找鸠道歉才行……」 【可可】 「要去跟她说……对不起……」 【可可】 「说对不起……说对不起……」 可可将脸埋在我的胸前哭泣着。 可可所流出的泪水,渗透进我的皮肤,在身体中蔓延开 来,在心中降下了阵雨。 冰冷的雨水。 在水面荡漾的细纹,过了许久许久却不曾消逝。 我与可可一同进入了医疗室。 房间相当安静。 我们尽量不发出脚步声,静悄悄地靠近鸠的病床。 鸠睁开了眼睛。 转过头向着站在一旁的我们。 【鸠】 「怎么……?」 【武】 「来看看你的情况。」 【武】 「怎样? 身体还好吧?」 【鸠】 「就你看到的……」 【鸠】 「既没有更好,也不会更差。」 【武】 「是吗……」 【鸠】 「只有这样子吗?」 【武】 「不……」 要怎么将话题切入呢? 如果只是低下头说声『对不起』,恐怕没办法传达我现 在的心情。 我慎着的选择着词句。 然而…… 【可可】 「可可、可可哪……可可哪……」 【可可】 「想要跟鸠,说抱歉……」 可可抢在我之前先开口。 【鸠】 「抱歉?」 【可可】 「嗯,嗯……」 【可可】 「因为、因为……鸠、鸠你救了可可……」 【可可】 「所以说、所以说……要说对不起、说对不起……一定 要跟你说……」 【可可】 「然后……然后啊然后……」 【可可】 「谢谢……」 【可可】 「对不起跟……谢谢,是可可、要跟鸠、跟鸠……」 可可尽力的维持着气息,用颤抖的声音维系着只字片语 。 【鸠】 「哼哼,真是个傻孩子……」 鸠的嘴边,突然浮现出微笑。 【鸠】 「可可……什么谢谢,不用跟我说喔。」 【鸠】 「当然,要道歉之类的,是更加不用。」 【鸠】 「可可啊,什么坏事都没有做……」 【可可】 「但是……但是……」 【鸠】 「拜托你,不要摆出一副这么悲伤的表情好吗?」 就这样横躺在病床上,鸠伸出了一只手腕。 用手掌轻抚着可可的脸颊。 【鸠】 「一切都是偶然之下发生的。」 【鸠】 「并不是任何人的错。」 如此温柔的鸠,神情我还是头一次看到。 那让人感觉到尖锐的眼神、语气,现在则完全变了个人 似的温驯着。 『如果现在只有我一个人,情况又会怎样?』……我突 然想到这个问题。 鸠似乎……只有对可可才能敞开心扉的样子。 【鸠】 「那……可可,那个时候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鸠】 「拜托可可去压着管线的人,是谁呢?」 【可可】 「那是……」 【鸠】 「我啊……」 【鸠】 「是我拜托你的。」 【鸠】 「可可之所以会站在那个地方,是因为遵照我的指示的 关系啊。」 【鸠】 「换句话说……是我的错才对。」 【可可】 「跟那个没关系啦!」 【鸠】 「嗯,或许吧……或许没有关系……」 【鸠】 「那么,我之所以飞身推倒可可,废材之所以会崩落下 来,也都不是任何人的责任……对吗?」 【鸠】 「所谓事物的因果关系,就是这么一回事。」 【鸠】 「就算再怎么追究原因,都会无限循环下去……」 【鸠】 「原因的原因的原因是什么? 就算去思考这些事情, 不也没有意义吗?」 【鸠】 「所以,我说了喔。」 【鸠】 「『一切都是偶然下发生的』……」 【可可】 「…………」 【鸠】 「而且……」 【鸠】 「我认为我在那个时候,做出了让牺牲者减到最小的合 理判断。」 【鸠】 「快救可可。」 【鸠】 「然后我也是……到现在还活着……」 【鸠】 「所以……这样不就好了……」 【鸠】 「我所说的话,你懂了吗?」 可可稍微思考了一下,不怎么有自信地点了点头。 【鸠】 「嗯,就算现在不懂也没关系。」 【鸠】 「要理解这种事情,对现在的你来说还太年轻了。」 【可可】 「…………」 【鸠】 「总之,不要再自责了。」 【鸠】 「好啦,不要再一副哭丧着脸喔。」 鸠用手指头轻轻地戳着可可的脸颊。 【鸠】 「好吗? 知道了吗?」 【可可】 「嗯……」 可可的眉头紧凑着,同意似的低下了头。 【武】 「那个……」 抓准目前时机的我,总算勉强把声音挤出来。 『这不是谁的错』……虽然鸠刚刚才这么说过,但我 无论如何还是非道歉不可。 因为使废材崩落的人,是我。 【鸠】 「怎么了?」 鸠的表情依然相当平稳。 【武】 「鸠……」 『对不起』……就在我正要开口的瞬间! 震耳欲聋的警报声,尖锐地在耳畔响起。 【武】 「怎、怎么!?」 【可可】 「难道又是进水!?」 可可的脸色顿时失去血色。 鸠支撑着墙壁的一点,将身体撑起来。 【武】 「等、等一下,鸠! 你想做什么!」 【鸠】 「当然是去调查。」 【武】 「笨、笨蛋! 你现在非得安静地休息啊! 不准乱动 !」 【鸠】 「放心吧,才这么点伤……」 【武】 「这么点伤!?」 【武】 「你果然还是笨蛋! 彻底的大笨蛋! 无药救的笨蛋 !」 【鸠】 「…………」 【武】 「你给我在这边乖乖待着!」 【武】 「我会去看看情况的!」 【鸠】 「但是……」 【武】 「没有但是!」 【武】 「听好! 给我乖乖待在这里不准动! 就算给我动一 厘米也不行!」 我强压着鸠的双肩,让她躺回床上。 【武】 「我搞清楚状况后就会回来啦。」 【鸠】 「…………」 【武】 「不用担心啦,没事的。」 说完后我就飞奔出去。 【可可】 「啊,等一下! 可可也要! 可可也要去!」 我们从医疗室飞奔出去。 巡视着左右边。 追过来的可可,抓紧了我的手掌。 【可可】 「武彼……怎么办……怎么办……」 可可露出不安的声音。 【武】 「先找到大家吧!」 我拉着可可的手急奔着。 我们朝着Dritte⒇stock前进。 像是流水般地穿过楼梯。 看看控制室中…… 一个人都没有。 我们践踏着水花奔过通道。 警报依然不停。 仔细竖起耳朵。 没听见海水流进来的声音,或是墙壁扭曲的声音。 只是…… 只是……在嘈杂警报声的间断沉默中,可以听到一些声 音。 是雨声。 是激烈地拍打着水面的雨声,以及咻咻地切过空气的风 声。 【可可】 「那是什么!? 是什么声音啊!?」 可可边喘着气询问着。 我们逐渐接近那雨声。 就连警报音都逐渐消去,变成了低沉的声音。 在通道左边开着大大的入口…… 从那里辗转通过时,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我所想像不到的 景色。 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 从天花板降下了大量的水滴。 休息间…… 四面八方则是层层浓雾…… 而在那正中央…… 【可可】 「空、空!」 散发着虹色光辉的空的身影。 降下的水滴直接穿透了空的身体,降到了空的脚下。 而我与可可的身体也被淋湿了。 【武】 「空,这到底是……?」 空抬头看看天花板。 我也跟着抬头向上。 无以数计的水滴…… 由雾气所迷蒙的视界对面,似乎可以看到什么。 【武】 「自动洒水装置是吗?」 【空】 「呵呵……」 空笑着没回答。 接着…… 【优】 「等、等一下,发生什么事了!?」 优的脸色充血,飞奔进房间中。 双手都夹着灭火器。 而且连保险都已经拔掉,已经将喷管拔出来,一副蓄势 待发的样子。 就连腰身都微弯,准备进入喷射姿势。 【空】 「造成各位担心深表歉意。」 【空】 「我只是觉得它们有点可怜……」 【可可】 「有点可怜???」 空的视线,飘向了花坛的方向。 【武】 「难道是……为了浇花所以……?」 【空】 「呵呵……」 空还是笑着,似乎什么都不想说。 【优】 「那也用不着用处理火灾、爆炸之类的东西吧?」 【空】 「嗯嗯……」 【空】 「真的很对不起。」 虽然是这么说,空的脸色却毫无反省之意。 不如说是,因为洒水器所降下来的水滴,让空乐在其中 。 【优】 「真是的,不要吓人嘛……」 【优】 「警备室的屏幕上突然出现了『火灾警报』,害我慌慌 张张的连忙赶来……」 优将灭火器的喷嘴塞回去,插上保险。 【武】 「但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这不是很好吗?」 【优】 「也算是吧……」 【可可】 「对啊……」 我、可可、优三个人叹了一大口气,就这样摊坐在原地 。 雨还是没有停。 空用着慈祥的眼神,眺望着花坛的方向。 受水滴滋润的花草,看起来像是如获新生般舞动着。 【可可】 「唉呀~这么说来,少年跟皮皮呢?」 我巡视着房间。 有了。 少年与皮皮,还是一个样地在石像间彼此追逐嬉闹 着。 【少年】 「哇~哇~下雨了~下雨了~」 【皮皮】 「汪汪……汪汪……」 【少年】 「从大雨之中~走~了过来~」 【皮皮】 「汪~」 【少年】 「全身是雨的雨男~少年RAIN最喜欢雨水了~」 【皮皮】 「汪」 【少年】 「咕-哔咕-哔咕哔-哔咕……把雨水喝下去~」 【少年】 「哔-咕哔-咕哔咕-咕哔……就会感冒喽~」 【皮皮】 「汪~汪~」 【少年】 「就是现在! 收拾干净吧!」 【少年】 「酸雨的~淋浴喔~」 【皮皮】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少年】 「嘿~咻~嘿~咻~少年RAIN水蜘蛛五级喽~」 【皮皮】 「呜汪~呜汪~」 少年与皮皮,就这样从头到脚沐浴着倾泻而下的雨 水,高声热唱着。 这种样子,已经超过童稚之心,甚至可称做病态了。 (啊啊,少年的精神病……恐怕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 步吧……) 『啊~嗯~』……我将双手合并再放开。 【少年】 「如果不下雨的话~就~回家喽~」 【皮皮】 「汪~」 【少年】 「下小雨的话也会回家喔~进算是下着~倾盆大雨,我 也会撒谎说是亲戚的结婚典礼请假喔~」 【皮皮】 「汪?」 【少年】 「咕-哔咕-哔咕哔-哔咕……酒也喝喽~」 【少年】 「哔-咕哔-咕哔咕-咕哔……被警察追着跑喔~」 【皮皮】 「呜汪……酱~! 呜汪……酱~!」 【少年】 「就是现在! 快逃!」 【少年】 「不要忘了带伞哪~」 【皮皮】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少年】 「嘿~咻~嘿~咻~少年RAIN是不会被~海兔给碰 到的啊~」 【皮皮】 「汪~汪~」 【少年】 「天灵灵灵灵~天灵灵灵灵~天灵天灵,啾汪汪汪汪汪 汪汪!」 KA09ADM KA06ADM KA07ADM KA06ADM KA03ADM KA01ADM KA03ADM KA09ADM KA07ADM KA01ADM KA02ADM 【少年】 「下雨了……」 我坐在鲸鱼的鼻尖上。 我的旁边是沙罗。 沙罗用手遮着头,为头发挡住上方落下的雨水。 【沙罗】 「雨?」 【沙罗】 「这应该不是雨吧?」 【沙罗】 「只是鲸鱼在喷水而已。」 【少年】 「我知道啊。」 【少年】 「知道是知道,但看起来像是雨嘛。」 像雾气般的水珠飞舞着整个天空。 星芒借着水滴反射,一片五彩斑斓。 我们现在正在宇宙中。 鲸鱼是活着的。 最起码我看起来是这样子。 在星空中遨游的鲸鱼…… 脊椎骨如同波浪般地甩动,持续着海豚摆尾。 柔软的嘴巴时开时闭,偶尔也会鼓胀起来。 大致上每3分钟,鲸鱼就会从鼻腔吐出温热的气息。 海水像是雾气般地在四周飘荡着。 坐在鲸鱼鼻尖的我和沙罗,随着鲸鱼的摆动载浮载沉。 就算把手放开也不觉得危险的缓慢移动。 彷佛就像摇篮般地摇动着…… 我们和鲸鱼一起在宇宙间航行。 【沙罗】 「喂,少年?」 【沙罗】 「其实我有一件事情想问你……」 【少年】 「嗯? 什~么?」 【沙罗】 「少年,你还记得停电时候的事情吗?」 【少年】 「嗯……」 【少年】 「昨天的……嗯……那个已经过了一天,所以应该是前 天吧?」 【少年】 「2天前停电的事情吗?」 【沙罗】 「对啊。」 【沙罗】 「那个时候,清秋学姐正想要打开发电室的门……而你 出手阻止了对吧?」 【少年】 「嗯……」 【沙罗】 「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阻止呢?」 【少年】 「你问我为什么,我也……」 【少年】 「只是突然觉得,要是打开的话,好像会发生什么危险 ……」 【沙罗】 「真的? 真的只有这样吗?」 【少年】 「嗯,嗯……」 【沙罗】 「那这个呢?」 【沙罗】 「这个映照出来的东西,你看的到吗?」 自言自语地说着,沙罗缓慢地从口袋中拿出什么东西。 --咻。 点燃了火。 四周的景色一瞬间染上了鲜艳,映照着沙罗脸庞的,则 是更为鲜红的红色。 沙罗拿出来的东西是打火机,以及附着小镜子的首饰。 【沙罗】 「…………」 沙罗什么也没说,就将打火机的火源与小首饰移到我的 面前。 可以看到首饰中,浮出一位没看过的男性立体影像。 【少年】 「这人,是谁?」 我这么问着,沙罗的手掌突然震了一下。 火炎在摇晃。 配合着火光,投射在墙壁上的巨大黑色身影也跟着摇晃 着。 【沙罗】 「喔……」 【沙罗】 「看得到啊……」 沙罗将首饰拿到自己面前,开始仔细端详其中的人物。 【少年】 「那里面的人,到底是谁啊?」 【沙罗】 「…………」 【少年】 「不能跟我说吗?」 【沙罗】 「…………」 沙罗抬头看看星空。 然后看看鲸鱼的背部,看看手掌上的首饰,最后注视着 我双眼上面一点的地方。 一阵很长很长的沉默。 沙罗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事情,又像是什么都没在想似的 …… 只听得到规则的呼吸声,静静地响着。 终于…… 【沙罗】 「他是太阳星人。」 沙罗低语道着。 【少年】 「太阳星人???」 【沙罗】 「嗯……」 【少年】 「可以借我看一下吗?」 我从沙罗手中接过打火机和首饰,再度进行确认。 沙罗从口袋中拿出打火机,点上了火。 摇曳的火光为沙罗的脸庞添上颜色。 另一只手上则拿着首饰。 沙罗小小的手中,首饰在摇晃着。 跟在那个仓库小房间里所见的东西一样。 【少年】 「那……沙罗? 我问最后一次就好……」 【少年】 「那里面的人,到底是谁啊?」 【沙罗】 「这个,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 【少年】 「他叫做太阳星人?」 【沙罗】 「嗯……」 我从沙罗手中接过打火机和首饰,再一次仔细的进行确 认。 当然,那是个普通人类的样子。 虽然太阳星人长什么模样我不知道,但这里所映照出来 的,的确是个地球人。 就好像在哪里都可以看到的,极为一般的普通青年。 【少年】 「这个就是太阳星人?」 我提出问题。 【沙罗】 「呵呵……少年你啊,还真是单纯呢?」 【少年】 「咦?」 【沙罗】 「什么太阳星人哪,怎么可能会存在呢?」 【沙罗】 「在那种大火球上,你想怎么可能会有生物嘛?」 【少年】 「那,你刚刚说的,是假的罗?」 【少年】 「这个,真的是太阳星人吗?」 我提出问题。 【沙罗】 「呵呵……少年你啊,还真的很单纯呢?」 【少年】 「咦?」 【沙罗】 「什么太阳星人哪,怎么可能会存在呢。」 【沙罗】 「在那个大火球上,你想怎么可能会有生物嘛?」 【少年】 「那,你刚刚说的,是假的喽?」 【沙罗】 「说是吹牛也好,说是开玩笑也好,只是一种委婉的表 现方式……」 【少年】 「这是什么意思啊?」 【沙罗】 「嗯……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少年】 「???」 沙罗从旁边将手伸过来,关上打火机。 ————咔… 宇宙中的暗变的宽广。 将打火机和首饰叠在一起,递回给沙罗。 然后,沙罗什么也没说的就从鲸鱼的背后滑了下去。 我慌慌张张地跟在沙罗的背后。 【沙罗】 「这个3D影像,不在外面是看不到的。」 【沙罗】 「因为它有个特点,不照射到阳光的话,影像就不会出 现。」 【沙罗】 「所以我才会叫他是太阳星人。」 沙罗站在鲸鱼的腋下,开始解说。 【沙罗】 「我小时候还真的那么认为。」 【沙罗】 「我相信这是住在太阳的人所制作出来的东西,所以没 照射到阳光的话就会看不见。」 【沙罗】 「也就是说,会拿着这个首饰的我,其实就是太阳星人 ……」 【沙罗】 「会不会是因为被赋予什么使命,所以才来到地球上… …我这样想着。」 【沙罗】 「现在想起来,你不觉得实在很幼稚吗?」 【少年】 「等、等一下……沙罗!」 【少年】 「这里可是水深51公尺的海中耶? 哪来的太阳啊? 」 --咻。 沙罗点燃了打火机,打断了我要说的话。 宇宙中充满了光亮。 摇曳的火焰…… 虽然只是一点点小小的光辉,就足以将弧状的天花板染 上如同夕暮时分的橙色光辉。 【沙罗】 「火焰。」 【沙罗】 「就算没有太阳,只要有火焰的光辉,一样可以看见。 」 【沙罗】 「当发现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已经相当大了。」 【沙罗】 「差不多是10、11岁左右吧……」 【少年】 「哼嗯……日光和火焰……」 【沙罗】 「只是……」 【沙罗】 「只是啊……即使有日光或火焰,有的人也是看不见的。」 【少年】 「看不见的人?」 【沙罗】 「除了我以外……全部的人。」 【沙罗】 「这个3D影像,能看到的只有我而已。」 【沙罗】 「嗯嗯……」 【沙罗】 「只有我才看得见而已。」 【沙罗】 「但是……好像还有一个人的样子……」 【沙罗】 「终于……终于最近出现了一个可以看到这个影像的人 ……」 沙罗将打火机关上,回到了黑暗之中。 然后再次点亮,然后熄灭。 点亮熄灭、点亮熄灭……就这样重复了好几次之后,沙 罗开口了。 【沙罗】 「少年……」 【沙罗】 「就是你喔。」 一道伤口。 一道刻在左手大拇指上的『旧伤口』…… 【沙罗】 「到底是为什么呢?」 【沙罗】 「为什么少年也可以看得到呢?」 【沙罗】 「哪? 你认为是为什么呢?」 沙罗用着斜眼瞪着我的双眼。 然后将首饰和打火机,一骨脑地推到我的胸前。 【沙罗】 「你再看一次,好吗?」 我接过了这些东西。 点燃了火光,看看首饰。 慢慢地浮现出的立体影像…… 是个没见过的男性…… 仔细一看,可以看到镜面有一部分损裂了。 『大拇指的伤口』……『被埋进去的碎片』…… 我开始渐渐地,稍微注意到事情的真相了。 【沙罗】 「你有想起什么事吗?」 【沙罗】 「还是心里头有什么想法吗?」 【少年】 「嗯……不……」 虽然我已经稍微注意到了,但我还是摇摇头。 感觉到伤口传来一阵电流。 【沙罗】 「是喔……」 沙罗垂头丧气地垂下肩膀。 【沙罗】 「这里映照出来的人呢?」 【沙罗】 「我觉得……可能是爸爸吧。」 【少年】 「……爸爸?」 【少年】 「沙罗的『父亲』吗?」 【沙罗】 「嗯,对……」 【沙罗】 「我和……」 【沙罗】 「我『哥哥』的……」 【沙罗】 「爸爸……」 【可可】 「爸爸,爸爸~! 爸爸~!」 【武】 「…………」 【可可】 「喂,爸爸啦~!」 【武】 「…………」 【可可】 「为什么装做没看见啊,爸爸?」 【武】 「那么,我就告诉你吧。」 【武】 「那就是……我不是可可的爸爸。」 【可可】 「但是,没有爸爸的人,可以对着像是爸爸的人叫爸爸 不是吗?」 【可可】 「宪法不是这样子写的吗?」 【武】 「嗯呃呃……我想说的只有三点。」 【武】 「第1:就我所知,当今的日本宪法,完全没有可可刚 刚所说的那段话,一句都没有。」 【武】 「第2:我不是像爸爸的人。」 【武】 「第3:对可可而言,爸爸-也就是父亲这个存在,现 在还是好好活着的。」 【武】 「因此,可可不可以叫我是爸爸。」 【可可】 「咦~耶……我不依我不依~!」 【可可】 「人家想要叫爸爸嘛……人家想要叫爸爸嘛、人家想要 叫爸爸嘛~啊!」 【武】 「不可以。」 【武】 「首先我已经妥协了『武彼』这种不三不四的匿称,所 以我无法再接受『爸爸』这种不适当的称谓。」 【可可】 「真是的~爸爸最坏了!」 【武】 「都跟你说了,不要叫我爸爸啦!」 【可可】 「呜呜呜呜……」 可可低着头,满脸怨恨的注视着我。 【武】 「呜呜呜呜……」 我则是采取不让步的姿态。 我与可可持续着这种一触即发的对峙状态。 一边如此僵持着,我一边想着。 为什么会卷入这种事态中呢…… 这就必须回溯至30分钟前。 【可可】 「喂~武彼、武彼~」 【可可】 「起来啦~」 【可可】 「不要睡了啦~」 【可可】 「一起来玩啦~」 边说着这些话…… 可可激烈地晃动着我的身体,用生理食盐水涂在我的眼 皮上,再把双氧水灌到我的鼻孔里。 输给了如此执拗难缠的攻击,我只好不甘不愿得陪着可 可。 【可可】 「呜呜呜呜……」 可可还是低着头。 【可可】 「让我叫爸爸~」 尽说些不可能的事。 【可可】 「不让我叫的话,我就会咬你喔~」 【可可】 「啊!呜!」 可可咬住了我的手腕。 【武】 「好痛~~~啊! 你竟然真的给我咬下去!」 我用力推开可可的脸,将她推离。 手腕上留下一道清楚的黑紫色内出血的齿痕。 【可可】 「在这边喔……」 【可可】 「呜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可可将握紧的拳头搁在嘴边笑着。 【武】 「啊,你啊,为什么这么想叫我爸爸啊?」 【可可】 「因为像爸爸啊。」 【武】 「随随便便把20岁的男性抓来说像爸爸? 意思是说 ……我看起来很老吗?」 【可可】 「没有啦。」 【可可】 「只是有点这样觉得而已。」 【武】 「有点……」 【武】 「那到底是什么啊? 还是说……我跟可可的爸爸很像 吗?」 【可可】 「完~全……一点都不像。」 【可可】 「可可的爸爸啊,更帅气、头脑更好喔。」 本来我或许会当场抓狂的,但我却感觉不到怒气。 因为我面前的可可,正奇妙地摆动着腰,无意义的转动 着手腕,跳着我所难以理解的舞蹈。 而我已经完全陷入了『混乱』中。 【武】 「这么说来,可可的父亲,现在正在『出差』是吧?」 【可可】 「嗯……」 【武】 「去哪里出差呢?」 【可可】 「海底的研究所喔。」 【武】 「海底的研究所……?」 【可可】 「LeMU喔……在更下面更下面的地方……有个叫做 唉哔耶夫的研究所喔。」 【可可】 「可可的爸爸就是那边的研究员喔。」 【可可】 「啊……但是这件事情,不可以跟大家说喔。」 为什么? 我并不觉得惊讶。 反而有一种应该如此的感觉存在着。 有一种……从以前就知道的感觉存在着…… 对,只是有一种……有一点这样的感觉如此而已。 【武】 「……那么……你很担心吧? ……你爸爸的事情。」 我问着可可。 【可可】 「为什么?」 【武】 「没有……只是那个……」 【可可】 「啊,我知道了!」 【可可】 「武彼是不是在想……会不会可可的爸爸跟可可一样, 来不及逃出去……这件事情?」 【武】 「…………」 【可可】 「但是,没事啦……没事啦。」 【可可】 「爸爸啊,好像是已经成功逃出去的样子。」 【武】 「……咦? ……为什么你会知道?」 【可可】 「我知道我知道啊。」 【可可】 「因为可可啊……有超能力啊。」 【武】 「……啊?」 【可可】 「嗯,也可以说是某种心灵感应、或是透视、预知能力 、感应能力啦……」 【武】 「……耶?」 【可可】 「总之啊,爸爸是安全的。」 【可可】 「可可知道这件事情喔。」 可可眯着眼睛笑着。 持续着那神奇的舞蹈。 【可可】 「然后、然后啊……可可还可以把汤匙弄弯喔。」 【可可】 「只要念着『嘿耶嘿耶,弯吧弯吧!变弯变弯!』,然 后就会变弯了喔。」 【武】 「哼,哼……嗯……」 【可可】 「要不要可可告诉武彼这是怎么办到的?」 【武】 「…………」 【可可】 「其实可可啊,是太阳星人喔~」 【可可】 「太阳星人啊,一出生就具有『超能力』喔。」 【可可】 「所以办得到喔。」 【可可】 「但是……爸爸跟妈妈还是地球人哦。」 【可可】 「只有可可,是太阳星人喔。」 【武】 「是、是吗……好厉害喔。」 除此之外,我找不出回应的话语。 可可所发射的强力电磁波,已经将我的脑袋给加热升温 了。 我的意识,就如同发高烧躺在床上呻吟了三天三夜一般 的朦胧。 【可可】 「可可啊、可可……因为是太阳星人,所以最喜欢~太 阳公公了喔~」 【可可】 「只要沐浴着故乡的光辉,身体就会慢慢地变得温暖起 来。」 【可可】 「啊~啊……好想看看太阳说……」 【可可】 「好想好想晒晒太阳啊……」 【武】 「…………」 【可可】 「喂喂,武彼……可可突然变的好想晒太阳说。」 【武】 「这个啊,办不到。」 【可可】 「知道是知道啦……但是人家想要嘛!」 【可可】 「因为已经足足三天,都没有看到太阳公公了说。」 【可可】 「武彼难道不会想要晒晒太阳吗?」 【武】 「是啊~」 我开始想像。 万里无云的一片青空……感到舒适的五月徐风……海的地平 线……海面上闪烁着万丈光芒的太阳…… 不过是三天前才看过的景色,不知为何,现在让人感到 相当怀念。 我也是很想早一步离开这里。 到外面去……地球的表面去…… 【武】 「嗯,我的确也想晒晒太阳。」 【武】 「但是,办不到的事情还是办不到啊。」 【武】 「而且现在可是深夜啊……」 【可可】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啦!」 【可可】 「想晒太阳、想晒太阳、想晒太阳啦!」 【武】 「那就等明天吧。」 【武】 「明天的话,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可可】 「不是现在不要啦! 人家现在就想晒啦!」 【可可】 「想晒太阳、想晒太阳、想晒太阳啦!」 【武】 「可可!」 就算是我,到了这个时候还是得骂下去。 我对可可投以『我真的生气罗!』这样的视线。 于是可可…… 【可可】 「呜嗯嗯嗯嗯……我知道了啦……」 【可可】 「人家不会再胡闹了……」 担子总算是搁了下来。 【可可】 「所以说……」 【武】 「所以说……?」 【可可】 「我们来玩小鸡小鸡吧?」 【武】 「……啊,啊啊?」 【可可】 「小鸡小鸡、小鸡小鸡、小鸡小鸡……」 【可可】 「小鸡小鸡、小鸡小鸡、小啾小啾……」 【武】 「那、那个……什么小鸡不小鸡的玩意,是什么啊?」 【可可】 「我来说明吧!」 【可可】 「小鸡小鸡啊,是在1648年,由法国国王路易14 世所发明的,一种相当高贵的贵族游戏。」 【可可】 「规则很简单。」 【可可】 「只要学小鸡的样子,啾啾叫着走路就可以了。」 【可可】 「这个游戏的胜负取决于看谁比较像小鸡。」 【可可】 「模仿比较像小鸡的人,就赢喽。」 【可可】 「这就是小鸡小鸡!」 数分钟后…… 【可可】 「啾啾、啾啾……」 【武】 「啾啾、啾啾……」 【可可】 「啾啾啾啾啾啾」 【武】 「啾啾啾啾啾啾」 【可可】 「啾呦呦~啾呦呦~啾啾啾~」 【武】 「啾呦呦~啾呦呦~啾啾啾~」 【可可】 「啾~」 【武】 「啾~」 前略……父亲大人,母亲大人,您的身体安康吗? 孩儿现在正位于水深34公尺的深海中,玩着小鸡小鸡 的游戏。 所谓的小鸡小鸡,据说是由路易14世所发明的贵族游 戏,基本上是看谁模仿的比较像小鸡。 将手腕弯曲如同翅膀啪嗒啪嗒挥动着,啄食着走道上的 垃圾…… 偶尔还得可爱地『飞啊』小跳一下,像小鸡般地比赛着 。 叫声基本上以『啾』和『呦』和『嗯』,3个字所构筑 而成,一旦成为高手…… 【可可】 「啪撒啪撒啪……啪撒啪撒啪……」 【可可】 「呼噜呼噜呼噜……波……」 ……等等,借着使用拟态语,来表现出像小鸡般可爱的 行为。 由于孩儿只是个初学者,只能使用『啾』和『呦』和『 嗯』3个字而已。 孩儿会加紧练习,早日成为能独当一面的一只鸡……不 ,是成为能与父亲大人母亲大人并驾齐驱的伟大雄鸡。 【可可】 「啾~~~哆~啾咕~」 身边有位优秀的老师。 什么? 眼泪? 我为何流泪? 【可可】 「啾~啾啾啾~! 啾啾啾?」 老师对我施以鼓励。 没问题的,我会打起精神的。 【可可】 「啾、啾、啾、啾……」 老师现在正将腰部左右摆动地学着小鸡走路。 偶而也会『吱吱』地,出现抬高屁股的动作。 这彷佛就像是亲眼见到真正小鸡般的模样…… 父亲大人! 母亲大人! 老师真是日本第一,不对, 是世界第一的『小鸡模仿师』,这不会错的! 【武】 「啊嗯,所以说老师啊……」 【武】 「再怎么说,也不用在楼层的正中央做出『大便』的动 作啊……」 【可可】 「啾-! 啾-!」 老师生气了。 因为孩儿使用了人类的语言。 【武】 「啾呦呦呦呦~」 刚刚的小鸡语为『对不起』的意思。 【武】 「啾呦呦呦呦~~啾呦呦呦呦~~~」 父亲大人母亲大人,一定无法想像『在水深34m的深 海中,沉醉于小鸡小鸡的我儿模样』吧。 或是连之前的问题,都实在难以相信呢? 但是,您会这么认为也是没有办法的。 就连我,在三天前,也是作梦都不曾想到会发生如此事 情。 人生,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人类,为什么非得是如此可悲的生物不可呢! 啊啊,不知不觉间……我已经满脸泪水纵横了。 在墨水尚未在这只短签上麾干前,孩儿就先在这里搁笔 且置吧。 所以,父亲大人、母亲大人,请保重身体……啾─啾─ (孩儿笔)。 【武】 「啾啾……」 【可可】 「啾啾……」 终于,小鸡小鸡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当然不用说,可可获得压倒性的胜利。 可可露出了得意而欢欣的笑容。 【可可】 「哇~耶……哇~耶……」 总之,总算是结束了…… 我叹了好~大一口气。 【武】 「那么,你也该玩够了吧?」 【武】 「也差不多该去睡了吧?」 【可可】 「嗯……」 我与可可开始向前迈进。 可可握着我的手掌。 那小而柔软的手掌…… (爸爸吗……) 我在心中独语着。 一直想要叫我『爸爸』的可可…… 如今,似乎已经忘光了。 太好了,松了一口气。 然而,心中却有某个地方显得失望。 (爸爸吗……) 我反覆着这句话。 心中是如此复杂。 我牵着可可的手,走向医疗室。 医疗室的病床,是今晚可可的床。 我们到了房间门口。 不知为何,优站在那边。 【优】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优】 「我看到了喔~」 优露出了轻薄的奸笑。 【优】 「啾啾……啾啾……你们哪,刚刚到底在干什么啊?」 【优】 「唉呀,光是想起来就觉得不好意思!」 当然……会觉得不好意思的人,是我。 沸腾的血液像是一股热潮,从胃部直冲脑门而来。 我的脸已经像是被灼热的火炎给包围住一样。 【武】 「你、你在说什么啊,我根本不知道~」 【武】 「那……可可?」 【可可】 「可可应该知道吧?」 【武】 「呜咕。」 【可可】 「清秋是说刚刚的小鸡小鸡游戏吗?」 【优】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可可】 「清秋也看到的话,一起玩不就好了~」 【优】 「咦咦? ……我的话,不用了,心领了。」 【可可】 「为什么?」 【优】 「你说为什么,我也……」 【可可】 「对了! 那就现在来玩吧?」 【优】 「现、现在!?」 【优】 「好了啦好了啦,真的……」 【优】 「你看,时间已经很晚了不是吗?」 【可可】 「嗯~嗯……这么说,也是这个样子啦……」 【优】 「呼~」 优用手拭去吓出的汗水。 【可可】 「没办法喽。」 【可可】 「那我就等到明天再一起玩吧。」 【优】 「明、明天!?」 【可可】 「哇~耶,哇~耶,明天可以跟清秋一起玩小鸡小鸡罗 ……」 可可边用着小鸡的模样走路,消失在医疗室中。 剩下我跟优在原地…… 彼此互视。 【武】 「你要陪她喽?」 【优】 「咦~当真哪~?」 【武】 「当真啊」 【优】 「我啊,对那种事情不太擅长……」 【武】 「我也不擅长啊!」 优一副皱着眉头的样子。 然而,那个表情又在瞬间消失了。 【优】 「噗噗。」 优用手捂着嘴,却一副难掩脸上笑容的样子…… 看来,是想起我刚刚模仿小鸡的样子。 有种讨厌的预感。 【武】 「那……优? 拜托你一件事……」 【优】 「嗯?」 【武】 「拜托你,忘了今天晚上所发生的事吧?」 【优】 「呼呼,怎么可能忘得了?」 【武】 「是吗,那只好……」 【武】 「如果真的忘不掉的话,最起码对鸠、空、少年保密 可以吗?」 【优】 「嗯~……」 【优】 「说的也是,我就不说吧……暂时喔。」 【武】 「暂时?」 【优】 「搞不好啊,以后可以派的上用场也说不定。」 原来如此。 想拿今天晚上的事情,来当作威胁我的条件。 【优】 「唉,总之就是这么回事,仓成先生……」 【优】 「知道了吗? 以后请多指教喔?」 优煞有其事地拍拍我的肩膀,然后离去。 虽然现在不知道她要威胁我什么,但无论如何,她手上 握有我的把柄,这件事是不会错的。 而且,还是被5个人之中最危险的家伙…… 【武】 「唉……」 我叹着气,摇摇头,打开医疗室的门。 室内相当昏暗,几乎什么都看不到。 不过,可以清楚听到三个人的呼声。 虽然看不见身影,但这里有谁睡着,我可是相当清楚。 在最深处的病床上,躺着负伤的鸠。 少年睡在诊疗台上。 而可可,应该就是睡在这正中央的床上。 因此,说到我今晚的床铺…… 医疗室下方的减压室……那里,就是我今晚的寝室。 在距今90分钟前,被可可拿双氧水灌鼻孔为止,实际 上,我是睡在那个地方的。 附带一提,优将会议室的椅子排成一列,并且睡在上面 。 【武】 「那么就……」 我走向房间深处的升降梯。 突然注意到可可的样子而停下脚步。 我走近中间的床铺。 明明直到刚才还又蹦又跳的,现在可可却已经深深地熟 睡了。 也不是没道理,大概是玩累了吧。 【可可】 「呜……嗯~嗯……」 可可转过身子,用食指搔抓着脸颊。 被子有些许地滑落。 我将它重新盖好,然后碰触到可可的头发。 【可可】 「呜~嗯……」 嘴巴好像嚼着东西似的,可可开始说着梦话。 【可可】 「爸爸……」 不知道是在讲哪一个爸爸。 然而,我的嘴角却不自觉地微笑。 【可可】 「爸爸……」 【可可】 「爸爸……」 【可可】 「哥哥……」 (耶……?) 【可可】 「好冷喔……」 【可可】 「快点离开……这边……」 【可可】 「快救我……」 【可可】 「哥哥……」 【可可】 「快救我……」 【可可】 「哥哥……」 【沙罗】 「哥哥……」 【少年】 「嗯?」 【沙罗】 「哥哥……」 【少年】 「什么? 沙罗?」 自从沙罗叫我『哥哥』开始,已经过了12个小时以 上。 从沙罗的眼皮开始,哭红的赤斑已经逐渐消失。 然而,她的眼眶却还是红润的。 距现在约12个小时之前……是空告诉了我事情的真相。 自从在那个鲸鱼房间里看到3D影像之后,我就有一种 淡淡的感觉。 沙罗她……会不会是我的妹妹…… 不,或者可以说,自从将沙罗从那个封闭的电梯救出时 ,我就已经发现了也说不定。 或许是明明已经注意到,却装做什么都不知道也说不定 …… 明明是自己的事情,却到现在才明白当时的心理状况。 至于为什么会装做不知道呢,是因为我同时也觉得自己 不是自己的样子。 不论是哪一个…… 自从我在鲸鱼房间看到首饰开始,尤其是看到那镜面破 损的部分,我就无法阻止那呼之欲出的真相。 然后……沙罗似乎也和我有着相同感觉。 认为『我或许是哥哥』的这种想法,是从何时开始,无 法得知。 现在回想起来,在之前很多次的对话中就已经将这些联 想串在一起了。 只是,就当时而言,我只认为那是沙罗的开玩笑而已。 而最后最具决定性的契机,就是我看到那个3D影像的 时候。 我看到了不应该看得到的东西…… 因此,在鲸鱼房间时,我和沙罗彼此都确信着。 想找出证据之类的东西。 因此,从鲸鱼房间出来的我们,顾不得现在依然是深夜 ,就急忙地去找空。 希望能将埋在大拇指中的碎片取出…… 因为空无法进行手术,只能把优叫起来。 虽然优一副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但跟她说明事情原由 之后,她就马上爽快的答应了。 于是……从我拇指中取出的碎片,果然跟预期的一样, 和首饰上的裂痕一致。 而且,还不止这样,当碎片照射到紫外线时,也会出现 首饰中的男性影像。 据空所说,3D影像跟照片不同,是『部分中也包含着 全部影像』。 取出照片的其中一小部分,是无法判断出整体的图像模 样…… 而3D影像,尽管只有一点小碎片,也依然能够映照出 整体原来的样子。 似乎这个特征,是3D影像才有的。 不过,在这里稍微对『红外线视力』这个东西进行一点 解说。 通常人类的可视范围,仅限于光波长从380nm~ 780nm这段范围之间。 当光的光波超过这个范围时,我们称作红外线。 这种红外线,一般人类是看不见的。 如果能直接看到红外线,不用接触物体,就可以知道它 的温度。 另外,透过此能力,也可以在毫无光源的黑暗中进行视 觉上的辨识。 所有具有温度的物体,都会放射出红外线,温度越高的 物体红外线越强,反之温度越低则越弱…… 只要能感觉到这一切,就可以在黑暗中得知物体的位置 ,形状等等资讯。 然后……或许有些让人讶异,我与沙罗都具有这种『红 外线视力』。 对我们而言,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像是看不见温度、完 全黑暗的景色,对我们而言,才是难以想像的。 仔细回想起来……的确是这样。 发现到发电室的门具有高温一事,一定就是这个关系。 跟高温的发电室门一样,一定也是因为这个关系,我才 将发热的线路板误认为是月光。 我也能看到谁都无法看到的3D影像,没错……这也是 因为我跟沙罗具有红外线视力的关系。 至于为何只有我们才看得见呢? ……理由不知道。 空以『或许是因为遗传而继承了特殊体质也说不定』来 加以说明。 遗传……也就是说我跟沙罗的双亲,是相同体质的可能 性相当高。 像这样,我与沙罗是兄妹的这件事,几乎快成为不可动 摇的事实……然而证据还是不足。 接下来,我们用修理好的『L-MRI』进行DNA鉴 定。 得知有99.99999%的机率,我跟沙罗是二等血 亲以内的结果。 经由这些事实,证明了一切。 同时,我的脑袋中出现了一件又一件儿时的记忆。 那几乎是与爆炸相等的冲击。 到目前为止一直被封闭的记忆,突然一口气炸裂开来, 我又再度不支昏倒。 当我回过神的时候,沙罗就在我的身旁。 沙罗……我唯一的妹妹…… 我们是异卵双胞胎…… 我渐渐地取回与沙罗一同度过的儿时记忆。 【沙罗】 「哥哥……」 【少年】 「嗯?」 【沙罗】 「哥哥……」 【少年】 「什么? 沙罗……」 从昨天开始,我们就一觉也没睡。 我们几乎花了半天的时间,一直交换谈论着彼此的事。 种种儿时的回忆…… 而这之中,当然也包括了那件『医院』里发生的事。 我没能遵守约定……没能遵守…… 『我一定会去接你的』……我明明发了誓…… 我与沙罗,慢慢地,小心翼翼地,花上许久的时间将一 件件事情说明清楚。 有着完全说不完的话。 要将彼此逝去的时间夺回,仅仅花上半天的时间,是远 远不够的。 然而…… 我与沙罗,已经不需要过多的言词了。 『哥哥』『怎么了? 沙罗……』仅仅如此的对话,就 足以让我们两人相互理解。 沙罗枕着我的肩膀,一直阖上眼睛。 我则唱着沙罗最喜欢的子守歌给她听。 【少年】 「月拥怀中……仙女水鹫……」 【少年】 「梦中徐来……长夜悠悠……」 【少年】 「今宵共君……夜赏杂子……」 【少年】 「盼君速归……长夜悠悠……」 【少年】 「睡意袭我……眼阖梦徭……」 【少年】 「睡意袭我……意归襁褓……」 【可可】 「月拥怀中……仙女水鹫……」 【可可】 「梦中徐来……长夜悠悠……」 【可可】 「今宵共君……夜赏杂子……」 【可可】 「盼君速归……长夜悠悠……」 【可可】 「睡意袭我……眼阖梦徭……」 【可可】 「睡意袭我……意归襁褓……」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优】 「可可,你的歌唱的很好听啊?」 【可可】 「很好听吧? 很好听吧?」 【优】 「这首歌……虽然是第一次听,是子守歌吗?」 【可可】 「嗯……对啊对啊,是子守歌喔。」 【可可】 「是妈妈唱给我听的。」 【优】 「这么说,对可可而言,是首充满回忆的歌喽?」 【可可】 「不是喔。」 【优】 「咦? 不是吗?」 【可可】 「嗯,这首歌啊,是最近才想起来的啦。」 【优】 「原来是这样啊,呼~……」 两个人的话声从商店中传来。 我也进入了商店。 【武】 「啊。」 【可可】 「啊,武彼~」 【皮皮】 「汪汪!」 【优】 「仓成……怎么了吗?」 【武】 「没有啊,只是想来瞧几眼优学小鸡的模样。」 没错,我就是为此而一直搜索着两个人的身影,才会来 到这个贩卖角色饰品的商店里。 【可可】 「小鸡小鸡的话……刚刚才玩完的说。」 【武】 「耶!? 真的!?」 【可可】 「清秋学小鸡的样子啊,真的是好~~~像好像喔。」 【可可】 「比起可可啊……更像更像小鸡的样子……」 【可可】 「连可可都吓了一跳。」 【优】 「唉呦~好了啦,不要再一直捧我了啦~」 【可可】 「没有捧清秋。」 【可可】 「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很厉害啊。」 【优】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明明是那么排斥扮小鸡的优,现在只不过被夸了几句, 就都脸红了。 这是怎么回事呢??? 难道说……在扮小鸡的时候,不知不觉地被洗脑了吗? 身为一个经验人士来发言…… 确实小鸡小鸡这个游戏,具有将人类的理性麻痹,类似 某种宗教仪式的魔性魅力存在…… 可能是那种魅力,在不知不觉间把优给洗脑了吧。 算了,那种事情怎样都无所谓。 总之,我现在已经错过了优她那历史性的神奇模样了。 没有赶上…… (唉!) 我在心中打了个结。 【武】 「那么? 你们现在在玩什么啊?」 【优】 「看了不就知道了?」 可可与优坐在绒毛地毯上,彼此相对着。 而皮皮则坐在可可的头上。 两人的中间,像是小珠子般的东西堆积的像座山一样。 在山的顶点则插着一支签字笔。 【武】 「砂石山崩?」 【优】 「没错」 【可可】 「不是啦……清秋,不是那个啦。」 【优】 「咦?」 【可可】 「这个啊……叫做眼泪山崩……」 【可可】 「不是土砂的山,而是眼泪山喔。」 眼泪山? 我蹲到两人的中间,捻起一颗小珠仔细端详。 【武】 「啊,这个是……」 【武】 「昨天可可丢到遗迹水池里的东西不是吗?」 无色透明的小颗粒状,呈落下的水滴形状。 『玻璃之泪』…… 不对,这个不是玻璃做的。 指尖传来的触感告诉了我这点。 【武】 「这么说来……昨天到了最后,你还是没有跟我说这个 到底是什么?」 【武】 「那我现在再重新问你一次吧……这个是什么?」 【优】 「人鱼的眼睛喔?」 【武】 「人鱼的眼睛??」 可可闭上眼睛,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武】 「再怎么看,这也不像是真正的人鱼之泪啊。」 【优】 「唉呀唉呀。」 优这么说着,手指指着角色商品的陈列架。 【武】 「?」 我站了起来,走向优所指示的方向。 棚架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商品。 而其中一部分,则是用充满古风的陶器罐子间隔开来。 我用手拾起其中一个罐子端详着。 大约比手掌略大一些,比想像中重,从手上传来沉甸甸 的感觉。 标签上就印刷着……『人鱼之泪』几个字。 我看看罐底,贴着圆形的标签。 『名称:糖果』 『制作材料:砂糖、冰糖、酸味调味料、香料』 稍微摇一下,出现了嘎沙嘎沙的声音。 我打开塑胶罐盖,试着将里头的东西倒在手上。 一不小心倒的太多,细小的颗粒散落在地上。 『人鱼之泪』在绒布地毯上飞舞跳跃着。 【武】 「原来如此。」 我维持着右手拿着罐子,左手握着『泪』,就这样在原 地一屁股坐下。 【武】 「这个『人鱼之泪』,只不过是普通的零食而已嘛。」 【可可】 「嗯……」 【武】 「这个这个……」 边小声念着,我一口气把左手中的『泪』,全部塞进口 中。 嘎滋嘎滋地咬着。 在口中满满地,像是溶化般的『甜甜感觉』扩散开来。 【武】 「不错喔!」 嘴巴里好久没有吃到除了塔滋塔三明治以外的食物了。 『人只要能吃甜的东西,就是幸福』,不知在哪里曾经 听过这句话。 我口中的『甜甜的感觉』,让我不觉间,心神荡漾。 【可可】 「唉呀呀……不好啦……」 【可可】 「不可以啊……不可以啊……」 【可可】 「我要跟老师说喔……」 【武】 「嗯? 为什么? 我只是把它吃掉而已啊?」 【武】 「可可不也洒了一地?」 【可可】 「不对不对。」 【可可】 「我不是说这个。」 【可可】 「刚刚武彼把人鱼的眼泪吃掉了不是吗?」 【武】 「嗯……吃掉啦。」 【武】 「而且我还想再吃几口咧。」 【可可】 「要是吃下去的话……」 【可可】 「会变的跟『八百比丘尼』一样喔?」 【武】 「……啊?」 【优】 「八百比丘尼?」 我与优四目相望。 【可可】 「没听过吗? 八百比丘尼的故事。」 【武】 「优,你知道吗?」 【优】 「嗯……不知道。」 【可可】 「好吧,那就由可可来说个八百比丘尼的故事吧!」 【武】 「…………」 【优】 「…………」 【可可】 「好,鼓掌、鼓掌!」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可可】 「嗯哼……那么要开始了喔。」 【可可】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地方,有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 。」 【可可】 「年纪是17岁~最喜欢最喜欢山茶花了~」 【可可】 「而且那个女孩子,有个很帅很帅的男朋友喔。」 【可可】 「男朋友的年纪,大概跟女孩子一样吧。」 【可可】 「有一天,男朋友送给女孩子山茶花,然后这么说着… ………」 【可可】 「『这些花,就送给你吧。』」 【可可】 「『啊啊,这是多么美丽的花啊。』」 【可可】 「『嗯……虽然花的确很美丽,但就算搜集这种花一万 朵,也丝毫不动摇你的美丽。』」 【可可】 「『唉呀,你很会吹牛喔。』」 【可可】 「『这不是吹牛,我是认真的。』」 【可可】 「『男孩……』」 【可可】 「『女孩……』」 【可可】 「两人已经相爱到……就算是白天,也不会不好意思的 进行这种对话了。」 【武】 「…………」 【优】 「…………」 【可可】 「然后,又有一天……」 【可可】 「女孩子的爸爸,名字叫做权田,权田潜进深深地海中 。」 【可可】 「为什么会这样做呢,其实是因为住在海里面的叔叔他 说……」 【可可】 「『我们要在家里开舞会,权田你要一起来吗?』这样 邀请了权田。」 【可可】 「权田终于到了一个从来没有看过的气派房子。」 【可可】 「进入里面之后,很神奇的……就变的可以呼吸了。」 【可可】 「『啊呀,你终于来啦,权田。』……叔叔就出来迎接 他。」 【可可】 「权田享受着豪华的舞会,度过了快乐时光。」 【可可】 「可是,已经到了非得回去的时间了。」 【可可】 「权田这么说着……『不好意思,我差不多要回家了。 』」 【可可】 「然后海中的叔叔就……『唉呀,要回去了吗?真是遗 憾。』」 【可可】 「『我女儿还在家里面等我呢,我会再过来玩的啦。』 」 【可可】 「『是吗……那这个,带点礼物回去吧。』」 【可可】 「从叔叔手上接过的,是个像是放了酒的坛子。」 【可可】 「『这是啥啊?』……权田这么问着。」 【可可】 「叔叔边咪着眼睛笑,边回答着。」 【可可】 「『人鱼之泪喔。』」 【武】 「…………」 【优】 「…………」 【可可】 「于是权田回到家里面之后,就把带回来的礼物放进柜 子里。」 【可可】 「然后……几天后……事情就发生了。」 【可可】 「权田不在家的时候,女孩打开了柜子,喝下了坛子里 的东西。」 【可可】 「因为相当好喝,所以女孩就一滴不剩地的喝光了。」 【可可】 「于是……」 【可可】 「从此之后,女孩子的年纪就再也不会增加。」 【可可】 「经过1年、2年、3年……」 【可可】 「经过5年、10年,就算经过20年,女孩还是维持 着美丽的容貌。」 【可可】 「女孩得到了绝对不会老去的身体。」 【武】 「…………」 【优】 「…………」 【可可】 「不论是什么时代,长生不老都是人类的梦与希望…… 但是女孩的情况不太一样。」 【可可】 「女孩感叹着自身的不幸,诅咒自己。」 【可可】 「为什么呢? 因为最喜欢的男朋友渐渐地增长岁数, 而自己却还是维持着17岁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变老。 」 【可可】 「过了一段时间,有件更悲惨的事发生在女孩身上。」 【可可】 「男孩在34岁,很年轻的时候就去世了。」 【可可】 「在快要死掉的时候,男孩跟女孩这么说着。」 【可可】 「『再等我700年! 700年后,我一定会转世投 胎,然后再度回到你身边的!』」 【可可】 「女孩哭着……哇哇哇哇地持续哭着。」 【可可】 「终于,女孩走出了失去男孩的伤痛,成为了比丘尼, 到全国各地旅行去。」 【可可】 「所谓的比丘尼啊,就是出家的尼姑,女和尚的意思。 」 【武】 「…………」 【优】 「…………」 【可可】 「比丘尼啊,为各国的人们看病、救助贫穷的人、开垦 田地、替河川架桥,并在经过的地方种下山茶花。」 【可可】 「让山茶花慢慢地成长,直到花谢的时候,比丘尼再移 动到其他国家,帮助有困难的人们……」 【可可】 「不停做着这样的事情,持续了好几百年……」 【可可】 「之所以沿路种下山茶花,是为了能够让男孩知道她的 去向。」 【可可】 「为了让男孩转世投胎来到这个世界后,知道自己的所 在地,她才种下山茶花。」 【可可】 「比丘尼一直都没有放弃。」 【可可】 「她一直相信着男孩的话,一直一直持续着。」 【可可】 「然后,终于过了700年,比丘尼回到了故乡。」 【可可】 「可是,在老家的村落里,没有一个人认识比丘尼。」 【可可】 「没办法,比丘尼只好到村旁的山洞中住了下来。」 【可可】 「然后在入口附近,种下了好多好多的山茶花。」 【可可】 「进入山洞前,比丘尼这样告诉村人。」 【可可】 「『在日出与日落的时候,我会摇着铃。』」 【可可】 「『如果不再听见那个铃声的话,那大概就是我已经离 开人世了吧。』」 【武】 「…………」 【优】 「…………」 【可可】 「然后,经过1年、2年、3年……」 【可可】 「经过5年、10年,再经过20年,男孩还是没有来 。」 【可可】 「经过30年、40年、50年……」 【可可】 「经过60年、70年、80年,而男孩还是没有来。 」 【可可】 「比丘尼从出生之后,已经过了800年的岁月。」 【可可】 「然后铃声……再也听不见了。」 【可可】 「到了最后,男孩还是没有出现。」 【可可】 「据说山洞前的山茶花绽放的很漂亮,在那之后过了好 几年,都不曾谢去。」 【可可】 「于是人们都相当尊敬这位既年轻又美丽的比丘尼,为 她祈祷着……」 【可可】 「希望她能过着既健康又快乐的长生生活……」 【可可】 「于是人们都把她的故事叫做……『八百比丘尼』。」 【可可】 「结束。」 【武】 「…………」 【优】 「…………」 【可可】 「才怪……『续』……」 【优】 「……啊?」 【武】 「还有故事续集啊?!」 【可可】 「不是啦,就可可所知道的故事,在这里就结束了喔。 」 【可可】 「可是有可能,还会继续下去也说不定……」 【优】 「什么意思?」 【可可】 「因为最后没有人确认过比丘尼的遗体。」 【可可】 「我只是想说……就算铃声听不见了,搞不好还没有死 掉也说不定……」 【武】 「嗯~……」 【可可】 「搞不好啊……日本的哪一个山洞里面,还住着这位八 百比丘尼也说不定,对吧?」 【优】 「也就是说,她现在还在等她的『男孩』呢?」 【武】 「阿呆,这种事怎么可能啊。」 【武】 「那只是以前的故事而已啊……故事。」 【可可】 「是吗……」 【可可】 「可是啊,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总觉得她搞不好还活着 呢~」 【优】 「嗯,我也是这样认为!」 【武】 「喂喂……你们是认真的吗?」 【优】 「可可……八百比丘尼是什么时候出生的呢?」 【可可】 「虽然不是很清楚,但听说大概是距今1300年前左 右的样子吧。」 【武】 「哈哈,你们看,1300年前? 现在还活着的话, 不就1300岁了!」 【优】 「这理所当然啊。」 【武】 「那我就改成这样说喽。」 【武】 「所谓距今1300年前,就是公元700年左右的奈 良时代,不然就是飞鸟时代的时候出生的。」 【武】 「就连中大兄皇子也会吓一跳呢。」 【优】 「你怎么当真起来了啊……」 【优】 「说那只是『以前的故事』的,不也是仓成你吗?」 【武】 「我又不是认真的……」 【优】 「唉,仓成你啊……也差不多是个大人了,你应该知道 吧?」 【优】 「不要随随便便的就把少女的梦想给砸毁啊。」 【优】 「对吧,可可?」 【可可】 「嗯……」 【武】 「…………」 【优】 「八百比丘尼在700年后进入山洞,也就是说,这6 00年来,她都一直在等着她的『男孩』。」 【优】 「啊,搞不好到现在都还在等,『一直再等』就是现在 进行时呢。」 【优】 「总之啊……」 【优】 「『男孩』追逐着山茶花一路而来,终于到达了洞窟深 处的那个时候!」 【优】 「就是命运中的再会喽~」 【优】 「600年来孤独的回报~」 【优】 「1300年来未能结果的恋情~」 【优】 「嗯~这是多么罗曼蒂克啊……」 【可可】 「罗曼蒂克吗……」 【可可】 「可可啊,觉得比起罗曼蒂克,更有种说不出的悲伤感 ……」 【武】 「?」 【优】 「?」 【可可】 「因为啊……」 【可可】 「在好暗好暗的山洞里面……」 【可可】 「一直一直一直一直……都在等着『男孩』来不是吗? 」 【可可】 「一直都是一个人等着,不是吗?」 【可可】 「好寂寞地、好寂寞地、好寂寞地……」 【可可】 「而且,又不能说死就死……」 【可可】 「如果没有喝下什么人鱼之泪的话就好了……」 【武】 「…………」 【优】 「…………」 【可可】 「…………」 【武】 「…………」 【优】 「…………」 【可可】 「…………」 【武】 「可可……」 【可可】 「嗯?」 【武】 「可可认为,人鱼真的存在吗?」 【优】 「唉……又在说那种破坏梦想的话了。」 【武】 「如果人鱼的存在被否定的话,这个故事从最开始就都 不成立了,不是吗?」 【优】 「没这回事啦~」 【优】 「就算没有人鱼,跟故事的可靠性也完全扯不上关系。 」 【武】 「为什么?」 【优】 「权田所拿到的那个坛子,是谁说那里面装的是『长生 不老的液体』呢?」 【优】 「搞不好啊……是哪个人随便把它取名为『人鱼之泪』 也说不定,不是吗?」 【优】 「也就是说,长生不老之药与人鱼之泪没有绝对的关系 啦。」 【优】 「就好像是……这边一整山的糖果,也跟实际的人鱼之 泪没有关系啊。」 【武】 「原来如此。」 【武】 「『人鱼之泪』这种东西啊,只是被赋予给那不可思议 的液体,不过是一种固有名词不是吗?」 【武】 「嗯嗯……那就算了,人鱼是不是真的存在这件事,就 放到一旁吧。」 【武】 「所以啊……优。」 【武】 「你仔细想看看喔?」 【武】 「你认为『长生不老』这种现象,在这个世界上存在吗 ?」 【优】 「我认为有。」 【武】 「有证据吗?」 【优】 「有」 【武】 「那就提点证明出来吧。」 【优】 「正合吾意。」 【可可】 「…………」 【优】 「虽然稍微跟主题没有关系……刚刚的八百比丘尼的故 事,你们不觉得跟什么东西有点像吗?」 【武】 「???」 【可可】 「???」 【优】 「浦岛太郎啊。」 【武】 「浦岛……」 【可可】 「……太郎?」 【优】 「在海中接受了招待,有气派的房子,享受了豪华的晚 餐,然后回去的时候带了礼物。」 【优】 「这些事情,不就完全跟浦岛太郎一样吗?」 【武】 「所以呢?」 【优】 「所以啊~重要的是这个。」 【优】 「浦岛太郎在打开宝箱的时候,不是变成了老爷爷吗? 」 【优】 「八百比丘尼在喝下『人鱼之泪』以后,却得到了长生 不老的肉体……」 【优】 「就是这么回事啊。」 【武】 「哈哈~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你想说的事情了。 」 【武】 「浦岛太郎在龙宫城中过了几天,回到地面后,却发现 过了数十年数百年的时光。」 【武】 「同样的……八百比丘尼的情况……」 【武】 「通过喝下『人鱼之泪』,突然一口气跳到700年后 ,或是800年后的未来。」 【武】 「也就是说,八百比丘尼并非得到了长生不老,而是单 单地进行了时光跳跃是吧?」 【武】 「这样想的话,『过了800年却还是维持着17岁的 容貌』这回事,就可以得到解释喽。」 【武】 「要我说明吗???」 【武】 「也不用说明啊!」 【武】 「时间跳跃这档事,在现实世界中不会发生的啦!」 【优】 「等、等一下……不要自己在那边归纳结论。」 【优】 「我一个字都没提到跟时间跳跃有关系过啊?」 【武】 「…………」 【可可】 「…………」 【优】 「我想说的是『宝箱』和『人鱼之泪』之间,有着某种 的相似性、相关性。」 【优】 「『宝箱』中的东西是……『促进生物急速进行老化作 用的气体』。」 【优】 「而『坛子』中的……则是『将生物的老化速度压制到 极限的液体』。」 【优】 「然后,这两者都同时是由海中的某位人物所转让的。 」 【优】 「而且,递出那些东西的人,还居住在海底所建造的奢 华有如宫殿般的场所。」 【优】 「也就是说啊……」 【优】 「不论是『宝箱的烟雾』或是『人鱼之泪』,都是来自 同一个人之手……」 【优】 「或是来自同一个文明所制造出来的这种可能性,不就 变得相当高吗?」 【武】 「可能吗?」 【优】 「可能!」 【可可】 「…………」 【优】 「如果说那个宫殿,是沉没在海底的超古代文明遗迹中 的一部分,也说不定?」 【优】 「例如说,LeMuRia文明之类的。」 【优】 「若是LeMuRia文明中,具有可以控制老化的科学技术 的话……」 【优】 「浦岛太郎和权田,可能都是因为某些缘故,才会被特 别招待到那豪华的宫殿中,一定是这样。」 【优】 「对,对。」 【武】 「…………」 【可可】 「…………」 【优】 「怎样? 可以接受吗?」 【武】 「总觉得是个支离破碎的论点……不过算了。」 【武】 「优你想说的话我知道啦。」 【武】 「只是现在讨论的话题是『长生不老的证据』喔。」 【武】 「而你所说的要点则是……」 【武】 「『浦岛太郎和八百比丘尼的老爸,一定都曾与已灭亡 的LeMuRia文明接触过』。」 【武】 「好,那我就退而求其次,姑且接受这项假设。」 【武】 「但是,就算LeMuRia文明它真的存在的话……」 【武】 「那是不是真的有『可以控制老化的科学技术』这种东 西,谁都不知道啊。」 【武】 「想证明也没有办法啊。」 【武】 「而且,恐怕这个LeMuRia大陆,打从过去到现在, 甚至是未来,都不存在于这个地球上。」 【武】 「司果雷塔所提倡的学说,很久以前就被否定了。」 【可可】 「司果雷塔是什么啊?」 【武】 「英国的动物学家。」 【武】 「大约在19世纪中期,他啊……」 【武】 「在非洲、马达加斯加岛和亚洲、印度尼西亚群岛上, 发现了同种类的猿猴……『狐猴』栖息着。」 【武】 「但是狐猴不会游泳……不,或许它能游上一小段距离 也说不定,但长距离的话是不可能的。」 【武】 「那么在广大海面上两座相隔甚远的岛屿,为什么会栖 息着同一种类的狐猴呢?」 【武】 「司果雷塔这么想着……」 【武】 「『对了! 一定是很久以前,在印度洋上有过大陆存 在,然后连接着这些岛屿!』」 【武】 「但是在20世纪中期,已经被证明的『大陆移动』这 项论点,就彻底的否定了司果雷塔的说法。」 【武】 「『很久很久以前,地球上的各个大陆原本应该是一大 块……』」 【武】 「『那是因为地壳变动也好,板块构造也罢,总之各大 陆就慢慢地移动、分裂,而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武】 「正确地说,就算是现在,各大陆也会以每年数公尺的 速率移动着。」 【武】 「因此啊,恐怕大陆移动学说……与其说是『学说』, 不如说是很久以前就已经存在的事实。」 【武】 「当然不用说,狐猴之所以会存在各个岛上的原因,也 可以用这项学说加以解释。」 【武】 「如何!知道了吗!LeMuRia大陆其实是不存在的!」 【武】 「没有LeMuRia大陆,自然就没有LeMuRia文明 喽!」 【优】 「喔……是喔。」 【优】 「呼~嗯……」 【武】 「…………」 【可可】 「…………」 【优】 「很抱歉哪,我说的……是在太平洋上的『LeMuRia大 陆』喔。」 【优】 「在日本的浦岛太郎,为什么要特地渡过马六甲海峡, 远度重洋地跑到印度洋去呢?」 【优】 「LeMuRia大陆啊……是位在太平洋上的。」 【武】 「太平洋? ……难道你指的是母大陆吗?」 【优】 「怎样称呼都无所谓。」 【优】 「在太平洋上,曾经存在着超古代文明。」 【优】 「有些人称它们为LeMuRia文明,也有人称之为母文明 ……总之这些事怎样都没有关系。」 【武】 「啊啊……我的头开始痛了……」 【武】 「的确是怎么叫都无所谓啦……因为不论怎么称呼…… 」 【武】 「LeMuRia也好……母也好啦,两者都不存在的这件事 实还是不变啊。」 【优】 「为什么尽说些没有梦想的话呢……」 【优】 「真是孩子气……」 【优】 「仓成你难道没有一点想像力吗?」 【武】 「孩子气的人应该是你吧! 你已经18了耶!? 该 看清楚什么是现实啊,现实!」 【武】 「『超古代文明』或是『长生不老』或『浦岛太郎』或 『八百比丘尼』,甚至是『圣诞老人』,这些全部都是 虚构的东西啊!」 【武】 「只不过是童话故事而已!」 【优】 「谁说童话故事就一定全部都是虚构的?!」 【优】 「其中搞不好也有真实的故事也说不定啊!」 【武】 「没有!」 【优】 「有!」 【优】 「最起码浦岛太郎,是绝对真实的故事!」 【武】 「喔呵呵~真是了不起的自信啊。」 【武】 「你有证据吗? 证据啊!」 【优】 「当然!」 【武】 「那么可以提出来让我看一下吗?」 【优】 「正合吾意!」 【可可】 「…………」 【优】 「浦岛太郎啊!」 【武】 「怎样?」 【优】 「浦岛太郎啊……浦岛太郎啊……」 【武】 「?」 【可可】 「?」 【优】 「浦、浦岛…………太……太郎……啊……」 【优】 「…………太郎…………他…………」 突然,优开始痛苦的压着胸口。 【武】 「怎、怎么了!」 【可可】 「没、没事吧!? 清秋!」 【优】 「嗯……嗯……」 【优】 「没事……」 【优】 「老毛病……又……犯了……」 【武】 「老毛病又犯了!?」 优的脸色血气尽失。 嘴唇变成深蓝色,从额头开始冒出大量的汗水。 优右手的指甲,像是要掏心挖肺的紧抓着胸口。 【优】 「呜……呜嗯嗯嗯……」 用着已经岔了气的声音说着,将头低了下去。 而左手则一把压在眼泪山的上面。 人鱼之泪往四周喷散,插在上方的签字笔则被挤到空中 旋转着。 【优】 「真的……没关系……的啦……」 根本就不像是没关系的样子。 呼吸十分慌乱、身体僵硬、颤抖、脸色几乎跟死人的神 色没两样。 怎么办!? 让优躺在这里,然后把大家叫过来吗!? 不,做这种事情也没有意义! 现在可是刻不容缓! 医疗室! 快送优到医疗室去! 【武】 「可可! 我要把优抬到医疗室去!」 【武】 「所以可可你先到大家那里通知大家这件事情!」 【可可】 「嗯……嗯! 知道了!」 我把优背了起来,急忙从店门口飞奔出去。 医疗室相当近,用跑的话花不到一分钟。 在思考前,我的脚步就已经踏出去了。 【优】 「仓成……」 【优】 「仓…成……」 我沉默着持续跑着。 医疗室就在眼睛前方。 【优】 「听我说话啊……仓成……」 优在呢喃。 在我的耳边…… 用着微弱的声音…… 【优】 「浦岛……太郎……啊……」 【优】 「……浦岛……太郎……」 【优】 「是真的……」 【优】 「是……真的……」 【少年】 「真的有啦! 浦岛太郎!」 我叫了出来。 【优】 「笨蛋,笨蛋。」 【优】 「那只不过是个童话故事啊!」 【少年】 「谁说童话故事就一定全部都是虚构的!」 【优】 「所以,浦岛太郎的话……不一定是真的?」 【优】 「就算浦岛太郎真的存在,那跟少年也没有关系。」 【少年】 「有关系。」 【少年】 「我们现在讨论的,不就是『时间跳跃可能在现实中发 生吗?』。」 【优】 「唉,你还搞不懂吗!」 【优】 「就算时间跳跃在现实中是可能发生的,少年你也不可 能经历过时间跳跃啊!」 【少年】 「那么,为什么我会有预知的能力呢?」 【优】 「那种事情,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少年】 「一定是,我曾经经历过同一段时间,所以才会有这些 经验的。」 【少年】 「我之前的经历中,也曾经被封闭在这个LeMU里… ………」 【少年】 「然后经过3天、4天、5天……过了好几天之后,不 知为何……发生了时间跳跃而回到过去了。」 【少年】 「换句话说,就是在5月1日的时候,掉进那个池子的 瞬间,就开始跳跃了。」 【少年】 「所以我才会以为我具有预知的能力。」 【少年】 「不对,正确来说,那并不是预知能力,只是经历到过 去曾经经历过的事情……」 【少年】 「我自己虽然不是很清楚,但脑袋中的某个地方,还对 以前的事情有着些许记忆。」 【优】 「哼~嗯……真的是这样子吗?」 【少年】 「唉呦……唉呦……你就好好地认真思考一下嘛!」 【优】 「抱歉啦……对我来说,还有更切身重要的问题。」 【优】 「要好好想想的事情还跟山一样多呢。」 【优】 「知道吗? 就连少年你也是。」 【少年】 「…………」 【优】 「姑且不论理由,首先少年你具有预知能力。」 【优】 「那很好啊,反正就算可以预知……」 【优】 「也不是什么会让人造成困扰的特殊能力啊,不如说有 了反而比较方便不是吗?」 【少年】 「我已经大致上说明过了……我不是能预知,而是时间 跳跃啊。」 【少年】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会像这样经历过相同的历史, 经历过好几次好几次……」 【少年】 「而且,搞不好就连记忆丧失这件事情,也一定跟时间 跳跃有所关系……」 【优】 「要跟你说几次,你才会懂啊?」 【优】 「时间跳跃那种事,是绝对不可能会发生的。」 【优】 「记忆丧失这件事,只要经过一段时间,就一定会恢 复!」 【优】 「而且实际上,你不是已经回想起来了吗?」 【优】 「这么说,你几乎都回想起来了吗?」 【少年】 「没有那么多。」 【少年】 「我所回想起来的,只有跟沙罗的关系而已。」 【少年】 「孩提时候的回忆,就这样子而已。」 【少年】 「这几年之间的记忆,却还没恢复……」 【少年】 「当然啦,是怎么来这个LeMU,为什么而来,跟谁 一起来的,这些事情我也还不知道。」 【少年】 「在来LeMU之前……5月1日以前的记忆全都不见 了。」 【少年】 「我到底在哪里……又做了什么事情……」 【少年】 「我……到底是谁……」 【优】 「啊~?」 【优】 「等、等……等一下好吗?」 【优】 「少年你不是玛由的哥哥吗? 你不是已经回想起这件 事了吗?」 【少年】 「嗯……嗯。」 【优】 「所以最起码『我自己到底是谁』,这件事应该知道吧 ?」 【少年】 「但是……我还是不知道啊……」 【优】 「……?」 【少年】 「因为……要怎么跟你说才好……」 【少年】 「如果谁问我『你是谁啊?』这句话,我就只能回答『 松永沙罗的哥哥』这样子而已。」 【少年】 「除此之外,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时优…… 【优】 「啊! 啊! 啊啊啊!」 将音调提高,用手指着我。 【优】 「这么说来,我几乎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少年】 「重要的事情?」 【优】 「名字啊、名字!」 【优】 「少年你的……名字!」 【少年】 「…………」 【优】 「你有问过玛由吗?」 【少年】 「…………」 【优】 「你有问过吗?」 【少年】 「…………」 【优】 「你、你、你……你没有问吗!?」 【少年】 「……嗯……没有……问。」 优甩着头,大声地叫着,紧咬着嘴唇。 似乎想要将紧握的拳头往空中挥去,但又硬生生地把它 拉回来。 啪喳啪喳地踏着地板,脚踏地板水花四溅。 然后蹲在原地,又突然以猛烈之势飞跳起来。 大口地吸着气。 似乎想要吐出来时,又再一次的吸着气。 然后说着。 【优】 「你是白痴------------吗!!!」 这个声音让LeMU产生了震度5的强烈晃动。 『要是隔墙裂开了怎么办哪』我提心吊胆着。 【优】 「为什么你不先问问你自己的名字呢!」 【少年】 「因为……虽然我觉得优可能无法理解……」 【少年】 「我与沙罗之间,有着用说也说不完的许多事存在。」 【少年】 「该说的话实在太多了……根本没有时间考虑到自己的 事情……」 【少年】 「对我而言,能将逝去的时光稍微弥补回来是最重要的 。」 【少年】 「所以说真的,名字怎样……其实都无所谓。」 【优】 「那个少年……你仔细想看看喔?」 【优】 「那可是你自己的名字喔? 你不在意吗?」 【少年】 「现在优跟我讲了之后,我才稍微注意到……」 【少年】 「和沙罗谈话的时候,我根本没有想到这件事情。」 【优】 「唉……」 优做了个很夸张的姿势,叹了一大口气。 【少年】 「你也稍微想一下?」 【少年】 「我跟沙罗可是9年未见。」 【少年】 「既高兴、又怀念,几乎要飞上天似的……」 【少年】 「但是反过来说,我也感到有些恐怖……痛苦……彷佛 胸口被挤压般的疼痛……」 【少年】 「这么多的感情,就这样一股脑的往我胸口袭来。」 【少年】 「我与沙罗,光是互相了解就已经竭尽全力了。」 【少年】 「刚刚也说过了,这种时候名字本身是不重要的。」 【少年】 「我只要是『哥哥』就行了,而沙罗只要是『沙罗』就 可以了。」 【少年】 「你能了解吗?」 【优】 「完全不能理解。」 边说着,优开始迈出脚步。 【少年】 「啊,等一下! 你要去哪里啊!?」 优踢着啪喳啪喳的水声,走向漫长的直线通道…… 我边走到她旁边,再次提出询问。 【少年】 「喂? 你要去哪里啊?」 【优】 「我要去问玛由啊。」 【少年】 「问什么?」 【优】 「那还用说,当然是少年的名字啊!」 【少年】 「算了,那种事就算不知道也无所谓……」 【优】 「咦咦? 为什么~」 【少年】 「…………」 【优】 「你啊,从刚刚开始所说的话不就产生矛盾了吗?」 【优】 「你不想拿回完整的记忆吗? 你不想知道自己到底是 谁吗?」 【少年】 「那个,当然想知道……」 【优】 「那么,在说些预知、时间跳跃这些荒唐滑稽的推测前 。」 【优】 「直接问玛由你的名字不就是最快的方法吗?」 突然,我回想起在镜中看到自己的那一幕。 我在那个时候陷入了『自己的脸』不是『自己的脸』的 这种混乱情况。 相同的,如果从沙罗那边问出自己名字的话…… 我搞不好也会陷入『自己的名字』不是『自己的名字』 的这种混乱状态。 我稍微感到有些恐惧。 而且…… 【少年】 「名字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优】 「……咦?」 【少年】 「所谓的名字,只是为了辨识个体,人类为了求取方便 而随便取的东西。」 【少年】 「所以……虽然没有可能会造成不便,但我不觉得是… ………『绝对不能没有』。」 【少年】 「例如说……海豚是脑筋很好的生物对吧? 它们也不 会一只一只地取名字来称呼自己啊?」 【少年】 「可是它们也能过着很有系统的团体生活啊。」 【少年】 「这只海豚和那只海豚,或是其他的海豚,它们都能清 楚地辨认彼此……」 【少年】 「就算没有名字,哪一个是自己的儿子、哪一个是自己 的妻子、哪一头是鲸鱼、哪一头是……」 【少年】 「它们都能够正确地分辨出来。」 【少年】 「虽然这可能只是我的推测……但我觉得是因为它们能 够清楚的认识自我。」 【少年】 「不论到了哪里,都能清楚地知道自己是谁,所以也不 会跟旁边游着的海豚搞混。」 【少年】 「正因为如此,当它们进行区别的时候,不需要依赖名 字这种东西……」 【少年】 「自己的名字叫詹姆士,隔壁的是琳琳,在对面追着鱼 群的是梦建……」 【少年】 「我认为它们不需要这样去思考。」 【少年】 「或许我讲这些话有点自以为是,但我觉得人类太过依 赖名字这种东西了。」 【少年】 「要是某一天,你认为叫琳琳的女孩子突然说『我是兰 兰』,人类的话……不论是谁都会陷入混乱。」 【少年】 「然后……就会这样子想。」 【少年】 「『琳琳跟兰兰,虽然两个人很像,但是不同的人吧』 ……」 【少年】 「只不过是弄错名字就会让人这样子想,你不觉得很奇 怪吗?」 【少年】 「这也就是说……比起去信赖对方的名字,不如认识个 体之间的差异……」 【少年】 「海豚的话,大概就是这样子思考的吧?」 【少年】 「因为在辨识个体的时候,就已经不需要去依赖名字了 。」 【优】 「…………」 【少年】 「我啊……在失去名字以后,才初次体会到。」 【少年】 「『唉呀,什么嘛,原来名字也不是真的那么重要嘛。 』」 优的脚步不曾停下。 是有在听呢,还是没有在听呢,一点回应都没有。 【少年】 「哪? 你有在听吗? 我刚刚说的话。」 在经过转角的时候,我这么问着。 【优】 「嗯……有在听啊,有在听啊。」 【优】 「我现在正在想少年所说的话……」 【少年】 「?」 【优】 「的确,少年说的我能体会。」 【优】 「特别是我,对自己的名字感到非常不满,从以前到现 在就思考过很多这一类的事情。」 【少年】 「不满?」 【优】 「嗯……」 【少年】 「优你讨厌自己的名字吗?」 【优】 「当然讨厌。」 【少年】 「为什么?」 【优】 「因为很丢脸啊……」 【优】 「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有自我介绍这种传统风俗吗?」 【优】 「当我换班级的时候,就忧郁到无法自抑的程度……」 【少年】 「咦?」 我小声叫了出来。 【少年】 「这么说来,优曾经说过『我的全名是一串死缠烂打的 名字』对吧?」 【优】 「嗯……」 【少年】 「这跟讨厌名字……有什么关系吗?」 【优】 「还问有什么关系……这就是直接的原因啊。」 优站定住。 脸上浮现出苦笑。 【优】 「你想知道吗?」 【少年】 「咦?」 【优】 「我好像还没告诉过你吧? 我的全名。」 【少年】 「嗯……嗯。」 【优】 「你要发誓绝对不可以笑?」 【少年】 「……嗯。」 【优】 「那么我就告诉你。」 【优】 「我的本名是……」 【优】 「田中……」 【优】 「优美清秋香菜。」 【少年】 「咦……………………」 【优】 「『优』秀、『美』丽、『清』彻、『秋』天、『香』 气、油『菜』花。」 【少年】 「-----咦!?」 【少年】 「优美清『秋』香菜!?」 突然,有块沉重的东西直坠入心头。 有种步步逼近的不祥感,在身体中扩散开来。 奇怪的感觉…… 对! 对啊! 我应该知道优的本名才对! 不……过……我从来没有亲口问过优的本名啊…… 这是怎么回事!? 跟沙罗的时候一模一样…… 我从很久以前,就知道了优的本名…… 优真正的名字…… 【少年】 「优……真正的……名字是……」 【少年】 「优美清……『春』……香菜。」 【优】 「啊???」 【少年】 「刚、刚刚优你不小心说错了对不对?」 【少年】 「应该是、应该是……叫『春香菜』这样子才对,对不 对?」 【优】 「你认为会有人连自己的名字都搞错吗?」 【优】 「唉,虽然对我来说……是『春』也好『秋』也罢,哪 一个都一样啦。」 【优】 「但是基本上,户籍上是写着『秋』这个字啦……」 【少年】 「你说谎!」 【优】 「哈啊???」 【少年】 「优的全名,应该是优美清『春』香菜才对!」 【少年】 「才不是『秋』!」 【优】 「呼呼、呼呼……」 【优】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少年】 「笑、笑什么啊! 现在可不是笑的时候啊!」 【少年】 「优你一定是记错了自己的名字!」 【优】 「嗯……嗯……或许是这样吧。」 【优】 「我真正的名字啊……嗯……是叫琳琳来着? 还是叫 那个兰兰呢?」 【少年】 「…………」 【优】 「那个少年……你听好?」 【优】 「我的名字是优美清秋香菜。」 【优】 「从生下来之后就是这个,以后也一直都是这样,背负 着这个名字而继续生活下去。」 【优】 「可以吗?」 【优】 「既不是春天也不是夏天更不是冬天,就是秋天。」 【优】 「你知道为什么吗?」 【少年】 「…………」 【优】 「我是距今18年又7个月前出生的。」 【优】 「更正确一点的话,是7个月在多一点点。」 【优】 「生日是9月22日。」 【优】 「出生地在日本。」 【优】 「所以说……不是在南半球出生的没错吧?」 【优】 「9月这个时候,日本会是春天吗?」 【优】 「是秋天才对吧?」 【优】 「所以我才会叫做『秋香菜』,知道吗?」 我已经几乎失去了理性。 一种近乎无底的恐怖感席卷而上,我的喉头干燥难耐。 头开始痛了。 然后在那边…… 【沙罗】 「哥~哥! 清秋学~姐!」 我边按着太阳穴,边努力转过头。 沙罗脚踩着片片水花,往这个地方走了过来。 【优】 「啊,来得正好……」 【沙罗】 「来得正好?」 沙罗站在我们面前,轻侧着头。 【优】 「其实我有件事情想问问玛由。」 【沙罗】 「想问的事情指的是?」 【优】 「少年的名字。」 【优】 「他的本名……可以告诉我吗?」 优用手环抱着我的肩膀。 我明知道她接触到我的肩膀,但我却没有感觉。 我左右摇晃几乎晕眩到快要倒了下来。 『能倒下来的话,不知道该有多好啊』我那时候是这样 想的。 然而,我的双脚却稳稳的站在地板上。 我看着沙罗。 沙罗的嘴巴张开着,呈现一个空虚的洞。 【沙罗】 「     」 【沙罗】 「          ?」 听不到声音。 沙罗的嘴唇明明在动,却听不见声音。 【优】 「  ~     ~」 【优】 「         ……」 【优】 「          『   』      」 连优的声音也是。 能听见的,仅仅只有从耳朵旁流过的血液而已…… 瞬间,视界前方完完全全的散碎开来。 像是将颜色一片片拨去褪色的景象…… ……声音……声音…… ……声…… ……声音……听的见了…… ……不知从多遥远的黑暗中…… ……是谁……在小声说着呢…… 【少年】 「你是……谁?」 【少年】 「我又是……谁?」 『我是…… ……谁啊?』 【沙罗】 「北斗!」 【沙罗】 「哥哥的名字,叫做北斗?」 【优】 「嘿~北斗啊~」 【优】 「嗯嗯,原来如此……」 【优】 「这么说来,倒是真的给人一种『北斗』的感觉。」 【少年】 「北斗……」 【少年】 「那是……」 【少年】 「我的……」 【少年】 「名字……?」 【沙罗】 「嗯,对啊,哥哥……」 【少年】 「北斗……北斗……北斗……」 我无数次的连续读着。 【少年】 「北斗……北斗……北斗……」 我的预感猜中了。 我完全对『北斗』这个名字没有印象。 『北斗』……我实在不觉得这是我的名字。 几乎没有这种感觉。 可是,沙罗她不可能会说谎。 我一定是叫做『北斗』这个名字。 北斗……北斗……北斗…… 名字……名字……名字…… 优的名字……优美清秋香菜。 我的名字……北斗。 我所思考的事情太多了。 已经几乎抵达界限了。 目眩。 头很痛。 我看着手掌。 有5根手指…… 我还没有找回来。 我还没有把真正的自己找回来。 看着手掌的人是我吗? 不是我的话那又是谁呢? 北斗真的就是我吗? 不是北斗的话……我又是谁呢? 【少年】 「北斗……北斗……北斗……」 【少年】 「这真的是……」 【武】 「这真的是……他的名字吗?」 鸠微微一愣把头低了下去。 脸已经变得通红。 【武】 「嘿~因为很Charming,所以叫做恰米啊。」 【武】 「真、真是个可爱的好名字啊!」 Pretty Name。 我这样想着。 然后使尽全力地克制住即将爆发出来的笑声。 【鸠】 「啊啊,你怎么这样! 你不是说好不笑的吗?」 【武】 「我又没有笑。」 虽然我用着认真的表情回答,但紧憋着的扭曲嘴角还是 显露出来。 脑中挥不去鸠那一副用着可爱口吻说着『恰米、恰米, 吃饭饭』那句话。 【鸠】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鸠】 「真是的,所以我才不想说吗!」 尽管是闹着脾气…… 鸠还是将另一只手拿着的浴巾递给我。 【武】 「喔,谢啦!」 我接过浴巾,开始擦拭着身体。 【武】 「呼……」 呼了一口好似重生的空气,我看着鸠的侧脸。 鸠边玩着手掌上的恰米,脸颊上露出了璀璨的笑容。 那是真的很高兴的样子…… 我自从遇见鸠以来,首次看过的笑容。 【鸠】 「武……」 【鸠】 「谢谢……」 鸠并没有看着我的眼睛,小声地说着。 我与鸠一同朝着蛋型电梯搭乘处前进。 这里有发电室,所以一定要乘坐蛋型电梯才能回去。 我心里一种救了恰米成就感。 然而……脚步却相当沉重,身体振作不起来。 我已经筋疲力尽到几乎一步也走不动了。 距今5小时之前,我背着突然感到身体不适的优狂奔着 …… 而这一回救出恰米的行动,又让我进行了51m×2= 102m之远的潜水…… (但是,真的单单只有疲累而已吗?) (身体是如此的轻……) (也觉得有点发热。) (头脑里也有些微的阵痛……存在着……) (感冒了吗?) 【鸠】 「你怎么了?」 注意到我走路的样子,鸠露出一副关心我的表情。 【武】 「没什么,只是有点累而已。」 【鸠】 「没事吧?」 【武】 「哈哈……没事啦。」 【武】 「真的只是有点累而已。」 【鸠】 「是吗?」 鸠在关心着我。 总觉得这种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武】 「这么说来,我才想问问你的情况怎么样了?」 【鸠】 「咦?」 【武】 「脚啊……脚……脚伤啊。」 现在的鸠走路还是一瘸一拐的。 【鸠】 「没事」 【武】 「真的吗? 伤口没有裂开吧?」 【鸠】 「你想看?」 鸠突然停了下来。 说着用两手将裙子卷了起来。 【武】 「笨、笨蛋!」 我慌慌张张地赶忙挥手阻止鸠。 【鸠】 「呵呵呵呵呵呵……」 鸠窃笑着。 我的步伐突然变轻了。 不过,有关优的事情…… 似乎完全不需要担心的样子。 优在医疗室的病床上躺了约1个小时后,精神好到让人 吓一跳。 『但是,为什么会突然变的那么痛苦呢?』 我如此问着优,她则是兜着圈子,不肯告诉我真正的理 由。 接下来空也一起询问着,然而优的回答还是一样。 空使用修好的L-MRI对优进行身体检查,所以应该 不会不知道啊…… 有关这一点,我到现在都还是有点在意。 蛋型电梯现在一次只能让一个人乘坐。 鸠先坐上去。 我现在所乘坐的,是比较晚发动的。 蛋型电梯慢慢上升,到了Zweite⒇stock。 出了楼层之后,鸠正在那里等着我。 恰米轻巧的坐在鸠的手上。 鸠将两手左右伸直。 恰米就从这边的手上,咕噜咕噜地跑到另一边。 鸠露出快乐的笑容…… 我想都没想过的笑容…… 虽然没什么特别理由,我和鸠在这段时间内,就一直彼 此看着对方。 【鸠】 「要试试看吗?」 边说着,鸠就把恰米放到我的肩膀上。 我也将两腕伸直…… 恰米就开始在我的手腕上奔跑着…… 因为很痒,所以我摆动着身体。 【鸠】 「呵呵呵呵呵……」 恰米走到了我手腕的前端……面对着尽头,露出了困惑 的表情。 我用手掌将恰米温柔地包起来,直盯着它的脸瞧。 【武】 「恰米啊……」 【武】 「你是恰米吗!? 叫做恰米吗!? 喂,喂?」 当然……恰米它没有回答。 彷佛我的手掌就是世界尽头一般地惊慌失措着。 【武】 「嗯~……确实是很可爱啦。」 【武】 「因为可爱(Charming),所以才叫恰米吧。 」 我不经意的问了鸠这个问题。 【武】 「那,你为什么要叫鸠呢?」 【鸠】 「咦?」 【武】 「名字的由来啊。」 【武】 「果然名字的含义是一种鸟吗?」 【鸠】 「鸟?」 【武】 「如果我记的没错的话,那应该是一种候鸟吧?」 【鸠】 「啊,那个斑鸠啊。」 (日语中斑鸠一词的读音为tsugumi) 【鸠】 「可惜……」 【鸠】 「跟鸟完全没有关系。」 【武】 「那tsugumi这个名字到底有什么意义?」 我边问着,将恰米递还给主人。 鸠接过之后,这么回答着。 【鸠】 「『地球的卫星』与『我们所存在的地方』。」 【武】 「啊?」 【鸠】 「地球的卫星?」 【武】 「月亮?」 【鸠】 「还有我们现在所存在的地方。」 【武】 「LeMU啊。」 【鸠】 「LeMU的外面是什么呢?」 【武】 「外面是……那个……海吗?」 【鸠】 「没错。」 【鸠】 「写成『月』然后『海』,读作『tsugumi』( 月海(tsugumi)是日文中的月(tsugi )和海(umi)合成词,和鸠的日文发音相同。)」 【武】 「啊~是这样子。」 【武】 「这么说,我的确没问过你的名字, 汉字是怎么写的」 【武】 「『月』跟『海』啊……」 【武】 「呵呵,真的趣,你不觉得是个好名字吗?」 月海的脸变得通红了。 这个时候…… 【可可】 「爸爸~妈妈~」 【皮皮】 「汪汪……汪汪……」 可可与皮皮大声地跨着脚步而来。 【武】 「都跟你说了不要叫我爸爸了!」 【月海】 「不准再叫我妈妈!」 【武】 「耶?」 【月海】 「啊?」 我和月海四目相望着。 【武】 「月海,你被可可叫做妈妈吗?」 【月海】 「武才是,被可可叫做爸爸啊?」 【武】 「那也是可可自己乱叫的啊!」 【可可】 「爸爸? 妈妈? 我们来玩游戏吧……」 【皮皮】 「汪!」 之后…… 我与月海衷心地央求着可可『拜托你不要再叫我们爸爸 妈妈了』。 光是要让她妥协,就花了3个小时多。 比起背负着优的激烈冲刺,还有102公尺的潜水,说 服可可这件事的难度可是高上三倍。 附带一提,可可之所以会称呼月海为『妈妈』的理由是 …… 【可可】 「没有妈妈的人,就算对像妈妈的人叫妈妈也没关系吧 ?」 【可可】 「碑文上是这样子写的不是吗?」 ……啊对了。 当然,可可真正的妈妈是存在的。 说服了可可之后,我走向优的所在地。 我在进行拯救恰米计划前,就已经确认过优她是不是真 的康复了。 只是当时的优……痛苦程度不是一般的情况。 再怎么说……已经恢复了,我还是有点介意。 所以我打算再去确认优的情况。 优现在似乎在警备室……空是这样各诉我的。 我进入了室内。 优坐在控制器的前面,发着呆直瞪着屏幕。 【武】 「晚安。」 我轻声打招呼,然后座在优隔壁的位子上。 优喝了一口手上拿着的咖啡杯,然后说着。 【优】 「谢谢。」 【武】 「咦?」 【优】 「我好像……还没有跟你好好道过谢不是吗?」 【优】 「所以喽……谢谢。」 优的视线还是直盯着屏幕。 【武】 「我把你抬到医疗室的时候,你不就跟我说过了吗?」 【优】 「嗯……」 【武】 「道谢就不必了啦。」 【武】 「反倒是……我有件事想请教你。」 【优】 「…………」 【武】 「到底原因是什么?」 【优】 「原因? 什么的?」 优还是不变,始终不肯正眼瞧我一眼。 【武】 「健康的人哪,应该不会突然紧压着胸口然后变的很痛 苦吧?」 【武】 「而且,而且啊……」 【武】 「优那个时候不是这么说了……『老毛病又犯了』吗?」 【武】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如此询问着,优则将椅子咕噜地转了半圈,然后站起 身子。 【优】 「仓成……你还记得我来LeMU真正的理由吗?」 优突然转变话题。 虽然不知道她的用意何在,但我还是先回答了她的问题 。 【武】 「嗯嗯……记得啊。」 【武】 「利用黄金周的时期在这里短期工读……」 【武】 「这只是借口,实际上是来寻找17年前下落不明的父 亲对吧?」 我想起了第1天,在旋转海豚前优所说过的话。 【优】 「我妈啊,似乎认为我父亲已经死了的样子……」 【优】 「但是,但是呢……」 【优】 「我相信!」 【优】 「我的父亲,他绝对是还活着的!」 【优】 「因为、因为啊!?」 【优】 「父亲他……只是下落不明而已……而且又没有找到尸 体……!」 【优】 「我无论如何都想确定。」 【优】 「父亲他还活着吗……或是……已经死了……」 【优】 「如果还活着的话,我当然想再见他一面……」 【优】 「就算真的已经死了……我也想要证明这件事。」 【优】 「不这样子的话,我是不会放弃……也不会接受的。」 跟那个时候一样,我正烦恼着该用什么话来应对才好。 突然……『八百比丘尼』的传说在脑海中一瞥而过。 优似乎相信『八百比丘尼是真实的人物,而且还存活着 』这件事。 八百比丘尼也是,就算铃声已经停止了,优也说没有人 确认过她的遗体。 现在回想起来,或许那就是优的愿望也说不定。 自己的父亲或八百比丘尼,对优来说……或许有什么地 方是重叠着的。 总之,我想到了这些事情。 【优】 「我现在还是在调查这些事情。」 【武】 「然后……你找到了……什么吗?」 【优】 「什么都没有。」 【优】 「不知道密码到底是什么……只能举双手投降。」 我看着屏幕。 维持开着密码输入的认证画面窗口。 光标无声无息地闪烁着。 【武】 「是啊……」 优咬着下唇低着头。 透过屏幕微弱的照明,她的身体被清白色的光所包围着 。 我拾起放在控制桌上的杯子,啜饮着优喝剩的咖啡。 咖啡已经冷掉了。 【武】 「放心吧……」 【武】 「一定会再次……相遇的……」 我望向咖啡杯中。 黑色液体中……深不见底。 【优】 「谢谢……」 【优】 「但是……或许已经再也见不到了吧……」 【武】 「……咦?」 我抬起略为惊讶的表情。 优逞强地嘻笑着。 眯着眼睛,似乎在眺望着远方的什么东西似的。 【优】 「我会来这里,是因为想搞清楚父亲的生死真相……」 【优】 「但是……其实不只是这样……」 【武】 「……?」 【优】 「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时间了。」 【优】 「极限,早就超过很久了……」 【优】 「所以……无论如何……」 【优】 「在那个时刻来临前……无论如何……我都想要弄清楚 ……」 【优】 「真正的事实……」 (没有时间……?) (或许再也见不到了……?) 『……老毛病又犯了……』 (优痛苦地紧压着胸口的样子……) 骗人的吧…… 这是不允许去思考的事情。 我闭起眼睛,大口的深呼吸,将无谓的妄想挥去。 【武】 「优……?」 【武】 「这是什么意思啊……?」 优将手背在后面,低着头若有所思地漫步走着。 在墙壁前停了下来,然后转过身,再朝我这个方向走来 。 鞋板在坚硬的地板上传来回音…… 屏幕中微光闪烁的光标…… 我手中冷去的咖啡…… 我再度往杯中望去。 浓郁的液体,泛起了几许细小涟漪。 【优】 「我不能说……」 突然地,脚步音停止了。 【武】 「为什么……?」 她静静地抬起头,细语道着。 【优】 「因为我觉得要是现在说出来的话,一定会连同一些不 需要说的东西,都一起讲出来……」 【武】 「但是……」 【优】 「仓成你……」 优打断我想说的话,就这样继续着。 【优】 「仓成你……有犯过罪吗?」 【武】 「罪?」 【优】 「没错……」 【优】 「是违背了神旨的大罪……」 【优】 「而且,这跟你是信神也好,不信神也好,都没有关系 的事情……」 【优】 「这是……不论是伦理、或道德上,都无法挽救的大罪 ……我问你的是这种罪。」 有 没有 【武】 「嗯……」 【武】 「也不能说没有啦………」 【优】 「那么,你做了什么?」 【武】 「那个嘛……唉……总之很多啦……」 【优】 「是不能跟我说的事吗?」 【武】 「嗯……」 【武】 「老实说,是不太想跟人家提起。」 【武】 「因为总觉得罪是一种『应该由自己背负一生的东西』 。」 【武】 「跟别人诉苦的话,我认为是祈求怜悯与同情的卑劣方 法……」 【优】 「我也是这么想。」 【优】 「所以我不能说。」 【优】 「要是现在对仓成说出来的话,那一定会变成辩解…… 」 【武】 「…………」 【优】 「我超过了那一道绝不能触犯的界线。」 【优】 「我,违背了神……」 【武】 「好像没有吧。」 【武】 「当然啦,只要是人类,每个人都会犯下无以计数的错 误。」 【武】 「不管是伤害了最重要的人,或是让最重要的人伤心, 都不能说没犯过错。」 【武】 「但若说这些是『违背了神旨的大罪』这么严重,也实 在……说不太过去吧。」 【优】 「是吗……仓成你很伟大喔?」 【武】 「……咦?」 【优】 「不是,我可是认真的。」 【优】 「与之相比的我……」 【优】 「我是……」 【优】 「根本不配称作人类也说不定。」 【优】 「我超过了那一道绝对不能触犯的界线。」 【优】 「我,违背了神……」 【优】 「所以,我不能说。」 【优】 「要是现在对仓成说出来的话,那一定会变成辩解…… 」 【武】 「…………」 【优】 「对我来说,那就像是原罪一样的东西。」 【优】 「那是绝对无法脱逃的,我也不认为可以逃得掉。」 【优】 「我到死为止……」 【优】 「没错,到死为止都非得背负着这个罪,拖着这个罪然 后活下去不可。」 【优】 「但是……」 【优】 「你可能认为我是个很夸张的人……我对这件事情并不 感到后悔。」 【优】 「不如说是……我认为这样是最好的……」 【优】 「因为……犯下这个罪的人,只有我而已……」 【优】 「所以……要接受惩罚的,也只有我……」 【优】 「对她而言,是完全无罪的。」 【武】 「……她?」 【武】 「你说的她,是在说谁啊?」 【优】 「是指我自己……」 【优】 「另外一个我……」 【武】 「另外一个……?」 【武】 「难道说,你是双重人格?」 优什么也没说,然后伸手取走我手上拿着的纸杯。 将冰冷的咖啡接到嘴前。 然后不知为何,优突然将咖啡往下倒。 黑色的液体受到着力牵制飞落,水声啪喳啪喳地残忍的 洒了一地。 【武】 「优,优……」 优的视线直对着我。 脸上没有表情。 彷佛从脸上将表情这种东西剥夺一般,完全看不出来她 现在在思考些什么。 瞳孔失去了光辉,既黑暗又沉钝,彷佛像颗灰白色的玻 璃弹珠。 终于,优用着细微的声音说着。 【优】 「她是……」 【优】 「我的妹妹。」 【武】 「妹、妹妹……!?」 【优】 「对……」 【优】 「不过,她同时也是我自己。」 【优】 「她和我……」 【优】 「是双胞胎……」 【优】 「她是我的……」 【优】 「双胞胎妹妹……」 【优】 「异卵双胞胎~???」 优在我的耳朵旁尖声喊叫。 【少年】 「为什么这么惊讶呢? 我还没跟你说过吗?」 【优】 「只听过和玛由是双胞胎而已啊。」 【优】 「但是……是同卵双生还是异卵双生这个就没听过了… ………」 【少年】 「是吗……但是……哈哈哈哈哈……」 我不假思索地笑着。 【优】 「嗯?」 优略侧着头。 【少年】 「但是,异卵双生……这是当然的啊。」 【少年】 「因为我是男生,而沙罗是女生啊……」 【优】 「为什么说这是当然的?」 【少年】 「如果是同卵双胞胎的话,是一个卵子和一个精子结合 的,然后再分裂为两个啊。」 【少年】 「因为来源都是同一个卵子精子,所以不但基因相同 ……当然包括性别也一样,长相也十分相像。」 【少年】 「换句话说,同卵的情况……除了『男生和男生』或是 『女生和女生』之外,没有其他的可能性。」 【少年】 「不过,如果是异卵双胞胎的话……这就是两个卵子和 两个精子结合的结果啊。」 【少年】 「由于从一开始就是两个个体,所以基因当然完全不同 ,就连性别也不一定一样。」 【少年】 「就连长相啊,有时候都会差很多呢。」 【少年】 「其实异卵双胞胎看起来就跟有同年龄的兄弟姊妹一样 。」 【少年】 「所以,虽然说是双胞胎……不如想成是『同时存在于 母体中,同时生下来的兄妹』这样子会比较容易懂。」 【优】 「呼~嗯……原来如此……」 【优】 「这么说来……当出现『男孩和女孩的双胞胎』这种情 况时,就一定是异卵双胞胎了。」 【少年】 「就是这样。」 【优】 「哼嗯……」 【优】 「那么……刚刚讲到什么了?」 【少年】 「你忘了吗?」 【优】 「那……个、那……个……」 【少年】 「话题一开始的时候,优是这样说的。」 【少年】 「『少年跟玛由是双胞胎啊……』」 【少年】 「『可是少年却不像玛由一样对电脑很在行。』」 【少年】 「『几乎完全看不出来有这种资质……这是为什么呢? 』。」 【少年】 「所以,我就这样回答喽。」 【少年】 「『因为我们是异卵双胞胎啊』这样子。」 【优】 「喔~! 耶~! 我~想~起~来了啦!」 优在遗迹上手舞足蹈激动的跳着。 没错,我现在和优,正站在LeMuRia遗迹内。 【少年】 「就是这样,你了解了吗?」 【优】 「……啊? ……什么啊?」 优蹦蹦跳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少年】 「我对电脑不擅长的理由。」 【优】 「啊,那是……怎么一回事呢?」 【优】 「因为玛由跟少年『像是同年龄的兄妹』这个原因…」 【优】 「与同卵双生不一样,不论是各自遗传下来的能力,还 是素质,这些东西完全没有关系对吧,一定是这样。」 【少年】 「嗯……」 【少年】 「要说我跟沙罗都继承下来的能力,恐怕只有『红外线 视力』这个而已吧?」 【少年】 「其他的话……我是觉得不怎么像啦。」 【优】 「哼嗯哼嗯……」 【优】 「那……在这之前,我们聊着什么?」 【少年】 「唉……」 我叹了口气,开始进行说明。 一开始是『优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我无论如何 都要询问出这个理由。 时间回溯到今天下午左右……(我还不知道自己的真名 之前) 虽然有点突然,那个时候,空突然告诉了我这个事实。 【空】 「田中阳一先生,在距今17年前时已经过世了。」 【空】 「田中女士,也已经在15年前离开人世。」 『阳一先生』当然是指优的父亲……而『雪江女士』就 是优的母亲。 优的双亲,两人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这似乎是相当遗憾的事实。 证据就是,在正确的日期所收到的电子邮件。 我已经亲眼确认过这些东西了。 可是优到现在却还是半信半疑的。 她在心中的某个地方,一直相信『父亲还活着』这件事 情。 当然,对于有关母亲的消息更是难以接受。 【优】 「因为我妈在LeMU工作不是吗?」 【优】 「而且……到前一阵子都还住在一起啊?」 【优】 「所以,说什么15年前就已经死了……」 我对踌躇着嘴边,该说或是不该说的话语……一直烦恼 到最后,我还是说了出来。 【少年】 「那个母亲,会不会不是优真正的母亲啊?」 【少年】 「也就是说,雪江女士与别人……」 优用一副『这是不可能的』的感觉摇着头。 暂时地,优用着一副作梦般的腔调说着。 【优】 「啊~啊……」 【优】 「只要能侵入那里的话……」 【优】 「这样子的话,就可以得到更详细的内容,也能知道事 件的全貌……」 所谓『那边』,指的就是LeMMIH的『高机密性资料』。 从下午到晚上,优尝试了无数次入侵LeMMIH系统, 然而总是在认证的步骤就被踢开了。 是知道密码的。 『在海月的虚空中,纵身飞过秋凉的时鸟』。 试着变换读法,或是平假名、片假名、罗马拼音、大字 、小字、半形、全形、英译文、德译文…… 空和沙罗也从旁给予协助,全力思考着可能的组合,尝 试着各种可能性,然而结果……只是徒劳无功而已。 在LeMMIH高筑的厚实防壁前,优在敌阵前只有完全吃下 败仗的份。 受到挫折感与绝望感双重打击的优…… 万计皆施、束手无策的优,就闲来无事的东晃西晃,最 后来到这个雷姆利亚遗迹中。 ……………………………… 我发现到优的身影的时候,她已经爬到堆高的石材上面 了。 于是我坐在优的身旁,我们之间什么话都没有说。 只有优偶尔会像是想到事情般的叹口气。 任时间慢慢地流逝…… 【优】 「少年你说你会预知是不是?」 在第153次的叹气之后,优突然转过身来问我这个问 题。 【优】 「有关我爸妈的事情,你有什么眉目吗?」 【少年】 「就算问我这种事情……预知和回顾过去是完全不同的 两回事吧……」 【少年】 「而且……是距今15年前和17年前的事情……」 【少年】 「我当时也才1岁,另一个则是还没出生的时候耶…… 不论是哪一个,像这么久以前的事,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 【优】 「真是的,完全派不上用场的家伙~」 【优】 「就连空和玛由正在和LeMMIH苦战的时候,少年 你也是在一旁发呆观望……」 【少年】 「…………」 【优】 「啊,这么说来……」 【优】 「少年跟玛由,是双胞胎嘛?」 【优】 「可是少年却不像玛由一样对电脑很在行。」 【优】 「几乎完全看不出来有这种资质……这是为什么呢?」 【少年】 「所以我才会这样回答啊。」 【少年】 「『因为我们是异卵双胞胎』」 【优】 「呜~喔! 芭那~那! 芭那~那!」 【优】 「我~想起~来了啦,啾啾啾啾,起~来啦,啾啾啾啾 ,起~来啦!」 【优】 「啾啾啾……我~想起~来了~啦!」 优的脑袋大概坏了吧。 被无法想像的残酷现实给强烈地冲击到…… 一开始,优从空那里得知真相时,就已经是一副接近发 狂的狼狈模样,陷入恐慌状态,像小孩子般地哭泣着。 但是,大概是已经哭够了吧,之后优又回到了冷静的状 态。 然后,现在的优…… 【优】 「阿波-阿波-派因阿波-」 竟然变成这个样子…… 【少年】 「喂,优? 你还好吧?」 【优】 「喔嘿?」 【少年】 「你精神状态还是什么之类的,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优】 「完~全没事喔。」 【优】 「我啊,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恢复正常了。」 【优】 「就算再怎么钻牛角尖,也是没有办法的。」 【少年】 「…………」 【优】 「比起我啊……阿斗你还好吧?」 【少年】 「阿、阿斗!?」 【优】 「因为少年的名字不是叫北斗吗? ……所以就变成阿 斗了啊。」 【少年】 「不、不要啦,这种称呼方法。」 【优】 「为什么?」 【少年】 「我……怎么都不认为『北斗』这个名字会是自己的名 字。」 【少年】 「如果在街上散步,擦身而过的哪个人突然叫了我一 声『北斗!』……」 【少年】 「我大概也不会回头,也不能回头吧。」 【少年】 「我还无法接受『称呼自己』的这件事……」 【优】 「你啊,不可以这么任性喔。」 【优】 「你到死为止都只能背负着『北斗』这个名字,然后非 得这个样子活下去不可。」 【少年】 「但是……」 【少年】 「最起码我希望……这里的大家不要叫我『北斗』。」 【少年】 「我对被称呼为『少年』这件事已经很习惯了,大家应 该也习惯称呼我为『少年』吧?」 【少年】 「可不是这么简单说变就变的。」 【优】 「嗯,这么说来……也是这样啦……」 【优】 「那么,那就维持『少年』这个称呼可以吗?」 【少年】 「嗯,这样就好了。」 我如此肯定。 【优】 「你这么讨厌『北斗』这个名字吗?」 【少年】 「虽然我已经不知道解释过几遍了……」 【少年】 「我只是单单纯纯的不认为『北斗』是我自己的名字 啊。」 【少年】 「跟喜欢还是讨厌没有关系。」 【优】 「呼~嗯……」 【少年】 「然后我在有关琳琳和兰兰的话题时,就曾经提过…」 【少年】 「我认为我的本名叫什么都没有关系。」 【少年】 「也不是觉得自己的名字很拘泥,既没有眷恋也没有依 恋。」 【优】 「但是,我可不觉得这是无所谓的事情喔?」 【优】 「先屏除喜好厌恶,所谓名字这个东西啊,基本上就是 一个人的招牌喔。」 【优】 「只要你生活在这个社会上,就一定会有需要用到名字 。」 【优】 「例如说……订定契约的时候,提出申请的时候,考试 的时候,被警察盘问的时候……」 【优】 「总之,不管是什么情况,要确认本人身份的时候,名 字都是被视为最重要的东西。」 【优】 「说起来,名字就像是为了识别人类用的记号一样。」 【少年】 「识别吗……」 我不自觉地含糊重复说着。 就是在那之后! 【优】 「咦!? 刚刚,你说什么来着!?」 优突然抓住我的后脑勺,把我的脸拉近。 【少年】 「什、什、什、什么啊……?」 【优】 「刚刚、刚刚啊! 刚刚啊!刚才少年你说了什么!」 【少年】 「我、我、我没说,啊……」 【少年】 「我只是重复着,优所说过的话啊……」 优用着充满胁迫性的眼神,狠狠地瞪着我。 然后伸起一只食指,像是要施法般的魔仗一样,咕噜咕 噜地旋转着。 然后从鼻子吸进了大量的空气。 就在以为要吐出来之际,没想到又吸得更多了。 于是我用双手将耳朵遮住。 可是塞住耳朵的手,被优用蛮力拉开了。 然后…… 伴随着肺中大量吸入的空气吐出,优在我的耳边小声说 着。 【优】 「我知道了。」 耶嘿嘿……优的嘴角扭曲着。 【少年】 「???」 我只是迟钝地眨着眼睛…… 然后…… 【优】 「我知道~噜,我知道~噜,我终于知道~噜。」 【优】 「I see,I see,爱死你了~啾~」 突然毫无预警地……优吻了我的脸颊。 脑袋恍惚…… 眼前好像有星星……在旋转…… 【优】 「喂~快点快点~快一点,听到了没有?」 【少年】 「……耶?」 【优】 「你是不是想问『喂,喂,你是知道了什么吗?』?」 我就照她所说的问了这个问题。 【少年】 「喂,喂,你是知道了什么吗?」 【优】 「喔喔! 你给我听好啊,少年!」 【优】 「其实,为什么无法通过LeMMIH的认证系统呢? 那真正的原因,我终于知道喽!」 【少年】 「?」 【优】 「我们不是一直以为错的是密码吗?」 【优】 「但是,不是这样子的。」 【优】 「密码啊,应该就是那个没错。」 【优】 「『在海月的虚空中,纵身飞过秋凉的时鸟』」 【少年】 「咦? 怎么说?」 【优】 「所以啊……就是我们搞错啦。」 【优】 「弄错的并不是密码……而是『名字』喔。」 【少年】 「名字?」 【优】 「对,名字。」 【优】 「名字啊,是用来识别人类的记号……用来确认是否为 本人时最重要的东西……」 【优】 「也就是说,要是名字搞错的话,不论密码如何正确都 无法通过认证的。」 『无法登入/名称或是密码有错误』 不知见过了几次的错误讯息,在脑海中出现。 【优】 「就如同少年所说的,如果我所认识的妈妈,并不是我 真正的妈妈的话……」 【优】 「那她的本名就应该不是『田中雪江』了。」 【优】 「也就是说呢……」 【少年】 「只要知道她真正的名字,就可以成功登入了?」 【优】 「没错!」 优轻轻叩了我的额头一下。 【少年】 「那……要怎么知道真正的名字?」 【优】 「那个啊……」 【优】 「……问问看空,应该就知道了吧?」 『空?』在我还来不及问的时候,优就拉住我的手腕。 才发现我的手被抓住的当下,突然…… 【优】 「喝!」 发出了喝的一声,优从遗迹上面跳了下来。 而手腕被拉住的我,身体就这样无力地在空中旋转着。 啪~~ 几乎以为头会直接着地,然而身体却像猫一样在空中取 得平衡姿势,安全着路。 不禁开始赞叹自己的反射神经之敏锐。 另一方面,优她…… 呈大字形,面朝下地倒卧在积水中。 【少年】 「优、优! 你没事吧?」 我一发出声音,优就站起身子。 发丝的前端沾着滴滴水珠,不时流下。 全身都是水。 【优】 「好,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快点走!」 优平淡地说着。 于是优边拧着水,边走向出口。 而她的身后则维持着干燥的状态。 ……………… ………… …… 我则一个人杵在LeMuRia遗迹门口,一直思考着。 【优】 「就如同少年所说的,如果我所认识的妈妈,并不是我 真正的妈妈的话……」 【优】 「那她的本名就应该不是『田中雪江』了。」 那个人的名字会是……? 名字……名字……名字…… 优真正的名字……优美清秋香菜…… 【少年】 「……秋?」 秋……秋……秋…… 『在海月的虚空中,纵身飞过秋凉的时鸟』 海……月……虚……空……秋……凉……时……鸟…… 似乎是毫无脉络可循的思绪碎片。 就好像是要伸手抓住其中一片碎片时,不一会儿工夫又 消失了。 没有握着的手感。 但是,总有种挥之不去的奇怪预感。 ……诗句……17个字的诗句…… 我不禁念了出来。 【少年】 「在海月的虚空中,纵身飞过秋凉的时鸟。」 【少年】 「umitukino、kokuunisuzusi、hototogisu。」 就在这个时候…… 遗迹的入口……那个黑暗的深处,有谁站在那里。 人影…… 是女孩……子…… 她的身体发热着,微微绽放着比红色更为鲜红的光芒。 看不见脸孔。 但我很清楚地知道她站在那个地方。 她就在黑暗中,一直摒气凝息地注视着我。 【少年】 「你是谁!? 到底是谁!?」 她并没有回答。 既没有走近的样子,也没有打算逃跑的迹象。 被朦胧的光所笼罩的她,看起来就如梦似幻般。 幻…… 幻之少女…… 【??】 「北斗……」 可以听到细微的声音。 『北斗』……我的名字…… 她是在呼唤我吗……? 【??】 「北斗……」 我怀抱着恐惧向她走近。 深入了黑暗之中。 她所散发出的光芒愈显强烈。 轮廓也逐渐清楚的浮现出来。 没有错…… 就是她……就是她……那个时候看到的……幻之…… 【??】 「北斗所残留的那片海,穿越了过往的时空。」 【可可】 「umitukino、kokuunisuzusi、hototogisu。」 【武】 「……啊?」 【可可】 「嗯?」 【武】 「你刚才在说什么?」 【可可】 「是我刚刚说的『在海月的虚空中,纵身飞过秋凉的时 鸟』这句话吗?」 【武】 「那是什么东西啊……」 【武】 「诗句吗?」 【可可】 「嗯……」 【武】 「为什么突然念诗句啊……」 【可可】 「很风雅不是吗?」 【武】 「风雅~?」 【可可】 「很文雅不是吗?」 【武】 「文雅~?」 【可可】 「很久以前的古人,都会突然就朗诵诗句不是吗?」 【可可】 「这些姑且不论……」 【可可】 「你不觉得,通过朗诵一句诗句,可以忘却世俗杂务, 沉浸在优雅的气氛中吗?」 【武】 「喔……是这样子啊……」 【可可】 「是这样子喔。」 【武】 「但是可可……现在已经不是很久以前了……」 【武】 「你突然就这样没头没脑的蹦出一句,可是会吓坏哥哥 我的。」 【可可】 「但是这也没办法啊。」 【武】 「什么事情没办法啊?」 【可可】 「因为可可不是在跟武彼说话啊。」 【武】 「咦?」 【可可】 「可可现在是在跟异次元的生命体对话喔。」 【武】 「异、异次元!?」 【可可】 「是啊。」 可可又再度开始放射电磁波了。 啊啊,脑袋在摇晃……脑袋在摇晃…… 脑浆都几乎要从鼻孔里流出来了…… ……什么!? ……这是不可能的! 脑浆怎么可能会从鼻孔里流出来! 于是我将手指伸进鼻孔里探索看看。 感觉到黏呼呼的膏状物质附着着,是黄色的。 【武】 「咦、咦呀~~~!」 【武】 「怎么办、怎么办?脑浆、脑浆流出来了啦~~~!」 【可可】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武】 「混蛋~~~现在可不是笑的时候啊~~~!」 【武】 「都是你啦、都是你啦,害我的脑浆、我的脑浆~!」 【可可】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可抱着肚子,脚步啪嗒啪嗒的踩着地板,狂笑着。 (啊……这么说来……) 那是要从现在往回溯30分钟前。 【可可】 「哪~武彼,啊~武彼!」 【可可】 「起来了啦~」 【可可】 「不要再睡了啦~」 【可可】 「一起来玩啦~」 边说着这些话…… 可可激烈地晃动着我的身体,将眼皮撑开吊上『人鱼之 泪』,再把芥末酱灌到我的鼻孔里。 再度输给了如此执拗难缠的攻击,我只好不情愿的陪着 可可。 也就是说……这不是脑浆…… 【武】 「是芥末酱啊。」 【可可】 「哇哈嘿哈嘿哈嘿哈嘿哈嘿哈……」 可可毫不胆怯地就在积水上翻滚着。 边溅起啪喳啪喳的水花,边笑着打滚。 【武】 「可、可……恶!」 【武】 「可可,你有带卫生纸吗?」 【可可】 「手、手、手、手帕的话……有啦。」 边说着,可可就从口袋中抽出一条手帕,甩着递给我。 由于手帕已经完全浸湿,水滴不断地从手帕上滴落。 我接过之后,不假思索的就往鼻孔里面塞。 使劲地将里面的东西全数挖出,重复了好几次。 【武】 「呼~啊……清爽多了。」 我把手帕揉成一团,就这样递还给可可。 可可则仔仔细细地将它重新折好,放进口袋中。 『喂,很脏耶!』……我虽然在脑中思考着却没有讲出 来。 【武】 「那……刚刚说到什么话题了?」 【可可】 「芋虫软啪啪的话不是吗?」 【武】 「没讲过那种话吧!」 【可可】 「芋虫、芋虫……软啪啪、软啪啪……」 【可可】 「芋虫、芋虫、噗噗噗……」 可可边躺在地板上,边学着蠕虫的蠕动方式前进。 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可可】 「哪,哪……武彼、武彼!」 【武】 「要玩什么芋虫芋虫的话,我可不干!」 【可可】 「咦! 为什么!」 【武】 「说什么都不玩。」 【可可】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可可】 「想玩芋~虫、想玩芋~虫、想玩芋~虫啦!」 可可在水面上拼命地踏着水花。 (这样一来不就跟昨天晚上一样了吗……) 『但是我今天不会再犯下相同的错误』……我已在胸口 立下着誓。 【武】 「我要去睡了。」 【可可】 「咦咦!?」 可可跳了起来。 用着几乎全身浸湿的身体纠缠着我。 【可可】 「不行! 我绝对不会让你睡的!」 【武】 「可可……你可以让一个想睡却又睡不够的可怜鬼,安 心睡觉吗?」 【可可】 「为什么总是这样欺负人家……」 【武】 「再怎么说,欺负人的应该是可可吧?」 【可可】 「呜呜……呜呜呜呜……」 【可可】 「武彼……武彼你……就算把可可丢在这里,也不会在 意吗……?」 【可可】 「可可会变成孤零零的一个人喔……?」 【可可】 「好寂寞……好寂寞……」 【武】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武】 「可可也一起睡不就好了吗?」 【可可】 「一起……?」 【可可】 「武彼会睡在可可的身边吗?」 【武】 「…………」 【可可】 「…………」 【武】 「……………………」 【可可】 「……………………」 【武】 「睡在身边……这个……」 【可可】 「那不然就不要、那不然就不要,武彼唱子守歌给我听 好吗?」 【武】 「子守歌?」 【武】 「是之前可可唱过的那一首吗?」 【可可】 「嗯……」 【武】 「那个……要唱的话,是无所谓啦……」 【武】 「但是我记不得那首歌的歌词和歌曲耶。」 【可可】 「没问题啦。」 【可可】 「很简单的,马上就可以学起来喔。」 边说着这些话…… 可可毫无预警地,就开始唱起了子守歌。 【可可】 「月拥怀中……仙女水鹫……」 【可可】 「梦中徐来……长夜悠悠……」 【可可】 「今宵共君……夜赏杂子……」 【可可】 「盼君速归……长夜悠悠……」 【可可】 「睡意袭我……眼阖梦徭……」 【可可】 「睡意袭我……意归襁褓……」 【可可】 「手扶卓揭……仙女水狃……」 【可可】 「盼君速归……长夜悠悠……」 【可可】 「今宵共君……戏于西楼……」 【可可】 「盼君速归……长夜悠悠……」 【可可】 「睡意袭我…涟漪池留……」 【可可】 「睡意袭我……意归海角……」 不知为何…… 听着可可唱着子守歌,有种不可思议的安心感。 彷佛是一鼓吹息不自觉地渗进胸中,让人有种不好意思 的感觉。 这股风将长久以来沉淀在心中的尘埃污垢吹尽,让人回 想起很久很久以前,曾经一度以为丧失的珍贵东西。 『珍贵的东西』……就像孩提时抬头所见的无边天际, 青绿色的稻穗波浪,传来了向晚时分的味道…… 那是还相信着海是永无止境的时候,也曾被夜月之美夺 去目光焦点的时候。 既无善也无恶,懵懵懂懂的青涩时代…… 可可所唱的子守歌,不知为何唤起了心中感伤的那一段 气氛。 我不自觉地沉溺于这种舒服安逸的气氛中。 【武】 「真是好歌……」 【可可】 「嘿嘿……」 【武】 「这首歌名是什么?」 【可可】 「这个啊~名字的话,我没问耶……」 【可可】 「但是喔……可可自己把它叫做『月与海的子守歌』喔 。」 【武】 「月与海?」 【武】 「这是因为里面隐含有『月之仙女』和『水之仙女』吗 ?」 【可可】 「嗯……」 【武】 「那为什么不干脆叫做『月和水的……』呢?」 【可可】 「不行喔」 【可可】 「因为第二段的最后一句有『意归海角』不是吗?」 【武】 「啊,这么说来,那或许是这样……」 【可可】 「而且啊,这个……是妈妈教我的子守歌喔……」 【可可】 「所以……才要叫做『月与海的子守歌』啊。」 【武】 「咦???」 『可可的妈妈』和『月与海』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嗯!? 妈妈!? 月海!? 这么说来,难不成…… 【武】 「难不成,你指的妈妈是……」 【可可】 「嗯……就是月海啊。」 【可可】 「月海她啊……」 【可可】 「月海她……唱给我听的啊。」 【少年】 「……月、月海!?」 【少年】 「怎、怎么……可能……」 【少年】 「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啊!」 【少年】 「因为……因为……这首子守歌,知道的人应该只有我 跟沙罗而已啊……」 【可可】 「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 【少年】 「为什么……? 你为什么……在笑……?」 【可可】 「阿斗?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少年】 「咦!?」 【可可】 「阿斗现在变的相当混乱的样子喔。」 【可可】 「因为啊……你终于要说出真心话了喔。」 【可可】 「在阿斗中的真正的自己,慢慢地探出头来喽。」 【少年】 「???」 【可可】 「知道了吗,阿斗? 你仔细想看看喔?」 【可可】 「就算是月海知道那首子守歌,那又有什么不可思议的 呢?」 【可可】 「搞不好只是玛由教月海唱的也说不定啊?」 【可可】 「但是,月海教可可唱这一回事……」 【少年】 「这是不可能的啊!」 【可可】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呢?」 【少年】 「那是……那是因为……」 【可可】 「回答不出来了是吗?」 【少年】 「…………」 【可可】 「那么,就由可可来告诉你吧。」 【可可】 「阿斗啊,应该知道……在可可存在的世界中,玛由她 是不存在的对不对?」 【可可】 「所以刚刚才会说出『这是不可能的!』这句话。」 【可可】 「『月海她是不可能会知道子守歌的!』……阿斗你会 一直这样认为,其实也是这个原因。」 【可可】 「嗯? 对不对?」 【少年】 「咦!? 咦!? 咦!?」 【可可】 「不要担心啦~不要害怕嘛!」 【可可】 「更诚实的接纳自己的心情不好吗?」 【可可】 「已经没有必要再用谎言去掩饰了……」 我的脑海中持续着错乱。 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涌上心头,几乎将我吞没、翻覆, 我几乎失去了自我。 我闭起眼睛,大口地呼吸着,保持着与现实的接点。 睁开眼睛后,我直盯着可可的身影询问着。 【少年】 「所谓『可可存在的世界』……指的是什么意思?」 【可可】 「你看你~马上又这个样子,开始说谎了~」 【可可】 「阿斗啊,其实是知道可可的世界……对吧?」 【可可】 「在那个地方,没有玛由,月海受了伤,有一个长得不 一样的自己……」 【可可】 「像这些事情……阿斗全都知道啊。」 可可所存在的世界…… 另一个自己…… 月海受的伤…… 沙罗所不存在的世界…… 咦? ……沙罗不存在的世界? 【少年】 「对了!就是这个!为什么可可会知道沙罗的事情?」 【可可】 「啊……呀~终于慢慢抓到真正自己的感觉了吗?」 【可可】 「嗯嗯……那我就告诉你吧。」 【可可】 「可可啊……是无所不知的……」 【可可】 「因为什么事情都知道,所以当然也知道玛由的事情啊 。」 【可可】 「这该怎么说才好呢……因为啊,可可有超~能~力啊 !」 【可可】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少年】 「不要打马虎眼啦!」 【可可】 「我才没有打马虎眼咧~因为这是真的啊~」 【可可】 「那不然我反过来问……阿斗又为什么会认识可可?知 道可可的事情呢?」 【可可】 「一开始在增减压室遇到可可的时候,阿斗就说出了可 可的名字喔? 这又是为什么呢?」 【少年】 「这、这应该是……像是预知能力的一种能力……」 【可可】 「呼~嗯……」 【可可】 「那么,皮皮呢?」 【少年】 「……咦!?」 【可可】 「阿斗应该知道皮皮吧?」 【少年】 「我怎么会知道……那个……」 【可可】 「是吗? 那好可惜喔~」 【可可】 「唉,说到皮皮呢?是可可所养的一只『小猫』喔…」 【少年】 「---!?」 【可可】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可】 「耶~耶~上当了,上当了~!」 【可可】 「刚刚啊,当可可说出『小猫』的时候,你吓了一跳对 不对? 吓一跳对不对?」 【可可】 「这有什么好吓人的呢? 为什么呢?」 【少年】 「…………」 【可可】 「因为阿斗知道皮皮是只『狗』对吧? 所以才会吓一 跳喽?」 【少年】 「…………」 【可可】 「不要再模糊焦点了,也不要再装傻了。」 【可可】 「阿斗其实从以前就一直看着『可可所存在的世界』对 吧?」 【可可】 「所以,当然全部都知道喽。」 【可可】 「深海之蓝·病毒……Cure.病毒……IBF…… 皮格马利翁……TB光盘……」 【可可】 「这些的全部、全部,都曾经在什么地方听过对吧?」 【少年】 「…………」 【可可】 「还有啊还有……像这种事情,也还记得吧?」 【可可】 「和玛由从水深34公尺的海中脱逃这件事……」 【可可】 「和优秋一起利用虹吸原理脱逃这件事……」 【可可】 「如果说你不记得,那都是骗人的吧?你一定记得。」 【少年】 「…………」 【可可】 「可可跟阿斗也一样喔。」 【可可】 「所以啊,『阿斗的世界』跟『可可的世界』这两件事 情都知道喔。」 【可可】 「如何? 可以接受吗?」 【少年】 「…………」 【可可】 「可可啊,知道所有阿斗知道的事情喔。」 【可可】 「甚至、甚至喔……」 【可可】 「连阿斗都还不知道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喔!」 【可可】 「所谓『还不知道的事情』嘛……也就是『今后就会知 道的事情』喽?」 【少年】 「…………」 【可可】 「虽然如此……」 【可可】 「突然就把这种毫无头绪的事情一股脑地说出来,脑袋 大概会变的很混乱,然后完全无法理解吧?」 【可可】 「所以啊,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可可】 「所以……我只提醒你这最后一次……」 【可可】 「绝对绝对,不可以对自己说谎喔?」 【可可】 「好吗? 知道了吧?」 【少年】 「我不懂……我不懂啊……我根本就完全不懂啊!」 【可可】 「哈……唉呀呀……」 【少年】 「可可……可可你……到底是谁!?」 【少年】 「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我一说出这句话,可可的表情突然蒙上一层哀愁。 眉头紧缩,脸颊股涨的可可…… 眼眶中突然浮现泪水。 像是要遮掩落下的泪水般,低下了头的可可,静静地说 着。 【可可】 「因为我好想见你……」 【可可】 「可可……在等着你……」 【可可】 「一直一直,都在等着你……」 【可可】 「好想见你……好想见你……好想见你……」 【可可】 「再一次……无论如何都要……再见到你……」 【可可】 「就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的一个人……在等着…」 可可的话语,一句一句的渗进了我的心扉,像待融的雪 般堆积融化着。 我无言,一直看着她…… 比起这些话语的内容,可可将这些话语诉诸出来的神情 ,更让我为之动摇。 只是单纯的,在追求意义之前,一心一意地将思念传达 过来,一句句震动着我的胸口。 可可满泪盈框的眼睛,已经几乎睁不开了。 【可可】 「……………………」 【少年】 「……………………」 突然,可可小小笑了一下。 我知道那是强打精神振作的笑容。 那副坚强的笑容,更深深地憾动了我的心。 【可可】 「对不起,我已经差不多要走了。」 【可可】 「可能会有一段时间暂时见不到面吧……」 【少年】 「……咦?」 【可可】 「那不然,在我消失之前,我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可可】 「说是这样说,但我想你应该已经注意到了……」 【少年】 「……?」 【可可】 「阿斗所看到的那个梦,其实都不是梦喔?」 【可可】 「那都是现实中发生的事情喔?」 【可可】 「刚刚可可说的话,不要忘记了喔……」 【少年】 「……………………」 【可可】 「再见……阿斗。」 可可的身影,突然地消失了。 彷佛就像烛光被清凉的夜风吹散一般……无声无息地… ……… 在这个瞬间,我的意识也突然地失去了。 我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振作点呀,我! 甩甩头,试着将意识取回来。 【可可】 「可可小剧场……如果海豚是蛙鱼子的话!」 【可可】 「『喔喔,今天的渔获量也是大丰收哪,一定抓到很多 蛙鱼了吧?』」 【可可】 「『拿来拿来,用刀子把鱼肚切开的时候……』」 【可可】 「『咂库咂库……咂库咂库……』」 【可可】 「『呜喔……发生了什么事啊!有好多海豚跑出来啦! 大概有200只以上吧!』」 【可可】 「『糟啦!糟啦!孩子他妈!孩子他妈!不好了!』」 【可可】 「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可】 「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之所以会感到头晕,都是因为来自可可所发射的电磁 波所致。 我似乎到现在都还无法免疫……相当辛苦。 然而,我又为何心甘情愿地走到可可身边呢? 真是不可思议。 恐怕是可可使用了某些不明的诡异电波,将我不自觉地 引诱过来也说不定? 我甚至有这种想法。 总之…… 我在吃玩早餐之后,在LeMU中闲逛时,就莫名其妙 的被吸引到可可这里来了。 【可可】 「可可小剧场……如果海豚是遗体的话!」 【可可】 「『嘿咻嘿咻、嘿咻嘿咻,让您特地跑了这么远一趟, 真是不好意思。』」 【可可】 「『这一位就是不归人……』」 【可可】 「『可以让我看看我先生的表情吗?』」 【可可】 「『嗯嗯……那么,先失礼了……』」 【可可】 「『啪喀……啪喀……』」 【可可】 「『呜哇-这是什么鬼东西啊! 这不是永眠中的海豚 吗! 而且脸还是朝上的啊!』」 【可可】 「『别跟我说「死时的表情很安详,好像现在还随时会 起来一样~」啊! 因为表情根本看不出来啊!』」 【可可】 「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可】 「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可抱着一只大海豚布偶,然后脚步啪嗒啪嗒地跳着。 绒毛地毯上四处零散着小布偶,几乎把地板给淹没了。 从附近的陈列架几乎空无一物这一点看来,恐怕本来在 那里的,全都被倾到在地上了吧。 再怎么说,都像是小孩子会做的事。 小孩……? 这么说起来,可可好歹14岁了。 和布偶玩成一团的14岁少女…… 我开始想着『果然,让这个孩子就这样长大好吗?』。 然而,看到她那天真浪漫的笑容,又不觉得有什么地方 不对。 于是我改变想法『或许继续这样下去,对可可来说…… 就是最幸福的事情吧』。 我依然从旁观察着……止不住爆笑的可可…… 等她好不容易回过神时,我这样问着。 【武】 「啊,可可? 皮皮怎么了?」 【可可】 「咦? 皮皮? 皮皮应该在这附近吧……」 我巡视着店内。 【皮皮】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有了。 皮皮正紧咬着玩偶的尾巴拼命甩着。 是狐猴的布偶,看来是很中意的样子。 【可可】 「不过武彼……你在这里做什么啊?」 【武】 「这个嘛~我是要做什么呢?」 【武】 「该说是看到可可快乐的样子,我的心中也会稍稍平静 下来什么的……」 【武】 「总之,我只要看着可可的样子,就会不知不觉地进入 一种安心状态吧,或许是这样。」 【可可】 「嘿嘿……」 【可可】 「难道说武彼,不知不觉地爱上可可了吗?」 【武】 「……啊?」 【可可】 「爱上我了吧? 爱上我了吧? 对不对、对不对!」 【可可】 「谢谢……唉呀…被告白了、被.告.白.了.呀。」 【可可】 「不好意思……人家会害羞啦……」 【可可】 「耶、耶,真是的……怎么办、怎么办……」 --蹦蹦! --蹦蹦! 可可右手握拳,对海豚的肚子饱赏一顿强烈的勾拳。 好几下好几下。 连里面的棉花都爆出来了…… 【可可】 「那么,可可就给点回礼吧……」 【可可】 「可可的新作剧场,你要听听看吗?」 【武】 「剧、剧场!? 不用了不用了……」 【可可】 「咦? 为什么!? 用不着跟我客气嘛!」 【武】 「不,我并没有跟你客气什么……」 【可可】 「可可的美式笑话……护士与医生!」 完全容不下我辩解的余地,可可开始着她那剧场故事。 ……………… ………… …… 剧场内容相当地长。 然后如同事前知道的,一点也不好笑。 而且是无聊到摆笑脸都相当勉强的困难。 这就是那个内容…… 在某家医院担任护士的凯特,疯狂地爱着医生罗伯特。 而罗伯特也醉心于凯特。 凯特站在房间的左边,而罗伯特站在房间的右边。 凯特慢慢地脱下白衣,将它挂到衣橱的门扉上。 罗伯特略为惊慌的将衣服脱了,顺手就抛到床上。 凯特把内裤脱了下来,罗伯特也把四角裤脱掉。 凯特身体的曲线光滑美丽,而罗伯特的体格也是健壮魁 武。 凯特穿上了为这一天所准备好的丝质睡衣。 罗伯特则是维持全身赤裸,然后关上房间的电灯。 站在床铺左边的凯特慢慢地往右靠。 站在床铺右边的罗伯特也渐渐地向左倾…… 然后……两个人飞奔到了床上,贪婪地……睡着了。 附带一提,当晚凯特睡着的地方是『医院的值班室』, 而罗伯特睡觉的地方则是『自己家里的卧室』。 『嗯? 你怎么啦,那种表情?』 『哈哈~是不是想到奇怪的地方去啊! 我就知道、我 就知道!』 然后就大概是这种下场…… 【可可】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可可发出了几乎可以横渡太平洋般的巨大笑声。 要是现在附近有正在航行的核子潜水艇的话,那个声纳 员大概也会跟着笑出来吧。 因为就连我,嘴角也情不自禁的扭曲了。 当然不用说,可笑的绝对不是剧场的内容。 可笑的是,因为一点也不好笑的剧场而狂笑着的可可。 真是平和哪…… 我如此想着。 记得两天前听空说过,LeMU的隔墙极限是明天。 为何还能沉浸于如此安详和谐的气氛中呢? 大概是可可天真的模样,不知不觉间也传染给我了吧… ……… 完全感觉不到紧张,相当轻松。 虽然这样下去会有些危险也说不定。 可可就这样天真活泼下去,要是连我都松懈成这个样子 的话,到了紧急事态时,搞不好一下子命就丢了。 虽然我如此想着,但只要看着可可的笑容,就实在难以 维持着警戒感。 太和平了…… 真的,就好像是在梦中一样。 我正在梦里面。 可可消失之后,我也跟着丧失意识。 而这种状态,也一定还会持续下去。 梦中的我,受到闭塞与压迫感双重痛苦困扰着我。 彷佛整个身体就像被埋进了厚重的墙壁中…… 在完全无法动弹的情况下,我只是注视着眼前漠然通过 的光景…… 我拼命地追逐着围绕在我身旁,越行越远的碎片般影像 。 【可可】 「阿斗所看到的那个梦,其实都不是梦喔?」 【可可】 「那都是在现实中所发生的事情喔?」 我思考着。 那个梦是? 三天前,还没醒来时的那个梦吗? 【可可】 「阿斗知道可可的世界,对吧?」 【可可】 「在那个地方,没有玛由,月海受了伤,还有一个长得 不一样的自己……」 月海她……受了伤…… 也就是说,这件事在现实中发生过喽? 不,不对,这不可能啊…… 因为,仓库到现在还是平安无事啊…… 就连月海也还活的好好的……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可】 「绝对绝对,不可以对自己说谎喔?」 可可说过的话,一句一句地直达我心。 散落四处的影像碎片,也慢慢地往一点集束,开始出现 了模糊的轮廓。 虽然如此,但还是无法把握整体的模样。 那就如同是巨大的壁画般。 身陷在墙壁中的我,没有确认整面壁画的方法。 该怎么做才好……? 从墙壁中离开…… 从墙壁中离开………… 当我将脸拉离壁面的时候…… 我突然醒了过来。 我在医疗室中。 巡视着室内。 没有任何人。 我奔出医疗室,朝着Dritte⒇stock前进。 (如果真如可可所说,真的发生过意外的话,那月海曾 经负伤这件事情……) 总之,我必须赶到月海身边,好确认事情真相。 但是,我并不知道月海在哪里。 所以我首先毫不考虑的来到控制室。 因为空她一定会在那个房间中。 只要问空,应该就可以得知月海的所在地。 我打开了门。 【少年】 「空! 月海她现在在哪里!?」 我冲进了控制室,高声地询问着。 【空】 「咦?」 【空】 「小町小姐的话,就在这边……」 空的视线所及之处,月海的确在那。 坐在椅子上的月海,慢慢地转向了我这个方向。 【月海】 「怎么了? 这么慌张的样子……」 【少年】 「啊……那个……」 【少年】 「月海,先跟你说声抱歉!」 我任由冲动驱使着,突然地掀开了月海的裙子。 【月海】 「呀! 你要干什么!」 啪—— 一记强烈的耳光…… 然而,却不感觉到疼痛。 还不只如此,我身体中的感觉几近丧失。 这是因为,我看到了…… 在月海的右大腿上所残留着的……轻微『伤痕』…… 【少年】 「这、这、这、这个伤是……!?」 【月海】 「伤?」 【少年】 「那个在大腿上的伤痕啊!」 【月海】 「这个是……」 【月海】 「这个只不过是旧伤而已……」 【少年】 「旧伤!?」 【少年】 「什、什么时候受的伤!?」 【月海】 「很久以前……」 【月海】 「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少年】 「地点呢!? 你受这个伤的地点,是在哪里!?」 【月海】 「那是……」 我被挂在船的中间,完全无法动弹。 就连将眼神撇开都办不到。 敞开的大衣中,露出了她白色的内裤。 光滑的大腿曲线。 如同水波涟般冰霜的肌肤。 ——伤痕… 在那里,确实留下了伤痕。 但是…… 就如同好几年前就已经治愈一般,伤口已经密实地和着 ,仅仅残留着淡淡的缝线痕迹。 【月海】 「距今12年前,我感染了病毒。」 【月海】 「托那个病毒的福,也都是因为那个病毒……」 【月海】 「我的基因代码都被替换掉了。」 【月海】 「每天所生出来的细胞都与以往不同。」 【月海】 「新生出来的细胞脱胎换骨,然后旧的细胞死去。」 【月海】 「通常来说,人类的细胞在五年内会全部更新。」 【月海】 「我在12岁受到病毒感染的细胞,从那个瞬间开始, 慢慢地重复着细胞分裂……」 【月海】 「5年后……细胞就完全被替换了。」 【月海】 「也就是说,构成我整个肉体的遗传细胞,经过了5年 的岁月,已经全部都被替换了,就这么回事。」 【月海】 「在最后一个细胞死去时。」 【月海】 「12岁的我早就一点形迹都不留下了。」 【月海】 「然后,旧的我就此死去。」 【月海】 「旧的我死去之后,新的我得到了不会死亡的身体。」 【月海】 「我的免疫机能以及细胞代谢效率,都显著地上升了… ………」 【月海】 「由于细胞会不断地复制……」 【月海】 「所以……」 【月海】 「我也绝对不会老化或是死亡。」 【月海】 「我的成长,在那个时候就停止了。」 【月海】 「就维持着17岁的模样,绝对不会老化。」 『Cure Virus』 所谓Cure病毒,是反录病毒的一种。 因此Cure病毒也与大多的反录病毒相同,不会跨越过种 族的壁垒进行传染。 一般提到『Cure病毒』的时候,通常都是指只有人 类才会受到感染的『人类Cure病毒』。 当然也有发现该病毒的突变,像是只有猴子才会受到感 染的Cure,或是只有老鼠才会受到感染的Cure…… 而以下,基本上是针对『人类Cure病毒』有关的内 容进行说明。 所谓反录病毒,通常具有将宿主细胞内的RNA遗传物 质,反录成去氧核糖核酸后,嵌入宿主细胞中的DNA 这项特征。 也就是说,可以直接替换掉宿主的基因。 受到感染的细胞,会照着一般的程序合成蛋白质,然后 在不知不觉间将反录病毒复制下去。 同时,DNA被置换的细胞,就如同癌细胞一般,会接 二连三地持续分裂,在体中转移。 而一般来说,产生于体内的癌细胞…… 都是通过人类染色体上第17条的『p53』来加以击 退的。 所谓『p53』,就是通过产生某种蛋白质或是酵素, 来通知遗传因子发生异常状况…… 然后抑制细胞分裂,使细胞导向细胞自伐(细胞自然死 亡),并修复受损的DNA『抑癌基因』。 Cure病毒就是通过让『p53』这项基因产生变异, 失去效能。 因此,受到Cure所感染的细胞,将不会遭受到什么 抵抗,就这样散布到全身上下。 如此一来,当全部的DNA密码被代换掉时,该宿主就 等于新物种。 『新物种』……在这里姑且以『Cure种』称呼之。 Cure种的肉体,具有以下几点独特的能力。 1:端粒的恢复。 2:自然痊愈能力提升。 所谓『端粒』──位在染色体两端上的盐基,一般而言 每当进行细胞分裂时就会缩短。 当细胞进行了无数次分裂之后,端粒就会缩短到某种程 度,于是该细胞就再也无法进行分裂。 因此端粒甚至被称为细胞分裂的『回数卷』。 然而,Cure种却不同。 这种新的生命体,可以在体内自行制作端粒酶这种酵素 ,将失去的回数卷不论几次都可以加以补足。 因此,细胞可以持续进行近乎半永久性的分裂,而从此 之后,就再也不会老化或衰竭。 虽然这样,但这种现象,其实也不算特别稀奇的情况。 在正常的生殖细胞中,平常就在进行,另外,几乎所有 的癌细胞,端粒都不会欠损。 就这层意义而言,也能说Cure细胞是『将所有体细胞全 部癌化的病毒』。 另一方面,在有关自然痊愈能力提升……这一方面还没有 找到确切的论点。 只是根据新陈代谢活性化、细胞的分裂速度异常快速, 这些线索来判断…… 对受伤或是生病的恢复力,应该都有显著的效果提升才 对。 然而,Cure种所具备的特有体质,其实不只这两项,还 包括下面这一项。 那就是……『红外线视力』。 由于Cure种在病发过程中丧失了『p53』所有功能, 所以会转变为对紫外线极度衰弱的体质。 在皮肤细胞上的某条DNA,只要长时间接受到紫外线 照射,就很容易受伤、癌化。 因为普通的人类,可以通过抑癌基因的工作,来将受损 的DNA修复,或是让细胞导向细胞自伐…… 而Cure种则无法进行这些功能。 虽然可以通过『p53』以外的基因来补齐酵素,但毕 竟还是有界限存在。 因此,由于Cure种对付紫外线异常脆弱,所以室外行动 通常以夜间为主。 或许『红外线视力』就是为了补正这项特质的遗传性能 也说不定。 【月海】 「我的确具备这种特殊能力。」 结束了Cure病毒冗长的说明之后,月海完全同意地 说着。 【月海】 「不需要接触物体,就可以『看见』该物体的温度。」 【月海】 「红外线视力……似乎被称为INFRAVISION的样子」 【武】 「第2天的时候……在发电室门前,发现房门具有高温 ……这也是因为有红外线视力的关系吗?」 【月海】 「嗯……」 【武】 「原来如此……」 【武】 「红外线视力……原来是这样。」 【月海】 「你不怀疑吗?」 月海似乎觉得有点意外,稍微侧着头。 【武】 「啊啊……」 【月海】 「你相信吗? 我的胡言乱语。」 【武】 「不是啦……虽然的确让人难以置信……」 【武】 「病毒、DNA、不死之身……这一切都太突然了。」 【武】 「虽然难以相信……但是没什么好怀疑的。」 【武】 「你既然都这样说了,那就应该是真的吧?」 【武】 「所以,我也只有相信喽。」 我才这么说着…… 我的身体突然被拉了过去。 虽然不是多么大的力量,但让人无法反抗。 彷佛流水般的动作。 白色的船上。 我的身体被月海的身体覆盖着。 感觉得到她的呼吸。 感觉得到她的心跳。 感觉得到她的心跳。 可以从她的颈部闻到某种香味。 麝香的味道。 好香、好甜…… 【月海】 「你捉弄人的吧?」 冷冷的微笑,月海直盯着我。 【月海】 「可不要随随便便……就说出『相信』这句话。」 【武】 「没责任感吗?」 【月海】 「嗯嗯……没责任感……非常地。」 【月海】 「你为什么能够相信呢?还是说,你有什么证据吗?」 【武】 「没有。」 【武】 「什么都没有,不会有那种东西的。」 【月海】 「你看,果然……」 月海的眉头紧锁,将手架到我的脖子上。 【月海】 「你给我……差不多一点呦?」 足以让人不寒而栗的形象。 然而她的手,却传来了些微的抖动。 那副表情是硬撑出来的…… 【武】 「冷静点,月海。」 我边调整呼吸,边慢慢地说着。 【武】 「打从一开始,相信别人就不需要理由吧?」 【月海】 「…………」 【武】 「所以你不相信我也好,再怎么怀疑我也罢。」 【武】 「但是,我相信月海,其他人不相信也没关系,因为我 相信。」 【武】 「你就试着接受现实吧。」 【月海】 「像这种……」 【月海】 「像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办到……」 【武】 「办得到。」 【武】 「因为我想试着了解月海的事。」 【武】 「就算是很难以相信的事情也没关系,只要是真的。」 【月海】 「…………」 【武】 「你右脚的伤,不是已经治好了吗?」 【月海】 「嗯嗯……」 【武】 「虽然很难相信,但那个伤几乎已经快好了。」 【武】 「这就是现实,不是吗?」 【月海】 「没错……」 【武】 「让我看看吧,再一次。」 【武】 「我会将你的一切都接受的。」 【月海】 「……你想看吗?」 月海放开了手。 【月海】 「你真的想看吗?」 她的声音已经微微地颤抖着。 似乎是努力试着放慢说话的速度。 【月海】 「要是你看了的话,或许会后悔也说不定。」 【月海】 「要是你知道这一切的话……」 【月海】 「你搞不好会认为,怎么会有这样子的人类……」 【武】 「你讨厌吗?」 【武】 「还是说……让我看了,月海你会觉得后悔?」 【月海】 「…………」 【武】 「你不想回答的意思是……这是个很糟糕的问题吗?」 【月海】 「…………」 【武】 「就算你不回答,我用上蛮力也要看。」 【月海】 「不要。」 【月海】 「你不要自作主张。」 【月海】 「讨厌之类的……」 【月海】 「讨厌之类的,我……也没有说过啊。」 瞬间,里面化为一片黑暗。 【月海】 「要看,你就看吧。」 【月海】 「视线不准回避,看着我。」 【月海】 「全部……」 【月海】 「我的全部,都会让你看个清楚……只有武而已……」 婆娑…… 抽拉衣服的细微声响。 在昏暗的海月中。 几许淡薄的月光,将海中映照成一片青蓝。 在黑暗中所浮现的…… 那个是…… 深深地刻印上去,然而现在却像是什么事都没有般的 伤痕。 我凝神细视着,不灌注全神就无法看个仔细。 不用指尖去感觉,记忆就无法清楚了解。 伤痕———— 遍满全身,细小刻印着,无以数计的伤痕。 月海啜泣着,肩头微微颤抖。 没有声音,静静地啜泣着。 我将她的肩头拉近。 给她一个既强力、又深沉的拥抱。 泪水浸湿地板。 月海在我的胸口中,彷佛暂时回到幼儿般的童稚,任感 情奔驰着她的泪水。 我求月海,月海也求我。 月海接受了我的一切,我也接受月海的一切。 我们彼此重合,然后化为一体。 ……………… ………… …… 我的头,枕在正坐着的月海大腿上。 轻柔而柔软的触感,从我的后脑勺传来。 水母游览船已经绕着楼层无数次,再度进入了黑暗的最 深处。 喀喳喀喳…… 【武】 「那个东西是什么啊?」 我一转过头,看到上面的月海,正拿着不知道是什么东 西。 像是笔一般的什么东西……她用那个发出声音。 【武】 「我记得,在发电室前好像也听过相同的声音……」 【月海】 「红外线雷射的照射装置。」 月海细语,带着平静的微笑。 【武】 「啊?」 【月海】 「有这个的话,会比较方便。」 【月海】 「尤其是像我这样具备特殊能力的人。」 【武】 「啊啊,原来如此……」 【武】 「跟红外线夜视机的原理一样,当作肉眼来看东西是吗 ?」 【武】 「也就是说,通过照射出去的红外线光芒,比在黑暗中 更容易清楚辨物。」 【武】 「而普通人类因为看不到红外线,所以就跟完全的黑暗 一样……」 【武】 「但拥有红外线视力的人,就可以看到跟白天没两样的 鲜明景色是吗……」 月海点点头。 【月海】 「没错……」 【月海】 「不管是在什么黑暗中,都没有问题。」 【月海】 「呼呼呼……」 将敞开的胸襟理好,月海嗤嗤地笑着。 随着她的笑声起伏,枕在她大腿上的我也跟着摇晃着。 就在这阵摇晃要停止之际…… 【月海】 「武? 你可以起来一下吗?」 我如她所说的,坐起身子。 【月海】 「可以吗? 现在开始我会数到3……」 【月海】 「在这段时间中,你眼睛都不可以闭起来喔?」 【武】 「咦?」 【月海】 「三、二、一……」 ————咔… 一阵声音。 【武】 「嗯? 刚刚是什么东西啊?」 我眨着眼睛。 【月海】 「烙下来啊。」 【月海】 「把你给烙印下来啊。」 【武】 「烙印……?」 【月海】 「嗯……把你的样子,清清楚楚地烙印下来。」 【月海】 「在这边……」 月海指着自己的胸口…… 【月海】 「然后……」 【月海】 「和这边喔……」 【武】 「???」 在她的手掌中,我看不见。 月海似乎拿着什么。 红外线雷射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吗…… 在黑暗中,可以听到悉悉沙沙,像是小锁链的声音。 【武】 「???」 完全搞不懂是怎么回事。 【武】 「……什、什么啊? 告诉我嘛?」 【月海】 「秘密」 【月海】 「呼呼呼呼呼呼呼……」 月海只露出了一张像是恶作剧般的微笑。 --3D影像首饰。 我想起沙罗拿着的那个首饰里的影像。 (那么,映照在里面的那个人……所烙印下去的影像是 ……另外一个仓成武……) (而且,就连月海……月海她也……跟我和沙罗一样, 具有红外线视力……) (这么说来……这么说来……) (我跟沙罗的……双亲是……) 【月海】 「你怎么了?」 【空】 「你没事吧? 少年……」 【空】 「你的脸色,好像不是很好的样子……」 我摇摇头,然后不自觉地颤抖着往后退。 我的背撞上了墙壁。 【少年】 「骗人……」 【月海】 「咦?」 【少年】 「骗人! 骗人! 骗人!」 我悲伤地叫着。 我转过身子,打开了门,从控制室飞奔出去…… 我要到那最远的地方去。 我要寻求一个没有人能发现我的地方。 我拾起脚步,大跨步登上紧急用楼梯。 像是无头苍蝇般奔跑着。 想从袭击而来的恐惧感中逃出去…… 比什么地方都还要远……更远…… 然而,在这封闭的空间中,我是无路可逃了。 终于,我来到了通道的尽头。 水母游览船前…… 紧闭的闭水闸门后,已经没有通路了。 我站在装饰着的弯弓前。 在那个被黑暗所包围的入口后面,一定有着小船。 在那个小船中,月海跟真正的仓成武…… (这怎么可能!) 我马上把这个想法抹煞掉。 然而接二连三的疑念,却毫不容情地向我袭来,我的脑 中一片混乱。 否定与肯定的相互之争……彼此纠杂参乱地化为漩涡将 我吞噬,让我受尽苦痛的煎熬,身陷其中而不得解脱。 我在脑海里所复苏的那唯一可能性…… 而这个可能性,我的理性几乎接受了。 然而另一方面,我的感性却伴随着厌恶感,抗拒着这个 可能性。 我将手掌贴紧胸膛,反复地深呼吸,开始努力冷静思考 。 如果月海真的具有红外线视力的话…… 然后,我看到『水母游览船内所发生的事』,也的确是 现实的话…… 那个世界所存在的另一个仓成武和小町月海…… 我和……沙罗的…… 『双亲』……这么一回事。 (怎么可能,这是不可能的!) 我再次被否定的感情所支配。 因为我跟沙罗今年都已经16岁了。 如果真的是月海生下我们的话,那也是距今16年前的 事了…… 【少年】 「--咦!?」 突然,有一道近似落雷的冲击传达过来。 我的脑中闪过一丝闪光。 下一个瞬间,我已经飞奔到楼层外去了。 因为今年是2017年,所以距今16年前的事情,那 就是2001年。 也就是说,我所看到的世界,是公元2000年的世界 …… 不……等一下…… 如果…… 如果今年,并非2017年的话…… 我推开警备室的门,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了进去。 果然如我所想的,优在这里。 【少年】 「优!」 我的气息依旧慌乱,慢慢地走近优。 【优】 「什、什么啦? 突然……!?」 【优】 「到底是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事吗?」 【少年】 「今年是……」 【少年】 「今年是……多少年啊!?」 【优】 「啊?」 【少年】 「好啦,快点告诉我!」 优的嘴巴半开着,不慌不忙地眨着眼睛。 【少年】 「那个!」 我用着尖锐的视线紧逼着优。 优似乎被我的威势所压倒,有点回避似的说着。 【优】 「现在……公元年是……」 【优】 「20……」 【优】 「……34年,不是吗?」 【武】 「今年是2017年……」 【武】 「所以说,2013年指的就是……距今4年前的事情吗 ?」 我对优如此说着。 现在,在警备室中,只有我跟优两个人而已…… 优突然把我叫了出去,毫无防备地就开始跟我说着有关 『2013年所发生的事』。 不,说不定她原先就预谋好了。 在开始这段话之前,优就静悄悄地像换了个人似的,用 这种态度说着这个话题。 优的表情,就像是踏上赎罪之路的僧尼一般,庄重而严 肃。 双眸空虚,不见一点感情。 同时,又让人感到、无私、无欲、不求偿的爱……这种 圣母般的慈悲,这种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眼神。 终于…… 【优】 「没错。」 【优】 「距今4年前……」 【优】 「那是我还是14岁时的事情……」 优开始静静地说着…… 优美清春香菜的心脏,患有重度疾病。 而这个病因并非天生下来就跟随着她的。 2013年……在她14岁的时候,突然毫无征兆地就 发病了。 那一年的某一天,优突然倒下了。 在医院接受检查之后,医师说。 【医师】 「虽然这件事很糟,但我希望你能冷静下来听。」 【医师】 「你的心脏,目前正处于极度危险的状态。」 【医师】 「就连高中能否安然毕业都相当难说。」 换句话说,就是只剩下3~4年的寿命。 无法接受移植……就算接受治疗,也无法断定是否能延 续这段痛苦的生命。 对她而言,已经没有任何一条可以获救的方法。 她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接受了死刑的宣告。 【医师】 「但是,现在的医疗技术日新月异。」 【医师】 「搞不好再经过几年,就可以发现治疗的方法。」 【医师】 「所以,请不要放弃地努力活下去吧。」 医师无意义的安慰,只会增加心中空虚。 --2014年。 死亡进驻她身边,所带来的恐惧使她胆怯。 就这样的某一天,她在医院中与某位绅士邂逅了。 她与男士间,在几次见面中,彼此互相认识,还发展到 极为亲密的关系。 虽然如此,但那与恋人关系又不太一样,不如说是亲子 关系较为洽当…… 没错,两人之间就结下了有如父女般的关系。 优美清春香菜,是在不知父亲温情的环境下成长的。 她对那位绅士,追求着在他身上父亲的感觉。 另一方面,绅士也有着几乎与她同年龄的女儿。 所以在得知她的病情时,男士感到有如切身般的悲悯和 不忍。 两人之间所萌生如同亲子般的亲情,甚至可以说是接近 爱情的这种想法逐渐确立。 沉浸于这种甜美亲情中的优美清春香菜,有一天,对绅 士毫不保留地倾诉自身的绝望、以及苦闷。 男士浮现出沉重的表情,说道。 「下次,到我的研究室来吧。」 他的名字是--守野茂藏。 守野博士是基因工程学的世界权威。 --该年11月。 在下定决心之后,优美清春香菜来到了守野博士的研究 所。 「所谓的不死有3种」 「第一种是个体的不死」 「第二种是记忆的不死」 「而第三种则是基因的不死。」 「如何? 要不要赌上第3种的可能性?」 博士以身为研究人员的身份,冷静地对她说了这个毫无 道理,甚至可以称之为令人惊讶的恐怖计划。 「你的心脏残疾,并非先天遗传,而是后天造成的。」 「也就是说,如果选择了第三个选项……」 「『所生下来的小孩』,就不会遗传到这项心脏的残疾 。」 「完全不需要担心。」 在接受了死刑宣告后,一直到那天为止,她整日为逼进 的死亡阴影所恐惧颤抖着。 日夜生活在怆晚的凄凉下,泪痕不曾干尽,不断地诅咒 着自身的不幸,至今仍深受苦痛折磨,不停安抚着激痛 胸口的每一天。 对人生绝望的她,化为空虚的体躯。 然而从那一刻起,她终于看到那一丝的希望。 边听着博士所说的话,其中又带有说服的语气,不知不 觉间……她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 『如果我的肉体在数年后就会消灭,那最起码,将我自 己的遗传基因留在这个世界上吧。』 可以想像出她对于生命的执着。 因此,她下了最后的决定。 赌上了这第三个选项的可能性。 --1个月后--2014年12月。 优美清春香菜将自己的细胞核,移植到自己的卵子中, 让卵子着床于自己的子宫中。 当然……实际执行这项手术的人是守野博士。 她身怀着『新的自己』。 --9个月后--2015年09月22日。 优美清春香菜平安无事地完成生产。 「你是我的孩子。」 「你是我的妹妹。」 「而且你……也是我自己。」 优美清春香菜对诞生出来的婴儿投注了无比的感情,为 她取了个名字。 那个名字就是--『优美清秋香菜』。 没错,优美清秋香菜,其实就是优美清春香菜的孩子。 而且这对亲子与双胞胎相同,带有完全一样的遗传基因 。 唉,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是被死亡深渊逼到绝境的人类的疯狂之举吗…… 但是……但是啊…… 看看出生之后的婴儿,那精力旺盛的笑容! 那纯洁无垢的微笑! 那满溢出来的生命光辉! 我拼命伸着手,想要抓住什么可以依靠的东西,难道就 这样导致悲剧了吗? 孕育生命是罪吗? 带着希望活下去又是罪吗? 而婴儿还是咪着眼睛微笑着,偶尔会大声哭着。 活下去是罪吗? --我这样问着自己。 --2017年05月01日星期日。 进入鸠鸣馆女子大学的优美清春香菜,利用了黄金周的 时间在LeMU里开始打工。 实际上,则是借既寻找关于17年前时下落不明的父亲 (阳一)的任何线索。 对于母亲(雪江)所说的……『父亲已经坠海身亡』的 这番话,她无法相信。 『一定还在什么地方活着』……她私底下这样想着。 最疼爱的女儿-优美清秋香菜,因为寄放在母亲雪江那 里,所以没必要担心。 而现在,优美清春香菜的心脏,已经到了超越极限的时 候了。 虽然生产过程平安地结束了,然而命运到来的日子还是 不留情的慢慢逼近。 她所牵挂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在离开人世前,无论如何都要确认父亲的生死。 在她1岁的时候,消失踪影的父亲…… 尽管不时将拿出破皱的照片,她还是想不起曾被拥抱的 记忆、那宽大的手掌温度。 因此,她无视于医师的劝阻,来到了LeMU中。 为了确认父亲的下落…… 在17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为了找出那个真相 …… 话毕,优将放在控制台上的记事本拿起来。 什么都不说翻开记事本拿给我看…… 【武】 「那这个婴儿,果真是……」 【武】 「优的孩子?」 【优】 「…………」 【武】 「也就是说,你在那个时候撒了谎……」 【优】 「我没有……说谎……」 【优】 「这个孩子,的确是我的女儿……」 【优】 「但这个女孩,也同时是我的双胞胎妹妹……」 【优】 「同时……」 【优】 「她是另一个我……」 【优】 「同时也是……我自己……」 我无语回应。 【优】 「这就是我所犯的罪……」 【优】 「绝对不会被原谅的,永远的罪行……」 【优】 「但是……」 【优】 「我之前也说过,我并不感到后悔。」 【优】 「能生下这个孩子,我真的觉得太好了……」 【武】 「…………」 【优】 「我绝对不会忘记,那新生命诞生的那一刻。」 【优】 「那是……福音来访的那个瞬间……」 【优】 「当那个孩子第一次对我说『妈妈』……『妈妈』的那 个时候……」 【优】 「我……我……虽然无法好好形容……」 【优】 「高贵啦、爱啦、幸福啦……比起这些,都还要远远超 过……感觉就像被一片幸福的光芒包围着……」 【优】 「要我坠入地狱也没关系。」 【优】 「让我被地狱的业火烧个几千年、几万年、几亿年,我 也都无所谓。」 【优】 「但是……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希望能够守护着 ……那个孩子……」 【优】 「我不想让她受苦……」 【优】 「那孩子的笑容,是多么想让人疼爱……」 【优】 「小小的手掌,是多么地柔软可爱……」 【优】 「因为那孩子就是我的一切……」 【优】 「因为她是无可替代的存在……」 【优】 「那孩子是没有罪的。」 【优】 「跟在这个世界上许许多多的生命一样……这孩子是在 祝福下出生的。」 【优】 「同时……在那个孩子呱呱坠地的瞬间……我就已经死 了。」 【优】 「我就已经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一样……」 【优】 「这是因为……」 【优】 「我将我的生命,我存在的一切,都奉献给了那个孩子 ……」 边这么说着,优再度将照片拿给我看。 照片中的婴儿,伸出小小的手,好似要抓住什么东西似 的。 【优】 「喂……有人在吗? 听得到吗~」 优握着我的双肩,前后剧烈地摇晃。 【优】 「喂? 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少年!」 【优】 「难不成你连『今年是公元几年?』这种事情,都忘记 了吧?」 优的话语无法传达到我的耳朵中。 (这是怎么回事……) 我感到喉咙很干,紧握着的掌心全是汗水。 (首先……) 我在心中自言自语,开始试着归纳现在的情况。 我所熟知的优……就是站在我面前的这个优美清『秋』 香菜,她是2015年9月22日出生的。 而母亲,就是优美清春香菜。 换句话说…… 这个世界,是优美清春香菜所存在的2017年的17年 后……2034年的世界…… 不,但是…… 那封电子邮件上的日期又要怎么解释? 收到的日期时间是『02/07/19』…… 我努力将声音挤出来问着。 【少年】 「现在是公元2034年……」 【少年】 「如果雪江女士去世的时候,是距今15年前的话…」 【少年】 「也就是2019年……的时候……」 【少年】 「但是,你收信的日期却是……『02/07/19』 ……这样子……」 【优】 「啊啊,这个啊?」 【优】 「原来你这么介意这件事情?」 优笑了。 【优】 「唉,你会不明白其实也是没办法啊……」 【优】 「那个?」 【优】 「电子邮件上的日期,是以德式表现方式呈现的。」 【优】 「所以说……就不是『年/月/日』,而是……『月/ 日/年』这样子的顺序喔。」 【少年】 「那这么说……这么说……」 【少年】 「就不是2002年7月19日……」 【少年】 「而是2019年2月7日……!?」 优用力地点了点头。 【优】 「还有其他问题吗?」 我无力地摇着头,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警备室。 虽然知道了优和优母亲的关系,但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 她本人。 不,我一定要告诉她,这是为了优着想。 但是,比起那一切,我得先把自己的问题给解决掉。 我有着不能不去的地方。 【沙罗】 「哎……怎么了~」 【沙罗】 「突然把我带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少年】 「其实,我有话……想对你们两个人说……」 【沙罗】 「有话想说?」 【月海】 「…………」 月海沉默着,可以感觉出她似乎在害怕什么。 或许是月海她已经稍微感觉到,我接下来想要说的话到 底是什么。 月海不慌不忙地看着天空。 【沙罗】 「那个,是重要的事情吗?」 【少年】 「嗯,非常重要的事情。」 【少年】 「而且……我不太想让其他人听到的事情……」 【少年】 「不,其实让他们知道也没有关系……只是首先,我想 先让沙罗跟月海知道而已。」 【少年】 「所以,我才特地把你们带来这里。」 【沙罗】 「咦……」 【沙罗】 「那么? 那个所谓重要的话是?」 难道沙罗什么都没注意到吗? 呆滞的眼神……毫无防备的态度…… 不,这是不可能的。 5月1日……沙罗第一次看到月海的时候,像是失了魂 似的。 沙罗她一定,已经有了某种预感了。 恐怕她能够维持这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是因为她对自 己说了谎的关系吧。 用理性否定了自己的预感。 沙罗她恐怕是『怎么可能会在这里连续发生2次偶然的 相遇』这么想的。 【沙罗】 「哪? 为什么不说话? 快点说啊……」 沙罗噘着嘴催促着我。 月海还是沉默着,而呼吸已经多少有一点慌乱了。 【少年】 「沙罗,那个首饰跟打火机……可以借我一下吗?」 【沙罗】 「嗯,可以是可以啦。」 沙罗从口袋中拿出来后,交给我。 --咻。 我将打火机的火点上,照射着首饰。 武…… 这就是真正的仓成武…… 于是我将首饰和火光,移至月海面前。 月海仍低着头,不愿看着首饰。 眉头紧凑着,嘴唇也在颤抖。 下垂着松弛的双腕…… 紧握着的拳头在震动着。 【少年】 「怎么了? 你看……」 我低语着。 【少年】 「这个首饰……你应该还记得吧?」 【月海】 「…………」 【少年】 「是武啊。」 【少年】 「真正的仓成武,就在这里!」 在我说出来的瞬间,月海将眼睛睁开。 如同面具般失去表情的脸……然而在睁大的瞳孔中,绽 放着如同火炎般的光芒。 【沙罗】 「等、等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到底是什么意思 !?」 【沙罗】 「武……是指那个武!?」 【沙罗】 「在这里映照出来的……是武!?」 【少年】 「嗯……」 【少年】 「我们所知道的武,并不是真正的仓成武。」 【少年】 「我认为他大概是在说谎。」 【沙罗】 「……?」 【少年】 「因为真正的武……」 【少年】 「真正的仓成武……」 【少年】 「是我和沙罗的……」 【少年】 「父亲啊……」 月海霎地闭起眼睛。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月海的身体已经失去力气。 【沙罗】 「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哥哥!」 【沙罗】 「你能说清楚点吗……」 【少年】 「嗯……」 【少年】 「但是在那之前,我有件事想先确认一下……」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 抬头上仰。 满天的星空满布着。 有只鲸鱼边扭动着身体,悠游地在宇宙中飘荡。 鲸鱼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要游到哪里去呢? 不知道哪天他能不能遇见对他而言…… ——啪 我将打火机关上。 将首饰连同打火机紧握着。 在黑暗中茫然站立着,那月海的身影…… 这个人…… 是我们…… 一直在找寻的…… 【少年】 「母亲……」 就在脱口而出的这一刻,我的泪水不由自主流下来。 【少年】 「你是……我们的母亲吧?」 【少年】 「月海就是我和沙罗的……」 【少年】 「母亲……」 【少年】 「是这样吧……?」 【沙罗】 「……咦!?」 月海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她交互地望着我和沙罗。 她的眼眶已然湿润了。 【少年】 「母亲,回答我……」 【少年】 「我不会……责怪母亲的……」 【少年】 「一直……在等待的……」 【少年】 「我一在等着母亲……」 【月海】 「…………」 【沙罗】 「…………」 【少年】 「回答我啊! 母亲!」 我放声叫着。 沙罗紧抓住我的手腕。 摇了好几次好几次的头,最后将头埋进我的胸口。 细小的身体微微地颤抖着。 【少年】 「不要不沉默啊,告诉我啊!」 我紧抱着沙罗,缓缓走近月海。 【月海】 「不是的……」 【月海】 「我……不是你的母亲……」 【少年】 「不要再说谎了!」 【少年】 「我已经都知道了!」 【少年】 「距今17年前,这个LeMU发生了相同的事情。」 【少年】 「就在那个时候,妈妈跟武结合了……」 斗大的泪珠,从月海的眼眶流下。 月海使尽全力克制着泪水。 然而错乱的呼吸,哽咽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着。 她的心崩溃了……一脸悲伤。 泪水依然持续着,两滴,三滴,从脸颊滑下。 【月海】 「嗯……没错……」 【月海】 「的确是这样……」 【月海】 「的确是我生下你们的……」 【月海】 「但是……」 【月海】 「我……没有被称为『母亲』……的资格……」 【月海】 「你们……有个更称职的母亲不是吗……?」 【月海】 「她是个很温柔的母亲不是吗……?」 【月海】 「我……我……没能保护……你们……」 【月海】 「我无法守护……」 【月海】 「就跟抛弃你们一样……」 【月海】 「……把你们放着……然后独自离去……」 【月海】 「很过分吧……? 不会原谅我吧……?」 【月海】 「因为我……」 【月海】 「根本就算不了……什么母亲……」 【月海】 「所以请……不要称呼我……什么『母亲』的……」 【月海】 「拜托你们……不要……」 月海将双手覆盖住脸,持续地放声哭着。 这个时候…… 【沙罗】 「妈妈……」 【沙罗】 「……妈妈……」 【沙罗】 「妈妈……!」 沙罗离开了我的身体,飞奔至月海的怀抱中。 我也哭倒在月海怀中。 有着某种味道。 我用力闻着母亲味道。 任泪水滑过,贪图着体温,焦急地将失去的一切取回。 我们三人紧紧地拥抱着,肌肤与肌肤相互接触、融为 一体。 在这里的……既不是我,也不是沙罗,也不是月海…… 只是曾经失而复合的肉块。 混杂着不分你我的境界。 我感到胸中有一股热情…… 身旁沙罗的双脸,已经泪流满面…… 母亲的胸膛是这么的柔软,肌肤是如此芬芳…… 母亲的味道,将尘封于古老过去的许久记忆唤醒。 然而这与所谓怀念般的感觉又有些许不同。 这是更原始,更本能的,直接渗透大脑中的甜美香气。 【沙罗】 「妈妈……」 【少年】 「母亲……」 像是要回应我们的话,月海的手腕更用力了,紧紧地抱 住我们。 她将脸庞埋进沙罗与我的头发中,摩擦着双颊,轻抚着 颈部到背部,吐出温暖的气息。 【月海】 「对不起……」 【月海】 「对不起……对不起……」 月海用着梗塞的声音说着。 【月海】 「虽然我不敢说……要你们原谅我什么的……」 【月海】 「但是我……我……」 【月海】 「直到现在……都没有……忘记过……你们的事……」 【月海】 「一直……一直……都好想再见到……」 【月海】 「你们……」 【月海】 「好想见到你们……跟你们道歉……」 【沙罗】 「已经够了……」 【沙罗】 「妈妈……」 【沙罗】 「已经不需要……道歉什么的了……」 【沙罗】 「我……只要能够……再遇见妈妈……这样就可以了… ………」 只要互相拥抱着,一切就可以获得谅解了。 不论是我、或是沙罗,都会将所有的一切理解,原谅。 没有理由,也无所谓。 现在这个瞬间,我们满溢着温暖和安稳…… 只要这个样子,就已经足够了。 其他的一切,都不需要。 我的身体因筋疲力尽而一下了投身于母亲的怀抱中。 好温暖。 只是将眼闭上,就沉浸在母亲的温暖中。 【少年】 「母亲……」 【少年】 「……母亲……」 这种感觉令人很舒服…… 充满阳光气息的5月风…… 平稳…… 在没有波涛的海面上飘摇着…… 轻轻慢慢地摇曳着…… 舒舒服服地曲着身子,将身体彼此靠近…… 不知何时已停止的泪水…… 能听到的……只有静静重复着的呼吸声…… 母亲的心跳声…… 噗通……噗通……噗通…… 我活着。 不,应该是刚诞生在这个世界上。 噗通……噗通……噗通…… 不论是什么东西都肯定,接受,原谅的世界。 在那里的不是我,不是沙罗,也不是月海…… 是一条延续着的生命…… 只是一条生命。 --公元2017年5月7日,上午11时。 等待来到浮岛月海的,是Leiblich的人。 因为月海是Cure病毒的带源者…… 对他们而言是重要的样本…… 他们的眼神中闪着猥琐的光芒,嘴呈半开,深处可以看 到浸濡深黑色的舌头。 月海嗅到男人们兴奋所发出的臭气。 那是渴望着肉欲的男人臭味…… 垂延着恶心的黑油,传来令人浑浊不快的臭气。 他们要的是月海的肉体。 冠以『实现人类究极的梦想--追求真理--』之美名 所进行的人体实验。 企图靠这玩弄月海的身体,在她身上留下痛苦的刻印, 来使他们得到知识,财富和名声。 这就是他们的欲望。 『我等你们好久了』……其中一个男人深深地点头。 在那般绅士的举动下,清楚可见欲盖弥彰的邪念,令月 海作恶。 而其他人则不停地舔着舌头,吞着唾液……其中也有如 狂犬般,不时发出何谓叫嚣声之徒。 瞬间,月海一脚踹开大地,如同出弓之矢般急奔着。 在广阔的人工岛上奔驰着,越过高耸的围栅,分开茂林 枝叶不停地逃着。 追兵传来的怒声、骂声、悲鸣、咆哮,渐渐地越行越 远。 月海委身于树荫之处,等待着日落的到来。 同时胸口中,抱着一只大颊鼠…… --夜晚。 浮岛的港口,有一艘材料货物的运输船正要出航。 月海趁暗潜入船上,躲藏在货物的阴影处,慢慢地航向 日本本土。 在此之前的月海,总是『能够逃离他们多久呢?』,将 时间消耗在思考这件事上面。 虽既非犯罪者,也没有做过任何有愧于人之事,月海却 总是回避人们的视线,藏身于黑暗中,边忍受着背后令 人不快的威胁活着。 而且这件事情,在抵达本土之后也是一直持续着。 数周内,就得改变露宿之处,从这个城市步行到下个城 市,在无人的阴暗处徘徊…… 在桥墩下、暗巷的屋檐处、流至海中的下水道口、甚至 连公共厕所的单间里都曾经住过。 月海的逃亡生活没有终点,连一秒的安稳生活都不曾有 过。 也没有办法报警。 首先,月海没有的居住场所,身份亦不明,而且年龄与 外貌有相当差异,恐怕会遭致异视的眼光…… 警察一定会怀疑月海的。 然后就会将月海的资料散布至全国各个管区分局,就会 使Leiblich得知她的所在地。 Leiblich的影响力,已经渗透至国家的中央权力中。 月海到头来,还是只能在阴暗潮湿的巷道中步行。 她憎恨着Leiblich。 将她的人生破坏,使其坠入无底深渊,除了他们之外, 绝无二者……而且…… 夺走月海最爱的人--仓成武性命的,也是他们。 月海希望能将Leiblich上层的干部全数血祭。 月海憎恨着这个世界,她的意念化作憎恨的物质。 2个月过去了……到了夏天。 突然的一阵呕吐…… 虽然之前就曾经注意到月经停止了,但这还是令月海相 当意外。 于是她找了暗层社会中的暗医者。 月海怀孕了。 那绝对是武的孩子,除了他之外,月海并没有跟其他男 人……。 肚中的小孩…… 深夜,月海徙步来到某座都市的寂寥临海之处。 除了仓库,印刷工场以及破弃空屋外,别无他物的污浊 小镇。 在不清楚是河还是海的水边停船处,月海眺望着高速公 路架设的霓虹灯。 轻抚着肚子。 在腹中有着生命,而生命与月海联系着,月海对生命感 到有些恐惧,同时欢喜之情也笼罩其中。 在水面摇曳的霓虹灯光芒充斥造作,光彩却依旧夺目。 月海看着那些光……将手置于肚子上……抽泣着…… 只要想到武的孩子就在这里,泪水就愈发不能收拾。 当时的两人,明明只隔着数尺而已…… 但是,两个胎儿的存在,甚至凌驾于包围着胎儿的母体 …… 不如说月海有着『并非是婴儿宿于我体内,而是我宿于 婴儿中』这种错觉。 事实上,月海的一切都已经灌注在两人中。 并非胎儿是月海的一部分,而是月海为胎儿的一部分… …她这么想着。 月海决定将自身的一切全部奉献于这两个小生命。 虽然说爱只是个概念,但若可以化为物质的话,那对月 海而言,就是指着腹中的生命。 爱的结晶在腹中呼吸着。 武与月海的孩子…… 不知不觉间,在月海心中的憎恶,都已消失殆尽了。 月海自出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神的存在。 7个月后……2018年1月21日。 阵痛突然来临。 当天,暗医者的行踪不明,找不着人影。 于是到了附近的妇产科去。 没有健康证,没有身份证,没有生育证,连金钱也已经 见底了。 妇产科医师踹了大腹便便的月海背部数次,彷佛是驱赶 潜进的野猫还是老鼠般,将月海弃置在外。 两个婴儿的哭声,从破旧的旧船小屋中传出。 船屋中有位穿着破烂的老婆婆在。 帮忙助产,将婴儿顺利接生的,就是这位老婆婆。 『美得像玉一样喔……生的不错嘛。』 老婆婆重复说着无数次,在马口铁的盆内张罗热水,温 柔地洗着两人的身体。 月海则浑身是汗的横躺在仅仅铺上一条毛巾的木板房间 中。 虚弱的眼神飘向窗外。 细雪在飞舞着。 『好啦,小家伙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你要先抱哪一个 啊?』 虽然暗医者的诊断得知是双胞胎,但异卵双生这点倒是 不知道。 月海有些惊讶,回答着。 『两个人,都一起……』 月海紧抱着用破烂布包着的两个小身体。 『什么都不用担心啦,布已经用沸腾的热水煮过,用来 剪脐带的剪刀也消毒过了喔。』 『谢谢』 月海向老婆婆道谢。 『谢谢……谢谢……』 对着平安无事诞生的两个小生命,月海道谢着。 『谢谢……』 最后这一句,则是向着窗外深深的黑暗道过。 雪花不停地纷飞着。 在月海胸口中,闭着眼睛的两个婴儿,同时打了个小哈 欠。 Cure 生产完后,月海马上就想到这一个问题。 『要是这两个人,在胎内感染到我身上的Cure病毒的话 ……』 『然后跟我一样,将会替换掉原本的DNA排列……』 月海再度来访暗医者处。 『没什么好担心的』,暗医者一边高声笑着一边说,告 诉月海。 在分类学上,纯种的人类是属于『灵长目/类人猿亚目 /人科/人属/智人种』。 因为Cure病毒改写过月海的遗传基因,不能算是纯 粹的人类,可以说是亚种。 为了方便说明,我们就先假设这个亚种叫做『Cure种』 的话…… 由『智人种的武』与『Cure种的月海』交配所生下 的『孩子』,就会变成两人的混种(混血儿)。 然而Cure病毒只会对纯种人类,也就是『人属智人 种』造成感染。 因此『混种的2个孩子』,就完全不用担心他们会感染 到Cure病毒。 另外,有关『细胞的恢复』与『痊愈能力增强』的Cure 种独特能力,请先了解遗传学上有关劣性遗传一事。 以血型来说,『AA型的父亲』与『OO型的母亲』所 生下来的孩子,都会成为『AO型』,那是因为血液中 含有『A型』所致。 这是因为A型的因子是优性遗传,而O型的因子是劣性 遗传的关系。 因此,若要使孩子的血型成为『O型』的话…… 『AO型×AO型』『AO型×BO型』『AO型×OO型』 『BO型×BO型』『BO型×OO型』『OO型×OO型』 …… ……等等,不是这些组合的话就无法达成。换言之,双 亲都必须持有O型血液。 Cure种的情况也可以作相同解释。 『纯智人种的父亲』与『纯Cure种的母亲』所生下的小 孩…… 将会成为『智人Cure种』,继承遗传上优性的『智人种 』这种身体特质。 若要使生下的孩子为『Cure种』的话…… 『Cure种×Cure种』 『智人Cure种×Cure种』 『智人Cure种×智人Cure种』…… ……等等,非得要这种组合才能出现。也就是说,双亲 都必须含有Cure种的基因。 所以,那就更不用说,『纯智人种的父亲』与『纯Cure 种的母亲』所生下的孩子…… 他们虽然是混种,但他们的肉体机能几乎与纯种人类一 样,并不会具有长生不老这种Cure种的特征。 『所以啊,没什么好担心的,知道吗?』,暗医者抱起 月海带来的两个孩子,再度高声笑着。 月海并不知道这个暗医者的底细。 从如此了解Cure的特征一事看来,或许原来是Le- iblich的研究员之一。 然而,月海却不认为他是他们的同伴,她相信他。 探究彼此的底细,是暗层社会的禁忌。 于是月海不再多问,而暗医者也不追问月海的原由。 --生产后过了1年。 又到了冬天。 月海借到了四张榻榻米大的房间,与两个婴孩一同生活 着。 当然,恰米也在那边。 靠海的简陋小镇。 既称不上都市,也不是观光地,渔业、农业也并不繁盛 ……什么都没有的……孤独港都。 月海白天在缝纫厂工作,赚取微薄的生活费,而这段期 间则将孩子们寄放在保育设施中。 从天亮就不断地踏着机器直到四点,然后再跟两个孩子 一起慢慢地度过时光,就这样过着每一天。 收入既少又贫困,就连买纸尿裤的钱都没有。 月海也会收集缝纫厂丢弃的破碎布片,缝合后作出东拼 西凑的童装来。 虽然孩子们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却从来没有生过病, 日益茁壮的成长着。 平静的生活,完全感觉不到贫困,一切都是如此充实。 3人的笑容不曾间断过。 『妈妈……妈妈……』『啊~啊,吃饭饭……吃饭饭… ………』 终于,两个孩子都已经可以从嘴巴中吐出一些话。 虽然男孩已经到了可以走2~3步了,而女孩则是连站 着脚步都略不稳。 而说着『啊~啊,吃饭饭……吃饭饭……』则是女孩子 ,刚满一岁就能如此发音算是相当稀奇的。 似乎男孩的身体发育比较快,而女孩则是智能发育比较 好的样子。 月海温柔地看着两人充满爱的行为举止,紧抓着幸福不 放。 --2019年5月7日。 两个婴儿到了1岁3个月的时候。 这一天,月海带着两个孩子来到海边。 男孩在沙滩上若跑若停,稍微跑一阵子又跌到、稍微跑 一阵子又跌到,就这样不停继续着。 女孩则坐在波浪打上岸边的界线处,边用手摸着打上来 的浪花…… 边说着『冷冰冰……冷冰冰……』,边高兴叫着。 月海则眺望着水平线的彼端,想着武的事情。 『所以活下去吧……只要还活着,那就活下去吧,没事 的……我不会死的。』……武所留下的最后的话。 在那之后,已经过了2年。 『我是不会死的』……说着,男人为了守护心爱的女人 ,守护在这里的孩子,沉到了海里去。 『混蛋,大骗子』……月海向着大海倾诉着。 虽然这样子想着,她却还没有放弃那最后的一丝希望。 『不,不对,他还活着,他一定在哪里活着,因为他不 会不守约定。』 --这个时候。 在沙滩上戏水的女孩突然被波浪袭击。 虽然对大人来说,那只不过是淹过脚踝的波浪,但对1 岁多的幼儿而言,已经等于怒涛一般。 女孩就这样被打上来的海水卷走,消失了身影,而再次 打上岸的波浪,将女孩如同浮木般在沙地上滚动着。 月海跑着,边踏进砂砾中专心一致的跑着。 然而,就在月海赶到女孩身旁前,发现了一件让人不敢 相信的事情。 1岁三个月的男孩,跑进波浪中,将溺水的女孩给抱了 上来。 月海虽然怀疑着自己的眼睛,但脚下却不停歇,直奔向 两人的地方。 将孩子们抱至干燥的沙滩上。 女孩终于忍不住开始大哭。 而男孩则是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样子,直盯着哭 成一团的妹妹。 然后数秒之后……筋疲力尽的男孩在沙地上倒了下来。 当晚,两人像是彼此互相提醒似的,发着高烧睡着。 --夏天--生产后经过1年半了。 这一年之间,不论哪一段瞬间,都是洋溢着幸福的感 觉。 虽然什么都没有……正因为什么都没有,令人感到温暖 气氛的日常生活…… 对于好奇宝宝的男孩,因为怕他发生任何危险,实在不 能离开视线片刻。 像是落下的任何东西(就算是恰米也一样)都会往嘴巴 咬…… 或是从电气制品的一边开始进行破坏,不论再怎么注意 ,都无法制止他将铁丝插进插头的怪癖。 女孩虽然因为行动半径狭窄,所以触及的物品不多,但 她的顽固和任性也实在让人束手无策。 像是不喜欢的食物就绝对不会拿进嘴边,心情不好的时 候就会一直耍任性…… 以及无论如何都克制不了她玩弄哥哥头发的怪癖。 然后时常『恰米米,我要! 我要! 我要!』地央求 着。 就这样被两个孩子闹翻每一天…… 但是,就算是这样的日常生活,都是幸福的碎片。 到了晚上,3人就会在铺好的煎饼棉被上躺下,彼此互 相紧贴睡着。 『妈妈……妈妈……』 『啊~啊,吃饭饭……吃饭饭……』 边说着无意义的梦话,两个幼子,都沉溺在母亲的温暖 中。 难得这般天真的孩子们,月海再度陷入了忘我的恍惚状 态。 --有一天。 平静的日常生活,就这样被无情地打碎了。 实在是发生的太突然…… 沉浸在安逸生活中,完全放松下来的月海,对他们的警 戒心已经完全怠慢。 虽然不知道是从哪里得到情报的,他们还是意想不到的 出现在月海的面前。 他们……Leiblich的手下…… 月海没有带任何东西,只是抱着两名幼子,和一只大颊 鼠逃亡着。 逃跑真的可以吗…… 但是这样子下去的话,一定会被他们抓住的。 月海思考着,恐怕有段时间,要持续着三人的逃亡生活 了。 『不过,就算能逃久一点,对这些孩子来说是好事吗? 』 『恐怕连学校都没有办法去了也说不定。』 『从城镇移动到下个城镇的这种生活,对孩子们也实在 太过残酷了。』 『而且……如果真的被抓到的话,Leiblich会对 孩子们做出什么事也不是无法想像。』 『跟着我的话很危险,实在是太危险了……』 月海下定决心。 从单方面调查出可以信赖的设施之后,月海决定将两孩 子寄放在那边。 两个孩子都实在太小了。 不论月海再怎么说明,他们都无法理解。 不得已,月海只好将唯一的愿望寄托其中,将最重要的 『首饰』交付给两个人。 『我一定会回来喔? 我一定会来接你们的。』 无法理解状况的孩子们,只能盯着泪流满面的母亲,那 张寂寞、悲伤的神情。 月海边流着朴簌簌的泪水,边不时地回头观望着,然后 从现场离去。 留在月海身上的,仅仅只有恰米。 恰米在衣服的胸口处,不可思议地直盯着月海看。 然而恰米的行为,并无法安慰月海任何一些。 月海失意到了极点,在悲怆下过着生活,几度泪流到天 明。 --数年后。 当月海再次回到设施时,已经不见两人的身影。 在那之后,已经过了相当长的岁月…… 沦落为废人般的月海…… 直到今天、这一天、这个瞬间…… 都只是一心一意的找寻着孩子们的身影…… 不断地持续着从这个黑暗走向那个黑暗的日子。 月海说完,闭上了双眼。 结果到了最后一刻,这段话中,并没有听到月海口中脱 口说出『北斗』或是『沙罗』这个名字。 恐怕这两个名字并不是月海取的。 为我们取上『北斗』与『沙罗』这两个名字的,并非月 海而另有其人。 ……………… ………… …… 我离开了月海与沙罗的身边。 可以的话,我很想一直待在一起,但这是不行的。 还没解决完的事情就像山一样多。 在听着月海所说的话时,我想起了某件事情。 在来这个LeMU之前,我曾经接过一通电话。 电话另一头的声音说着。 『来LeMU的话,我让你跟母亲和妹妹再度相逢』 【少年】 「嗯,没错,就是这样……」 【少年】 「我在事件发生前,就在休息间等着谁。」 【少年】 「那一定是妈妈,还有沙罗……」 恐怕月海也是因为收到跟我相同的讯息,才会被引诱来 LeMU的。 --引诱!? --是为什么……!? 我还搞不清楚理由。 但是有着线索…… 电话的声音是个男性。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声音是谁,完全不用思考。 我走向那个男人的所在之处。 【少年】 「你……你……」 【少年】 「你,不是仓成武!」 我飞奔到休息间后,走到了眼前这个男人身边。 已经没有办法称他为『武』了。 这个家伙一直欺骗我们到现在。 【武】 「为什么突然跟我讲一些莫名其妙……」 【少年】 「别给我装糊涂!」 【少年】 「真正的武,是我跟沙罗的父亲!」 【武】 「父亲? 我是你跟沙罗的?」 【少年】 「不是你!」 【少年】 「武与月海的孩子才是我跟沙罗!」 【武】 「我跟月海……」 【少年】 「我都跟你说不是你了!」 【少年】 「是另一个世界的『武』!」 【武】 「另一个世界? 那是啥?」 【少年】 「2017年的事情啊!」 【武】 「呼~嗯……2017年啊……」 【武】 「那你又是什么时候出生的?」 【少年】 「距今16年前的1月21日。」 【武】 「如果是公元呢?」 【少年】 「2018年啦!」 【武】 「原来如此。」 【武】 「那为什么你会知道2017年的事情呢?」 【少年】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还是 知道!」 【武】 「…………」 【少年】 「现在谈的不是我的事。」 【少年】 「你……你到底是谁!」 【少年】 「为什么骗我说是2017年!」 【少年】 「为什么使用冒用仓成武这个名字!」 【少年】 「为什么重复着17年前相同的事情,重复着相同的话 ,欺骗着我们!」 【武】 「骗人……我没骗……」 【武】 「少年……你仔细想想看。」 【武】 「如果我真的重复2017年所发生的事情。」 【武】 「也骗不到2018年才生下来的你吧?」 【武】 「就现实来考量,『做出跟17年前相同的事情』来搏 取你的信任,这是不可能的。」 【武】 「知道吗?」 【少年】 「…………」 【武】 「而且比起这个,你为什么会知道我重复着相同的事情 ?」 【武】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说过相同的话?」 【武】 「为什么你会知道发生在自己出生之前的事情!」 【武】 「你也差不多该现出庐山真面目了吧?」 【武】 「你到底是谁!」 不知为何,说不出话来。 (我到底是谁……?) 在我的心中,持续重复着同样的话语。 【武】 「你看、你看,话题转到自己身上就说不出话了吧…… 」 【武】 「好的,我会如实的告诉你。」 【武】 「首先,我先告诉你我真正的名字吧。」 【武】 「没错,正如你所说的,我不是仓成武。」 【武】 「我真正的名字是……」 【桑古木】 「桑古木」 【桑古木】 「桑古木.凉权」 【桑古木】 「桑古木.凉权」 【桑古木】 「我想起来了,我的名字……」 少年用手指将名字的汉字写出来。 【桑古木】 「『桑』……『古』……『木』……『凉』……『权』 ……」 【武】 「桑古木凉权……」 【武】 「喔,原来如此……」 【武】 「这不是很好吗?」 我露出微笑,轻抚着少年的头。 因高兴而略微不好意思的桑古木少年…… 然后,桑古木少年什么也没说地,走进石像的背面处, 开始喀哩喀哩地刻着东西。 一看之下,他的右手拿着螺丝刀…… 『桑古木凉权』 用着有棱有角的尖细字体,桑古木少年深深地在石像上 刻下伤痕。 把名字想起来这件事,有这么高兴吗? 或者是,为了怕再度忘记自己的名字……? 搞不清楚理由,总之,他将自己的名字深深地刻印上 去。 就在以为正要结束时…… 他的手不停歇,持续刻着接下来的文字。 『八神可可』 『田中优美清春香菜』 『小町月海』 『茜崎空』 『仓成武』 『皮皮』『恰米』 桑古木少年将受困于里面的全体成员名字都刻了上去。 写完之后,露出满足笑容的桑古木少年…… 石像静默不语,只是将手放在胸前重叠着…… 那个少年的名字也是……桑古木凉权……!? 那么……『距今17年前的少年』和……『在这个世界 使用武的伪名的男人』是……同一个人……吗!? 然而意外的,在他身上却感觉不到17年来岁月的流逝。 假设桑古木少年当时是15岁的话,那他在这个世界也 已经是32岁了啊。 然而,到刚刚为止,跟我说话的桑古木,再怎么看也都 只有20岁上下……实在不像是超过30岁的样子。 这么说来,难道是……??? …………………………………………… 刚刚在我面前叫做桑古木的男人已经不见身影。 很久之前就已经离去了。 我有一段时间,就这样茫然地呆立在现场。 然后,才终于想起刚刚看见的『2017年光景』…… 像是被引诱似的,我走到其中一尊石像的背面。 石像的背面,刻着像是铁丝人形般的小孩子手笔。 像是人类的图案有6个,没看过的野兽两只,就这样刻 画在那边。 【少年】 「……咦?」 我抬头看看石像的姿势。 石像伸着手指着南方。 【少年】 「???」 以防万一,我跟着确认其他石像的背后。 让人惊讶的,指着天空的石像,也刻画着相同的东西。 甚至双手抱胸的石像中,也发现了6个人的名字,以及 皮皮、恰米的记述。 只有向东指着的石像则是什么都没有写。 【少年】 「啊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少年】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我混乱至极的脑袋,到这一刻几近爆发。 应该知道的事情不知道……不该知道的事情却知道了 ………… 正因为如此,才会这个样子,一堆东西在脑袋理乱成一 团吧。 不错,就算现在,我也还没有唤回记忆。 虽然零碎的记忆苏醒了,然而最重要的事情却搞不懂。 甚至连北斗这个是什么样的人,我都完全搞不清楚了。 同时,我却知道我所不该知道的事情,看到我所不该看 到的东西。 例如说……就像是距今17年前的世界…… 皮格马利翁的神话、深海之蓝病毒、Cure病毒、皮 皮、恰米…… 这一切的一切,我都知道。 17年前的逃离内容,5月6日与7日间所发生的事, 对我而言就像是手到擒来般地清楚。 甚至2034年的世界…… 这个世界中所发生的历史,我也可以知道。 利用虹吸效果逃离……从34m的海中游上岸这件事… ……… 第3视点……BlickWinkel……这些话都深深地 刻在记忆深处。 然后……然后…… 在那个浮岛上,遇见田中博士的事情,我也记得。 不,与其说是还记得……不如说是『可以看得到』这种 说法比较实际。 总之,我遇见了她。 被称做田中老师的女性……优美清秋香菜的母亲…… 也就是说……她的真实身份,就是优美清春香菜。 优美清春香菜和优美清秋香菜之间,有着超越常识范畴 的联系,虽然如此……她们两人的关系,还是只能用亲 子来形容。 …………………………………………… 混乱而零散的思绪碎片…… 我拼命地将这些收集起来,归结出唯一的结论。 【少年】 「现在是2034年……」 【少年】 「然后,可可存在的世界是2017年……」 像是要确定似的自言自语着。 对,没错,现在是2034年啊…… 所以月海才会对我们的事情如此怀疑。 因为跟17年前一样的事件,重复地再发生…… 其他的人呢? 优美清秋香菜,在17年前不过1岁而已,不可能会知 道过去的事。 沙罗也还没出生,当然不会知道。 空,AI就性质上而言是不会说谎的,而且我也不觉得 她有说谎。 而剩下的只有桑古木一个人…… 也就是说,2034年这次事件的主谋者,就是桑古木 了吗? 不,慢着…… 17年前存活下来的还有2个人…… 优美清春香菜,还有可可。 2017年5月6日-- 受到深海之蓝病毒感染的桑古木、优美清春香菜还有可 可,应该都被抵达IBF池子的潜水艇所搭救…… 【少年】 「啊,这么说来……」 被那种凶恶病毒感染的3个人,为什么后来都能平安无 事呢? 是接种了由月海血液所精制的深海之蓝病毒抗体吗? 但是,只有可可没有接受过那个抗体的注射。 当时的可可,一直在胶囊舱中维持着加压状态…… 【少年】 「……嗯???」 不对不对不对,在那之前, 优美清春香菜就已经得了『致命性的心脏病』,不是 吗? 然而时至今日,优美清春香菜却还活着。 【少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啊啊,就是这么回事…… 一定,果然,就是这个样子…… 接受抗体注射的优美清春香菜和桑古木,都同时感染上 了Cure病毒所致。 两人的肉体,在那之后的五年间持续地进行细胞分裂, 因为遗传基因的代换而终止老化了。 两人外貌远比实际的年龄看起来要年轻,大概就是这个 原因。 优美清春香菜的心脏病,应该也是靠着Cure病毒痊 愈了。 【少年】 「可是……」 【少年】 「真的是这样子吗……?」 在另一个历史中,桑古木他无法看到首饰中的图像。 如果那不是吹牛或演技的话,那就代表他并不具备红外 线视力。 然后或许,虽然没有根据可言,但我认为优美清春香菜 也没有红外线视力。 这么说来,在2017年的世界中…… 月海曾经说过,自己是『Cure感染者中的特殊情况』。 恐怕遗传基因能顺利全部代换掉的例子,算是十分稀少 的。 也就是说…… 现在的优美清春香菜和桑古木,都不是完全的Cure 种吗? 但是……我不认为会有不完全的Cure种这种东西存在 ………… 【少年】 「呜~……」 【少年】 「不行了……」 【少年】 「我搞不懂……」 但是,比起这些事,我还有个更大更重要,而尚未解决 的问题存在着。 先来思考这个问题吧。 那就是…… 『为什么我会知道我出生前的事情,甚至是别的历史中 所发生的事情呢?』 然后…… 『为什么现在会发生跟17年前相同的事故跟事情呢?』 这绝对不是偶然。 明显是有人意图去策划这整个事件。 要说线索的话,我想到的只有一个…… 可可。 我好想见可可。 总觉得可可她会知道这整个事件。 但要怎样才能找到出没无常的可可呢? 【少年】 「啊,对了……」 突然有一闪光…… 我的心中突然有了个底。 5日的这个时候…… 可可一定会出现的…… 在宇宙鲸鱼的那个房间…… KA07ADM KA01ADM 【可可】 「呀呀……鲸鱼先生、鲸鱼先生?」 【可可】 「现在几点钟了呢?」 【可可】 「『晚上九点啦~』」 【可可】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武】 「你,你呀……」 【武】 「该不会就为了要讲这种很难笑的笑话给我听,才特地 把我带来这里吧?」 而且,现在才『8点』啊…… 【可可】 「不是哦。」 【可可】 「可可想跟武彼约会……」 【武】 「约、约会?」 【可可】 「嗯……」 【可可】 「因为武彼啊,跟可可告白了不是吗?」 【可可】 「所以武彼和可可啊,就变成了一对恋人……」 【可可】 「说到恋人之间相互倾诉甜言蜜语的地方,怎么说一定 要在满天的星空下,不是吗……」 【可可】 「所以我才带你过来哦……这个鲸鱼先生的地方……」 【武】 「…………」 【可可】 「但是说起来,说谎的武彼~」 【武】 「???」 【可可】 「武彼啊,不是已经有一个新娘子了吗?」 【武】 「啊?」 【可可】 「不好意思了、不好意思了~」 【可可】 「可可啊,对有关武彼的事情,什~么都知道哦!」 【可可】 「不对不对,不只是武彼的事情~其他的事情,全~部 、全~部都知道哦~」 【武】 「其他的事情?」 【可可】 「对哦。」 【可可】 「因为可可啊,是超-能-力使者啊!」 【武】 「…………」 【可可】 「可可哦……从很久以前开始,就可以跟别的世界的人 说话哦。」 【武】 「所谓别的世界……是指人死后的世界?」 【可可】 「不对啦。」 【可可】 「不是这个意思,是跟这里不同的另一个世界。」 【武】 「嗯……」 【可可】 「只要借用别的世界的人……的『视点』,我就可以一 次知道过去跟未来哦。」 【武】 「啊~好厉害」 【可可】 「譬如说啊,住在2次元世界的人,就没办法看到那个 世界的影像不是吗?」 【武】 「?」 【可可】 「像是纳斯卡的大地画,在地上也看不到不是吗?」 【可可】 「也就是说……像屏幕上呈现的超帅机器人,只用一小 点是没有办法看到整张图的意思……」 【武】 「哈,啊……」 【可可】 「那要怎么样才能看到呢?」 【可可】 「纳斯卡大地画的话……只要从空中往下看就可以了… ………」 【可可】 「超帅机器人的话,就必须要离开画面,来到3次元 的空间看对吧?」 【武】 「…………」 【可可】 「可可所存在的空间是3次元对吧?」 【可可】 「3次元空间中,是沿着时间轴的方向来移动的。」 【可可】 「如果想要看到整体状况的话,在3次元空间中是没办 法的对吧?」 【可可】 「所以一定要从4次元空间中,才有办法看到可可的世 界。」 啊,这么说来,空在『转移话题』的时候,也使用过相 同的话题…… 【可可】 「但是可可只是人类,所以无法从时间流中离开……」 【可可】 「所以喽,就必须借用住在4次元空间的人们视点。」 【武】 「那么,你所说的……别的世界的人们,就是指4次元 的人吗?」 【可可】 「嗯……」 【武】 「这种事怎么可能……」 【可可】 「办得到~哦。」 【可可】 「真的办得到~哦。」 【武】 「…………」 【可可】 「因为实际上已经办到了……」 【可可】 「……这也是没办法的。」 【少年】 「第3视点吗……」 【可可】 「可以这样说。」 【少年】 「那么,我能够知道过去所发生的事情也是……」 【可可】 「嗯~阿斗的情况,好像又跟可可不太一样。」 【少年】 「咦?」 【可可】 「阿斗啊,并不是真正的阿斗对吧?」 【少年】 「…………」 【可可】 「阿斗啊,一定是借了别人的视点。」 【可可】 「阿斗的情况…………是这种东西吗?」 【少年】 「这是什么意思?」 【可可】 「BlickWinkel。」 【少年】 「……咦?」 【可可】 「如果是BlickWinkel的话,我想他应该知道全部事情 喽。」 【少年】 「Blick……Winkel……」 --这个时候! --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咚! 强烈的声音突然穿透我的鼓膜。 我反射性地抬头向上看。 宇宙的天空,出现了一道裂痕…… 那之后,大量的海水像雪崩般冲下。 四散的墙壁碎片,如同子弹般地打在地板上。 我把视线移回来,可可已经不在。 【少年】 「可可!」 没有人回答。 被倾注而下的海水声音所盖过,我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 到。 四散的水花……升起的白雾…… 水位渐渐地持续上升。 漂浮在房间中央的鲸鱼,被冲破星空的水柱给打落,从 头上掉落下来,横躺在楼层中央。 嘴巴仍张着大大的,但瞳孔却失去了光芒。 鲸鱼死掉了…… 我急忙转身拨开海水,迅速奔出房间。 后面发出了沉重声响,鲸鱼房间的大门关上了。 【沙罗】 「哥! 你没事吧!?」 像是被声音吸引似的,我转过头。 沙罗站在那里,抖动着肩膀喘着气。 【沙罗】 「当我们一听到警报声时,大家就急忙赶了过来……」 在沙罗身后……通道的另一侧,大家往这边奔过来。 我再度看看紧闭的门扉,水没有泄出来。 看来只有鲸鱼房间被海水淹没,其他区域似乎已经逃过 一劫。 【沙罗】 「哥……」 【少年】 「?」 【沙罗】 「血。」 【少年】 「咦?」 【沙罗】 「你流血了……」 沙罗指着我的左手。 我看看手掌。 在哪里受伤了? 是不知不觉间,被落下的碎片给击中吗? 或者是在快到出口的时候,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给划过 了? 总之,我的手掌面啪嗒啪嗒流着鲜红色的血。 【沙罗】 「还好吧?」 沙罗握着受了伤的手,从口袋中拿出白色的手帕擦拭着 伤口。 【沙罗】 「会痛吗?」 我摇摇头。 事实上,完全感觉不到一点疼痛。 比起这个……比起这种小擦伤…… 【少年】 「Blick……Winkel……」 【沙罗】 「咦?」 沙罗轻倾着头。 比起受伤的事、比起进水的事、比起任何事情,我都一 直在意着可可说过的话。 【可可】 「BlickWinkel」 『BlickWinkel』 『Blick...Winkel...』 【少年】 「你是……谁?」 【少年】 「我是……谁?」 又来了…… 我又听到那个声音了。 那是我的声音吗? 如果不是我的……那又是谁的呢? 我一直注视着左手手掌。 纯白的手帕已经渐渐地被染上一片的红斑。 【少年】 「你是……谁?」 【少年】 「我是……谁?」 【可可】 「阿斗啊,并不是真正的阿斗对吧?」 【可可】 「如果是BlickWinkel的话,我想他应该知道 全部的事情喽。」 『BlickWinkel』 『Blick...Winkel...』 血…… 娇媚鲜红的红莲之斑…… 啪嗒、啪嗒地留下鲜红色血液…… 落入了脚边的渍水中。 血液如同烟丝般被卷入、流过,溶化至海中。 这个瞬间…… 我的视界被染成一片鲜红。 我看到了。 我全都看到了。 2017年的一切…… 碎片映像的连续画面…… 无由可循地在眼前通过的世界碎片…… 在这个世界中,我只不过是一介旁观者而已。 没错……只能在一旁观看而已……不过是个『视点』。 【可可】 「呜呜……呜……呜呜……」 【可可】 「呜呜……呜……呜呜……」 【可可】 「嗯呜……呜……呜呜……」 可可发出了呻吟,用手掌遮住嘴巴。 从那指缝中溢出的鲜红鲜血,啪嗒啪嗒地掉落。 控制室的地板,染上了一片片的红斑。 【空】 「……这是怎么回事……!」 【空】 「这个是……这个症状是……!」 【月海】 「症状!? 那不要紧了!」 【月海】 「你们还不知道吗! 再这样下去的话可可会……!」 【桑古木】 「可可,振作一点哪!」 【优】 「仓、仓成……怎么办,该怎么办!?」 【武】 「等一下! 不要慌张! 大家先冷静下来!!」 化为一个『视点』的我,没有所谓感情这种东西。 视觉与意识的连接已经中断,只是淡淡地持续看着眼前 所发生的事情。 既不觉得悲伤也没有憎恨……也没有焦躁或绝望…… 彷佛是看着没有意义罗列着的记号般,我只是观看着那 里发生的现实而已。 『Tief Blau 2017-Rev.17』 医疗室的『L-MRI』诊断出可可的状况。 深海之蓝病毒…… 【桑古木】 「振作一点啊,可可!」 【桑古木】 「……我不要! 可可你不可以死啊!」 可可的身体横躺在诊疗台上…… 可可细小的手腕,被桑古木少年紧紧抓着。 【桑古木】 「把眼睛睁开啊,可可!」 【桑古木】 「拜托你! 快点起来!」 桑古木少年紧抓着可可的肩膀,猛烈地摇晃着。 【武】 「喂,够了! 快住手,少年!」 武将桑古木少年从可可的身边拉开。 【桑古木】 「你这是干什么!」 【武】 「你这个笨蛋! 冷静一点!」 【武】 「你就算这么做也没有用!?」 【桑古木】 「但是,可可……可可她!」 【桑古木】 「这样下去的话……可可她,会死掉的!」 【武】 「不要慌!一定有什么办法……」 【武】 「不要说话,冷静下来,好好想想……」 空出手制止了武与少年之间的冲突。 空看了看全员之后,突然说。 【空】 「在这里的正下方,有一个被称为IBF的设施。」 【空】 「主题公园LeMU的营运本体-Leiblich,所成立 的研究设施就是IBF。」 【武】 「IBF……?」 武自言自语。 似乎是有了什么线索。 【空】 「IBF里面,应该有着远比这个医疗室更为充分的医 疗设备。」 【空】 「再怎么说,从LeMMIH的基本资料来推测……」 【空】 「IBF的医疗室中,似乎有最新型的『高压氧治疗装 置』。」 【空】 「只要使用那个治疗装置,就可以大幅提升白血球的杀 菌作用。」 【空】 「对可可来说,应该可以达到某种良好的减轻症状效果 。」 【武】 「好,我知道了……」 【武】 「IBF……」 【武】 「总之,只要带着可可到那里,就可以得救了吧?」 【空】 「可是……要前往IBF非得经过HIMMEL…… 但是HIMMEL的门不是打不开吗?」 【武】 「总之……去看看就知道了!」 【武】 「也没其他方法了。」 【武】 「虽然可能去了也没用……」 【武】 「唉……不试试看的话也不知道。」 【武】 「空,拜托你带路了!」 【空】 「…………」 【武】 「喂!少年,来帮忙吧!」 【桑古木】 「啊,是,是!」 武将可可的身体抱了起来,背在背后。 他们来到了HIMMEL前。 坚硬的门紧闭着。 【武】 「可恶,该怎么做才好!?」 【桑古木】 「…………」 【优】 「…………」 【月海】 「…………」 【空】 「…………」 【皮皮】 「呜~」 可可从武的背上放下来了。 步伐十分不稳地坐在地板上。 她的脸色十分惨白,嘴唇很干,瞳孔里布满了眼泪。 这个时候…… 【广播】 「offnen Sie …… die T r von HIMMEL。」 【武】 「广播……? 什么东西啊……?」 【空】 「有人正在解除LeMMIH系统的锁定!」 【空】 「而且是从这个房间……HIMMEL的终端机中!」 【武】 「你说什么!?」 电子锁的锁定指示灯闪烁着,然后颜色变为绿色。 框格内的操纵杆突然弹起来,开始自动地进行回转…… 门,打开了。 白色的房间。 他们因刺眼的反光而眯起眼睛,同时抬起探索似的脚步 走进室内。 看来这里,就是电脑控制室的样子。 【武】 「啊,喂! 有人在……」 【武】 「是他吗? 把门打开的人?」 在地板上,有个人倒了下来。 是个身着白衣,大约40岁上下的男性。 【武】 「喂! 大叔! 你怎么了!?」 武跑近那个男人身边,抱起他的上半身。 【??】 「…………」 这位男性并没有回应武的呼唤,仍然闭着眼睛。 【武】 「到底这个大叔究竟是谁啊……?」 【武】 「空,你知道他是谁吗?」 【空】 「不知道,无法进行ID辨识……」 【空】 「但是从服装上来判断,应该是研究员没错。」 【研究员】 「呜呜……」 研究员发出极其微弱的声音,微微张开眼睛。 【武】 「那个……你是底下的工作人员吗?」 【研究员】 「嗯……是的……」 【研究员】 「你好像……不是救援队……」 他用着不断颤抖的手,好不容易才抓住武。 那双手也沾满着血…… 【研究员】 「LeMU里还有人吗……那之后已经过了六天之久… ………」 【研究员】 「哈哈哈……这还真是令人惊讶……呜!」 嘴角因苦笑而扭曲着,不断地溢出鲜血。 【武】 「喂、喂!不要再勉强了!」 【研究员】 「抱歉……都是因为我们的关系……」 【武】 「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下面发生什么事了吗 ?」 研究员身旁的大家都鸦雀无声,呆呆地站在那里。 研究员,边抬起头看着周围的身影,边细语着。 【研究员】 「但是,到底为什么会……」 【研究员】 「这种……」 就这样,他沉默了。 眼皮慢慢地闭上了。 【武】 「喂、喂! 振作一点!」 武摇着研究员的肩膀。 虽然没有反应,但还有一丝气息。 【月海】 「这么一来……也只能带着他一起走了。」 武点了头站了起来,背负着研究员的身体。 看这个样子,空静静地开始说明…… 【空】 「在这个房间的更深处有另一个房间,大家有看到吗? 」 【空】 「那就是IBF用的增减压室。」 【空】 「如果从我手上仅有的资料来判断的话……」 【空】 「一般来说……IBF用比LeMU更高压的气体封闭 着,也就是说……IBF也存在着饱和潜水装置。」 【空】 「如此一来就更适合进行特殊的细菌研究……而IBF 内部的气压,实际上约为12.5气压……」 【空】 「请进到这个房间来吧。」 【空】 「首先在增减压室进行约一个小时的增压手续,之后再 乘坐专用的升降梯下降到IBF。」 【空】 「为了以防万一,先跟大家说一声……」 【空】 「进入这里以后,就不是可以轻易回来的,请大家做好 心理准备。」 听着空的说明,他们进入IBF用的增减压室。 开始了漫长的加压…… 这之间,没有任何一个人开口说过一句话。 加压结束…… 全员坐进升降梯中。 门扉密闭之后,升降梯开始往下降。 【广播】 「深度70m……」 【广播】 「深度80m……」 【广播】 「深度90m……」 【广播】 「深度119m。」 升降梯的门打开了,他们走了出去。 这里是发动潜水艇用的池子…… 直接与海水连接着,由于内部压力与外面的水压相等, 所以海水不会流入。 就如同将杯子倒过来放就会沉入水中的原理相同。 他们站定着,似乎在警戒着什么似的,尖锐的目光扫过 四周。 完全感觉不到有人存在的样子。 【武】 「总之,我们先往前进吧。」 房间深处的闭水闸门打开后,他们往里头前进。 --医疗室。 桑古木少年和优美清春香菜,让可可躺在邻近的病床上 。 月海跟武,则让研究员慢慢地坐在椅子上。 医疗室中放着与LeMU医疗室相同种类的『L-MRI』。 【武】 「喂,优,刚刚空所说的『高压氧治疗装置』到底是哪 一个啊?」 【优】 「我、我也不知道啊,那种东西……」 【武】 「月海,那接下来要怎么办?」 【月海】 「只能调查看看了,这里的东西没有人懂。」 【研究员】 「呜……等、等一下……!」 边不断地咳着,研究员开口了。 【武】 「喂,大叔,不要动! 你没事吧?!?」 【研究员】 「虽然不能说是没事,但老命还在……」 研究员轻轻地把手举起回答。 【研究员】 「这个味道……这边是IBF……?」 【研究员】 「又回到这里啦……咳!」 【武】 「你果然是这里的人员……」 【武】 「那刚好,我有件事想问你,那个高压氧治疗装置要去 哪里找啊?」 【武】 「都特地来这个医疗室了,但我们却不知道哪一个才是 ,拜托你告诉我们吧。」 【研究员】 「氧治疗……啊啊,胶囊舱嘛。」 【研究员】 「应该有个合金制的容器,里面铺着垫布。」 【研究员】 「圆筒形的柱状物……有看到吗?」 【武】 「啊,找到了,就在眼前。」 【研究员】 「就是那个,就这样……咳咳!」 【武】 「振作点!……好,我知道了啦,你不要多说话了。」 研究员用来遮住咳声的手,再度沾满新的鲜血。 【研究员】 「接下来看一下说明书……操作……应该是很简单才对 ……」 【武】 「嗯嗯,我知道了……」 研究员的手腕突然垂了下去。 垂倒在椅子上的研究员,已经毫无精神,彷佛一棵朽木 般。 【武】 「将可可抬进胶囊舱中吧……然后,还有那个大叔。」 【月海】 「嗯嗯,好……」 他们将可可和研究员安置在胶囊舱中,然后盖上舱盖。 【武】 「说明书呢?」 【优】 「找到了,在这边的操作仪……」 优美清春香菜边翻着相当厚重的说明书,在另一端的输 入装置操作着。 【优】 「高压氧治疗……设定……」 圆筒形柱子上的屏幕开始出现变化,两个胶囊舱都开始 顺利地进行。 【优】 「这样一来应该就没问题了。」 【武】 「OK……」 血压,脉搏,呼吸……正常。 他们默默地看着可可和研究员的样子。 虽然不可能马上恢复,但可可与研究员的神色的确有几 分好转。 总算救回一条命。 【优】 「太好了……」 【月海】 「嗯嗯……真的是太好了。」 【桑古木】 「嗯……」 【武】 「看来似乎赶上了。」 【皮皮】 「汪。」 叹了一口气,总算安心下来。 暂时逃过了最严重的情况。 【武】 「那么……」 【武】 「我们也不能在这里呆着的消耗时间?」 于是,他们开始探索着研究室的内部。 目的有……寻找脱逃路径、查询如何返回、确认其他的生 还者……这3点。 武·月海·桑古木少年3人在IBF调查时,只有优美清 春香菜一人留在医疗室照顾着可可和研究员。 终于…… 3人来到层层铁壁所包围的小屋中。 房间中没有人,只放着数台的终端机。 操作终端机之后,可以阅览在此残留的少数资料。 在得到有限的情报后,他们终于注意到这则相当有意思 的记事。 『IBF旅客登记:八神可可』 在业务日志上的一角,写着可可的名字。 由这项资料往回查,还找到某个人以个人笔记的方式记 下的东西。 『记录人:八神岳士』 『终于跟好久不见的女儿见面了。』 『这一次女儿连续放十天假。』 『长久以来,我都在这个封闭的地方进行病毒研究,我 有很多话想和女儿说。』 『当我告诉她IBF的参观许可证已经发下来的时候, 女儿马上高兴地回复我了。』 『平常都用电子邮件联络,不知道已经多久没看到女儿 的脸了?』 『希望她没有忘记父亲的长相就好了。』 也就是说,可可在五月一号之前,曾经来访过IBF。 为了来见自己的爸爸一面…… 『追加……』 『T.Y的女儿似乎来LeMU打工的样子,至于该不 该告诉他这件事情,我……』 这以上,因为资料破损所以不得而知。 到头来,逃脱方法或联络方法以及生存者,都完全没有 找到。 探索结束之后,武·桑古木少年·月海3个人回到了医 疗室中。 【武】 「优……现在状况怎么样?」 【优】 「啊……嗯,现在的话不用担心了。」 优美清春香菜些许疲劳似的坐在椅子上,盯着胶囊舱的 操作面板。 眼眶有点泛红,好像是哭过的样子。 【优】 「对了,仓成,刚刚从这边的终端机确认过医疗用的基 本资料……」 【武】 「嗯,有什么发现吗?」 【优】 「嗯……」 【优】 「关于TB病毒的治疗……还找不到方法。」 【优】 「一时的对应疗法是有……像是注射刚刚的橘色药水可 以稍微减缓症状……」 【优】 「除了有极低的机率会自然痊愈之外,并没有其他方法 的样子。」 【武】 「这样啊……」 【武】 「还真是辛苦……」 【桑古木】 「咦?」 【桑古木】 「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优】 「嗯……这就是指……」 【月海】 「这个啊,也就是说……」 【月海】 「想要可可的病痊愈,除了靠可可自己身体的免疫能力 之外,别无他法了。」 【月海】 「我们只能将她放进胶囊舱中,然后祈祷。」 【优】 「嗯,就是这个意思。」 【桑古木】 「怎么会……」 【桑古木】 「可可她,医不好吗?」 【武】 「又不是说一定医不好。」 【武】 「但是,能否痊愈……得赌上可可本人的生命力。」 桑古木少年走近可可所睡着的胶囊舱旁。 【桑古木】 「可可……」 【桑古木】 「可可……」 桑古木少年紧贴着胶囊舱,边抱紧边哽咽着。 【优】 「那个胶囊舱,能帮可可到什么地步还是个未知数。」 优美清春香菜边看着屏幕上显示的生命探测器边说着。 【优】 「除了高压氧治疗外,还有雷射杀菌,进行简单手术所 需要的功能似乎也都有……」 【优】 「依据使用方法,就连冷冻睡眠也办得到……」 【月海】 「冷冻睡眠?」 【武】 「那个是什么……优?」 【优】 「我也不知道,说明书上有写……」 【优】 「到头来,我们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优】 「现在能做的……只有相信和等待了。」 【月海】 「…………」 【武】 「…………」 【桑古木】 「…………」 【皮皮】 「呜汪~」 这个时候…… 哔!! 操作面板的屏幕上传来了尖锐的电子音。 4人咽下一口气,一齐望向屏幕。 【研究员】 「呜……!!」 画面上显示出研究员极为苦闷的表情。 在狭窄的舱房中,他的身体不断地颤抖摆动。 【优】 「啊啊!!」 【武】 「喂,大叔!!」 他突然猛烈地咳嗽,双手不断抓着喉部。 他的手,还有嘴边,都染成一片红色。 【研究员】 「哇啊啊啊啊……!!」 皮肤的血色急速地退去。 呼吸也变得极为混乱,并不时发出细小呻吟。 【优】 「怎么会这样! 刚刚明明还没有事的啊!」 【武】 「大叔! 不要再抓喉咙了! 你的喉咙会破掉的! 」 【研究员】 「哇……」 【研究员】 「哈……哈……哈……」 紧抓着自己喉咙的双手,慢慢地退了下来。 【武】 「大叔,还好吧!?」 【研究员】 「不……」 【研究员】 「看来……也只能到这里……为止了啊……」 研究员好不容易才取回呼吸的节奏。 努力地吸进一口气。 然后猛烈地吐出一大口气…… 然而,却没办法再进行一次呼吸。 【研究员】 「这、这个……也算是……报应哪……」 【优】 「!!」 优拼命地翻着说明书,不断地操纵着操作面板。 然而……却完全是束手无策,完全找不到能拯救他的方 法。 她敲着说明书。 然后将肘撑在面板上,双手盖住脸庞。 【优】 「呜呜……」 从指缝中流出她哽咽的哭声。 【月海】 「…………」 【桑古木】 「…………」 月海与桑古木少年,则以一副紧张的表情注视着屏幕。 研究员的生命反应逐渐减弱。 【研究员】 「……女儿,她……」 【研究员】 「……女儿她,就拜托了……」 说着,他微笑着。 之后…… 他终于失去气息了。 哔 回荡着胶囊舱的生命探测器所传来的漫长而无机的电子 音。 【武】 「…………」 【优】 「…………」 【月海】 「…………」 【桑古木】 「…………」 【皮皮】 「…………」 武将手伸向面板,切掉持续回荡着的电子音。 【武】 「可可的……情况呢?」 【优】 「一切正常……」 优美清春香菜用着泪湿而颤抖的声音微微地说着。 【优】 「现在的话,还算没问题……」 【武】 「嗯……我知道了……」 【武】 「大叔……事后我们会厚葬你的……」 让人不舒服的寂静。 沉没在海底中的铁块,静静地将气息抹煞掉,而他们只 能兀立在原地。 他们的表情已经死了。 到底在想些什么,从那上面无法得知。 寂静仍持续地下降堆积,充满整个白色房间内。 然而时间仍旧不容赦的度过一分一秒。 ……………… ………… …… 现在,武与优美清春香菜背靠着通道的墙壁。 【优】 「对他而言,有不能脱逃的理由,而且还有非得活下去 的理由。」 突然,优美清春香菜开口了。 细小的声音在冻僵般的铁壁中回响着。 【武】 「理由?」 【优】 「其实……在他临走前,大家出去侦查的时候……我跟 他稍微聊了一下。」 【优】 「看他很痛苦的样子,我就觉得很不忍心……」 【优】 「但是他说,能聊一点话反而比较舒服,所以……」 【武】 「原来如此……那你们聊了什么?」 【优】 「嗯……」 【优】 「那位研究员,似乎来IBF之前,曾经是LeMU系 统开发的相关人员。」 【优】 「是制作LeMU管理程序的开发小组一员,他是这么 说的。」 【武】 「这么说来……也就是……」 【优】 「HIMMEL,LeMMIH,然后……空,经由他的 手,造就了整个LeMU。」 【优】 「对身为程序设计师的他而言……」 【优】 「LeMU的系统,就好比是自己的孩子一样。」 【武】 「这么说来……也就是他很担心自己的孩子?」 【优】 「嗯……一定是这样……」 【优】 「想着LeMU这群孩子们,成为他生命延续下去的支 柱。」 她闭着眼睛,叹着小小的气。 然后,好像是要挥别什么东西似的,她突然离开了墙壁 ,边说着。 【优】 「对了,我还从研究员身上确定了一件事情。」 【武】 「什么事啊?」 【优】 「空的,所在位置……」 【优】 「空,她……我们所知道的空,她并不存在 Insel⒇null。」 【武】 「咦?」 【优】 「确实,LeMMIH的中央运算处理装置--主宰者, 超级电脑的确位于浮岛没错……」 【优】 「但是在LeMU的一切,只会储存于LeMU的记忆 装置里。」 【武】 「什么???」 【优】 「Leiblich呢,其实保有着『茜崎空』这个系 统程序的原始档案。」 【优】 「所以呢,就算失去了LeMU这个备份的空,也是无 关痛养。」 【优】 「说的极端一点,『空』这个系统本身,就可以进行好 几份的复制。」 【优】 「在这里的空,或许也只是复制出来的其中一个。。」 【优】 「所以说,你想想看……」 【优】 「空,她是空吧?」 【优】 「我们所认识的空,只有一个人吧?」 【优】 「那么,要如何跟其他的空区别呢?」 【武】 「那就是……」 【优】 「就是记忆啊。」 【优】 「我们与空所共有的东西,只有一种……」 【优】 「那当然就是记忆。」 武用大拇指抠着眉间,然后开口说着。 【武】 「那就是……」 【武】 「空的记忆,只存在这个LeMU的话……」 【武】 「那我们所知道的空……」 【武】 「空……在『HIMMEL』中……」 优美清春香菜点点头。 她轻拍着武的肩膀,用手指安抚着自己的胸口,然后回 到了医疗室去。 武剩下一个人,四处走走逛逛,并没有朝着特定方向地 在通道中来回走着。 在转角往右转,然后往左转,按住墙壁,他继续走着。 然后终于在IBF的巨大水池前停下来。 这里已经有一位客人了。 月海正眺望着泛起阵阵波浪的池子。 武像是被吸引似的,走到了月海身边。 【武】 「啊……?」 突然,武站定住了。 突然回头注视着墙壁上的一点。 【月海】 「嗯? 武……怎么了?」 注意到武的月海…… 追寻着武的视线,也看着墙壁上的那个点。 那里什么都没有。 不…… 并非什么都没有。 两人视线重合之处,就是……『我』的所在。 武与月海,现在正注视着……『我』。 【武】 「没有……」 【武】 「只是好像觉得……」 【武】 「好像有谁在那边……在看着我的感觉……」 武转回头,对月海如此说着。 【月海】 「???」 月海轻侧着头。 边侧着头又边眯着眼睛,凝视着武的脸孔。 【月海】 「武……?」 【月海】 「你的……鼻血……」 【武】 「?」 【月海】 「你流鼻血了。」 【武】 「咦?」 武慌张地压住鼻子。 鼻子下面正啪嗒啪嗒地,滴下圆圆的一滴滴鼻血。 【月海】 「喂、喂! 你还好吧?」 月海很担心地看着武的脸。 【武】 「没、没事的,没事……」 头朝着上方拭着鼻血,武如此回答着。 【武】 「我可不是在想什么色色的事情哦,绝对没有!」 【月海】 「我、我……对那种事情,不会介意……」 【武】 「那样的话是很好~」 然而鼻血似乎怎么止都止不住。 【武】 「真是的,感觉这样变的很难看。」 【月海】 「样子怎么样都没关系。」 【武】 「一点也不好咧,在月海的面前变的……哈、哈、哈… ………」 【武】 「呜、呜呜呜呜……」 【武】 「哇!」 武吐血了。 从口鼻之间溢出了大量的鲜血。 同时,他的膝盖也不支跪下。 【武】 「唉、唉呀……? 到底是怎么……我……」 看着沾满鲜血的双手,武自言自语着。 脚也站不稳了,从表情上可以看出血色急剧流失。 【武】 「这、这是怎么搞的……这个……」 【武】 「……血……血……血……」 【月海】 「武!」 【月海】 「武,振作点啊!」 【武】 「不、不,我、我没事,月海……」 【武】 「不用……担心……」 【月海】 「什么不用担心!」 【月海】 「你全身是血……武!」 【月海】 「我们回医疗室去吧,最好马上进行诊疗!」 【武】 「嗯……嗯嗯……咳……!」 月海支撑着武的肩膀,扶他来到通道的入口。 而眼前的入口,突然有个人影飞奔出来。 是优美清春香菜。 【优】 「月海、仓成! 少年、少年他的情况……!」 这之后…… 经过L-MRI的诊断,得知武·优美清春香菜·桑古 木少年,3人都感染上了深海之蓝病毒。 替感染的三人注射橘色药水之后…… 状况虽然有些缓和,但仍然还是很危险。 【武】 「可可怎么办?」 武边用沾过消毒水的棉花按住注射过后的针孔痕迹,边 问着。 【月海】 「正在进行高压氧治疗当中,现在还不能将胶囊舱打开 。」 【月海】 「治疗到目前为止,情况都还算顺利,似乎只要进到里 面,症状就不会急剧恶化……」 【月海】 「在结束氧疗法之后,最好也给可可注射一下药瓶。」 【武】 「嗯嗯,对……」 武回答着的脸孔,已经变成深蓝色了。 实在不像是活人的脸色。 瞳孔浑浊、眼皮肿胀,从额头不时留下斗大的汗珠。 武边擦拭着汗水,边不时地在室内中来回走动。 【武】 「也不知道一个药瓶的药效能维持多久啊……」 【武】 「怎么样,优……在药效还在的时候,先想些什么办法 吧?」 优美清春香菜现在正坐在电脑的终端机前,默默地敲着 键盘。 【武】 「优,可以告诉我目前的状况吗?」 【优】 「不要跟我讲话,我会分心。」 【武】 「是、是。」 【优】 「唉……总而言之先试试看。」 【优】 「不知道是谁将通讯程序给锁上了,这样就没办法对外 进行联络了。」 【优】 「但是我发现,有时候会收到外面传进来的杂波。」 【优】 「只要将锁解开,说不定,说不定就能对外联络了。」 【优】 「比起完全无法对外联络的LeMU,这里还算是有点 希望。」 【武】 「拜托了……田中选手。」 【优】 「OK……」 两副死人脸孔般的人,强打精神地笑着。 褐色的血迹紧紧地粘在嘴角边。 武离开了优美清春香菜的身旁,注视着柱子上所装设的 屏幕。 屏幕正显示着胶囊舱内的情况。 【月海】 「可可的状况呢?」 月海走进武的身边,询问着。 【武】 「目前是还不错的样子。」 【月海】 「哦……」 距离可可可以从胶囊舱中出来,屏幕显示似乎还需要4 个小时。 胶囊舱中布满注入的高浓度氧气。 在尚未到达时间前,可可还不能从里面出来。 【月海】 「那个? 说到这……武……」 月海在武的耳边小声说着。 【武】 「怎么?」 【月海】 「我没有接受橘色药水的注射,你不觉得有问题吗?」 【武】 「嗯? 啊、啊啊……这么说来……是这样子……」 【武】 「你不会痛苦吗?」 【月海】 「嗯嗯……我没事。」 【月海】 「我没事……」 【武】 「是吗,那样的话,就很好……」 【月海】 「哪? 你不觉得奇怪吗?」 【月海】 「为什么只有我没出现深海之蓝的症状呢?」 【月海】 「不奇怪吗……?」 【武】 「嗯……不会啊,因为……」 武轻轻地微笑着,然后继续。 【武】 「你不是说过了吗……」 【武】 「『免疫功能与新陈代谢的效率大幅提升……粒段…… 也会持续恢复……』」 【武】 「换句话说……」 【武】 「……就是那个嘛……对吧?」 【月海】 「嗯,嗯……」 稍微低着头,月海半边的脸颊扭曲着。 抬起头的月海…… 武走到了优美清春香菜的身边说着。 【月海】 「优……可以为我进行扫描吗……?」 【月海】 「可以调查……我吗……?」 『Cure.Virus-P-Carrier』 L-MRI的屏幕上,无声地呈现一排文字。 那上面,显示着月海是Cure病毒的带源者。 月海与其他4人相同,深海之蓝病毒也潜伏在她的体中。 然而,因为Cure替换掉全身上下遗传基因的她…… 那独特的免疫机能,在偶然间产生抗体,驱逐了深海之 蓝病毒。 Cure…… 超越人类能力的东西…… 月海说,自己在带源者中也算是比较特别的。 恐怕能顺利地完全代换掉遗传基因的例子,算是十分稀 少的。 【优】 「Cure……」 优美清春香菜边看着L-MRI的诊断结果,小声说着。 【优】 「原来……Cure病毒是真的存在啊。」 【武】 「你听过吗……优?」 【优】 「从LeMU资料找到的……」 【优】 「不,是更久之前,曾经有听过……从某个人那边听来 的。」 【武】 「某个人……?」 【优】 「一个叫做守野茂藏的人。」 【优】 「因为他是世界级有名的遗传学博士……」 【优】 「我遇到他的时候,他告诉我的。」 【优】 「『在这个世界上,至少有两个Cure存在』……」 【优】 「然而这其中之一……」 【月海】 「没错,就是我。」 【月海】 「我就是Cure的带源者。」 【月海】 「我已经不是普通的人类了。」 【优】 「但是……」 【优】 「为什么月海,你要自己把这件事……?」 【月海】 「我已经跟武说过了……我只是想让优你也知道……」 【月海】 「与其用嘴巴说明,用机器调查不是更方便吗?」 【优】 「所以才突然……叫我帮你做扫描吗?」 【月海】 「没错。」 【月海】 「不过,我本来……」 【月海】 「早就知道了,却也没办法怎么样……」 月海用着自嘲的口气笑着。 【武】 「月海……」 【月海】 「呵呵……真是奇怪啊,武。」 月海紧咬着嘴唇,拼命微笑。 【月海】 「有件比我的存在,更让人觉得奇怪的事……」 【月海】 「一使用这个机器进行扫描,马上就知道染了 Cure病毒……你觉得为什么?」 【月海】 「就算整个世界也不过十几例的Cure病毒, 为什么这么简单就知道了呢?」 一瞬间,武的眼神犹疑了。 他眯着眼睛,慢慢地回答着。 【武】 「原来,是这么回事……」 【武】 「Leiblich早就已经知道了Cure病毒的存 在……」 【武】 「就跟深海之蓝一样……」 【月海】 「就是这么回事。」 月海抬着头,闭着眼睛说着。 【月海】 「所以我……才会来这里,LeMU,还有IBF……」 【月海】 「一定要来到这里。」 【月海】 「让那些家伙知道我的重要性……让他们知道。」 【月海】 「然而……」 【月海】 「好不容易到了这个地方,却一个人都没有。」 【月海】 「真是个笨蛋……」 【月海】 「我啊,真是个笨蛋……」 月海闭死的眼睛,流下一小滴泪水,任凭眼泪流下。 ……………… ………… …… 终于,突然的黑暗…… 在黑暗中,只听得到声音…… 【月海】 「武?」 【月海】 「你有想过,突然讨厌所有的一切……」 【月海】 「然后只想死吗?」 【武】 「没有。」 这里到底是哪里? 『我』这么想着。 这是谁的心中……? 什么都看不到。 只有声音而已,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 火热的声音…… 如同燃烧般的吼叫…… 【武】 「我们是不会死的! 一定会活着回去的!」 【武】 「现在可不能随便挂在这种地方啊!」 【武】 「我要从这个黑暗中逃给你看! 拯救给你看!」 【武】 「全部的人! 我会守护这里的所有人给你看!」 【武】 「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人死去的!」 声音骤然中断。 黑暗像雾气一般散去。 慢慢地,视界中开始出现颜色…… 在我的眼前慢慢地展开…… 当然『我』依然是维持失心状态…… 除了感觉到杀气和沉重的空气外,我还是没有任何感 觉。 看。 目不转睛地看着。 『为什么而看?』……一瞬间脑袋中浮现出这个问题, 然而下一个瞬间又消失了。 我所能做的,只有毫无抵抗的接受这个世界…… 我在看。 只为了看而存在。 只不过是个视点而已。 【武】 「看来只能采取最后手段了。」 武突然这样说着。 武的瞳孔间放出一丝光辉。 是药水的药效没了吗? 武和优美清春香菜以及桑古木 少年,看起来似乎仅维持着最后的理智。 他们的气息是如此慌乱。 【武】 「当然我不是医生,不知道详细的情况……」 【武】 「天花、盘尼西林、蛇体的抗毒素……」 【武】 「聪明的你,我想……我说到这里你也该知道了吧?」 【月海】 「难……难道,你……」 【武】 「就是这样。」 【武】 「既然你身体里的深海之蓝病毒能产生抗体的话,我们 就要那个。」 【武】 「如果能得到那个抗体,或许我们也可以根绝深海之蓝 病毒。」 【月海】 「没用的! 不要做傻事!!」 【月海】 「不是你想像中的那么简单就可以培养出抗生物质和疫 苗的!?」 【月海】 「就算天真也该有个限度!!」 【月海】 「随随便便就进行这种工程,要是大家都死了怎么 办!?」 【武】 「再这样下去的话,大家迟早都会死的。」 月海的表情接近冻结。 【优】 「…………」 【桑古木】 「…………」 优美清春香菜和桑古木少年则抬起一直低着的头看着武 。 【武】 「没错,就算什么都不做,一样会死。」 【武】 「既然如此……」 【武】 「那我们就赌上这唯一能活下去的可能性!」 【武】 「……呜……哇。」 鲜血从武的口中飞散出来。 血滴化作红色的云雾飞舞空中,然后洒落四处。 【武】 「去,又来了……」 【武】 「哼哼,看起来真是狼狈啊……」 武慌忙的擦拭着嘴角。 【武】 「怎么啦?全是是血的我很滑稽、很可笑吗?月海?」 【月海】 「…………」 【武】 「那你就笑啊,月海。」 武将满是鲜血的手,伸向月海。 【月海】 「不要,不要过来……」 【月海】 「我不要……不要……」 月海边惊慌地摇着头,露出讨厌的表情往后退。 【优】 「仓、仓成……」 【优】 「听着,仓成,还有月海……」 优美清春香菜坐在终端机的椅子上,稍微张开了嘴。 【优】 「这个医疗室里有着简单的实验设备。」 【优】 「可以使用远心分离机,也有精致药水用的简单机器… ………」 【优】 「有那个的话,或许就可以快速而正确地抽出TB抗体 ……」 【优】 「既然可以透过扫描发现深海之蓝的话,那一定也可以 找出抗体,然后将它抽出。」 她努力地用着冷静而沉稳的声音说着。 【武】 「月海,助我们一臂之力吧,拜托你。」 【月海】 「不要过来,武……」 【月海】 「不要碰我……」 节节后退的月海,被武追到床边。 【月海】 「你们为了想活命,竟然这样做……!」 【月海】 「一旦染上Cure,就再也变不回来了!」 【月海】 「会有什么的下场,你们知道吗?」 【武】 「Cure病毒不一定会传染给大家吧?」 【武】 「你不是也说过,你自己是特别的吗?」 【武】 「拜托……求求你……」 【武】 「让我们赌赌看,让大家获救的唯一可能性。」 【月海】 「会再也变不回正常人!?」 【月海】 「我实在不想让大家也跟着体验那种痛苦回忆!!」 【武】 「嗯……我知道。」 【月海】 「呜呜……」 【月海】 「笨蛋……笨蛋……」 【月海】 「你明知道我是不会反对的……!」 月海投进武的胸膛。 月海放声大哭。 【月海】 「要是失败的话……我会恨死你的……武……」 【武】 「我没事……没事的。」 【武】 「我们一定会……活着回去……是吧?」 【月海】 「呜呜……呜……」 【月海】 「呜哇啊啊啊……!」 月海哭着。 她的气息叙乱,肩头不停起伏,在武的胸膛中流着泪水 。 而武则温柔地拥抱她那细小的背。 纠杂的哽咽声,久久不止息,在冰冷的房间中回荡着。 cal_506 KA04ADM KA04ADM KA14ADM KA09ADM KA06ADM KA13ADM KA03ADM 等月海恢复冷静之后……他们就着手进行这项工程。 从月海的手腕中取得血液,以此精制出抗体,让武、优 美清春香菜、桑古木少年等3人接受注射。 然而……还在医疗舱中加压的可可,还不能接受注射。 距离可可可以从医疗舱中出来为止,还需要一段时间。 因此,他们就事先做好『另一份抗体』,放在桌子旁边 的保管装置中。 然后……在接受注射后过了数十分钟…… 抗体并不会瞬间就产生效果。 受到感染的三人,焉焉一息地横躺在床上。 月海跟武说了一句话,就回LeMU去。 『我找到恰米后就会回来』……这就是月海所留下的话 。 武微微地点了头,然后闭上了双眼。 --突然! 还处于朦胧状态的武,听到了麦克风传来的声音! 【警备长】 「请回答……」 【警备长】 「第3IBF请回答。」 【警备长】 「我们这里是海上保安特殊救难队。」 武慌慌忙忙地站起身子,跑到终端机旁边。 【武】 「喂、喂!」 【武】 「这边是IBF医疗室……请回答!」 【警备长】 「第3IBF吗!? 这里是Insel⒇null的 警备室,海上保安特殊救难队本部。」 【警备长】 「可以听到我们说的话吗?」 【武】 「嗯!听得到!听的到!……虽然有点吵。」 对讲机的另一侧发出高兴的欢呼声。 『喂,还有生还者啊!』 『真让人不敢相信!』 『实在太好了!』 【警备长】 「我们这里将会尽速派遣救援队往你们那里出发,第3 IBF的水池还能用吗?」 【武】 「嗯嗯……应该没问题。」 【警备长】 「知道需要救援的人数吗?」 【武】 「在医疗室有5位……不对,是6位。」 【警备长】 「共有6位是吗? 知道了!」 【警备长】 「我们将会使用私人的海难救助用深海潜水艇,让你们 与救难队员共同乘坐,等到达之后请依照指示行动。」 【武】 「大概多久会到?」 【警备长】 「可以的话……我们希望能快一点,最快大概一个小时 吧。」 【警备长】 「但是,万一有突发状况……」 【警备长】 「研究所内应该还有深海探索用的潜水艇,不好意思, 请使用那个避难吧。」 【武】 「万、万一……是什么意思啊?」 【警备长】 「LeMU的墙壁已经超过了承受的界限了。」 【警备长】 「要是其中一部分崩溃了,可能会造成某一整个区域有 沉没的危险。」 【警备长】 「视情况而定,有些落下的碎片带有一定的重量,有可 能会砸到研究所上方。」 【武】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 【警备长】 「当然,我们会尽一切努力在发生那种情况前火速前往 救援。」 【警备长】 「我们一定会去救你们的,请再等待一下。」 啪……通讯突然中断了。 【武】 「啊、喂! 等、等一下!」 武一直按着面板上的通讯键。 可是,却没有回答。 【武】 「可恶,没有办法从这里主动连线吗……?」 武边发着牢骚,开始翻着放在终端机旁边的说明书。 【武】 「啊,有了!」 遵照说明书的指示启动操作面板,让屏幕上显现资料。 【武】 「电力启动的小型潜艇。」 武发现有一台潜水艇,被关在IBF另一个区域中。 饱和潜水装置的中性浮力潜水艇。 似乎可以靠着远距离操作,将它调至这里的池子。 【武】 「要是有突发状况的话,就坐这个吧。」 武设定好远隔装置的系统程序,让潜水艇处于可以马上 移动的状态。 【武】 「这样一来就好了……」 【武】 「剩下的……」 【武】 「就是把月海跟空带来这里了。」 武自言自语之后…… 咚咚咚咚咚咚!! 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金属撞击声。 声音是从头顶上传来的。 终端机突然发出电子音效,画面上显示出现在的情况。 『LeMU内发生进水事件』 【武】 「LeMU……!?」 【武】 「糟糕了……」 【武】 「再这样下去的话,月海跟……空都会……!」 武飞奔到通道上。 楼层开始轻微地震动了。 【武】 「呜……」 大概是因为再度感到目眩,武的身体撞上了墙壁。 于是他用手强压着太阳穴,甩着头。 【武】 「就算是这样……我还是非去不可……」 【武】 「我,一定要去!」 武踉跄地站起来向前奔跑。 虽然脚步下,几乎分不清楚天与地的差别,但他还是一 心一意地走着。 摔进升降梯之后…… 他所乘坐的升降梯,慢慢地朝上方升去。 【广播】 「深度90m……」 【广播】 「深度80m……」 【广播】 「深度70m……」 从升降梯到了加减压室…… 他猛按着对讲机上的按钮。 【武】 「空! 空!」 【空】 「仓、仓成先生!? 为什么……?」 出现在窗外的空,向武招手。 【武】 「唉呀,好久不见!」 【空】 「你、你在做什么啊? 为什么跑到这里来!」 【武】 「这种事不用问也知道吧? 我又回来了。」 【空】 「…………」 【武】 「现在LeMU情况呢?」 【空】 「Zweite⒇stock正进水中。」 【空】 「仓库的墙壁也受损,电梯的动力中枢墙壁也破裂,目 前情况相当危险。」 【空】 「一般通道,几乎全部都进水至15米以上。」 【武】 「月海在哪里?」 【空】 「被关在……医疗室里面……」 【武】 「门呢?」 【空】 「电子锁是可以解除,但……」 【武】 「因为水压所以打不开吗?」 【空】 「嗯嗯……」 【空】 「仓成先生,现在即将进行减压手续。」 【武】 「会花多久时间?」 【空】 「会以最快速度进行。」 【武】 「那到底要多久?」 【空】 「最快……也要12小时。」 【武】 「开、开什么玩笑!? 我没办法在这里等这么久!」 【空】 「不将溶解于血液中的氮排出的话,是会造成减压症的 。」 【武】 「这种事我早就知道了! 快点把门打开!」 【空】 「不行……!」 【武】 「不快点的话,月海她!」 【空】 「要是现在把门打开的话,随着剧烈的减压,血液中的 氮氧化会对血栓产生反应,最坏的情况……」 【武】 「那都没关系,快点给我开门!!」 【空】 「不行……那样……」 武注意到了在排气管内侧设置的紧急用把手。 他毫不犹豫的拉下把手,将门踹开。 磅咚!! 周围的空气像是要爆炸一样,发出了极大的声音。 武与房间里面所积蓄的高压气体一同被冲到门外。 如同被吹飞的纸片般,武在地板上滑行着,旋转,然后 猛烈地撞上墙壁,终于停了下来。 【武】 「呜啊!!」 【武】 「……痛痛痛……」 【武】 「呜喔喔喔喔……」 武的身体像是抽搐般地痛苦着。 四肢无意义的挥动,像是发了狂般地拍打着地板。 【武】 「呜……呜……」 武不自然的在地板上翻滚着,不断呕吐。 【空】 「仓成先生!」 【空】 「仓成先生……你没事吧?」 【武】 「呼……看来好像是……还活着……」 武在地上蠕动攀爬着。 边爬着边用手撑起身子,然后摔下来,好不容易站起身 子却又向后倒…… 就在不停地重复着这些之后,他终于抵达了出口,边用 肩头靠着墙壁边说着。 【武】 「不要阻止我,就算你跟我说不行,我也要去。」 【空】 「我知道了,仓成先生,你似乎已经下定决心了……」 【空】 「那么,我就留在HIMMEL这边监视着LeMU的 状况,并传送资料到PDA。」 【空】 「就算只能多保证1分1秒墙壁不破裂,不崩溃,我也 会努力维持全馆的安全,因此……」 【空】 「你一定要带着小町小姐回来这里……请答应我。」 【武】 「嗯嗯……我答应你。」 这么说着,他勉强地笑起来。 他冲上楼梯,再看了一次PDA。 生物反应停留在医疗室。 同时地图上也显示着周围的通路都已经进水,无法通行 。 到达Zweite⒇stock之后,他跳进水中。 武决定潜水到连着医疗室下方的紧急通道。 除了游泳之外,没有办法到达医疗室。 武点开PDA的背光。 用灯光细细照着眼前的景象。 大概是觉得这样子也没有意义,武将灯光切掉,向黑暗 中突进。 游着……不断地游着。 武彷佛像是被什么附身般,默默地在水中前进。 在那柔软的姿态下,完全感觉不到恐怖或不安。 他勇猛地,毫不迟疑地打开闸门继续地向前游。 看着这如此无谋,充满疯狂的举动,却让人感到一股热 血沸腾的信念。 在勇猛果断化作信念前,水和水压都不敌退散。 他摆动着强力的身躯在水中前进。 朝着光前进…… 啊哈!! 武从水面探出头来。 从房间里的升降梯洞穴中爬起身子,急奔向医疗室去。 【武】 「月海! 月海!!」 她抱着双膝蹲坐在房间的角落里。 脚边是稍微淋湿的灰毛恰米身影。 【月海】 「武、武……为什么会、你为什么会……!」 月海的眼睛瞠大。 【武】 「你在怕什么啊,月海?」 【武】 「要说我回来了、我回来了,我现在为了接你而来了。 」 【武】 「嗯……好像有一点点迟到的样子……」 武搔搔鼻子。 【月海】 「笨、笨蛋! 你来这里做什么!!」 【月海】 「你……想死吗!?」 【武】 「那个……」 武边笑着边说。 【武】 「我是来拿忘记的东西。」 【月海】 「忘记的……东西……?」 双手抱着恰米,她慢慢地站了起来。 【武】 「嗯嗯……不小心就放在这里了,那就是……」 【武】 「无可取代的……」 【武】 「对我而言比什么都重要的,伙伴啊。」 【月海】 「……怎……」 【月海】 「你是……怎么来这里的?」 她一副完全不相信的表情,望着武。 【武】 「我游泳还算满擅长的。」 【武】 「潜水的话,大概一次可以来回25米长的游泳池吧。」 【武】 「只是……要加速度的话还是得踢墙壁。」 武甩着手说着。 【武】 「不过……现在纪录大概又更新了吧……?」 【武】 「哪,你可知道我最长的裸潜距离是多少吗?」 【月海】 「……五……」 【月海】 「五十一米……?」 她的表情皱成一团,如此回答着。 【武】 「没错……」 【武】 「所以……怎么可能会死在这里?」 【武】 「因为,我啊……」 【武】 「还想再听你的嘴巴多骂一点。」 【武】 「从这以后到永远,都想一直听你说话……」 【月海】 「嗯嗯……」 【武】 「所以……」 【武】 「我是来接你的……月海。」 【月海】 「武……武!」 不知是谁开始向另一个人靠近。 他们彼此伸出双手,相互紧抱着。 在医疗室的正中央,两人彼此紧紧地拥抱着。 月海肩膀上的恰米…… 恰米发出鼻音,看着他们两个人。 ……………… ………… …… 从医疗室中平安救出月海的武,来到了HIMMEL。 空在房间中等着他们。 【空】 「仓成先生、小町小姐!」 【空】 「排气管内已经准备好了,快点进去吧!」 【武】 「等一下等一下,不要慌张啊,空。」 武边喘着气,边用手制止着焦急的空。 【空】 「不、不行啦! 请快一点!」 【武】 「先冷静下来……我忘记拿的东西,还有一个……」 【空】 「忘、忘记拿的东西……? 那是什么?」 【武】 「这个啊。」 武指着HIMMEL的控制器。 在那个屏幕上,浮现着这样的文字。 『Wellcome LeMMIH Login: T.Y』 『LM-RSDS-4913A 茜崎空』 『Aktenkopie wird vervol- lst ndigt』 突然,强烈的闪光。 在发光的水中,只听得的到声音…… 【优】 「似乎最后总算是赶上了。」 【优】 「最后的密码,然后名字是T.Y……」 【优】 「TANAKA YOUICHI……」 这里是哪里呢? 『我』思考着。 是谁的心中……? 什么都看不到。 只有声音而已,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 温暖的声音…… 满溢着令人安心的光芒…… 【优】 「在HIMMEL中,空的记忆……」 【优】 「就在那张TB级光盘中。」 【优】 「谢谢你……爸爸。」 声音突然中断。 光辉渐渐地淡去。 慢慢地……视界中开始出现颜色…… 当景色回来的同时,我看到武张大着嘴巴。 【武】 「哈---!」 【武】 「开始吧!」 武发出奇怪的声音,按下键盘上的enter键。 从控制器的磁片槽中,吐出一张圆盘。 是一张PC材质的TB级光盘。 【武】 「那么,我就把这张东西拿走了。」 武刚刚也听到了优美清春香菜的声音吗? 武将TB级光盘塞进口袋中。 【空】 「是、是……」 武拉着月海从愣住的空眼前通过,来到了玻璃的另一侧 。 IBF用的增减压室-排气管中。 【月海】 「哈……哈……」 月海倾倒在椅子上,不断地喘着气。 【武】 「哈……」 武深呼吸着……然后观看着窗外的控制室。 排气管的门紧闭着,开始加压…… 【武】 「空……」 【武】 「暂时要分开一阵子了吧?」 空一直站在排气管之外。 边微笑着,空缓缓地摇着头。 【空】 「不对,这不是分开。」 【空】 「不要说……再见……」 【武】 「嗯……」 【武】 「我也不会说的。」 武也回以空一个微笑。 【空】 「我虽然不存在。」 【空】 「但是我也是……遍地存在。」 【空】 「我们……再度相遇的时刻一定会到来。」 【空】 「所以拜托你。」 【空】 「现在请不要再担心我任何问题了。」 【武】 「OK……」 【武】 「我也……开始有点懂了。」 【武】 「虽然还不是很清楚,但慢慢地懂了。」 【武】 「空只会在这里,但是,不论在哪里都存在着……」 【空】 「是……」 【武】 「啊啊,对了,还有……」 【武】 「准备按按钮的时候,大喊『开始吧』,记好哦。」 【空】 「嗯嗯……呵呵呵。」 【空】 「放心,我会好好记住的。」 【空】 「这是个约定……我跟老师的……」 【空】 「谢谢……」 RSD影像开始扭曲,然后变的混乱。 空的背后,开始出现雾气。 空,慢慢地变成了虹。 而那片虹…… 渐渐地消失了。 她的身影,就这样消失了…… 武一直盯着,像是确信着什么深深点了头。 加压结束…… 武和月海乘坐升降梯,再度来到了研究所。 【月海】 「好安静……」 【武】 「嗯嗯,是啊……」 现在上面应该是不断地进水中。 然后崩溃也迟早会发生。 然而这个时候,却看不到IBF中的异常状态。 就连池子的水面,都看不到一丝波浪。 【武】 「啊……」 【月海】 「怎么了?」 【武】 「时间……预定的时间已经超过了。」 【月海】 「预定?」 【武】 「其实有救援队赶来我们这里。」 【月海】 「救援……?」 【武】 「他说他们是海上保安特殊救难队。」 【武】 「是优将通讯回路回复后,然后才跟 Insel⒇null取得联系的。」 说完这些事情,他们来到了医疗室。 打开门之后,两人走进里面。 【月海】 「啊……」 【月海】 「大家……大家都不见了!?」 月海放声说着。 房间中,确实一个人都没有。 武一个一个检查着胶囊舱。 不论哪一个,都是空的。 【武】 「真的……」 【武】 「优、少年、可可、大叔……都不见了。」 【月海】 「他们跑到哪里去了?」 【武】 「等一下,一定是救援队来过了。」 这个时候…… 对讲机传出了曾听过的声音。 【警备长】 「这里是Insel⒇null的警备室,请回答。」 武飞奔到终端机前,按下通话钮。 【武】 「这里是第3IBF医疗室,已收到。」 【警备长】 「太好了……你们有在那里。」 【警备长】 「刚刚派遣过去的救援队到达时,正担心没有找到你。」 【武】 「不好意思,我刚好不在。」 【警备长】 「我们已经接走在医疗室的3名伤者,现在正在私人用 的救难潜水艇中进行紧急处理。」 【武】 「大家都没事吧!?」 【警备长】 「就现在来看……无法下定论。」 【警备长】 「为了要争取一分一秒的时间,所以潜水艇先进行紧急 返回了,将他们送到海上医院去。」 【武】 「我知道了,那就拜托了。」 【警备长】 「那你们还剩下几位?」 【武】 「包括我两位。」 【武】 「还有一个人没办法救她出来……」 【警备长】 「知道了,我们会尽快让潜水艇返回到你们那里去。」 【警备长】 「但万一LeMU的崩坏的情形太严重,救援队恐怕会 无法接近IBF……」 【武】 「如果要用侦查潜水艇的话,我已经找到了,只要用远 程操作就行了吧?」 【警备长】 「嗯嗯,没错……抱歉,到时候就拜托了。」 【警备长】 「我们这里会尽可能不放弃最妥善的处置的。」 【武】 「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通讯再度被切断了。 【月海】 「这是什么意思?」 【武】 「什么啊,你不是有在听吗?」 【武】 「如果再继续等我和月海,要是大家都死光了,那不就 糟糕了?」 【武】 「所以救援队他们就先将重度症状的优,少年,可可先 送往医院了。」 【月海】 「嗯……说的也是。」 月海紧张的表情渐渐缓和下来。 【武】 「那么……」 【武】 「我们在下一班巴士来之前稍微休息一下吧……」 【月海】 「巴、巴士?」 【武】 「要是巴士来的太慢的话,那就叫计程车吧。」 【月海】 「计程车……??」 【月海】 「武,你……你在说什么?」 【武】 「只要按下这个按钮,就可以将位于IBF其他区域的 小型潜水艇,用远程操作调过来……也就是我们专用的 计程车了。」 【月海】 「嗯……」 【武】 「唉……总之。」 【武】 「大家没事……」 【武】 「就太好了……」 武一脸放心了。 【武】 「总之,太好……了……」 武像是断了线的木偶,整个身体瘫软了。 【月海】 「武、武!?」 月海奔向武的身边,抱住武的身体。 无论怎么摇着他的肩膀,武都没有反应。 气息,脉搏正常,体温虽然略高但是没有危险。 月海将武抬至病床上。 然后将脸靠在他的胸前,闭上眼睛。 两人微微的呼吸声,彼此重合,像是共鸣般在房间中回 响着。 他们深深地睡下去了…… 同时,我睁开双眼。 LeMU的医疗室…… 我正仰躺在床上。 我坐起身子,环视四周。 没有人在。 突然感觉到左手手掌上有着轻微的痛觉。 我看看手掌。 手掌的边缘贴着一个大号OK蹦。 对了……我是在鲸鱼的房间伤到了手掌……然后…… ……然后……又再度失去了意识,就被带来这个医疗室 中。 (不过,大家都跑去哪里了啊……?) 我慢慢地从床上下来,穿着鞋子。 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铁片咔咔作响的声音,还有摩擦的声音,像是从附近传 来的。 甚至竖起耳朵,都可以听到远方传来的警报声。 虽然如此,但不可思议的……完全感觉不到恐怖。 好像的意识还没有完全觉醒的样子。 脑袋中依然朦胧,无法把握正确的事态。 这个时候…… --砰! 医疗室的门打开了。 【优】 「少年!」 像鬼一样冲进来的,是优。 【优】 「我们找到出口了!」 优吼叫着。 『我们找到出口了』……我在脑袋中重复着无数次相同 的声音。 一直到真正了解这句所代表的意义为止,竟然花了数秒 。 【少年】 「那出口在哪里?」 我的意识依然维持着恍惚状态。 【优】 「等一下再跟你说明,总之快点跟我过来!」 说着,优奔出了医疗室。 我从静止到可以抬起脚步为止,果然,又花上了数秒。 彷佛是踩在云雾上的感觉。 全身的感觉都已麻痹,没有办法好好地控制着身体。 我将头胡乱地甩着,试着将沉淀在脑袋中的尘埃一扫而 空。 然而不论再怎么跑着,都不见恢复的征兆。 【少年】 「大家呢……?」 我边使尽全力的维持着意识,边呆滞地询问在我身旁跑 着的优。 【优】 「玛由去接仓成了,然后月海已经在紧急通道等着我们 。」 【少年】 「玛由去接仓成了……」 【少年】 「然后月海已经在紧急通道等着我们……」 我没有意义的重复着优所说过的话。 当发现如此行径怪异的我时,优用着讶异的眼神注视着 我。 我们进入了紧急避难用的通道。 桑古木和月海已经在哪里集合了,之后沙罗也来了。 【桑古木】 「快点,时间快不够了。」 【少年】 「时间不够……?」 【桑古木】 「总之就是快点。」 桑古木抓着我的肩膀,转过身推着我向前跑去。 沙罗和月海,则跟在桑古木的后面。 【优】 「知道吗,听好……LeMU已经开始压溃了。」 【优】 「然后我们终于跟地面上取得联系,所以紧急通道可以 使用了。」 【优】 「但是,不快一点的话,那边说不定也会进水。」 【优】 「总之,快一点就是了。」 优用力地抓紧我的手腕。 然后以--『咻!』的凶暴之势强拉着我的手腕,优开 始大步向前跨。 我几乎向前扑倒,然后调整姿势,使劲地被拉着跑。 在狭窄而难以进入的通道中,以疾风般的速度向前奔进 …… 终于…… 我们来到了紧急楼梯。 桑古木·沙罗·月海……3人的脚步声,可以听到是从 略上方处传来的。 【桑古木】 「快点! 在这边!」 看不到桑古木的人影。 然而他所喊叫出来的声音,在铁的墙壁间回荡着。 我与优的视线交接,点头,开始抬高脚步,往楼梯上奔 去。 楼梯的表面已经被水给浸湿。 用来围住紧急楼梯的栏杆,激烈的左右摇晃。 我一个不小心打滑,膝盖撞上了楼梯角。 不会痛。 我的双脚,正与我意志无关地持续向前跑着。 就连思考和感觉,到现在也还是一片朦胧。 现在驱使着我动的,恐怕是不可抵抗的本能吧。 我于是将身体全权委托给那个本能。 虽然不是我的本意,但还是一心一意地往上爬着、往上 爬着…… 尖锐的金属摩擦声突刺着我的耳膜。 怒涛般的声响震撼着体内的心。 怪物的咆哮……还是死者的怨念声呢…… 声音一点一点地,从我的背后慢慢逼近。 【桑古木】 「再一点点、再一点点!」 桑古木在上头叫喊着。 已经可以稍微看到先行的沙罗和月海背影了。 『再一点点』……桑古木的话语在心中回响着。 (再一点点……再一点点就可以从这里离开了……) (从深深的海底……从被紧闭的牢笼中……) (我们终于获得解放,重获自由……) 然而,从另一方面…… 胸口却还有着尚未完成的东西存在着。 深黑而有着潮湿气味的不好的东西,还在我的体内游 动着。 那就像是已经腐朽的废弃物似的…… 却还黏附在心壁之上,滞留在底部且不断地放出臭气。 (结果……) (即使从这里逃出来之后,也是没办法解决吗……?) 如此疑念存留在我的脑中,使我的脚步迟钝下来。 随着2阶、3阶、4阶一步一步的往前进,这个疑念就 越显得膨胀。 (真的……就这样从这里逃离好吗……?) 当我就在这么想的时候,我们已经走到了最后一扇门前 。 【桑古木】 「…………」 【优】 「…………」 【沙罗】 「…………」 【月海】 「…………」 【少年】 「…………」 没有人开口。 我们擦拭着逼出来的汗水,喘着气,凝视着眼前巨大的 门扉。 【少年】 「好,走吧。」 我将手搭在门把上。 咔…… 锁就这样打开了。 然后维持着这个姿势,我用手腕和肩膀靠着门,用身体 推开。 叽叽叽叽叽叽叽…… 咔…… ……………… ………… …… 门外…… 迎接着走出来的我们的……是满天的星空。 深蓝色的天覆盖所有可及视野,天上点缀着数不清的星 光。 超越了时间、超越空间,光的细珠就这样温柔地倾泻在 我们头顶上。 我、优、沙罗、月海、桑古木……全部都说不出话地抬 头看着天空。 好像是如此伸手可及…… 然而那是绝对触摸不到的……货真价实的星空。 就这样,我们的逃脱剧就在此闭幕…… ……的样子,实际上却什么都还没有解决。 污浊的邪恶物体还是滞留在心中蠕动着…… 尚未完成的思绪,现在已经沸腾为急躁的焦虑之念了。 没错,还没有结束。 怎么能让他就这样结束。 我还没有……重要的事情一个都……还不知道。 时间是晚上11点43分…… 新的一天,又将要开始了…… ——我不明白。 在这个黑白交织世界中。 感觉得到……『我』又被得卷进了别的世界。 这里是哪里? 不用想就知道了。 2017年的世界…… 我看到了。 全部都看到了。 『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我已经都知道了…… 【月海】 「武……」 【月海】 「武……起床了啦。」 【月海】 「计程车已经到了喔。」 【武】 「喔、喔喔……」 武从床上猛地爬了起来。 他轻轻地转转手腕和肩膀,伸展着身体。 武和月海,依然留在医疗室中。 【月海】 「恰米、恰米……过来。」 【月海】 「那,我们差不多要走了吧?」 月海把在地板上玩耍的恰米捡起来,然后再度打开扣子 ,放进胸口。 【月海】 「咦……?」 维持着蹲下的姿势,月海发出了声音。 【武】 「怎么了,月海?」 【月海】 「武……床的,下面。」 【武】 「床的下面? 我的床?」 武低头看看自己躺着的床的下方。 有什么东西掉在那里…… 然后武伸手把在那里的什么……给抓了过来。 【武】 「咦???」 【月海】 「皮皮……」 【武】 「喂,皮皮你怎么了? 为什么会在这里?」 武用双手抱着皮皮的身体,轻轻晃动着。 【皮皮】 「…………」 没有任何反应,眼睛已经失去了光彩。 完全没有动弹,像是死了似的……皮皮一动也不 动。 突然地……『我』的脑中,浮现出有如碎片般的记忆片 段。 那是与流过的时间一同风化,虽然记不清……但是的确 看过的情景。 优美清秋香菜和沙罗没有意义的对话片段…… 【优秋】 「对喔,那个啊……现今的电子狗几乎跟真的没什么两 样,养起来几乎不会让人觉得那是机器。」 【沙罗】 「这么说来,学姐家也有电子狗喽?」 【优秋】 「嗯……有喔,虽然实际上都是我妈在养的啦。」 【优秋】 「好像已经是很旧的机型了,但还是一点毛病也没有, 活得很有精神呢。」 如果说,她所指的就是皮皮的话…… 那皮皮就是人工的电子狗……使用电力驱动的小狗。 虽然没什么确切证据,但一动也不动的皮皮姿态, 很明显的……跟有生命物体的尸骸不大相同。 就像没上好发条的玩具一样,皮皮的四肢呈现不自 然地僵硬。 武与月海侧着头,直盯着就像是变成了布偶样子的皮皮 看着。 武微微开了开口。 好像是准备要说什么似的,吸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 咚嗡嗡嗡嗡!! 伴随着震动声,整个房间开始剧烈地摇晃着。 武的身体犹如小树枝般的被弹飞,撞上了墙壁。 脚步不稳的月海也难以支撑,扑倒在地板上。 【广播】 「Funf Minuten…… vor der Implosion。」 【武】 「什、什么啊,在广播什么东西啊?」 武腋下挟着皮皮,抬头看看天花板。 月海也马上站了起来。 【月海】 「距离压溃……只剩五分。」 【武】 「只剩五分钟!?」 【武】 「真的假的啊?!!」 【武】 「为什么到了五分钟前才通知啊!」 【武】 「应该早一点讲的嘛……真是的!」 【月海】 「唉……」 【月海】 「总之……只剩下五分钟了。」 月海看着武,夸张的耸了耸肩。 【月海】 「请赶快接受事实,多学学我的包容吧。」 【武】 「哈哈哈,说的好啊,月海。」 【武】 「都这种状况了,还有开玩笑的闲情逸致,大概也只有 我们了吧?」 【月海】 「呵呵,说的也是……」 【月海】 「但是,还有五分钟就『没问题』了吧?」 她浮出微笑,月海对武伸出了手。 【武】 「当然。」 武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Vier Minuten Vor der  Implosion. 『我』在一旁观看着。 原封不动的接受着这个世界的一切。 没有任何感情。 所谓的感情,对那个世界而言,就像是用来提供什么、 发出什么、输出什么的一种导火线似的东西。 我现在在这里,并没有肉体。 我没有手脚,没有声带,没有肺,没有任何一种会发热 的器官。 也就是说,现在的我,并没有能介入这个世界的手段。 所以,我这里的作为导火线并不具有任何意义,就算有 ,那也完全点不起火。 如果要说……我所能做的事情,那恐怕只有看了…… 然而,这种所谓『看』的行为,却与现实感远远地隔离 着…… 『视觉』已经完全被孤立,剥离于感情与思考之外,存 在遥远的彼方一样。 广大的时间之流,就这样被凝缩成那一丁点的刹那,然 后在我的眼前炸裂开来。 我在一瞬间就目击了一切。 一瞬间…… 我矗立在时间停止的世界中,看着所发生的一切。 【武】 「喔! 太好了太好了……」 【武】 「计程车已经平安抵达了啊!」 【月海】 「这不是当然吗?」 【月海】 「因为是计程车啊……」 【月海】 「所以……可不能随随便便就把乘客丢下啊。」 就在两人的正前方,小型的潜水艇随着波浪的摇曳上下 起伏着。 【广播】 「Drei Minuten…… Drei Minuten……」 压溃前3分钟…… 武与月海奔到潜水艇旁,猛然地跳进舱门。 月海滑进驾驶席中,确认着手边的各种仪器,压下了几 个按钮。 上部的舱盖,自动地关闭起来。 月海握着操纵杆。 潜水艇发出了启动声音,潜进了海中。 离开了IBF的底部之后,海流将沉重的艇身往上推去。 武透过舱壁上的小窗,凝视着海中的景色。 LeMU……渐渐地崩溃…… 整个骨架彻底的扭曲变形…… 隔墙碎片则像随风飞舞的雪花般……在海中飘散…… 最后吐出的气息,化作细小的气泡往上漂去…… 从暴露在外的骨架碎片中,升起了浓浓黑烟。 在海中漂流的铁片,反射着一闪一闪的光辉。 在清晰的视界尽头,只看到惨淡的残骸之影…… 发出了如同死前最后一刻的哀嚎般,沉入了深蓝色的 大嘴之中。 【月海】 「这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月海平静的询问着。 两人所乘坐的小小舱艇,现在正静静地向上漂去。 【武】 「我想做的事跟山一样多喔。」 【武】 「不过,首先……」 【武】 「要先思考该从哪里开始着手吧。」 武将不动的皮皮放置在一旁的客席上,这么回答着。 【月海】 「哼嗯……」 【武】 「这么说来……月海,你想做些什么?」 【月海】 「…………」 【武】 「觉得这问题没有必要回答吗?」 【月海】 「不,不是的。」 【月海】 「可以让我好好想一下吗?」 【武】 「请。」 武微笑着。 像是要切断那个微笑般地…… 咚…… 沉重的声响布满船内。 【武】 「嗯???」 【月海】 「刚刚是什么声音?」 月海露出了不安的表情…… 【武】 「这个……嘛?」 噗……噗…… 操纵控制器上传来了愚蠢的效果音。 【月海】 「刚才的声音,怎么回事……?」 【武】 「不知道……」 【武】 「喂,那个画面显示的是什么?」 月海背后的屏幕在闪烁着。 【月海】 「写着些什么吗……?」 【武】 「你那里比较近,转过头看一下嘛。」 【月海】 「不……不要……」 【月海】 「我不想看……」 【月海】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武】 「真是的,耍什么性子啊!」 武用着一副没办法的表情,自己看着屏幕。 【武】 「嗯……我看看……」 【武】 「那个……」 【武】 「『电源电池不足』……」 【武】 「……是这么显示的。」 像是呼应着武的话语似的,艇内的照明突然消失了。 屏幕的显示也消失了,全部电源都切掉了。 所有的电子仪器,都理所当然地沉默着。 只剩类比式的压力计量表还是维持运转。 现在水深——63m。 内部气压……12.5气压。 【月海】 「武、武……」 月海的声音颤抖着。 【武】 「没事啦……没事啦。」 【武】 「不要一副哭丧脸嘛。」 水深——64m。 失去了上浮的推进力……潜水艇慢慢地,慢慢地,开始 下沉。 空气剩余压力0。 压载舱:无法排水。 【武】 「唉呀呀……真是破烂计程车啊……」 【武】 「竟然在这种乡间小路给我抛锚……」 【武】 「不好意思啊,尊敬的客人……」 【月海】 「…………」 水深——65m。 武看看潜水艇后方的舱盖。 双重的舱盖…… 里侧是强化玻璃与FRP,加上外侧是高张力的钢制舱 门。 【武】 「如果从舱门将艇里面的高压空气往外排,会不会就这 样往上浮了呢?」 【月海】 「没用的……」 【月海】 「我不认为会直直地往上浮,搞不好还会猛烈地翻转。」 【月海】 「这样一来,潜艇也会跟着进水翻覆……」 【月海】 「可能连剩下的压缩空气都会跟着耗光。」 【月海】 「而且,这艘潜艇本身往上浮的浮力就不够了。」 【武】 「浮力吗……」 【月海】 「扔掉压载舱如何?」 【武】 「压载舱……」 【月海】 「本来丢弃压载舱的装置是由电力来控制的,但是现在 ……」 【月海】 「不过现在……」 【武】 「算了算了,先冷静一下吧。」 【武】 「以目前这种缓慢的下沉速度来看……应该只要再轻一 点,就可以浮起来也说不定。」 【武】 「以整体重量来看,搞不好只差几十公斤左右吧?」 【武】 「要不要试着把哪些没用机械零件扔出去看看? 这样 就会轻点吧?」 【月海】 「你以为可以简单的拆掉吗?」 【武】 「不行……这些都已经焊得死死了,徒手的话不太可能 做到。」 【武】 「而且,现在身边也没什么可用的工具……」 【月海】 「果然,还是不行……」 月海紧咬着下唇。 【武】 「是吗……」 【武】 「没办法啦……」 水深——67m。 继续下沉着…… 失去了电力的潜水艇,现在不过是一块废铁罢了。 【月海】 「果然……这里就是,就是我的葬身之处……」 【月海】 「这就是结局……」 【月海】 「啊哈哈……」 【月海】 「像是笨蛋一样……」 【月海】 「我像是笨蛋一样……」 月海的瞳孔,满布着泪水…… 【月海】 「啊!?」 月海发出了声音。 一滴小小的泪水,顺着脸颊上流下。 【月海】 「你、你在干什么啊,武!?」 【武】 「干什么? 你看了还不知道吗?」 【武】 「打开舱门啊。」 【月海】 「所、所以说啊! 你想干什么啊!!」 【武】 「什么叫『所以说』啊?」 【月海】 「住手啊!!」 【月海】 「你到底想做什么!?」 月海抓着武的手腕。 【武】 「不要妨碍我……」 武挣开了月海的手,随后将玻璃舱门高高拉起。 拉至能通过一个人的大小。 【武】 「叫了你不要碰……」 【武】 「不要碰我的!」 【月海】 「不要! 我不放!」 月海再次用力压着武的手腕。 【月海】 「就算死……我也不会放手!」 水深——69m。 下沉仍未停止。 慢慢地、慢慢地下沉着。 向着黑暗的海底深处…… 【武】 「哎~~~~~」 【武】 「你真的变的很任性耶。」 【月海】 「…………」 【武】 「月海……」 【武】 「知道阿基米德原理吗?」 【月海】 「咦?」 这一瞬间,抵住舱门的月海,手松了一下。 瞬间,武用力一把推开月海。 以很快的速度打开玻璃舱门,滑进门后的空间。 那是双层舱门所夹着的空间——气闸室。 武将玻璃舱盖从内侧关上,栓上门闩。 水深,现在有70m了吧。 【月海】 「武! 武!」 【月海】 「你在干什么啊! 快打开! 快回来啊!!」 月海狂乱地用拳头敲击着强化玻璃。 【武】 「月海……你在说什么啊?」 【武】 「玻璃太厚了,我听不清楚的。」 【月海】 「笨蛋!笨蛋!快点开门啊!!」 【月海】 「你到底想做什么傻事!!!」 月海的眼眶中,泪珠一颗颗地落下。 月海用沾满泪水的拳头、手掌,拼命地拍打着玻璃 舱门。 【武】 「唉呀,难道说……」 【武】 「你知道那个阿基米德原理啊。」 【武】 「我本来还想说……我来教你的呢……」 【武】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真不好意思啦,哈哈哈……」 【月海】 「这不是什么好笑的事! 不要再开玩笑了!」 【月海】 「不是,这个……问题啊……!!」 【月海】 「笨蛋……武是……大笨蛋!!」 随着泪声,月海狂叫着。 【武】 「嗯,我是笨蛋,是一个大笨蛋!」 【武】 「这个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月海……」 武将手搭在背后另一个舱门上。 用背后的手,慢慢地转动着门把。 【月海】 「武……武……?」 月海的动作停止了。 【月海】 「难道……」 【月海】 「难道、难道……」 【月海】 「你……想……死吗……?」 【武】 「没事的啦。」 【武】 「或许我确实是个笨蛋……」 【武】 「但我还没笨到这种程度。」 说着这些,武背后的手并没停下,持续旋转着门把手。 水深——73m。 【月海】 「求求你……」 【月海】 「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月海】 「不要,留下我一个人在这里……!」 【武】 「真是的,真是喜欢瞎操心的家伙啊……」 武露出了笑容。 【武】 「我不是跟你说没事的吗?」 【月海】 「嗯……」 【武】 「你也很想努力活下去的,不是吗……?」 【月海】 「嗯……」 【武】 「所以,活下去吧。」 【武】 「只要还活着,那就活下去吧。」 【武】 「没事的……」 【武】 「我……」 【武】 「我不会死的。」 ——74m。 船底的舱盖打开了。 气闸室中的高压空气,产生强大的压力差而爆发出去。 武的身体像是子弹般画了一道弧线,被冲进了水中。 气泡飞散着。 无数的白色气泡浮向海面。 如同一阵风卷起的满天霜雪…… 那雪花向着天空倾泻而去。 【月海】 「…………!!」 已经听不到她的声音了。 玻璃窗那边的她……身形扭曲着。 月海啜泣着的面孔,被泪水浸湿…… ——75m。 武就像牡蛎一样,抓着船外的扶手。 从外侧将舱盖关上。 已经看不到她的身影了。 ——76m。 武的手放开了最后的支柱。 然后踢开船体飞了出去。 武的身体在湛蓝色的世界中舞动着。 ——77m。 武就这样,渐渐地沉入了海中。 视线的尽头,有个白色的球体…… 慢慢地朝着天空浮去。 ……………… ………… …… 水深——119m。 眼中全部的景色,都溶化在了水中。 模糊的轮廓,漂移的焦点,在他的眼中,只有光 和影的残像。 然而,在那朦胧模糊的世界中,只有一样东西可以清 楚地看到。 那就是在银色天空中滞留的一个小白点。 从那一点飘散出的光线,深深烙印在他的双眼中。 咕噜……他吐出了最后一口气息。 冰冷的海水流入他的肺中。 深蓝色包裹着的海底—— 降落在海底岩石上的男人肢体,就像人偶那样一动不动。 【少年】 「父亲……」 回到,2034年的世界…… 恢复意识的时候,我正哭泣着。 满溢的感情像是决堤般,在我的体内沸腾着。 『父亲他……已经死了……』 悲伤紧紧包覆着胸膛,空虚感在心中开了个大大的洞。 但是……现在不是沉浸在悲伤中的时候。 我擦拭着湿润的面颊,环视着四周。 和2017年时一样,夜色开始淡去。 在泪水浸湿的视界中,有青蓝色的天空和海面。 看来,我是在浮岛上的样子。 就算冷静地分析着状况,我的泪水还是停不下来。 用手掌擦拭着滴落的泪珠,舌尖却沾到了嘴边的水滴。 紧闭着眼睛,重复着深呼吸。 平静地吐出气息,然后又一次眺望四周。 确实,这里是浮岛上…… 微风轻轻地吹着,草木的绿色随风摇摆。 早晨太阳的金色光辉洒落在海面上。 许久不见的室外景色……宽广的青空……暖和而湿润的 风的味道…… 然而,这样的景色却完全没有办法给我一点安慰。 生生不息的自然之景,反而使我有一股疏远的感觉。 我现在是孤零零一个人……心中只有悲伤…… 随意擦拭着不停涌出的泪水,拼命地忍耐着冲至 嘴边的哽咽。 我一定要想想…… 现在可不是哭的时候…… 我不停地甩着头,用力将萎缩了的思路伸展开。   【少年】 「快想想、快想想、快想想……」 首先,必须要先把握住现在的状况。 寻找着记忆的丝线…… 从LeMU平安逃出来为止的事都还记得,但是之后的 记忆却不见了。 在那之后,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也不觉得我是在这里一直待到晚上啊…… 【少年】 「咦?」 这么说来,我没有看到大家的人影啊。 我睁着大大的眼睛四处张望搜寻着,开始在草地上走着。 终于…… 我的眼中出现了一个人影。 是桑古木。 桑古木将背靠在树干上,眺望着广大的海平面。 我急忙跑到他的身边,对他大声怒吼着。 【少年】 「你到底想要怎样! 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啊!」 【桑古木】 「…………」 【少年】 「回答我啊! 我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啊!」 桑古木沉默着。 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确定他是最接近事情真相的人物。 『仓成武』……我父亲的名字。 他假冒着这个名字,自始自终都在欺骗着我们。 我更加激动的走到他身旁。 【少年】 「你说话啊! 为什么沉默不语!」 【桑古木】 「…………」 【少年】 「喂! 你说话啊!」 我揪起桑古木的领口。 【桑古木】 「很抱歉,我什么都不能说……」 桑古木的眼眶湿润了。 他像是想到什么事情的似的,注视着我。 【桑古木】 「但是……我只能告诉你一件事情……」 【桑古木】 「不要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喔?」 【桑古木】 「一切都将从现在开始……」 【桑古木】 「没错……现在才是刚刚开始。」 我手上的力量消失了。 桑古木之后就什么都不说,眺望着遥远水平线的彼方, 走掉了。 我茫然地站在那里,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身影。 突然,有人敲了我的肩膀。 于是我转过头去…… 就在我的面前,空站在那里。 【空】 「让您久等了。」 『为什么空会,在这里……?』 这个想法,并没有变成声音。 这个浮岛上绝对没有RSD装置。 而且,刚才……空敲了我的肩膀。 混乱的情报,在我脑袋中交错着。 我就这样精神恍惚的,碰了碰空的手腕。 柔软的肌肤……带有弹力的质感……温暖…… 【空】 「请这边走……」 空的嘴角微微上扬。 那是一直以来的空的笑容。 那温柔的微笑,让我稍稍安心了。 在空的引导下,我进入了森林中。 茂密草丛覆盖着的石板小路…… 树木的枝叶高高的伸展,彼此错综交织,阳光几乎无法 穿透。 没有一丝风。 森林中潮湿的空气,在四周沉淀着。 生着青苔的石板小道,没有规律地拐着弯,走着走着, 已经不知不觉间找不到方向了。 在看不到出口的回廊中默默地前进着。 对着走在前方的空的后背,不知为什么,始终无法发出 声音。 我走到空的身旁,牵着她的手。 至于为什么会这么做,我自己也不知道。 单纯由于好奇心吗? 或者是,只是追求一份安心的感 觉吗? 空转头看着我,眯着眼睛微笑着。 或许我握住她手的理由,就只是为了要看到这个笑容 吧。 终于…… 我们走出了森林。 在眼前展开的景象,是一片铺着青绿色草坪的广场, 与一望无际的海面。 我的正前方,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优站在广场的中央,背向着我的方向。 然后还有另一个人……与优极为相似的女性,面对着 优站着。 我努力地克制着突然涌上来的冲动,走到优的身边。 然后不经意地回头一看。 空站在森林的入口处附近,似乎没有要过来的样子。 站在广场上的,只有我、优、还有另一名女性而已。 另一名女性—— 当然,我知道她的名字。 田中……优美清春香菜…… 感染了Cure病毒的她,完全感受不到17年的岁月 流逝,看起来还相当年轻。 只不过,5年间的细胞分裂重复持续着,她的年龄也 稍微增长了。 换句话说,就肉体上而言是23岁,然而实际年龄却是 35岁。 我转头看看身旁的优(优美清秋香菜)。 优紧握着拳头,盯着她的母亲。 身体因怒气而微微颤抖。 对了…… 这次事件的幕后主使,恐怕就是眼前这位人物……优美 清春香菜,不会错的。 她一个人待在安全的浮岛上,看着我们惊慌的样 子,然后在一旁偷笑吧。 于是我像优一样,盯着优美清春香菜。 似乎完全不在意我们的视线一般,优美清春香菜淡淡地 说着。 【优春】 「有什么问题吗?」 我立刻笑了起来。 什么啊,这种游刃有余的态度…… 【少年】 「为什么……」 【少年】 「为什么要做出这么愚蠢的事啊!」 【优春】 「为了找出BlickWinkel哦。」 【少年】 「BlickWinkel是什么啊!」 【优春】 「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吧?」 【优春】 「BlickWinkel……」 【优春】 「那就是……你啊。」 【少年】 「我、我? 我是……BlickWinkel?」 【优春】 「不。」 【优春】 「我不是指北斗。」 【优春】 「而是向着北斗另一边存在的『视点』所说的哦。」 【少年】 「……视点?」 【优春】 「没错。」 【优春】 「第3视点——BlickWinkel——」 【优春】 「也就是在北斗体内所存在的『你』——」 【优春】 「没错,也就是现在在看着我的『你』……」 【优春】 「就是你自己。」 【少年】 「…………」 【优春】 「从一开始,你就和少年在一起。」 【优春】 「当你与北斗的视点重合时,北斗丧失记忆变成了 你。」 【优春】 「所以,北斗会丧失记忆也是理所当然的。」 【优春】 「对你而言,并没有在这个世界生活过的经验。」 【优春】 「对你而言,并没有在这个世界生活过的历史,也就 没有记忆。」 【优春】 「你是在2034年5月1日15点17分——首次诞 生于这个世界上的——少年。」 【少年】 「…………」 【优春】 「你并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居民。」 【优春】 「而是从更高一个次元的世界中,看着我们的世界。」 【优春】 「所以对你来说,可以了解过去和未来所发生的事。」 【优春】 「不,不只是这样。」 【优春】 「在不同的世界中所经过的历史,对你而言应该可以 易如反掌的了解。」 【优春】 「少年之所以会有类似预知的能力,也是因为你了解 这个世界所发生的一切。」 【优春】 「所以你不认为北斗是你的名字,那也是理所当然 的。」 【优春】 「因为,你真正的名字,不是北斗吧?」 【少年】 「……我是……我……是……」 【优春】 「不用害怕。」 【优春】 「没有必要对自己说谎。」 【优春】 「那么,让我们来看看真正的你吧?」 【优春】 「回答我? 诚实地……」 【优春】 「你,并不是名为北斗的少年,对吧?」 【少年】 「……………………」         我是……谁?         你是……谁?        我是……北斗。         你是……谁?         我是……谁?        你是……北斗。       我……不是北斗……     不是北斗的我是……我。            我是……我。            对了……          我……就是我啊。 我……一直注视着……你的世界……         一直……注视着……        我只是,一个视点……       超越次元俯瞰的眼睛……           第3视点……            我是……           我就是…… 【BW】 「我是……」 【BW】 「我是……对……没有错……」 【BW】 「我……并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啊……」 【BW】 「我……不是……北斗啊……」 【优春】 「呵呵,好久不见了啊……」 【BW】 「……好久不见?」 【优春】 「不,没什么,不要在意……」 【优春】 「谢谢你肯现出真正的样子……」 【BW】 「为什么……?」 【BW】 「到底是为什么?」 【BW】 「到底是为什么,必须要这样做呢?」 【优春】 「这个,我不是已经说了吗?」 【优春】 「为了使我们发现你……或者叫召唤也可以。」 【BW】 「就为了叫出我,有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吗?」 【优春】 「嗯」 【优春】 「就如同刚刚所说的……」 【优春】 「你是从更高的一个次元的世界中,看着我们的世界 的……对吧?」 【BW】 「…………」 【优春】 「先假设在2次元的世界中,存在着具有智慧的生命 吧。」 【优春】 「那你认为……如果那个2次元的存在想跟3次元的存 在取得接触,该怎么做才好呢?」 【优春】 「例如说,在XY平面上,有存在于2次元的点ABC ……」 【优春】 「然后在XYZ空间中,有个存在于3次元的点D。」 【优春】 「点ABC只能在XY平面上进行移动。」 【优春】 「那么,为了要跟点D取得联系,该怎么做才好呢?」 【优春】 「只要让点C在点AB的直线上移动就可以了。」 【优春】 「这样一来,点ABC就会在同一条直线上,然后这条 直线就会与点D产生一个平面。」 【优春】 「也就是说,点D在这个时候,与点ABC处在同一个 平面上了。」 【优春】 「于是,点D,也就是你,会产生好像与ABC同处 一个世界的错觉。」 【优春】 「我们所做的,和这是同一回事……」 【优春】 「通过2034年与2017年发生了几乎相同的事 件……」 【优春】 「来使点D……也就是4次元内的『视点:Blick Winkel』,产生与我们存在于同一个空间中的 错觉。」 【优春】 「然后,你降临于我们的空间中,现身了……」 【优春】 「我们……一直在等着呢……」 【优春】 「一直一直,在等着你的到来……」 【BW】 「为什么? 为什么一直在等着我?」 【BW】 「把我叫出来的理由……是什么?」 【优春】 「只是完全遵照你的指示而已。」 【BW】 「咦?」 【优春】 「把你叫出来的,正是你自己本身。」 【BW】 「什么意思?」 【优春】 「对你、对我们,你都是必要的。」 【BW】 「为什么?」 【优春】 「为了要拯救可可与仓成,无论如何,我们都需要你的 力量。」 【BW】 「拯救可可、和武……?」 【优春】 「我们对时间的流逝是无能为力的。」 【优春】 「对于已经过去的事情是没有任何办法的。」 【优春】 「但是,如果是你的话,就能改变。」 【优春】 「因为身为4次元存在的你……」 【优春】 「可以在时间中自由移动啊……」 我看到了,全部都看到了。 我的存在从北斗的意识中独立出来降临在2017年的 世界中。 北斗的感情、思考,不再存在于我的体内了。 只是,身为一个视点这件事是不变的。 失去心灵的旁观者…… 我只是将世界原封不动的接受着…… 月海所乘坐的潜水艇持续上升,然后到达了海面上。 在波浪间摇曳着的白色小舟…… 在封闭的潜水艇中,月海失落地坐在驾驶席上。 似乎失去了一切的她毫无生气,她的身影看起来就如同 精心打造的玻璃饰品一般。 这个时候…… 咔- 滚落在月海脚边的皮皮,瞳孔中重新发出了光辉。 皮皮马上站了起来。 【月海】 「…………」 茫然失意的月海,似乎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事。 皮皮甩甩身子,抬头看看月海的脸,接着走到玻璃 舱门前。 喀哩喀哩喀哩喀哩喀哩…… 皮皮用前脚抓着舱门。 【月海】 「怎、怎么了……?」 月海虚弱地回应。 【皮皮】 「汪! 汪汪! 汪!」 皮皮向着舱门吠着。 【月海】 「……想要……到外面去吗?」 【皮皮】 「汪!」 月海像是在想着什么似的,视线飘忽游移。 这段期间,皮皮的叫声不曾停止。 随波浪摇曳着的潜水艇…… 月海将双手贴着墙壁,眺望着窗外的景色。 【月海】 「……嗯……我知道了。」 说着,月海没有打开玻璃舱门,而是开启了天花板上的 沉重舱门。 洁白色的光,像是精细打磨过的利刃一般,锐利地射入 艇内。 迎着强光而眯起双眼的月海…… 用一只手遮着光,另一只手将舱门撑开。 将皮皮抱着送出了潜水艇。 皮皮从船上跳了起来,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后沉 没到海中。 一只电子狗在蓝色的海中游着…… 往下、往下、一直往下…… 水深17m……34m……51m,就算这样,皮皮还 是不断地游着。 ……68m……85m……102m…… ——119m。 在深蓝色黑暗中的岩石上…… 横躺在海中的男人肢体…… 皮皮咬着男人的衣服,用力拉着。 是想把他带到哪里去吗? 但是那是不可能的,男人的身体一动也不动。 他咬着男人露出肌肤的部分。 男人没有反应,已经断气了。 在那里的,只是被海水浸透而冰冷的……尸体而已。 男人的身边,掉落了什么。 光盘…… TB级光盘…… 皮皮用嘴巴衔起光盘,离开了男人。 继续游往海中…… 往前、往前、持续往前…… 昏暗的海底中……只有冰冻般的岩石和蓝黑色的海水。 偶尔会有极其微弱的光芒洒落…… 皮皮看见了什么吧? 毫不犹豫的,皮皮朝着白色的建筑物直线游去。 ——啪沙! 从池子中探出了一只小狗的头。 它用前脚搭着岸边,爬上了地板。 呼噜呼噜地摆动着身体。 细小的水滴成放射状散去,化作雾气。 而口中还是咬着那张TB级光盘。 皮皮跑着。 由于楼层很潮湿,一时脚滑,它摔倒了。 然后站了起来,调整姿势,再度像子弹般飞冲出去。 就像柔软的弹簧般,矫捷的身姿…… 在错综复杂的通道中不时的左拐右拐,像是朝着什么目 标似的向前进。 【??】 「皮皮……」 【??】 「……皮……皮……」 只听得到声音。 【皮皮】 「汪!」 皮皮高声吠着。 于是光盘掉落在地板上反弹传出了咖踏咖踏的声音。 皮皮赶紧用四只脚煞住闸,回头拾起光盘之后再度 向前跑去。 【??】 「皮皮……」 【??】 「……武……彼……」 拐过一个弯,她的身影立刻飞进眼帘。 她就在通道中央,体力不支倒在地上。 皮皮奔向她的身边。 暂时将光盘放置在地上,咬住她的衣服向前拖去。 像是要拖到什么地方去似的,然而,跟之前男人的情况 一样,小小的皮皮依然无能为力。 【皮皮】 「汪! 汪汪!」 【??】 「皮、皮皮……」 她稍稍地睁开了眼睛。 【??】 「你……去哪里了啊……?」 【??】 「我……好担心你……啊……」 皮皮伸出舌头舔着她的脸颊。 【??】 「……其他的……人呢……?」 【皮皮】 「呜……呜呜呜……」 【??】 「『呜』的话……我听不懂、啦……」 皮皮拖咬着她的衣服,咯吱咯吱地搔着肩头,发出 着呜呜的呻吟声。 【皮皮】 「汪汪! 汪汪! 汪汪!」 似乎终于知道无能为力似的,皮皮放声大叫。 【??】 「喂,皮皮……?」 【??】 「……快点……回家……喔……?」 【??】 「爸爸……妈妈都……在等着……呢……」 【??】 「所以……」 【??】 「……快点……回家……」 【??】 「回家……去吧……」 【??】 「啊……?皮皮……」 她静静地闭上眼睛。 【皮皮】 「汪汪! 汪汪! 汪汪!」 不论再怎么叫着,她的眼睛都不再张开了。 皮皮在原地走来走去。 然后终于站定,叼起地板上的磁片,皮皮再 度出发了。 循着正确的道路,回到了池边。 毫不犹豫地再度纵身跳入海中。 在海中游着…… 往上、往上、持续往上…… 水深102m……85m……68m,就算这样,皮皮 还是不断地游着。 ……51m……34m……17m…… ——0m。 ——啪沙! 皮皮将头探出海面。 头上是广阔的青空…… 太阳将海面染成一片银色。 捡起漂流在海面上的皮皮的,是优美清春香菜。 她将光盘收好后,将皮皮眼中见到的IBF影 像播放出来。 这时她才知道。 在海底研究所中,还残留有一个少女的事实…… 那个少女就是……可可。 她就是八神可可,优美清春香菜说着。 【优春】 「感染了深海之蓝的我和桑古木,被终于来到的潜水艇 救走了。」 【优春】 「但是可可并没有搭上那艘潜水艇。」 【优春】 「由于那个时候我失去了意识,没有发现……」 【优春】 「但是到了后来,我才知道。」 【优春】 「可可被留在了IBF……」 【BW】 「怎么……会有这种事……」 【管制官】 「这里是Insel⒇null岛的管制室,请回 答。」 【武】 「这里是第三IBF医疗室,请说。」 【管制官】 「太好了……你们还在那里。」 【管制官】 「刚刚派遣过去的救援队到达时,由于没有找到你还担 心呢。」 【武】 「不好意思,我刚好不在。」 【管制官】 「我们已经接走在医疗室的3名伤者,现在正在私人用 的救难潜水艇中进行紧急处理。」 【武】 「大家都没事吧!?」 【管制官】 「现在还说不好……症状不轻啊。」 【管制官】 「总之,要争分夺秒,所以潜水艇正在紧急上浮,将他 们送到海上医院去。」 【武】 「我知道了,那就拜托了。」 【BW】 「管制官,他确实说了……」 【BW】 「『已经接走留在医疗室中的3名伤者』……」 【BW】 「那么,又为什么……」 【优春】 「所谓『3名伤者』的意思……是指我、桑古木……」 【优春】 「然后,还有我的父亲……田中阳一。」 【BW】 「为什么……」 【BW】 「为什么,救援队会丢下可可不管!?」 【优春】 「我在事后询问的结果是『没有看到那样的女孩』… …」 【BW】 「原来……是这个样子啊……」 【BW】 「救援队抵达的时候,医疗室中没有看到可可……」 【BW】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可可已经离开医疗舱 了。」 【BW】 「那个时候医疗室中只剩下优和桑古木,还有已经身亡 的田中阳一……」 【优春】 「嗯,好像是这样……」 【BW】 「由于优跟桑古木的病情相当严重,」 【BW】 「所以为了优先救治你们两个……救援队就先行离 去了……」 【BW】 「也就是说可可……可可她……被漏掉……不,是被丢 下了……」 【优春】 「…………」 优将眼睛闭上,神情有些扭曲。 【BW】 「那么,我该怎么做?」 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意识已经瞬间回到了 2017年。 深蓝色的世界…… 在海中凄惨地躺着的男人身体…… 一动也不动…… 我要怎么做? 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我所能做的,只有看而已…… 只能看着…… 看着这个尸体又能怎么样……? 只能悲伤。 只有悲伤而已。 对就算舍弃自己的生命,也要守护深爱女性的这个男 人,我只能感到悲伤而已。 那失去温度的身体…… 我目不转睛,静静地注视着。 ——这个时候! (父亲!) (父亲!!) (父亲!!!) 我的意识中,突然分离、切裂出一块强烈的意志,此 刻觉醒了。 那就有如迸裂出来的热情的吐息。 北斗强烈的信念、意志、感情、自我,化作燃烧着的炽 炎将我的一切包裹着。 那勇猛而野蛮的『力』,在我体内站立起来,狂暴着, 逐渐凌驾于我的存在。 『力』伴随着白色的闪光炸裂开来,发出雷鸣般的声 响。 被如此狂暴之势压倒着,我胆怯了。 已经,轮不到我出场了…… 北斗积蓄着的感情就此爆发出来,本能的『力』在黑暗 之中解放开来。 【少年】 「父亲! 父亲! 你不可以死啊!」 【少年】 「不要死啊!」 【少年】 「我连一次都还没有,和父亲见面啊!」 【少年】 「不要丢下我走掉啊! 父亲!」 【少年】 「沙罗跟我都在等着你!」 【少年】 「妈妈也在等着你啊!」 【少年】 「不要让妈妈难过啊! 你要帮助我们啊!」 【少年】 「不是约好了吗! 不是说过『绝对不会死的』吗!」 【少年】 「不是发过誓说『不会让任何一个人死的』吗!」 【少年】 「可可她,还在研究所啊!」 【少年】 「再这样下去的话,可可也会死的啊!」 【少年】 「父亲!! 父亲!!」 武的眼睛……睁开了…… 在这样深的海底……被残酷的水压挤压着…… 他再度清醒了过来。 他已经好几分钟,甚至是好几十分钟没有呼吸了吧? 但是他现在,确实活着。 苏醒了…… 『我……』 『我是不会死的!』 『因为这是跟她的约定!』 武在心中的叫声,传入了我的耳朵。 武的身体颤动着,蹬开岩石游了起来。 用手腕将水拨开,用脚努力打着水,他一心一意地在海 中游着。 无视沉重的水压,感觉不到任何抵抗似的,他如同在冰 上滑行般地在黑暗中前进着。 在他的身后留下了如同蜉蝣般的轨迹。 维持着惊异的速度,平借着前方那些许的光芒,他切开 水之壁向前突进着。 ——啪沙! 从水面中以惊人之势冲起。 从池子中探出头来的武,当场狂咳起来,将肺中的海水 一股脑地吐出来。 抓住池边的栏杆。 然后不断地吸着空气。 在吸气的同时又呛到,然后又吐出大量的水。 就这样不断地重复着。 终于,在他痛苦的发作平静下来时,武的表情跟死人一 样憔悴了。 不过,实际上到刚刚为止都还是死的…… 武四肢并用地,将身体拉上了地板。 然后啪地躺在地面上。 似乎动弹不得…… 只有火热的呼吸声,在周围响着。 【少年】 「父亲! 父亲! 振作一点!」 北斗发出了声音。 【武】 「哈哈……」 武笑了。 【武】 「虽然不知道……你是谁啊……」 【武】 「但请不要随便叫我『父亲』啊。」 【少年】 「父亲……」 【武】 「因为,我可没有孩子啊。」 【少年】 「但我的确是父亲的孩子啊。」 【武】 「那你母亲是谁?」 【少年】 「月海、月海啊。」 【武】 「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少年】 「嗯,我想你也没办法不笑吧。」 【少年】 「因为你大概不会相信吧?」 【少年】 「我现在……正从17年后的未来……跟你说话呢… …」 【武】 「呼……嗯……17年后……2034年吗……」 【武】 「不过你在哪里啊? 我看不到……你的人啊……」 【少年】 「我就在父亲的身边啊。」 武将几乎黏贴在地板上的背部强拉开,摇摇晃晃地站了 起来。 然后开始环视四周。 【少年】 「我想爸爸大概再怎么找也看不到我吧。」 【少年】 「因为我,也只能这样看着爸爸而已……」 【武】 「我搞不懂你的意思……?」 【少年】 「我的身体是不可能存在于父亲的世界中的啊。」 【少年】 「所以,当然也不是透过声带发声的。」 【少年】 「我是在爸爸的心中,直接跟爸爸对话的。」 武拍拍耳朵。 【武】 「这是幻听吗? 我也差不多……」 【少年】 「不是啦!」 【少年】 「总之,时间不够了!」 【少年】 「现在已经不是慢慢说话的时候了!」 【武】 「嗯嗯,这么说来……你刚刚说可可还留在研究所?」 【少年】 「嗯,没错。」 【少年】 「可可并没有乘着潜水艇离开。」 【少年】 「管制官说的『伤者』其实是……优和桑古木……然后 还有那个研究员。」 【武】 「不是真的吧……?」 【少年】 「总之,再到研究所找找看吧?」 【少年】 「可可她应该还在那附近。」 武开始在通道中走动。 研究所的内部几乎完全没有声音。 只有武的脚步声在响着。 在通道中左拐右拐,走了一段路,完全没有人的感觉。 【武】 「喂,果然还是一个人都没有啊……」 【少年】 「不可能的!」 【少年】 「绝对,绝对是在研究所里啊!」 武茫然地摇摇头。 【武】 「不过,还是要跟你道谢啦。」 【武】 「要不是你在我耳边大喊『父亲!』硬把我叫起来的话 ……」 【武】 「我啊,大概就这样化作海藻的养分了吧?」 【少年】 「你的身体还好吧?」 【武】 「怎么可能会还好!?」 【武】 「试着想看看,这几个小时中发生在我身上的事?」 【武】 「从深海之蓝病毒开始发病,然后是极剧的减压、增压 ,又接种了月海身上的抗体……」 【武】 「最后还被丢海底……窒息……」 【武】 「说是被丢,但其实是自己跳出去的啦……」 【少年】 「不过看起来……还满有精神的样子……」 【武】 「…………」 【少年】 「…………」 【武】 「嗯……呜,这倒是……看来从月海身上采集的抗体, 已经见效了吧。」 或者是…… 或者是,Cure病毒已经开始发挥效用了也说不定。 但是,不可能这么简单就改变DNA的代码吧…… 不过,如果这么想的话,就可以解释为何武在海中失去 气息还可以恢复过来了。 真相不明。 不论如何,就在这段时间中,武的脸色已经恢复到让人 难以相信的气色了。 让人感觉到旺盛的精力。 武踏着沉稳的脚步,在通道中前进着。 到了十字路口。 武睁大眼睛左右观望之后,向左侧踏出了脚步。 就是在这之后发生的事。 【武】 「慢着……」 【武】 「刚刚好像……有什么在动吧?」 没等北斗反应,武就飞奔了出去。 【武】 「可、可可!!」 可可倒在通道上。 武惊慌失措的将可可身体抱起来。 【可可】 「武、武彼……」 可可张开她那小小的嘴。 【武】 「你……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 【可可】 「那个啊……那个啊……皮皮它……不见了……」 【可可】 「所以啊……我才来……找它……」 看来可可是在救援队来之前,自己一个人从医疗舱中走 出来,四处找寻着皮皮。 【武】 「哈……你这家伙……真是……真是……」 武大大地摇着头。 目瞪口呆的武再怎么样,对着如此天真的可可,也只能 说着这样的话。 【可可】 「……哪?」 【可可】 「……其他人呢?」 【可可】 「……还在……睡觉……吗?」 可可只说了这些话,就丧失意识了。 就在此时…… 咚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像是地震般的重低音,让整个IBF的隔墙晃动着。 声音是从天花板上传来的。 或许是LeMU的残骸,压到研究所的屋顶也说不定。 乐园的崩溃依然在持续着。 武快速地将可可背起,飞奔了出去。 cal_507 拼命地跨出脚步,武向空中喊着。 【武】 「喂,到底该该怎么做才好……!?」 【少年】 「从池子里游出去的话呢!?」 北斗回答着。 【武】 「笨蛋!」 【武】 「这里水深119m耶!?」 【武】 「我跟可可都撑不住啦。」 【武】 「首先光是浮上去就是个问题啦,一定要一边减压,一 边慢慢地浮上去不可!」 【武】 「这里是12.5气压。」 【武】 「海面上则是1气压。」 【武】 「要是没有经过减压的话,那就死定啦。」 【少年】 「电梯呢!?」 【武】 「是分开的啦。」 【武】 「中央电梯很早就坏掉了,现在没法用了。」 【武】 「总之,能往上面的路已经没有了。」 【少年】 「先到医疗室去!」 【武】 「这个我知道啦……」 武冲进了医疗室。 敲击操作面板,将门关上。 不可思议的是,IBF内部并没有进水的征兆。 既听不到水流声,也感觉不到震动了。 然而,还是不能就这样安下心来。 可可的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 武把可可的身体横放在病床上。 然后跑到房间角落的一张桌子前。 将保管装置打开,拿出了什么东西。 那个就是从月海身上取得的『深海之蓝病毒抗体』。 没错,可可她还没有注射过抗体。 【武】 「…………」 武一言不发的,将抗体打进可可的手腕。 可可的表情因为痛苦而扭曲着。 【武】 「拜托……快点生效啊……」 武将针筒丢在一边,紧握着可可平放着的手。 ……………… ………… …… 一段时间后,可可的病情并没有什么好转。 看起来反而有逐渐恶化的趋势。 【武】 「可恶,为什么没有用啊!」 武用拳头敲击着墙壁。 【少年】 「可可她比父亲你们早好几天就感染上了。」 【少年】 「大概就是因为这个样子,病情才无法克制下来……」 【武】 「可恶,再这样下去的话,根本就无计可施啊……」 【武】 「总之先找出逃脱的方法……逃脱的方法……」 【武】 「如果手边有什么的话……」 武低着头沉思,开始在室内来回走着。 偶尔,可以从天花板上面传来阵阵声响。 而那个声音也传到了武的耳中。 然后…… 武突然做出好像想到什么的表情,自言自语着。 【武】 「我跟月海离开之前,有个广播。」 【武】 「记得是用德文说『压溃几分钟前』的样子。」 【武】 「可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现在研究所还是 平安无事的?」 【少年】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啦……」 【少年】 「但是……要是这样子的话……」 【武】 「要是这样子的话……什么意思?」 【少年】 「那个广播,通知的应该是LeMU的压溃时间吧。」 【少年】 「因为……你想想。」 【少年】 「在这个研究所,里面的气压跟外面的水压几乎是一样 的不是吗?」 【少年】 「正因为两边维持平衡,所以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就被压 溃……」 或许真的是这样也说不定。 将空的饮料瓶盖紧,放在地面上有空气的地方,就算 过好几年也不会被压扁。 只要不用外力干涉的话…… 例如说,像是崩溃的LeMU隔墙,落下巨大的碎片… ……… 只要不发生这样的事的话,这个研究所就是安全的。 武听着北斗的说明,点了点头。 但是看起来还没有接受的样子…… 他似乎先肯定这项解释,暂时将眼前的危机甩开。 时间一分一秒的往前推进,随着时间的流逝,可可的病 情却逐渐恶化。 【武】 「可恶! 为什么会这个样子! 为什么! 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啊!」 武踢着墙壁。 【少年】 「如果父亲……能早一点帮她注射抗体的话……」 【武】 「啊!? 你跟我讲这个也没有用啊!」 【武】 「那个时候的可可,还在医疗舱里进行加压啊!」 【武】 「根本就没有办法打开舱盖!」 【少年】 「但是……不打开舱盖的话应该也可以注射啊。」 【少年】 「因为优不是说过……」 【优】 「除了高压氧治疗外,还可以激光杀菌,进行简单手 术所需要的功能似乎也都有……」 【优】 「依据使用方法,就连冷冻睡眠也办得到。」 【少年】 「有这些功能的话,那一定就能注射……」 【武】 「但是,优也从来没说过『可以盖上舱盖注射』啊?」 【武】 「她既然没说过的话,那应该就不可能吧……」 【武】 「当然,我跟少年对这里的仪器和装置完全不懂。」 【武】 「例如说,那个冷冻睡眠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少年】 「冬眠啊。」 北斗像是理所当然地回答着。 【武】 「冬眠?」 【武】 「嗯……那个,是指像熊、青蛙会做的那个吗?」 【少年】 「嗯……」 【少年】 「既然有冷冻睡眠这种功能的话,也就是说,可以进行 人工冬眠了。」 【少年】 「人类的身体,如果保持在6、7度低温的话,心跳脉 搏跟呼吸次数都会减少……」 【少年】 「可以通过这方法,让代谢效率降低,将能量的消耗减 到最小程度。」 【武】 「呼嗯……」 【武】 「但就算有这种功能……」 话说到一半,武突然僵住不动。 同时,我也感到北斗的思考停止了。 然后,两个人一齐叫了出来。 【武】 「对了! 只要进行冬眠就好了!」 【少年】 「对了! 只要进行冬眠就好了!」 【武】 「只要让体温维持在低温状态,就可以减缓病毒对身体 的侵蚀速度对吧?」 【少年】 「嗯!」 【武】 「好,总之现在需要时间,有时间的话,一定可以做些 什么……」 【少年】 「就算只有一分一秒也好,能拖延病毒在身体蔓延的速 度的话……事态就不会更加恶化了。」 【武】 「既然这样决定,就快点……」 武将奄奄一息的可可抱起,放到胶囊舱中。 然后接下来以惊人的速度翻着说明书,全神贯注地查阅 着。 看来操作并不是太难的问题。 武用着不像是武的华丽速度和动作,操作着终端机。 终于…… 到了『只要按下开关就可以了』。 可可所睡着的医疗舱…… 武伸手要按下将舱盖关闭的开关。 就在要按下开关时……可可静静地睁开了眼睛。 【可可】 「谁……?」 【武】 「咦?」 【可可】 「站在武彼后面的人,是谁……?」 【武】 「我后面?」 武回头一看。 站在那里的,是北斗。 【武】 「可可你看的到他吗?」 【可可】 「嗯,看得到……」 【少年】 「可可……是我啊,北斗。」 【可可】 「北斗……」 【可可】 「你叫做北斗吗……?」 【可可】 「那我可以叫你阿斗吗……?」 这个时代的可可,似乎还不认识北斗。 那么,那个幻影的少女到底是……? 【武】 「北斗……」 【武】 「那就是你的名字吗?」 【少年】 「嗯……嗯。」 【武】 「是吗。」 【武】 「可可?」 【武】 「虽然我看不见啦,但是那个叫做北斗的人救了我们。」 【可可】 「阿斗……」 【可可】 「谢谢……」 【可可】 「还有……」 【可可】 「还有……另外一个……你也……」 【可可】 「谢……谢……」 【武】 「另外一个? 还有另外一个人在吗?」 【可可】 「嗯,有喔……」 【可可】 「可以看到在阿斗的……另一边……」 【武】 「…………」 【少年】 「…………」 沉默充满整个房间。 好像突然感觉到室温上升的样子。 可可她…… 可可她现在……正看着我…… 仅仅只看着我…… 只注视着我的双眸…… 【BW】 「是我?」 我慌慌张张地,不加思索就说出话来。 【可可】 「对呀,就是你。」 【可可】 「终于见到你了……」 【BW】 「……咦?」 【可可】 「可可啊,虽然不认识阿斗……」 【可可】 「但是啊……认识你喔……」 【可可】 「因为……」 【可可】 「因为……你一直都……守护着可可不是吗?」 【BW】 「…………」 【可可】 「4次元的先生……」 【可可】 「Blick Winkel……」 【BW】 「…………」 【可可】 「我们再一起玩小鸡小鸡喔……」 【可可】 「啾啾……啾啾地……」 【武】 「可可……那是跟我……」 【可可】 「呵呵」 可可的脸颊微微地笑着。 【可可】 「我想武彼啊……大概是不知道啦……」 【可可】 「可可啊,不只跟武彼,还有跟那个人一起玩喔。」 【可可】 「哪? 对吧?」 可可问着我。 【BW】 「嗯、嗯……」 【BW】 「或许我,一直在看着可可也说不定。」 【BW】 「一直、一直在看着……」 【BW】 「甚至还想说,可以的话……能再靠近一点。」 【BW】 「但是这种事……是没办法的……」 【可可】 「呵呵……」 【可可】 「难道说……跟可可告白的,也是你吗?」 【BW】 「嗯,或许真的是这样也说不定……」 【BW】 「……是这样也说不定……」 我跟可可的视线重合了。 彼此互视着…… 那眼神是如此地炽热…… 就好像我的存在,就在这一瞬间蒸发了一样。 【可可】 「可可在这之后……会怎么样呢?」 突然地,可可的眼神黯淡下来。 【可可】 「可可……会死吗?」 【BW】 「笨蛋! 怎么可能会死!」 【BW】 「我绝对、绝对、绝对会把可可救起来的!」 【BW】 「我绝对,不会让可可死掉的!」 我无视一切地叫着。 可可像是很高兴似的笑了…… 虽然那好像是颇为痛苦的微笑…… 但是……我的心却为之溶化了…… 【武】 「可可……就是这样……」 【武】 「我们一定会救你的。」 【武】 「所以你现在只要安安心心地,乖乖休息……」 这么说着,武将舱盖关上。 【可可】 「等一下!」 【可可】 「你要做什么?」 【武】 「要让你要稍微睡一下,像熊一样。」 【可可】 「不要……」 【可可】 「拜托……不要把可可一个人丢在这里……」 【可可】 「哪里都不要去……」 【可可】 「不要让可可孤零零地一个人……」 【武】 「我怎么可能会让你孤零零一个人?」 【武】 「我们啊,一直都会待在你身边的。」 【可可】 「骗人……」 【可可】 「可可才不信……」 【武】 「不要再耍任性了啦!」 【武】 「再这样下去的话,你真的会……真的会……」 【可可】 「不要……不要……不要……」 【可可】 「我不要……」 【可可】 「孤零零一个人,好寂寞……我不要。」 【可可】 「好恐怖……好恐怖……好……」 【武】 「…………」 【BW】 「…………」 【可可】 「那武彼跟可可一起……」 【可可】 「一起……睡在一起……可以吗?」 【武】 「别说些不可能的事啦……」 【武】 「这个医疗舱啊……」 说到这里,武止住话。 抬头看看天花板,然后看看柱子上的屏幕,最后将视线 移至可可身旁的医疗舱。 【武】 「好,那么,这样吧。」 【可可】 「……?」 【武】 「我啊,就睡在可可旁边的医疗舱内可以吗?」 【武】 「怎么样? 这样子的话,就不会寂寞了吧?」 可可交互地看着我跟武。 皱着眉头,突然把嘴巴咬紧…… 到现在还是一副快哭出来的神情,注视着我们。 【可可】 「真的喔……?」 【可可】 「不会说谎喔……」 【武】 「嗯……」 【可可】 「绝对喔……」 【可可】 「绝对不可以把可可丢在这里然后走掉喔?」 【武】 「不会走掉的啦,怎么可能会走掉。」 【可可】 「好吧……」 【可可】 「那可可就先相信武彼喽。」 【武】 「好,乖孩子。」 武抚摸着可可的头。 【武】 「那么,我要关上喽,可可?」 【可可】 「嗯、嗯……」 武按下开关。 舱盖慢慢地、慢慢地往下降。 【可可】 「那个……」 【可可】 「睡觉之前,可以听可可许一个愿望吗?一个就好。」 【武】 「愿望?」 【可可】 「可可不是跟武彼说啦……」 可可的视线,移到了我的方向。 【BW】 「对、对我?」 【可可】 「嗯……」 【可可】 「那个啊? 可可……可可喔?」 【可可】 「一直好想见你。」 【BW】 「……咦?」 【可可】 「我好想再一次,见到你。」 【可可】 「见到你之后,之后哦,再说好多好多、好多好多的话 喔。」 【BW】 「嗯……嗯。」 【可可】 「如果,可可啊……」 【可可】 「对你……」 【可可】 「对你……」 【BW】 「…………」 【可可】 「不行……」 【可可】 「果然,还是说不出来……」 【BW】 「…………」 【可可】 「但是答应我喔。」 【可可】 「一定要……再一次……跟可可相见喔。」 【BW】 「嗯……」 【可可】 「可可……会等着的……」 【可可】 「一直一直,等着的……」 【可可】 「一定……要来……找我喔……」 【可可】 「答应,可可喔?」 【BW】 「嗯……我答应你。」 舱盖与医疗舱的间隔,渐渐地缩小了。 从细缝间,紧紧地盯着可可的身影…… 可可也紧紧地盯着我的方向,最后小声地说着。 【可可】 「那么,晚安喽……」 【可可】 「哥哥……」 『哥哥!?』……还没来得及问出口,舱盖就闭上了。 压缩空气的声音…… 屏幕上低沉的信号声…… 随着清脆的金属声响,舱盖完全地紧闭了。 于是武按下了一旁的按钮。 冷冻睡眠的功能,开始启动。 可以听到气体喷出的细小声音。 医疗舱随着细微的震动,慢慢地冷却下来。 【武】 「那么……」 【武】 「喂~那个叫做什么温布鲁的~在吗~?」 【少年】 「怎么了? 父亲?」 【武】 「什么啊,是北斗啊……」 【武】 「真是容易让人搞混的家伙……」 【武】 「你啊,跟那个什么温布鲁的,是不同的人吗?」 【武】 「还是说……北斗你也是四次元的存在啊?」 【少年】 「不,我现在只是借用这个视点而已。」 【武】 「呼~嗯……」 【武】 「虽然你这么说,我还是完全搞不懂啦…… 不过,算了。」 说完这些,武就躺进了空着的医疗舱。 也就是可可身旁的医疗舱。 【少年】 「咦!? 父亲! 你要做什么!?」 【武】 「没有办法吧?」 【武】 「我都答应她了……」 【少年】 「这么说,父亲也要……!?」 【武】 「嗯,就是这样了。」 【武】 「似乎已经没有逃出去的方法了。」 【武】 「只能等待着第二批救援队的到来……」 【武】 「如果只是一直等待的话,也是平白消耗体力啊……」 【武】 「所以我啊……就只有睡了。」 【少年】 「父、父亲! 稍等一下!」 【武】 「不等啦。」 【武】 「我已经很累了。」 【武】 「真的、真的、很累了……」 武躺着伸出手腕,按下了舱盖的关闭钮,以及冷冻睡 眠的开关。 舱盖慢慢关上…… 静静地…… 不紧不慢的…… 【武】 「拜拜啦,北斗……」 【武】 「接下来,就拜托啦……」 【少年】 「父亲!」 【武】 「啊,我忘了说一句话了。」 【少年】 「???」 【武】 「那个『父亲』的称呼方法,可不可不要再叫了啊?」 【少年】 「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少年】 「因为我是父亲的孩子啊……」 【武】 「不是不是啦,我不是指这个意思啦。」 【武】 「如果无论如何都要叫我『父亲』的话,也用点更高级 、更优雅的称呼方式吧?」 【武】 「像是『爸爸』、『爸爸』啦,这样子叫吧。」 【武】 「知道了吗?」 北斗像是要说什么似的吸了一口气。 然而,在那句话说出来之前,舱盖就紧紧地盖上了。 发出了与刚才可可的舱盖盖上时相同的沉重声音。 冷冻睡眠开始启动。 医疗舱先是微微地震动,然后渐渐地冷却下来。 ………………………… 以防万一,我跟北斗同时确认了屏幕。 两个医疗舱的冷冻睡眠都顺利地进行着。 可可跟武都没有异常。 2017年的世界—— 海底研究所—— 然后剩下来的『视点』—— 我与北斗开始思考着。 『对了! 要赶快告诉大家,武跟可可都还留在IBF 的事情!』 这么想着的,究竟是我,还是北斗,很难分辨。 由于不断地交替转换,现今我与北斗的意识境界已经相 当混淆了。 两人的意识相互混浊,彼此盘根错节、纠缠不清,几乎 已经到了融合前一步的状态了。 不…… 搞不好,至今都一直维持着这个状态也说不定。 我与北斗所思考的事情是一样的,而北斗与我所思考的 事情也都是一样的…… 『我的存在』与『北斗的存在』,整体而言是没有差别 的不是吗? 我们从以前就是一体,之后,也将是一体…… 突然想到了这件事。 然而,现在已经没有慢慢思考的多余时间了。 我与北斗的意识一同飞向浮岛。 海洋上漂流着一艘潜水艇。 随着浪潮摇曳,时而旋转,留下了反覆无常的航迹,消 散在一望无际的青蓝色海洋中。 将视点潜入艇内后,月海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一定是留在浮岛上的某处不会错…… 将视角放广,俯瞰着整个人工岛。 有了…… 然而那并不是月海。 是优美清春香菜。 我与北斗飞降到她的身边。 皮皮走在优美清春香菜的脚边。 皮皮的身体已经全身湿透。 这么说来,现在这个是……『漂浮在海面上的皮皮,被 她所带回』……这么一回事。 她跟四周似乎是在LeMU工作的数名男性职员,一同 走在人行道上面。 在她行进的方向不远处,看到一架直升机。 恐怕等一下就要被送到某处的大型医院了也说不定。 虽然如此,但她的脸色并不差,脚步也相当扎实。 然而表情却十分黯淡,看来不差的……恐怕只有健康状 况而已。 应该跟武一样……抗体发挥功效了。 总之,必须尽早让她知道武和可可的事情! 【少年】 「优! 优!」 出声的人是北斗。 【优春】 「谁、是谁……?」 她相当惊讶地看着四周。 而跟随在一旁的职员,用着相当惊讶的表情看着自言自 语的她。 【少年】 「是我、是我啊!」 【优春】 「『我』是指……谁啊?」 她不可能会认识北斗的。 北斗在这个世界上都还没出生…… 如果跟她说是从『17年后的未来与你通话』的话,她 应该绝对不会相信。 北斗说着。 【少年】 「总之,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少年】 「好好听着喔?」 【少年】 「其实……」 北斗将现在武和可可还留在研究室,然后正在进行冷冻 睡眠的事告诉她。 【优春】 「怎、怎么会!不可能吧……」 【少年】 「所以说,快点去救他们两个吧!?」 【优春】 「真的吗!?」 【少年】 「真的啊!」 【少年】 「武跟可可并没有搭上救出优的潜水艇。」 【少年】 「其他得救的人,只有桑古木,和月海……」 【皮皮】 「汪汪!」 皮皮看着我和北斗,高声叫着。 【少年】 「啊,对了! 皮皮!」 【少年】 「现在,在优脚边的皮皮……叼过一片光盘吧?」 【优春】 「嗯,对啊……你是说TB级光盘吧?」 【少年】 「没错,在那里面,有着空的记忆……」 【少年】 「然后,那个……」 【优春】 「等、等一下!」 【优春】 「你人到底在哪里啊!?」 【少年】 「那种事情无所谓啦。」 【少年】 「总之,相信我所说的话!」 【优春】 「怎么可能会相信啊……」 【优春】 「这到底是什么啊……幻听?」 【少年】 「不是啦!」 【少年】 「武跟可可真的……」 【皮皮】 「汪!」 皮皮又叫了起来。 【少年】 「啊,啊啊,对对对对了、对了!」 【少年】 「皮皮它、皮皮它,一定有目击到现场!」 【少年】 「皮皮它的眼睛牢牢地捕捉到了,倒在通道上的 可可的身影!」 【少年】 「我想皮皮的脑中,应该还保存着当时的影像资料!」 【少年】 「你将它放出来看看。」 【优春】 「…………」 【少年】 「…………」 【优春】 「……………………」 【少年】 「……………………」 她低下头陷入了思考,闭上眼睛,然后用手指压着太阳 穴。 想着想着,她似乎是终于做出结论的样子,向上看着某 个我不存在的位置,这么说着。 【优春】 「我知道了……」 【优春】 「我虽然不知道你是谁……总之,我会调查看看的。」 【少年】 「谢谢你,优。」 【少年】 「那么,拜托了,我已经要回到原来的世界去了。」 【优春】 「原来的世界?」 【少年】 「我想,你大概是不会相信的啦……」 【少年】 「是距今……17年后的世界……」 我与北斗回到了2034年的世界。 令人惊讶的是……未来已经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武在,可可也在。 优美清春香菜在,优美清秋香菜也在。 月海在,沙罗也在。 空在,桑古木在。 然后北斗也在那里。 大家绕着圈子,似乎相当高兴地聊着天。 虽然搞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总之太好了…… 未来改变了…… 但,这是为什么……? 大概是优美清春香菜,遵守了与北斗间的约定,之后马 上将武和可可给救出来了吧。 在这个历史中,武并没有死于17年前,而是好好地活 到现在。 所以在这个世界中,月海不需要将北斗和沙罗寄放在研 究设施中。 这个未来,是北斗与沙罗不曾分离过的世界。 而且…… 打从一开始,2034年的事件,也可以说是为了将我 ……BlickWinkel给找出来的计划。 为了要让我降临在这个世界中,透过我改变过去,拯救 武和可可的计划就不存在…… 因为……在这个历史中,早在17年前就已经将武和可 可给救出来了。 所以,我在这个世界被发现的动机,可以说是完全不存 在了。 对优美清春香菜来说,也没有必要计划『将大家监禁在 LeMU中』了。 也就是说,在2034年5月1日为止所发生的事件, 在这个历史上,是不存在的。 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没有被关在LeMU中。 也就是说,优美清春香菜也没有必要对优美清秋香菜说 谎。 在这个历史中,优美清春香菜已经将事实告诉了优美清 秋香菜。 也因此,从2017年开始直到今日,他们都可以过着 安稳舒服的生活。 大家都活的好好的,只是一心一意地过着安定平稳的日 子…… 在那个时间的前端,就是我,目前所看到的世界。 …………………………………………… 不,稍等一下…… 再好好地想一想。 2017年中的武和可可,是透过优美清春香菜的行动 获救的。 然后一起过着和平稳定的日子,于是来到了2034年 (现在这个世界)。 事件没有发生。 我……BlickWinkel并没有出现。 那会变成什么样子? 就不会从这个世界中,回到过去(2017年),然后 让北斗与武交谈。 我所知道的过去是…… 北斗用着勇猛而野性的『力』压过我,对着躺在海底的 武,发出强力的呐喊。 『父亲! 父亲! 你不可以死啊……』 然而,从这个未来回溯的过去中,武并没有听到儿子的 呼唤。 也就是说…… 武就这样在海中腐烂着…… 如果武没有复活,那可可也还是倒在通道上…… 于是两个人都死了。 那是因为,2017年的事故在这个历史上是实际地发 生了的。 也就是说,跟这个世界联系的过去中,也就是2017 年的事故,还是无法预防地发生了…… 因此,这个世界打从一开始就不该存在的! 不可能会成立的! 有着致命性的矛盾啊! 就算是假设成立好了,那必然会产生接下来的问题。 『那么,现在活着的武,到底是被谁救的?』 从别的历史的未来……过来的北斗…… 被2034年有发生事件的北斗……所救的吗? 不……这是不可能的…… 因为,为了要使2034年的事件发生的话…… 再怎么说……都应该『在2017年是不能去救武的』 。 最重要的就是这个。 为了要让武从深海复活,就一定要发生2034年的事 件! 为了要让倒在通道上的可可进入胶囊舱进行冷冻睡眠, 也一样要发生2034年的事件! 所以,像这么和平的世界是不可能存在的! 于是,在我做出了结论之后…… 与大家谈笑风生的武的身体,突然发出了喀嘶喀嘶的声 音开始腐烂。 皮肤也开始溶化,变的粘稠而模糊。 剥落出来的肌肉纤维到处是黑斑,表面上的肉椎产生了 裂痕而崩落。 细胞在溶解之后,像泥巴一般地流下,在脚边扩散开 来。 肚子被撑破,内脏一颗颗地爆裂开。 头发急速地掉落,头盖骨也跟着露了出来…… 剩下的,只有白色的骨头,还有沾附在骨头上少许的粉 色肉片。 最后终于发出了喀啦喀啦的声音,整副骨架也跟着倒了 下来。 而在这个瞬间……可可的身影,也无声地消失了。 北斗与我,非常狼狈的回到了2017年的世界。 优美清春香菜,还待在跟刚刚一样的地方。 【少年】 「优! 优!」 【优春】 「怎、怎么啦! 才以为不见了,怎么又跑出来……」 【优春】 「可别跟我说刚刚的话只是开玩笑喔?」 【少年】 「不是啊。」 【少年】 「刚才我所说的话,的确是事实。」 【少年】 「武与可可,现在的确在胶囊舱中。」 【少年】 「但是……但是……」 【少年】 「绝对,不可以将他们两个人救出来!」 【优春】 「咦!? 为、为什么!?」 【少年】 「那是……那是因为……」 【优春】 「…………」 【少年】 「………………」 【优春】 「……………………」 【少年】 「…………………………」 【BW】 「啊啊,真是的! 让人着急啊!」 我将北斗的意识压退现身了。 【BW】 「等17年!」 我开门见山地说。 【BW】 「17年后,我一定会再次出现在你们面前的!」 【优春】 「???」 她翘着嘴巴,稍微倾斜着头。 【BW】 「知道吗? 要听好接下来我所说的话喔?」 我开始一鼓作气作出以下说明。 【BW】 「『17年后,我一定会再次,出现在你们面前』。」 【BW】 「这是刚刚说的对吧?」 【BW】 「然而,为了要使我现身,一定要欺骗我才行!」 【BW】 「所以要在17年后欺骗我!」 【BW】 「让这个世界发生如同2017年一般的事故,好让我 产生错觉。」 【BW】 「于是被欺骗的我就会变成真正的自己,也就是第三视 点-BlickWinkel,然后现身!」 【BW】 「只要我出现的话,就可以拯救武和可可了!」 【BW】 「这是因为,为了要让沉默在海底的武苏醒,就必须要 让我现身在2034年,然后回到2017年的世界不 可。」 【BW】 「如果我没有出现的话,武就会维持原状化作海里的尘 屑。」 【BW】 「武如果不能到达研究所的话,可可就会一直倒在通道 上……」 【BW】 「于是2个人都会死掉!」 【BW】 「知道吗?」 【BW】 「所以绝对,在经过17年为止,不管发生什么事,都 不能接近IBF!」 【BW】 「如果直接救出武和可可的话,那2034年的事件就 不会发生了。」 【BW】 「这样子的话,我就不会出现了……」 【BW】 「我不出现的话,就没有办法救助2017年的武和可 可……」 【BW】 「于是就会发生时空矛盾,武跟可可也会跟着消失。」 【BW】 「我重复一遍。」 【BW】 「为了要让我出现在2034年的世界,就绝对不能救 出武跟可可。」 【BW】 「虽然很痛苦,但也只能这样了……」 【BW】 「……………………………………………」 【BW】 「然后……有关欺骗我的方法……」 【BW】 「嗯……再怎么说,必须得先做好一定程度的准备才 行。」 【BW】 「虽然这样说,但也不是真的这么困难。」 【BW】 「准备时间相当充分……有长达17年的时间……」 【BW】 「所以,绝对不要认为这是不可能的。」 【BW】 「然后,有关那个准备……」 【BW】 「听好了吗? 我要说了?」 【BW】 「要实行计划的日期,是2034年5月1日星期 日。」 【BW】 「首先,在那一天,沙罗会因为学校组织的活动, 而来到LeMU。」 【BW】 「我所说的沙罗,是个明年1月左右会生下来的小 孩。」 【BW】 「其实她是双胞胎,有个叫做北斗的哥哥……」 【BW】 「因为发生了很多很多事,月海与沙罗和北斗会分 开。」 【BW】 「所以那一天,你只要跟月海说『来LeMU的话,就 可以见到女儿跟儿子了』之类的就可以了。」 【BW】 「这样一来的话,月海就一定会来LeMU……」 【BW】 「接下来,也用相同的方法叫出北斗。」 【BW】 「说『来LeMU的话,就可以见到妹妹跟母亲了』的 话,北斗就会一个人过来了。」 【BW】 「优美清秋香菜……也就是你的女儿,也会跟你一样来 LeMU担任员工。」 【BW】 「对你来说,一定可以让事情顺利的往这个方向发展 吧?」 【BW】 「然后空的话,嗯……我认为什么都不要让她知道比较 好。」 【BW】 「首先让她在2017年的记忆,暂时消去吧。」 【BW】 「因为在TB级光盘中有备份她的记忆,所以不用担 心。」 【BW】 「最后……拜托桑古木少年来协助你吧。」 【BW】 「在17年后,无论如何都得让桑古木少年看起来像是 武一样。」 【BW】 「所以对桑古木少年来说,必须让他接受模仿武的训 练。」 【BW】 「放心吧,有17年的时间,一定可以学的很像。」 【BW】 「计划需要的人数,就是以上6人。」 【BW】 「剩下的……」 【BW】 「2034年5月1日……将他们全员集中到LeMU 后,再一次发生与2017年相同的事故就可以了。」 【BW】 「只要这样,接下来就什么都不用做,事件就会自动发 生了。」 【BW】 「期限是从1号到7号的一个礼拜。」 【BW】 「在这7天的时间内,绝对不要干涉他们。」 【BW】 「不论是有什么危机。」 【BW】 「他们一定会靠自己的力量克服的。」 【BW】 「然后……如果到了6号的晚上9点之后,还是完全没 有我出现的征兆的话……」 【BW】 「这个时候,再将他们全体救出……」 【BW】 「知道吗? 一定要遵守我刚刚所说的事情! 绝对不 可以忘记。」 【BW】 「2034年5月1日……要欺骗我。」 【BW】 「啊……正确来说,与其说是『我』……不如说是『北 斗』……」 【BW】 「没错,总之,希望能欺骗北斗。」 【BW】 「让他产生错觉,觉得跟2017年世界中所发生的事 件一样。」 【BW】 「……………………………………………」 【BW】 「17年后,什么都不知道的我可能会问你。」 【BW】 「『把我叫出来的理由……是什么?』」 【BW】 「那时候你就这样回答喔?」 【BW】 「『一切,都只是遵照你的指示』」 【BW】 「——就这样。」 【BW】 「虽然有一点长……知道吗? 知道了吧?」 【BW】 「如果你不了解的话,就很麻烦了……」 优美清春香菜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就这样被我的气势所压倒,只是嗯嗯、嗯嗯地点了好 几次头。 然而,她真的了解这一切事情吗……有点担心。 于是我将刚刚所说的话,更加详细加以说明地,将同样 的话语像是念散文般地持续反覆说给她听。 直到她能掌握一切事情为止,已经是几个小时以后的事 了。 我与北斗,再叮咛她最后一次之后,就离开了她的身 边。 回到了2034年的世界中,就跟原来一样。 我与北斗,持续着与优美清春香菜的对峙。 不知道是已经把一切说完了还是怎样,她的嘴巴依然闭 着。 身旁的优(优美清秋香菜),也是沉默着。 在冰冷的沉默中,我开始整理到目前为主所发生的事 情,仔细思考……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答案马上就找到了。 『现在的我,是被过去的我所欺骗才会现身的』 也就是说…… 2034年事件的主谋,不是其他人,正是我自己。 2017年的世界中,我说要欺骗自己,于是2034 年的世界中,我就被我所欺骗然后出现了。 然后,武因为北斗强力的呐喊而复活,复活的武救了可 可,将她放进医疗舱中启动冷冻睡眠。 嗯嗯,就是这样……事情就是这样…… 在幽暗的海底中,北斗大声喊出『父亲!』的那个瞬间 —— 就为了那个瞬间,才会发生一切…… 回溯时间,为了要唤醒17年前的尸体,需要长达17 年的岁月…… 这就是一切。 现在的武与可可,仍然睡在119m的深海中。 所以,我一定要去! 为了救他们两人! 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飞奔了起来了。 在草坪上跑着,穿过深而茂密的杂草。 拨开枝叶,划破眼前的风,我如射出的箭般飞驰着。 我边迈着脚步,边思考着…… (但是,我该怎么做才能潜到海底去呢……?) 在我想着的时候已经跑出了森林。 通过了拱形的太鼓桥,在那里的,是舶船处……浮岛的 港口。 四周找不到潜水艇之类的东西。 我先调整呼吸,在舶船处边走边看。 在一片空旷的地上,我注意到了破碎的石块散落一地。 说是破碎,但每一块碎片都相当的大。 大小几乎可以完全盖住我的身体。 石头的表面经过研磨雕琢,相当光滑。 仔细看着,在那个表面上刻着若干文字。 『底在哪』……我手边的碎片,就刻着搞不清楚意 义的3个字。 其他的碎片,也同样刻着文字。 我将散落一地的碎片加以组合,探求原来文章的含义。 『天国』『到』『底在哪』『里?』 『在天空』『的上方』『,和』『你的脚』『边……』 【BW】 「是石碑……」 我自言自语着。 石碑断成了好几截横倒在地上,似乎是撞到地面后破碎 的样子。 是因为事故发生的震动吗? 或者是,陷入了疯狂状态的旅客蜂涌而至,然后 受到其强烈冲击而倾倒的吗? 我完全没有一点头绪。 我试着抱起其中一块碎片。 【BW】 「好,好重……」 差不多跟可可的体重一样吧。 于是,这个时候…… 我突然有了个想法。 『如果抱着这个石块,就这样跳进海中……』 脚步在思考之前,就已经迈出去了。 朝着海面跑着、跑着、跑着…… 速度到达极限的瞬间,我一鼓作气地跳了起来。 身体在空中飞舞着…… 远远高过栅栏…… 朝着下方蓝色摇曳的水面…… 我的身体与沉重的石块一同坠入了海中。 那块碎片上所刻着的是——『天国』—— 我紧紧把『天国』抱在胸前,坠入了黑暗的世界中。 我冲开海流,直直地向下落。 海水压迫着鼓膜。 由于紧抱着『天国』,我没有办法用手按住耳朵。 忍耐着疼痛。 残酷的水压紧紧压迫着身体。 关节像是要被压碎了一样。 胸口也像是要被压溃了一样。 渐渐往下沉、往下沉、往下沉…… 越往下沉水压则越趋增强…… 再这样下去,肺会支撑不住的。 我下了决心,把嘴巴张开。 【BW】 「咳!」 积存在肺中的空气满溢而出,取而代之的是大量注入的 海水。 反射性的咳嗽,之后呕吐。 就算这么做,流进气管的依旧是冰冷的海水…… 当水灌满肺部之后,我陷入了绝望的境界。 现在,到底潜了多深呢? 我抬头看天,海面在遥远的彼方。 都来到这里了,已经没有退路了。 我这次往直直坠入的地面方向看着。 视界前方什么都没有。 只是一片蓝黑色而已。 还没办法看见海底。 沉降速度再怎么快,119m果然还是太远了。 不论再怎么往下降,眼前的景色还是没有变化。 暗……暗……暗……暗所包覆着的世界…… 唔……再这样下去的话,我…… 被深深的海沟所吞噬,就这样坠入了无尽的深渊,一想 到此,我变的更加绝望了。 要说说比较乐观的话,不知不觉间痛苦已经消失了…… 意识虽然是如此明了,然而痛觉却慢慢地变的迟钝。 这项事实,是我出生以来首次知道的。 不,慢着…… 首先这个肉体不是我的,而是北斗的啊…… 我觉得这对北斗就有点不好意思了。 我要毫发无伤地还给他啊…… 还是看不见海底。 大脑开始缺氧,意识开始变得朦胧。 四肢麻痹了。 然后麻痹开始变为痉挛。 手足开始不听我的意志指挥,胡乱地动了起来。 『天国』就这样掉了下去。 我慌张地将手收回来,紧紧抱着胸口。 往下沉、往下沉、往下沉…… 就像被恶灵附身的灵媒一样,全身不断痉挛、颤抖…… ——咚。 撞到了岩块,于是我的下潜停止了。 ——啪沙! 从水面中以惊人之势冲起。 从池子中探出头来的我,当场狂咳起来,将肺中的海水 一股脑地吐出来。 抓住池边的栏杆。 然后不断地吸着空气。 在吸气的同时又呛到,然后又吐出大量的水。 就这样不断地重复着。 当时武所尝过痛苦,现在,我可是亲身体会感受到了。 好不容易爬上楼层。 【BW】 「哈……」 然而,现在可没有喘气的时间。 我朝着医疗室,急奔而去。 在那之后经过了17年的岁月。 我从飘荡在房子中的臭气,感受到了时间的重量。 医疗胶囊舱管路上的涂漆已经斑驳,表面相当陈旧。 我操作终端机,调查着医疗舱内部的情况。 可可,武,两人似乎都没事的样子。 由于是在冬眠,体温维持在7度上下,脉搏与呼吸都维 持在一分钟几次的程度,生命现象没有异常。 冷冻睡眠装置在这17年间,没有发生过任何问题,稳 定地工作着。 于是我启动了两个医疗舱的解冻程序。 ……………… ………… …… 终于,这个时刻来到了…… 可可与武的肉体,已经进入随时都可以醒来的状态。 我首先先打开可可的舱盖。 【BW】 「可可……」 【BW】 「可可……」 【可可】 「…………」 【BW】 「可可……」 【可可】 「…………」 【BW】 「可可!」 【可可】 「嗯……嗯……」 【可可】 「谁啊……?」 【BW】 「是我啊,可可。」 【可可】 「…………」 【BW】 「我来接你了……」 【可可】 「嗯~……」 【可可】 「接……我……?」 【BW】 「对啊。」 【BW】 「我有遵守约定对吧?」 【可可】 「约定……」 【可可】 「……约定……」 【可可】 「…………约定…………?」 可可边揉着眼皮,边不断地眨着眼。 【可可】 「啊……」 【可可】 「啊啊……!」 【可可】 「啊啊啊……!!」 【可可】 「真的!!!」 【可可】 「你真的来了啊。」 可可抱紧了我的身体。 不对,抱紧的是北斗吧……? 是我……还是北斗…… 不是我的北斗……还是不是北斗的我…… 我不知道……虽然……我不知道…… 但我还是不顾一切地抱着可可。 【可可】 「可可喔……一直一直在等着你喔。」 【BW】 「嗯……」 【可可】 「一直、一直、一直、一直在等着你喔。」 【BW】 「嗯……」 【可可】 「可可啊,一直都相信,你会来接我的。」 【可可】 「因为、无论如何都想见你……」 【可可】 「能够再一次……见到你……」 【可可】 「哥哥……」 【BW】 「嗯、嗯……」 【BW】 「但是可可啊……」 【BW】 「我啊,不是可可的哥哥啦……」 【可可】 「都可以啦。」 【可可】 「没有哥哥的人,对像是哥哥的人叫哥哥应该没有关系 吧!」 【BW】 「那个啊,又是什么地方写的规定呢?」 【可可】 「没有喔,什么地方都没有写喔。」 【可可】 「是可可啊,自己决定的。」 可可离开我的胸口。 然后像是要彼此吸入一般地,我们两人彼此对视着。 【可可】 「唉呀呀? 好奇怪说……」 【可可】 「本来想说……要是见到哥哥的话,要讲很多很多、各 式各样的话给哥哥听说……」 【可可】 「这是怎么回事……?」 【可可】 「好像……没办法好好说的样子……」 【BW】 「…………」 【可可】 「啊,但是啊,只有一个……」 【可可】 「之前没说出来的话,现在……说出来可以吗?」 【BW】 「嗯……嗯。」 【可可】 「那个喔?」 【可可】 「可可喔……」 【可可】 「虽然,我想你一定会吓一跳……」 【可可】 「也许,你不相信也说不定……」 【可可】 「可可……」 【可可】 「可可啊……」 【可可】 「好像喜欢上哥哥的样子喔。」 『咦!?』 心脏彷佛是要冲出来一般。 【BW】 「但、但是……」 【BW】 「我还没有……………………啊……」 【可可】 「17年……」 【可可】 「17年来……」 【可可】 「可可啊,一直在等着哥哥喔……」 【可可】 「从17年前开始,就已经认识哥哥了。」 【BW】 「…………」 【可可】 「而且哥哥啊,不是也一直待在可可的身旁守护着可可 吗?」 【可可】 「所以可可也,一直看着哥哥……」 对了,就是这样…… 我才会跟可可共有那段时间…… 我一定是,借用了武的视点,分享了跟可可在一起的经 验…… 我一直,都待在可可的……身旁…… 【可可】 「不可以喜欢吗?」 【BW】 「也、也不是这个样子啦……」 【可可】 「嘿嘿……」 【可可】 「那就决定喽。」 【可可】 「从今天开始,我跟哥哥就是恋人了喔?」 【BW】 「……咦?」 完全还来不及反应,可可再度飞进我的胸膛。 可可的精神似乎好的没话说。 或许是在冬眠中,抗体发生了效用也说不定。 总之……太好了…… 我的心中满是安心。 虽然稍微花了一点时间,但接下来轮到武了。 考虑到这里还有一对父子,于是我把身体还给北斗。 北斗将武的舱盖打开。 【少年】 「父亲!」 【武】 「…………」 【少年】 「父亲!」 【武】 「…………」 【少年】 「父亲! 快起来啊!」 【武】 「…………」 【少年】 「爸爸~!」 【武】 「——嗯!?」 武突然醒了过来。 【武】 「这、这是哪啊……? 这里是……?」 张望着四面八方。 发现到北斗就在眼前,武自言自语着。 【武】 「你、你是……」 【武】 「你、到底是……」 【少年】 「是我、我啊,父亲!」 武很认真地看着北斗的脸。 从头到脚地仔细观察一遍。 然后突然闭上眼睛,用手掌敲着额头。 睁开眼睛,用着眺望远方的眼神,盯着医疗室的墙壁。 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事地吞了口口水,再度看着北斗的 脸。 【武】 「那么……你就是,那个……『北斗』?」 【少年】 「嗯……对啊,父亲!」 【少年】 「父亲! 父亲! 我好想见你喔,父亲!」 【少年】 「父亲~……」 用激动的声音高喊着,北斗在武的胸膛上磨蹭着。 【武】 「等、等、等、等、给我等一下,北斗……」 武将北斗拉开。 【武】 「冷静点、冷静点……哪……咚咚咚咚……」 武拍着北斗的后背…… 【少年】 「???」 武坐起身子,慢慢地将脚伸出舱外。 然后,可可跑到了身边。 【可可】 「武~彼~」 可可像是忍不住似的,紧抱着武。 【武】 「喔,可可! 怎么啦,看来你已经完全恢复精神 啦!」 【可可】 「嗯……现在啊,哪里都不痛喔。」 【武】 「是吗、是吗……看来作战是相当成功的样子。」 【武】 「太好了、太好了。」 【少年】 「父亲~! 父亲~!」 北斗也与可可一样准备上前拥抱武。 【武】 「啊~Stop!」 武却阻止了…… 【少年】 「为、为什么!? 为什么拒绝我!?」 【武】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还有一个问题。」 【少年】 「什么?」 【武】 「我啊,到底睡了多久啦?」 【武】 「1天? 还是2天?」 【武】 「该不会……睡了一个礼拜吧?」 【少年】 「……咦?」 【可可】 「……咦?」 【武】 「呜……」 【武】 「从、从你们的反应上来看……是超过1周吧?」 【少年】 「…………」 【可可】 「…………」 【武】 「1个月?」 【少年】 「…………」 【可可】 「…………」 【武】 「3、3个月对吧?」 【少年】 「…………」 【可可】 「…………」 【武】 「不、不会吧……」 【武】 「那、那个呢?难道我,经过了夏天,睡到秋天……」 北斗与可可闭着眼睛,摇着头。 【可可】 「今天是5月7日星期日……」 【少年】 「黄金周的最后一天喔。」 【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武】 「呼~什么嘛,害我吓了一跳……」 【武】 「结果我们从那之后,才不过睡了几个小时嘛……」 北斗与可可四目交接,彼此互相深深地点了个头,这么 说着。 【少年】 「父亲,不要吓一跳啊?」 【可可】 「请冷静地接受……」 【武】 「…………」 【少年】 「其实……」 【可可】 「武彼你……」 【少年】 「睡过的……」 【可可】 「时间是……」 【武】 「十、十、十、十、十、十……」 【武】 「十七年———————————————!?」 这之后…… 优美清春香菜乘潜水艇来到IBF的池子中迎接我们。 她在潜水艇中,跟北斗这么说着。 【优春】 「我不觉得抱着石碑跳进海中是正常的行为。」 【优春】 「而且,还是潜到119m的深海中……」 【优春】 「北斗,你不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有种叫做『潜水艇』 的非常方便又安全的海中航行用的船哦。」 【优春】 「为什么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呢?」 【优春】 「你是个笨蛋!纯粹的笨蛋!史上最苯的大笨蛋!」 【优春】 「果然是父亲的遗传……嗯嗯……」 在浮至海面上前,一直持续这么念叨着。 北斗他一定是这么想的。 『又不是我自己想要跳进海中的……』 然而武,似乎对长睡了17年这项事实,到最后还是不 肯接受。 再怎么对他说明也没有用。 因此,武似乎还是不相信北斗是他真正的儿子。 在倾泻的阳光中,武·可可·北斗·皮皮3人一狗在嬉 戏着。 【武】 「早安」 【武】 「啊,说这句话的感觉真好啊……」 【武】 「让人起床后有一种非得好好加油的感觉啊。」 【可可】 「嗯……对啊。」 【可可】 「那可可也要……」 【可可】 「早安,武彼。」 【武】 「啊啊……早安,可可。」 【少年】 「那,我也……」 【少年】 「早安,父亲。」 【武】 「早安,儿子……」 【武】 「儿子!? 我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东西啊!」 【少年】 「还有女儿喔。」 【武】 「不要随便乱加啦!」 【武】 「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才这个岁数,就已经是两个小孩 的父亲了?」 【少年】 「对呀。」 【少年】 「所以说……会变成这样子,也没办法啊……」 【少年】 「对吧? 可可?」 【可可】 「是吧? 阿斗?」 【少年】 「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可】 「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边听着他们充满精神的笑声,我想着…… 『我,也差不多该回到原来的世界了。』 他们快乐的笑声,一直从背后传来。 【可可】 「哪哪……武彼,武彼!」 【武】 「嗯?」 【可可】 「可可喔……有了个新的哥哥喔~」 【武】 「哥哥?」 【可可】 「嗯……虽然他是哥哥,但他也是男朋友啦……」 【武】 「嘿~那不错嘛。」 【皮皮】 「汪汪!」 【少年】 「哪……父亲、父亲!」 【武】 「都跟你说了,不要叫我父亲!」 【少年】 「那,爸爸?」 【武】 「爸爸也不行!」 【少年】 「什么嘛,明明说了叫爸爸就可以了……」 【武】 「那个,只是一时说漏……」 【皮皮】 「汪汪!」 【可可】 「哪哪……武彼武彼!」 【武】 「怎么?」 【可可】 「噗噗库噗……噗噗库噗……」 【武】 「完全没有意义嘛!」 【少年】 「哪……父亲、父亲!」 【武】 「又怎么啦!」 【少年】 「啾哇啾哇啾哇啾哇~」 【武】 「连你都!」 【皮皮】 「汪汪! 汪汪!」 【武】 「怎么啦,皮皮?」 【皮皮】 「汪喔-!」 【武】 「改狼嚎了啊!」 【可可】 「武滴、武滴!」 【武】 「连叫我的方法都变了!」 【可可】 「可可的迷你剧场……如果,可可是怪兽的话!」 【可可】 「嘎喔-嘎喔-我是怪兽-咚、咚、咚,我把好多东 西都破坏了喔-嘎喔-」 【武】 「这样就什么都没啦!」 【少年】 「我爷爷的孩子、我奶奶的孩子!」 【武】 「不要混淆视听啦。」 【少年】 「阿斗的迷你剧场……如果作为三年级学生的话!」 【少年】 「因为三年级学生是最高年级的学生,所以我会努力不 要忘带忘西的,因为老是忘了带量角器,所以我会努力 不要忘记的。」 【武】 「作文哪,这个! 加油啊! 别再忘记啦!」 【皮皮】 「汪汪! 汪汪!」 【武】 「这次又怎么啦,皮皮?」 【皮皮】 「汪喔———————————!」 【武】 「又是这个啊,你呀……」 【可可】 「武彼、武彼!」 【武】 「这次又怎么啦……?」 【可可】 「人家想玩芋虫、人家想玩芋虫、人家想玩芋虫啦啦啦 啦啦啦!」 【武】 「请玩吧,请一直玩吧,哪……嗯。」 【少年】 「父亲、母亲!」 【武】 「变成双亲了啊? 是我吗……」 【少年】 「…………………………」 【武】 「总之我想不起来啦……不准叫!」 【皮皮】 「汪汪! 汪汪!」 【武】 「又想要长啸啦? 那请便……」 【皮皮】 「汪。」 【武】 「变短了啊、变短了啊,实在好厉害。」 【可可】 「武彼、武彼!」 【武】 「什么,又怎么啦?」 【可可】 「噗噗库噗……噗噗库噗……」 【武】 「又回到起点了啊……」 我边听着他们快乐的笑声,边从这个地方离去。 【可可】 「啊! 等、等一下! 哥哥!」 【BW】 「……咦?」 【可可】 「应该,还会再见面吧?」 【可可】 「不对,是绝对会见面的,一定会再见面的!」 【可可】 「因为,可可相信……」 【可可】 「因为,是这样子啊……」 【可可】 「可可跟哥哥,都是太阳星人啊。」 【可可】 「都会使用超~能~力~嘛。」 【可可】 「哪? 所以说,哥哥也要相信喔?」 【可可】 「可可与哥哥的世界,是紧紧地结合在一起的。」 【可可】 「两个世界……现在变为一个……」 【可可】 「而连接的那个点便是……视点……」 【可可】 「所以说,可可不论什么时候,都会和哥哥,在一起的 ……」 【可可】 「所以说,再见喽……」 【可可】 「哥哥」 现在,我正站在这青蓝色的世界中间。 在向着日本本岛的船上…… 上面的乘客,除了我们以外没有别人。 我·北斗·月海·优美清春香菜·空·可可·桑古木· 恰米·皮皮…… 然后,加上田中优美清『秋』香菜,以及一个叫做松永 沙罗的女孩子…… 合计共9人加2只。 我与大家隔了点距离,倚靠着甲板上的栏杆,眺望着广 大的海洋。 5月的阳光,在海面闪起四射金光。 头上,是深蓝色的万里青空。 才刚刚变得晴朗的天空,现在也是如此水蓝而娇嫩欲 滴。 映照在我目光之前的,就只有这些。 在遥远的彼方伸的笔直的水平线,将海与空一分为二。 【武】 「真是悠闲啊……」 我微微出声自言自语着。 一羽海鸥划了道优美的弧线迎着风向远方飞翔。 扑鼻的微风夹杂着些许潮水的香味。 【武】 「真是和平哪……」 彷佛,就像在梦中一样…… 与6天前所见到的景色,简直一摸一样,一切都是如 此地相像。 6天前…… 没错,那对我而言,只不过是6天前的事。 在那之后,还没过一个星期呢。 那一天,我跟朋友走散了…… 然后只是在电梯中多等了一下…… 不过如此……再经过六天之后,醒了过来的我,就飞到 了17年后的未来…… 而且…… 【沙罗】 「喂喂……爸爸~爸爸~」 【北斗】 「父亲~! 父亲~!」 而且,还多了两个16岁的儿女…… ——梦 没错,我一定是在作梦!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像这种非现实的事,是不可能会发 生的! 【沙罗】 「哪! 我都叫爸爸了啦!」 叫做沙罗的女孩子,走到了我的身边。 不过是个穿着高中制服,没看过的16岁女孩,捉住我 的手腕,用脸颊摩擦着。 【武】 「…………」 【沙罗】 「还有……你看你看……这个……」 【沙罗】 「我啊……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就一直一直看着爸爸喔 ?」 沙罗在我面前递出来的,是个附着镜子的小首饰。 而那镜面的部分,并没有映照出什么东西。 然而…… 【武】 「对啦对啦……」 【武】 「虽然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我的女儿啊!」 【武】 「你已经长这么大了! 很好很好!」 我轻抚着沙罗的头。 反正都这个样子了,我就跟着装傻装到底吧。 反正,不过是在作梦而已…… 而且……如果这么可爱的女孩是我的女儿的话,那也没 什么不好的…… 所以说也没什么非得拒绝的理由啊……如果这样子想的 话好像也…… 【北斗】 「啊!父亲,你怎么这样!」 【北斗】 「你明明很生气的跟我说『不准叫爸爸!』……」 【北斗】 「为什么沙罗可以!?」 【武】 「…………」 【沙罗】 「哪……爸爸~爸爸~」 【沙罗】 「下次啊,可以携吾至手里剑村一游乎~」 【武】 「嗯,手里剑村啊……」 【武】 「知也,与汝偕同一行也,忍~忍~!」 【北斗】 「可恶啊! 竟然无视我的存在!」 【北斗】 「为什么只有沙罗说的就都可以接受!」 【北斗】 「为什么都不听我说的话呢?」 【北斗】 「那……为什么? 到底是怎样啦?父亲!」 【武】 「……我也没有装做看到啊。」 【武】 「只是,不太想回答这种问题……」 【北斗】 「这种问题?」 【武】 「对。」 【武】 「我啊,是不会回答没有意义的问题的。」 【武】 「我啊,是不会回答没有意义的问题的。」 远远地,听到了他所说的话,那还是我17年前的口头 禅。 现在的我,为了避免曝晒于5月直射的太阳,正待在船 舱里。 透过窗户,看着三个人的身影。 他现在正在甲板的扶手边,和两个孩子嘻笑玩乐着。 『不回答没有意义的问题』 说的也是…… 所以我,尽管想跟他谈点什么,却也还是一直沉默着。 想要说的话实在太多了。 我想传达给他,直到现在,17年间岁月的每一天,想 要告诉他我对他的思念。 然而现在…… 像这个样子,看着与孩子们玩乐着的他那天真模样…… 只要这样就……足够了。 过去的事情,没有多大的意义。 只要现在……在我的面前……他在……两个孩子也在… … 我也没有任何冀望的事了。 我已经紧紧抓住幸福了,沉浸在其中,沉迷在其中,沉 醉在其中。 --这就是我真正的心情。 或许,在这之前所饱受的痛苦与煎熬,都是为了今天这 个瞬间所承受的……我甚至有这样的感觉。 北斗和沙罗缠绕在他的身边,他则是努力想要把他们挥 开。 我柔顺地轻抚着恰米的后背,愣愣地直看着这个光景。 他……仓成武。 【武】 「所以,活下去吧。」 【武】 「只要还活着,那就活下去吧。」 【武】 「没事的……」 【武】 「我……」 【武】 「我不会死的。」 留下这样子的蠢话,一个跳出的士的笨男人。 笨男人…… 但是……他遵守了约定。 所以我,无论如何,都一定要告诉他一句话。 我走出船舱……身上穿着『可以完全遮断紫外线的衣服 』。 我走到他的身边。 不知为何,双脚喀踏咖踏地在发抖,心脏剧烈跳动到像 要爆炸一般。 我努力地深呼吸,试着放松心情,站到他的正面。 【月海】 「武……」 【月海】 「欢迎回来。」 于是,他突然紧抱住我的身体。 他强力的手腕,坚挺的胸膛…… 在我身体里,燃烧般的热流,在这个瞬间,鼓动停止了 。 【武】 「啊啊……我回来了,月海。」 【武】 「不好意思啊……迟到了点……」 他小声说着。 【武】 「不过啊……」 【武】 「你还是一样可爱啊……」 【月海】 「咦? 咦? 咦? 不、不要了啦……这种事……」 【武】 「不,因为实在太可爱了。」 【月海】 「怎么了啊,为什么突然……」 【武】 「实在太可爱了,可爱到我都想把你吃掉了。」 【月海】 「不、不要啦……什么……像这种事情……」 【武】 「嗯……你果然还是够Charming。」 【武】 「因为Charming,所以叫恰米……真是个好名 字。」 【月海】 「…………咦?」 我从他的胸膛中,硬生生地抬起头来。 他的视线,正停留在我的肩膀上。 我看看自己的肩头。 恰米正用着手脚拿起松果巧克力,挑着身上的毛…… 【月海】 「啊……」 【月海】 「武是大笨蛋!」 【月海】 「武是大笨蛋!」 妈妈大叫了一声,脚跟往后抽回……边晃来晃去地甩动 着『尾巴』,边走回船舱。 由于妈妈突然的举动,在肩头上的恰米一个不稳,就这 样掉到地上。 【武】 「喂~月海~怎么了~」 爸爸追在妈妈的身后。 嘎空! 咚慷! 啪叽! 啪啦啪啦啪! 传出了可怕的声响。 从这边一看,船舱的窗户里面,妈妈边挥舞着『人形布 偶的头部』边抓狂着。 妈妈为了避免阳光的直射,正穿着狐猴的人形布偶。 还有她背后的爸爸,正努力试着安抚妈妈的…… 我与哥哥互相对视,然后笑了出来。 然而,掉到地板上的恰米…… 用着一副好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呆脸,还是不变的 继续挑着毛。 我蹲下身让恰米站在手心,然后站了起来。 我已经从妈妈那里听过这只小小的大颊鼠了。 一想到恰米跟我们在同样的境遇中成长,不知为何,胸 口就开始发热。 手掌上,传来了微弱的鼓动。 咚咚咚咚不慌乱地持续着,那悠远的声响…… 或许这是理所当然的……『恰米一直以来就是相当努力 地活下来』……我想到这件事。 【沙罗】 「哪,哥? 我们在这之后,会变得怎么样呢?」 【北斗】 「变得怎么样,是……?」 【沙罗】 「被Leiblich……」 【沙罗】 「会不会,再度被Leiblich给抓走……」 【优春】 「放心吧,沙罗……不要担心。」 突然地,从背后传来了声音。 我转过头去,在那边的…… 【沙罗】 「啊,清秋学姐……呃,不是,呃……」 【沙罗】 「田中老师……优美清春香菜对吧?」 田中老师静静地点了点头。 【北斗】 「所谓的放心,是什么意思呢?」 哥哥向田中老师提出问题。 【优春】 「就是这样。」 田中老师只说了一句话,就将口袋中塞着的新报纸递给 哥哥看。 哥哥将报纸摊开。 我走近哥哥的肩头,一同看着报纸。 『Leiblich制药,与深蓝病毒蔓延的关系!?』 『将会在近日进行强制搜索』 从2017年之后,在世界造成广大灾情与传染的深蓝 病毒(以下简称TB)。 是由日德合并的药品公司『Leiblich制药』所 泄漏出来一事。 经由任职于该药品公司的内部相关企业人员所揭发,情 况逐渐明朗。 由于跟这起事件有关,警视厅已经订好将在这一两天内 。 会同企业以及相关研究设施进行强制搜索的方针。 Leiblich制药公司似乎从以前,就以开发生化 兵器为目标而从事TB的研究。 在2017年5月1日前后,该研究设施发生了病毒泄 漏意外。 公司方面不只隐藏事件真相,就连TB研究,也未取得 许可就进行极机密的研究。 而研究所的所在地,到目前为止还尚未明朗。 而该制药公司还涉嫌以不当手法监禁一般民众,进行人 体实验等诸多嫌疑。 为了弄清整个事件的真相,警视厅已经跟 Leiblich制药总公司所在地-德国的调查机 关情求协助。 【优春】 「因为Leiblich制药的影响力,已经深深渗透 至国家权力中心……总之,要疏通很多方面的管道会耗 上不少工夫……」 田中老师用着陈旧的签字笔尖端,轻轻地搔着头。 【北斗】 「那么,这里所写的『内部相关企业人员』该不会是… …」 【优春】 「没错,是我。」 【优春】 「其实,我联络上媒体和警察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 【优春】 「但是啊,我私底下跟他们做了多方交涉……」 【优春】 「要求他们『在今天,5月7日之前,绝对不可以有任 何动作!』。」 【沙罗】 「这是为了要救爸爸和叫做可可的女孩吗?」 【优春】 「没错。」 【沙罗】 「那……那……」 【沙罗】 「他们就没有余力再继续追捕我们!我们就自由了!」 【优春】 「嗯……」 【优春】 「所以说,你们已经不用再担心什么事情喽。」 这么说着,田中老师露出了亲切温柔的微笑。 于是…… 【优秋】 「『不用再担心什么事情』? 什么啊,这个……你还 好意思说。」 【优秋】 「妈,你知道你是向谁说出这些话吗?」 【优春】 「优……」 【优秋】 「玛由她、玛由她……至今为止受过多少不幸和折磨… …妈,你有想过吗!?」 【优春】 「…………」 【北斗】 「…………」 【沙罗】 「…………」 【优秋】 「妈,可以……跟我过来一下吗?」 【优秋】 「我有话对你说。」 【优秋】 「我有话对你说。」 这么说着,优就拉着我的手,带我走到甲板的某个角落 。 【优春】 「你想跟我说什么?」 【优秋】 「不用说也知道吧。」 【优秋】 「妈妈从2025年开始就在LeMU工作,虽然说… …是为了要研究第3视点……」 【优秋】 「不,是为了要拯救真正的仓成武和可可……」 【优春】 「…………」 【优秋】 「那么,为什么会这样……」 【优秋】 「既然在LeMU工作的话,应该可以把被 Leiblich所监禁的玛由救出来吧?」 【优秋】 「不是也可以让月海和她的孩子们重逢不是吗?」 【优秋】 「那么,又为什么……」 【优春】 「这是……」 为了要拯救仓成跟可可,也只有这么做了。 我们是不能改变历史的。 那是2017年时,与Blick Winkel所作 好的约定…… 【优秋】 「妈你……什么都没有告诉我!」 【优秋】 「总是这样,随随便便就自己一个人决定了一切……」 【优春】 「但是……若在这件事情发生以前跟你说的话,优一定 不会相信吧?」 【优秋】 「但是,再怎么说……也不该欺骗别人!」 【优秋】 「从我出生到现在的18年来,你都一直骗着我。」 没错,的确是这样…… 没有辩解的余地…… 【优秋】 「所以,不要再说谎了……不要再隐瞒了……我想要知 道全部的事情……」 【优秋】 「你一定,还有没告诉我的事情吧?」 【优秋】 「我真正的爸爸,还有妈妈的事……」 【优秋】 「告诉我好不好? 拜托……」 我没有丝毫犹豫。 父亲,洋一的事情,和母亲,雪江的事情…… 我将这全部的事实,都告诉了优。 --2017年5月6日。 以可可发病为契机,我们来到了海底研究所(IBF) 。 在仓成、桑古木少年、月海3人到研究所探索的这段期 间,只有我一个人留在医疗室中。 可可与研究员两人横躺在医疗胶囊舱中。 研究员的身体受到了病毒的强烈摧残,边和逐渐淡薄的 意识奋斗,边告诉了我这样的事情。 【研究员】 「……优……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与你再见面…」 没错,就是他,我真正的父亲……『T.Y』--田中 阳一。 父亲的身体在医疗舱中挣扎着,相当痛苦地,边告诉了 我事情的来龙去脉。 …………………………………………… 公元2000年-- 父亲身为LeMMIH开发企划部的一员,在某天偶然 之下,知道了Leiblich制药正在进行TB病 毒的研究开发这项事实。 由于TB是致死率极高的恶性病毒,所以 Leiblich企图将病毒的研究成果,秘密贩卖到 其他国家的军事产业中。 正义感比一般人还要强上一倍的父亲,马上对公司的上 层发出呐喊,『现在应该马上终止病毒的开发!』,想 当然……这件事情马上被驳回。 『既然如此的话』父亲的意志坚决…… 侵入了与公司相关的重大程序情报资料,收集了证据跟 资料,准备将事实公诸媒体。 然而…… 知道了一切的Leiblich,马上监禁了父亲。 『如果你从这里逃走的话,你的妻子和女儿恐怕就会死 于交通事故』以此为威胁逼迫父亲不得不从。 而Leiblich制药则对我母亲雪江说…… 『您先生因为一时的意外而导致下落不明。』 在来观察LeMU的施工情形时,因为一时脚边不慎而 坠落海中。 我们现在正全力在附近海域进行搜索,但依然还没有进 一步消息。 母亲相信了Leiblich的措辞。 当时我才一岁,初夏时分的事情。 …………………………………………… 物换星移,到了公元2017年-- 进行IBF电脑系统管理的父亲,卷入了TB泄漏的意 外事故中。 在研究员一个接一个脱逃之际,父亲他一个人却还留在 IBF中……似乎是为了引导我的样子。 父亲知道当时我正在LeMU工作。 然后父亲他…… 就在我的面前…… 陷入了极其痛苦的呼吸衰竭中…… 边搔抓着喉咙…… 然后度过了惨烈的最后一刻。 【研究员】 「……女儿,她……」 【研究员】 「女儿她……就……拜托了。」 留下了这句话…… 【优秋】 「……………………」 【优春】 「以该意外为始,深海之蓝病毒开始在全世界蔓延,造 成了广大的伤害……」 【优春】 「然而……Leiblich制药却将病毒的事情,以及 研究所的存在,整个事件都埋没起来。」 『来源不明,未知的恶性病毒』,媒体只能这样报导。 就连专家都无法确实掌握到病毒正体。 只知道,潜伏期相当短暂,而致死率极高的这种病毒, 通常在未造成其他人感染之前,就造成宿主本身死亡了 。 因此,TB病毒虽然在短时间内爆发性的扩散,然而在 意外的2年后,也就是2019年,被害的情况逐渐趋 缓下来。 虽然如此,造成的牺牲者数量绝对不是少数。 因为病毒所造成的灾害牺牲者,可说是有数千数万人之 多。 然后…… 我的母亲,雪江她也是这个病毒的牺牲者之一。 在距今15年前,母亲她感染了TB,被夺走了生命。 我的悲痛、愤怒、憎恨,在那个时候达到了顶点。 我在胸中立下着誓要报复Leiblich…… 同时,为了救出还在研究所的仓成和可可,我潜入了 LeMU开始工作。 而当时在我手边协助我的,就是桑古木凉权。 我与桑古木,将这17年的每一分一秒,都花在执行这 项计划上。 没错……我们就是为了今天活下来的。 『让夺去父亲和母亲性命的Leiblich遭天谴, 然后救出我们的同伴,仓成和可可。』 也因此,无论如何都一定要发现第3视点…… Blick Winkel。 如果不是借助他的力量,我们是无能为力的…… 身为这个次元中的我们,是无法回到过去的…… …………………………………………… 于是就这样,计划开始启动。 朝着2034年5月1日…… 说完这一长串话,我叹了一大口气。 优边咬着大拇指指甲,边注视着虚空中什么都没有的一 点。 【优春】 「你看,你这个表情……果然还是不肯相信对吧?」 优稍微转看头来看着我的方向。 【优春】 「不过,或许……会相信这种话的人,才有问题也说不 定呢。」 【优春】 「但是……事实就是事实……」 这么说着,我抚摸着优的头发。 优那清澈见底的双瞳,直盯着我看。 与17年前的我是如此相彷…… 鲁莽、充满野性、单纯到接近危险,连要怎么压抑感情 都不知道。 如此诚执的双眸……还不知污秽为何物的无垢眼神…… 看着她那样子的眼神,我似乎就可以了解了她所思考的 事情。 优她现在,既没有生气,也不会感到不愉快。 只是害怕着接受这完整的事件真相……不知该怎么处理 才好……正在困惑着。 所以我就不加思索的给了她一个拥抱。 『对现在的你而言,已经不需要言语了吧?』……我在 胸口中这么低语着。 【优秋】 「妈……」 【优秋】 「妈所说的话,我可以了解……」 优在我的耳边,这么说着。 【优秋】 「但是……无论如何,我都有一件想要确认的事情。」 【优春】 「什么?」 【优秋】 「我对妈妈而言,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优春】 「呵呵……」 我满溢着不加思索的笑容,这么回答着。 【优春】 「你啊,是我的一切。」 【优春】 「你啊,是我的一切。」 妈她这么说着。 其实我是想要她回答『你是我的女儿』这样的…… 然而不可思议的,我并没有排斥的感觉。 『我应该更生气啊』或是『最起码应该给她一巴掌啊』 之类的…… 冷静下来的另一个自己,在我的脑中这么细语着。 然而,无论如何……都没办法生气。 被紧抱着的我,蕴温在妈妈的怀抱中,仅仅只是沉醉在 那令人怀念的温暖中…… 本来,我所应该持有的,可以说是野性的牙齿,或是麻 烦易怒的个性…… 在被如此温热的感觉沸腾过后,现在感觉已经连根都被 拔除了…… 『妈妈……』 到最后,我还是承认了她是我妈妈的事实。 那是和理性完全无关的一种本能『骚动』……那种『无 以忍受的感觉』,是我所不能控制…… 重要的是,不论是谁对我说了什么,我都会认为,这个 人是我的母亲。 虽然是个拿她没办法的母亲,但没办法,她就是我的妈 妈。 而且这也已经是没办法的事情了…… 『不只是出生的过程跟别人不同』……我现在连这件事 情都开始思考了。 …………………………………………… 我从很小的时候,就曾经听过这个世界上有着许许多多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 初中的时候也是,高中的时候也是,朋友间,大家都喜 欢谈论着这些不可思议的事情,而这些令人厌烦的事情 ,也不时成为闲聊的话题。 心灵现象、超能力、UFO、UMA(未知生物)、超 古代文明、都会传说、诅咒、占卜、奇迹、神秘…… 我在这之前,总是将他们一个不剩的完全否定掉,就像 是摧毁了少女们天真的幻想…… 但是现在……已经有一些改变了。 因为,我本身就是一项奇迹…… 只要想到这个世界上有着『优美清秋香菜』这样的人类 ,是实际存在的…… 比起什么灵异物质、什么集体乳牛死亡事件、浦岛太郎 也好、LeMuRia文明也罢…… 不论是哪一个,都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然后,当然包括『第3视点』也是…… …………………………………………… 就当我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妈妈已经静静地离开了我 身边,什么也没说地走进了船舱中。 一个人留在甲板上的我,在短暂的时间中,沉浸在肌肤 上所残留的余温中。 船缓缓地前后摇曳,切开波浪向前航行。 平稳地吹过来的海风,带着扑鼻的潮水香味。 于是…… 【北斗】 「啊,优……原来你在这里啊? 我找你好久了。」 少年(北斗),啪嗒啪嗒地跑到了我的前方。 【北斗】 「其实啊,我有件事想找优商量一下……」 【优秋】 「商量?」 少年深深地点了点头,这么说着。 【北斗】 「我啊,进大学之后,想就读考古系所……」 【北斗】 「我啊,进大学之后,想就读考古系所……」 我对优(优美清秋香菜)这么说着。 【优秋】 「咦? 为什么又想学考古学……」 【北斗】 「因为我想多学一些有关第3视点的东西。」 优不说话。 『啊!? 你是笨蛋啊!? 像第3视点这种东西,在 这个世界上是不存在的!』 我稍微有点泄气。 【优秋】 「然后呢? 你想跟我商量的是?」 【北斗】 「啊,啊啊……那个……」 【北斗】 「我啊,虽然已经决定好要进考古学系了……」 【北斗】 「但是,我对考古学这门东西,完全没基础……」 【北斗】 「所以啊,是不是有什么可以『要怎么预习才好』、 『最推荐的入门书籍之类的东西』……」 【北斗】 「可以给我一些,像是这种感觉的建议~我是这样想 ……」 【优秋】 「建议的话,没什么好说的。」 【优秋】 「我啊,也才刚进大学而已,要说上课内容,也几乎都 是般教的东西……」 【北斗】 「般教?」 【优秋】 「就是一般教养科目(类似通识教育)。」 【优秋】 「真的要学到考古学的专门课程的话,还要等到3年级 。」 【北斗】 「原来是这样。」 【优秋】 「所以啊,就算问我建议……」 【优秋】 「啊,还有另外一点。」 【优秋】 「我觉得啊……你还是不要进考古系比较好?」 【北斗】 「咦? 为什么?」 【优秋】 「考古学啊,可是比起少年你想像的,还要远远地无聊 无趣。」 【优秋】 「跟电影里面那个法柜奇兵印地安.琼斯完全是两回事 喔。」 【优秋】 「而且呢……」 【优秋】 「如果你真的想学第3视点这种东西的话,我觉得你还 是进哲学或是心理学系会比较实在。」 【优秋】 「所谓的考古学啊,研究的是人类历史的学问。」 【北斗】 「但是……没关系! 我已经决定了!」 【北斗】 「我要从人类史的侧面角度,来探讨第3视点的成因跟 ……」 【优秋】 「又来了又来了~又说一些好像以为很容易的事~」 【优秋】 「其实你根本就只是想跟我学一样的东西吧~?」 【优秋】 「也就是啊,少年对我有意思……」 【北斗】 「嗯……或许吧。」 我干脆不说了。 对我如此的回答,优似乎有些惊讶的样子。 【北斗】 「总之,我之所以会进入考古学,有一半是像命中注定 似的……我也没办法啊。」 【优秋】 「命中注定?」 【北斗】 「嗯……」 【北斗】 「在别的历史之流中,我会走向那样的未来。」 【优秋】 「……啊?」 【北斗】 「我想有关这个……对优再怎么说明,你大概也不会懂 得。」 【北斗】 「但是,我的确看到了。」 【北斗】 「在那个未来中,我与优在交往……」 【优秋】 「……咦咦!?」 【北斗】 「所以我想,在这个历史中,我与优也是命中注定会交 往的。」 【优秋】 「等、等、等、等一下,少年! 你不要自己随便决定 啦!」 【优秋】 「虽然我不知道什么命中注定的……但像这种事情啊, 最起码也要男女双方互有共识,才算有个开始吧?」 【北斗】 「说的也是……好吧,那我现在要说。」 【优秋】 「现、现在!?」 【北斗】 「嗯……」 【北斗】 「优美清秋香菜……」 【北斗】 「请跟我交往!」 【北斗】 「这是因为,我,喜欢你!」 『这是因为,我,喜欢你……』 2017年……当时我不过15岁。 被关进LeMU中,又丧失了记忆,遗忘了桑古木凉权 这个名字的我,相当的混乱。 15岁……对当时的我而言,在精神上的折磨是略为残 酷的。 年幼的我,在面临着丧失记忆的这种异常下,一度陷入 了自我的存在会不会也随之消失的惊恐中。 这时候,将我那层层冻住的虚弱心灵,用温暖的怀抱溶 化的,就是她那天真的笑容。 我于是无法自拔地坠入恋情中。 只要能一瞥她的笑容,仅仅如此,我内心的恐惧就如同 狂风中的一叶枯枫,瞬间就飞到千里之外。 虽然我的存在依旧是模糊不清,但她强烈的个性,让我 的眼睛并不是注意着自己的内心,而是向着广大的世界 。 或许正因为是模糊不清才会这样也说不定。 我把自我存在的不确认感,也许可以靠着暗恋来加以捕 捉。 当时的我是空白的。 而渐渐地将那个空白注满一切的,是她那天真烂漫的微 笑、单纯可人的动作、毫无做作的言语种种。 从那之后……6日间……我的思念亦趋强烈,然后一直 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我没有告白的勇气,只要看着她就十分满足了。 我对她的暗恋是如此焦灼。 我喜欢她。 她……八神可可…… …………………………………………… 然后,5月6日,命运之日的到来。 被TB感染,然后受到救援队的帮助被抬至潜水艇上的 我,当时失去了意识。 得知可可还被留在研究所中这项事实,已经是好几天后 的事了。 当时,听到优(优美清春香菜)所说的话时,我只有愕 然。 同时脑海中马上浮现『要赶快救她!』的想法,我连话 都没听下去就急奔出去。 优阻止了我,然后开始跟我说些第3视点、4次元、过 去、未来,一些搞不清楚头绪的话。 『在17年后,你要化身为仓成武,再度潜入LeMU 才行。』 『欺骗Blick Winkel,让他产生错觉,然 后让他降临在我们的世界,不这样做的话,就没有办 法拯救仓成跟可可。』 『所以拜托你……帮我好吗?』--优这么说着。 我在能理解接受一切之后,已经是数个月的事了。 …………………………………………… 我只是无论如何,都想赶去搭救可可而已。 为了能救出可可,我什么都愿意。 就算被憎恨、被埋怨、被轻视、被污蔑也没有关系。 只是……想再一次……看到……可可她的笑容…… 当然武也有。 当时的我,对武抱持着敬畏和憧憬。 『为了守护所爱的女人,可以视死如归的勇敢男人』 对15岁的我而言,武就像是理想中的男性表象,浮现 在心头。 于是我在胸中立下着誓『我一定要救出武跟可可!』。 …………………………………………… 从那之后,17年…… 我与优美清春香菜,将这17年的每一分一秒,都花在 执行这项计划上。 没错……我们就是为了今天活下来的。 不过6天……我与可可一同度过的时间,不过6天而已。 然而我在这17年来,无时无刻都没法忘记她的存在。 『这也是因为,我,喜欢你……』 这就是,我欺骗大家的唯一理由。 【可可】 「喂~小少、小少、小少呀~」 我的心脏猛地跳着。 从后方传来了她的声音…… 我无法转头。 我就这样呆立在现场,几乎连呼吸都忘了。 【可可】 「喂! 你待在这个角落边,在做什么啊?」 可可敲了我的头,然后看着我的脸。 【可可】 「一起去找大家吧! 一个人待在这里,一定很无聊吧 ?」 【桑古木】 「但是……」 【可可】 「唉呀? 唉呀呀? 该不会是小少……觉得很介意吗 ?」 【桑古木】 「…………」 【可可】 「因为一直欺骗着大家,所以涌起了罪恶感吗?」 【桑古木】 「…………」 【可可】 「唉呀,不用在意这种小事啦~锵」 【可可】 「因为啊,要不是小少欺骗Blick Winkel ,那可可跟武彼也都不会得救了啊。」 【可可】 「所以说小少啊,是可可的救命恩人。」 【可可】 「而且啊,也跟大家说明过了……」 【可可】 「光是感谢都来不及了,想要责怪小少的人哪,可是一 个~都没有喔。」 【桑古木】 「是……这样吗?」 【可可】 「对啊。」 【可可】 「所以啊……快一点快一点啦~!」 【可可】 「大家啊,都很期待小少的『少年RAIN之歌』,一 直在等着喔~」 【可可】 「水蜘蛛五级了喔~」 【可可】 「在这之后啊,还要举办大家一起来的小鸡小鸡大会喔 ~」 可可笑着。 我等了17年来的那张笑容,正在我眼前闪耀着。 我等了17年来的那张笑容,正在我眼前闪耀着。 让我感到些许的目眩。 电子电流的律动在我的体内狂奔着,过剩的电压造成负 荷,使我的思路逐渐失控。   这是我曾经经验过的疼痛。 【武】 「空?」 【空】 「…………」 【武】 「喂,空?」 【空】 「…………」 【武】 「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人家说的话。」 【空】 「……咦? ……啊,嗯……怎么了吗?」 【武】 「这个、这个……皮皮。」 【武】 「突然又变得不会动了,希望你可以调查看看。」 仓成先生把皮皮抱了起来,伸到我的面前。 【空】 「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吗? 还是你知道原因……?」 【武】 「嗯……有。」 【武】 「月海她啊? 突然在船舱里发疯了……」 【武】 「我本来想要上前阻止她,没想到反而被弹飞……」 【武】 「然后,我就一屁股坐到皮皮身上了……」 【空】 「也就是说……坐到了皮皮身上吗?」 【武】 「嗯……然后,就突然不动了……」 【空】 「请稍微让我看一下。」 我从仓成先生手中接过皮皮,开始进行扫描。 【空】 「好奇怪……似乎看不出来哪里有异状。」 【空】 「恐怕是电池没电了吧?」 【武】 「呼~这样啊,太好了太好了。」 【武】 「要是我弄坏啊,不只是可可,就连优和优她女儿都会 跟我生气的。」 【空】 「就连我,也会生气的。」 我稍微故作镇定,这么说着。 【空】 「我也是很不舍皮皮的。」 【空】 「不,是不足以用不舍这个词句来表示,我与皮皮 有着很深很深的关系。」 【空】 「最初,是距今17年前……」 【空】 「如果不是那个时候,皮皮潜入了海中将TB级光 盘拾回来的话,现在的我就不会在这里。」 【空】 「然后皮皮被田中小姐,也就是优美清春香菜小姐 ……」 【空】 「她将皮皮拾起,将磁片里所记录的资料拷贝到我 身上……」 【空】 「就因为如此,现在的我才会保存着17年前与各位共 聚的记忆。」 【空】 「这之后,皮皮被田中小姐收留……从那之后到今 天为止,都身为田中家的一员而活跃着。」 【空】 「也就是说,皮皮对我们而言,是无以替代的存在。」 【空】 「有关这件事情,我应该已经跟仓成先生提过了吧?」 【武】 「啊,啊啊……的确是有听过………」 【武】 「但就算是这样,也不用变得这么认真。」 【武】 「总之啊,皮皮没有坏掉……这样不就好了?」 仓成先生露出爽朗的微笑。 啊啊,不行……不可以啊。 我对那个笑容实在是没办法。 闪烁着如同太阳般的光芒,放射着强烈的磁力线,猛烈 地牵动勾引着我的心。 好狡猾……你那个微笑犯规,仓成先生。 【武】 「不过……空?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空】 「什、什么问题?」 我无视着胸口中的鼓动,将视线错开,努力尝试克制着 失控边缘的意志。 【武】 「我在想……问了这样的问题,会不会有点失礼……」 【武】 「那个……嗯……该怎么说才好……」 【武】 「有关……空身体的事啦。」 【空】 「身体吗?」 【武】 「嗯……」 【武】 「就我看起来的感觉,现在的空,肌肤的质感似乎与一 般的人类完全没有差别……」 【武】 「动作、样子这些的,看起来都相当自然……」 【空】 「呵呵……这不是什么失礼的事喔。」 【空】 「不如说是对我赞美……谢谢。」 【空】 「那么……问题是?」 【武】 「不,所以说……那个……我在想,空的身体到底用了 什么装置……」 【空】 「不可思议吗?」 【武】 「嗯……不可思议。」 【武】 「在感到不可思议的同时……我也觉得满高兴。」 【武】 「因为你看……像这样就可以摸到你啦。」 边说着,仓成先生就用手抚摸着我的脸颊。 火热……火热的感觉冲进脑门。 发电装置产生着没有意义的能源,散热晶片也为之烧焦 ,理性思考系统现在……当机状态。 【空】 「仓、仓、仓、仓成先生……」 我将电池用光的皮皮一把紧抱在胸前,而另一只手 则握住仓成先生的手掌。 啊啊……啊啊……彼此相接触着…… 彼此相接触着……彼此相接触着……彼此相接触着…… 我在这17年来,就是在等这一刻。 【武】 「怎、怎么啦,空? 你喝酒吗? 脸变的好红喔?」 【空】 「仓成老师……」 【武】 「怎、怎么啦,茜崎同学……」 【空】 「在这个世界中,存在着许许多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呢? 」 【武】 「?」 【空】 「老师不是对我的身体产生疑问吗?」 【空】 「对于为什么我会有实体这件事,感到疑问吗?」 【武】 「嗯、嗯……」 【空】 「这个答案,只有一个。」 【空】 「那就是奇迹。」 【武】 「奇迹?」 【空】 「是的,是女神阿芙罗蒂妮所赐予的奇迹啊。」 仓成先生,直直地盯着我的双眼,不停地眨着眼睛。 终于,吞了一口气,将眼睛睁大着,仓成先生说了。 【武】 「皮格马利翁吗……」 我慢慢地、静静地点了头。 这个时候…… 【可可】 「大家好…………!」 精神很好的女孩子,可可出现了。 我慌慌张张地放开了仓成先生的手。 【可可】 「哪哪……你们有没有看到皮皮啊?」 【可可】 「才刚想这么问,空,你不是拿着吗!」 【空】 「嗯……不过皮皮它现在没电了喔。」 我这么说着,将皮皮递给了可可。 【可可】 「没电了? 不可能!」 【可可】 「因为刚刚才充好电的啊。」 可可双手抱住皮皮,开始激烈地上下摆动。 由于没有配备充电机能,所以就算这么做,皮皮还 是不会动…… 【空】 「……啊!」 我突然想到了某件事情,叫了出来。 可可与仓成先生,都转过头来看着我。 【空】 「我知道原因。」 【武】 「原因?」 【空】 「是开关。」 【空】 「我认为大概只是切到了开关而已。」 可可将皮皮的身体举高。 在肚脐的附近有一个按钮。 【空】 「可以吗? 我要按下去了喔?」 我用食指尖端,移到皮皮的肚脐附近。 然后…… 【空】 「开始了!」 边叫着这句话,我按下了按钮。 哔 马达开始回转,可以听到微微地声音。 皮皮的眼中开始出现了光芒。 【皮皮】 「汪! 汪汪! 汪汪!」 【可可】 「哈哈……空,谢谢你!」 【空】 「不用跟我道谢啦……我只是按了个按钮而已。」 于是突然地…… 【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仓成先生开始大声地笑着。 【武】 「对喔、对喔……空,你还记得啊?」 【空】 「是的。」 我打从心中露出了微笑,点着头。 果然,这个世界中还是有着许许多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难道,不是这样吗? 『皮格马利翁的神话』……『开始了』…… 因为这都是在TB级光盘中,所储存的记忆…… …………………………………………… 【皮皮】 「汪汪! 汪汪!」 皮皮从可可的手中跳出。 【皮皮】 「汪汪! 汪汪!」 边摇着尾巴,边晃到甲板上去。 【可可】 「喂! 给我等一下! 皮皮!」 可可大声地踏着脚步,紧追在后。 甲板上,洒着遍地的阳光,还有如同阳光般的笑声。 于是,我抬起头向上看,在那边的是空…… 是一片无止境的广大晴空,延伸到宽阔无际的四面八方 去。 【皮皮】 「汪汪! 汪汪! 汪!」 【可可】 「皮皮! 你这家伙~等一下,喂!」 【皮皮】 「汪汪! 汪汪! 汪!」 【可可】 「皮皮! 你这家伙~等一下,喂!」 可可现在,正在追赶着皮皮。 为什么要追,可可也不知道。 或许,只是觉得这样子很好玩也说不定。 皮皮在甲板上不停地跳来跳去。 终于…… 皮皮突然站定住了。 【皮皮】 「汪汪汪汪汪汪! 汪汪汪汪汪汪!」 才刚看它站着,就突然抬起头看着上面,不知道在对什 么吠叫着。 【可可】 「嗯? 是有鸟在飞吗?」 可可把皮皮抱了起来。 然后顺着皮皮的视线往上看。 在那边的…… 【可可】 「啊! 哥哥!」 可可看到了最喜欢的哥哥身影,就浮现在那里。 不,不只是看到了……现在,也还在看着。 现在这个瞬间,可可一直在看着你。 变得很高兴的可可,情急之下就叫了出来。 【可可】 「喂! 大家! 快点过来一下,这边喔!」 【可可】 「这边这边! 喂! 快点快点!」 然后一开始过来的人,是阿斗和月海。 【北斗】 「怎么了?」 【月海】 「有什么东西吗?」 【可可】 「那么那个! 你们看那边!」 可可现在,正用手指比着你的方向。 可可无论如何都要告诉大家,你过来这里的事情。 月海将头饰拿了下来,因刺眼而眯着眼睛。 阿斗则…… 【北斗】 「啊! 真的耶! 又回到这里了吗!?」 浮现着面笑容,像是跳舞般地激动叫着。 接下来的是阿武。 【武】 「啊? 有什么东西吗?」 然后从站着的阿武后面过来的是…… 【沙罗】 「呜哈~」 玛由也飞跳了过来。 就在发生这些事情的时候,大家都陆续地走了过来。 空……清秋的女儿…… 【空】 「发、发生了什么事吗? 田中小姐?」 【优秋】 「好啦好啦,快点快点……」 然后清秋和……小少…… 【优春】 「是他吗……?」 【桑古木】 「嗯……」 不知不觉间,甲板上就挤了一大堆人。 【可可】 「喂~! 哥哥! 哥哥啊~!」 可可努力地挥着手。 在心中许下愿望……和满满的祈祷…… 『希望现在这些想法,都能传给哥哥……』 『然后再次与哥哥重逢时,一定会再度到来……』 现在…… 可可,正在看着哥哥。 现在…… 我正看着可可所在的世界。 我用双眼向下看着……确实是…… 你相信月亮,她在那边的话,她就会在那边…… 所谓我的存在,就连他们的存在也是,只要你相信他们 在那里,他们或许就真的会在那里。 现在,这里有个世界…… 在看这个世界的我…… 有个在看着这世界的我的我…… 我会持续到什么地步呢? 我并不知道答案…… 可是,我知道了几个事实。 LR_A00的数值不正确。    生 物 反 应 :1 Because⒇only⒇you⒇are Because⒇only⒇you⒇are 『第3只眼』开眼……最终章:可可篇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