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白：............
旁白：......呼。
旁白：已经爬了很久,但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达到目的地。
旁白：深山里的时间流逝和外面不太一样。
旁白：尤其是冬天的山路,四周的景色被白雪覆盖,
旁白：所以在白茫茫的山中行走,会有一种时间停止的错觉。
旁白：平时就很喜欢山,尤其是冬天的山。
旁白：没有人流没有喧嚣,一个白色而又寂静的世界。
旁白：大部分的动物都躲在自己的巢穴里,
旁白：只有圆滚滚的麻雀偶尔发出清脆的鸣叫声。
旁白：在这种地方......心情平静了下来,
旁白：烦恼和焦虑都消失在了这片白色海洋里。
旁白：............
旁白：起风了。
旁白：云彩的颜色逐渐加深,很快就要下雪。
旁白：看来不加快速度......天黑之前是到不了目的地的。
旁白：............
旁白：继续赶路。
旁白：这条路我已经走过很多次,但还是会迷失方向。
旁白：毕竟这个地方少有人来,台阶上的积雪得不到清理。
旁白：部分山路和四周的景色融为一体。
旁白：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光很强烈,
旁白：不戴上墨镜......眼睛会有灼伤的可能。
旁白：............
旁白：空气逐渐潮湿,
旁白：按照以往的经验,待会的雪会下得很大。
旁白：不过大雪封山之后,独自享用山中美景的感觉也不错。
旁白：包里的干粮和物资足够生活几周,
旁白：彻底断掉和外界的联系,能少很多烦心的事。
旁白：上次这么做已经过了好几年......
旁白：那个时候还是秋天,
旁白：路上还能遇见孤独的巡山人在清扫落叶。
旁白：只不过上次是单纯的来散心,
旁白：这次......可能算是一种逃难了吧。
旁白：............
旁白：......
旁白：终于到了。
旁白：隐匿在山间的小木屋,我的秘密藏身之所。
旁白：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建好的,
旁白：但在刚发现它的那天,就已经废弃很久了。
旁白：说不定是多年前隐居在此的高人建的,
旁白：也可能是曾经驻扎的伐木工或者护林员的宿舍。
旁白：............
旁白：然而现在已经荒废......
旁白：除了我之外,没有人会来这里。
旁白：毕竟这个时代,这样的屋子早就没有用处了。
旁白：而且作为旅游景点这儿又太过单薄......
旁白：对于一次旅行恨不得拍几千张照片的现代人而言,
旁白：这里乏味的景色已经很难满足他们了。
我：“——咳咳。”
旁白：打开门,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
旁白：阳光从窗外射入,让漂浮在空气中的灰尘越来越明显。
旁白：歪在角落里的篮子、还有农具的摆放都和上一次一模一样。
旁白：之前堆起来的稻草也完全没有变化......
旁白：似乎是窗户不够严实,让雪飘进来了一些,
旁白：但稻草上有一些潮湿的斑点......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旁白：潮湿的稻草至少不那么容易被点着。
旁白：......
旁白：比起外面,这里的灰尘稍微少一点。
旁白：床上虽然没有被单,
旁白：需要睡的话,旁边柜子里有较厚的被褥。
旁白：怕脏还可以用我包里的毛毯,
旁白：但既然都来这里了,就不用太过讲究。
旁白：这个角落的摆设也和之前一样。
旁白：一些餐具是我自己带来的,还有一些原本就有。
旁白：上次来还准备用它们做点东西吃,结果到最后都没派上用场。
旁白：因为我完全不会做饭......在城里被外卖宠坏了。
旁白：所以在这儿只好乖乖地啃饼干,
旁白：要不是偶尔用那个锅煮热水,连火都不想生。
旁白：可现在是冬天,生火还是很必要的。
旁白：......虽然在这里点火有些不安全。
旁白：............
旁白：居然有手机信号。
旁白：上次来的时候完全没有,这次有了一两格。
旁白：可能是冬天的雪地更适合信号传播?
旁白：......唔。
旁白：先把手机关了吧。
旁白：不管是电话还是短信,都不要看了。
旁白：现在的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旁白：哪怕是世界毁灭的消息,我也不能去看。
旁白：这就是逃到深山的目的......
旁白：......
旁白：............
旁白：OK,现在开始整理一下物资。
旁白：压缩饼干、罐头、毛毯、水壶......
旁白：军刀、急救箱、药品、打火机、纸和笔......
旁白：凳子也擦干净了,油灯也能烧很久。
旁白：和之前不同,这次来完全没有任何目的。
旁白：——“找个安静的地方想问题”,只是借口。
旁白：不过是想逃避那些不得不面对的事情,
旁白：虽然只要一静下来,那些事还是会把脑袋填满。
旁白：先找点事做吧......铲点雪烧水。
旁白：保证屋里有足够的水,可以喝也可以洗漱。
旁白：因为火烛发生意外,也能第一时间灭火。
旁白：等忙完天已经全黑。
旁白：山里的黑夜,黑得非常彻底。
旁白：正好已经忙乎了一天,有些疲倦。
旁白：......赶快睡觉吧,
旁白：睡着了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呢。
旁白：——脚步声!?
旁白：有人在外面!?
旁白：..................
旁白：会是谁?被跟踪了吗!?
旁白：——是记者?还是警察!?
旁白：特地跑到这儿来,还是被发现了!?
旁白：..................
旁白：屋子里没有生火,从外面看不出屋里有人。
旁白：门上还我装了锁......想进来只能把门砸开。
旁白：............
旁白：只要沉住气,对方很快就会放弃的。
旁白：不管是记者还是什么人,都不能让他们发现!
旁白：............
旁白：不过......外面下雪,又这么冷。
旁白：要是让他一直待在外面,搞不好会出人命。
旁白：而且荒山野岭的,他也找不到其他落脚的地方。
旁白：如果是我,肯定会想方设法冲进来吧。
旁白：............
旁白：............
旁白：等等,
旁白：这个敲门的方式......莫非是......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
小茸：“啊——啊啊——”
小茸：“咳、咳咳咳——”
我：“你——你怎么跑来了!?”
小茸：“我——我我——”
小茸：“我我我我我我——”
我：“你什么?”
小茸：“我好、好好好、好冷啊——”
我：“............”
我：“快点进来,把门关上再说!”
旁白：..................
我：“来,喝点热水。”
小茸：“额......额额额额额......”
我：“这里条件有限......将就一下吧。”
我：“刚烧的水,暖暖身子。”
小茸：“......啊啊啊。”
小茸：“缓......缓过来了......”
小茸：“杯子暖暖的,摸得好舒服......”
我：“......”
旁白：因为这杯热水的关系,她娇小的身体逐渐放松。
旁白：刚才还在瑟瑟发抖的肩膀也停止了颤动。
我：“所以......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小茸：“——啊。”
小茸：“............”
旁白：突然站直,露出一副想起什么似的表情。
小茸：“呜......”
我：“......呜?”
小茸：“呜呜呜呜啊啊啊啊——”
我：“怎、怎么突然哭起来了!?”
小茸：“呜呜呜呜哥哥不要我了......呜呜呜......”
我：“没有啊,什么叫不要你了。”
小茸：“你不理我了......还自己跑到这么远的地方......”
我：“......这,也是没办法的。”
我：“我手机没电了,所以......”
小茸：“才没有呢!一直都能打通啊!”
我：“刚刚没电的!之前在爬山没注意,等注意到的时候就没电了......”
小茸：“唔唔唔——”
小茸：“那哥哥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这个......”
旁白：我跑这里来干什么?
旁白：......是啊,我跑来是干什么的呢?
旁白：得编个理由了......
我：“我在做重要的事情,非常重要。”
小茸：“......在家里不能做吗?”
我：“家里,多少有点不方便。”
小茸：“因为......有我在?”
我：“不不不,不是你的原因!”
小茸：“那是什么原因?”
我：“很麻烦的原因......”
小茸：“难道哥哥——犯罪了吗!?”
我：“——怎么可能!”
旁白：如果真的是犯罪逃亡,或许还简单一点呢。
我：“写东西需要安静的环境。”
我：“最近要写一个很长的论文,不能被打扰。”
我：“所以才跑到山里来——没错就是这样!”
小茸：“啊......不能带我一起来吗?”
我：“这里环境很不好,怕你受不了嘛。”
我：“而且写东西一个人效率更高,有干扰会严重影响进度。”
小茸：“......嫌我碍事?”
我：“不......不是那个意思。”
小茸：“唔唔......”
我：“............”
旁白：貌似生气了。
旁白：鼓起来的脸蛋和撅起来的小嘴......挺可爱的。
旁白：虽然可爱得不是时候。
旁白：出门前留了纸条,说我要出来住几天让她不用管我,
旁白：不过这个纸条完全没有起到作用......
我：“对了......你是怎么过来的。”
小茸：“跟在哥哥后面。”
我：“啊?”
旁白：为了不被发现我五点钟就起来了......居然还是晚了一步。
小茸：“几天前看你在收拾东西,就觉得不对劲。”
小茸：“没想到哥哥真的抛下我跑出来玩......”
我：“这不是玩啊......”
我：“而且我走了大半天,你怎么跟上的。”
小茸：“是啊!哥哥走得那么快......走到一半就看不到了......”
小茸：“中途喊你你听不到,手机也不接!”
小茸：“最后只能沿着哥哥的脚印走......人家好害怕......”
小茸：“中途还遇见了大狗熊......呜呜呜呜......”
我：“..................”
旁白：熊......不是都在冬眠吗?难道也加班不成。
我：“没注意到你......实在抱歉......”
我：“但是这样很危险,下次不能这样了知道吗?”
我：“......今天你先留在这里,明天送你回去。”
小茸：“不要。”
小茸：“我想和哥哥在一起,哥哥不回去我就不回去。”
我：“不是不想陪你回去......”
我：“只是有工作要忙,等忙完再回去陪你嘛。”
小茸：“才不要,上次哥哥也是这么说的!”
小茸：“结果暑假放完了也没空出来。”
我：“............”
旁白：这也不是我的责任啊......
旁白：我们这种打杂的助手研究员,全年无休的。
我：“那你就待在这里吧。”
小茸：“——哎?可以吗?!”
我：“可以吧......反正你都来了。”
小茸：“嗯!早就想到山里玩啦!”
我：“都说了这不是玩。”
小茸：“哥哥在就好了啦,嘿嘿嘿嘿嘿嘿......”
我：“............”
旁白：刚才还在生气,现在瞬间就绽放笑容。
旁白：这样简单而又天然的性格到底是好还是坏呢?
旁白：一直以来她都在我身边,习惯了这样的她。
旁白：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没办法向她坦白一切......
旁白：这个叫“小茸”的女孩,是我的“妹妹”。
旁白：即使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妹妹”,
旁白：可她和我住在一起,也和我一起长大。
旁白：已经成年,但心理年龄好像跟不上身体的发育。
旁白：大部分时间很懂事,偶尔会撒娇。
旁白：在大学的人缘非常不错。
旁白：毕竟长得这么可爱,对谁都很温柔。
旁白：看着她天真的笑脸......再冰冷的心都会融化。
旁白：只不过有点......粘人。
旁白：虽然我不讨厌,但有时候会非常的麻烦。
旁白：比如现在这样的情况就是:
旁白：最怕的就是她来......结果她还是跟来了。
小茸：“——呀!!”
我：“......??”
我：“怎么了!?”
小茸：“这里......怎么什么都没有!?”
我：“你想要什么吗?”
小茸：“没有厨具和餐具......不能做饭了。”
我：“都来这儿了做饭干嘛?”
小茸：“想给哥哥做饭嘛......”
我：“算啦,这里不方便不要勉强。”
小茸：“那哥哥和我一起回去不行吗?在家里不能工作?”
我：“不行......绝对不行......”
小茸：“——诶?”
我：“嗯,是这样的......最近我遇到了很多麻烦事。”
我：“所以想换个环境,想清楚再回去......对不起啊。”
小茸：“是哪方面的麻烦呢?”
我：“各方面的都有,工作也不顺利。”
我：“需要写论文......但一直写不出来。”
我：“教授派给我的任务,好几个月过去了,一点进度都没有。”
小茸：“......难怪哥哥最近变得这么奇怪。”
小茸：“之前经常陪我玩,现在都不怎么理人家了。”
我：“因为有很多事得做啊......”
小茸：“那......待在这里就可以做了吗 ?”
我：“不知道......或许可以吧。”
小茸：“需不需要我帮忙?”
我：“......啊?”
小茸：“两个人做总比一个人要好!”
小茸：“帮哥哥度过难关,也是妹妹的责任!”
我：“这些事......你帮不上忙的。”
小茸：“..................”
小茸：“看见哥哥不开心,我也非常难过啊......”
小茸：“如果能帮到哥哥就好了。”
我：“不要强求,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事。”
小茸：“嗯......”
我：“先不说这个了,你刚才背来的大包,里面都是啥?”
小茸：“......啊?”
我：“生活必需品?罐头饼干?”
小茸：“嘿嘿嘿嘿,都是些很棒的东西哦。”
小茸：“哥哥肯定会喜欢的!”
我：“是吗?让我看看。”
我：“......额......”
旁白：各种青菜豆腐,火腿泡菜。
旁白：油盐香料调味料......还有各种水果。
旁白：既占地方又不易保存,完全没有作用啊。
旁白：唯一有点用处的反而是塞在旁边的拖鞋......
我：“你带这些来干嘛?”
小茸：“给哥哥做饭!”
小茸：“最近学会了新的菜谱,要做给哥哥吃!”
我：“..................”
我：“我又不是来野餐的。”
旁白：做饭在深山里比在家还麻烦,
旁白：因为厨具和餐具都比城里简陋得多。
旁白：......而且没有煤气。
我：“咦......这是什么?”
小茸：“啊,是胡萝卜!”
我：“把胡萝卜挂在包上?干什么。”
小茸：“吃啊。”
小茸：“大家说胡萝卜可以保护眼睛,预防近视!”
小茸：“最近视力变差了......远处的东西看不见。”
我：“............”
旁白：胡萝卜和视力应该没有什么直接关系。
小茸：“而且胡萝卜脆脆的,非常好吃!”
旁白：虽然很想吐槽,不过放弃了。
旁白：她年纪不小了......爱吃什么都是她自己的事。
小茸：“哥哥要试试看吗?”
我：“我就算了......你吃吧。”
旁白：说罢就往那个大胡萝卜上面狠狠地咬了一口——
小茸：“——啊嗯!”
我：“......?”
小茸：“胡萝卜变硬了——”
我：“谁让你放在包外面,都冻起来了。”
我：“拿水煮一下再吃知道吗。”
旁白：............
旁白：柴火比预计的烧得快。
旁白：明天早上得多准备一些柴火......
旁白：因为条件有限,刚才和小茸一起吃了火锅。
旁白：虽然很简陋......但还是蛮好吃的。
旁白：至少先把那些不容易保存的食材处理掉了。
小茸：“啊——”
我：“困了?”
小茸：“嗯......”
小茸：“走了好远的路,身上没力气了。”
我：“那你先睡吧......不过在这里睡觉会不太舒服呢。”
小茸：“......要睡在这里吗?”
我：“不然呢?”
我：“而且没有床单和被褥,只能把毛毯都裹上。”
我：“我的包里还有保暖的毯子,盖上后非常暖和。”
我：“不过......衣服还是不能脱太多,因为这里比山下面冷。”
小茸：“能换上睡衣吗?”
我：“为什么要换睡衣?”
小茸：“因为刚买了可爱的睡衣,想给哥哥看看。”
我：“建议不要,因为......”
小茸：“唔——”
我：“那你换吧......如果睡衣够厚的话。”
小茸：“——嗯!”
旁白：看来她不是很在意这里的环境。
旁白：还以为看到糟糕的条件会被吓跑......我太小看她了。
旁白：她愿意陪着我,我应该感到开心。
旁白：之前和她在一起生活非常融洽......现在却有点不适应。
旁白：虽然知道这种“不适应”的原因,但越是知道就越不想承认。
小茸：“哥哥——”
我：“换好了吗?”
小茸：“——酱酱!”
我：“啊......”
小茸：“好看吗好看吗?”
我：“睡衣为什么带耳朵和尾巴......”
小茸：“这个款式就是这样的嘛!哥哥不觉得可爱吗?”
我：“睡下去会不会不舒服?”
小茸：“才不会呢,因为很软啊,不信哥哥你摸摸。”
我：“......嗯。”
旁白：............
我：“果然很不错,毛茸茸的感觉真棒。”
小茸：“对吧对吧~”
我：“但发生火灾的话会很不利......”
我：“这种绒毛多的衣服燃烧速度很快,瞬间变成火人。”
我：“上回看到一个视频,也是类似的衣服。”
我：“从着火到全部烧着只用了两秒......然后那个人就被烧死了。”
小茸：“——欸!!?”
小茸：“好、好可怕!!”
我：“其实只要离火远一点就能避免。”
小茸：“............”
小茸：“唔......哥哥真扫兴。”
我：“只是从野外生存的角度说罢了......”
小茸：“那......从别的角度呢,哥哥喜不喜欢?”
我：“还可以吧......我对服装没什么研究。”
小茸：“............”
小茸：“夸我漂亮。”
我：“好好好,真漂亮,穿这个实在太可爱了。”
小茸：“嘿嘿嘿嘿。”
我：“快休息吧,早点睡觉。”
小茸：“......嗯!”
小茸：“洗脸——刷牙——”
我：“............”
旁白：从背包里翻出了可爱的小杯子和牙刷,
旁白：就像是参加夏令营似的,蹦蹦跳跳地刷牙去了。
旁白：完全不在乎周边的环境,单纯的乐观向上......
旁白：这样性格的孩子不管在哪里都会受欢迎。
旁白：所以......有些事还是别让她知道了。
我：“快睡吧,晚安。”
小茸：“......哥哥不睡吗?”
我：“我估计会很晚。”
小茸：“啊——”
小茸：“......能一起睡吗?”
我：“当然不行。”
小茸：“但和哥哥一起......会睡得安心一些。”
我：“那先陪你到睡着?”
小茸：“——嗯!”
小茸：“嘿嘿嘿嘿......”
我：“不要傻笑啦。”
我：“冷吗?”
小茸：“嗯......有一点点。”
我：“那我再拿点衣服过来搭在上面。”
小茸：“哥哥进来就暖和了......”
我：“那样毛毯裹不住的,傻瓜。”
我：“而且那样太不正经了,两个人睡在一起。”
小茸：“人家又不在乎......”
我：“我在乎。”
小茸：“那......哥哥你睡在哪儿?”
我：“外面的草堆很舒服。”
小茸：“......哥哥要睡在外面吗?”
我：“是啊......”
小茸：“............”
旁白：突然露出了悲伤的眼神......好像要哭出来。
旁白：拿这个样子的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那我不出去了,就睡在旁边可以吗?”
小茸：“——嗯!”
小茸：“嘿嘿嘿嘿......”
我：“你这傻笑的习惯要改掉。”
小茸：“但哥哥你说我傻笑起来很可爱......”
我：“可爱过头了会很麻烦。”
小茸：“唔——”
我：“不说了,快睡。”
小茸：“嗯。”
小茸：“要抱抱。”
我：“......啊?”
小茸：“想......想和哥哥抱一抱......”
我：“又不是小孩子,算了。”
小茸：“那......摸摸头可以吗?”
我：“......”
旁白：轻轻把手放在她脑袋上,
旁白：发丝那柔软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旁白：小茸像猫咪撒娇一样主动摇晃起了脑袋,在我的手心留下了她的味道。
我：“早点睡,晚安。”
小茸：“......嗯。”
小茸：“............”
我：“怎么了?”
小茸：“哥哥,不要走哦......”
我：“我不走,就在这间屋子里。”
小茸：“......我睡着了,不要对我做色色的事情......”
我：“怎么可能做。”
小茸：“......稍微做一些不要紧......”
我：“到底是要做还是不要做。”
小茸：“刚开始......做一点点就行了,然后可以越来越多......”
我：“今后不要在网上看些奇怪的东西。”
小茸：“嘿嘿嘿嘿......”
我：“傻笑也不行。”
小茸：“唔......”
我：“睡吧,晚安。”
小茸：“嗯,哥哥晚安。”
旁白：..................
旁白：.........
旁白：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旁白：今天爬山走了这么远的路,肯定把她累坏了。
旁白：这个冒失鬼,为了来找我做了这么危险的事情。
旁白：雪山里会发生的意外那么多,她肯定想都没想过......
旁白：被这样的女孩子仰慕着,
旁白：作为“哥哥”的人想不“幸福”都难。
旁白：只不过,到底怎么算“幸福”我还不是很清楚。
旁白：而且这样的“幸福”也不可能持续下去。
我：“小茸。”
小茸：“ZZZzzzz”
我：“小茸,睡着了吗?”
小茸：“唔唔唔......我吃不下了......”
小茸：“剩下的胡萝卜......明年再吃......”
我：“............”
旁白：我......还是睡这里吧。
旁白：不能离她太近,更不能看到她那没防备的姿势。
旁白：果然,睡在这里才能安心......
旁白：..................
旁白：.........
旁白：——关于“爱情”的起源。
旁白：爱情一开始并不是人类社会的组成部分。
旁白：人类历史的最初,男女的结合只是为了繁衍后代。
旁白：原始时期,选择交配对象的过程比较简单。
旁白：虽然女人会选择为更加强壮的男人孕育后代,
旁白：但这种“选择”并不包含任何爱情元素。
旁白：那么爱情是如何产生的呢?
旁白：选择“交配”对象的行为,
旁白：是如何进化成“爱情”的呢?
旁白：它是随着“私有制”的产生而产生的。
旁白：最初它是“婚姻”的衍生品,
旁白：衡量“婚姻”的一种手段。
旁白：它是道德的产物,
旁白：爱情是婚姻的道德,
旁白：如果没有爱情那么婚姻就只是纯粹的契约或者利益交换。
旁白：而后,随着社会的进步,又出现了新式的“爱情”。
旁白：专一的“爱情”,一夫一妻制度,
旁白：随着天赋人权和男女平等的思想而诞生。
旁白：这个时候“爱情”就变为婚姻的必需品,
旁白：也作为“择偶”行为的终极手段而神圣化。
旁白：但是,
旁白：“爱情”真的是“必要”的吗?
旁白：即使“必要”,到底是对个人来说“必要”,
旁白：还是对社会来说“必要”呢?
旁白：如果将来它阻碍了人类的繁衍,
旁白：如果将来它阻碍了人类的发展,
旁白：那么是否还需要继续把它放在如此崇高的位置?
旁白：如果......
旁白：..................
我：“——阿嚏。”
我：“............”
旁白：好像......感冒了。
旁白：睡在外面的屋子,比里面冷。
旁白：因为害怕火灾,不敢烧太多的柴火......
旁白：而里面的屋子比较小,不烧多少也会比较暖和。
旁白：............
旁白：似乎睡得很香。
旁白：——
小茸：“唔唔唔......”
旁白：轻轻拍一下她的脑袋,发出了可爱的声音。
旁白：这种奇怪的反应真是有趣......
我：“起床了,再睡下去被窝怪会把你吃掉哦——”
小茸：“被窝怪......不要吃我......”
小茸：“呜呜呜呜......”
旁白：身体蜷缩了起来,像被人抓住的小兔子一样,变成一团白色的毛球。
我：“被窝怪把你扔下锅煮啦——”
小茸：“啊啊......好烫......好烫......”
我：“往锅里放香菇,放萝卜,放香菜啦——”
小茸：“......不要香菜,不要香菜......呜呜......”
我：“煮好了,拿去给你哥哥吃啦——”
小茸：“......给哥哥吃之前要......洗干净......”
我：“啥?”
小茸：“......?”
小茸：“唔唔唔唔——”
小茸：“熊猫先生你早......”
我：“熊猫?”
小茸：“诶?哥哥!?”
小茸：“你黑眼圈好重!”
小茸：“昨天......没睡好吗?”
我：“其实还好吧,我本来就容易失眠。”
小茸：“......是因为我占了哥哥的床,所以......”
我：“不不不,和你没关系!”
我：“昨天晚上我看了一些文章......看到很晚,所以才没睡好。”
小茸：“唔......”
小茸：“哥哥这次要写什么吗?”
我：“恋爱......结婚。”
小茸：“——哎哎哎?”
小茸：“哥哥准备和我结婚!?”
我：“论文啊!和你没关系!”
小茸：“哦......”
我：“是研究怎么恋爱,找对象结婚,生孩子这种事情的。”
小茸：“这种事情需要研究吗?”
我：“当然需要,这是我的工作......”
旁白：......虽然是临时工。
旁白：我这种基层研究员每年研究的方向都会变,
旁白：而且我的论文也起不到什么实际作用。
旁白：但既然是工作,自然要认真对待了。
小茸：“恋爱是不需要研究的!”
小茸：“只要喜欢就可以了,然后用心去喜欢!”
我：“即便是这样也需要研究......这是社会学的一部分。”
我：“而且对每个人来说,恋爱的方式是不一样的。”
小茸：“不是很懂。”
我：“别在意,专业上的事情我也解释不清......”
小茸：“哦......”
我：“好了不说了,快去换衣服。”
我：“我去给你烧点水擦脸。”
小茸：“嗯。”
我：“今天早上想吃点什么?我来做吧?”
小茸：“不!给哥哥做饭是我的任务!”
小茸：“请哥哥不要剥夺我存在的价值!”
我：“没那么严重吧......”
我：“这里条件没法做饭,只能做火锅。”
小茸：“但火锅好浪费......而且很多技术用不上。”
我：“技术?”
小茸：“能让老公回复精神的手工点心,让丈夫变得更加精神的营养套餐!”
小茸：“据说——吃了后晚上就会变得非常精神!”
我：“晚上变得精神有什么用......失眠吗?”
小茸：“唔......”
我：“别麻烦了,吃点方便的东西吧。”
我：“给,试试压缩饼干。”
小茸：“压缩饼干?”
我：“又方便又不占地方,爬山野营必备食品。”
我：“虽然味道一般,但我带了很多......够吃好些天的。”
小茸：“..................”
旁白：似乎非常犹豫......
旁白：——但还是咬了下去。
小茸：“好、好硬......”
小茸：“我想吃脆一点的饼干......”
我：“压缩饼干都这样,因为需要更有效率地补充能量。”
小茸：“唔......”
我：“毕竟在山上,比较艰苦......要不你先回去?”
小茸：“——不要!”
旁白：......
旁白：............
小茸：“嘿嘿嘿嘿,其实压缩饼干也是蛮好吃的。”
我：“不要勉强啊。”
小茸：“没有没有一点都没有,真的很好吃!”
我：“............”
旁白：——嗯。
旁白：伸了个懒腰。
旁白：外面气温很低......但因为没有刮风,体感并没有那么冷。
旁白：趁这个机会,准备一些柴火吧。
旁白：............
旁白：不,等等。
旁白：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对她说。
我：“小茸?”
小茸：“——!!”
我：“你在找东西吗,四处看?”
小茸：“没有!什么都没有找!”
我：“......很可疑。”
我：“不过我先和你说个事,关于厕所......”
小茸：“啊对!厕所!”
小茸：“厕......厕所在哪儿......”
我：“没有厕所。”
小茸：“——诶诶诶诶诶!!?”
小茸：“那、那那那怎么办!?”
我：“是这样的,我告诉你在山里的经验。”
我：“需要方便的时候......不管是大是小,找个距离屋子不远的地方就地解决。”
小茸：“————”
我：“先挖个坑,然后再埋掉。”
我：“记住不要离小木屋太远,尤其是晚上。”
我：“更不要去树林里,因为那里说不定会有危险......”
我：“听清楚了吗?”
小茸：“............”
我：“——小茸?”
小茸：“——啊!”
我：“刚才说的,你都明白了没?”
小茸：“明白!都明白了!”
我：“现在要不要去厕所?”
小茸：“不!不需要!”
小茸：“等要去的时候再说吧......哈哈哈哈......”
我：“......”
旁白：这么长时间了居然还不去,真厉害。
旁白：昨天晚上我都解决好几次了......
旁白：好,先劈柴火。
旁白：两个人取暖,柴火就要多准备一点。
旁白：她可不像我这么扛冻......
旁白：————
旁白：——
旁白：不行,手生了。
旁白：上次来试很多次才成功,
旁白：原本以为学会了,结果还是不行......
旁白：劈柴真的是个技术活。
我：“............?”
我：“你在干嘛?”
小茸：“把哥哥干活的样子拍下来。”
我：“这有什么好拍的......”
小茸：“哥哥劈柴的样子很帅!”
我：“没觉得。”
小茸：“给人在努力生活的感觉,特别帅气!”
旁白：努力生活......这不就是穷忙族吗?
我：“现在不流行这样的男人啦......”
小茸：“那流行什么?”
我：“嗯......有钱人?”
我：“还有,天才科学家......特警......超级巨星......总裁?”
小茸：“......不是很喜欢呢。”
我：“当然一般都比女孩的年龄大一点。”
小茸：“嗯这个我同意!”
我：“......莫非小茸喜欢年龄大的男人?”
小茸：“诶?”
小茸：“大概......是吧。”
小茸：“总觉得年长的人会可靠一些。”
我：“大叔?大伯?四十岁?”
小茸：“不会那么大啦,大一点点就好。”
我：“一点点是多少?”
小茸：“哥哥这样的就可以......”
我：“............”
旁白：这个答案,倒是意料之中。
旁白：虽然我听了一点都不觉得高兴。
我：“对了。”
我：“你的手机,需要关掉。”
小茸：“啊......为什么?”
我：“因为如果在山里发生意外,手机可以用来求救。”
我：“所以电量非常宝贵,不能浪费。”
小茸：“没有关系,出门旅行我都会带充电器!”
我：“但这里没有插座......”
小茸：“——诶!?”
小茸：“为什么......没有插座?”
我：“这不是当然的么,深山里怎么供电。”
小茸：“......住在山里真辛苦。”
旁白：可不是嘛......
我：“总之你先把手机关掉,等需要的时候再打开吧。”
小茸：“但是......”
小茸：“啊对了!我带了这个!”
我：“——嗯?”
旁白：..................
旁白：..................
小茸：“哥哥快看~”
我：“这是......”
我：“这是什么啊......”
小茸：“嘿嘿嘿嘿嘿——可以给手机充电啦。”
我：“手摇充电器?”
旁白：这玩意真的能用吗?
旁白：我看看包装上怎么写的......
旁白：手摇充电器——
旁白：旋转摇杆即可为手机充电。
旁白：消耗您的热量,为手机续航!
旁白：将您的卡路里转化成手机的电力吧!
旁白：............
我：“真能充电?”
小茸：“是啊,看见有同学用所以我才买的。”
我：“那你先试试看?”
小茸：“——嗯!”
小茸：“摇啊摇,摇啊摇——”
我：“............”
旁白：这玩意要是真的能充电,在深山里说不定能起到大作用。
旁白：............
旁白：......
小茸：“哈......哈哈......”
小茸：“好累......好累啊......”
我：“怎么样?能充电吗?”
小茸：“能,但充得没有掉得快......”
我：“......哈哈哈哈。”
我：“所以你快把手机关了吧,别浪费电了。”
小茸：“嗯......”
我：“再喝点水,刚才出了这么多的汗。”
小茸：“不、不用啦......”
小茸：“我已经不能再喝水了......”
我：“从早上到现在一口水都没喝,这样很不健康。”
小茸：“但是如果再喝的话......”
我：“喝一点。”
小茸：“那好吧......”
旁白：............
旁白：......
旁白：............
旁白：劈了这么多,应该足够我们用。
旁白：接下来......得把干粮都整理一下。
旁白：原本的计划是在这里待几周,可现在多了一个人。
旁白：物资上会有点紧张,不过暂时又不能回去......
旁白：抽空把她送走倒是没问题,
旁白：但如果她又跑过来会更麻烦......而且非常危险。
旁白：虽然是个很懂事的孩子,
旁白：可一旦任性起来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旁白：............
旁白：等等,她跑到哪里去了。
我：“——小茸?”
我：“小......”
小茸：“............”
我：“你怎么坐在这儿?”
旁白：而且紧张兮兮的,看起来非常僵硬。
我：“不舒服吗?”
小茸：“没有......只是想......坐下来。”
我：“看你在出汗。”
小茸：“嗯......刚才,觉得有点热了呢......”
我：“发烧了吗?医药箱里有体温计,要不要量一下?”
小茸：“没有......没有发烧。”
我：“............”
旁白：如果生病就麻烦了,这里的治疗条件非常有限。
旁白：她昨天跑那么远的山路......然后还着凉,生病完全有可能。
我：“我先去给你倒点热水。”
小茸：“不——不不不可以!!”
小茸：“水......绝对不能再喝了!”
我：“额......”
旁白：虽然现在医学发达,但万能的热水依然可以缓解很多症状......
旁白：总之还是给她弄点热水吧。
旁白：糟糕......水壶里没有了。
旁白：这一升的保温瓶容量太小,
旁白：一个人用还行,两个人明显不够。
旁白：得再去铲点雪来煮......
旁白：.........
旁白：..................
旁白：在这里弄到干净的水需要时间......净水过程比较慢,
旁白：如果是我一个人,把雪煮一下就能喝了。
旁白：现在她在这里......还得过滤几次。
旁白：毕竟女孩子的身体不像我这样经得起考验。
旁白：......嗯?
旁白：又跑到哪儿去了。
我：“小茸?”
我：“——小茸!?”
我：“——小茸!?”
旁白：............
旁白：雪地上留下了她的脚印。
旁白：顺着脚印的方向......往森林那个方向跑了!
小茸：“呀!!”
我：“——!!?”
旁白：不好,出事了!
旁白：这个笨蛋根本没把我说的话听进去!
旁白：冬天的森林,比想象中危险得多!
我：“小茸!”
我：“小......”
旁白：额......
旁白：看到她这个姿势,愣了好一阵子。
旁白：从动作上可以看出......她应该是想到这边“方便”一下。
旁白：结果还没开始整个人就滑了下去,最后变成这样不雅的状态。
旁白：这森林坑坑洼洼的地方不少,被雪覆盖后非常不显眼。
旁白：像她这样突然跑进来......多半是要出事的。
小茸：“哥......哥哥。”
我：“你先别动,我扶你起来。”
小茸：“不!不用了!”
小茸：“哥哥你先回去——我自己来!”
我：“一个人很难出来的,四周都很滑。”
我：“稍等,我这就下来......”
小茸：“不行!绝对不行!”
我：“会着凉的傻瓜......”
小茸：“我自己!我自己会想办法出来的!”
我：“都这个姿势了,站起来都很难吧。”
小茸：“才——才没有!”
小茸：“你看我——这就——”
小茸：“———哎呀!!”
我：“............”
我：“我这就下来扶你。”
小茸：“不行!绝对不行!”
小茸：“不——啊啊啊——”
我：“......怎么了?”
小茸：“要——要出来了!”
我：“什么出来?”
小茸：“唔——唔唔——”
我：“啊......莫非是......”
小茸：“咿呀呀呀呀呀呀————”
小茸：“停——停不下来——”
小茸：“停不下来呀啊啊啊———”
我：“..................”
小茸：“..................”
我：“你......冷不冷......”
小茸：“......”
小茸：“呜啊啊啊啊啊!!”
我：“你......你别哭啊......”
小茸：“被哥哥看到了呜呜呜呜呜呜——”
小茸：“会被当成变态的哇啊啊啊啊——”
我：“不不......不会的......”
小茸：“不要做人啦呜呜呜啊啊啊————”
我：“............”
我：“再不起来的话,下面会冻住哦......”
旁白：..................
我：“带了换洗的衣服没有?”
我：“衣服裤子都脏了,都得洗。”
我：“小茸?”
小茸：“............”
我：“别往心里去......又不是多大的事。”
我：“不过你也太不听话了,不是告诉过你别往树林那边去吗?”
小茸：“............”
我：“好啦好啦,别哭了乖。”
旁白：我轻轻地摸她的脑袋,想让她好受一些。
旁白：但平静下来的她,眼泪却哗啦啦地流了下来......
我：“......算了,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小茸：“哥哥你会不会不要我了......”
我：“怎么会呢?”
小茸：“但是......但是我都......”
我：“又没怎么样。”
我：“而且不管你怎样,都还是我可爱的妹妹啊。”
小茸：“......”
小茸：“哥哥欺负人。”
我：“哪有,我怎么会欺负你呢。”
小茸：“那要抱抱......”
我：“啊?”
小茸：“想让哥哥抱抱......”
我：“............”
小茸：“算了......现在身上好脏不能抱......”
旁白：一把把她抱在了怀里。
旁白：怀里的她紧紧贴了过来,小脑袋使劲地蹭着。
小茸：“哥哥的身子硬梆梆......”
我：“那是因为穿的多。”
小茸：“嘿嘿嘿嘿......”
旁白：继续轻轻抚摸她的头发,
旁白：傻笑着的她,脸上已经看不见一点阴霾。
旁白：虽然哭出来的样子也很让人疼爱,
旁白：但还是笑着的她更加漂亮......
旁白：而且每次她一哭,我的心里就像有什么东西碎掉了似的。
旁白：这样的妹妹......根本没办法放着不管......
我：“没有换洗的衣服?”
小茸：“有一些......不过外套只有这一件。”
我：“那就都给你洗了吧,反正今天时间不早了,没必要换衣服。”
小茸：“嗯。”
我：“啊对......你洗澡吗?”
小茸：“——洗!”
小茸：“身上......还有些味道,所以......”
我：“这里可以泡澡的,很舒服哦。”
小茸：“是吗是吗!”
旁白：——突然眼睛里闪烁着星星。
旁白：果然女孩子都喜欢洗澡吗?
旁白：不过洗一次澡要花很多时间。
旁白：但冬天洗澡比其他季节要容易,
旁白：上次秋天来,需要去很远的地方取水。
旁白：现在只需要把雪煮化就行了。
旁白：............
旁白：............
旁白：............
小茸：“需要我帮忙吗?”
我：“你先回被窝里,小心着凉。”
小茸：“但......我想帮哥哥干活......”
我：“想干活明天再干,现在别着凉。”
我：“说不定这儿会有迷路的游客经过,到时候你也会被看到。”
小茸：“——唉!?”
小茸：“那、那我先回去躲起来!”
我：“............”
旁白：继续烧水吧。
旁白：其实游客......根本不可能来这里。
旁白：除非是跟踪我来到这里的记者,
旁白：结果记者没来,小茸却跟着我跑来了。
旁白：............
旁白：......
我：“水温怎么样?”
小茸：“嗯~好暖和。”
我：“水变冷了记得往里面添热水。”
小茸：“好~”
我：“那我去给你洗衣服了。”
小茸：“嗯!”
小茸：“啊......哥哥等一等!”
我：“怎么了?”
小茸：“嗯那个那个......”
小茸：“............”
小茸：“没什么......”
我：“起来的时候记得擦干净哦。”
小茸：“——嗯!”
旁白：............
旁白：今天的意外,真尴尬。
旁白：那个样子的确非常丢脸......
旁白：但作为观众的我......欣赏到了厉害的场面。
旁白：希望不要给她留下什么阴影。
旁白：......啊。
我：“............”
旁白：已经不是第一次给她洗衣服。
旁白：可每次用手搓她的贴身衣物都感觉怪怪的。
旁白：不过我们很早就在一起生活了,这些事情没办法避免。
旁白：习惯就好......
旁白：这裤子,也只是几块布凑起来的纺织品罢了。
旁白：杂念消失......杂念消失......
旁白：............
我：“......不冷吗?”
小茸：“裹上毛毯就不冷啦~”
我：“那么今天早点睡,我去晾衣服。”
小茸：“等一下——”
我：“怎么了?”
小茸：“抱......抱抱......”
我：“我身上都是水啊。”
小茸：“——诶!?”
小茸：“那......那......下次......下次再抱......”
小茸：“这次就给我讲故事吧......”
我：“讲故事?”
小茸：“嗯,之前哥哥哄我睡觉,都会给我讲故事啊。”
我：“......啊?”
旁白：又不是小孩子,干嘛要听故事睡觉。
我：“......我想想......”
我：“从前有一只小鸭子特别丑......”
小茸：“这个你讲过啦。”
我：“啊,是吗?”
我：“那我再讲一个......很久很久以前,有三只小猪......”
小茸：“和狼?”
我：“你怎么知道?”
小茸：“我又不是小孩子,干嘛讲这种故事。”
我：“听故事才能睡觉......不就是小孩子吗?”
小茸：“我是想听哥哥给我讲新的啦。”
我：“我又不擅长编故事。”
小茸：“哥哥不是写文章吗?”
我：“额......”
旁白：我写的是论文,又不是故事......
旁白：虽然之前的确写过小说,但一篇都没写完。
我：“容我想想。”
小茸：“——嗯!”
我：“......从前有群兔子。”
小茸：“是兔子了吗?”
我：“是的,兔子。”
小茸：“好——我要听哥哥讲兔子的故事!”
我：“............”
旁白：森林里有群兔子。
旁白：兔子是群很有趣的动物,它们的繁殖欲望很强。
旁白：公兔子的大部分时间用来追逐尽量多的母兔。
旁白：后来母兔们觉得这样不公平,就提出了条件。
旁白：说,公兔子必须有个窝,母兔子才喜欢它们。
旁白：于是,为了和母兔子在一起,
旁白：公兔子开始努力造窝。
旁白：但是,不会做窝的兔子非常伤心。
旁白：后来母兔子们又说,
旁白：除了窝之外,公兔子还需要长得漂亮。
旁白：于是,为了和母兔子在一起,
旁白：公兔子开始努力的变得漂亮。
旁白：但是,长得丑的兔子也非常伤心。
旁白：后来母兔子们又说,公兔子不仅要漂亮,
旁白：还需要有修养会逗母兔子开心。
旁白：于是,为了和母兔子在一起,
旁白：公兔子又要去努力变得有修养会逗母兔子开心。
旁白：......直到有一天。
旁白：有个公兔子说,好累呀。
旁白：他们每天在草地上发呆,吃胡萝卜玩泥巴。
旁白：森林里新出生的小兔子越来越少,兔子的数量也越来越少。
旁白：突然有一天,吃兔子的狐狸发现......兔子们在森林里消失了。
小茸：“后来呢后来呢?”
我：“......兔子就没有了吧。”
小茸：“哎哎哎!!?”
小茸：“怎么会没有了呢......”
我：“因为公兔子觉得找母兔子太麻烦了吧。”
小茸：“......不会啊,因为如果真心喜欢,多大的麻烦都不会害怕的!”
我：“但公兔子未必是真的喜欢母兔子啊......或许只是本能。”
小茸：“唔唔唔......”
小茸：“哥哥为什么要编这种奇怪的故事。”
我：“突然想到的,也没多奇怪啦。”
小茸：“兔子真的会消失吗......”
我：“我瞎说的,别在意。”
我：“好了故事讲完了,快睡吧。”
小茸：“这个故事不好......听完更不想睡了。”
我：“不想睡也得睡!”
小茸：“那明天讲个正常一点的故事。”
我：“好好好,没问题。”
我：“现在你快睡觉,我得去晾衣服啦!”
小茸：“哦......”
小茸：“那待会,哥哥要过来陪我哦。”
我：“知道了......”
旁白：......晾衣服吧。
旁白：冬天晾的衣服会被冻住,等软下来就干了。
旁白：明天下午应该能好......
旁白：这段时间就让她裹着毛毯躲床上吧。
旁白：对我来说,这样会比较方便......
我：“小茸。”
我：“睡着了吗?小茸?”
小茸：“..................”
我：“............”
旁白：再给她多盖点,免得着凉。
旁白：这样毫无防备的姿势——让人忍不住。
旁白：当然......只是精神上的。
旁白：今天我还是睡在这儿吧。
旁白：目前还不是很困,看看手上的这些资料就困了。
旁白：其实带资料过来并不是写论文参考用的。
旁白：文章什么时候写都可以,但我想赶快在里面找到答案。
旁白：我需要的答案......
旁白：............
旁白：......
旁白：.........
旁白：..................
旁白：——!!
旁白：...... ......
旁白：好冷。
旁白：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雪地里,太可怕了。
旁白：心烦意乱的......出来散散心。
旁白：累了稍微坐下来歇会儿,没想到就睡着了。
旁白：辛亏我穿得厚,昨晚也只下了一点雪。
旁白：要是雪下大......说不定会冻死。
旁白：以后可不能这么干了,哪怕是散心也要注意安全。
小茸：“哥哥——”
小茸：“哥哥!”
我：“......?”
我：“怎么了怎么了!?”
我：“不要紧吧!?”
小茸：“呜呜呜......哥哥......”
小茸：“帮......帮我拿一下衣服......呜呜呜......”
我：“......你......怎么了?”
小茸：“好冷......”
小茸：“起床之后想去拿衣服......但是下床就一股寒风......”
我：“然后就又回到床上去了?”
小茸：“呜呜呜呜......”
我：“所以让你昨天多穿点再睡啊。”
旁白：地上的火堆也熄了......
旁白：这怪我,昨天应该多加点柴火。
旁白：可柴火太多又不安全,这个不是很好控制......
我：“换的衣服在哪儿?”
小茸：“在包包里......”
我：“嗯,我帮你把外套也拿来。”
我：“昨天怕你外套干不了,只用水稍微擦了一下。”
我：“给,暖暖身子。”
小茸：“嗯......”
小茸：“好想喝热可可......”
我：“山里面没那个条件的,要不你先回家喝一点去?”
小茸：“不!才、才不需要什么热可可呢!”
小茸：“书上说,白开水最健康了!”
我：“............”
我：“对了,你早上什么时候醒来的。”
小茸：“很早就醒了啊......”
小茸：“然后想从床上下来,都没有成功......”
我：“啊?”
小茸：“哥哥......你去哪里了?”
小茸：“刚才叫了很久你都没答应。”
小茸：“我还以为哥哥把我丢下......自己走掉了......”
我：“怎么会呢,刚才我只是......”
旁白：只是什么呢?
我：“只是——那个了!”
小茸：“——诶诶诶!?”
小茸：“原来......原来是这样啊......”
我：“想到哪里去了......去个厕所而已。”
我：“这次稍微走得有点远,所以你叫我才没听见。”
小茸：“需要走很远吗?”
我：“倒不用很远,但也不能太近了。”
我：“如果就在附近......可能会有味道。”
我：“而且不小心踩到它们的话,会很脏吧。”
小茸：“嗯......”
我：“对了你还去厕所吗?要不要我陪你去?”
我：“我带着铲子,还能帮你埋起来。”
小茸：“不要!不要不要——”
小茸：“不能......被哥哥看到......”
小茸：“我自己去就好......”
旁白：看她的脸红得像番茄一样,非常好玩。
旁白：正因为这样天真的她在我身边,让我觉得很安逸。
旁白：这种安逸令人害怕,也令人焦虑。
旁白：焦虑到让我觉得......应该离开她......
旁白：可被像她这样的孩子无条件信任,
旁白：又让我觉得“离开她”的想法很过分。
旁白：所以这个问题无解了......
小茸：“哥哥哥哥——”
小茸：“雪好像比昨天厚了。”
我：“是啊,晚上下了一点雪。”
旁白：这点雪就差点把我冻死。
小茸：“我要堆雪人~”
我：“没问题啊,快去堆。”
小茸：“刚才堆了一个小的,现在准备堆个大雪人!”
我：“去吧去吧。”
小茸：“哥哥不去?”
我：“我要留在这里想事情,到现在都没什么进展呢......”
小茸：“嗯,需要我帮忙吗?”
我：“不用。”
小茸：“............”
旁白：她脸上的表情非常失望。
我：“其实还是有事情需要你帮忙。”
小茸：“好啊好啊!有什么事需要我做?”
旁白：......小茸的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旁白：的确应该给她点事情做,否则她又会露出那种伤心的表情。
旁白：这种表情会让我有罪恶感。
我：“现在非常需要存一些干净的水。”
我：“缸里还剩下一半,你去试着把它填满吧?”
小茸：“——嗯!”
我：“知道怎么填吗?”
小茸：“把雪放进去就可以了!”
我：“嗯,然后再弄一些雪,放在那边的锅里煮开。”
我：“桌子那边有净化水的工具,净化后装在罐子里......想喝就能喝。”
小茸：“——我知道啦!”
我：“............”
旁白：继续看资料吧。
旁白：那些资料,昨晚没来得及看完。
旁白：虽说看了这么久仍然没收获......
小茸：“——呀!!”
我：“......!?”
我：“没事吧,发生什么了?”
小茸：“......雪人先生摔死了......”
我：“......啊?”
小茸：“我想把雪人放到水缸里去......结果不小心把他摔死了。”
我：“............”
我：“雪很重的,你怎么可能搬得动。”
旁白：而且你都要把让他扔到缸里了,摔死又有什么可心疼的。
旁白：啊......对了。
我：“你刚才是怎么往里面装雪的。”
小茸：“揉成雪球,一个一个拿进来。”
我：“那边有铁桶,用桶装多快......”
小茸：“——咦!”
小茸：“我怎么没想到......”
我：“动动脑子啊。”
旁白：明明是个聪明能干的孩子,却总在这种小事上面犯糊涂。
旁白：.........
旁白：..................
小茸：“哥哥。”
我：“......嗯?”
小茸：“你在睡午觉吗?”
我：“不,只是稍微休息一下。”
小茸：“......那一起睡吧!”
小茸：“和哥哥挤在一起睡,肯定特别好玩。”
我：“我不能睡啊......”
我：“这种工作,一旦睡着思路就会中断。”
我：“要是思路中断,之前的工作就都白费了。”
小茸：“......但哥哥看起来很累,黑眼圈好明显。”
我：“研究事情是这样的,非常辛苦。”
小茸：“不能和人一起吗?”
我：“一个人想思路会清晰很多。”
小茸：“所以哥哥才不理我?”
我：“只是偶尔会顾不上而已,不是故意不理你的。”
小茸：“............”
小茸：“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我：“你别这么想,即便有错也是我的错。”
我：“工作上的事情需要认真对待,希望你能理解一下。”
小茸：“我......当然理解啊!”
小茸：“只要是哥哥的决定,我肯定支持!”
我：“嗯......谢谢......”
我：“等我把这次的东西弄完了,我就多陪你玩吧。”
小茸：“——真的吗?”
我：“当然,想陪你玩多久都可以。”
小茸：“嘿嘿嘿嘿嘿嘿......”
我：“你有什么想去玩的地方?”
小茸：“......嗯,有很多吧。”
小茸：“我想去海边,也想去爬山!”
我：“现在这个不算爬山吗?”
小茸：“和我想的不一样......”
小茸：“而且海边我还没和哥哥一起去过呢。”
我：“你之前在学校的时候,和同学们一起去过吧?”
小茸：“哎呀......和同学们一起是一种感觉,和哥哥一起又是一种感觉。”
小茸：“不过只要是和哥哥在一起,去哪里都行。”
我：“那回头就一起去海边吧。”
我：“能看到可爱的妹妹穿泳装,我非常期待。”
小茸：“——诶诶诶?”
小茸：“原来......原来哥哥喜欢......泳装!?”
我：“我还没看过小茸泳装的样子啊,你穿肯定非常好看。”
小茸：“啊!?是、是吗!?”
小茸：“哥哥你这样说......我会很困扰的......”
小茸：“不过......如果哥哥想看......我......现在就可以穿......”
我：“现在怎么穿?”
小茸：“我带了......泳装......什么的。”
我：“——冬天上山,包里却带着泳装!?”
我：“等等,这是怎么回事!?”
小茸：“诶诶诶?”
小茸：“不——不是!”
小茸：“我不是——我没有!”
小茸：“收拾的时候太着急,不小心塞进来了!”
小茸：“绝对不是故意的......不是......”
小茸：“呜呜呜呜......”
我：“知道了,是意外吧。”
小茸：“......嗯。”
我：“不过还是不要穿了,怪怪的。”
小茸：“哥哥不想看了么?”
我：“去海边再说,现在穿泳装会冻死。”
小茸：“哦......”
我：“你其他的衣服差不多干了,去帮忙收一下?”
小茸：“——嗯!”
旁白：......呼。
旁白：还是不适合跟她相处。
旁白：她实在是太阳光,完全不会有一点阴霾。
旁白：这样的孩子总是能治愈我,
旁白：但这种治愈又让我不停的有罪恶感。
旁白：罪恶感的来源......我是知道的。
旁白：只是没想好怎么面对......
旁白：......继续看资料吧。
小茸：“哥哥快去洗澡!”
我：“......啊?”
小茸：“我给你准备了洗澡水,快去洗吧!”
我：“不用啊......洗澡很浪费的。”
旁白：昨天让你洗是因为有特殊情况。
小茸：“没关系,我明天也会把水缸填满的!”
小茸：“只是觉得哥哥很辛苦,所以想让你放松一下。”
我：“这......”
小茸：“我这样做......不喜欢么?”
我：“不不不,很喜欢很喜欢!”
我：“谢谢你啊,这么为我着想。”
小茸：“嘿嘿嘿嘿......”
我：“那我先去洗了。”
我：“记得再烧一点水,晚上洗漱用的。”
小茸：“嗯!”
旁白：......呼。
旁白：身子浸入水里,让热水温暖身体的每个角落。
旁白：疲劳的感觉有所减弱。
旁白：想不到她考虑的这么多......
旁白：有这样的妹妹,真应该感到高兴。
旁白：要是还有机会能和她在一起,未来会非常幸福吧。
旁白：............
旁白：但,如果今后不能和她在一起,会怎么样呢?
旁白：她会变得怎么样,我会变得怎么样?
旁白：这种事......还从来没有考虑过。
旁白：也不敢考虑。
旁白：——!?
小茸：“哥——哥哥!”
我：“——你进来干嘛!?”
小茸：“我、我来给哥哥搓背!!”
我：“会弄湿的——笨蛋!”
小茸：“兄妹一起洗澡没有关系!”
我：“有关系——给我出去!!!!!!”
旁白：............
旁白：........................
小茸：“呜呜呜呜......”
小茸：“呜呜呜呜呜......哥哥欺负人。”
我：“下次再干这种事就不止敲脑袋了。”
小茸：“但我想让哥哥高兴......”
我：“做这种事我也不会高兴的。”
小茸：“但网上说......哥哥妹妹就是要一起洗澡的。”
我：“所以我让你别在网上乱看东西。”
小茸：“唔......”
我：“............”
我：“咦,我衣服呢?”
小茸：“帮哥哥洗掉啦!”
我：“......什么!?”
我：“我、我没有换洗的衣服啊!”
小茸：“没关系的,可以裹在毛毯里面!”
小茸：“如果哥哥觉得冷......我......我可以和哥哥一起睡。”
我：“不行!”
小茸：“但是......”
我：“你这个笨蛋,洗衣服干什么!我衣服又没脏!”
小茸：“因为......昨天哥哥就帮我洗了......”
我：“我没有换洗衣服啊!这样我怎么出去!”
小茸：“出去?”
我：“............”
我：“啊不,我是说......待会我还要研究资料。”
小茸：“......休息一天不可以么?”
我：“当然不行。”
小茸：“呜......”
小茸：“哥哥对不起......”
小茸：“我又做多余的事情了......但我不是故意的......”
我：“别哭啊,没有怪你的意思......”
小茸：“............”
我：“算了我今天就休息一天吧。”
小茸：“——真的吗!?”
我：“嗯......就一天。”
小茸：“诶嘿嘿嘿嘿......”
我：“不要再这样傻笑了。”
小茸：“嗯!”
小茸：“哥哥冷吗?”
我：“裹着毛毯还好......”
小茸：“如果冷的话,就睡过来一点吧。”
小茸：“我的睡衣非常暖和,非常舒服哦。”
我：“算了......靠太近会不好意思。”
小茸：“唔——”
小茸：“明明之前经常抱在一起睡。”
我：“什么?有这种事!?”
小茸：“偶尔......偶尔有的。”
我：“............”
小茸：“............”
小茸：“哥哥讲个故事吧。”
我：“又要讲个故事?昨天不是讲过吗?”
小茸：“昨天那个不算啦......”
我：“要听什么故事?”
小茸：“什么都可以~”
小茸：“只要是哥哥讲的故事,我都喜欢听。”
我：“昨天那个你怎么就不喜欢......”
小茸：“因为哥哥没有认真讲!”
我：“明明讲的很认真......只是你不喜欢罢了。”
小茸：“我不喜欢就是不认真啊!”
我：“............”
旁白：真苛刻......
我：“那我再想想有什么好玩的故事......”
小茸：“嗯嗯!”
我：“......上帝创造了人类。”
小茸：“......诶?”
我：“嗯,这次的故事和上帝有关系。”
小茸：“好呀好呀。”
旁白：上帝造了人。
旁白：然后造了很多人。
旁白：固定的一个男人,配一个固定女人。
旁白：这个男人和这个女人在一起,幸福地生活。
旁白：但是他们太合适,太幸福了。
旁白：幸福到了上帝都羡慕的地步。
旁白：于是上帝觉得这样不行,人不能太幸福。
旁白：还说不经过努力得到的幸福......不是真正的幸福。
旁白：所以他把这两个人拆开放到世界上,让她们互相寻找对方。
旁白：有的人,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幸福地生活下去。
旁白：有的人,找到了别人的另一半,虽然不合适,但也没办法。
旁白：有的人,始终找不到合适的人,就只好一个人孤独地死去。
旁白：上帝还创造了“爱情”这个词。
旁白：说没有这个,两个人在一起也不幸福。
旁白：然后大家都在寻找所谓“爱情”的感觉,
旁白：大家开始互相算计,开始互相挑剔。
旁白：即使对方是适合自己的那个人,也会因为挑剔和算计而分开。
旁白：看到这样的人类,上帝很满足。
旁白：他说,看到人类这么辛苦,和自己一样,他非常开心。
旁白：因为这才是有意思的世界,
旁白：在这个世界里,大家都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小茸：“后来呢?”
我：“没有后来了。”
小茸：“上帝好过分......”
我：“别在意,只是我瞎编的。”
小茸：“为什么上帝要把合适的两个人拆开呢?”
我：“这样人才会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吧。”
小茸：“......不会啊......”
小茸：“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也会让自己变得更好吧。”
我：“可能是这样的,女人喜欢厉害的男人。”
我：“所以男人需要变得很厉害,才能得到女人的芳心。”
小茸：“小茸才不需要哥哥做什么赢得我的芳心呢!”
小茸：“不管哥哥做什么我都喜欢的......”
小茸：“如果哥哥很厉害,我就喜欢厉害的男生。”
小茸：“如果哥哥不厉害,那我喜欢的男生就不需要厉害啦。”
我：“以我为标准?”
小茸：“嗯!最喜欢哥哥了!”
我：“..................”
我：“哈哈哈哈......”
小茸：“哥哥为什么要笑?”
我：“没什么,因为这样才像你啊。”
小茸：“哦......”
我：“故事讲完了,快睡吧。”
小茸：“嗯。”
小茸：“哥哥晚安。”
我：“晚安......”
旁白：..................
旁白：.........
我：“小茸?”
我：“睡着了吗?小茸?”
小茸：“ZZZZzzzz”
我：“............”
旁白：外套被洗了,这样出来真是冷啊。
旁白：只能把火生旺一点......这样就不至于冻死了。
旁白：..................
旁白：还是没有头绪。
旁白：其实想多了自己也糊涂了......
旁白：没谈过恋爱,怎么研究关于恋爱的事情呢。
旁白：............
旁白：还有,我和小茸,算是恋爱......吗?
旁白：不算吧......
旁白：怎么可能是呢?
旁白：繁衍是生物的本能,但爱情不是。
旁白：它只是基于选择成本而产生的附带品。
旁白：因为孕育生命的成本太高,
旁白：选择交配对象需要多层筛选。
旁白：可不确定因素太多,
旁白：理性判断对方是否合适非常困难,
旁白：于是就诞生了爱情这种感性驱动的“装置”。
旁白：一种由激素荷尔蒙以及各种反应混合在一起的装置——
旁白：实际上,爱情本身妨碍了繁衍的进程。
旁白：大自然中的生物如果需要爱情才能交配,
旁白：那么其物种存在就会遭到威胁。
旁白：所以“爱情”是文明的产物,
旁白：是生产力发达到一定程度的产物。
旁白：但——
旁白：随着时代的发展,社会的进步。
旁白：“繁衍”的过程已经不需要“个体”去完成。
旁白：那么“爱情”本身,是否已经失去意义?
旁白：如果没有,
旁白：那么“爱情”是否已经超越了“繁衍”的本能,
旁白：成为了更加高级的存在?
旁白：所以它到底是什么?
旁白：陪伴?欣赏?欲望?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旁白：又或者,它从来都没有存在过呢?
旁白：..................
旁白：.........
旁白：..................
我：“小茸——”
小茸：“——!!”
小茸：“先等......等一下!”
小茸：“我在换衣服,别进来!”
我：“刚才不是已经穿好了吗?”
小茸：“我、我还要换一件!”
我：“哦......”
旁白：不是只带了一件外套,有什么可换的。
旁白：难道说是“那几天”所以需要处理一下?
旁白：女生真是不方便......
旁白：听说“那几天”的时候女生的脾气会非常暴躁。
旁白：不知道小茸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旁白：............
旁白：真的想象不出来她炸毛的样子。
旁白：不过撒娇的样子......倒是很常见。
旁白：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撒娇还不如炸毛呢。
小茸：“哥哥——”
我：“......?”
小茸：“我出来了哦。”
我：“出来啊......怎么了?”
小茸：“不能笑话我。”
我：“笑话你干嘛......”
小茸：“那我真的出来了哦。”
我：“嗯,出来吧。”
小茸：“嘿......嘿嘿。”
我：“............”
我：“哈......哈哈哈哈。”
小茸：“过分——你说了不笑话我的!”
我：“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笑话你啊......”
我：“你带这套衣服干什么,打扫房间吗哈哈哈。”
小茸：“人家......只是想给哥哥看一下!”
小茸：“还以为穿可爱一点哥哥会高兴......”
我：“是非常可爱,不过在这里看到这身也高兴不起来。”
小茸：“......为什么?”
我：“这里穿这身,很冷的。”
小茸：“嘿嘿嘿,才不会呢。”
小茸：“因为里面有很多暖宝宝——”
我：“......啊?”
小茸：“之前冬天陪同学参加漫展,为了穿可爱的衣服......必须用它。”
我：“漫展?”
我：“啊我想起来了......就是那种大家都穿得很奇怪的集会吧。”
小茸：“哪有,才不奇怪!”
小茸：“明明是可爱的衣服,结果被哥哥说成这样。”
我：“我只是担心你罢了......这儿这么冷。”
小茸：“难道你以为,女孩子穿那么少都是因为不怕冷?”
我：“的确有这种想法......”
小茸：“唔——”
小茸：“哥哥夸我可爱。”
我：“已经夸过了。”
小茸：“但我特地穿了你们最喜欢的衣服啊。”
我：“我们......?”
小茸：“大家都说男生喜欢穿这个的女孩子。”
我：“......没有吧。”
小茸：“我在哥哥抽屉里发现有很多穿女仆装女孩的画册呢。”
我：“那是研究资料!写论文用的!”
小茸：“狡辩。”
我：“........................”
我：“你......吃醋了?”
小茸：“对啊!就是吃醋了!”
小茸：“为什么哥哥看其他女孩的照片。”
我：“那今后不看了。”
小茸：“真的?”
我：“我就看你的,想看什么样的你就穿成什么样。”
小茸：“那......不可以让我穿色色的衣服......”
我：“放心,不会的。”
小茸：“......啊不,稍微有一点色色的不要紧。”
我：“什么样的算稍微有一点色色的。”
小茸：“这个这个......”
我：“好了先不考虑这个,赶快换掉这身,会冻着的。”
小茸：“不要紧啦!暖宝还热着呢。”
我：“那......”
我：“难得你穿成这样,要不今天一起打扫房间?”
小茸：“打扫房间?”
我：“总觉得你这身和扫帚比较搭配。”
小茸：“女仆又不是扫地用的......”
我：“那应该做什么?”
小茸：“当、当然是服侍自己的主人!”
我：“怎么个服侍法?”
小茸：“帮主人做各种事情,奇怪的事情也做!”
我：“......真糟糕啊。”
我：“不过既然是各种事情,那也包括扫地?”
小茸：“唔唔唔......”
我：“走吧走吧,打扫屋子活动一下。”
小茸：“嗯......”
我：“怎么这么没精神。”
小茸：“想哥哥抱抱。”
我：“大早上的别乱撒娇。”
小茸：“抱一下啦......就一下。”
我：“那就一下哦。”
小茸：“欸嘿嘿嘿嘿嘿——”
我：“有精神了?”
小茸：“嗯!电充满啦!”
我：“还能充电?”
小茸：“哥哥就像一个充电宝。”
小茸：“没有电的时候,接上充一下就可以了!”
我：“这么快就能充满?”
小茸：“嗯......因为哥哥身上电很多。”
小茸：“——我去打扫屋子啦!”
小茸：“——”
我：“别一蹦一跳的,小心摔倒。”
小茸：“——哎呀!”
我：“............”
我：“你还是先把衣服换回来吧。”
小茸：“嗯......”
旁白：............
旁白：先劈柴吧。
旁白：两人消耗柴火的速度太快了。
旁白：屋里剩下的不多......晚上估计还得多烧一些。
旁白：我一个人睡在火堆旁就好,不用把火烧大。
旁白：但现在需要让小茸睡在床上,
旁白：火堆就不能离床太近,否则会有危险。
旁白：她又是容易生病的体质......
旁白：山里的温度很低,连我都不一定扛得住。
旁白：这个温度穿少了简直是在玩命。
旁白：............
旁白：对了。
旁白：小茸的包里应该还有暖宝。
旁白：晚上我一个人在外面的房间,贴点暖宝就不怕了。
旁白：火烧太大不安全,还是暖宝又舒服又实用。
旁白：......嗯?
旁白：她包里都是些什么......带这么多衣服干嘛。
旁白：奇怪,暖宝在哪里。
旁白：莫非在侧面的兜里吗?
旁白：......啊果然,原来这里还有个拉链。
旁白：等等,这是......
旁白：——!!!!
旁白：为什么是这个!!!!?
旁白：她......她带这个干嘛!?
小茸：“——哎!!?”
小茸：“——不能翻人家的包!”
我：“抱歉......我就想找点暖宝......”
小茸：“暖、暖宝在这边......我给哥哥拿。”
小茸：“..................”
我：“............”
小茸：“......那个......”
我：“嗯......”
小茸：“哥哥......看到了吗......”
我：“看到了......”
我：“............”
小茸：“我、我我我......”
我：“你......带这个干什么。”
旁白：她的包里,居然有几片“大人用的东西”......
旁白：我知道这个是用来做什么的,她也应该知道。
旁白：到了这个年纪,不是不能做“那种事”。
旁白：但把这个放在包里,实在是有点......
我：“我没有打听隐私的意思。”
我：“但是女孩子主动带着这个,非常的......”
小茸：“没有没有没有——我没有啦!”
我：“......?”
小茸：“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这个还分故意不故意!?”
小茸：“同学说......以防万一,应急用的!”
我：“......你到底认识了什么样的同学......”
旁白：大学里的确什么类型的同学都会有,但这实在太过分了吧。
小茸：“啊对了——之前看过一个动画,好像是游戏改编的!”
小茸：“妹妹和哥哥相依为命,后来变成了那种关系!”
小茸：“虽然朋友误解了她们——但哥哥和妹妹还是没有分开!”
小茸：“后来她们回到芬兰定居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我：“..................”
小茸：“..................”
小茸：“......还有......”
我：“——还有什么!?”
小茸：“呀啊——”
我：“以后少看这种奇怪的动画!”
小茸：“疼疼疼疼疼——”
我：“网上那些奇怪的漫画也不准看!”
小茸：“呜呜呜呜......哥哥打我......”
我：“再说这种事情就继续揍你!”
小茸：“呜呜呜呜呜呜......”
小茸：“哥哥欺负人,哥哥欺负人——”
我：“这是教育!”
我：“包里装这个,被人知道了会怎么看你!”
小茸：“我才不管别人怎么看我呢!”
我：“——怎么能不在乎!?”
小茸：“我只在乎哥哥对我的看法!”
我：“看到这个我也会误解啊!”
小茸：“但是——但是——”
小茸：“先对人家做这种事情的,是哥哥啊!”
我：“我......”
我：“我什么时候......”
小茸：“那次你跑到我房间......然后就对我......那样......”
我：“我不是故意的!!”
旁白：那天有很多意外发生,一连串的意外!
旁白：很复杂,和各种事情都有关系!
旁白：虽然最后的结果是......我对小茸......差点做了不可挽回的事!
旁白：这绝对是意外!不是主观上的行为!
旁白：............
旁白：主观上的成分......只有一点,但不多。
旁白：但已经让她受到了伤害,这个就已经无法解释了......
我：“先忘掉这件事吧!都是我的错!”
我：“我太、太冲动了!”
小茸：“............”
小茸：“那哥哥你对我负责啊......”
小茸：“现在我变得想要哥哥,结果哥哥又不要我了......”
小茸：“都做到了这个地步为什么哥哥还是不肯接受!”
小茸：“呜呜呜呜呜呜......”
我：“别、别哭啊......”
我：“有话好好说......没必要哭的。”
我：“再说我怎么会不要你呢?”
我：“和你在一起......这么久了,怎么可能再分开。”
小茸：“那......哥哥就把......”
小茸：“把那次没做完的事情,做完......”
我：“——啊!?”
我：“不行,这个绝对不行!”
小茸：“为什么!”
我：“这......不是一回事啊......”
我：“那种事,要两情相悦......才可以。”
小茸：“我没问题的!”
我：“——我有问题!”
小茸：“............”
小茸：“......哥哥不喜欢我了......”
我：“不,这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
小茸：“那是什么问题?”
我：“我......”
我：“............”
旁白：............
旁白：一直想逃避的就是这个问题,现在看来逃不掉了。
旁白：虽然不能全部告诉小茸,但至少要说清楚自己的态度......
我：“你先去倒点热水,我想和你谈谈。”
小茸：“......嗯?”
我：“先去,快点。”
小茸：“哦......”
我：“............”
我：“小茸,喜欢过哪个男生吗?”
小茸：“——哥哥!”
我：“不......不是我。”
我：“除了我之外,还有吗?”
我：“同学,朋友,或者是其他的男性。”
小茸：“......没有。”
我：“有男生和你说过,他喜欢你吗?”
小茸：“......同班有个男生,和我说过。”
小茸：“之前还有个高年级的学长,也说喜欢我。”
我：“你怎么回答的?”
小茸：“我说我最喜欢的人是哥哥......所以......”
我：“你对他们有什么感觉,认真的说。”
小茸：“觉得......很亲切。”
小茸：“那个同学平时很照顾我,有一次我体育课摔倒,他把我背到了医务室。”
小茸：“那个学长是漫展上认识的......后来才知道是我们学校的前辈。”
小茸：“他人很棒,对大家都很好......”
我：“对他们没有喜欢,或者心动的感觉?”
小茸：“没有......”
小茸：“虽然和他们说话会很开心,但没有另外的感觉。”
小茸：“我拒绝了他们之后,他们就不再提这件事情了。”
小茸：“不过他们也说其实自己没有别的打算,只是单纯的喜欢我。”
我：“..................”
我：“不继续追求你了吗?”
小茸：“嗯......”
小茸：“而且我对他们的感觉不太对。”
我：“感觉不太对?”
小茸：“没有和哥哥在一起的这种感觉。”
我：“和我在一起,你也很开心啊......和跟他们一样的。”
小茸：“但和哥哥在一起的时候......心跳会加快......”
小茸：“如果哥哥不理我,我会难过......会想哭。”
我：“为什么?”
小茸：“......诶?”
我：“为什么喜欢我呢?或者说,我有什么方面值得你喜欢?”
我：“这些问题......你有没有仔细考虑过?”
我：“喜欢我的原因。”
小茸：“..................”
小茸：“不知道,但就是喜欢!”
小茸：“第一次见到哥哥,就喜欢哥哥了。”
我：“如果......只是说如果啊。”
我：“你的哥哥不是我,而是别人,你会喜欢吗?”
小茸：“不会,我只喜欢这个哥哥!”
我：“想象一下,把我换成别人......把我的脸换成别人的脸。”
我：“电视里的,网上的,长得帅的人。”
我：“或者,刚才那两个男生也可以。”
我：“想象一下和他们生活在一起,他们是你哥哥?”
小茸：“——够了!”
我：“............”
小茸：“我......我不想做这种事情。”
小茸：“哥哥觉得,我会喜欢上别人吗?”
小茸：“还是说......哥哥希望我喜欢别人吗?”
我：“我只是假设而已。”
小茸：“这种事情,没办法假设......”
小茸：“只要哥哥愿意,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情。”
小茸：“如果......哥哥真的想让我喜欢别人......如果哥哥觉得这样好......”
小茸：“我会为了哥哥试试看......”
我：“不......不用了,我没有这个意思。”
我：“但是......我问你。”
我：“之前,如果......”
我：“如果我没有对你那样,你还会有这种感觉吗?”
小茸：“......”
小茸：“............”
小茸：“我也不知道......”
小茸：“不过,不敢想象和哥哥分开的样子。”
小茸：“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么喜欢哥哥。”
小茸：“但是想让哥哥也喜欢我,如果不喜欢我就会难受。”
小茸：“想要......独占哥哥,也想把自己的全部都给哥哥......”
我：“..................”
我：“......我知道了。”
我：“其实我也很喜欢小茸。”
小茸：“......?”
我：“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你了。”
我：“和你在一起非常开心,也希望和你一起生活。”
我：“之后的那些......虽然我现在没办法做到,但我会好好考虑的。”
我：“——这样的回答可以吗?”
小茸：“嗯......”
小茸：“只要哥哥......不讨厌我就可以......”
我：“怎么会讨厌呢,傻瓜。”
小茸：“嘿......嘿嘿......”
我：“这次笑得很僵硬啊。”
小茸：“诶嘿嘿嘿嘿嘿——”
我：“这还差不多。”
旁白：..................
旁白：.........
小茸：“哥哥,哥哥——”
我：“怎么了?”
小茸：“帮我加点热水,离得太远啦......”
我：“那我进来了?”
小茸：“嗯......”
小茸：“————”
我：“............”
旁白：四目交错,然后马上避开。
旁白：雾气里的小茸......若隐若现......
我：“这样够吗?”
小茸：“再加一点点。”
我：“这样?”
小茸：“嗯......可以啦。”
我：“......这是什么?”
小茸：“这个——小鸭子?”
我：“我知道是小鸭子,不过你为啥带着它。”
小茸：“因为泡澡的时候看到它漂来漂去,很好玩。”
我：“来之前就想过能泡澡吗?”
小茸：“......山里,都有温泉的......吧......”
我：“这里没有。”
小茸：“唔唔——”
我：“好了,我先出去......”
小茸：“别、别走......”
小茸：“哥哥留在这里......不行吗?”
我：“............”
旁白：这个发言很危险啊,不管从哪个方面。
我：“我就坐在这边,你慢慢泡。”
我：“不过......你不用做到这个地步的。”
我：“你的心意我已经......知道了。”
小茸：“嘿嘿嘿嘿......”
小茸：“哥哥。”
我：“嗯......”
小茸：“其实我很害怕。”
我：“怕什么?”
小茸：“怕哥哥讨厌我。”
我：“别老提这个,再怎么样我也不会讨厌你啊。”
小茸：“因为哥哥从来都不和我聊自己的事。”
小茸：“看到哥哥难过我又帮不上忙,就会觉得自己很没用。”
小茸：“其实那天......哥哥跑到我房间......”
小茸：“对我......那样的时候,我被吓哭了......”
我：“对不起。”
小茸：“但中途,又觉得很高兴。”
我：“......啊?”
小茸：“因为对象是哥哥......我很开心......”
小茸：“......所以,只要哥哥......想要小茸......就告诉我。”
小茸：“哪怕是现在也可以——”
小茸：“呀!”
我：“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了。”
我：“上次你已经说过,这次不准再提!”
小茸：“唔唔唔唔——”
我：“换着花样来也是没用的!”
小茸：“呜呜......”
我：“先......给我点时间。”
我：“其实我也很想要小茸的。”
小茸：“诶?”
我：“这么可爱的妹妹,谁不想要呢?”
旁白：和你永远在一起的感觉......肯定很不错吧。
小茸：“............”
我：“所以我才需要谨慎的对待这件事。”
我：“因为......这种事一旦做了,就没办法回头。”
我：“将来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小茸：“我才不会后悔。”
我：“不是说你啦......”
小茸：“哥哥会后悔吗?”
我：“现在还不知道......”
小茸：“哦......”
我：“反正,再给我一些时间。”
我：“不会很久......到时候我就能告诉你答案了。”
旁白：.........
旁白：..................
我：“今天很冷,不多盖几层会感冒。”
小茸：“抱在一起就不冷了......”
我：“那你先抱一下?”
旁白：————
我：“不用这么紧!”
旁白：小茸身上,淡淡的香味扑面而来。
旁白：一种让人无法拒绝......但是容易让人犯罪的味道。
我：“小心我......忍不住啊。”
我：“那样的话会对你做各种可怕的事情。”
小茸：“嘿嘿嘿嘿,那目的就达到了......”
我：“你现在的样子就像一个色鬼。”
小茸：“如果哥哥不讨厌,那我就变成色鬼。”
我：“......唔......”
我：“虽然感觉很微妙,但讨厌不起来。”
小茸：“啊呜——”
我：“喂喂喂......不要咬我耳朵!”
小茸：“哥哥的耳朵脆脆的——”
我：“那里本来就是脆骨啊。”
小茸：“嘿嘿嘿,蹭来蹭去好舒服。”
我：“别蹭了,快点睡觉。”
小茸：“嗯。”
小茸：“对了哥哥......”
我：“......?”
小茸：“刚才,为什么要问我那种问题呢?”
我：“嗯......哪个问题?”
小茸：“问我会不会喜欢别人。”
我：“......姑且算是论文的一部分吧。”
我：“怎么才能喜欢上一个人,怎么才能让另一个人喜欢。”
小茸：“那哥哥,我也想问哥哥......”
小茸：“如果你的妹妹不是我,你还会喜欢我吗?”
我：“不知道。”
小茸：“............”
我：“怎么了?”
小茸：“刚才......胸口里咯噔了一下......”
小茸：“有一点点疼。”
我：“傻瓜,有什么可疼的。”
小茸：“那哥哥有没有喜欢过其他的女孩子?”
我：“没有。”
我：“不管是学校,还是工作后见到的女孩子,都没有那种感觉。”
我：“......其实我也很奇怪为什么没有。”
我：“其他人都说,男人是很花心的。”
我：“就像野兔子一样,公兔子的大部分时间都用来追逐尽量多的母兔。”
我：“但我好像没有这种感觉......很奇怪。”
小茸：“为什么呢?”
我：“可能......是因为我足够喜欢小茸吧。”
我：“小茸太可爱了,所以其他的女孩喜欢不起来?”
小茸：“嘿......嘿嘿嘿嘿嘿......哈哈哈......”
我：“喂喂喂......别突然发出这么奇怪的笑声。”
小茸：“我......我我我......嘻嘻嘻......”
我：“你干嘛啊。”
小茸：“没......没什么,就是很开心......”
小茸：“听到哥哥亲口说出这样的话,非常开心......”
我：“............”
我：“我之前又不是没说过。”
小茸：“没有哦,如果说过我肯定会记住的。”
我：“......这样啊,那我记错了。”
小茸：“............”
我：“怎么了,不困吗?”
小茸：“......不是啦。”
小茸：“哥哥有什么事情想和我说吗?”
我：“没有。”
小茸：“哥哥不想说?”
我：“没有没有,我没什么可以瞒着你的。”
小茸：“哥哥不想说我就不再问了......但我还是想让哥哥多依靠我一点。”
我：“......啊?”
小茸：“每次都是我向哥哥撒娇,依靠哥哥。”
小茸：“但我也想让哥哥来依靠我......虽然我很没用,但是会努力的。”
我：“不......你别这么想。”
小茸：“哥哥最近变化好大。”
我：“有吗?”
小茸：“嗯......非常大。”
我：“都是工作的关系啦......”
我：“教授那么信任我,让我写东西......不完成好对不起她。”
小茸：“......教授......”
我：“小茸好像不太喜欢她?”
小茸：“才......才没有呢......”
我：“你对其他人都很亲切,唯独她你比较......”
小茸：“............”
我：“............”
小茸：“我只是不太擅长和她说话......”
我：“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
我：“反正我这边都是工作上的事情,要好好努力了!”
小茸：“嗯!”
小茸：“如果我能帮忙,一定要告诉我。”
小茸：“我也想支撑哥哥......因为我是哥哥在世界上最亲密的人。”
我：“......嗯。”
小茸：“今后,要是哥哥也能对我撒娇就好了。”
我：“这个......难度有点大。”
小茸：“为什么?”
我：“一般不会有对妹妹撒娇的哥哥吧。”
小茸：“但......但是我想看哥哥撒娇的样子。”
我：“不要,太蠢了。”
小茸：“唔唔唔唔......”
我：“先不说了,快点睡觉。”
小茸：“再......我再问一个问题!”
我：“嗯你说。”
小茸：“哥哥奇怪是不是......和......和和和......”
我：“和什么?”
小茸：“和......那件事有关?”
我：“啊?哪件事?”
小茸：“就是......对我那样的事情......”
我：“............”
旁白：不能说没有。
旁白：其实那次......对我打击挺大的。
旁白：虽然小茸受到的伤害更大。
小茸：“......如果哥哥是因为这件事苦恼的话,就不要再难过了。”
小茸：“小茸喜欢哥哥,所以不管哥哥做了什么我都不在意。”
小茸：“而且......而且如果哥哥想要......现在就可以......”
我：“够了不用说了!”
小茸：“......诶?”
我：“不用说了......我都懂。”
小茸：“嗯......”
我：“放心吧,今后有什么事我都会和你商量的。”
我：“还有很多事要你帮忙,我会一件一件的告诉你。”
我：“所以现在别想太多,先睡觉。”
小茸：“嗯!”
小茸：“不过......”
我：“又怎么了?”
小茸：“今晚要抱抱。”
我：“发生这么多事就别勉强了啊......”
小茸：“不管,今天要撒娇,要抱抱。”
我：“我没准备好......”
小茸：“抱抱——”
我：“............”
我：“抱了之后就睡哦。”
小茸：“嗯!”
旁白：轻轻把小茸抱在了怀里。
旁白：她没有挣扎,主动地把自己的脸蛋贴在了我的胸口。
旁白：我的身体体温逐渐升高......血液流动的速度也加快了。
旁白：这种反应......除了被她温暖之外,还有其他的原因。
旁白：是那种不太健康的原因。
旁白：身体......有了反应。
旁白：肮脏的,不纯洁的,会伤害对方的反应。
旁白：虽然现在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她也会欣然接受。
旁白：但正因为如此......才什么都不能做。
旁白：因为一旦我做了,就再也无法回头。
旁白：我们两个在一起生活好多年,
旁白：一直想把她当做妹妹对待,禁止自己有其他的想法。
旁白：但越是这样......越觉得她在吸引着自己。
旁白：偶尔在晚上会梦到和她做不好的事情,
旁白：也会梦到和她结婚......生孩子......这样的场景。
旁白：............
旁白：其实......也不是不行。
旁白：我和她并不是亲兄妹。
旁白：不管和她做什么......哪怕真的结婚生孩子,也没问题。
旁白：只是,现在还不行。
旁白：因为这一切,可能都是假象。
小茸：“哥哥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啊。”
小茸：“......但是,好像流眼泪了......”
我：“哈哈哈,哪有哪有。”
我：“眼睛分泌的液体,未必都是眼泪。”
旁白：赶紧擦掉滑出来的泪水。
旁白：没有什么伤心的事情,却流眼泪了。
旁白：因为我还是没有勇气去面对这一切吧......
旁白：今天本来想说清楚的,结果还是没能说出口。
我：“——?”
旁白：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嘴巴被柔软的东西堵住。
旁白：小茸的嘴唇贴了上来。
旁白：那一瞬间,眼睛里残留的泪水继续顺着脸颊滑落。
旁白：温柔的甜味。
旁白：没一点点杂质的,温柔的味道。
小茸：“嘿嘿嘿嘿嘿。”
我：“不要突然做这种事......”
小茸：“反正不是第一次,初吻早就被哥哥拿走了。”
我：“............”
小茸：“哥哥晚安。”
我：“嗯,晚安。”
小茸：“晚安......”
小茸：“ZZZZzzz”
我：“..................”
我：“小茸。”
小茸：“............”
我：“小茸睡着了吗?”
我：“小茸?”
我：“............”
旁白：......呼。
旁白：资料......还继续看吗?
旁白：这几天完全没有进展......因为没办法静下心来。
旁白：和小茸没关系。
旁白：她就是不在这儿,我可能也得不到答案。
旁白：我以为自己一个人能解决问题,
旁白：但看到小茸之后,那些解决问题的方法都不堪一击。
旁白：..................
旁白：我和小茸......今后会怎样呢?
旁白：就永远这么下去吗?
旁白：最喜欢的女孩在我身边,一起长大。
旁白：最喜欢的男孩在她身边,一起长大。
旁白：将来就这么在一起,不管什么事情都一起面对。
旁白：偶尔拌嘴,偶尔闹脾气。
旁白：但是,总能理解对方的心情。
旁白：这不是很好吗?
旁白：连上帝都会羡慕的那种幸福。
旁白：但是,我却非常焦虑不安。
旁白：那一天,借着酒精摸到了她的房间,
旁白：差点对她做出那种事情......
旁白：可是,如果我没有停手,继续下去和她结合到了一起。
旁白：会不会......就不焦虑了呢?
旁白：这样就算爱她了吗?
旁白：不......这不对啊......
旁白：完全不对......
旁白：............
小茸：“哥哥......”
小茸：“哥哥,加油,哥哥,加油!”
我：“呜啊啊啊啊——”
小茸：“哥哥加油!加油加油!!”
我：“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呼......呼......呼。”
小茸：“怎么样怎么样?”
我：“不行,太累了。”
我：“你打开手机,看充了多少。”
小茸：“有30%了!”
我：“我转这个转了一个小时,才充了这么一点?”
小茸：“嘿嘿,已经足够啦。就看看同学的朋友圈。”
我：“有什么活动吗?”
小茸：“今天是她的生日,想看看大家聚会的场面。”
我：“............”
旁白：今天好像是她同学的生日,那个人和她的关系应该非常不错。
我：“你不去......有点可惜呢。”
小茸：“陪哥哥更重要。”
我：“但她是你好朋友,每年就过一次生日。”
小茸：“那我们一起去?”
我：“这个......我不能下山......”
小茸：“为什么呢?”
我：“我下定决心了,不完成论文绝不下山!”
小茸：“那这几天有进展吗?”
我：“............”
我：“在思维层面还是有一点的,虽然没写出来。”
小茸：“嗯!哥哥加油——
旁白：咳咳。”
我：“............”
小茸：“哈......哈哈。”
我：“怎么了,你脸色不太好。”
小茸：“昨天和哥哥告白所以太兴奋了。”
我：“哪有你这种脸色的兴奋。”
我：“快回屋去吧,外面太冷容易感冒。”
我：“......?”
小茸：“怎么了?”
我：“你出汗了啊,有点多。”
小茸：“那是因为刚才在运动!”
我：“运动的是我......我出的汗都没你多。”
小茸：“为哥哥加油,比运动还辛苦呢!”
我：“......赶快擦擦汗,冬天出汗不擦很危险的。”
我：“往这边坐一点,火堆旁边暖和。”
小茸：“嗯......”
我：“别老盯着手机。”
我：“看到同学的生日聚会了吗?”
小茸：“正在看。”
小茸：“大家互相扔蛋糕,屋子里一团糟嘿嘿。”
我：“现在的人流行这样过生日吗?”
小茸：“这个嘛......”
我：“等你生日的时候,也想和同学们互相扔蛋糕?”
小茸：“有一点想。”
小茸：“到时候能把大家都请到家里来吗?”
小茸：“好想让他们看看我和哥哥幸福的样子!”
我：“......秀恩爱?”
小茸：“——嗯!”
小茸：“咳咳——咳——”
我：“......不要紧吧。”
小茸：“我想喝点热水......”
我：“稍等,这就给你倒去。”
我：“也别看手机了,去床上躺会儿。”
小茸：“我正在和同学聊天啊......”
小茸：“她生日我没去,所以想和她多说些话。”
我：“等回去再见面聊吧,现在急什么。”
小茸：“..................”
我：“快去,稍微躺会儿。”
我：“手机给我,赶快关掉。”
小茸：“......那我先出去一下下!”
我：“先去躺着啊,出去干嘛?”
小茸：“我......我要......”
我：“............”
旁白：我懂了......
我：“那你先去吧。”
小茸：“嗯......”
旁白：这儿没有厕所,的确不太方便。
旁白：但之前根本就没想过会有其他人来......
旁白：上次到这里住了一星期,半个人都没遇到。
旁白：这次要不是小茸......
旁白：......小茸......
旁白：............
旁白：小茸的手机上面贴着可爱的贴纸。
旁白：手机相册里,她同学给她发来的各种照片。
旁白：每个人都对着镜头微笑着——
旁白：她们的表情又开心又有点小失落,
旁白：似乎小茸的缺席对她们来说是巨大的损失。
旁白：漂亮可爱,性格又温顺的她,
旁白：在同学之间也相当受欢迎。
旁白：相册里,她与同学嬉戏的照片也非常可爱。
旁白：仔细想想非常不可思议。
旁白：为什么她会“碰巧”成为我的妹妹。
旁白：她去任何人家里都比和我在一起要富足,
旁白：她和任何人交往也会比我来的幸福。
旁白：在学校,今后去工作之后,
旁白：会有更出色的男人喜欢她追求她。
旁白：即使“现在的男生都不追女孩”了,
旁白：但像她这样的女孩子,会有很多人围着她的。
旁白：所以今后我还能继续让她喜欢吗?
旁白：没这个自信......
小茸：“——咿呀!!”
我：“——!?”
我：“怎么了怎么了!?”
小茸：“呜呜呜呜呜......”
小茸：“粘......粘到上面了。”
我：“啊!?”
我：“什么粘到了,发生啥事?”
小茸：“刚才......在那个的时候......”
小茸：“没有蹲好不小心坐到了地上......然后就......”
我：“......大......大大的......还是小的?”
小茸：“小的......”
我：“那不要紧,前几天不也这样了么?”
小茸：“才!才不是!!”
小茸：“......咳,咳咳。”
我：“............”
我：“还是赶快去休息吧,先弄点水擦擦。”
小茸：“嗯......”
我：“来,又得喝热水了。”
小茸：“总给女孩子喝热水,小心没有女朋友......”
我：“女孩子不舒服都喝热水。”
小茸：“唔......”
我：“不过小茸想要我去找女朋友吗?”
小茸：“才不让哥哥被人抢走呢......
旁白：咳咳咳。”
我：“好了好了,那我不找女朋友了。”
我：“先喝水把身子暖暖。”
小茸：“嗯......”
我：“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小茸：“还好......就是有点头疼。”
小茸：“然后身上没力气,脚发软。”
我：“我摸摸你的头......”
旁白：......
旁白：............
我：“稍微有点烫,需要吃点药。”
旁白：如果退烧药不管用,就必须带她下山。
旁白：哪怕现在下山会遇到麻烦,也只能硬着头皮回去。
旁白：毕竟她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旁白：不管是记者还是警察,要来就来吧。
小茸：“哥哥。”
我：“......?”
小茸：“再摸一下。”
我：“刚才摸是为了看你体温,没必要再摸。”
小茸：“多摸几下......就不用吃药了。”
我：“傻瓜,怎么可能不吃药。”
小茸：“............”
小茸：“我喜欢哥哥摸头......”
我：“那再摸一会儿吧。”
小茸：“欸嘿嘿嘿......”
旁白：手搭在她脑袋上,好像比刚才更烫了一点。
旁白：不过她依然像撒娇的猫一般磨蹭着我的手心。
旁白：但已经没有之前的活力了......
我：“我送你下山吧。”
小茸：“......不要。”
小茸：“我......不会给哥哥添麻烦的。”
我：“那我陪你下山,我晚一点再回来好吗。”
小茸：“哥哥回来我就回来......”
我：“工作时间,咱们分开一下没问题的。”
小茸：“但是如果看不到哥哥......我会很难过......”
小茸：“一想到哥哥不回家,就忍不住要去找你。”
我：“..................”
我：“那别说这个了,先休息。”
我：“如果你到了明天还不见好,就带你去医院。”
小茸：“嗯......”
小茸：“——咳咳。”
我：“......还要水吗?”
小茸：“要......要一点点。”
旁白：下雪了,风也大了起来。
旁白：昨天晚上风很大,
旁白：可能是因为屋子漏风让小茸感冒了。
旁白：这么大的雪带她下山会更加危险......
旁白：早知道会这样就应该提前回去,实在太失策了。
旁白：............?
我：“小茸?”
我：“——小茸!?”
小茸：“哈......哈哈......”
我：“............”
旁白：摸了一下她的额头,烧还没退,
旁白：虽说已经吃了药然而效果不太理想。
旁白：退烧药是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有效果......但也太久了。
小茸：“哥......哥哥......”
我：“怎么了?”
旁白：声音太小,好像完全没有发声的力气似的。
小茸：“头......好疼......”
我：“稍等。”
旁白：赶快拿来毛巾和盆子,还有冰水。
旁白：幸亏这个季节弄到冰水很容易,
旁白：很快就将冰凉的毛巾敷在了小茸额头上。
我：“好些了没?”
小茸：“嗯......”
我：“把头仰起来,我好盖毛巾啊。”
小茸：“但是......我想看着哥哥......”
我：“............”
旁白：毛巾的地方非常尴尬......水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我：“那别动,小心毛巾掉下来。”
小茸：“冰冰的好舒服......”
我：“敷一会儿我就给你换,先平躺下来好吗?”
小茸：“............”
我：“怎么了?”
小茸：“嘿嘿嘿......哥哥不一样了呢。”
我：“哪方面不一样。”
小茸：“变得......好会照顾人......”
小茸：“之前都是笨手笨脚......什么都不会做......”
我：“有吗?”
小茸：“之前有一次,我生病了......但哥哥没看出来......”
小茸：“那天......非常难受......就自己......走到了医院。”
我：“真笨,怎么不和我说。”
我：“再迟钝的人,只要直接告诉他都会知道的。”
小茸：“不想给哥哥添麻烦......”
小茸：“而且,哥哥还总是躲着我。”
我：“别再这么说了。”
我：“从来没觉得你是麻烦,从来没有。”
小茸：“............”
小茸：“哥哥......”
我：“别动,要说什么慢慢说。”
小茸：“答应我一件事......”
我：“嗯你说,什么都可以。”
小茸：“......不喜欢我的时候......要告诉我。”
我：“——诶!?”
旁白：小茸悲伤地看着我。
旁白：遮住眼睛的毛巾掉了下来,带着泪水一起滑落。
旁白：虽然睁着眼睛就非常勉强......但露出了非常认真的表情。
我：“不是告诉过你,别说这样的话了吗!”
我：“为什么会不喜欢你,没有理由啊!”
小茸：“但是......我知道的......”
小茸：“我不适合哥哥......”
我：“哪有啊,怎么突然说起这种话!”
小茸：“咳——咳咳——”
小茸：“哈......哈哈......呼啊......”
我：“小茸!?”
我：“小茸你怎么了!?”
小茸：“身上......有点......冷......”
我：“......我再给你加点被子。”
旁白：............
我：“多出点汗,明天早上应该就能恢复了。”
小茸：“咳......咳咳......”
我：“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小茸：“......哥哥。”
我：“我在!”
小茸：“哥哥......不要走好吗?”
我：“今天我留在这里,不会走的。”
小茸：“手。”
我：“......手?”
小茸：“我想握着哥哥的手。”
我：“好啊......”
小茸：“嘿......嘿嘿......”
旁白：乖乖地把手伸了过去。
小茸：“这样哥哥......就不会走了......”
小茸：“不会走......”
小茸：“............”
小茸：“......”
我：“问题是,这样我没办法添柴火。”
我：“小茸?”
小茸：“............”
旁白：睡着了。
旁白：但情况非常不妙。
旁白：赶快下山吧,实在不行先用手机求救。
旁白：我的手机一直没开机,
旁白：小茸的手机虽然没电了,但能用那个充电器。
旁白：外面的风声越来越大,刺骨的冻气从木头缝里钻出,
旁白：屋子里的火堆在它们的攻击下失去了活力......
旁白：趁着雪不大,赶快出门把柴火搬进屋里。
旁白：别的可以没有,柴火可不能少。
旁白：至少保证屋子里的温度......等天黑了会更加难办的。
旁白：——!!
旁白：天哪,好大雪......积雪变厚了。
旁白：得赶快——
旁白：.........
旁白：..................
旁白：好了,这么多应该够。
旁白：把火生大一点,今天没必要节省柴火。
旁白：至少先保证里面房间里的温度......
旁白：............
旁白：——!?
我：“小茸!?”
我：“小茸!你怎么了小茸!?”
我：“——小茸!”
旁白：居然倒在了地上!
我：“好好躺着别动,得把身子擦干净!”
我：“身上湿透了——会冻坏的!”
小茸：“咳咳......咳咳咳咳......”
我：“这个傻瓜,怎么能跑下床!”
小茸：“我......我想帮忙......”
我：“都这样了还帮什么!好好躺下!”
旁白：蜷缩成一团的小茸,
旁白：衣服已经被汗水彻底浸湿,手脚变得冰凉。
旁白：都这样了还想出来帮我......简直是......
旁白：啊不好,火盆。
我：“等我一下,马上就回。”
旁白：准备好火盆放在了床边,添了很多柴火。
旁白：烧了热水,将毛巾泡在里面。
旁白：她这一下床,下午的药白吃了。
旁白：得赶快把汗水擦干净......否则会更严重。
我：“小茸,还能动吗?”
小茸：“哈......哈......”
我：“............”
旁白：这个样子,没法指望她自己擦了。
我：“那......就冒犯一下......”
小茸：“呀......”
旁白：解开了睡衣,露出了白皙的皮肤。
旁白：她的身体......虽然几天前意外看到过,
旁白：不过没有今天这么近的距离。
小茸：“哈......哥哥......不要看。”
我：“没看......没有看!”
旁白：抬起头看着上方,努力不去看小茸的身体。
小茸：“咳咳......咳咳咳......”
我：“............”
旁白：顾不上这些了......
旁白：闭上了眼睛。
旁白：这样的她非常的漂亮......不,应该说是非常美丽。
旁白：从来没见过她这种状态,
旁白：也没有听过她发出如此妩媚的声音。
旁白：本来想快点结束,所以稍微用了些力气。
旁白：问题是重也好轻也好......她的反应都非常让人不知所措。
小茸：“哈......哈......”
我：“再忍一忍,得快点擦干。”
小茸：“呜......”
旁白：——突然加快了速度。
旁白：稍微有点粗暴,但必须这么做。
旁白：虽然中途努力闭上了眼睛——
旁白：但有那么几个瞬间它却不受控制地睁开。
旁白：可小茸美丽的躯体......即使只瞥到了几毫秒,也留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旁白：理性已经没办法保持......
旁白：再这样下去,会到极限的。
小茸：“............”
我：“......呼......”
我：“好些了吗?”
小茸：“哈......咳咳......”
小茸：“............”
旁白：————
旁白：摸了一下她的脑袋,已经没有那么烫了。
旁白：最后的半盒药应该能撑到明天早上。
旁白：可惜手机一点信号都没有,没办法打求救电话......
旁白：但就是报警了,这么大的雪谁都没法进来。
小茸：“哥哥......”
我：“我在!”
我：“怎么了,需要什么吗?”
小茸：“需要哥哥......”
我：“我会一直在的,哪也不去。”
小茸：“今后也会这样吗......”
我：“当然的,会在一起的。”
小茸：“嗯......”
我：“............”
小茸：“哥哥......”
我：“......?”
小茸：“............”
小茸：“没什么......”
我：“嗯,别说了,快睡吧。”
我：“明天早上我带你下山,去医院,然后回家。”
小茸：“......嗯。”
小茸：“果然......是我多心了呢。”
我：“多心什么?”
小茸：“......我以为哥哥不喜欢我了......”
我：“都说了不会,别老提这件事。”
小茸：“这方面......女孩子很敏感的......”
我：“其实只是有些事我不太确定罢了。”
我：“感情毕竟是说不清楚的东西,我不想那么草率。”
我：“所以想让小茸先等等我......”
小茸：“............”
小茸：“......抱抱我......”
我：“啊?”
小茸：“......抱一下......求求你。”
旁白：............
我：“这样抱着可以?”
小茸：“一起睡......好吗?”
我：“嗯。”
旁白：默默地睡在了她旁边。
旁白：虚弱的小茸轻轻地钻到了我怀里,
旁白：为了不让我的胳膊吃力,她主动把脑袋挪到了下面。
旁白：身上还有些汗......或许这只是感冒药的效果。
旁白：然后她呼吸的频率稍微减缓,
旁白：但心跳却比刚才要快好多......和我一样。
旁白：紧紧贴在一起的两个人,互相能听见心脏跳动的声音。
旁白：像这样近的距离,比那次我在她房间的时候还要近......
旁白：心情无法平静下来。
旁白：原本想要离开她一段时间,
旁白：保持一定的距离,让我静下心想想今后的事。
旁白：没想到......发展成了更加麻烦的情况。
旁白：如果这样下去,我把持不住......就没有后悔药可以吃了。
旁白：所以要冷静......
旁白：冷静......
旁白：......
旁白：一定要冷静。
小茸：“......哥哥?”
小茸：“这么晚了,哥哥有什么事?”
我：“............”
小茸：“哥哥你的脸色好差,很难过吗?”
小茸：“......哥哥?”
小茸：“——呀!”
小茸：“哥哥——哥哥,等一下!”
小茸：“不要,不要啊!”
小茸：“好可怕,哥哥好可怕!”
小茸：“——呀啊啊!!”
我：“——!!”
旁白：..................
旁白：又做了那个梦。
旁白：那天晚上,我闯到小茸房间里的梦。
旁白：狠狠地把她按倒在床上......夺走了她的嘴唇。
旁白：她害怕的样子和惊恐的眼神,我至今无法忘记。
旁白：还好那天我停了下来。
旁白：虽然有酒精壮胆,对她的渴望比平时更加强烈。
旁白：但她泪水划下留下的两道泪痕,
旁白：就像两道深深的伤口刻在了我的记忆中。
旁白：可是......明明是如此过分的行为,
旁白：明明做出了这样伤害她的事情。
旁白：在梦里的我却没有停下来......而是做到了最后。
旁白：梦里的小茸没有哭,
旁白：而是接受了我......甚至主动配合着我的动作。
旁白：......就和......现在她的态度一样。
旁白：那一天之后,小茸没有讨厌或者疏远我,
旁白：相反开始主动靠近我......甚至像前几天那样直接挑明。
旁白：这不正常。
旁白：虽然我应该觉得高兴,但这不正常。
旁白：而且我已经知道是哪儿不正常......但还不能和小茸说。
旁白：躲到山里,除了躲开讨厌的记者,
旁白：更重要的目的是想离开小茸一段时间。
旁白：但她跟着我来到这儿,反而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旁白：因为我对她的渴望......不亚于她对我的执念。
旁白：再在这里待下去,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旁白：不管是我还是她......
我：“回家去吧。”
小茸：“......哎......现在......?”
我：“联系不上外面,剩的东西也不多了。”
我：“吃的还好,关键是药物。”
我：“退烧药已经没有了......如果再出状况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小茸：“............”
我：“还能走吗?”
小茸：“应该可以......我这就收拾东西。”
我：“先别起来,我来收拾吧。”
我：“你多休息一会儿,咱们半小时后出发。”
我：“傍晚之前就能回到城里,到时候咱们直接去医院,好吗?”
小茸：“............”
我：“小茸?”
小茸：“......嗯?”
我：“如果还有多的衣服,赶快加一两件。”
我：“穿得不舒服也没关系,只要能保暖就可以了。”
我：“多穿些,即使下雪也不会感觉太冷。”
小茸：“............”
我：“怎么了?”
小茸：“嘿嘿......没什么......”
小茸：“哥哥关心我的样子,还是很帅的......”
我：“说得好像之前不关心你一样。”
小茸：“是作为哥哥的担心,还是作为......喜欢我的男生在关心呢?”
我：“不管是哪种,都是关心吧。”
小茸：“对女孩子来说区别很大的。”
我：“那你就当是哥哥的关心好了。”
小茸：“..................”
小茸：“哥哥。”
我：“嗯?”
小茸：“......我想......”
我：“你想怎么?”
小茸：“......”
小茸：“我们待会就走吧。”
我：“嗯,我就是这么想的。”
我：“你先把衣服穿好,我去收拾东西。”
旁白：............
我：“小茸。”
我：“——小茸?”
小茸：“我......我在......”
我：“嗯......你在就好。”
我：“走不动赶快告诉我,难受了就说,知道吗?”
小茸：“嗯......我......咳咳咳......”
我：“手给我。”
小茸：“............”
旁白：抓住了小茸的手。
旁白：可隔着手套,感受不到她的体温。
我：“抓紧,千万别松手。”
小茸：“嗯。”
旁白：牵着手往前走......行进的速度就慢了下来。
旁白：照这种速度很难保证晚上之前能下山。
旁白：但要是不这么牵着她......
旁白：总觉得一回头她就会消失不见。
旁白：————
小茸：“......呀啊!”
我：“别动!”
旁白：一阵大风吹来,夹杂着雪花和冰渣。
旁白：感觉小茸的身体浮在了空中......
旁白：要不是被我抓住,就会被这风卷走似的。
小茸：“哈......哈哈......”
我：“没事吧,这个天气。”
小茸：“不要紧......我还能走......”
小茸：“咳咳咳咳!”
我：“............”
旁白：............
旁白：雪也变大了。
旁白：刚才还是一点一点的小雪籽,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团团鹅毛。
旁白：鹅毛们在空中飘舞,并不着急落地,
旁白：在大风的鼓动下,他们肆虐地在空中飞舞着。
旁白：仿佛一把把锐利的小刀,能刺穿严实的保暖外套,
旁白：更别说是暴露在外面的脸皮,像被它们划了一刀又一刀。
旁白：脸已经麻木......分不出到底是疼还是冷。
我：“——!?”
我：“小茸!?”
我：“小茸你没事吧!?”
旁白：牵着小茸的手突然变重了,
旁白：走在后面的她突然跪倒在地上。
小茸：“哈......哈......”
小茸：“让我......休息一下......”
小茸：“有点累,使不上劲......咳咳......”
我：“这......”
旁白：就是要休息也不能在这里休息,会冻坏的。
小茸：“......哥哥?”
我：“我来背你。”
小茸：“但是......背着我会更慢......”
我：“............”
我：“那今天不下山了,明天再想办法。”
我：“是我的错......出来得太草率了......”
我：“咱们先回去,我想别的办法。”
小茸：“............”
小茸：“哥哥对不起......”
小茸：“我是不是又添麻烦了......”
我：“傻瓜,怎么会!”
小茸：“如果我没有来找哥哥,肯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那也是我抛下小茸自己跑出来的错......”
小茸：“..................”
小茸：“哥哥......我......”
我：“别说话了,我们先回屋子。”
小茸：“嗯......”
旁白：............
旁白：太失策了。
旁白：早上的天气还可以,我就以为不会下雪。
旁白：可山里的天气说变就变,根本没办法预测。
小茸：“哥哥。”
我：“别说话,把头低下去......小心风。”
小茸：“想起了之前的事情......”
我：“别想什么了,等回去暖和了再想。”
小茸：“之前哥哥也这么背过我......”
我：“我背你很多次了,不差这一次。”
小茸：“哥哥高考那天我也生病了,你背着我去医院......最后有一门没考。”
我：“我成绩不行,考不考一样的。”
小茸：“才不是呢......我看过哥哥的成绩单......”
我：“再笨的人也能考好几次,运气好而已。”
小茸：“嘿......嘿嘿嘿......”
小茸：“还有一次,我不小心摔倒扭到了脚。”
小茸：“哥哥接到我电话就跑了过来......然后背我去医院......”
小茸：“那时候哥哥还在大学上课,跑出来的时候还把门口的老师撞飞哈哈......”
我：“本来就不喜欢那个老师,早就想找机会修理他了。”
我：“再说我读的那个破大学老师都很烂,撞一撞大家都开心。”
小茸：“如果不是因为我,哥哥能去更好的大学吗?”
我：“............”
我：“别说话,快把头藏好。”
小茸：“..................”
小茸：“......嗯。”
旁白：......回到小木屋里的时候,天几乎全黑。
旁白：进屋放下小茸,赶快关上门点燃里屋的柴火堆。
旁白：汗水浸湿了保暖服里面的衬衣,脚也几乎失去知觉。
旁白：背着小茸前进......比自己爬山要困难许多。
旁白：还好她的情况没有恶化......
旁白：这次鲁莽出行,弄得如此狼狈。
旁白：还冒失地把小茸带出来......
旁白：她现在还没完全恢复,万一再受凉岂不是更糟?
小茸：“哥哥......咳咳......”
我：“别动,先烤烤火。”
我：“我去拿毛毯,披着毛毯让身子暖和起来。”
我：“烧水很快......别再着凉!”
小茸：“............”
我：“对不起,今天我太乱来了。”
小茸：“但是和哥哥靠在一起很开心......”
我：“生病了有什么可开心的,现在好些了吗?”
小茸：“还是有点冷......”
我：“......我再去把火烧旺一些。”
小茸：“嗯。”
旁白：柴火不是很多了。
旁白：今天的温度比昨天还要低,
旁白：为了不让室内温度下降我烧了两堆柴火。
旁白：柴火的量够今晚烧,但到了明天可说不准。
旁白：为了以防万一再去弄点柴......
旁白：————!!
旁白：刚出门就躲回了屋子。
旁白：风比刚才还要猛烈——
旁白：大风加大雪,一开门就像大冰块糊在脸上,
旁白：外面这温度泼盆水出去......都可能瞬间变成冰块。
旁白：这状况出去劈柴火都很危险,更别说下山了。
旁白：还好我们提前回到这里,不然说不定会被冻死。
小茸：“哥哥在干嘛?”
我：“把外面屋子的柴火搬到里面来。”
我：“外面太冷没法弄柴火,烧两堆火晚上会不够用。”
我：“我们两个都待在里面的屋子不出来......这样能节省一些。”
小茸：“嗯。”
小茸：“............”
我：“............”
小茸：“..................”
小茸：“......哈哈哈。”
我：“你笑什么?”
小茸：“有点不适应了,和哥哥待在一个房间。”
我：“......为什么?”
小茸：“告白失败,心理阴影。”
我：“告白?你告白了吗?”
小茸：“......都说到那个地步,还不算吗?”
我：“还以为你是随口说的。”
小茸：“怎么可能随口说......这种事。”
小茸：“都是要想清楚,还要下很大决心才能说的。”
我：“这样啊......”
我：“对不起,我没考虑你的心情。”
小茸：“明明是故意不考虑的......”
小茸：“仔细一想,哥哥的确不太喜欢我呢。”
我：“怎么可能。”
小茸：“尤其是哥哥写东西的时候,不喜欢我在身边。”
我：“这种时候肯定一个人更合适。”
我：“不管是写报告还是写别的东西,都需要安静的环境。”
小茸：“那今后哥哥工作的时候我都离得远远的。”
我：“不至于......”
我：“只是每个人都会有需要独处的时候,用来想事情。”
我：“小茸没有想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吗?”
我：“难过的时候?需要想事情?”
小茸：“难过了就想和哥哥待在一起,看到哥哥就不难受了。”
小茸：“有事情想不通,就会和哥哥商量。”
我：“这样啊......”
小茸：“哥哥会觉得我麻烦吗?”
我：“偶尔会。”
小茸：“唔——”
小茸：“如果觉得我麻烦,事先告诉我就好。”
我：“怕你伤心。”
小茸：“的确会伤心......但哥哥突然不理我,会更伤心。”
小茸：“——特别是哥哥不接电话的时候。”
我：“不接电话一般都是特殊情况......”
我：“而且手机经常......”
我：“............”
我：“咦,手机。”
我：“你的手机呢?”
小茸：“已经没有电了。”
我：“充电器还在吗?”
小茸：“嗯......放在包里了。”
我：“我去给你充电,你的手机信号比我的好很多!”
我：“现在咱们下不去山,直接打电话求救!”
我：“你先睡会,我这就去!”
小茸：“......啊?”
我：“放心,我会让你安全下山的。”
旁白：真是的,刚才走到半山腰就应该想到求救啊。
旁白：.........
旁白：..................
旁白：果然没电了。
旁白：气温低的时候电池活性也下降了。
旁白：先给它充半小时的电!努力吧!
旁白：..................
旁白：....................................
我：“哈......哈哈......”
旁白：好累啊。
旁白：浑身是汗,摇了半天才刚刚够打开手机。
旁白：不过用它求救有一点电就够了。
旁白：............
旁白：手机能开,但没有信号。
旁白：外面刮着风下着雪,的确不利于信号传播。
旁白：......也可能和在屋子里有关系。
旁白：出去试试。
旁白：——!!
旁白：一股刺骨的寒风迎面扑来。
我：“——!?”
旁白：但有信号了!
旁白：有一格,果然外面的信号比屋子里好。
旁白：赶快趁这个机会打电话求救——
旁白：报警......对,报警。
旁白：.........啊。
旁白：又没信号了!
旁白：对了,这个屋子也是半山腰,
旁白：要是往山顶去一点信号会好很多。
旁白：先往那边走,趁这风雪我还扛得住。
旁白：——!!
旁白：不好,风越来越大。
旁白：刚才幸亏我缩着身子,不然整个人都要被吹走。
旁白：之前流的汗还没干......冷气从衣服缝里吹进去,
旁白：汗水失去温度,感觉更冷了。
旁白：............?
我：“咦?”
旁白：手机!?
旁白：——手机呢!?
旁白：被吹跑了吗?!!!
旁白：得赶快回去找!
我：“额。”
旁白：转身的时候脚下踩空,整个身子都失去了重心。
我：“呜啊啊啊啊————”
旁白：............
旁白：........................
小茸：“哥哥。”
旁白：........................
小茸：“——哥哥!!”
旁白：.........
旁白：..................
小茸：“哥哥——醒一醒,哥哥!”
我：“............”
小茸：“啊,哥哥!”
小茸：“哥哥......你终于醒了。”
小茸：“我还以为你死掉了......呜呜呜......”
我：“这到底是......”
旁白：——!!
旁白：好疼,身上好疼......
旁白：脚......脚没什么知觉......
旁白：身子也动不了——
我：“小茸这到底是......”
小茸：“哥哥你先别动!”
小茸：“我再给你暖暖脚......”
我：“......?”
旁白：小茸手忙脚乱地跑到了床的另一边,
旁白：然后轻轻把我的脚抬起,抱在了自己怀里。
我：“笨蛋......干嘛要这么做。”
我：“呜......”
旁白：想让自己坐起来,可脖子以下都没有力气。
小茸：“哥哥别动,让我来......”
小茸：“——对了,还可以更暖和一点!”
小茸：“怎么样,暖和了吗?”
我：“是比刚才......好一点。”
旁白：小茸把自己的衣服掀开,把我的脚塞了进去。
旁白：稍微感觉到了肌肤的触感......小茸的温度慢慢传了过来。
我：“......谢谢。”
小茸：“哥哥没事就好......”
我：“发生......了什么,能告诉我吗?”
小茸：“哥哥大笨蛋......”
小茸：“在外面,冻僵了......”
我：“啊......”
旁白：我是出去打求救电话......然后往外面走了几步。
旁白：接着一阵风刮来......
旁白：............
我：“对不起,你的手机......被我弄丢了......”
小茸：“哥哥笨蛋......哥哥笨蛋!”
我：“............”
小茸：“出去之前先告诉我一声啊!”
小茸：“和上山一样,都不和我商量一声!”
小茸：“为什么都要瞒着我?”
我：“我......咳咳咳......”
我：“对不起......我没注意到......”
旁白：......没注意到你的感受。
旁白：虽然我以为注意到了,假装非常在乎你的感受。
旁白：但其实......都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做的......
旁白：真是个糟糕的哥哥。
旁白：那次对你做的事情,这次丢下你跑到山里。
旁白：哪一件单独拿出来......都是个无可救药的家伙。
旁白：但你却依然相信着我,关心着我。
旁白：这次要不是你在,我说不定会被冻死......
旁白：脑海中浮现了......虚弱的她吃力地把我拖到床上的场面。
旁白：............
我：“辛苦你了......”
我：“自己还没好,还要照顾我。”
小茸：“哥哥都变成那样了,还这么说......”
我：“......我......”
我：“咳咳......咳咳咳......”
我：“我很没用吧......”
小茸：“嗯,哥哥真没用。”
我：“其实我知道,自己很差劲......”
我：“因为你在我身边,我觉得自己更差劲......”
小茸：“......哎?”
我：“这样一个糟糕的人,为什么会被你喜欢呢?”
我：“不管是谁......都会觉得不公平......”
小茸：“才没有。”
小茸：“哥哥一点都不糟糕!”
我：“咳咳......咳......”
我：“......帮我把包里的药箱......啊。”
小茸：“怎么了?”
我：“没什么。”
旁白：已经没有药了,刚刚想起来。
旁白：不然我也不会急着下山......
我：“呜......”
旁白：闭上了眼睛,让呼吸节奏慢下来。
旁白：不仅身体动不了,眼皮都没法好好控制。
旁白：但一合眼,出现了好多画面。
旁白：都是关于小茸的画面......
旁白：生活中的她,学校里的她,
旁白：我身边的她,其他人身边的她。
旁白：每一个画面都是那样的闪亮,
旁白：闪亮到让我觉得自己很多余。
旁白：要是没有我,她的生活说不定会更加丰富多彩。
小茸：“给——我准备了热水。”
我：“哈哈哈......突然变得这么体贴了。”
小茸：“人家一直都很体贴啊!”
小茸：“都是哥哥不理我,想体贴都贴不到......”
我：“哪有不理你。”
我：“咳咳......咳......”
我：“不过......你想贴的话,今天就好好贴吧。”
我：“但你的身子也不行......不要勉强。”
小茸：“被哥哥吓出一身冷汗,现在精神多了。”
我：“......这都行。”
旁白：早知道有这种治病方法,前几天就吓吓你了。
我：“再给我一点热水?”
小茸：“嗯。”
小茸：“哥哥的衣服我给你挂在那边了,明天早上就能干。”
我：“............”
我：“谢谢你了。”
我：“——咳咳咳咳咳!!”
小茸：“哥哥!?”
我：“别......别担心,咳嗽而已。”
旁白：比起脑袋的刺痛,浑身无力......
旁白：咳嗽几下真的算不上什么。
我：“......能帮我拿一块饼干吗,我想吃点。”
小茸：“哥哥饿了吗?”
我：“是......是的......咳咳......”
小茸：“我给你去拿。”
旁白：其实完全没有胃口,
旁白：但身子虚成这样......再不吃东西更难恢复。
旁白：就是吃进去都吐出来也得吃......
小茸：“哥哥张嘴,啊。”
我：“直接给我吧,脚麻了手没问题。”
小茸：“哥哥张嘴——啊!”
我：“............”
我：“啊......”
小茸：“嘻嘻。”
我：“这有什么好笑的。”
小茸：“上一次给哥哥喂饭是什么时候呢?”
我：“有过吗?”
小茸：“哥哥又不是没生过病。”
我：“我经常锻炼,身体很强壮没那么容易病。”
小茸：“唔......”
小茸：“啊,哥哥嘴角有饭粒。”
旁白：突然凑过来,嘴唇碰到了我的脸上。
旁白：舌尖轻轻在脸颊划过,留下湿漉漉的感觉。
我：“等等......吃压缩饼干怎么会有饭粒留在脸上?”
小茸：“哈哈哈哈,我也不知道是哪里粘上去的嘛。”
我：“............”
小茸：“哥哥张嘴——”
我：“你还是......把饼干给我吧。”
小茸：“嗯,给。”
我：“......!”
旁白：小茸递过来的饼干,拿在手里却没抓住。
旁白：手完全没力气......不受控制。
小茸：“............”
我：“............”
小茸：“哥哥张嘴。”
我：“嗯......”
小茸：“哥哥今天要不要泡澡?我去给你烧水。”
我：“......今天不行。”
旁白：我现在没力气起床,更不能让你出门。
旁白：这个天气出去把雪往水桶里搬,非常危险。
旁白：万一你再病倒......咱们就没救了。
小茸：“——嘿咻!”
我：“......?”
我：“你......钻进来干嘛?”
小茸：“今天和哥哥一起睡。”
我：“............”
旁白：今天就随她去吧,毕竟都是她在照顾我。
我：“咳咳——咳咳咳——”
我：“对不起......我......咳咳咳......”
小茸：“嘿嘿嘿嘿嘿。”
我：“笑什么?”
小茸：“终于可以和哥哥一起睡觉了。”
我：“不是一起睡过吗......前几天。”
小茸：“最好每天都一起。”
我：“一个人睡觉不行?”
小茸：“没有哥哥在的时候安心。”
我：“那我不在家的时候,怎么睡着的?”
小茸：“把哥哥的衣服枕在枕头下面,梦到哥哥就可以了。”
我：“............”
我：“听起来真奇怪,不怕人笑话吗。”
小茸：“我才不在乎,喜欢哥哥不怕人笑话。”
我：“倒不会被笑话......只不过......”
小茸：“只不过什么?”
我：“............”
我：“没什么,赶快睡......咳咳......”
我：“咳咳咳咳咳!”
小茸：“哥哥!哥哥!”
我：“对不起......我头有点疼......”
我：“别在意,过会儿就好了......咳咳......”
我：“呜——”
旁白：肚子里好像有一盆酸水在翻腾,
旁白：吃的那么点东西,让肚子起了反应。
旁白：同时脑袋刺痛,就像好几根针扎在上面似的。
旁白：..................
小茸：“哥哥!你不要紧吧!”
我：“不要紧......不要紧......”
我：“给我一点冰块......不,雪,弄一点雪给我。”
小茸：“......”
我：“快去......我......”
旁白：意识有点模糊了。
旁白：吃力地把手放在自己脑袋上,似乎它很烫,
旁白：但烫到什么程度......又感觉不出来。
小茸：“雪,雪——”
我：“放在我头上......快。”
小茸：“嗯!”
旁白：————
旁白：冰凉的雪块刚和额头一接触,
旁白：融化的雪水就顺着脑袋两边流到了床上。
我：“毛巾......毛巾给我。”
小茸：“嗯——”
我：“............”
旁白：疼痛又从脑袋深处传来,
旁白：但小茸慌张的样子......让我的心更疼。
旁白：只是除了心疼,什么都做不了。
旁白：心中充满了无力感。
旁白：其实深深的无力感一直盘踞在心头,
旁白：它从一开始就伴随在我和小茸的生活里,并且越来越强烈。
旁白：无法控制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命运。
旁白：就连“喜欢小茸”这种事情都无法控制,
旁白：更分不清它到底是因为发自内心还是仅仅因为欲望。
我：“呜......”
旁白：身体在发抖。
旁白：视野变得更加模糊,肌肉有点抽搐。
旁白：刚才还笼罩全身的燥热感瞬间散去,
旁白：刺骨的寒冷从最深处开始向外迅速蔓延。
我：“冷......好冷......”
小茸：“——哥哥!”
我：“......冷......”
我：“咳咳——”
小茸：“哥......哥哥......”
我：“......?”
旁白：温暖的东西贴了上来。
旁白：是小茸的身体。
旁白：......温暖的感觉从不同的地方传来。
旁白：寒冷的疯狂进攻被抵挡住了,
旁白：抽搐停止,身子的抖动减弱。
旁白：被她紧紧地抱住,僵硬的肌肉慢慢松弛——
旁白：刚才几乎消失的意识也留在了脑子里。
旁白：意识就像一个懦弱的统帅,在即将战败之际准备外逃,
旁白：但他们的军队却在最后一刻得到了援助,抵挡住了敌人的进攻。
我：“咳......咳咳......”
我：“哈哈......哈哈......”
旁白：大口喘气。
旁白：睁开眼,看到的是小茸悲伤的表情。
旁白：我赶紧闭上眼......
旁白：如果可以......真的不想看到这样的表情。
旁白：但只要有我在,这种表情就会不断的出现。
旁白：这个笨蛋总觉得自己拖累了我,
旁白：其实是我拖累了她......
旁白：不仅拖累了她,还想要霸占她。
旁白：看着她越来越美丽的脸蛋和身体,起了各种糟糕的念头。
旁白：做着各种糟糕的梦。
旁白：一想到这一点就会厌恶自己。
旁白：这种厌恶甚至到......
旁白：刚才从山上滚下去的时候,希望自己死掉的程度。
旁白：没有我......这一切根本不会发生。
旁白：不是指躲到山里,而是从一开始就不该发生。
我：“咳咳......咳咳......”
小茸：“哥哥?哥哥!”
我：“呜......”
我：“不要管我......”
小茸：“哥哥?你说什么?”
我：“不要管我了......”
我：“不要......再管我......”
我：“没法求救......这里的食物都留给你......”
我：“如果只有你一个人......应该还能撑一段时间......”
小茸：“——哎?”
我：“乖乖地在这里等......等救援来......”
我：“在门口生火......能让远处的人也能看到......”
妹妹：“什么意思!?”
我：“......我......不想再耽误你了......”
我：“没有我你会过得更好......”
旁白：虽然她会有点不适应,但习惯就没事了。
旁白：她会喜欢我,只是因为巧合,
旁白：还有一堆谎言,和一堆意外。
旁白：正好趁这个机会......让她自己走下去。
旁白：......她肯定能做到的。
旁白：没有我,她肯定能做到的。
旁白：或者说......没有我她才能做到......
旁白：正好......我也累了。
旁白：..................
旁白：好好的休息,彻底的休息吧。
旁白：什么都不要再操心......也不需要再烦恼......
旁白：脑海里浮现出漂亮的画面。
旁白：没有我存在过的,小茸的生活。
旁白：和朋友在一起,被小伙伴们围绕着,
旁白：为了微不足道的小事开心和难过。
旁白：而不是待在我身边......
旁白：不受控制地被我喜欢,不受控制地喜欢我。
旁白：这样不公平......
旁白：对她来说,非常不公平......
旁白：......!?
旁白：突然,嘴唇被堵住了。
旁白：——是她的嘴唇。
旁白：好像是示威似的,她的动作强硬而又鲁莽。
旁白：紧紧拴住我的脖子......让本来就没有力气的我更加无法挣脱。
我：“唔——”
旁白：越是想要挣脱,她的动作就更加激烈。
旁白：灼热而又甜美的气息扑面而来——
旁白：身子发热。
旁白：她的味道就像迷药一样灌进了我的嘴里。
旁白：......浑身无力,身体里的血液却开始沸腾。
小茸：“哥哥——笨蛋。”
我：“等、等一下......你要干什么?”
旁白：传来了她身体的重量。
小茸：“什么都——不懂——”
我：“等......先等一下......”
旁白：朦胧的意识搞不清状况,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
小茸：“——唔。”
旁白：又是一次嘴唇的重合,但还有其他的动作......
旁白：其他地方,传来奇怪的触感,莫非是......
我：“停下来!停下来啊!”
旁白：意识到她在做什么,拼命地喊了出来。
旁白：但不知道为什么......身体却不听使唤。
旁白：手抬不起来,脚也不能挪动——就好像要刻意配合她一样。
小茸：“我......不会......让哥哥......走掉的。”
旁白：虽然这么说着,但她并没有继续。
旁白：或许是因为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她不知道如何应对。
旁白：所以——要停下来!
旁白：不管怎么样——肯定要停下!
小茸：“——呀啊!”
旁白：使用浑身的力气,将手抬起——然后用力向前推去。
旁白：好像被推了很远......我不确定......
旁白：因为这一下用尽了最后的一丝力气,眼前已经看不清东西了。
小茸：“哥哥......哥哥......”
小茸：“为什么......”
小茸：“为什么啊......哥哥......”
小茸：“呜呜呜呜......”
旁白：小茸的哭声慢慢模糊,然后逐渐在我耳边消失。
旁白：而后,就是一片黑暗。
旁白：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旁白：不行......来不及。
小茸：“现在......我已经是哥哥的东西了。”
小茸：“所以今后......不能再分开......”
我：“............”
我：“——唔。”
旁白：想对她说什么——但没说出口嘴就被堵住。
旁白：是比刚才更加激烈、更加鲁莽的吻。
旁白：连呼吸的机会都不给我,充满决心的动作......
旁白：现在这个情况,对她说什么都没用了。
旁白：模糊的意识里,理性慢慢断裂。
旁白：放弃了思考......已经停不下来了。
旁白：后面发生了什么?
旁白：残存的记忆告诉着我......自己做了更多不可饶恕的事情。
旁白：至于怎么做到的,
旁白：为什么那样的身体还能做到。
旁白：记不清,也懒得去想。
旁白：那一晚好像花了很久,
旁白：到了后面两人可能都忘记了时间。
旁白：虽然对这种事我和她都有点抗拒。
旁白：但后来我又觉得......欲望并不是多邪恶的东西。
旁白：渴望拥有对方,也渴望被对方拥有。
旁白：看到她糟糕的样子,也让她看到我糟糕的一面。
旁白：不再保留,不再躲藏。
旁白：被人完整的接受,同时完整的接受对方。
旁白：这样的快乐和满足,比单纯肉体快感来得更加强烈。
旁白：那段时间,视野中除了她之外一切都消失了。
旁白：世界上仿佛只剩下我们两人,然后逐渐合为了一体。
旁白：在那之后的很多天里,
旁白：我和小茸都没再提起过这天晚上发生的事。
旁白：一切仿佛回到了从前。
旁白：除了每天能晚上和小茸睡在一张床上以外,生活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旁白：上山之前考虑的那些事——记者、警察、教授什么的,都被我忽略。
旁白：......因为比起小茸,其他的事情根本不需要去在意。
小茸：“哥哥——”
小茸：“哥哥————”
我：“怎么了?”
小茸：“早餐没吃完哦,现在就要走了吗?”
我：“我把你烤的面包都吃掉了,已经很饱啦。”
小茸：“但是还有煎蛋和香肠没有吃......那里面加了我刚学会做的辣酱。”
我：“额......”
旁白：难怪颜色不太对,吓得我不敢吃。
旁白：但不想看到她失望的样子......还是先忍住怪味吞下去吧。
小茸：“这次是出差?”
我：“嗯,教授有个课题需要我帮忙。”
小茸：“要很久吗?”
我：“三天而已。”
小茸：“太久了......三天晚上都不能和哥哥在一起。”
我：“第四天的时候把前三天没做的事情补回来就行了。”
小茸：“——诶诶!?”
小茸：“唔......”
小茸：“哥哥变得好色,比之前大胆了好多呢。”
小茸：“上次还在做饭你就扑上来了......”
我：“不喜欢吗?”
小茸：“倒没有不喜欢......”
我：“那不就好了,今后我们的路还长着呢。”
小茸：“讨......讨厌啦!”
我：“时间差不多,我该走了。”
小茸：“............”
小茸：“抱一抱再走。”
我：“啊?等回来再说吧。”
小茸：“抱一下抱一下。”
我：“好吧......”
小茸：“诶嘿嘿嘿。”
我：“不要再傻笑了。”
小茸：“就要就要——”
我：“好吧你笑吧......差不多抱够了吗?”
小茸：“不够,电没充满。”
我：“是个意思就行了嘛,平时不是抱一下就可以了么。”
小茸：“因为哥哥要出门三天啊,不充满小茸会没电的。”
我：“再抱下去就要迟到了。”
小茸：“迟到他们就不让你去?那就别去啦。”
我：“喂喂,这样多不好。”
我：“对了......你今天这身衣服是怎么回事。”
我：“好久没看你穿过了呢。”
小茸：“嘿嘿嘿,因为这是小茸的决胜服装啊。”
小茸：“上次就是因为它,哥哥才被我征服。”
我：“哼,居然得意起来了。”
我：“等我三天后回来,要好好修理你。”
小茸：“唔唔唔......”
旁白：......其实也不能说生活完全没有变化。
旁白：原本就爱撒娇的她,现在变得更爱撒娇了。
旁白：而且这种撒娇已经不在乎时间和地点,也不在乎身边有没有别人。
旁白：大庭广众之下跑来主动亲嘴......的确太招摇。
旁白：但羞耻之余,我对此并不反感,反而有点高兴。
旁白：我和小茸的关系......引发了很大的争论。
旁白：但这个争论,和我没关系,和小茸也没关系。
旁白：我们只需要珍惜对方,其他的事情都和我们无关。
旁白：虽然被这样的幸福包裹着......总会觉得害怕,
旁白：但晚上看到睡在身边的小茸,这种害怕就能烟消云散。
旁白：不管是幸运也好,碰巧也好,谎言也罢。
旁白：既然她已经在我身边,那就老老实实地接受这一切吧。
我：“小茸。”
小茸：“......嗯?”
我：“我喜欢你。”
小茸：“嗯!”
小茸：“我也喜欢哥哥。”
旁白：——————简单的幸福 END
旁白：人的一生中,总会有那么几次命运被改变的时刻。
旁白：当这一刻来临,一切都会变得不同。
旁白：你的生活,你所处的环境,
旁白：甚至你生存的意义......都会彻底被改变。
旁白：对我来说,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三次。
旁白：第一次是在刚读小学那年,我得知父母车祸去世的消息。
旁白：那时的我并不能理解“死”的真正含义。
旁白：几天后,当被带到一个叫孤儿院的地方,
旁白：才感觉到......和父母一起生活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旁白：而生活第二次改变,是在孤儿院里的第二年。
旁白：院长把我带到一个年长的姐姐面前,
旁白：她自称是“教授”,从这天变成了我的监护人。
旁白：至于第三次,应该就是十四岁这年的冬天了。
旁白：这天我带着自己所有的东西,走进了一间宽敞的大屋子。
教授：“从今天开始你就住这里吧。”
我：“啊......?”
旁白：有点吃惊,也有点害怕。
旁白：但并不是很意外......毕竟教授不是我的家人。
旁白：和她在一起生活的日子,其实还算不错......
旁白：除了做家务,我还兼任她的杂工和助手。
旁白：一个未成年的小孩每天陪她在实验室忙到半夜,
旁白：虽然听起来很辛苦,但非常踏实。
旁白：而且再辛苦,也比一个人呆在空旷的房间里要好。
我：“今后不能和教授一起住了吗?”
教授：“是啊,因为你长大了。”
我：“......那今后我还能见到教授么?”
教授：“说什么呢,就是搬出去了该你做的事情还是要你做。”
教授：“放学后先来实验室帮忙,忙完了才准回去。”
教授：“周末来我家打扫卫生,每个月的大扫除也归你做,知道了吗?”
我：“............”
教授：“不满意?”
我：“没有不满意......教授说什么就是什么。”
教授：“哼哼,这还差不多。”
教授：“今后好多工作都指望你呢,可别想跑。”
我：“我没想跑啊......”
教授：“总有一天你要自食其力,自己过日子是迟早的事。”
教授：“在此之前,提前适应大人的生活吧。”
我：“嗯。”
教授：“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这个房子我住有点大。”
我：“好几个房间,只有一个人用吗?”
教授：“当然不是。”
教授：“正好有事情得告诉你,先过来一下。”
我：“......?”
旁白：——————
旁白：教授打开门的瞬间,我看到了不可思议的景色。
旁白：说“不可思议”有点不恰当,因为沙发上只坐了一个小女孩。
旁白：但看到她的那一瞬间,胸口里涌现出来的感觉......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旁白：刚才还低落的心情像是被蒸发掉了,连空气都变得清新了似的。
教授：“小茸。”
小茸：“............”
教授：“小茸!”
小茸：“......?”
旁白：叫小茸的女孩子抬起头看着这边,
旁白：四目交错后,我和她不约而同地躲开对方的目光。
旁白：但又在同一时刻偷偷向对方瞄过去——然后一起脸红。
旁白：这样神奇的默契让人不知所措,可又觉得那么的自然。
旁白：自然到我有种感觉:
旁白：这个叫小茸的女孩和我不是第一次见面,
旁白：我们应该在一起生活了很久,很久。
教授：“小茸,这是你的哥哥。”
小茸：“嗯......哥哥。”
我：“哥哥?”
教授：“是的,从今天开始她就是你妹妹了。”
我：“......啊?”
教授：“不喜欢?”
我：“没有不喜欢,但她......她是谁?”
教授：“问那么多干嘛,反正她是你妹妹了。”
教授：“从今天开始你们两个就要一起住在这里,明白了吗?”
教授：“怎么照顾她你看着办,我就不管喽。”
我：“这......”
教授：“小茸,我说的话你都听懂了吗?”
小茸：“............”
教授：“怎么,不喜欢这个哥哥?”
小茸：“喜欢......”
教授：“哦?喜欢什么?”
小茸：“小茸,喜欢哥哥。”
旁白：............
我：“——!”
我：“............”
旁白：屋子的横梁在微微地颤抖,
旁白：看来外面还在下雪,风也比之前变得更大了。
我：“............”
旁白：努力活动了一下,手已经可以抬起来。
旁白：虽然身上还有些虚汗,但毛毯并没有被打湿。
旁白：这是被人认真照料的证明......
旁白：不远处的火堆很努力地燃烧着,拼命发出热量,
旁白：可面对外面的寒气......它显得非常渺小。
旁白：但它仍然很了不起。
旁白：虽然它再怎么努力也斗不过这寒冷的世界,
旁白：却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温暖这个房间,温暖房间里的人。
旁白：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简单了。
我：“......?”
旁白：想去给火堆添柴火,但没法移动。
旁白：......因为手被握住了。
旁白：她只是轻轻捏着我的手掌,松开很容易,
旁白：可现在......想继续这样保持下去。
旁白：看着她熟睡的样子,有规律起伏着的胸口,
旁白：之前产生的那些糟糕想法都慢慢消散了......
小茸：“......?”
小茸：“哥哥。”
我：“......嗯。”
小茸：“你好些了吗?”
我：“好多了,都是你的功劳。”
小茸：“............”
旁白：抬着头,不敢看她。
旁白：不知道她是不是还看着我。
旁白：下一句话该说什么,一时间想不到。
旁白：昨天晚上把她推开......非常过分。
旁白：虽然我觉得这样做是对的,
旁白：但站在她的角度,肯定非常受伤。
旁白：不管是谁,对女孩子做这种事都会被讨厌的。
旁白：但小茸不会讨厌我......
旁白：她也没办法去讨厌我......
小茸：“我......这就起来......”
我：“不!先别动,就睡在这里吧。”
小茸：“但是我......”
我：“我想你睡在旁边,可以吗?”
小茸：“............”
小茸：“嗯......”
我：“............”
小茸：“............”
小茸：“想到以前了。”
我：“我也是。”
我：“我们刚刚住在一起的时候,你晚上不敢一个人睡觉。”
小茸：“然后哥哥就坐在旁边等我睡着再走。”
我：“可有时候你没有真睡着。”
小茸：“看到哥哥困,想让哥哥早点休息。”
我：“那一开始就可以不用我在旁边啊......”
小茸：“但是也想让哥哥陪我一会儿,因为真的会害怕。”
我：“这样啊......哈哈哈......”
小茸：“............”
我：“............”
旁白：突然停止的对话,让气氛尴尬了起来。
旁白：昨晚的事情我们显然没办法当做没发生过那样......
小茸：“哥哥......”
我：“嗯。”
小茸：“昨天晚上......我......”
我：“昨天晚上的事情,对不起......”
小茸：“............”
我：“那种事还不能做。”
我：“不是小茸的原因,是我的问题......”
我：“等我们都准备好了再做,可以吗?”
小茸：“......”
我：“因为这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如果轻率的做了......”
我：“小茸的爸爸妈妈都会伤心的,知道吗?”
小茸：“......爸爸妈妈?”
我：“啊不,没什么。”
小茸：“......”
旁白：和小茸一起生活十多年了,
旁白：我们从来不问对方过去的事情。
旁白：父母去哪里了,为什么和我一起,
旁白：为什么会被教授收养,这些事我都不会问。
旁白：我的父母什么时候走的,
旁白：之前和父母在一起有什么感受,这些事她也没问过。
旁白：......并不是怕想起过去伤心,而是怕想不起过去而伤心。
旁白：和父母在一起的“温馨画面”所剩无几,连他们的样子也逐渐模糊。
旁白：如果我问小茸她父母的事,估计会产生同样的情况。
旁白：有悲伤的记忆固然令人惋惜,
旁白：但明明有悲伤的记忆却想不起来,这更让人难过。
我：“对了小茸。”
小茸：“嗯。”
我：“你今后想做什么。”
小茸：“当哥哥的新娘。”
我：“............”
小茸：“可惜哥哥不愿意......”
我：“先......不说这个,我是指其他方面。”
我：“比如职业啊,理想啊,事业。”
我：“小茸在学校成绩不是很棒吗,今后想继续学习还是工作?”
小茸：“想和哥哥在一起。”
我：“不考虑我的话?”
小茸：“为什么不考虑哥哥......”
我：“这涉及到职业选择,你今后的事业发展。”
小茸：“但我只想和哥哥一起生活......”
我：“现在不谈我,只谈事业相关的东西。”
我：“我是你哥哥,也算是家长......今天就操心一下这些。”
我：“依我看你比较适合当老师,或者搞研究的?”
我：“虽然现在有点早,但想考学位也可以开始准备。”
我：“我在研究所就是因为学历不够所以......”
小茸：“............”
我：“怎么了?不喜欢吗?”
小茸：“我想到了教授......”
我：“额......”
旁白：教授那个大大咧咧的样子,的确不是什么好榜样。
我：“那小茸要不要考虑去当厨师或者糕点师傅?”
我：“因为你做的饭很好吃,甜点也非常棒。”
小茸：“我做的东西只想给哥哥吃。”
我：“唔......”
我：“那小茸有什么兴趣爱好吗?”
小茸：“......看着哥哥发呆。”
我：“不考虑我呢?”
小茸：“想不到了......”
我：“你喜欢养花,然后钢琴也很厉害,还会写曲子。”
小茸：“养花是因为哥哥说喜欢我浇花的样子。”
小茸：“弹钢琴是因为上次哥哥说我坐在钢琴前面的样子很漂亮。”
小茸：“写曲子是因为上次哥哥要用到曲子但没人帮哥哥做。”
我：“啊......原来是这样......”
我：“那你考虑过,把这些事情当成职业去做吗?”
小茸：“哥哥想让我去吗?”
我：“这种事需要小茸自己去选择。”
小茸：“让我选,就给哥哥当个全职太太。”
我：“......都说了不要考虑我。”
我：“全职太太什么的,这年头已经不流行了。”
我：“现在女孩要有自己的事业,经济要独立,过得很潇洒。”
旁白：反正市面上的主流鸡汤文都这么写。
小茸：“我又不在乎......只要有哥哥就好。”
我：“长远考虑要理性一点的,不能这么随便。”
我：“哪怕......假设我们真的在一起了,但我得了重病瘫痪在家呢。”
小茸：“那我就努力工作养着哥哥!”
我：“这是哪个苦情电视剧里的情节......”
小茸：“——哥哥呢?”
我：“嗯?我怎么?”
小茸：“哥哥将来想干什么。”
我：“这个嘛......”
小茸：“一直给教授当助手吗?”
我：“目前只能给她当助手,没别的地方可以去。”
我：“但长远的目标......我想当一个作家,写小说的。”
小茸：“......哦?”
我：“想写很多故事给人看,让大家喜欢我写的东西。”
小茸：“哥哥写过什么吗?”
我：“还在构思......应该是个恋爱故事吧。”
小茸：“女主角是我?”
我：“才不是!”
小茸：“唔唔唔——”
我：“当然......会有一部分是参考小茸写的。”
小茸：“嘿嘿嘿。”
我：“又在傻笑了。”
小茸：“嗯,喜欢傻笑给哥哥看。”
小茸：“虽然哥哥拒绝了我......我也不会讨厌哥哥。”
我：“............”
我：“那不是拒绝......”
我：“只是暂时不能接受而已。”
小茸：“我今后当作家的助手,能帮到哥哥的可以吗?”
小茸：“时间久了,等哥哥离不开我......就能接受我了吧。”
我：“职业规划不要考虑我。”
小茸：“我的职业规划就是帮到哥哥嘛。”
我：“......这样啊......”
我：“咳咳——”
小茸：“哥哥!”
我：“不......不要紧!”
我：“别激动,我没事......比昨天好多了。”
我：“等再休息一天就能回家,咱们一起下山。”
小茸：“............”
小茸：“哥哥。”
我：“......?”
小茸：“我不想回去了......”
我：“啊?”
小茸：“和哥哥待在这里挺好的......”
小茸：“回去之后哥哥身边就不止我一个人了。”
我：“这可不行,我们两个最好都看看医生。”
小茸：“............”
我：“这样吧,我们再待几天。”
我：“等雪停了......看具体情况再做打算。”
小茸：“嗯。”
我：“你先躺着,我去给火堆添柴火。”
小茸：“不......让我去!”
小茸：“哥哥先不要动......”
我：“............”
旁白：.........
旁白：..................
旁白：给火堆加完柴火,小茸很快就睡着了。
旁白：看着她安稳睡去的样子,心里踏实了很多。
旁白：这两天完全是她在忙......自己还没完全恢复就开始照顾我。
旁白：昨天晚上的事情,就算一个意外吧。
旁白：还好没有让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变得尴尬......
旁白：虽然我还不能这样接受她,
旁白：却不敢想象我们两个人之间有隔阂之后的场面。
旁白：其实刚才......很想知道她对未来的看法。
旁白：今后想干什么,做什么职业,追求什么事业。
旁白：结果什么答案都没得出来......
旁白：所以后面那一句“离开我之后你会怎么做”就没办法问出口了。
旁白：......突然为她感到可惜。
旁白：成绩优秀,做什么都可以的她,为什么要这样?
旁白：不过......这不是她能控制的。
旁白：现在的她和我,都没办法控制的。
旁白：对于小茸而言,
旁白：和我待在一起比做任何工作都重要。
旁白：对我来说,小茸也比任何工作和事业重要。
旁白：被互相绑住的人生,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
旁白：虽然......我内心里是觉得庆幸的。
旁白：作为一个男人能被小茸喜欢,不可能不高兴。
旁白：但作为一个想让她幸福的家人......又不想让她和我在一起。
旁白：至少现在不能。
旁白：..................
旁白：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旁白：也不知道教授是怎么想的......
旁白：..................
旁白：不对。
旁白：我知道教授是怎么想的。
旁白：我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想,更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旁白：为什么会让我和小茸变成这样......
旁白：为什么呢?
旁白：............
旁白：......
记者：“教授应该算是恋爱和感情方面的专家吧。”
教授：“并不是,我对那些东西没有兴趣。”
记者：“但您的文章都和它们有关,社交媒体上你也经常讨论这些问题。”
教授：“我之前一直在基因领域做研究。”
教授：“而我现在的课题是药物科学和基因对择偶过程的影响,并且有十七篇相关的论文。”
教授：“论文里不仅有我的研究成果,还有我对社会发展的预测。”
教授：“然而大家对论文没兴趣,只觉得我是个感情问题专家。”
记者：“这是因为你经常和大家讨论这些话题。”
教授：“我从来没有和人讨论过恋爱和感情方面的话题。”
教授：“而且我认为谈恋爱是非常愚蠢的行为,未来将会被社会淘汰。”
记者：“很多人批判你这个观点。”
教授：“那不是一个观点,它是一个结论。”
记者：“有区别吗?”
教授：“当然有,观点只是一种想法,结论是被验证过的想法。”
教授：“验证是漫长的过程,而且验证过程有时候比结论还重要。”
教授：“可大家只关心结论不关心过程。”
教授：“然后还有一群像你这样断章取义的记者,导致大家看到的结论也被曲解。”
记者：“您好像对记者有一定的成见......”
教授：“我对所有不请自来的人都非常厌恶,因为你们会耽误我的时间。”
记者：“请您原谅......因为我是记者,有义务对大家感兴趣的东西进行挖掘。”
教授：“拒绝的话会怎样?”
记者：“我会乖乖地回去,然后改天再来拜访您。”
记者：“不过这个采访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我今后会更频繁地拜访您。”
教授：“那么接受采访可以节约我们双方的时间?”
记者：“是的。”
教授：“好吧,那你问吧。”
教授：“正好我最近需要记者帮忙,希望你能胜任。”
记者：“教授......应该算是恋爱和感情方面的专家吧。”
教授：“你问过这个问题。”
记者：“......只是想确认一下。”
教授：“确认,并不是。”
记者：“那请问你为什么不结婚呢,或者恋爱?毕竟您的年龄已经......”
教授：“采访一个学者的时候,最好问一些和学术有关系的问题。”
记者：“但您在大众的眼里是一个恋爱和感情方面的专家,作为专家不去体验几次吗?”
教授：“首先,我不是恋爱和感情方面的专家。”
教授：“然后,哪怕我是......也和我要不要恋爱结婚没关系。”
教授：“乔布斯不懂程序也能做出苹果手机,研究政治的更不需要当过国家元首。”
记者：“这么说您是个不婚主义者?”
教授：“我是个没有主义的主义者。”
记者：“......什么主义者?”
教授：“不结婚是因为暂时不想,或者不合适,或者觉得没必要。”
教授：“这里面没有任何的主义、思想、观念在里面。”
记者：“不会吧,多少有一点关系。”
教授：“你今天下午不想吃饭不能证明你在绝食,更不证明你想通过绝食表达什么诉求。”
教授：“下午不想吃饭只是单纯的不想吃饭,就是这样。”
记者：“那您为什么会号召大家不结婚?”
教授：“我只说过谈恋爱这个行为很愚蠢,为什么会扯到结婚?”
教授：“我说你吃面包很蠢,你却得出了我号召大家绝食、想让大家去死的结论?”
记者：“难道不是一回事吗?”
教授：“你从哪里看出来这是一回事的。”
记者：“说谈恋爱很蠢,不就是让大家不去恋爱,不恋爱就没办法结婚啊。”
教授：“你的听力或者阅读理解有问题,也可能都有问题。”
教授：“谈恋爱蠢不蠢,和要不要恋爱没有直接的关联。”
教授：“说它蠢是个人判断,无法上升到理念的层面,更不是一种号召。”
教授：“吃垃圾食品很蠢,但我还是爱吃。”
记者：“......这......”
教授：“还有就是——结婚和恋爱没有关系。”
记者：“没关系吗?”
教授：“有关系吗?”
记者：“不谈恋爱就结婚?”
教授：“谈恋爱就能结婚?”
记者：“不会......但一般结婚前都要谈恋爱。”
教授：“你家做菜是否需要放油?”
记者：“啊?当然会......”
教授：“没有油你还会吃?”
记者：“偶尔会吃没有油的菜。”
教授：“既然如此,恋爱和结婚有什么关联。”
记者：“......有吧。”
教授：“多数人做菜放油,并不表示做菜必须放油。”
教授：“更不表示没有人喜欢不放油的菜,也不能说明没有油就不能做菜。”
记者：“......我不是这个意思。”
教授：“所谓的爱情从来不是婚姻的必需品,或者说,大部分时间都不是。”
教授：“人作为生物,有繁殖的冲动。”
教授：“但在历史上,繁殖和爱情是分开的两个概念。”
教授：“繁殖就是繁殖,婚姻是繁殖行为的社会保障系统。”
教授：“研究婚姻需要从私有制的诞生开始,和恋爱感情之类的无关。”
教授：“恋爱只是择偶行为中的一个不太重要的元素,甚至没有欲望重要。”
记者：“欲望是恋爱的一部分。”
教授：“不,恋爱是欲望的一部分,而且是很小的一部分。”
教授：“欲望写在了人类的基因中,爱情只是这片基因序列的衍生品。”
记者：“这一点我不认同。”
教授：“不需要你认同。”
记者：“你不准备说服我吗?”
教授：“说服你的必要性在哪里?”
记者：“............”
记者：“那你为什么觉得恋爱很蠢。”
教授：“恋爱本身不蠢,作为名词的时候,它只是一个现象。”
教授：“但加个动词——谈恋爱很蠢。”
记者：“为什么。”
教授：“谈是个筛选的过程,里面是各种博弈。”
记者：“这不是很美好吗?”
教授：“你谈恋爱的时候很美好吗?”
记者：“......其实不算美好。”
教授：“那你是怎么得出谈恋爱很美好的结论?”
记者：“其他人还是会美好的......至少大部分人都这么认为。”
教授：“大部分食人族也认为人肉非常美味。”
记者：“我们又不是食人族。”
教授：“食人族在基因上和我们没区别。”
教授：“所以我们对恋爱这个概念的迷信,跟食人族对吃人的迷信差不多。”
教授：“择偶的过程明明可以简化,而不应该交给市场。”
教授：“市场化的恶果是异化,谈恋爱变成了一种浪费资源的仪式。”
记者：“对不起我听不懂......”
教授：“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第一次恋爱就能和对的人在一起,能节省你的时间,还有社会资源。”
记者：“这是不可能的,不谈恋爱不会遇上对的人。”
教授：“那是因为你对社会框架和未来世界的发展缺少想象力。”
记者：“............”
记者：“那我问下一个问题。”
教授：“请。”
记者：“听说教授收养了一个小男孩。”
教授：“现在已经不是小男孩了,他今年26岁,在当我的助手。”
记者：“收养他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为了自己的将来做准备?”
教授：“什么叫为自己的将来做准备?”
记者：“当作自己的孩子......还是......未来的伴侣?”
教授：“这很重要吗?”
记者：“大家很关心这个问题......”
教授：“大家关心不证明它重要,它重要我也不一定有回答的义务。”
记者：“您不去辩解,会造成更多的误会。”
教授：“辩解也会造成更多的误会。”
教授：“哪怕是从功利的角度,辩解都是一种无效和浪费的行为。”
记者：“可有传闻说你对他有那方面的兴趣,也有人说你在培养一个你理想中的恋爱对象。”
教授：“这的确是个不错的建议,可惜太浪费时间了。”
教授：“我还收养了一个女孩,那么你要不要说我是双性恋或者同性恋?”
记者：“您在歧视双性恋和同性恋吗?”
教授：“你是残疾人吗?”
记者：“不是。”
教授：“那你在歧视残疾人吗?”
记者：“这......”
教授：“作为记者请不要和围观群众一样思维跳跃,这不利于你展开工作。”
记者：“我的意思是......”
教授：“这个问题到此为止,可以问下一个了。”
记者：“............”
记者：“额......下面一个问题是网友们很关心的问题。”
记者：“您是不是支持混乱的男女关系?”
教授：“......哦?”
记者：“支持吗?”
教授：“首先明确一下,什么是混乱的,男女关系。”
记者：“就是支持不固定对象,随便和人上床......不受约束那种。”
教授：“我对这个话题没有印象,所以应该没有发表过任何与之有关的言论。”
记者：“那你反对吗?”
教授：“不反对。”
记者：“那你就是支持这种事了。”
教授：“我说过支持这种事了吗?”
记者：“不反对,当然就是支持了。”
教授：“我不反对你活着,但并不表示我支持你活着。”
记者：“那为什么大家觉得你支持混乱的男女关系?是因为你表现得很开放吗?”
教授：“既然是大家这么认为,那你应该去采访大家。”
记者：“难道你不知道自身的问题所在吗?”
教授：“知道。”
记者：“有哪些问题。”
教授：“不够心狠而且怕麻烦,不然早就把你赶出去了。”
记者：“..................”
记者：“我继续问下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也是网友关心的......”
教授：“不用问了。”
记者：“我还有好几个问题要问。”
教授：“经过刚才的对话我已经能够预料到剩下的问题根本不值得回答。”
记者：“你不回答完,我没办法写出一篇让大家了解你的文章。”
教授：“回答完你也没办法写出让大家了解我的文章。”
教授：“而且,也没必要让大家了解。”
记者：“你不喜欢受到关注吗?”
教授：“我不喜欢受到这样的关注,尤其是你这种愚蠢的记者的关注。”
记者：“你是在侮辱记者。”
教授：“并没有,我只是在侮辱你。”
记者：“......什么?”
教授：“你让我觉得自己非常没有教养,因为有教养的人根本不屑于和你说话。”
记者：“你......你不怕我写一篇批判你的文章吗?!”
教授：“写不写是你的事。”
记者：“好......你等着......”
教授：“本人很忙,没时间等。”
教授：“另外,如果你想写一篇批判我的文章,需要多做一点功课。”
教授：“至少得把我的论文看完,不然你都不知道怎么批判我。”
记者：“......我们走着瞧。”
教授：“嗯。门还开着,你可以走了。”
记者：“哼。”
我：“............”
旁白：机械般地把柴火扔到火堆里。
旁白：烧退去后,身体变得可以活动了。
旁白：喝水吃东西也都恢复正常。
旁白：除了偶尔头疼、体力匮乏之外——基本痊愈。
旁白：可惜现在的状态没办法下山。
旁白：早上的雪依然很大,直到晚上雪才完全停下来。
小茸：“哥哥,外面雪停了。”
我：“嗯,那明天我们就能回去了。”
小茸：“不能多待几天?”
我：“刚才检查了食物,的确还有四五天的份量。”
我：“但真待这么久会有危险,万一再下起大雪没法下山......”
小茸：“那......再等两天呢?”
我：“晚一两天没问题......小茸不想回去吗?”
小茸：“嗯,想和哥哥在一起。”
我：“回去也能在一起啊。”
小茸：“............”
小茸：“在这里感觉不一样。”
我：“有什么区别吗?”
小茸：“在这里感觉和哥哥距离更近一些。”
小茸：“平时不敢说的话都能说出口,不敢做的也能......”
我：“啊......”
我：“有些事......还是不要做比较好。”
小茸：“忍不住了会怎么办。”
我：“......尽量忍住......”
小茸：“嘿嘿嘿......有点理解那天晚上哥哥的心情了。”
小茸：“今晚我再试一次,哥哥还会把我推开吗?”
我：“我待会睡在外面吧......”
小茸：“我也没说一定要睡在里面。”
我：“............”
我：“对了小茸。”
小茸：“嗯。”
我：“你真的喜欢我吗?”
小茸：“——当然喜欢啊!”
小茸：“原来哥哥到现在还会怀疑这件事。”
我：“你不觉得奇怪?”
小茸：“奇怪?”
我：“嗯,我们两个之间很奇怪。”
我：“你为什么会喜欢我,我为什么会喜欢你,想过吗?”
小茸：“喜欢就是喜欢,不需要想啦。”
我：“............”
我：“总得有个过程的,比如......”
我：“比如我现在要写一本小说,关于恋爱的故事。”
我：“女主角一开始不喜欢男主角,男主角要想办法让女主角喜欢他。”
我：“后来因为各种事情......女主角发现男主角身上的闪光点。”
我：“然后终于接受了他,两个人就在一起了。”
小茸：“不会啊,自己喜不喜欢第一眼见到就知道了。”
小茸：“女主角是不需要男主角想办法让自己喜欢上她的。”
小茸：“比如我,第一次见到哥哥就喜欢了。”
我：“不不......这不是一回事。”
我：“总之一开始女孩不喜欢他,所以要发生很多事转变她的看法。”
小茸：“女孩子才不会这样。”
小茸：“不喜欢的人,不管怎么努力都喜欢不起来。”
我：“除非是误会?”
小茸：“嗯。”
我：“或者说,女孩不够了解那个男生,还不能确定他是不是自己喜欢的人。”
小茸：“是啊。”
我：“......真有趣。”
我：“这和教授的说法有点像,她一直这么认为。”
小茸：“教授也是这么想的?”
我：“虽然教授也是小茸的监护人,但她很少和你说这些。”
我：“她觉得谈恋爱没有必要......非常的愚蠢。”
我：“应该有一个筛选的机制,让你瞬间找到自己喜欢的人。”
小茸：“嘿嘿嘿......就像我遇到哥哥这样。”
我：“先不说我们两个啦。”
我：“而且我还不能接受她的观点。”
小茸：“那哥哥觉得应该怎么样?”
我：“我觉得这个过程应该很复杂......发生很多事才行。”
我：“没有磨难,就显得不那么珍贵。”
我：“应该从相遇到认识,从认识到朋友,然后慢慢熟悉对方,喜欢对方。”
小茸：“一开始喜欢不行吗?”
我：“不是不行......只是觉得少了些什么。”
我：“至少应该有个从不喜欢到喜欢的过程吧。”
小茸：“......我不是很懂。”
我：“那,讨厌我试试看。”
小茸：“小茸才不要讨厌哥哥!”
我：“那假装不喜欢我呢?”
小茸：“不行,最喜欢哥哥了。”
我：“真麻烦......”
小茸：“——哪里麻烦啦!”
我：“那这样吧,你帮我想个故事。”
我：“一个男生喜欢你,你不喜欢他。”
我：“然后他做了什么让你慢慢喜欢上他。”
小茸：“不是哥哥我就不喜欢。”
我：“情节需要,你编一个就好。”
小茸：“哥哥消失了变成了其他人,后来我发现那个人是哥哥。”
我：“太绕圈了......不行。”
小茸：“我刚才说了啊,喜欢的人第一眼就知道是喜欢的。”
小茸：“根本不会一开始不喜欢然后喜欢。”
我：“那你想象一下,有一天,我突然死了。”
小茸：“............!”
小茸：“呜......”
小茸：“呜呜呜呜哥哥......”
我：“喂喂!别哭!”
我：“这只是假设!情节需要!”
小茸：“这种事情怎么能假设!”
我：“那换个设定,我没死,我失去记忆还被教授换了一张脸。”
小茸：“教授好讨厌!”
我：“假设而已。”
旁白：虽然教授做出这种事我也不奇怪。
我：“后来我用另外一张脸接近小茸,你还不认识我。”
我：“那个时候,你应该不会喜欢我吧。”
小茸：“如果是哥哥我肯定能......”
我：“认不出来!设定是这样!”
小茸：“............”
我：“这都是教授的阴谋,她故意不让你认出来!”
小茸：“唔......”
我：“然后我就接近你,想让你喜欢我。”
我：“可你一开始讨厌我。”
小茸：“不会啊......我为什么要讨厌哥哥。”
小茸：“就是普通的同学,我也不会讨厌。”
我：“那你就当我是一个普通的同学,但我主动接近你。”
我：“我对你很好,帮你买早餐,每天放学约你一起回家。”
我：“拼命地想和你说话,被你讨厌也不放弃。”
小茸：“然后发现你是哥哥,最后和哥哥在一起了!”
我：“............”
我：“不,不是......思路乱了。”
我：“就算是这样,也会有个转折点。”
我：“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这个人是我,这个点很重要。”
小茸：“嗯......”
我：“因为什么,你发现对方是一个适合你的,对的人。”
小茸：“我想想......”
我：“嗯,这个很重要。”
我：“因为正常的恋爱,都会有这样的过程。”
我：“在某个时候发现对方就是那个自己要找的人。”
我：“或者发现,对方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我：“它可能是一瞬间的事情,也可能需要很久。”
我：“反正有了这个才是真正的喜欢,才是真正的恋爱。”
小茸：“那......因为什么事,我感觉到了对方是哥哥......”
我：“对啊,什么事呢?”
小茸：“比如你做了之前做过的事情......”
我：“不,换个思路。”
我：“就当是教授搞的鬼吧......你也不记得我了,什么都不记得。”
我：“要从头开始,你怎么确定我是你要找的人。”
小茸：“我想想......”
我：“就和第一次见到......我的那种感觉一样。”
小茸：“第一次因为哥哥就是哥哥啊......”
我：“不算那段,换一个人,那个人可能是我假扮的,这样想。”
小茸：“我......我不知道......”
我：“必须知道!这很重要!”
我：“因为什么,什么时候,为什么会这样!”
小茸：“但是我......真的不知道......”
我：“为什么会有喜欢的感觉,什么时候开始有那种感觉。”
小茸：“因为第一次见面就觉得有......”
我：“好,那换一个场景。”
我：“现在你和我还不熟悉。”
我：“我们认识的时间很短,但我想和你交往......因为对你有好感。”
我：“傍晚,我把你约到学校楼顶上。”
我：“你虽然不喜欢我,但也不讨厌我。”
我：“也不清楚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就来见我了。”
我：“然后我很认真的对你说,说我喜欢你。”
小茸：“......诶?”
小茸：“怎么......说的?”
我：“就像这样,你站在这里,我站在这里。”
我：“然后,向你告白。”
小茸：“............”
小茸：“哥哥......试试看?”
我：“......嗯......”
我：“小茸,我喜欢你。”
我：“从很久之前开始就喜欢你了。”
我：“我想让你当我的女朋友,和我一起生活。”
我：“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小茸：“..................”
我：“............?”
小茸：“诶?”
我：“你......你怎么了?”
我：“哪儿疼了吗?!有没有不舒服?”
小茸：“没......没有......”
小茸：“咦......好奇怪......”
小茸：“为什么眼泪停不下来......明明不难过......”
小茸：“被哥哥说喜欢,应该很开心才对啊......”
小茸：“为什么会难过呢......好伤心......”
小茸：“眼泪......停不下来了......”
小茸：“呜呜呜......”
小茸：“哥哥......哥哥我......”
旁白：豆大的眼泪从她眼角滑出,啪嗒啪嗒的落在地上。
旁白：不是难过的眼泪,但更不是开心的泪水。
旁白：这应该是只有她能够理解的悲伤......
旁白：连我都理解不了的悲伤。
我：“好了好了,别哭别哭......”
小茸：“呜呜呜呜呜呜——”
旁白：手放在了她脑袋上,轻轻抚摸。
小茸：“哥哥......哥哥......呜呜......”
我：“不哭不哭......”
我：“别难过了,想点开心的事情!”
小茸：“我......我很开心......开心......”
我：“............”
我：“嗯,知道了。”
我：“小茸很开心,我也很开心。”
我：“所以想哭就哭吧,陪着你看着你哭完。”
小茸：“嗯......”
小茸：“再让我哭一小会......”
我：“没关系,反正现在我们出不去,你哭一整天都可以。”
我：“待会你去外面吹风,眼泪都会冻成冰柱子。”
我：“然后我们把你眼泪的冰柱子摘下来,当咸咸的辣条吃。”
小茸：“哈......哈哈哈......”
小茸：“哥哥真......真坏......才不是辣条......”
我：“好好好,不是辣条不是辣条......”
我：“把你的眼泪冻成冰棍我们一起吃。”
小茸：“......我......我想吃火锅......”
我：“好,我们下山吃火锅,暖和的火锅。”
小茸：“嗯,火锅。”
小茸：“咳咳......咳咳咳......”
我：“让你早点钻被子,不听话又咳嗽了不是?”
旁白：刚才小茸突然一顿猛烈的咳嗽,
旁白：吓得我赶快去摸她额头,还好没有发烧。
小茸：“因为......想和哥哥多说话......咳咳咳......”
我：“想说话躺着也能说,但再病倒可就麻烦了。”
我：“万一明天又下雪,这里又没有药,都没办法去医院。”
小茸：“......嗯。”
小茸：“不过......真想在这里多待几天。”
我：“为什么?”
小茸：“......和哥哥在这里,好像度蜜月一样。”
我：“在家里不是一样吗?”
小茸：“但是,哥哥不愿意回去对吧?”
我：“这......”
我：“......其实是这样的!”
我：“我和小茸之间......”
我：“..................”
我：“......之间......”
我：“我们......”
小茸：“......嘿嘿嘿。”
我：“............”
小茸：“哥哥的事情,虽然我不知道......但肯定有苦衷。”
小茸：“等哥哥想告诉我的时候再告诉我,好吗?”
我：“............”
我：“嗯,会的。”
我：“那么......晚安。”
旁白：..................
旁白：.........
旁白：.....................
旁白：.........
旁白：不是不想回去,而是暂时不敢回去。
旁白：虽然带小茸下山没有成功,很懊恼,
旁白：但事后又觉得很庆幸......庆幸没能回去。
旁白：因为如果回去就必须做出选择。
旁白：这个选择,一点退路都没有......
旁白：............
旁白：对我对她都没有退路。
旁白：............
旁白：......
教授：“你真是个讨厌的人。”
记者：“记者的职责是挖掘真相,自然会被人讨厌。”
教授：“我是说你讨厌,不是记者讨厌。”
记者：“讨厌我不请自来?”
教授：“这是原因之一。”
教授：“而且上次的采访经历让我非常不愉快。”
教授：“你浪费了你平台的资源,发了一篇没有营养的报道。”
记者：“但能让你不开心,说明达到了预期效果。”
教授：“好的,谢谢,你可以走了。”
记者：“现在还不能走,有很多事想问你。”
教授：“我没有回答你的义务。”
记者：“哼哼,你可以不回答我,但建议您配合。”
记者：“这段时间我在您身上花了很多功夫,挖出了一些黑料。”
记者：“我想......您不希望这些东西被公之于众。”
教授：“啊没关系,你可以随便公布。”
记者：“您就不怕这些事情曝出来影响自己的声誉和前途吗?”
教授：“我没有声誉,更没有什么前途。”
记者：“您不怕吗?”
教授：“怕谁?”
记者：“怕失去一切。”
教授：“本来就一无所有,谈何失去?”
记者：“您说话的方式真让人不舒服。”
教授：“只是让你不舒服罢了。”
教授：“而且你也没有必要采访我。”
教授：“因为不管我说什么你们都会曲解我的意思。”
教授：“既然如此,一开始就自己编不是更好吗?反正我也不会反驳。”
记者：“我曲解你的意思了?”
教授：“你没理解我的思想,写出来的当然就是曲解。”
教授：“想认真采访你最起码应该看完我的论文。”
记者：“我没有义务研究你那些理论,观众们也没有。”
教授：“观众们没有义务,但你有。”
教授：“因为你是记者,而且想要写关于我的文章。”
教授：“动笔之前做足功课,这是对执笔人最起码的要求。”
记者：“我做足了功课。”
记者：“虽然您号称自己对恋爱不感兴趣......”
记者：“但您在大学时期和七个男人有暧昧关系,里面还有一个是你们学院的院长。”
记者：“在基因研发中心工作的时候,两个研究员和你有那方面的传闻。”
记者：“高中只读到二年级就退学,因为校方认为你和一个老师有染。”
记者：“而且你和你的父亲——”
教授：“......打断一下。”
教授：“你所谓的做足功课,都是这方面的?”
记者：“是的。”
教授：“但我写的论文一篇都没看过?”
记者：“我只研究大家感兴趣的东西。”
教授：“那你回去继续研究吧,想写什么都可以。”
记者：“不怕我把您过去的丑事都抖出来?”
教授：“请便。”
记者：“看来你是一个不知廉耻的人。”
教授：“知廉耻的目的是为了让自己内心平静,而不是让你们这群人开心。”
记者：“不怕大家在背后指指点点吗?”
教授：“你怕地球毁灭吗?”
记者：“......怕。”
教授：“怕地球毁灭,但地球要毁灭的时候你能够阻止?”
记者：“不能......”
教授：“那你怕它又有什么用?”
记者：“你......”
教授：“............”
记者：“............”
教授：“啊呀......突然对你感兴趣了,记者先生。”
教授：“虽然恶心我的人很多,但你过于执着。”
教授：“采访我这件事,很重要吗?”
记者：“是的......非常重要。”
教授：“所以你的人生应该很失败吧?”
记者：“怎......怎么可能!”
教授：“我这种名气小的学者,很少有人肯深挖我的黑料。”
教授：“要不是我经常在网上发表奇怪的言论,还有这张脸长得还凑合,估计连关注的人都没有。”
教授：“可像你这样执着的......应该是想从我身上证明你自己。”
教授：“一个人迫切的想证明自己,说明他目前非常的失败,或者境遇很窘迫。”
记者：“............”
教授：“要不要说出来听听,如果是感情方面的问题会更好。”
教授：“毕竟我是感情专家——至少大家都这么说。”
记者：“......没什么可说的。”
教授：“那我就来猜一猜吧......”
教授：“你在公司的地位很低,虽然有经验但从没得到重视。”
教授：“你的上司无视你,你的同事也瞧不上你。”
教授：“感情也非常失败,现在分手可能没多久,或者告白被拒?”
记者：“..................”
教授：“你没有女朋友,在努力追妹子。”
教授：“女孩长得还凑合,但不会有多漂亮。”
教授：“虽然你在乎长相......而且是非常大众的评判标准。”
教授：“可你的条件又找不到太好看的,只能找个看得过去的人凑合。”
教授：“不过即便如此,这个女生依然看不上你。”
记者：“别说了。”
教授：“所以你现在很想搞出一点名堂,好扬眉吐气。”
教授：“但你写的东西实在很烂,根本达不到预期的效果。”
教授：“于是你准备卷土重来,搞点更加劲爆的玩意,让她和你们公司的人对你刮目相看......是这样么。”
记者：“够了别说了!”
教授：“那,是这样吗?”
记者：“............”
教授：“说嘛,我们可以好好聊天。”
记者：“我是记者,这是采访。”
教授：“如果这是采访,那请你出去,但如果是聊天就没问题。”
记者：“............”
教授：“你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回答你的问题。”
教授：“真的想写出好文章,你得知道很多大家不知道的。”
教授：“说不定这次爆料可以让你翻身,让那个女孩对你刮目相看?”
记者：“......那你问吧。”
教授：“那个女孩喜欢你吗?”
记者：“不太喜欢。”
教授：“不喜欢你你还追?”
记者：“今后会喜欢的。”
教授：“你谈过几次恋爱。”
记者：“......还没有谈,正式交往的没有过。”
教授：“追求过多少女孩。”
记者：“算现在这个......有五次,都没成功。”
教授：“这五个女孩有什么共同点吗?”
记者：“......她们是完全不同的类型......”
教授：“完全不同的类型?不应该是同样的类型吗?”
记者：“为什么要是同样的类型。”
教授：“你喜欢的女孩,当然应该是同一种的类型。”
记者：“......她们完全不一样。”
教授：“我知道了,因为你还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
教授：“或者说你追求她们,并不是因为真正的喜欢?”
记者：“我喜欢她们,至少她们长得很可爱。”
教授：“多可爱?让你觉得全世界她最漂亮?”
记者：“..................”
教授：“既然要追女孩为什么不追那个最可爱的?”
记者：“我知道自己条件不行......”
教授：“那,想过为什么自己追不上女孩吗?”
记者：“因为我还不够优秀。”
教授：“你不追最可爱的,不就是因为知道自己不够优秀?”
教授：“已经放低了标准为什么还是失败?”
记者：“可能我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差。”
教授：“那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原因导致你追不到女孩。”
记者：“我不是她们喜欢的类型,她们都用这个理由拒绝了我。”
教授：“她们喜欢什么样的类型?”
记者：“我也不清楚......可能这就是个借口。”
教授：“嗯,那就算是借口吧。”
教授：“谈谈你追女孩的过程。”
记者：“先想办法和她接近,多聊天看看有什么共同话题。”
记者：“然后对她好......让她感受到我的诚意。”
记者：“能帮她做的事情都帮她做好,尽量让她开心,让她觉得你很可靠。”
教授：“这次是这样,还是每次追女孩都这样。”
记者：“都这样。”
教授：“每次都失败,难道没发现这样追女孩有问题吗?”
记者：“是的......我知道这样是不行的。”
记者：“所以我想让自己更加优秀,在工作上做出成绩。”
教授：“包括写我和其他男人的八卦——也是这个成绩的一部分?”
记者：“......如果点击率高,就能证明我的价值。”
教授：“然后她对你的态度就有所改观?”
记者：“是的......我相信是这样。”
教授：“这么说,你非常喜欢现在追的这个女孩了。”
记者：“没那么喜欢,但追不上我咽不下这口气。”
教授：“追不上只说明你们不合适。”
记者：“可这么多次都不合适,我不服气。”
教授：“觉得自己很失败?”
记者：“是的......”
教授：“尽量别这么想。”
教授：“这是社会化动物中常见的一种情绪,是人类自我意识的一部分。”
教授：“被更多异性喜欢,证明这个人的社会价值高,也会更有安全感。”
教授：“如果没有女孩喜欢你会焦虑......对吗?”
记者：“是。”
教授：“那有女孩喜欢你吗,向你示好?”
记者：“曾经有一个,但她是乡下的姑娘而且学历不够,长得也......”
教授：“你喜欢她吗?”
记者：“她是乡下女孩而且长相也......”
教授：“我是问你喜不喜欢她,相处的感觉如何——和学历长相出身没关系。”
记者：“这我没想过......”
教授：“万一你们很合适呢?”
记者：“不会的,我们肯定不合适。”
教授：“都没试过怎么知道,说不定你们是非常般配的一对。”
记者：“......不会的......”
教授：“那你怎么知道现在追的女孩和你般配?”
记者：“我也不清楚。”
教授：“而且你追这么久都追不上,说明你不适合她。”
记者：“我可以证明我配得上她。”
教授：“你不适合,不是你配不上。”
教授：“真正适合你的人,不太可能让你折腾自己去追求她。”
教授：“就算穷追猛打追到手,她也只是被你感动。”
教授：“后面你会非常痛苦,一旦失去了之前的热情这份感情也就完了。”
教授：“所以说,像你这样最后只会筛选出一个不爱自己的人。”
教授：“良好的关系肯定是松弛的,而不会那么紧张——但现代人都很紧张。”
记者：“您的意思是说,我不应该去追求漂亮的女孩?”
教授：“你应该追求你真正喜欢的女孩,和她漂不漂亮无关。”
记者：“如果我喜欢漂亮的女孩呢?”
教授：“你不一定喜欢漂亮的女孩,就连什么是漂亮你都不知道。”
教授：“你嘴里的漂亮只是大众审美里的漂亮,你被这个标准绑架了。”
记者：“......我总不能去喜欢丑的人吧。”
教授：“不好说。”
教授：“太平洋某个原始部落的男人觉得女人厚嘴唇大龅牙很美,你为什么不能。”
记者：“我肯定无法接受。”
教授：“现在不接受,不表示将来也无法接受。”
记者：“......我不想凑合......”
教授：“什么算凑合?”
记者：“认命,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
教授：“你现在这样,也不会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记者：“我有原则。”
教授：“你的原则不是真正的原则,而且很受局限。”
教授：“社会灌输你了很多所谓的原则,可惜一大半都没有意义。”
记者：“............”
教授：“你追求女孩,有那方面的目的吗?生理上的?”
记者：“有......这很奇怪吗?”
教授：“不奇怪,一般人都有。”
教授：“但你不去约......短期关系吗,或者......用钱解决问题?”
记者：“试过几次,但很空虚。”
教授：“还是有心灵伴侣更好?”
记者：“是的。”
教授：“有这个觉悟,你就能筛选掉很多不合适的女孩,更加精准的找到对象。”
教授：“可你需要跳出之前的框架,不要受环境影响。”
记者：“什么意思......”
教授：“就是让你别去追求妹子,尤其是那种感天动地一样苦苦追求的。”
记者：“为什么,不追女孩怎么得到。”
教授：“之前的研究里做过大规模抽样调查。”
教授：“一万对已经结婚的调查对象,恋爱经历各有不同。”
教授：“有相亲认识的,朋友介绍的,从小开始就在一起的。”
教授：“有网恋闪婚,也有路边撞到,也有出车祸理赔认识的。”
教授：“还有一对......是合伙投资买房后来发现算得太麻烦干脆结婚的。”
教授：“但是唯独没有你这样,苦苦追求,最后成功的。”
教授：“相反,有那种苦苦追求成功但马上分手和别人结婚的。”
记者：“..............................”
教授：“知道一个人适不适合你,不用花太多时间。”
教授：“如果花了很多时间都不知道,那就是不适合。”
记者：“这是作为感情专家的经验吗?”
教授：“不是经验,是研究成果。”
教授：“现代的择偶过程被商品社会绑架,追求过程被刻意美化了。”
教授：“仅仅是因为这个追求过程可以促进消费,促进商品流通。”
教授：“当然,作为女性个体,生育代价很大,严格筛选对象是出于本能。”
教授：“可因为本能而将其变为一种大规模选秀节目......对于社会来说非常浪费。”
记者：“......浪费?”
教授：“作为一个社会人,你有很多有意义的事情可以做,哪怕是挖掘我这种不知名学者的黑历史。”
教授：“但没必要去追求女孩,特别是花很多时间和精力追。”
记者：“追求喜欢的人......是很美好的。”
教授：“但你的经验并不美好。”
记者：“我承认......我的感情生活很失败......”
记者：“可浪漫的爱情故事是存在的,而且我也有机会碰到。”
教授：“旧社会的农民也相信只要自己努力就能变成地主。”
记者：“这不一样......”
教授：“一样的,你和旧社会的农民一样思维方式受到了限制。”
记者：“我不认同这个说法。”
记者：“虽然遇到合适的人需要运气和缘分,但还是可以通过努力获得成功。”
教授：“如果没有遇到呢,你会一直单身?”
记者：“我相信自己会遇到的。”
教授：“假设一下,如果遇不到会怎么样?”
记者：“我还不想假设这种事。”
教授：“那你换个思路,想想其他人......他们能遇到自己合适的对象吗?”
记者：“有的能遇到,有的不能遇到。”
教授：“遇不到的一般会怎么样。”
记者：“凑合。”
教授：“没错,通常情况下都是这样。”
教授：“你会不会觉得这样很可惜。”
记者：“非常可惜,所以我不想凑合。”
教授：“但对于一个社会来说,大部分都会凑合。”
教授：“而且这种凑合是在浪费很多资源之后得到的一个不太美好的结果。”
教授：“虽然其过程被美化,但必须承认这个过程低效而且没有意义。”
记者：“有意义的!”
记者：“哪怕最后会失败,但还是会有希望。”
记者：“谁都不能保证下一个人不是合适自己的人。”
记者：“这个过程是很没有效率,但我觉得这是人生的一部分。”
教授：“很好,这句话说得很不错。”
教授：“能说出这种话说明你在思考。”
记者：“..................”
教授：“好了,我的问题问完了。
教授：“现在你可以问我了,任何问题都可以问。”
记者：“那么......之前说的事是真的吗?”
教授：“哪些。”
记者：“......那些桃色传闻。”
教授：“不记得了。”
记者：“不方便说?”
教授：“是不记得——那些事可能发生过,但我不记得。”
教授：“因为我觉得这种事一点都不重要。”
记者：“那大家就认为传闻是真的了。”
教授：“就当是真的吧,没什么关系。”
记者：“这对一个女人来说,声誉会严重受损。”
教授：“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记者：“大家觉得你品行不端......?”
教授：“那又能怎样?”
记者：“你未来的事业会受到打击,和同行的排挤?”
教授：“我现在就很受打击,每天都在被排挤。”
记者：“............”
记者：“你为什么会反对自由和恋爱呢?”
教授：“我有反对吗?”
记者：“你在网上的言论都是如此。”
教授：“我不反对自由,也不反对恋爱,我只反对自由恋爱。”
记者：“什么意思?”
教授：“恋爱是什么。”
记者：“......感情的一种,很伟大神圣的感情......”
教授：“真的吗?”
记者：“那在你看来,恋爱是什么。”
教授：“一种让自己找到合适对象的复合行为。”
教授：“它并不复杂,是一系列生物和化学的反应。”
记者：“看来你并不觉得爱情是神圣的东西。”
教授：“将爱情神圣化是一种需求,它反映了当前社会的生产关系和上层建筑。”
教授：“它是人类为了将自己行为合理化制造的概念。”
教授：“历史上有不谈爱情的时代,是因为那时候没有谈的必要。”
教授：“后来因为生产力发展,需要更多的个体选择权来改进资源分配的方式。”
教授：“在这种条件下,爱情的概念才被创造出来。”
教授：“同样的概念还有民主自由天赋人权普世价值。”
教授：“所以历史上爱情这个概念不存在,未来也不一定会存在。”
记者：“你的意思是爱情是多余的?”
教授：“看情况,看历史背景和环境。”
教授：“它在某种环境下是正确的,在某种环境下是错误的。”
教授：“在一定历史阶段是进步的,在一定历史阶段是落后的。”
记者：“..................”
记者：“我不认同你的观点。”
教授：“很好。”
教授：“这说明你是在和我讨论学术问题,而不是八卦我和其他男人的关系。”
教授：“不过你想八卦也可以,我都会回答。”
记者：“算了......你没什么可八卦的。”
教授：“为什么?之前你好像很愿意查我的花边新闻。”
记者：“当事人不在乎,查出来也没用。”
教授：“没错,而且看到自己的桃色新闻我很开心。”
记者：“......会开心?”
教授：“更多的人知道我不是坏处,哪怕大家只关心我的丑闻。”
记者：“作为学者,这样不难堪吗?”
教授：“如果这样能让我的研究成果有更多人知道,难堪一点又能怎样?”
记者：“那......你的研究成果是什么。”
教授：“你果然没看过我的论文,尤其是最新的。”
记者：“是的......的确没看过。”
记者：“现在能给我讲讲吗,或者让我回去看?”
教授：“我讲给你听吧,让你看那么长的文章很不友好。”
记者：“你居然会考虑对我友不友好。”
教授：“因为你是第一个对我研究成果感兴趣的记者。”
记者：“............”
旁白：挑出受潮的柴火,把火堆稳定下来花了好久。
旁白：时不时看了看坐在旁边的小茸,一直没有说话......但也没有睡着。
旁白：只是默默地看着我,注视到我的视线后轻轻微笑一下。
旁白：............
旁白：........................
旁白：这个场景就和第一次见到她一样。
旁白：不仅仅是第一次,在那之后很多天都会这样。
旁白：默默地看着对方......视线碰撞后再躲开。
旁白：是一种默契。
旁白：我们开始相处的过程非常奇特,
旁白：即使没有了解对方,也能有很高的默契。
旁白：所以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
旁白：没有过争吵,没有过任何的摩擦。
旁白：即使因为什么产生误会,对对方产生少许的不满,
旁白：也只需要一个微笑就能化解所有的矛盾。
旁白：即使我们几天都没机会说话,
旁白：但却能感觉到对方是自己最重要的人。
旁白：再往后的几个月,自然而然地接近,自然而然的熟悉。
旁白：开始了解对方的习惯,了解对方的生活,
旁白：开始毫无隐瞒地告诉对方自己的一切。
旁白：当时就有那种神奇的感觉,
旁白：对方的一切恰巧都是自己喜欢的。
旁白：每次多了解一些,就多喜欢一些。
旁白：这个了解的过程就像一个有趣的抽卡游戏。
旁白：抽卡的时候都会紧张,害怕会抽到自己不喜欢的东西。
旁白：但恰巧每次抽到的卡片都是自己想要的。
旁白：即使后来知道这一切都是做游戏的人故意设计的......但就是没法抗拒。
小茸：“哥哥......”
我：“小茸好些了吗?”
小茸：“......靠在哥哥身上,暖和起来了。”
我：“暖和就好。”
我：“对了,你的手机明天早上我去找。”
我：“不过可能被雪埋住了......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小茸：“找不到也没关系。”
我：“上面有很多你同学和朋友留下的照片,很珍贵吧。”
小茸：“有哥哥在就行......”
我：“别总这么说。”
我：“朋友啊同学啊,都是很重要的。”
小茸：“嗯......”
我：“..................”
小茸：“..................”
小茸：“哥哥。”
我：“怎么了?”
小茸：“哥哥你会害怕吗?”
我：“当然会啊......毕竟这么坏的天气,手机又没信号。”
我：“要是我们下不去山,还没人来找我们的话......”
小茸：“不是说这些啦......”
我：“......那是说什么。”
小茸：“哥哥不会害怕吗,害怕我。”
我：“的确很害怕你出事。”
小茸：“..................”
小茸：“我缠着哥哥,会不会让哥哥觉得困扰?”
我：“没有过,到目前为止都没有。”
我：“工作忙是一回事......但不会觉得有啥困扰。”
小茸：“因为我也在害怕。”
我：“这个......你之前说过了......”
我：“但你不用害怕什么,我不会离开你的。”
小茸：“嘿嘿嘿......”
小茸：“我害怕的不是这个......”
我：“那是......什么。”
小茸：“昨天哥哥说的那些......我听得懂。”
小茸：“哥哥应该和我有一样的感觉吧?”
小茸：“为什么我会这么幸运......正好喜欢哥哥,正好来到了哥哥身边。”
小茸：“哥哥的全部,正好都是我喜欢的......”
小茸：“这种事情......幸运得让人害怕。”
我：“............”
小茸：“害怕到......总觉得有一天,会发现自己是在做梦......”
小茸：“梦一醒,哥哥就会消失掉......”
我：“不会的!”
我：“我保证......我绝对不会消失的!”
我：“绝对不会......”
我：“再说,梦这种东西......未必就不好啊。”
我：“哪怕真的是在做梦,做一辈子也没关系。”
我：“又不是噩梦——做下去又有什么关系!?”
我：“要是小茸觉得梦里的世界比醒来更好,那就继续好了。”
小茸：“哥哥。”
我：“......?”
小茸：“我们......”
小茸：“分开吧。”
我：“——诶!!!!?”
我：“——什、什么意思!!?”
我：“你怎么突然......”
小茸：“从今往后......忘记小茸,不要再见面......”
小茸：“去做哥哥喜欢的事情,我不会再给哥哥添麻烦......”
小茸：“哥哥可以像一个普通的男生那样,追求自己喜欢的女孩子......”
小茸：“想办法让她喜欢自己......从不喜欢变得喜欢......然后在一起......”
我：“等等......你在乱说什么啊!”
小茸：“但......但是......哥哥答应我......”
小茸：“如果......那个女孩不喜欢哥哥......”
小茸：“那个女孩让哥哥觉得难过的话......就再来找小茸好吗?”
小茸：“小茸会等哥哥回来的......如果哥哥想起了小茸,就回来找我好吗?”
我：“别说这种话!”
小茸：“呜呜呜呜......哥哥......”
小茸：“哥哥......呜呜......”
旁白：..................
我：“..................”
旁白：突然哭得很伤心,却没办法去安慰。
旁白：只能看着小茸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在地上,毫无办法。
旁白：.........
记者：“——调控?”
教授：“是的,干预和调整,微观和宏观的调整。”
记者：“这怎么可能?”
教授：“可以的,它不复杂。”
教授：“所谓的恋爱,只是一系列的化学反应,还有心理现象。”
教授：“它可以理解可以控制,更可以干预。”
记者：“你是说恋爱可以控制吗?”
教授：“当然可以,药物,基因,各方面的。”
教授：“我做的就是这方面的研究。”
教授：“根据实验,统计数据,预测将来择偶方式的转变,分析计划择偶的可行性。”
记者：“计划性择偶?”
教授：“让特定的人和特定的人在一起,和谐幸福的生活。”
教授：“也可以创造特定的人,和特定的人在一起和谐幸福的生活。”
记者：“这很荒谬。”
教授：“哪里荒谬。”
记者：“恋爱必须是自由的——我要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
教授：“你有选择配偶的权力,但你喜欢什么样的——我们可以调整。”
记者：“怎么可能调整?”
教授：“很多种办法,而且社会一直在不自觉的调整。”
教授：“娱乐业可以包装出很多精致的异性模板,每个人都会受此影响。”
教授：“但其实可以做得更加精确,根据每个人的特点来定制。”
教授：“我可以让你喜欢上特定的人,或者特定的一种人。”
教授：“这样可以省很多事......对你对社会都是。”
记者：“那我喜欢什么样的人,我自己没办法决定吗?”
教授：“现在的你也没办法决定。”
教授：“你的思想你的价值观你喜欢吃的东西,哪一项是由你自己决定的?”
记者：“..................”
教授：“既然你无法决定,让别人来决定有什么不好?”
教授：“如果有专门的机构来分析,来制定计划......”
教授：“那么计划性择偶能减少很多社会矛盾,节省社会资源。”
教授：“比如你,一开始就跟合适的人在一起,而不是那些女人。”
教授：“我敢保证,以你的才能可以为社会做出更大的贡献。”
记者：“合适的人我自己会寻找......而不应该由别人决定。”
记者：“如果我连这个都决定不了,那就是历史的倒退。”
教授：“是否倒退要看参照系......因为人类终将灭亡,前进和倒退殊途同归。”
记者：“你这是在增加人们被奴役的几率!”
教授：“并没有增加,因为你本来就是被奴役的。”
教授：“工作、娱乐、人际关系,都可以奴役你。”
记者：“没有!根本没有!”
教授：“你怎么知道没有?”
记者：“至少我有选择权。”
教授：“是啊,你一直都有。”
教授：“这个世界也可以假装让你有,让你觉得自己非常自由。”
教授：“商品社会,制造这种假象是一切商业行为的基础。”
记者：“............”
记者：“至少我不会和我不喜欢的人在一起。”
记者：“绝不会接受任何控制,还有你说的那种......调控。”
教授：“调控可以强制性,但更多的是潜移默化的,甚至可以偷偷埋在你的DNA中。”
教授：“它可以基于大数据分析进行配置,也可以根据具体需要进行主观调节。”
教授：“但核心目的一样——让合适的两个人在一起,花最短的时间浪费最少的资源。”
教授：“如果不合适,也可以通过调整让他们合适。”
教授：“这个过程你可以知道,也可以不知道。”
教授：“和之前说的一样——你怎么知道明天遇到的女孩子适不适合你?”
教授：“所以你又怎么知道,那个适合你的女孩子是谁?”
教授：“说不定你之前经过调整,然后正好被安排在那个女孩旁边?”
教授：“看上去好像失去了选择权,但幸福指数会增加,社会也会更加稳定。”
记者：“失去了选择权,那这种幸福指数又有什么意义!?”
教授：“我说过,你从来都没有过选择权。”
记者：“我有!”
教授：“你自愿每天工作到十二点,拿着低工资还遭老板白眼,顺便来挖掘我这个二流学者的桃色新闻?”
记者：“......我自愿的!”
教授：“因为你不这么做就会饿死,也没女孩会喜欢你。”
记者：“..................”
教授：“奴隶可能每天工作五小时包吃住,但你每天工作十二小时还得自己买房。”
记者：“但我有自由,我可以辞职。”
教授：“然后换一个老板让你继续?”
教授：“如果你有不工作待在家饿死的自由,那么奴隶也有混不下去自杀的自由。”
记者：“............”
教授：“奴隶主解放奴隶不是因为他崇尚自由,而是自由劳工能给他带来更多的利益。”
教授：“那群人鼓吹爱情也不是因为他们认为爱情伟大,而是因为这样可以让优秀资源向上层集中,而且更有效率地集中。”
记者：“不......不是这样的......”
教授：“是不是这样的需要看数据,而不是你的感觉。”
记者：“我不认同你,我相信大家都不会认同的。”
教授：“一个研究成果有没有价值,和它有没有被认同无关。”
教授：“更何况,我只是给出了一种可能性。”
教授：“未来是否要这样不由我决定,但研究成果表明这样可行。”
记者：“我......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教授：“但我已经得逞了。”
记者：“得逞什么?”
教授：“完成了研究,所以现在只需要让更多人知道。”
记者：“......我......我才不会上当!”
教授：“实验档案里还有我滥用药物的记录。”
教授：“虽然这些药物可能无害,但是我自己调配的,没有经过批准。”
教授：“而且是在实验对象不知情的情况下使用的。”
教授：“目的只是让他们更加喜欢对方......”
教授：“用药的时间很长,剂量都在记录中,数字稍微有点大。”
教授：“还有,最重要的——”
教授：“这是一次基因编辑实验,触碰了科学伦理底线——之前是这么说的吧。”
记者：“.........你。”
记者：“你疯了?”
教授：“貌似是的。”
教授：“其实文章我已经帮你写好了,你先拿去看看,觉得没问题就以自己的名义发吧。”
教授：“采访结束了吧,需要我送你出门吗?”
记者：“你......真的疯了......”
教授：“是啊,但世界上有不疯的人吗?”
记者：“有。”
教授：“你怎么知道肯定有。”
记者：“求求你别问了,我这就走......马上!”
教授：“别忘了关门。”
旁白：“请问作为实验品您有什么感想!?”
旁白：“她强迫你服用过哪些药物!?”
旁白：“另一个实验对象是谁您能透露一下吗!?”
旁白：“您被迫和教授发生过性关系吗!?”
旁白：“你和那个女生是否经有过性行为!?”
旁白：“教授对你们使用过催情药物药物!?还逼迫你们发生关系!?”
旁白：“您是否受到过威胁或者拘禁!?”
旁白：“是自愿的吗!?她多大的时候!?频率是?”
旁白：“你们是否都服用过激素!?身体发育正常吗?!”
旁白：“被威胁过了吗?!你和教授是一伙的吗!?”
旁白：“你们考虑过反抗为什么不报警!?”
旁白：“——她是未成年少女吗!?”
我：“闭嘴......”
旁白：“——你真的喜欢她吗!?”
我：“闭嘴!”
旁白：“是否和大家说的那样,您对她的身体气味有依赖吗!?”
我：“给我闭嘴!”
旁白：“你精神还正常吗?”
我：“滚开!”
旁白：“你还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吗?”
我：“你们都给我滚开!!!!!!”
我：“——!!”
我：“..................”
旁白：......哈哈......
旁白：从梦中惊醒。
旁白：讨厌的场景又一次浮现。
旁白：这几天避免自己睡得太舒服,
旁白：因为一旦熟睡,这些场面就会出现在梦里。
旁白：脑袋里嗡嗡作响,仿佛几百只苍蝇在四周盘旋。
旁白：即使逃进深山......也摆脱不掉。
旁白：刚才小茸哭了很久,哭到累了才睡下。
旁白：虽然我经常让她伤心......可这次不同。
旁白：这一次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旁白：她到底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旁白：不知道,但感觉到了?
旁白：还是知道了,但假装不知道呢?
旁白：............
旁白：教授应该什么都没和她说。
旁白：关于她的消息,资料中也没有透露。
旁白：因为从一开始教授就把她置于事外......
旁白：除了定期的“检查”几乎不会和她见面。
旁白：就连我也是最后才被告知的,
旁白：在教授决定公开她的“研究成果”之前。
旁白：公布的第二天,我就在研究所被记者围堵。
旁白：可教授并不在意我被记者问问题,她只是平静地观察着这一切。
旁白：“——你会怎么回答呢?”
旁白：从教授的眼睛里流露出期待的眼神。
教授：“你恨我吗?”
我：“......我不知道。”
教授：“讨厌我吗?”
我：“知道这些事情之后......有一点。”
教授：“只有一点?”
我：“为什么要告诉我?”
教授：“你有权利知道,当然小茸也有。”
教授：“告不告诉她你来决定,今后她的监护人是你。”
我：“..................”
我：“这不公平。”
教授：“什么是公平。”
我：“我不知道......但我觉得这样很过分。”
我：“对小茸,很残忍......”
教授：“你不告诉她就可以了。”
教授：“继续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和她开心地过日子。”
教授：“如果需要......我就告诉所有人这都是假的,你们两个没参与实验,我只是在炒作。”
我：“......为什么要这样?”
教授：“因为你决定逃避也是实验的结果之一。”
教授：“任何结果都是实验的一部分,假装看不见是对实验的亵渎。”
教授：“你可以和小茸继续生活,你希望的话结婚也可以,反正她是为你创造的。”
我：“你想让她知道吗?”
教授：“这个你决定,我不干涉。”
我：“............”
我：“......我真的喜欢小茸?”
教授：“问你自己。”
我：“——不是你操控的吗!?”
教授：“那你是觉得不甘心,还是觉得自己被骗了?”
我：“是的......我觉得自己被骗了,小茸也被你骗了。”
我：“还记得我偷偷告诉你......自己喜欢小茸的时候。”
我：“当时你笑得那么开心,我还以为你是在祝福我们。”
教授：“的确是在祝福你们。”
教授：“如果你真的打算和她过一辈子,我现在依然会祝你们幸福。”
我：“这样很过分......”
教授：“为什么过分。”
我：“我以为自己真的喜欢小茸。”
教授：“难道你现在喜欢她的心情不是真的?”
我：“是被操纵的啊!是你的实验!!”
教授：“..................”
旁白：你其实没有参加实验。”
我：“......诶?”
教授：“你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药物的精神的,什么都没有。”
教授：“你对小茸有好感完全是出于你自己的意志。”
教授：“小茸也没有基因编辑,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
我：“真......真的吗?”
教授：“............”
我：“刚才那些话是真的吗!?”
教授：“你希望是真的,那就是真的。”
我：“那你告诉我到底是不是真的!”
教授：“这很重要?”
我：“非常......非常重要。”
教授：“你们是自由的。”
我：“............”
我：“太好了......”
我：“我是真的喜欢小茸......这不是假的......”
教授：“刚才是骗你的。”
我：“——你!!”
教授：“......为什么这么纠结?”
我：“当然会!”
我：“我连我是否喜欢一个人都决定不了!”
教授：“你能决定,现在就可以。”
教授：“意识到自己被操控——就已经拥有了自由。”
我：“那你告诉我......我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小茸!?”
我：“喜欢她的心情,到底是真的还是你刻意操纵的!?”
教授：“你觉得呢?”
我：“——我怎么知道!”
教授：“是的,我控制了你。”
教授：“你的思想,你的身体,你的审美倾向,都经过干涉。”
教授：“所以你喜欢小茸是我干涉的结果,对吧。”
我：“......是的。”
教授：“那么我在你面前,夸奖小茸,说她是个可爱的女孩,这算干涉吗?”
我：“......应该不算。”
教授：“我让你们两个住在一起,这个算干涉吗?”
教授：“我知道你喜欢女孩弹钢琴的样子,所以让小茸学钢琴,这样算干涉吗?”
我：“这......算又不算。”
教授：“喝碳酸饮料对身体有害吗?”
我：“......诶?”
我：“为什么问这个?”
教授：“回答我的问题。”
我：“大概有害吧。”
教授：“喝一口会死?”
我：“不会......”
教授：“喝多少口会死?”
我：“看剂量,需要很大......也看个体差异。”
教授：“纯净水喝多了也会死,纯净水对身体有害?”
我：“不......纯净水没有害。”
教授：“那为什么说碳酸饮料有害,很不严谨。”
教授：“你得说喝多少才有害,有害到什么程度,频率和计量分别是多少。”
我：“这和我跟小茸有什么关系?”
教授：“——得给一个标准,所谓干涉的标准。”
教授：“多少次算,少于这个就不算,有药物就算,没有药物就不算。”
教授：“编辑了基因就算,没有就不算,或者编辑了哪一个算哪个不算。”
教授：“主观的客观的生理的心理的——你给我个标准。”
我：“我......我给不出来。”
教授：“那你为什么会纠结?”
教授：“你对小茸的喜欢,需要换算成百分比?”
教授：“这里面百分之多少是你自己的,百分之多少是我干涉的,百分之多少是天注定的?”
教授：“你自己的高于什么比例就是真喜欢,少于什么比例就是假喜欢?”
我：“这......”
教授：“你只要告诉我一个比例,我就可以给你合理的算法。”
教授：“只要算法对了,一切都会显得非常合理——这个社会总有办法让一切荒谬的东西合理化。”
我：“不是算法的问题!”
教授：“那是什么的问题?难道你想自己的感情完全不受到一点干涉吗?”
我：“是的——绝对不行!”
教授：“让你和小茸认识不就是干涉吗?”
我：“不算。”
教授：“怎么才算?全凭你感觉?”
教授：“还是说:我假装没有干涉,让你以为这一切都是缘分就可以吗?”
我：“我......我......”
教授：“你只是不敢承认罢了。”
教授：“不敢承认自己被操纵。”
我：“......不是这样的。”
教授：“那是什么样的。”
我：“我只是希望,自己是个自由的人。”
教授：“世界上没有自由的人。”
教授：“从你出生的那一刻开始,身边的环境就决定了你发展的方向。”
教授：“你小学看的教科书,你老师对你灌输的知识,你父母给你讲的故事。”
教授：“你遇到的朋友,你碰到的敌人,你看过的小说玩过的游戏。”
教授：“是这些东西造就了你,而不是自由造就了你。”
我：“不......不是这样的......”
我：“教授,真的不是这样的。”
我：“人受制于环境我知道......但我仍然有选择的能力。”
我：“我喜欢小茸。”
我：“但我,希望是我真心喜欢小茸,而不是......不得不喜欢小茸。”
我：“我希望小茸喜欢我,而不是她只能喜欢我。”
我：“我想喜欢很多不同的人,然后在这些人中发现只有小茸值得共度一生。”
我：“我希望小茸也喜欢很多人,在喜欢很多比我出色的人之后,还是会选择我。”
教授：“嗯。”
我：“你能理解这种感情吗?”
我：“伟大的感情......让人之所以为人的感情。”
教授：“............”
我：“之前,我被一个牺牲的消防员感动了。”
我：“他为了救火场中的婴儿牺牲......可他明明可以放弃,他知道自己有危险但还是选择冲进去救人。”
我：“我还憧憬一些无人问津,默默做着公益事业的人们。”
我：“他们很伟大,因为他们明明可以过更好的生活,但还是选择为大家默默付出。”
我：“那个消防员伟大不是因为他只能这么做,而是因为他主动选择这样!”
我：“有对自己更好的选择但还是选择对别人好——是这样的精神。”
我：“因为自己愿意,而不是他们没得选!”
教授：“..................”
我：“所以对不起......我真的不能接受你做的事。”
我：“教授,对不起......”
我：“我珍惜小茸,正因为如此我们的感情......应该是更神圣的东西。”
教授：“能理解你的感受。”
教授：“你对伟大的理解让我很欣慰,所以我不否认你的看法。”
教授：“但伟大不是人类的全部,也不是社会的全部。”
教授：“如果靠伟大救火......那就不需要消防员了。”
教授：“消防员是他们的职业,因此救火是他们的职责。”
教授：“他们可以伟大,但作为消防员也有义务救火,因为拿薪水。”
教授：“那么你觉得,因为他们拿了薪水,他们救火的行为就不伟大了吗?”
我：“不......当然不是。”
教授：“那么消防员拿多少薪水合适,拿多少他们就伟大,拿多少他们就不伟大?”
我：“这......”
教授：“还是说,他们救火救人的行为也算成积分,高于多少就伟大?”
我：“............”
教授：“社会是不能靠伟大维持的,或许可以靠伟大进步,却不能靠伟大维持。”
教授：“公益需要无私奉献,但更需要政府调配——目的是维持稳定,而不是为了正义。”
我：“......可是......再怎么说,感情这种事情怎么能......”
教授：“为什么不能呢?”
我：“因为那是我们最宝贵的东西,它是无价的。”
教授：“没错,的确是无价的。”
教授：“爱情,健康,生命,友情,理想,信念都是无价的东西。”
教授：“然而社会资源有限,大家必须给所有东西贴上价格标签。”
我：“............”
教授：“我对恋爱没有偏见,但我给了这个世界另一种可能性。”
教授：“大家有追求宝贵东西的权力。”
教授：“但也需要人,把这些宝贵的东西大众化......简单化。”
我：“不......这样不对......”
我：“你让我觉得自己很糟糕......”
我：“让我觉得自己对小茸的感情很廉价......”
教授：“廉价不好吗?”
我：“当然不好!”
教授：“廉价的感情不是真感情?”
我：“不......不是!”
教授：“你吃有机食品吗?”
我：“......有机食品?”
我：“和......它们有关系吗?”
教授：“你觉得有机食品好吗?比什么化肥的,转基因的,合成的好?”
我：“嗯......应该是的。”
教授：“所以主流媒体都推崇有机食品,同时歌颂田园牧歌般的自然生活。”
教授：“虽然它比一般的食品贵很多,但还是被大家吹捧。”
我：“既然它好,当然要这样。”
教授：“那么,为什么不把世界上所有的耕地都用于有机食品种植?”
我：“为什么?”
教授：“因为那样做的代价,是世界上百分之八十的人会饿死。”
教授：“有机食品看起来健康,但产量很低,而且生长没有效率。”
教授：“以当前的技术,同样的耕地面积只能产出原本产量的四分之一甚至更少,而且容易遭到虫害。”
我：“............”
教授：“有机食品,和你说的伟大精神,还有所谓自由爱情也一样。”
教授：“它们不是必需品,而且容易腐烂。”
教授：“依靠他们大部分人都没法生存。”
我：“但是......它们不好吗?!”
教授：“所以我不反它们,只反对任何对它们的吹捧和神化。”
教授：“对它们的过度吹捧只是一个陷阱,为了让你购买更高价的东西。”
教授：“如果没有爱情就不该结合,那么全世界百分之八十的人口都不该存在。”
我：“..................”
教授：“现在你懂了吗?”
教授：“我在做的事情,是让那些不有机的食物品质提升,接近有机食品的质量。”
我：“我懂......”
我：“教授的论文我都看了......”
我：“道理我都懂......但是......为什么是我?”
我：“为什么偏偏是是我和小茸?”
我：“凭什么是我们两个?我们的感情不是真的呢!?”
教授：“剩下的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想问这个问题。”
教授：“......为什么是我呢?”
教授：“为什么偏偏是我吃不起有机食品?”
教授：“为什么偏偏是我得不到真正的爱情呢?”
教授：“这都是为什么呢?”
我：“......可是......”
我：“我......只想自由地喜欢上她......”
教授：“你很自由。”
教授：“当人发现自己不自由,就是自由的开端。”
教授：“从今往后,你有了反抗的能力。”
我：“那我应该怎么办......”
教授：“自己想。”
我：“......可是......”
旁白：!”
旁白：..................
旁白：..................
旁白：盯着火堆发呆。
旁白：也没有想什么......只是单纯的坐在那里。
旁白：看着火焰随机地跳跃,听它发出单调的声响。
教授：“自己想。”
旁白：因为这句话我躲到了山里,但依然想不出答案......
旁白：其实这个问题本来就没有答案,
旁白：不管怎么去考虑,都是让人伤心的结果。
小茸：“哥哥......”
我：“......?”
我：“没睡吗?”
小茸：“嗯......”
小茸：“......想和哥哥说话......”
我：“好啊,那来聊天吧。”
小茸：“............”
小茸：“我很过分呢。”
小茸：“刚刚还说要和哥哥分开,现在又要缠着哥哥。”
我：“那种话我可不承认。”
我：“就是真的要分开......也不能这样决定。”
小茸：“......嘿,嘿嘿。”
我：“要傻笑就傻笑得精神点。”
小茸：“嘿嘿嘿......”
我：“............”
我：“聊点什么呢?”
小茸：“我也不知道......”
我：“......那我们可以慢慢想。”
小茸：“..................”
旁白：又一次安静了下来。
旁白：就这样互相看着,什么话都不说。
旁白：突然想起来——
旁白：我和小茸虽然住一起,可聊天的时间并不多。
旁白：但即使这样也没觉得不好,
旁白：因为哪怕不说话也并不会感到尴尬。
旁白：这种“自然”的感觉,一直以来都没留意。
旁白：它应该也是教授实验的结果吧。
旁白：我和小茸之间,在各种细节上精妙地契合着,
旁白：习惯也好,性格也好,兴趣爱好也好。
旁白：............
我：“......对了,我惹你生气过吗?”
小茸：“啊?”
我：“就是做了什么让你很不高兴,你非常生气。”
小茸：“有啊。”
我：“比如什么事?”
小茸：“比如哥哥不和我打招呼就跑到山里来。”
我：“............”
小茸：“还有上次,把人家做好的蛋糕踩烂了。”
小茸：“去年冬天,阳台上的仙人掌被哥哥害死,我也很生气。”
我：“我不知道仙人掌不能浇太多水......”
小茸：“仔细一想,好多事情都让我生气呢。”
我：“那......会讨厌我吗?”
小茸：“讨厌不起来。”
我：“正常人碰到这样的事情,肯定会讨厌对方的。”
小茸：“也不会啊。”
小茸：“因为我知道哥哥肯定不是故意的。”
小茸：“即使是故意的......哥哥也会和我解释。”
我：“............”
我：“这么相信我?”
小茸：“嗯。”
小茸：“如果是我让哥哥生气,哥哥会讨厌我吗?”
我：“......好像不会。”
我：“到目前为止,的确没有因为你生气过。”
旁白：只是撒娇的时候觉得顾不过来......有些无奈。
我：“小茸能接受被安排好的人生吗?”
小茸：“......?”
我：“我是说......做别人规定好的事情。”
我：“人生由其他人决定,都不去问你的意见。”
我：“还没想好今后要做什么,他们就为你安排好了将来的一切。”
小茸：“可能......不是很喜欢吧。”
我：“如果是我让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呢?”
小茸：“哥哥让我做的,我应该都会喜欢。”
我：“比如离开我?”
小茸：“——”
我：“举例......刚才只是举例。”
小茸：“............”
小茸：“果然还是......不太愿意呢。”
我：“自己的事情还是应该自己决定,对吧。”
小茸：“嗯。”
我：“世界上有很多控制不了的事,但我们也要争取能争取到的。”
我：“不去尝试一下,怎么会知道没有其他可能性呢?”
我：“即使他们是为了我好......也不能就这样粗暴的安排我的将来。”
我：“哪怕他们给我的是最好的,我也要自己去选择。”
小茸：“............”
我：“善意的谎言也是谎言。”
我：“我不会责怪欺骗我的人......但我依然要寻找真相。”
我：“你觉得这样对吗?”
小茸：“............”
我：“小茸?”
小茸：“..................”
小茸：“哥哥骗过我吗?”
我：“嗯,骗过。”
小茸：“............”
我：“现在也在骗你......很多事都没和你说。”
小茸：“......果然是。”
我：“小茸会生气吗?”
小茸：“会,就和哥哥不打招呼就跑到这里来一样。”
小茸：“......但我不会因此讨厌哥哥。”
我：“真是小茸的风格......”
小茸：“那现在哥哥准备告诉我了吗?”
我：“............”
旁白：很想把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
旁白：但那些话刚到嘴边......又自己咽了回去。
旁白：真的要告诉她吗?
旁白：......告诉她又能如何?
旁白：......她知道了会怎么想?
旁白：我还能和她在一起吗?
旁白：..................
旁白：............
旁白：嗯,就都告诉她吧。
旁白：不管感情是真的还是假的,
旁白：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一起面对吧。
我：“会说很久,可以吗?”
我：“不想听,我随时会停下来。”
小茸：“嗯。”
我：“该从哪里说起呢......”
我：“就从......第一次见到小茸的时候开始说吧。”
旁白：........................
旁白：............
旁白：............
旁白：不,还是没办法说出口。
旁白：真相只在特定环境下才有意义,
旁白：对无力改变现状的人来说,触碰它反而会更加残忍。
旁白：而且我......或许什么都不想改变。
旁白：如果真相会让小茸离开我,
旁白：那还不如一辈子躲在谎言里......
小茸：“......哥哥?”
我：“............”
小茸：“............”
我：“嗯......对不起,我还不能告诉你。”
我：“而且可能永远都不能告诉你了。”
小茸：“哥哥会继续骗我吗......”
我：“嗯,会的。”
我：“很多事情都不想让你知道,如果涉及到这些,我都不会说真话。”
我：“......小茸会因此讨厌我吗?”
小茸：“............”
小茸：“不会。”
小茸：“虽然很生气,但还是讨厌不起来。”
小茸：“只不过感觉好难过......”
小茸：“有点......”
我：“小茸。”
小茸：“不......不要......”
小茸：“哥哥先不要和我说话,再等我一会儿......”
小茸：“......就今天晚上,今天晚上我不想见到哥哥。”
小茸：“等过了今天我会当什么都没发生......”
小茸：“今后哥哥继续骗我也没关系,什么都不告诉我都没关系——”
小茸：“我还是会继续喜欢哥哥......待在哥哥身边......”
我：“——小茸,听我说。”
小茸：“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小茸：“——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我：“不......冷静点......”
小茸：“哥哥大坏蛋!”
小茸：“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小茸：“一开始什么都不说就好了啊!”
小茸：“为什么要说刚才那些话!!”
小茸：“......直接骗我就可以了......但别告诉我哥哥在骗我啊......”
小茸：“这样我连假装不知道的样子......都做不出来了......”
小茸：“为什么哥哥总是这样——”
小茸：“只考虑自己的心情,完全不管我的感受!”
旁白：抓住了准备逃走的小茸,
旁白：因为看到她跑走的方向是门口——非常危险。
小茸：“放开我——哥哥放开我!”
我：“听我说......等一下......”
小茸：“哥哥还想说什么?”
小茸：“不是已经什么都不想说了吗!?”
小茸：“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抓住我?”
小茸：“放开我吧哥哥......”
小茸：“放开我......”
我：“............”
旁白：又一次不知所措。
旁白：最近这样的次数......越来越多。
旁白：刚才她的话是对的,我又能对她说什么呢?
旁白：其实......从一开始什么都不说不是更好?
旁白：“谎言”这种东西,
旁白：承认它的存在又不能把真相托盘而出。
旁白：这只是一种自私......
旁白：一种假装“我是为你好”的自私。
旁白：因为告诉她我在撒谎,我心里会好受些吗?
旁白：还是说......
旁白：......
旁白：不......不是。
旁白：肯定不是这样的......
旁白：既然承认自己在撒谎,又不能告诉对方为什么撒谎,
旁白：是因为有更想证明的东西......
我：“————”
小茸：“......诶?”
旁白：不由分说的把小茸拉进怀里,
旁白：力度大到让我们两个人都吃惊的地步。
旁白：下决心这么做的瞬间非常后悔,
旁白：不是后悔抱住她,而是后悔为什么几天前不这么做。
旁白：很多话几天前就应该说,
旁白：很多事几天前就应该做。
小茸：“哥......哥哥?”
我：“..................”
小茸：“哥哥......”
小茸：“不要这样......哥哥......”
小茸：“这会让我更加难过......”
小茸：“不要勉强自己喜欢小茸......不要勉强......”
我：“——不是的!!”
我：“没有勉强!一点都没有!”
我：“是的,我对你撒过谎,今后也会继续撒谎!”
我：“很多事情都不会告诉你!因为说不出口——”
我：“但是......”
我：“......说喜欢你,是真的。”
我：“哪怕所有的都是假的,但喜欢小茸是真的。”
小茸：“............”
我：“只有这一点......请你相信我。”
我：“喜欢小茸,不是撒谎。”
旁白：哪怕这一切都是被操纵的,这一切都不是我的本意。
旁白：所有的生活都建立在谎言之上,
旁白：全部的好感都是被调整和干涉的结果。
旁白：但现在,心中的痛苦是真的。
旁白：因为小茸流的眼泪是真的。
旁白：看到她难过的时候,心里的刺痛感是真的。
旁白：怀抱里这个哭泣的妹妹,也是真的。
小茸：“——唔!”
旁白：粗鲁地夺去了她的嘴唇。
旁白：少许的反抗......然后就变成了主动的配合。
旁白：小茸的味道从她柔软的嘴唇里传来,
旁白：和第一次不同,这次没有任何其他味道的干扰。
旁白：纯净的,温柔的,让人感动的味道——
小茸：“咳——咳咳——”
我：“对不起,我太用力了。”
小茸：“嘿嘿......嘿嘿嘿......”
小茸：“我们真傻,亲到没办法呼吸......”
我：“是的,碰上小茸我就会变傻。”
旁白：傻到这么简单的事情都要考虑好久。
旁白：而且是根本不需要考虑的事情。
我：“今后我不会再跑掉了,会让小茸永远待在我身边。”
我：“妹妹也好,喜欢的女孩也好......如果你愿意,妻子也可以。”
小茸：“嗯!我愿意!”
小茸：“我愿意......”
小茸：“唔——”
旁白：又一次接吻。
旁白：这一次是温柔地,小心地。
旁白：两个人的嘴唇轻轻挨在一起,
旁白：舌尖慢慢触碰,然后缠绕了起来。
旁白：没有前几次那样慌张,开始适应这样的动作。
旁白：两边都没有再感觉不适,完美地配合着对方。
旁白：每一次用力,每一次的触碰,甚至是呼吸都配合得天衣无缝。
旁白：连这种事都这样契合......让人感到吃惊。
旁白：莫非这也是教授的功劳吗?
旁白：——随便吧。
旁白：将小茸推倒在床上——
旁白：心中再无杂念,也没有了困惑。
旁白：这种感情算什么已经不再重要。
旁白：这真的是所谓的“爱情”吗?
旁白：是神圣的东西,还是廉价的欲望?
旁白：是否经得起考验?到底能不能有好结果?
旁白：都没所谓了。
旁白：是我们的本意也罢,是被操纵的也罢,
旁白：小茸就是小茸......我就是我。
旁白：算爱情?亲情?还是被人为制造出来的感情?
旁白：都可以的。
旁白：只要是我和小茸,什么样的都可以。
旁白：廉价的感情?标准化的情感?
旁白：并不是独一无二的,神圣的东西。
旁白：但又怎样?
旁白：教授说:
旁白：当人发现自己不自由,就是自由的开端。
旁白：所以知道了真相但还是选择了她,
旁白：——这也是一种自由吧。
旁白：我是自由的。
旁白：能自由地喜欢上小茸。
旁白：我感到荣幸——
旁白：............
旁白：......呼。
旁白：已经爬了很久,但不知道还有多少久才能达到目的地。
旁白：深山里的时间流逝和外面不太一样。
旁白：尤其是冬天的山路,四周的景色被白雪覆盖,
旁白：所以在白茫茫的山中行走,会有一种时间停止的错觉。
旁白：不过正因为如此......非常容易失去方向感。
旁白：被困在这种地方的经历不想再有第二次了呢。
旁白：好烦啊。
小茸：“哥哥不接电话吗?”
我：“不敢接......接了会发生什么,想都不敢想。”
小茸：“不接教授会更生气吧。”
小茸：“她发起火来很可怕的......”
我：“那也得等到我们回去再发火。”
我：“这几天是小茸专属时间,我已经请好假了。”
旁白：当然......可能没被批准,但我还是逃了出来。
我：“请假期间不接受外部干扰,地球毁灭也不在乎。”
小茸：“嘿......嘿嘿嘿。”
小茸：“——咳咳咳!”
我：“山里这么冷就别傻笑了,等进屋再说。”
小茸：“嗯。”
旁白：教授现在肯定很生气,
旁白：但是没办法......今天是我和小茸度蜜月的日子。
旁白：每年的这个时候都要和她一起爬山——去那个小木屋住几天。
旁白：这已经成为一种仪式了。
旁白：教授被爆料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几年。
旁白：虽说那次事情闹得很大,但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旁白：因为缺少关键证据,
旁白：整个“爆料”就被定义成了自我炒作行为。
旁白：结果她的名声一落千丈,在研究所的地位也下降了很多。
旁白：但她毫不在乎......
旁白：可能名声什么的,从一开始教授就没放在眼里。
旁白：打算继续瞒着小茸这件事,我下山之后就告诉了教授。
旁白：对此她并不生气,也不觉得意外。
旁白：只是“哦”了一声,就把和小茸有关的资料统统销毁了,
旁白：这也是此事不了了之的原因之一。
旁白：最后她说——“这也是实验的结果。”
旁白：至于这个结果是不是她想要的我就不知道了。
旁白：反正很快教授就开始了新的研究,
旁白：作为助手的我,工作量比之前翻了好几倍。
旁白：而且在她的要求下我还得攻读学位,
旁白：原本就少得可怜的闲暇时间已经被彻底压榨干净。
旁白：至于小茸......和之前一样。
旁白：在教授的保护下生活都没有受到影响。
旁白：很快她就要从大学毕业,
旁白：但是要继续升学还是去工作,暂时还没决定。
小茸：“呜——”
我：“积了好多灰啊。”
小茸：“嗯,而且好冷。”
我：“先把火生起来吧,我去弄柴火。”
我：“以后咱们也别冬天来了......选个春天夏天的多方便。”
小茸：“那不行,冬天来才有纪念意义。”
我：“是吗?”
小茸：“嘿嘿嘿,因为冬天能找回当时的感觉啊。”
我：“当时的感觉?”
小茸：“讨......讨厌。”
小茸：“就是被哥哥喜欢的感觉。”
我：“平时感觉不到?”
小茸：“平时是平时的感觉,那时候是那时候的感觉。”
我：“真复杂......”
旁白：不过一回到这个小木屋,
旁白：当年的那些场景就都浮现在了眼前。
旁白：开心的,难过的,让人心动的......
旁白：在这里互相安慰,互相试探的我们,
旁白：抱在一起哭泣的我们,拼命渴望着对方的我们。
旁白：肉体和精神,都越来越紧密地连在一起的我们。
旁白：“......我们在一起只是一次实验。”
旁白：现在把这件事告诉小茸是没问题的。
旁白：只是没有必要而已......
旁白：因为我已经不在乎为什么喜欢她的了。
旁白：即使没有教授的实验,我还是会喜欢小茸。
旁白：她的微笑,她不经意间的某个动作......都能让我喜欢上她。
我：“小茸。”
小茸：“......?”
我：“告诉你一件事。”
小茸：“嗯,哥哥你说。”
我：“其实我之前不吃洋葱。”
小茸：“诶?哥哥不是很爱吃洋葱吗?”
小茸：“我做的菜里面,哥哥最喜欢洋葱炒鸡蛋呢。”
我：“现在是很喜欢,但之前完全不吃。”
我：“然后......教授逼着我吃了几个月,除了洋葱什么菜都不给我。”
小茸：“教、教授好过分!”
我：“所以我现在很爱吃洋葱了。”
小茸：“......不会更讨厌吗?”
我：“因为我本来就不讨厌洋葱吧,只是之前不习惯罢了。”
我：“如果真的不能吃,那教授就是逼我吃几年也不行。”
我：“但我后来能吃洋葱,就说明我可以接受。”
我：“而且在这个过程中发现洋葱味道好又健康......所以就变得喜欢了。”
我：“虽然这个喜欢的过程不是很好......教授也很讨厌。”
我：“但洋葱是没错的,对吧?”
小茸：“......嗯,确实是呢。”
我：“小茸就是我的洋葱。”
小茸：“——诶!?”
小茸：“原来我是洋葱啊——”
我：“比喻,比喻而已!”
小茸：“呜呜呜——原来我是个大洋葱——”
我：“都说了这只是比喻!”
小茸：“呜呜——哥哥过分——”
我：“别假哭,走啦帮我去劈柴火!”
小茸：“嘿嘿嘿嘿。”
我：“傻笑也不行!”
小茸：“唔唔唔——”
我：“干活干活干活。”
小茸：“嗯!我去烧水!”
我：“等等!”
小茸：“......?”
我：“小茸是我的洋葱。”
小茸：“唔——我知道啦。”
小茸：“哥哥说我是洋葱我就是洋葱,哥哥说我是胡萝卜我就是胡萝卜。”
我：“但我喜欢洋葱。”
小茸：“..................”
小茸：“嘿嘿......”
小茸：“我也喜欢哥哥。”
旁白：..................
旁白：.........
旁白：——几年后的小木屋 END
教授：“整个实验分为两个阶段。”
教授：“第一个阶段是创造合适的样本。”
教授：“第二个阶段是监控样本属性,并且进行微调。”
教授：“样本属性和配对情况在资料上有详细的说明。”
记者A：“能不能详细解释一下两个阶段的内容?”
教授：“简单来说,第一个阶段是创造两个可能互相喜欢的异性。”
教授：“其中一个是孤儿,还有一个是志愿者的女儿,经过基因编辑的婴儿。”
教授：“编辑的部分我都在文件中详细的记录了,目的很简单,让这个人从基因层面就可·能·喜欢上另一个人。”
教授：“第二阶段是让这两个人生活在一起,进行配对实验。”
教授：“在这个过程中调整他们的各种属性,包括气味和外激素的分泌。”
教授：“配对表在资料的附件中——很多结果都可以重现。”
记者B：“参加实验的人会发生关系吗?”
教授：“这不重要,但他们愿意的话没问题。”
记者B：“发生关系之后,他们的关系是变好还是变差?”
教授：“你和你老婆发生关系之后,关系是变好还是变差?”
记者B：“这......”
记者C：“你真的在实验过程中使用了药物吗?!”
教授：“是的,比如部分激素,但最多的是维生素和感冒药。”
记者A：“这项研究的意义是什么?”
教授：“告诉大家爱情可以量产。”
教授：“可以快速培养一群人,让他们喜欢另一群人。”
记者B：“由谁来培养?”
教授：“看情况,这个我无法决定。”
教授：“但是——可以根据我的研究建立几个简单的社会模型。”
教授：“比如按照我的配对表,通过大数据筛选,让相关机构给每个人推荐配偶。”
教授：“也可以让政府直接干预,指定配偶然后通过干预让两人和睦相处。”
教授：“如果从最开始,从基因层面就干预,他们的契合度会非常完美——比如现在这对。”
记者C：“你想让政府禁止自由恋爱,未来进行分配配偶吗?”
教授：“那是政府的事情,我只提供可能性。”
教授：“但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我可以减轻大家的痛苦,如果政府想让你们不痛苦。”
记者B：“这算不算对自由人权的破坏?”
教授：“你去医院看病,算不算对自然法则的破坏?自然的法则是你得病就该死。”
记者C：“听说你可以让被拐卖到穷困山区的妇女喜欢上她丈夫——那个从人贩手里买她的人。”
教授：“技术上来说没问题,具体的方法在资料中有详细说明。”
记者B：“你不觉得这样非常残忍吗?”
教授：“被拐卖之后没人去救她们,却来指责我这个可以缓解她们痛苦的人,不觉得也很残忍吗?”
记者A：“这样的研究会被人利用,奴役女性!”
教授：“也可以奴役男性。”
记者B：“这是一种可怕的技术!他会毁掉人类!”
教授：“毁掉人类有几千种方法,我这个是最麻烦的一种。”
记者C：“这是非常歹毒的研究,你的研究成果会让世界变得更坏!”
教授：“没有我的研究世界也会变得更坏,如果它想坏的话。”
男研究员A：“令人发指!令人发指!”
女研究员A：“搞这种实验!简直罪大恶极!”
男研究员B：“是我们学术界的耻辱!”
男研究员C：“研究所名声都被她败坏了!”
女研究员B：“这个女人真是恶毒......居然做这种事情!”
女研究员C：“收养的孩子都拿来做实验,完全没有人性!”
记者A：“请问之前她做过这样的事情吗?”
男研究员A：“有!她之前就经常违规操作,搞出事故!”
男研究员B：“一意孤行!对其他人态度恶劣!”
女研究员A：“就靠自己长得还可以,完全不把别人看在眼里!”
女研究员B：“所长那么宠她,还不是靠那张脸。”
记者B：“请问你们所长在哪里?”
男研究员D：“所长......请病假了,打电话也不接。”
女研究员A：“哼,出这么大的事他还有脸来。”
女研究员B：“她和所长眉来眼去,搞得这里乌烟瘴气的!”
记者C：“请问你们对她的研究成果有什么看法?”
男研究员A：“她的论文一派胡言!”
男研究员B：“抄袭!”
男研究员C：“歹毒的言论!历史的倒退!”
男研究员D：“炒作!她就是想炒作!”
女研究员A：“毫无学术价值!”
女研究员B：“她只会在网上骂来骂去,没有科研精神!”
女研究员C：“靠男人上位!”
记者A：“请问你们了解她研究的内容吗?”
男研究员A：“没必要了解,她是我们的耻辱!”
男研究员B：“看她在网上的言论就知道她很狭隘!”
男研究员C：“还不如我手下的研究生......”
男研究员D：“要不是院长宠她,她一分钱经费也拿不到!”
女研究员A：“不知廉耻。”
女研究员B：“没有底线!”
女研究员C：“学术界的垃圾!”
男研究员A：“那是她自己的观点,和我们没关系,不能代表研究所。”
教授：“............”
教授：“哎呀,我还以为是谁呢。”
教授：“原来是王院士啊,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呀。”
教授：“记者朋友们,你们沾我光了。”
教授：“这位王院士之前上过新闻,那个让研究生叫自己爸爸,把学生逼跳楼的王院士。”
教授：“学生尸骨未寒你就跑出来了......这样不好吧?”
记者A：“什么!?是他!?”
记者B：“王院士,请问你去看望过死去学生的家属吗!?”
记者C：“王院士,请问你是不是对那个学生提出过身体上的需求!?”
记者D：“请问你真的是同性恋吗!?”
记者A：“王院士,请问你真的威胁过学校其他的学生吗!?”
男研究员A：“——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教授：“哈哈哈哈哈。”
男研究员B：“这是在转移矛盾。”
教授：“矛盾就是矛盾,转移没转移它都是矛盾。”
男研究员B：“现在我们需要你给大家一个交待!”
教授：“我对谁都可以有交待,但对你不需要吧?陈博士。”
男研究员B：“你说什么?”
教授：“记者朋友们大家好,我介绍一下研究所的青年才俊陈博士。”
教授：“虽然有老婆,但兴趣是收集其他女性的内衣。”
教授：“她进过我办公室十三次,拿走了我六件贴身的衣服,还是没洗的。”
男研究员B：“你......你血口喷人!”
教授：“我办公室的监控坏了,我自己装了一个。”
教授：“这里有监控录像,请大家观看。”
男研究员B：“住手!给我住手!”
记者A：“请问陈博士是内衣方面的专家吗?”
记者B：“请问陈博士是不是在变态心理学上有研究?”
男研究员B：“这是个陷阱!你故意陷害我的!!”
教授：“那你也太容易上钩了吧。”
男研究员B：“我......我......”
男研究员B：“我也有事——我先走了!”
教授：“..................”
男研究员C：“我......”
教授：“刘院士。”
男研究员C：“我怎么了......”
教授：“刚才你好像说,我学术水平不如你手下的研究生?”
男研究员C：“是啊,有问题吗!”
教授：“哪个研究生?是你骚扰过那个吗?”
男研究员C：“——!!”
教授：“那个女生的确很有能力,但她不从你就不给学位,是这样吧?”
教授：“后来她到底从了你没有啊?”
男研究员C：“怎么可能!”
教授：“你发给她的威胁短信我这里有截图。”
教授：“来来来记者朋友们,你们又赚到了。”
男研究员C：“我肚子疼!我肚子疼!我要走了!”
旁白：..................
教授：“胡主任。”
男研究员D：“啊......啊!?”
教授：“你上次写给我的情书,要我念出来不?”
教授：“其实不用这么复杂的,你可以参与我的实验啊。”
教授：“根据我的配对表,你可以造出让我喜欢你的药呢,这个能力你还是有的。”
男研究员D：“我......我还有课题要做,该走了。”
女研究员A：“......这里的男人都不是东西。”
女研究员B：“那个陈博士居然也......看错他了。”
女研究员C：“唉......”
教授：“陈大姐。”
女研究员A：“干嘛?!”
教授：“去年的项目奖金,你被扣了很多钱。”
女研究员A：“关你什么事!?”
教授：“来,我这里有举报你文章的截图,是孙博士电脑上的。”
女研究员B：“你居然动我电脑!?这是侵犯他人隐私!”
教授：“孙博士,你这样就过分了。”
教授：“陈大姐对你有点意见,你也不应该这样背后捅刀子啊。”
教授：“即使她某些方面有点问题,但你在发奖金之前告密真的很过分呢。”
女研究员B：“我......我不是......”
女研究员A：“——原来是你这个贱人!!”
女研究员B：“不是的......不是我!”
女研究员A：“老娘和你拼了!!”
记者C：“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记者B：“赶快拍下来!录视频,视频!”
记者A：“下手好重,多大的仇!”
教授：“............”
教授：“你刚才说我是学术界的垃圾?”
女研究员C：“没......没有。”
教授：“那你待在这还有事吗?”
女研究员C：“没事了。”
教授：“没事还不快滚!”
女研究员C：“是!我走了!”
旁白：.........
旁白：..................
记者A：“那个......”
教授：“怎么了?还有什么想问的?”
记者B：“请问你是否......”
记者C：“............”
记者A：“......我们刚才问到哪儿了?”
记者B：“自由......人权什么的?”
记者A：“..................”
教授：“还有什么想问的抓紧问,我刚和警察联系过,他们一会儿就到。”
教授：“要不你们等警察到了,拍一个我被带走的视频?”
教授：“只是目前还没给我定性......应该不会有戴手铐的场景。”
教授：“但如果你们需要,我可以表现得懊悔一点。”
记者C：“............”
记者A：“咱们还是回去吧。”
记者B：“回去吧回去吧......”
警察：“............”
教授：“啊,警察同志你们终于来了。”
教授：“这里人比较多,会不会影响你们工作?”
警察：“只有你么?那两个实验对象在哪?”
教授：“他们是受害者,不用露面吧?”
警察：“但他们是很重要的证据......”
教授：“这个要看他们的意愿了,我说了不算。”
教授：“要不你们先关我一段时间?反正我也不想待在这儿。”
警察：“..................”
我：“小茸。”
我：“——小茸?”
小茸：“啊......”
小茸：“哥哥早上好。”
我：“身子好些了吗?”
小茸：“除了嗓子还有点疼,其他的都没问题了。”
小茸：“哥哥呢?还有没有发烧?”
我：“我的身体比你好,这个别担心。”
我：“......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得去检查检查。”
我：“今天应该不会下雪,我们下山直接去医院。”
小茸：“嗯。”
我：“那待会就出发?”
小茸：“............”
我：“好吗?”
小茸：“我先去收拾东西,很快就好。”
我：“稍微慢点,不用急......”
旁白：..................
旁白：今天是个大晴天,几乎没有云。
旁白：地上的雪因为阳光的照射,显得格外刺眼。
旁白：刚才因为它们......我睁不开眼睛,看不清小茸的表情。
旁白：但仅从声音判断,她并没有什么异常。
旁白：昨天晚上我把一切都告诉了她。
旁白：我说得很慢,她也听得很认真。
旁白：中途停下来了好几次......因为她有点接受不了。
旁白：但即便如此,我还是说到了最后。
旁白：因为她有权利知道这一切,我也有义务告诉她,
旁白：哪怕......这也是教授实验的一部分。
旁白：比较意外的是,听完之后她很平静。
旁白：只是我们都再没开口,
旁白：寂静的夜晚只剩下柴火燃烧的声音......
旁白：她会怎么想呢?
旁白：害怕?伤心?失望?
旁白：或者和我一样,觉得自己被骗了?
旁白：但知道被骗之后呢?她会怎么做?
旁白：我猜不到,也看不出来。
小茸：“哥哥。”
我：“......?”
小茸：“我们走吧。”
我：“先等等。”
我：“今天阳光有点强,雪地里反射会特别刺眼。”
我：“把我包里的墨镜戴上。”
小茸：“不要......戴墨镜会显得很凶。”
我：“你戴应该还好。”
小茸：“哥哥戴吧,我闭着眼睛走就行。”
我：“闭着眼睛怎么走?”
小茸：“那哥哥背我?”
我：“啊?”
小茸：“闭着眼睛走不是很危险吗?”
我：“的确很危险,那我就背你吧。”
我：“上次能把你背回来,这次就能把你背下去。”
小茸：“——嗯!”
旁白：............
我：“......这算是在撒娇吗?”
小茸：“算。”
我：“突然撒娇我有点反应不过来。”
旁白：还以为你今天会很消沉......
小茸：“但今天就是想撒娇,不行吗?”
我：“行吧行吧。”
我：“出发,走啦!”
小茸：“——呀!”
小茸：“别突然走这么快啦!”
我：“不走快晚上都回不去了——”
小茸：“哈......哈哈哈哈。”
小茸：“我好像在飞......飞起来啦!”
我：“那你就多飞一下吧。”
旁白：.........
旁白：..................
小茸：“哥哥。”
我：“......?”
小茸：“回去之后,我们要去找教授吗?”
我：“......啊?”
我：“可能不会吧...刚才打她电话已经关机了。”
我：“明明惹了这么大麻烦......可她一点都不在乎。”
旁白：教授到底在想什么呢,一直以来都搞不清楚。
我：“小茸讨厌她吗?”
小茸：“......啊?”
我：“对我们做了这样的事情,会不会讨厌她。”
小茸：“应该不讨厌吧。”
我：“......应该?”
小茸：“嗯。”
我：“............”
小茸：“............”
小茸：“——哥哥。”
我：“怎么了?”
小茸：“喜欢小茸吗?”
我：“突然问这个干嘛?”
小茸：“想知道。”
我：“没办法回答,原因昨天晚上已经和你说了。”
小茸：“那我撒娇,偏要知道呢?”
我：“都知道为什么不行了,还要问吗?”
小茸：“撒娇就是这样的啊......”
小茸：“明明知道自己错了,但就是要胡搅蛮缠。”
我：“这可不像你哦。”
小茸：“不像就不像嘛,哥哥快回答——”
我：“我们两个之间的好感是教授人为干预的,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小茸：“不管那个,只想听到哥哥的答案。”
我：“骗你也行?”
小茸：“嗯,哄我也没关系。”
我：“那我真的骗了?”
小茸：“嗯。”
我：“............”
我：“我不知道。”
小茸：“............”
我：“虽然是喜欢的,一直以来都这么认为。”
我：“可这是受到教授的影响,或者控制......我分不清这种喜欢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这次跑到山里来,除了躲开记者......就是要想明白这个问题。”
我：“但我发现这种事情根本没办法想清楚。”
我：“哪怕我找一堆理由,说服自己,让自己不喜欢你。”
我：“但一看到你......还是觉得自己是喜欢小茸的。”
小茸：“嘿......嘿嘿嘿......”
我：“笑什么。”
我：“喂!别突然抱紧,我站不稳!”
小茸：“哈哈哈哈哈——”
我：“不要突然笑出来啊。”
小茸：“嘿嘿......嘿,我没有笑......”
小茸：“因为我刚才也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哥哥。”
我：“......喜欢吗?”
小茸：“应该是喜欢的吧,目前还是。”
我：“目前?”
小茸：“如果我将来不喜欢哥哥了,和别人在一起......哥哥会伤心吗?”
我：“肯定会。”
我：“但看到小茸和别人在一起我伤心,说不定也是教授的功劳。”
小茸：“那哥哥要不要为了不伤心,努力挽回我?”
我：“这还真的不好说。”
小茸：“——为什么啊。”
我：“作为男生,当然不希望喜欢的女孩子和其他人走。”
我：“但作为哥哥,更希望你幸福......各种意义上。”
小茸：“什么嘛......装好人。”
我：“我本来就是好人。”
小茸：“然后跑到我房间对我那样?”
我：“——这是教授的错!”
小茸：“全都是教授的错吗?”
我：“或许......我也有一定的责任。”
我：“谁要小茸这么可爱呢,换其他人我就能忍住了。”
小茸：“唔——被这么说人家也高兴不起来。”
我：“那就别说啦,感觉你胡搅蛮缠的样子和教授挺像的。”
小茸：“今后要不要继续学她呢?”
我：“......千万别。”
小茸：“..................”
小茸：“我想见见教授。”
我：“啊?”
小茸：“......虽然还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就是想见见她。”
我：“但她是个你说什么都听不进去的人哦。”
小茸：“我知道......”
我：“好吧,那咱们一起回去找她......我也有话想对她说。”
小茸：“啊,有熊。”
我：“——什么!?”
我：“哪里哪里!?”
小茸：“骗你的。”
我：“喂喂......不要学教授啊,很可怕的。”
小茸：“哥哥不喜欢吗?”
我：“完全不喜欢。”
小茸：“既然哥哥不喜欢那就更要这样了。”
我：“为什么?”
小茸：“要是因为这个哥哥就不喜欢我了,那哥哥就不是真喜欢我。”
我：“这不是网络小说里的女主角逻辑吗?”
小茸：“是的,偏要这样。”
我：“喂喂......”
旁白：............
旁白：她在想什么,我变得没把握了......
旁白：但这种“没把握”才是正常状态。
旁白：普通的“恋爱”都是这样没把握的吧。
小茸：“哥哥想试试看吗?”
我：“试什么?”
小茸：“从不喜欢,到喜欢。”
小茸：“从不知道喜不喜欢,到真的喜欢。”
我：“我得考虑考虑。”
小茸：“优柔寡断,给人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我：“这都不行?”
小茸：“是啊,恋爱是很残忍的。”
小茸：“哥哥真差劲。”
我：“......你可从来没这么说过我的。”
小茸：“之前都是假的啊,现在是真的了。”
我：“哈哈哈哈哈......”
小茸：“哥哥。”
我：“......嗯?”
小茸：“放我下来。”
我：“怎么了?背得不舒服?”
小茸：“哥哥流了很多汗。”
我：“哦......”
旁白：从背上下来的小茸,走在了我的旁边。
旁白：雪地上留下了两排脚印。
旁白：我们再没说话,不过手却紧紧地握在一起。
旁白：这个“牵手”目前应该还算是哥哥和妹妹的牵手,
旁白：今后会不会变成男生和女生之间的牵手呢?
旁白：可能会也可能不会,但我不在乎,
旁白：因为只要手的那一边是小茸就可以了。
旁白：从见到她的那一刻开始,就决定牵着这只手。
旁白：从那一刻开始,就想要和她共度一生。
旁白：互相拥有,相互扶持,
旁白：无论是好是坏富裕或者贫穷,彼此都不放弃。
旁白：贪恋她的气味,渴望她的身体,
旁白：希望和她拥抱,想要和她结合。
旁白：看到她高兴我会开心,看到她难过我也会难过,
旁白：看到她幸福的样子我也一样会感觉到幸福。
旁白：所以,这到底是“真喜欢”还是“假喜欢”呢?
旁白：已经没所谓了。
旁白：不是真的,又能如何?
旁白：感情可能是虚假的,但我们的存在是真实的。
旁白：只要是真实的我和她,就能产生真实的感情。
旁白：现在不是真的,将来也会是真的——
旁白：......呼。
旁白：已经爬了很久,但不知道还有多少久才能达到目的地。
旁白：尤其是冬天的山路,四周的景色被白雪覆盖,
旁白：所以在白茫茫的山中行走,会有一种时间停止的错觉。
旁白：没有人流没有喧嚣,一个白色而又寂静的世界。
旁白：在这种地方......心情平静了下来,
旁白：难过和伤心的事都消失在了这片白色海洋里。
旁白：............
旁白：继续赶路。
旁白：——但脚步慢了下来。
旁白：几年前还能一口气爬到山顶,现在爬到一半就气喘吁吁。
旁白：毕竟很久都没锻炼身体了......
旁白：每天蹲在研究所身体素质直线下降。
旁白：工作越忙就越累,越累就越不想锻炼,
旁白：越不锻炼就越提不起精神......工作也没效率。
旁白：完全是恶性循环。
旁白：不过我已经把辞职报告交上去了,
旁白：后面一段时间准备四处旅行,顺便锻炼一下身体。
旁白：反正没有了教授,研究所的工作枯燥得让人反胃。
旁白：..................
我：“呼......”
旁白：终于到了目的地。
旁白：稍微有点陌生,因为已经有很久没来过这里了。
旁白：但上次离开前留下的东西居然一件都没有少。
旁白：和小茸在这里生活的痕迹......都完整地保留着。
旁白：就连那个愚蠢的手摇充电器,都还安静地躺在屋子的角落。
旁白：......这种感觉让人怀念。
旁白：当一些东西再也无法找回,
旁白：怀念就成了生活中很重要的部分,
旁白：事情已经过去了两年。
旁白：教授也离开了我们两年......
旁白：我们并没有成为“媒体焦点”,
旁白：实际上关于教授的消息很快就没有了热度。
旁白：官方也不会允许这种事有热度吧。
旁白：而且,“实验”也终止了。
旁白：教授的研究被某些部门接手,然后没有了下文,
旁白：我和小茸也在几次简单的检查之后便无人问津。
旁白：我们依然生活在一起,过着原来的日子。
旁白：可两人之间的关系却产生了变化......
旁白：............
旁白：忍不住打开了手机,想知道是谁找我。
旁白：可惜不是她的号码。
旁白：研究所的......相亲对象的......导师的。
旁白：短信里他们对我的离开表示愤怒,却没人问我为什么这么做。
旁白：......为什么这么做呢?
旁白：“妹妹有男朋友了所以我很伤心。”
旁白：这种话说出来显得很蠢。
旁白：不过小茸的男朋友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旁白：“他很青春很热情很果断很积极和哥哥不一样!”
旁白：吵架的时候她是这么说的。
旁白：为这种事情和妹妹吵架,这个哥哥当得太过分了。
旁白：作为她唯一的亲人,起码应该为妹妹有男朋友高兴一下吧。
旁白：如果男朋友真的这么优秀的话......
旁白：——“我也为你高兴。”
旁白：当时很想说这句话,结果没说出口。
旁白：“带回来给我看看,我要把把关。”
旁白：这种话说出来也很奇怪,凭什么由我来把关呢?
旁白：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有冷漠。
旁白：冷漠是最安全的回答。
旁白：能让自己不会受伤的回答。
旁白：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呢?
旁白：两个人之间产生了少许的障碍。
旁白：之前的小茸很好读懂,喜怒哀乐都挂在脸上。
旁白：但后来,慢慢变得不知道她的想法。
旁白：契合度一点一点的消失,
旁白：之前那种默契的感觉也不复存在。
旁白：第一次吵架是因为非常鸡毛蒜皮的小事,
旁白：其实回想起来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生气。
旁白：她也学会了抱怨,会在不恰当的时候发牢骚。
旁白：我也经常生气,即使不说出口......但会在不经意中表现出来。
旁白：至于我们这样的原因......大概能猜到。
旁白：无条件的喜欢,变成了有条件的喜欢。
旁白：无条件的信任,变成了有条件的信任。
旁白：想让对方理解自己,可不知道如何去理解对方。
旁白：眼里的小茸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旁白：在小茸的眼里,我可能也变了吧。
旁白：——其实我们都没有变,只是实验结束了。
旁白：基因造成的错误,药物可以救回来。
旁白：教授留给了他们解决方案......然后他们成功了。
旁白：我和小茸变成了正常人。
旁白：那个能让我们无条件包容对方、喜欢对方的实验结束了。
旁白：所以我们变得挑剔,也害怕被人挑剔,
旁白：我们需要小心翼翼隐藏自己,但又想知道对方的想法。
旁白：这份感情变得需要去证明,需要去维护,
旁白：当然也更加渴望得到对方的反馈。
旁白：我们会变得无法忍受对方,
旁白：尤其无法忍受对方的忽视和背叛。
旁白：会把事情往最坏的程度想,对任何空穴来风的事情都异常敏感。
旁白：我们之间多了一堵墙。
旁白：......之前我们被锁链拴在一起。
旁白：虽然被拴住,但锁链穿越了那堵墙,
旁白：让我们彼此能听见对方的心跳声。
旁白：现在锁链没有了,对方的心跳声也听不见了。
旁白：我们得到了自由。
旁白：但自由总会有代价。
旁白：之前我们不自由地喜欢着对方,
旁白：现在我们就能自由地不再喜欢对方。
旁白：自由地转投他人怀抱。
旁白：这就是自由吧......
旁白：自由真好。
旁白：......好冷。
旁白：从稻草堆上惊醒,打了几个寒颤。
旁白：天黑了......得多准备柴火......
旁白：..................
旁白：和之前一样,让自己忙碌起来能忘掉很多烦恼。
旁白：有些烦恼是没办法解决的,比如感情上的问题。
旁白：——感情问题不能强求。
旁白：之前我们两个是“强求”在一起的,
旁白：现在我们自由了,不用再“强求”了。
旁白：就当是小孩子的角色扮演游戏,扮演了两个天真的情侣。
旁白：等长大了......会觉得之前的经历很幼稚吧。
旁白：............
旁白：只是会怀念之前的日子。
旁白：怀念那个时候的小茸,也会怀念那个时候的自己。
旁白：毫无理由喜欢对方、爱上对方的感觉很美好。
旁白：但......什么是爱呢?
旁白：到现在也没弄明白。
旁白：几年前的我曾经躲在这里,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
旁白：可惜没有想明白......
旁白：这到底是因为教授的干预,还是因为我本来就不懂?
旁白：我以为实验结束后自己就会懂,
旁白：可现在实验结束了几年,我还是不明白。
旁白：如果“喜欢一个人”可以有个详细的配料表就好了。
旁白：就像可乐那样。
旁白：水,白砂糖,焦糖色,食用香精,二氧化碳。
旁白：按照比例调和,就有了可乐。
旁白：教授知道这个配料表,
旁白：不管配出来的算不算真正的“可乐”,但喝起来没区别。
旁白：突然有一天,这个配料表没有了。
旁白：等我再想喝可乐的时候,
旁白：不管怎么把原料组合起来都得不到想要的效果。
旁白：............
旁白：........................
旁白：早点睡吧。
旁白：过几天回去找机会向小茸道歉。
旁白：以哥哥的身份祝福她,这一点我还是做得到的。
旁白：不是男人和女人的关系,是哥哥和妹妹的关系。
旁白：没有了那种“喜欢”,但长久以来的“陪伴”却还在。
旁白：这也是“实验”结束之后我才明白过来的道理。
旁白：之前的那些,该过去就让它过去吧......
旁白：......?
旁白：......有人敲门?
旁白：..................???
旁白：到底是......
我：“——!?”
小茸：“哈......哈哈......”
我：“小——小茸!?”
我：“你怎么跑来了!?”
小茸：“咳咳咳咳咳!”
我：“不要紧吧!?赶快喝点热水......”
小茸：“————”
我：“你......为什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快进来,外面冷!”
小茸：“——别碰我!!”
我：“额......”
小茸：“回家......”
我：“......什么?”
小茸：“哥哥,跟我回家。”
我：“我......先不回去了。”
我：“刚刚辞职,想在这里散散心。”
我：“你跑到这里来......男朋友不担心你吗?”
小茸：“——”
小茸：“我们走——”
我：“喂!你疯了!”
我：“天黑了还下着雪——别拉我喂!”
我：“——放开!”
旁白：..................
旁白：....................................
旁白：甩开她的瞬间,我愣了一下。
旁白：刚才自己的动作非常粗暴。
旁白：能对小茸这样的粗暴......把被自己吓到了。
旁白：吃惊和失望的表情同时在我们两个人脸上出现......
小茸：“......讨厌了吗?”
我：“讨厌什么?”
小茸：“哥哥开始讨厌我了对吧......”
小茸：“就和我开始讨厌哥哥一样。”
我：“不!没有!”
我：“我怎么可能讨厌你!”
我：“我只是......”
旁白：......只是不喜欢你了......
旁白：不喜欢现在的你。
旁白：也更不喜欢现在的自己。
旁白：这个离开“实验”就不能喜欢你的自己。
小茸：“为什么会是这样呢......”
小茸：“明明应该喜欢哥哥的,但为什么会开始讨厌......”
我：“那是实验的结果......不是你的错......”
小茸：“......哥哥见过我男朋友吗?”
我：“别说这个......我不想听。”
小茸：“我的男朋友......”
我：“别说了我不想知道!”
小茸：“他很像哥哥......像以前的哥哥......”
我：“............”
小茸：“越和他在一起,我就越难过......”
小茸：“为什么我会喜欢之前的哥哥呢?”
小茸：“我以为是哥哥变了......”
小茸：“可是......哥哥没有变啊......”
小茸：“还是和以前那样,什么都没有变。”
小茸：“为什么就没办法继续喜欢哥哥了呢?”
我：“这不是你的错......别再说了。”
小茸：“好想继续喜欢哥哥,像原来一样喜欢哥哥——”
小茸：“好想只和哥哥待在一起——”
我：“..................”
旁白：我也是。
旁白：好想只和小茸待在一起。
旁白：好想继续喜欢小茸。
旁白：问题是,这个小茸已经不是那个小茸了。
旁白：我也不是那个小茸最喜欢的哥哥了。
旁白：过去的那种感觉,和“爱情”一样的感觉停留在记忆中。
旁白：像是毒品一样刺激着彼此,让我们互相渴求对方,
旁白：但现在这个反应机制断掉了,纽带被强行摧毁了。
旁白：就像舌头上感觉甜味的部分被切掉了一样,
旁白：你虽然留着对甜蜜的记忆,但永远都没办法感觉到甜味。
旁白：哪怕你每天都吃无数的糖......都没办法体会到甜的感觉。
旁白：就是这样——
教授：“早不回晚不回,偏偏这个时候回。”
教授：“这时候回来你就走不掉了。”
我：“对不起,但我觉得我们应该来找你。”
教授：“你就算了,带着小茸来是什么意思。”
小茸：“我想见教授!”
教授：“......见我干嘛,有话要说?”
小茸：“是的......”
小茸：“哥哥都告诉我了,我全部都知道了。”
教授：“那挺好的......省得我再解释一遍。”
教授：“——有什么感想吗?”
小茸：“我喜欢哥哥!”
我：“......啊?”
小茸：“......喜欢哥哥,非常喜欢!”
教授：“我的工作就是让你喜欢他,你当然会喜欢他。”
小茸：“不是的!”
小茸：“就是没有教授,我也会喜欢他的!”
小茸：“即使我们没有碰过面,但只要遇见......我就会喜欢哥哥!”
教授：“你确定?”
小茸：“嗯!”
教授：“............”
教授：“你呢?”
我：“我......说不清。”
我：“现在有点乱,但我应该喜欢小茸。”
我：“和你的实验有关系......可绝对不全是实验的结果。”
我：“她是最适合我的女孩,我相信这一点。”
教授：“......这样啊。”
教授：“那我先祝你们幸福,以防万一。”
我：“什么万一?”
教授：“警察来过了,估计我得进去一段时间。”
教授：“你和小茸是关键人证和物证,记得配合调查。”
我：“调查?他们要对你做什么?”
教授：“调查很多东西吧,基因编辑,违规操作,乱用药之类的。”
教授：“按照官方的说法我这个叫严重违背科学伦理,很严重。”
我：“我们不会配合的。”
教授：“为什么,好好坦白不是应该的吗?”
教授：“我做了坏事就要受到惩罚,哪怕你们不恨我。”
我：“但是......”
教授：“对了,实验还没做完呢。”
教授：“等我进去了,记得想办法告诉我实验结果。”
我：“还有实验?”
教授：“嗯,还有最后一步。”
我：“还有什么?”
教授：“不知道,因为我控制不了——但是我很期待。”
我：“什么意思?”
教授：“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喜欢小茸吗?”
我：“嗯,真的。”
教授：“你也喜欢他?真心的?”
小茸：“嗯!我喜欢哥哥!”
教授：“记住你们现在的话,别忘了。”
教授：“接下来我们有很长时间都没法见面,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我......”
小茸：“谢谢你,教授。”
教授：“谢我?”
小茸：“谢谢你让我见到哥哥。”
小茸：“也谢谢你让我和他生活在一起,谢谢你让我喜欢上他!”
我：“嗯......谢谢你让我碰到小茸。”
教授：“............”
教授：“发自内心?”
我：“是的。”
教授：“经过思考的,自由的?”
小茸：“——嗯!”
教授：“你自由吗?”
我：“是......是的。”
我：“教授你说过,当人发现自己不自由,就是自由的开端。”
我：“我知道我喜欢小茸是你控制的......所以我有了喜欢和不喜欢的权力。”
我：“但即使知道这一切,我还是喜欢小茸。”
我：“因为这个,我是自由的。”
教授：“............”
教授：“还差一句。”
我：“......诶?”
教授：“因为这个,你有了反抗的能力。”
教授：“你不一定自由,但你可以反抗。”
我：“反抗?”
教授：“嗯,这是这个实验的最后一步。”
教授：“自由只是一个虚幻的概念,人生而不自由。”
教授：“因为自由无法界定更无法被验证......但反抗不同。”
教授：“人之所以为人,不是因为自由,而是因为反抗。”
我：“反抗什么?”
教授：“什么都可以。”
我：“......啊?”
教授：“以后你就知道了......你们保重。”
我：“......啊?”
小茸：“等等!教授!”
我：“教......”
我：“............”
我：“反抗......”
旁白：反抗什么?
旁白：反抗妹妹不喜欢自己了?
旁白：反抗自己没办法再喜欢妹妹?
旁白：怎么反抗?
旁白：明白了教授的意思......这还是实验。
旁白：实验制造爱情,也实验毁掉爱情。
旁白：我们被毁掉了......什么都没有了,
旁白：最珍惜的对方再也找不回来了。
旁白：离开喜欢的人并不是爱情的结束,
旁白：还在喜欢的人身边却再也没办法喜欢,这才算结束。
旁白：真不甘心——
旁白：不甘心得到这样不清不楚的结果。
旁白：凭什么就找不回来当时的感觉?
旁白：就因为实验结束了吗?
旁白：就因为那些化学反应?就因为身体了缺少了什么激素?
旁白：就因为这些可笑的单纯的理由,我就不能再喜欢这个女孩了吗?
旁白：不......绝对不会......
旁白：自由?
旁白：去他妈的自由。
旁白：反抗......是的,这是反抗。
小茸：“哥哥你干什么!?”
小茸：“——呀!”
旁白：抱住小茸,然后强行按倒在草堆上。
小茸：“放开我!哥哥!”
旁白：固定住她的脑袋,夺去她的嘴唇。
旁白：真粗暴——
旁白：粗暴到有点恶心。
旁白：不是她恶心,是我自己。
旁白：这种动作让我感到恶心。
旁白：身体只是单纯的在“兴奋”,冰冷的兴奋。
旁白：心中没有快乐的感觉,更没有温暖,一点也不高兴。
小茸：“唔——唔唔唔——”
旁白：但是不甘心——
旁白：不甘心失去,不甘心被抛弃,更不甘心承认自己的失败。
旁白：既然爱情已经找不回来,那就把机会留给欲望。
旁白：欲望是爱情的一部分——
旁白：强忍住恶心,继续动作。
旁白：完全没有感情的——动物一样的——
旁白：——————
旁白：巨大的声响。
旁白：............
旁白：脸上留下了火辣的疼痛感,和红色的掌印。
旁白：............
旁白：第一次被扇了巴掌。
旁白：这是理所当然的......
旁白：只是没想到小茸会毫不犹豫地扇过来。
旁白：不过,既然对方是无法接受的人,
旁白：半推半就的事,不存在的......
小茸：“............”
小茸：“哥哥——最差劲了。”
我：“............”
旁白：反应过来的时候小茸已经跑远。
旁白：小木屋的门开着,寒风涌入熄灭了柴火堆。
旁白：只剩下我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发呆......
旁白：........................
旁白：............
我：“小茸——小茸你醒醒!”
我：“醒醒啊小茸!”
我：“小茸!!”
旁白：可恶啊——
我：“别害怕,我这就带你回去!”
我：“屋里暖和——别闭眼!在这里睡着就醒不来了!”
我：“我背你——手给我——”
旁白：.........
旁白：..................
旁白：背起小茸,顶着大风往回走。
旁白：砸到脸上的是已经不是雪,而是冰渣。
旁白：刺痛的感觉传了过来......四周一片漆黑。
旁白：除了手机的微光照亮地面,让我顺着脚印往回走之外......什么都看不见。
旁白：上次这样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旁白：那时候的小茸还是我喜欢的小茸,
旁白：我也是小茸喜欢的我。
旁白：我背着她......当时虽然风也大,也很冷,
旁白：但她把头埋在我背后,紧紧贴着的感觉......很温暖。
旁白：还有一次,我在外面摔倒昏过去,
旁白：她到底是用什么办法,废了多大力气把我搬回去的。
旁白：——到现在都是个迷。
旁白：还记得她给我暖脚传来的体温,
旁白：还记得她看到我醒来的时候激动的表情。
旁白：其实我仍旧离不开她,她也离不开我。
旁白：我跑掉了,她会来找我。
旁白：她跑走了,我也会去找她。
旁白：我独自跑到山里来之后,就相信她肯定要来找我。
旁白：她刚才夺门而出,也确信我肯定会跑出来带她回去。
旁白：这是互相信任,互相的撒娇,
旁白：却也是在互相折磨,也像是在互相试探。
旁白：心中的厌恶感油然而生......
旁白：........................
旁白：............
旁白：让小茸躺在床上,把火堆挪近让她暖和起来。
旁白：同样的场景再次出现,
旁白：还是那间屋子,还是那个小茸,还是那个我。
旁白：但却没有了那种心动的、期待的感觉。
旁白：心跳不会因此加速,内心不会因此温暖。
旁白：只会觉得难过,觉得烦心,觉得不舒服。
旁白：和她的羁绊已经成为了一道伤疤,
旁白：留在那里不舒服,抠下来又会造成新的伤口。
旁白：............
旁白：真是荒谬啊,这一切。
旁白：因为实验对吧。
旁白：但真的只是因为实验吗?
旁白：这种事在世界上天天都在发生,对吗?
旁白：明明很爱一个人,突然就不爱了。
旁白：曾经很珍惜一个人,突然就觉得她没什么大不了。
旁白：幸福生活了一辈子的老人突然发现原来自己是个精神病。
旁白：一个为理想奋斗终身的人突然发现自己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
旁白：这太荒谬了。
旁白：荒谬到我都不相信自己能活在这么可怕的世界上。
旁白：眼前的一切都可能破裂,所有的事物都是那样的脆弱。
旁白：所有伟大的高尚的东西,都显得如此的冰冷。
旁白：荒谬的感觉把眼前的一切都破坏了。
旁白：我渴望世界上有永恒的东西,
旁白：渴望眼前的世界是合理有意义的。
旁白：但现在我却感觉一切都是混沌的,
旁白：这个世界充满着无法解释的无法被合理化的东西。
旁白：任何信念都可能崩塌,任何思想都可能被颠覆。
旁白：任何你爱的东西你都会厌恶,
旁白：任何你珍惜的人你都可能觉得厌烦。
旁白：一切价值都禁不起推敲,一切的仪式都没有意义。
旁白：就像几年前的我在这个小木屋里没办法思考什么是爱情一样。
旁白：不是我不懂,也不是因为实验的操控,
旁白：而是爱情这种东西一开始就没有存在过。
旁白：..................
旁白：可能这才是这个实验的目的。
旁白：教授不只想证明爱情可以被制造,
旁白：她更想证明爱情这个概念是个骗局。
旁白：是一个并不存在的东西——就和其他人类擅自创造的概念一样,
旁白：什么民主自由人权法制普世价值爱国主义,都是骗局。
我：“............”
小茸：“你在哭。”
我：“是的......很难过。”
小茸：“我也好想哭......”
我：“我知道。”
小茸：“哥哥是因为我在难过吗?”
我：“......不是的。”
旁白：我是在为自己不再为你难过......而难过。
小茸：“哥哥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我：“发现什么?”
小茸：“发现不喜欢我了。”
我：“......不记得了,小茸呢?”
小茸：“我也不记得了......”
我：“喜欢男朋友吗?”
小茸：“......说不清。”
我：“哈哈哈。”
小茸：“不过哥哥不喜欢我了,刚才还是来找我了。”
我：“这是当然的,我可不想小茸出意外。”
我：“再说......你不是也来找我了吗?”
小茸：“嗯,放不下哥哥。”
小茸：“明明不喜欢还是放不下。”
我：“............”
我：“可能时间久了,就能放下了。”
小茸：“嗯......”
我：“如果时间可以改变一切的话......”
小茸：“..................”
我：“但是......既然如此,有没有可能再次互相喜欢呢?”
小茸：“......诶?”
我：“想办法再喜欢对方一次......有可能吗?”
我：“再试试......我们再尝试一下。”
我：“回到以前是不可能的,那种感觉一辈子都找不回来。”
我：“但未来会怎么样,试试才知道。”
小茸：“不是已经......试过了吗?”
我：“再试试,多试几次......”
旁白：因为非常不甘心......
旁白：不甘心这么多年的“喜欢”会这样脆弱。
旁白：从见到她的那一刻开始,就决定牵着这只手。
旁白：从那一刻开始,就想要和她共度一生。
旁白：互相拥有,相互扶持,
旁白：无论是好是坏富裕或者贫穷,彼此都不放弃。
旁白：我不相信这种喜欢会消失......
旁白：更不相信我和小茸会变成互不相识的路人。
我：“所以我们再试试看吧?”
我：“试到最后小茸彻底讨厌我,完全不想见我。”
我：“等我再跑到山上来,你都不想再来找我为止。”
小茸：“那时候哥哥也不会因为我伤心了。”
我：“嗯,但现在还是会为你难过。”
我：“这可能不是喜欢,只是不甘心。”
我：“既然会不甘心......就还有可能喜欢。”
我：“今后我们还会吵架,还会讨厌对方还会想放弃。”
我：“但是......我仍然想试试看。”
小茸：“............”
旁白：从床上爬起来,搂住了我的脖子。
旁白：和几年前那次几乎一样的姿势,
旁白：却没有当时的决心和锐气......非常犹豫。
我：“不用勉强......”
小茸：“哥哥不是......想试试看吗?”
我：“嗯。”
小茸：“............”
旁白：............
旁白：嘴唇贴在了一起。
旁白：感觉有些怪异。
旁白：心跳没有加速,也没有其他的感觉。
旁白：只有小茸身上淡淡的香气让我想起了几年前那个晚上。
旁白：当时为什么会兴奋起来呢?
旁白：理性地思考一下,觉得不可思议......
小茸：“不行吗?”
我：“可能不行......”
小茸：“果然......没办法呢......”
小茸：“——”
旁白：不甘心地再次吻上去,
旁白：虽然不粗暴,可非常坚定。
旁白：心中的不适感还有,
旁白：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消解了一部分。
旁白：我不敢肯定自己还能喜欢小茸,
旁白：只是愿意去尝试,尝试到彻底失败为止。
旁白：————
旁白：嘴唇分开后,顺势将她放倒。
旁白：和几年前一样的姿势,一样的视角。
我：“......害怕吗?”
小茸：“......怕。”
我：“我也害怕......”
旁白：害怕中途进行不下去,
旁白：害怕连欲望都无法支撑两人的结合。
小茸：“能......再亲一下吗?”
小茸：“再亲一下可能就不害怕了。”
我：“不会讨厌?”
小茸：“刚开始有点,现在能适应了。”
我：“嗯......”
旁白：再次让嘴唇重合。
旁白：这一次尽量让动作慢一些,呼吸的节奏都配合着对方。
旁白：——心跳略微加速。
我：“好点了吗?”
小茸：“嗯。”
小茸：“哥哥呢?”
我：“我也是......有点心动了呢。”
小茸：“只有一点吗?”
我：“再继续可能会更多,如果小茸不讨厌。”
小茸：“............”
我：“讨厌的话告诉我......肯定会停下来。”
小茸：“嗯。”
小茸：“唔——”
旁白：第三次吻在了一起,呼吸稍微急促了一点。
旁白：虽然依然没有产生额外的反应......
旁白：有点失望,但却不再觉得伤心。
旁白：因为今天并不一定要做什么......就和几年前那次一样。
旁白：不期待自己,也不会再失望。
我：“小茸。”
小茸：“......嗯?”
我：“我喜欢你......”
小茸：“............”
小茸：“哥哥在撒谎。”
我：“哈哈哈哈......是的,被你识破了。”
我：“不过我想喜欢你,可以吗?”
小茸：“嗯。”
旁白：苦笑着,继续亲吻着对方。
旁白：之前缠绕在心头的那种荒谬感,减轻了一点。
旁白：掀开衣服的过程非常漫长,
旁白：小心翼翼地,感觉到有些紧张。
旁白：......眼前的画面虽然美丽,却少了很多吸引力。
旁白：这种落差和失落感,很难形容出来。
小茸：“哥哥很失望吗?”
我：“......没有。”
我：“小茸很可爱啊,一直都是。”
小茸：“哥哥很不擅长撒谎。”
我：“刚才这句不是撒谎......”
我：“只不过不太适应这样的状态。”
小茸：“嗯......我也是。”
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啊......是我们的错。”
小茸：“............”
我：“不过......”
小茸：“——唔!”
旁白：嘴巴凑了上去。
旁白：从舌尖感受到了她身体的味道......和上一次一样。
旁白：只是少了些什么,缺少了一些重要的调味料......
小茸：“哥哥......”
我：“嗯。”
小茸：“......加油。”
我：“——唉?”
旁白：这不经意间冒出的台词让我愣了好久。
我：“为什么要说加油?”
小茸：“嘿嘿嘿......我也不知道。”
小茸：“可能是觉得哥哥正在努力吧,为了我在努力。”
我：“............”
我：“谢谢。”
旁白：听到这一句,紧张的感觉都消失了。
我：“之前小茸经常为我加油呢。”
小茸：“哥哥更喜欢之前的那个小茸吗?”
我：“嗯,可能是实验的关系吧。”
我：“但是我想今后更喜欢小茸,靠自己的力量。”
小茸：“我也是......”
小茸：“我想靠自己的力量,比之前更喜欢哥哥。”
我：“别哭啊,难得气氛好了起来。”
小茸：“嘿......嘿嘿嘿。”
旁白：两人结合在一起的瞬间,松了一口气。
旁白：花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才进入状态,
旁白：中途的尴尬让我们想要放弃。
旁白：还好......这次我们坚持着,想办法去配合对方。
旁白：无法把握状况,也不知道对方的感受。
旁白：找不回来原有的默契,体验不到曾经的安全感。
旁白：......不过没关系。
旁白：失去的无法找回,但我们能创造新的回忆。
旁白：我喜欢过去的小茸,
旁白：小茸也只喜欢过去的我。
旁白：但过去的小茸不是真正的小茸,过去的我也不是真正的我。
旁白：真正的我们在未来......由我们创造。
旁白：我们想变成什么,应该由自己决定。
我：“小茸。”
小茸：“......?”
我：“我喜欢你。”
小茸：“............”
小茸：“又撒了一遍谎......内容还是一样的。”
我：“......因为在这个时候只能说这句话吧。”
小茸：“哥哥不喜欢我,但我还是会和哥哥在一起。”
我：“......嗯。”
旁白：不喜欢了又如何?
旁白：想要喜欢,将来努力去喜欢就好。
旁白：——不是因为小茸是我喜欢的类型,我才喜欢她,
旁白：而是我决定去喜欢小茸,所以才喜欢上她这样的女孩。
旁白：并不是因为小茸的身体吸引我,我才去抱她,
旁白：而是因为我决定去抱她,才让她的身体吸引着我。
旁白：不管其他人的“爱”是什么样子的,
旁白：我们两个的“爱”就是这样的形式。
旁白：或者说这不是爱,而是反抗。
旁白：我们反抗,所以我们存在。
旁白：我们的感情也存在。
旁白：——这就是教授想要的结果吗?
旁白：或许她成功了。
记者：“............”
教授：“哟。几年不见,变精神了呢。”
教授：“现在你应该小有名气了吧,不用被老板欺负。”
记者：“托你的福......”
教授：“找到女朋友没?难道还是在当舔狗?”
记者：“快找到了,我正在努力。”
记者：“............”
记者：“你......不恨我吗?”
教授：“恨你?”
记者：“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进来吧。”
教授：“别自大,我想坐牢自己就来了,和你没关系。”
记者：“您真是个特别的人......居然会想蹲监狱。”
教授：“社会本来就是个大监狱,现在我只是从一个大监狱换到小监狱罢了。”
教授：“而且我更喜欢这里,因为这里比外面简单。”
记者：“............”
教授：“让你帮忙查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记者：“啊......那个,他们很安全。”
记者：“相关机构封锁了消息,他们的资料都没外泄。”
记者：“不过教授您真的捅了很大的篓子......”
记者：“连政府都被迫发声......连续几天都是批判你的报道。”
记者：“国际学术界在谴责这项研究,它甚至都影响到了国家形象。”
记者：“他们说你彻底破坏了科学伦理的底线,而且还说......”
教授：“够了够了,又没让你查这个。”
教授：“我只是让你帮我看看他们过得怎么样。”
记者：“怎么样是指......哪方面?”
教授：“感情如何,关系好吗,分手没,分了复合没。”
记者：“这......”
教授：“没查出来?”
记者：“不,我跟踪调查了一段时间,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教授：“不知道怎么形容就随便形容。”
记者：“吵架,和好,过日子,然后再吵架,分手......就是这样。”
教授：“哈哈哈哈哈哈哈。”
记者：“......你笑什么......”
教授：“哈哈哈哈没事,别在意,你继续说。”
记者：“没什么可以说的了,他们两个看起来和普通年轻人没区别。”
教授：“他们本来就是普通年轻人啊。”
记者：“不是进行过调整吗?还有基因编辑什么的?”
教授：“调整了就不算普通人了吗?编辑了就要被开除人籍?”
记者：“肯定和普通人不一样了吧。”
教授：“普通人的定义是什么。”
记者：“健康人类。”
教授：“你看过色情视频吗?”
记者：“......看过。”
教授：“那你不健康,不是普通人了。”
记者：“哈哈......和教授你聊天还是那么......刺激。”
教授：“所以说普通的范畴很不好定义,不要纠结。”
教授：“除非你向权威低头,那样你就有了标准、有了答案,当然也就有了枷锁。”
记者：“我不明白......”
教授：“没关系,大家都不明白。”
教授：“继续说吧,他们两个的事情,有什么特别的吗。”
记者：“..................”
记者：“非要说特别的......是有个很奇怪的地方。”
教授：“哪里奇怪。”
记者：“互相厌恶又互相容忍,想分开又没办法分开,这应该是你的实验造成的?”
教授：“你觉得呢?”
记者：“有关系,但又好像没有。”
教授：“所以你觉得,他们现在的状态是好还是不好。”
记者：“没办法判断。”
教授：“没有我的实验他们可能只是普通的情侣。”
教授：“偶然相遇,产生火花,相爱,挑剔......然后分手,或者继续忍着。”
教授：“这些过程和现在一样纠结,和实验没关系。”
教授：“我只是放大了这个现象,让他们来得更加直接。”
记者：“但他们不是自由的。”
教授：“我们都不是自由的。”
教授：“难道说,他们在一起就说明实验成功了,我得逞了,他们失去自由了?”
记者：“至少大家是这么认为的。”
教授：“那也就是说他们分手了,我就失败了——他们就是自由的了,正义战胜邪恶了?”
记者：“大家肯定会这么觉得。”
教授：“那你怎么看?”
记者：“如果是之前,我肯定觉得他们分手就是自由的胜利。”
教授：“现在呢?”
记者：“不知道......”
教授：“之前你在公司打工,你觉得很受气,老板欺负你,大家看不起你。”
教授：“那么你辞职,算不算自由的胜利?”
记者：“算吧。”
教授：“但你很难下决心,因为这件事不是输赢那么简单。”
教授：“因为你不是在做很伟大的事业,也没什么究极目标,你只是需要一份工作糊口。”
教授：“即使想去做点有意义的事,却发现做什么都没有意义。”
教授：“或者......年轻的时候你有过梦想,伟大的目标,但长大后发现也就那么回事。”
记者：“这和他们不一样吧。”
教授：“一样的。”
记者：“..................”
教授：“你有没有感到过......恶心。”
记者：“恶心什么?”
教授：“单纯的恶心,精神上的。”
记者：“碰到恶心的人还是恶心的事情吗?”
教授：“不是,我是说纯粹的——恶心。”
教授：“你觉得当记者需要揭露社会的黑暗,结果只能去扒二流学者的桃色新闻。”
教授：“你觉得爱情应该纯粹,女孩应该和你谈感情,结果她不仅没多爱你,还要你为她买车买房讨好丈母娘。”
教授：“你觉得自己应该与众不同,结果你发现自己和你瞧不起的人没什么两样,大家都是庸俗的无趣的家伙,你瞧不起他们的同时他们也瞧不上你。”
教授：“就在这些瞬间——不觉得恶心吗?”
记者：“..................”
记者：“有一点。”
教授：“不管你脑海中有多少伟大的概念,但大家生活的过程都差不多。”
教授：“日子毫无意义的堆积,没有休止的单调的重复。”
教授：“我们假装自己过得很有趣,但内心中知道自己很无聊。”
教授：“那么让这一切重复的动力是什么呢?”
教授：“法律?道德?权力?或者是本能?基因里写的?DNA里面某个序列造成的?”
教授：“那法律改变之后呢?得到权力之后呢?基因编辑之后呢?”
教授：“......还是一样吧。”
教授：“自由恋爱很伟大吗?被安排的很羞耻吗?”
教授：“其实是一回事,没有什么区别,更无所谓好坏。”
教授：“我们被权力欺骗了,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由它们定义。”
教授：“它让你觉得自由伟大,你就觉得自由伟大。”
教授：“如果哪天它想让你觉得自由不伟大,那你就觉得不伟大了。”
教授：“它有时候可以救你,有时候也会害你。”
教授：“因为不自由禁锢你也保护你。”
教授：“我们交出自由,得到了精神上的保护。”
记者：“这............”
教授：“你想,如果有一天。”
教授：“政府和你说:你自由了,没有法律了,没有规则了,怎么都行,爱谁谁。”
教授：“那时候——你会怎么样?”
记者：“..................”
教授：“如果有一天,爱你爱得死去活来,都不想让你和其他女人说话的妻子告诉你,她不在乎了,你想怎么出轨都没所谓。”
教授：“这时候——你又会做什么?”
记者：“真的......不清楚。”
教授：“你会很恶心,你会害怕,你会被自由吓傻。”
教授：“你会想,我该怎么办,我要怎么度过这一生,我的生命有什么意义。”
教授：“你会发现自由并不优雅,它是孤独的焦虑的,更是绝望的。”
记者：“........................”
教授：“这就是我们每个人的生活状态,也是他们的。”
教授：“他们不知道该不该和对方在一起,离不开也放不下。”
教授：“失去了在一起的理由,但又不敢彻底离开对方。”
教授：“知道这是个骗局,可惜又找不到新的骗局,为下一个决定充当理由。”
记者：“那他们应该怎么办?”
教授：“勇敢面对自由,或者赶紧找个新的监狱。”
教授：“要么在监狱外面学会生存,要么在不愁吃喝的监狱里面度过一生。”
教授：“......这就是长大的代价。”
记者：“那个,教授你......不是感情方面的专家吗?”
教授：“这些不就是感情的一部分吗?”
记者：“......哈哈......”
狱警：“时间差不多了,没说完的快点说!”
记者：“............”
记者：“你后悔吗?”
教授：“因为什么后悔。”
记者：“做出这样的事情......这么严重的。”
教授：“假装的后悔可以吗?”
记者：“......假装的就算了。”
记者：“最后一个问题,教授为什么要做这个实验?”
记者：“你有什么目的?想证明什么?”
记者：“和这个实验相关的技术,可以用在很多更厉害的地方。”
教授：“什么厉害什么不厉害,你的判断标准是什么?”
教授：“有利于个人?有利于国家?有利于人类?还是外太空文明?”
记者：“............”
记者：“好吧,那你为什么要做这个研究呢?”
教授：“我说是为了证明爱情是扯淡你信吗。”
记者：“不信。”
教授：“为了人类的进步,为未来的社会形态提供可能性?”
记者：“我觉得也不是......”
教授：“因为好玩?”
记者：“......哎?”
教授：“你要想写在文章里,随便为我编个理由吧。”
记者：“不......我只是单纯的想知道为什么。”
教授：“反抗。”
记者：“反抗什么?”
教授：“反抗专制,也反抗自由。”
教授：“反抗自由的专制,也反抗专制的自由。”
记者：“......什么什么?”
教授：“顺便我还反抗基因中的每一个片段,反抗了腺嘌呤、鸟嘌呤、胞嘧啶及胸腺嘧啶,大概吧。”
记者：“..............................................................................”
狱警：“到时间了,访客出来!”
记者：“有没有什么话要带给他们?”
教授：“我想想,你就这么对他们说......”
教授：“1.凑合过吧,
旁白：2.能忍就结婚,
旁白：3.尽量生二胎。”
记者：“......啥?”
旁白：社会上正流行一种“DNA相亲”。
旁白：男男女女都戴着面具入座,身份保密,只提供双方DNA信息。
旁白：主办单位表示他们有专门的方式判断DNA是否匹配。
旁白：匹配的两人会对对方产生很强的吸引力......将来的生活会更加和谐。
旁白：报道称,参与活动的女性表示,
旁白：选择DNA相亲主要希望快速认识适合的另一半。
旁白：该活动单位也表示注册的会员主要是20岁到30多岁的女性。
旁白：她们都“不想在这种事情上浪费自己的时间”。
旁白：——!!
旁白：真冷啊。
旁白：看新闻看到一半被风吹精神了......
旁白：赶紧躲进了屋子。
旁白：这破小木屋越来越没办法住,
旁白：烧再大的火也不行,尤其是起风的时候。
旁白：寒风包裹住身体的时候会有想跳进火堆里去的冲动......
小茸：“一堆火不够呢。”
我：“是啊......估计还得烧一堆,这样柴火烧不到晚上。”
我：“待会我得去劈柴了,记得来帮我。”
小茸：“不要。”
我：“好吧,本来就没指望你。”
小茸：“......今年冬天更冷吗?”
我：“不,只是这个屋子漏风更加严重了。”
我：“明年咱们就不能再来了......每年冬天都来这里,总有一年会冻死的。”
旁白：不来的话又要分手了。”
我：“为什么在这屋子里就能加深感情?”
小茸：“情怀?”
我：“在家里也有情怀啊,来这里多耽误事。”
小茸：“对女生来说仪式感很重要的。”
我：“你在学校工作,有寒暑假......我可没办法和你比。”
我：“新找的这份工作很严格的,请假多了会被开除。”
小茸：“哥哥不是老抱怨这份工作吗,被开除有什么可惜的。”
我：“抱怨是抱怨,让我真辞职我也不敢啊。”
我：“就和你一样......不管多难受我也不会离开你。”
小茸：“这么说,我和这份工作一样?”
我：“差不多。”
小茸：“将来有份更好的工作就可以换,只是没找到更好的?”
我：“......你再胡搅蛮缠我可要生气了。”
小茸：“胡搅蛮缠的女生更幸福,网上都这么说。”
我：“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网上也这么说。”
小茸：“不是每个男人都有坏的资格,比如哥哥你这样的就不行。”
我：“............”
我：“哎等等,你要去哪儿?”
小茸：“厕所。”
我：“别走太远,记得带铲子。”
小茸：“知道啦。”
我：“............”
小茸：“怎么了?”
我：“我在想......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会害羞了的。”
我：“之前还会红着脸说——哥哥不要偷看,什么的。”
小茸：“哥哥要偷看吗?”
我：“没准,说不定会去。”
小茸：“那哥哥一起来吧,又不是没看过。”
我：“......算了......没意思。”
小茸：“果然对人家的身体没兴趣了,还没过几年呢。”
我：“再好吃的吃多了也会腻对吧?”
小茸：“是啊,更何况哥哥这种不好吃的,我到底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呢。”
小茸：“对!是因为教授,她真残忍......”
我：“......”
我：“说起教授,上次那个记者去里面见她了。”
小茸：“哎?”
我：“很奇怪呢......教授从来不见我们,却愿意见那个记者。”
小茸：“教授对他说什么了吗?”
我：“教授让他给我们带话——让我们结婚,还要生......二胎。”
小茸：“............”
小茸：“要生孩子吗......我们今晚试试看。”
我：“别,我没兴趣。”
小茸：“哥哥果然对人家的身体没有兴趣了。”
我：“你上次不是说很恶心吗?做到一半真的吐了呢。”
小茸：“没关系。”
我：“我有关系,这样我会觉得自己很挫的。”
小茸：“其实这是事实......”
我：“那你还要。”
小茸：“书里说当你习惯恶心了,就说明你长大了。”
我：“............”
我：“你说话真是......越来越像教授。”
小茸：“啊是吗,这是好事。”
我：“哪里好了!”
我：“还有她让我们结婚,这种状态我们能结婚吗?”
小茸：“还行吧。”
我：“什么叫还行,你不觉得难受?”
小茸：“不好说......反正忍一忍就过去了。”
我：“你一脸英勇就义的样子让我感觉非常糟糕......”
小茸：“啊?我现在什么表情。”
我：“咬牙切齿。”
小茸：“没有啦,只是太冷了。”
小茸：“但结婚生孩子可能真的很不错呢。”
我：“......和我?”
小茸：“按照设定只能和哥哥啊,这是实验吧。”
我：“实验结束了。”
小茸：“分手好多次也没成功啊。”
我：“那是因为我们太脆弱。”
小茸：“嗯。”
旁白：..................
我：“所以你不再努力一下?不是说还有很多追求者吗?”
小茸：“谈到一半哥哥又会出来搅局。”
我：“我搅局的时候你可以明确的拒绝我啊,为什么还跟我跑。”
我：“每次这样那些男生都被气得够呛——我还挨过揍呢,你看我肚子上的伤疤。”
小茸：“哥哥不来就好了嘛。”
我：“忍不住。”
小茸：“那你说我为什么跟着哥哥跑。”
我：“............”
小茸：“明明对哥哥没感觉了还这样,想着就好生气啊。”
我：“没感觉了还和我结婚生孩子,不生气吗?”
小茸：“唔......”
小茸：“对了哥哥!”
小茸：“据说有孩子之后,母亲都会把感情放在孩子身上,这样就不会在乎哥哥了。”
我：“你说这话之前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小茸：“没有。”
我：“............”
我：“刚才的对话放到任何一对情侣身上都是分手的节奏。”
小茸：“我们又不是没分手过,十几次了。”
我：“............”
小茸：“哎......分手对我来说就像自杀一样。”
我：“有这么严重吗?”
小茸：“我是说......自杀十几次都没成功的人,其实根本就没办法自杀。”
我：“......有道理。”
小茸：“对了,上次我翻了教授的书。”
我：“她的书?”
小茸：“嗯,就在我们住的地方,她留了一柜子的书呢。”
我：“那些书我看不懂。”
小茸：“但我还是看完了。”
我：“......我应该夸奖你吗?”
小茸：“反正看书比和哥哥讲话舒服一些,至少我不会生气。”
我：“好了好了别说我了......你看的是哪本书。”
小茸：“书的名字记不清了,但讲的是关于自杀的。”
我：“好吧,教授的书架上有什么都不奇怪。”
小茸：“人生里真正严肃的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不要自杀。”
我：“......什么?”
小茸：“到了一定的时候,每个人都会遇到这个问题。”
小茸：“如果不是没有长大的巨婴,都要面对它——思考要不要自杀。”
我：“这个观点真奇葩。”
小茸：“因为要判断生活是否值得去经历,有没有意义,如果没有应该怎么办。”
我：“......所以呢?”
小茸：“所以感情里面真正的问题也只有一个,就是要不要分手。”
我：“那要判断我们的感情是否值得去经历吗?”
小茸：“嗯。”
我：“你觉得值不值得?”
小茸：“刚开始觉得值得,后来觉得不值得。”
我：“现在?”
小茸：“很难用值得或者不值得去评价了。”
我：“这不就和大家一样了吗?”
我：“生活里没有绝对不值得的,也没有绝对有意义的。”
我：“我不敢辞职,但也不觉得自己能接受这份工作。”
我：“最后也只能忍着这么过下去......非常无奈。”
小茸：“是啊。”
我：“所以最后我们就该结婚,放弃胡思乱想,忍着对方?”
小茸：“这个书上叫——思想的自杀。”
我：“这个说法真是毒辣。”
小茸：“但还有一种做法。”
我：“什么做法?”
小茸：“继续胡思乱想,坚持下去。”
我：“坚持什么?”
小茸：“吵架,分手,再复合。结婚,生孩子,继续吵架,分手。”
我：“这不是神经病吗?”
小茸：“......嗯!”
我：“看你满脸微笑说出这种话,我已经有再分手一次的打算了。”
小茸：“可以啊,只要分了之后哥哥能忍住不来找我。”
我：“从经验上来看我应该做不到......”
小茸：“哈哈。”
小茸：“哥哥先帮忙把水桶洗一下,晚上要洗澡啦。”
我：“这么冷的天算了吧。”
小茸：“洗干净会更有气氛一些?”
我：“要气氛做什么。”
小茸：“刚才我们不是说了关于要孩子的话题吗?”
我：“不,我们是在讨论分手的话题。”
小茸：“又不冲突。”
我：“你的思想太可怕了,就和教授一样。”
小茸：“这是基因缺陷,本来就是你们造成的。”
我：“教授干的不关我的事。”
小茸：“——啊等等!我们的孩子会有基因缺陷吗!?”
我：“......这......说不定真的有!”
小茸：“唔唔......果然我们应该分手......”
我：“你说了孩子和分手没关系的。”
小茸：“............”
我：“随便吧,现在我们分手已经不需要什么正经理由了。”
小茸：“那今晚怎么办,我准备好了哎。”
我：“准备了什么。”
小茸：“哥哥最喜欢的女仆装。”
我：“............”
我：“那试试看吧,别浪费。”
小茸：“哥哥真色。”
旁白：..................
旁白：..................
旁白：.........
小茸：“哇好冷,哥哥快给我盖上!”
我：“等一下啊,让我再看看。”
小茸：“你都看了多少次了!这么多年!”
我：“这么多年也没长大多少......这也算基因缺陷吗?”
小茸：“讨厌!不要就算了!”
我：“我又没说不要。”
小茸：“都说人家基因缺陷了,哪还有气氛!”
我：“没关系反正你很美,这样总可以了吧?”
小茸：“真是敷衍的夸奖呢。”
我：“我是不是真心的你还不知道吗。”
小茸：“——呀!”
我：“怎么了?”
小茸：“没......没事......”
小茸：“稍微有点害羞......今天还是......温柔点啦......”
我：“......”
我：“对了小茸......”
小茸：“......嗯?”
我：“我们结婚吧。”
小茸：“嗯。”
我：“你爱我吗?”
小茸：“鬼知道啦!”
我：“......行吧。”
小茸：“嘿嘿嘿嘿......”
我：“啊!你傻笑了!”
小茸：“没有,是哥哥的幻觉。”
我：“好怀念啊,你再傻笑一个!”
小茸：“才不要!”
我：“笑一个嘛,再笑一个!”
小茸：“不要!”
旁白：———— 茸 END
旁白：............
旁白：恋爱是什么?
旁白：恋爱是两个人互相爱慕在行动上的表现。
旁白：在不同的时代有不同定义,现代的定义为:
旁白：两个人基于一定条件下......
旁白：在各自内心形成的对对方的仰慕,
旁白：并渴望对方成为自己终生伴侣的某种感情。
旁白：那爱是什么?
旁白：一种发自于内心的情感,
旁白：是人对人,或人对某个事物的深厚感情。
旁白：这种感情所持续的过程也就是爱的过程。
旁白：古往今来,许多文化学者、科学家、
旁白：哲学家、心理学家、人类学家及社会学家们,
旁白：......都想说清楚“爱”是什么。
旁白：都想给“爱”以恰当的或准确的解释和定义。
旁白：从文化意义上来说,
旁白：这是很浪漫的一种情感。
旁白：但从社会、或者仅从“管理者”的角度来说,
旁白：这又是一种很麻烦的东西。
旁白：因为这个词,
旁白：人会做出一些无法预测、无法控制的行为。
旁白：会让人抛弃理性,超越恐惧,制造很“灾难性”的后果。
旁白：不过奇怪的是——
旁白：想“爱”什么东西的人变少了。
旁白：人对人的“爱”也变得越来越多余。
旁白：恋爱的变少了,结婚的变少了,
旁白：未婚同居的也变少了,
旁白：生孩子的变少了,
旁白：甚至想要和异性亲热的人都变少了。
旁白：某个人口一亿多的岛国进入了“低欲望”社会,
旁白：每年新生人口不到一百万,
旁白：为已经老龄化的国家雪上加霜。
旁白：但即使如此,
旁白：大家还是越来越不想“爱”上另一个人。
旁白：因为可替代的东西太多。
旁白：不管是情感上的替代物还是身体欲望上的替代物。
旁白：专门的色情场所,专门的感情场所,针对性的VR服务,
旁白：都将“恋爱”的过程拆解,简化,快餐化。
旁白：这些简洁的服务,
旁白：可不是“恋爱”这种低效麻烦而且容易受挫的行为可比的。
旁白：一切感受都可以买到,可以替代。
旁白：只要你愿意,你可以只获得感情中美好的部分,
旁白：不用承担其带来的失望,也不会有任何负担。
旁白：这种不是一个好的倾向。
旁白：虽然恋爱是个人的事......
旁白：但婚姻比例,家庭和睦指数,新生人口——
旁白：这些数据是一个国家的未来。
旁白：人们越来越讨厌“恋爱”,
旁白：这对任何一个政府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旁白：但是所有人都为“爱”痴迷,
旁白：对大多数政府也不是什么好消息。
旁白：除非......他们能控制人们爱谁或者爱什么......
旁白：不过,人类终归是幸运的。
旁白：每当出现麻烦,总会不知道从哪儿冒出一家伙,
旁白：提出一个看起来能解决问题,却极其不靠谱的方法......
旁白：一种让人可以“爱上”某个人的技术出现了。
旁白：这技术一曝光就被全世界的科学家批判,
旁白：甚至被列入“科学禁区”封存。
旁白：但管事的总比科学家现实。
旁白：几个国家的政府躲起来商量之后,
旁白：这种技术又被偷偷拿了出来。
旁白：虽然范围很小,但社会化的实验已经开展,
旁白：甚至还专门为其拨款成立了项目组。
旁白：至于在让人“爱上某人”的技术后面,
旁白：会不会诞生让人“爱上某事”或者“爱上某政府”的技术。
旁白：......这就不是普通人能知道的事了。
小雪：“......咳咳咳!”
旁白：打开门,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
旁白：阳光从窗外射入,让漂浮在空气中的灰尘越来越明显。
旁白：这个被人遗忘在山里的小木屋......除了我之外很久很久都没有人来过。
旁白：原本我也不会来,因为它的“特殊意义”才和它产生了一些关系。
旁白：这里是“那项技术”的第一对“试验品”住过的屋子。
旁白：试验品这个称呼非常没有礼貌。
旁白：但他们不是“志愿者”也不算是“研究员”,我找不到更合适的词。
旁白：第一次住在这个屋子里感觉很神奇,
旁白：躺在简陋的床上......脑海里幻想着他们生活的场面。
旁白：一对“只能爱上对方”的情侣,
旁白：身体、激素、甚至基因都经过精心调整。
旁白：他们的日常生活是什么样的呢?
旁白：幸福感爆棚?还是因为不受控制的冲动苦恼?
旁白：对方的气味、容貌、甚至每一个动作都是为自己设计的,
旁白：这两个人会不会沉溺于肉欲无法自拔?
旁白：......那么然后呢?
旁白：爱会不会消退?欲望会吗?感情会吗?生命会吗?
旁白：没人知道,也没多少人关心——除了我。
旁白：那两个人在五年前结婚,目前有两个孩子,感情和睦。
旁白：这个结果大家很痛心,似乎这两个人就应该分开才代表自由的胜利。
旁白：这种想法就和“艺术家就应该饿死否则艺术不纯粹”一样幼稚。
旁白：......所以我没有关心这个。
旁白：我只关心他们的生活状态——结果让我意外。
旁白：见过他们,看起来只是一对普通的夫妻,和常人无异。
旁白：这到底是感情消退了,还是感情真正的样子......或者他们已经无所谓了呢?
旁白：没有答案。
旁白：至于这个“技术”的发明者,那个教授比这两个“试验品”看起来还要奇怪。
旁白：实验被曝光后她投案自首蹲了几年监狱。
旁白：后来因为这项技术官方拿走了,
旁白：她的罪名也就剩下诸如“乱用药物”这种可轻可重的条目。
旁白：被放出来后,有关部门还曾经重金邀请过她——却被拒绝了。
旁白：这种疯子本来就不是为了利益做研究的,名声和物质奖励对她来说就是粪土。
旁白：所以我相信......她试验的目的根本就不是“让人爱上另一个人”,否则不用这么复杂。
旁白：至于她到底想干什么,我亲自去问过。
旁白：出于同行的直觉,能感受到她巨大的野心,
旁白：可惜她已经得到了答案......而且对公布答案毫无兴趣。
旁白：对于这种人,全世界都拿她没办法。
旁白：于是为了想明白这些事,我经常往这里跑。
旁白：后来却发现......比起知道问题的答案,自己对这个小木屋更感兴趣。
旁白：在这小木屋里心情无比的平静,没有外界的干扰,
旁白：更不会看到讨厌的人、听到讨厌的消息。
旁白：躺在这里的我才是自由的,放松的。
旁白：这种状态是如此的难得,以至于我都忘掉了最初来这的目的。
小雪：“............”
旁白：瞥了一眼电话,终于不是那个讨厌的号码,心情好了一些。
小雪：“喂——嗯是我。”
小雪：“抱歉,我在山里休假,活动就不参加了。”
小雪：“不用不用......咱们这些搞学术的人不在乎虚名。”
小雪：“帮我转达一下歉意,对......我不喜欢人多的场合,自己待着比较适合想问题。”
小雪：“......记者?呵呵呵,记者找我做什么?”
小雪：“..................”
小雪：“哦,那件事啊。”
小雪：“如果是学术相关的问题我会回答,这种私事就别让他们问了。”
小雪：“是的没错......嗯,好......其他的事回头再说吧。”
小雪：“啊?你说论文?”
小雪：“我已经写好了,正在修改......嗯对,我改好你还看吗?”
小雪：“OK,那我改完寄回去,电子版你们帮我录入吧,好......啊?等等。”
小雪：“你说什么?访问?这个我很感兴趣,多久?”
小雪：“五年时间?可以的我喜欢。国家没所谓,去哪个国家都可以。”
小雪：“......哈哈哈,不是不是,我只是想出国待一段时间,没有别的意思。”
小雪：“好的,那先这样,我要修论文了。”
小雪：“嗯,回头见。”
小雪：“............”
小雪：“......哎。”
旁白：做学术的人,多少都有些人群恐惧症。
旁白：如果不是讨厌热闹讨厌人多的地方,也不会安心做研究吧。
旁白：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大脑会转动,会变得更加敏锐,思想也会更加清晰。
旁白：代价就是一团糟的人际关系......尤其是和异性。
旁白：看了看黑掉的手机屏幕上反射出来的那张脸。
旁白：按照当代的主流审美......它应该很“美”。
旁白：“如果你开朗一些肯定会有很多男人喜欢的”——因此经常被人这么说。
旁白：然而至今依然不清楚“有很多男人喜欢”的意义在哪儿。
旁白：拥有更多的选择?获得更好的生活?或者是虚荣心?
旁白：从生物学的角度看,得到更好的资源,拥有更多可选择的配偶,
旁白：这对自己基因的延续、或者更好的延续有积极的作用。
旁白：但这一切都是按照生物的“繁殖”思路展开的,有些人对此并不感冒。
旁白：他们对延续基因毫无兴趣。
旁白：比如我就觉得:能摆脱对延续基因的焦虑,是人类和动物的本质区别。
旁白：动物存在的目的是留下自己的基因,
旁白：而人类存在的目的,是留下自己的思想。
旁白：............
旁白：可惜,大部分人都不这么认为。
旁白：“尝试多和人待在一起。”“你需要一段恋爱。”
旁白：“没有结婚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旁白：“有些幸福,生了孩子你才能体会到。”
旁白：“你只是没找到适合你的人而已,要勇敢地去找才能找到。”
旁白：这些话会缠绕着我,温柔地、善意地骚扰着我。
旁白：你无法和那些人对话,更无法说服。
旁白：道理和逻辑在他们眼里不重要,他们只觉得你应该这样。
旁白：大家都这样,你不和大家一样就是对大家的不尊重——所以大家也不尊重你。
旁白：这个“大家”里就有我的父母,这是让我最痛苦的。
旁白：学院的同事,点头之交的朋友,
旁白：甚至是领导长辈说这些话都可以无视,唯独父母不行。
旁白：因为他们是真心地在为我痛苦,即使我无法理解这种痛苦。
旁白：“人类存在的目的”在父母眼中完全没价值,
旁白：他们坚定地认为:如果没有男人我就是不幸福的。
旁白：为了不让他们伤心,我开始按照他们的意思——“和异性接触”。
旁白：但不管是生活中工作中的接触,还是父母安排的“相亲”,其结果都异常惨烈。
旁白：责任在我,因为无论怎么假装愿意,来自心底的厌恶都无法根除。
旁白：......其实不能说是“厌恶”。
旁白：而是无法理解这种需求,也无法在里面找到意义。
旁白：做一件事总得有意义,否则为什么要去做?
旁白：因此在“相亲”失败多次后我得出了结论:我根本没有这个需求。
旁白：有需求得不到满足是一回事,没需求为了迎合其他人假装有需求......就非常痛苦。
旁白：可是父母依然不肯放弃,
旁白：他们坚信我有精神疾病,并且努力地寻找解决方法。
旁白：最后他们找到了——
旁白：就是那种“技术”,
旁白：有关部门说这只是对异性冷淡的人进行“心理治疗”。
旁白：父母像是得到了救命稻草,拼命的催促我去尝试,不惜以死相逼。
旁白：后面的事不想再回忆......
旁白：我的确“爱”上了一个男人,
旁白：然后很快结婚,接着和父母断绝了关系。
旁白：他们为此高兴——即使和我断绝了关系依然很高兴。
旁白：因为他们觉得自己完成了一项任务,牺牲了自己成就了我的幸福。
旁白：至于那个男人是谁都没关系,只要是个雄性生物就可以了。
旁白：弄不清他们这么做是出爱,还是出于对“我不肯结婚”的恐惧。
旁白：总之他们的伟大把我推进了地狱......
旁白：——!?
小雪：“............”
旁白：不多想了,继续修论文吧。
旁白：没有什么比工作,能让人更快地忘掉这一团糟的生活了......
旁白：......
旁白：............
旁白：........................
旁白：放下笔,深呼吸。
旁白：没有任何人打扰,手机关机后一丝杂音都不曾有过。
旁白：五个小时工作时间,超高的效率......这都是小木屋的功劳。
旁白：喜欢纸和笔,不带电脑,无需考虑充电的问题,
旁白：除了厕所和洗澡稍显麻烦,吃饭没办法讲究之外......
旁白：这间偏远的山中小木屋非常符合我的胃口,就像是谁专门为我建造的一样。
小雪：“咳咳......”
旁白：天色也晚了,烧点水洗洗睡觉。
旁白：比较喜欢这里的一点就是这个大桶。
旁白：泡澡是个相当不错的体验......尤其是冬天。
旁白：可惜这个季节没有积雪,水要从一公里外的小河里弄。
旁白：............
旁白：就当是健身吧,平时没什么时间锻炼身体。
旁白：把所有事情做完天已经全黑。
旁白：手表里的时间才八点......在城里这个时间想睡觉是不可能的。
旁白：在这儿就很好,即使在这儿也没办法解决问题,但逃避有时候也算一种战略。
旁白：............
旁白：至少在这里我不会再失眠。
旁白：......那么,晚安。
旁白：..................
旁白：——!?
小雪：“——谁!?”
旁白：我大喊了一声,因为门外有人。
旁白：但立刻就对自己发出声音这件事后悔无比。
?：“小雪!小雪是你吗!?”
?：“我终于找到你了!快开门!”
?：“小雪!你为什么不想见我!你不爱我了吗!?”
小雪：“............”
旁白：忍住不发出声音,但这显然无济于事。
旁白：这家伙不懂什么叫“被拒绝”,也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别人的心情”。
?：“小雪雪,你不开门我就撞进来了哦!”
旁白：............?
小雪：“——!!”
旁白：居然真的撞进来?
猪：“小雪!小雪你为什么不理我!”
猪：“我找你了这么多天,你知道我有多心疼吗!?”
小雪：“离我远一点!”
猪：“怎么能离开你呀!我一分钟都不想和你分开!我的小心肝!”
小雪：“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猪：“找不到你我很担心啊!手机也打不通!接着就报警了!定位你的手机!”
小雪：“......!!”
旁白：该死......早知道就不该中途开机接电话,
旁白：宁可耽误工作也不能暴露这里的位置!
旁白：现在我连唯一一个可以安心工作的地方都没有了!
猪：“小雪!我好想你!我忍不住了!我要和你滚床单!!”
小雪：“喂!你要做什么!”
猪：“嘿嘿嘿嘿......小雪,小雪你身上的味道!”
小雪：“放开我!给我放开!”
猪：“我忍不住了......我......我好想你!”
小雪：“你疯了吗——唔——唔唔!!”
猪：“小雪最棒了!小雪最棒了!!”
小雪：“唔——咳咳,你给我——”
小雪：“呀——”
旁白：............
小雪：“——!!”
小雪：“............”
旁白：从噩梦中醒来。
旁白：自从“治疗”后就每天都在做噩梦。
旁白：原本以为这间小木屋是最后的避难所,昨天晚上它也沦陷了。
旁白：生活就是这样,你以为自己身处绝境......
旁白：然后它就把你推到更惨的境界,让你意识到之前的“绝境”有多么不值一提。
旁白：这个躺在我身边,正在发出猪叫的大肉块是一头猪。
旁白：——上面这句话有语病,而且这种形容也侮辱了猪这种生物。
旁白：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在我眼里他就是一头猪,
旁白：他说的话传到我耳朵里都是猪叫的音效。
旁白：他叫什么、长什么样......完全没印象。
旁白：唯一能确定的是——这头猪是我丈夫,也是我疯狂“爱”上的人。
旁白：为什么会爱上他,得益于那次治疗......
旁白：不可逆,大家也觉得没必要“逆”的治疗。
旁白：不管是父母还是其他人,都觉得我和他在一起没什么不妥,
旁白：在大家看来一个大龄未婚讨厌男人的女博士就应该和这头猪在一起。
旁白：更可怕的是,就连我的身体也这么认为。
旁白：只要是和他的接触,身体就会不受控制地“接受”。
旁白：骚扰被感知成温馨的信号,强暴都能变得浪漫起来。
旁白：......理性在这种强行嫁接的感受面前毫无战斗力。
旁白：哪怕已经很清楚这家伙是个人渣,但心底却没办法拒绝......不管他做什么我都会被原谅。
旁白：我刚刚接受“治疗”的时候,觉得这很荒谬,
旁白：但身临其境后才发现现实比我想象的还要荒谬。
旁白：就像没被毒品腐蚀掉的人很难想象瘾君子发作时的痛苦,
旁白：有些记者天真地尝试了,毁掉了自己的人生。
旁白：然而想戒除这种“爱”的条件反射,可能比戒除毒品还要困难。
旁白：它毁掉了我的价值观,绑架了我的认知系统。
旁白：不管事后多恶心,被碰到的瞬间还是会去迎合,
旁白：“知行合一”在这项技术面前变成了笑话。
猪：“啊......小雪,小雪你在哪里!?”
小雪：“............”
猪：“哦你起来了啊,快来给我抱一下,让我继续疼爱你啊!”
小雪：“............”
猪：“昨天你嘴上说不要,身体却那么老实——最喜欢这样的小雪了!”
小雪：“少说两句行么。”
猪：“啊啊!小雪你生气的样子真可爱!我好喜欢你生气的样子!”
小雪：“我没有生气。”
猪：“嘿嘿嘿嘿,我就知道小雪不会生我的气,你不生气的样子我也很喜欢!”
小雪：“............”
猪：“该洗脸了!帮我打点水,快去。”
小雪：“这里没有水,最近的水距离这里有一公里。”
猪：“一公里嘛,快去快去......会伺候老公的女人才是好女人呀。”
小雪：“............”
旁白：转身离开了屋子,拖着水桶往河边走去。
旁白：对“伺候老公”没兴趣,但终于可以借机离开那个鬼地方。
旁白：——为什么偏偏是这种家伙呢?
旁白：即使是实验,为什么不随机到一个更好的对象?
旁白：这里面是不是出了差错?
旁白：虽然我从来没幻想过自己的“另一半”的样子,但也不能弄一个这样的生物过来吧。
旁白：气质猥琐身材肥胖,五官大小失衡皮肤粗糙,头发油腻结块,
旁白：不知道是上辈子得罪了全宇宙还是因为父母有一方不是人类。
旁白：性格上也有巨大问题,不仅毫无教养而且处事极端。
旁白：这种人参加这个“项目”为什么能被接受?
旁白：项目组想实验人类和非人类结合的可能性吗?
旁白：还是有谁故意这么做......想要毁掉我?
旁白：..................
旁白：..................
猪：“小雪,你怎么开始收拾东西啦?”
小雪：“该回去了,我还要参加研讨会。”
猪：“哎哟,难得来了就多待几天......这里没人打扰多好呀,昨天晚上你叫那么大声让我好兴奋呢!”
小雪：“......之前和你说过,不要打扰我的工作。 ”
小雪：“你没有事业心不代表我没有,工作对我来说很重要。”
猪：“不要生气嘛,小雪雪——我现在找不到工作,那是因为没有合适的岗位呀。”
猪：“要不你陪我去见见朋友,他们说要给我推荐好工作的!”
小雪：“这不关我的事,也别带着我去见你的朋友,我不值得你炫耀。”
猪：“老婆你真的不知道你有多美吗!?小雪啊!朋友们见了你的照片,说你又漂亮身材又好呀!他们都流口水了!”
小雪：“请你不要把我没穿衣服的照片拿给朋友们看,谢谢。”
小雪：“我已经在好几个色情网站上看到了自己的照片,还是同事告诉我的。”
猪：“我都不在乎,老婆你在乎什么呀。”
猪：“让别人知道我有个漂亮老婆,让他们羡慕死哈哈哈!”
小雪：“..................”
猪：“来嘛,让我亲一口——”
小雪：“离我远一点!”
猪：“装什么呀,昨天晚上也是这么凶,最后还不是那么配合?”
猪：“但现在就我们两个人,咱们多恩爱一下不行吗?”
小雪：“不行。”
猪：“小雪......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我改还不行吗?”
小雪：“你没做错,我只是不想看见你,行吧。”
猪：“............”
小雪：“该走了,回去工作。”
猪：“你他妈的有完没完!”
小雪：“——呜!”
猪：“我找了你这么多天,你就对我这个态度!有你这样当老婆的吗!?”
猪：“看你长得美我给你低三下气的,你真把自己当什么了!?贱货!”
小雪：“——呀!”
猪：“跑出来这么多天!是不是找别的男人去了!见了几个,啊!?”
小雪：“咳咳咳——开什么玩笑——我才——”
猪：“是不是看我老实好欺负!没钱配不上你这个美女博士嗯!?”
小雪：“哈......哈哈哈......”
小雪：“垃圾不会因为富有变成其他的东西,高级的垃圾也是垃圾。”
猪：“那又是哪个垃圾昨天在这间屋子里叫啊,还那么享受喊着好舒服,嗯?”
小雪：“好吧那我该走了,不叫了......这样可以么?”
猪：“............”
猪：“——我叫你装!”
小雪：“——呀!?”
猪：“——!?”
小雪：“————”
猪：“啊,小雪!老婆!你没事吧!”
猪：“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想教育一下你!!”
猪：“天哪你的脸都受伤了......快让我看看!”
小雪：“别碰我!”
猪：“............”
小雪：“......求求你了,别碰我。”
猪：“小雪,你为什么总是不听话呢?”
猪：“不听话的女人在外面是要吃亏的,我看着你心疼啊!”
猪：“你读博士,搞什么......研究,耽误了这么多年,可惜啊!”
猪：“回去你就待在家里,我出去赚钱!我养你!”
小雪：“............”
猪：“你这么大年纪也不孝顺家里......也就剩长得漂亮,可我也没嫌弃你啊。”
猪：“跟着我好好过日子,别总想那些事好不好?”
猪：“刚才打你也是因为爱你,不要往心里去啊......”
小雪：“............”
猪：“小雪......小雪我爱你......”
小雪：“放开我。”
猪：“老婆!老婆你好美!”
小雪：“别动——放开!我还在流血!”
猪：“哦哦哦——老婆!!”
小雪：“唔——唔唔——”
小雪：“放开呀——唔!”
旁白：啊啊......
旁白：这家伙处理问题的方法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旁白：刚把自己老婆揍得鼻青脸肿,转脸就能和她亲热。
旁白：是不是上床成了他解决问题的唯一方式,
旁白：或者是证明自己还有存在价值的唯一途径呢?
旁白：真是没救了。
旁白：不过我这个刚才被人揍,下一秒就能顺从他的身体,估计也没救了吧。
旁白：........................
旁白：对世界绝望或许还有救,可对自己绝望的话......该怎么呢。
猪：“小雪!小雪!?——老婆!!”
小雪：“别吵,我打水去了。”
猪：“哦,老婆别这么辛苦啊......刚刚弄完我们休息一下嘛。”
小雪：“............”
旁白：看到他脏兮兮的手......差点吐出来。
旁白：这家伙对卫生毫不在乎,脏兮兮的就敢对我做各种事,
旁白：连女生容易感染都不知道......当然他也懒得管。
旁白：考虑别人对他来说是没有进化出来的功能。
旁白：不管他活得有多失败,他依然相信自己是宇宙的中心。
旁白：这种天人合一的境界多少先贤都没有达到......可他瞬间就达到了,这种状态令人羡慕。
猪：“老婆老婆。”
小雪：“我累了,今天放过我行吗?”
小雪：“还有论文要修,下山之前我得改完。”
猪：“别改了,这么辛苦何必呢?”
小雪：“......这是我的工作。”
猪：“不要工作了,多陪陪我呀......你工作那么累,大家都很心疼!”
小雪：“不工作我拿什么吃饭?你养?”
猪：“你......还有很多积蓄呀!”
小雪：“........................”
猪：“那些积蓄够我们花很久!还可以给我爹妈买个房子!”
小雪：“那是你的责任。”
猪：“现在是我们两个的责任了呀,我会和你一起努力的!”
猪：“我爹妈来城里还住你的房子说出去都丢人呀!”
小雪：“..................”
小雪：“......?”
小雪：“我的论文呢?”
猪：“什么论文呀?”
小雪：“刚才......放在这里的,那一叠纸。”
猪：“我烧掉了,有点冷......给你取暖。”
小雪：“——妈的你疯了!?”
猪：“不准脏话!”
小雪：“那论文我写了两个月!你就这么烧了......就为了暖和!?”
猪：“烧了就烧了,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经事,女人在家做家务伺候男人多好,你研究那些东西有什么用?”
小雪：“那是我研究的心血!调查了大半年花了两个月才写出那些东西,你烧了?”
猪：“怕什么啊,你都研究什么了?”
小雪：“我说人类学你懂是什么吗?”
猪：“我们造人也是人类学呀,来来给我抱抱。”
小雪：“你——”
猪：“............”
猪：“哎呀,老婆......别这么凶。”
猪：“你刚才说脏话的事,我先原谅你......下次别这样了听见没?”
猪：“咱们夫妻之间,床头打架床尾和,有什么事不能商量呢?”
小雪：“............”
猪：“啊——”
旁白：这头猪啪的一下给了自己一巴掌。
猪：“是我的错!把老婆写的东西烧掉了!太过分!”
猪：“小雪你看看......我的脸都被打红了......别生气了好吗?”
猪：“下次我带你去一家好吃的餐馆,是我哥们开的,你肯定喜欢!”
猪：“老婆?”
小雪：“............”
旁白：看我半天没回应,他的脸色越来越差。
旁白：在他看来自己的脸被打是一件可以和亡国灭种相提并论的事,现在他为了我打了自己的脸......这算非常有诚意了吧。
旁白：接下来的事情猜都能猜到,揍我一顿然后开始安慰,最后把我推到床上。
旁白：这种样板戏搞多了他不觉得厌烦吗?
旁白：............
旁白：看来,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呢。
小雪：“——我们聊聊吧。”
猪：“好!老婆终于想和我聊天了!”
小雪：“正式聊,之前我给过你机会,你没在意。”
猪：“聊!我们好好聊!只要老婆不生气了!”
小雪：“我没生气......”
猪：“你想要什么——我去工作?还是别的?赚钱我也会想办法的!”
猪：“还有,可以让我爹妈回农村去,不让他们住家里打扰你了。”
小雪：“那本来就是我的房子。”
猪：“你的也是我的啊!我爸妈不也是你爸妈吗?”
小雪：“............”
小雪：“好了好了,不聊这个了。聊聊别的。”
猪：“好!老婆你说,今天我认真听老婆的话!”
小雪：“............”
旁白：希望他真的能认真听我的话,虽然我根本不做指望......
小雪：“你爱我吗?”
猪：“还用问吗!?我当然爱你!我怎么可能不爱你啊!”
猪：“老婆你这么美!皮肤好身材也好!哥们看着你都流口水!怎么会不爱你啊!”
小雪：“爱是什么,你知道吗?”
猪：“......啊?”
小雪：“回答这个问题,爱是什么......你知不知道。”
猪：“知道知道,爱就是忍不住对你好。”
小雪：“那你为什么对我好呢?”
猪：“因为老婆你长得......”
小雪：“也就是说,我长得不好看你就不爱我了呗?”
小雪：“你看啊......这里有一个火堆,上面有个烧水的锅,里面是开水——”
小雪：“只要我——啪,把开水倒在身上,就可以毁容了......那样你还爱我吗?”
猪：“不——不行!老婆你别冲动!我爱你......你好看不好看我都爱你!”
小雪：“不好看你也爱我?那毁容也不要紧了。”
小雪：“人一丑可以省很多麻烦,比如你那些哥们也懒得看我的......”
猪：“——别!”
猪：“别这样......求求你了,老婆,你饶了我吧......”
小雪：“不对啊,我毁自己容,要饶了你?”
猪：“............”
小雪：“承认吧你爱我是因为我美,你还可以在别人面前炫耀,这是你唯一的骄傲。”
猪：“是的是的......老婆你说什么都对,把锅放下来好吗?”
小雪：“看吧,爱是有条件的,不可能有无缘无故的爱。”
小雪：“看起来无缘无故的爱,其实都是有条件的——条件就是对方值得去爱。”
小雪：“如果产生了某种技术让这种爱变成了无条件的,那可真是个灾难啊。”
猪：“老婆......你把锅放下来......快点。”
猪：“来抱抱,你最喜欢的......昨天你不是很配合吗?”
小雪：“你爱你父母吗?”
猪：“当然爱!你怎么问这个?”
小雪：“为什么爱?”
猪：“因为他们是我父母,我应该孝顺他们!这是天理!”
小雪：“如果你一出生他们就把你扔了,还爱他们吗?”
猪：“他们不会这么做的。”
小雪：“似乎他们对你姐姐这么做过,知道你应该有个姐姐吗?”
猪：“你敢调查爹妈?他们也是你爹妈啊!你怎么能这么做!?”
小雪：“回答我的问题,他们扔掉你你还爱他们吗?”
猪：“......这......”
小雪：“无论他们怎么对你你都爱他们,孝顺他们?”
猪：“老婆......你......别为难我了......刚才你对我爹妈不敬我也不怪你......”
小雪：“没有为难你啊,我们不是在聊天吗?讨论爱的问题。”
小雪：“因为我美才爱我,那是因为什么你才爱爹妈呢?”
小雪：“这种热爱源自哪里,就因为他们生了你就必须爱他们吗,你姐姐也应该爱?”
猪：“老婆啊——你怎么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就是因为想这么多你才嫁不出去!”
猪：“女人就应该在家好好孝敬爹妈伺候丈夫......”
小雪：“——回答我的问题妈的!!”
猪：“......!!”
小雪：“人的感情是很复杂的,没有趋利避害那么简单,它是个复杂的系统。”
小雪：“因为有爱,人类才能超越基因束缚超越生物的逻辑,这是爱的伟大之处。”
小雪：“但如果爱变得可以操纵,那人类就是自己毁掉了脑袋上的光环,让自己变得和动物没什么区别。”
小雪：“我爱一个东西是因为它值得我爱,是因为它是我的信仰——而不是我只能爱它。”
猪：“老婆......你、你说的这些我不懂。”
小雪：“所以你是猪不是人?”
猪：“我警告你!要是再这么说话——”
小雪：“我就把这锅开水倒在自己头上,OK?”
猪：“......老婆......老婆我......”
小雪：“回答我的问题:如果,你,发现,自己的父母,是王八蛋,你还爱他们吗?”
猪：“你敢说我爸妈的坏话,小心我不客气!”
小雪：“好啊,你不用对我客气。”
猪：“......老婆,我错了......我真的不知道。”
小雪：“那么,我,变成了,丑八怪,这张脸,重度,烧伤,你还会爱我对吧。”
猪：“别!别倒!”
旁白：噗通一下,这头猪跪倒在地上,他的体重扬起了很多灰尘......”
小雪：“男儿膝下有黄金,别为了老婆的脸跪下。”
猪：“老婆......为了老婆......我再大的委屈也能承受!”
小雪：“............”
小雪：“你对委屈这个词是不是有很大的误解?”
小雪：“大街上你找人要钱他不给你,这是应该的......他凭什么给你,你有什么可委屈的?”
小雪：“我的脸长什么样子,毁了没有,我说了算关你屁事!”
猪：“我......我心疼啊......心疼你啊老婆。”
小雪：“心疼?你会心疼?”
猪：“当然心疼......老婆遭罪我不好受,我要让你开心,你想做什么我都答应!”
小雪：“好,我要出国了,最少五年。”
猪：“——什么!?”
猪：“那、那我要陪你去!”
小雪：“可以,只要你能靠自己的力量过来,你就有资格陪我。”
猪：“这不是在刁难我吗!?”
猪：“你不爱我了吗!?老婆!”
小雪：“爱呀——就像瘾君子爱毒品,但我要戒掉。”
猪：“你太过分了!为什么要离开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还给你买过早餐!我还给你带过零食!!”
小雪：“你没错,非要说错的话......那你呼吸都是错的。”
猪：“老婆......你先把锅放下,别的都好说......”
小雪：“把我的书包拿过来,里面有张表,右下角签个字,离婚之后放我走。”
猪：“不可能!我不会离开你的!”
小雪：“好呀,那我倒了。”
猪：“............”
猪：“你倒,你倒啊!我就不信你敢——”
猪：“——啊啊啊啊!! ”
猪：“老婆!老婆!”
小雪：“被烫伤的是我,你叫什么?”
小雪：“就小半边被烫到了,没毁多少容......你签不签字?不签我都倒了。”
猪：“我签——我签!”
猪：“但是......你走之前,给我留个孩子好吗!?”
猪：“我们家得有个男孩!我答应爹妈了的!”
小雪：“............”
旁白：强烈的呕吐感从胃里传来。
旁白：身体可以接受被这头猪蹂躏,但一想到有个带着他基因的生物——
旁白：会在自己的身体里被创造出来,便产生了本能的呕吐感。
旁白：不过这种事不会发生,要发生早就发生了。
小雪：“孩子我给不了你。”
猪：“——什么!?”
小雪：“这么多次还是没有,你想过为什么吗? ”
猪：“不是你......吃过药?”
小雪：“医生说不用吃,吃了也没用。”
猪：“......不可能......你吓我吧。”
旁白：其实这是你造成的啊——但我不想这么说。
旁白：他也不会明白,像他那么胡来会对女人身体产生多大的损害。
小雪：“没人告诉你吗?我身体有问题,所以不会有孩子。”
猪：“你......你怎么?”
小雪：“你需要孩子吗?你连自己都养不活,为什么还要拉上另一条人命?”
猪：“我养不活!我们一起养啊!”
猪：“女人不生孩子,还算什么女人呀!”
小雪：“啊啊啊......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小雪：“你就没想过为什么自己这样的垃圾会和我在一起?”
小雪：“我要是一点问题没有......轮得上你吗?”
猪：“难道......难道你是因为没办法生孩子......才没人要!?”
小雪：“对啊,你才知道。”
小雪：“你都夸我美了,其他男人又不瞎......怎么可能没人喜欢我呢?”
猪：“不可能......不可能的!她们说你比较冷淡,接受治疗后才......”
小雪：“哎呀那种蠢话你也信,怎么会有让人突然爱上你这种垃圾的技术呢?”
小雪：“我当然是因为嫁不出去了才找你的啊?哈哈。”
猪：“你这个骗子!你欺骗了我!!”
小雪：“啊对了我和你不是第一次,我有过很多男人,超多的。”
猪：“不对,你那次......流血......”
小雪：“假的啊。”
小雪：“那玩意很好作假,只需要一个小袋子和鸡血,外加血液抗凝剂......对我来说这个很好弄到。”
猪：“你......你......”
旁白：猪的脸色变了,他从来没有这么暴怒过。
旁白：刚才那些话都是骗他的,不过以他的智商应该分辨不出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旁白：极端的人只会把事往最龌龊的地方想......让他愤怒不需要费太多力气。
旁白：而且刚才那几句话是必杀技,摧毁了他所有的幻想。
旁白：他把我第一次给了他这件事四处传唱。
旁白：他爹妈因为儿子征服了城里美女博士的光辉事迹在村里趾高气扬,
旁白：还为了宣传这个“壮举”大宴宾客并且因此欠了很多债。
旁白：——然后我现在告诉他这都是假的。
旁白：其实早该这么说,不知道为什么忍到了今天。
猪：“——贱货!”
旁白：耳鸣——
旁白：这一巴掌他使出了全力。
旁白：原来之前揍我他都是手下留情的,这算是爱我的表现吗?
旁白：接下来是持续了几分钟的臭骂和巴掌......像一个职业拳击手,左右开弓。
旁白：刚才还在担心老婆毁容的人,忘了这样打下去比开水更加有危害。
猪：“哈......哈哈......”
小雪：“怎么,不打了?累了吗?”
小雪：“平时你应该多锻炼,这样对身体有好处。”
小雪：“不然你每次都只能撑几分钟,满足不了我呀。”
猪：“呵......呵呵......打你几下就是小菜,后面还有大菜。”
猪：“我忍你很久了,你傲慢......看不起我,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小雪：“你又没做什么值得我看得起的事,为什么要看得起你呢?”
小雪：“尊重留给值得尊重的人,这么简单的道理不懂?家里没教过你?”
小雪：“哦对了,你爹妈比你还没教养。”
猪：“......老子会好好教训你的,告诉你该怎么做个听话的女人。”
小雪：“拜托......听话是宠物做的事,人应该学会分辨哪些话值得听。”
小雪：“对了,你是人吗?”
猪：“好,不用说了,现在老子给你开荤。”
小雪：“——唔!”
猪：“我要强X你!”
小雪：“......呼,你每天都在干同样的事......不用专门说出来的。”
旁白：这家伙两三下撕碎了我的衣服,一点都没留。
旁白：然后也把自己的遮羞布扔掉,露出粗糙肥胖的东西在我面前炫耀。
猪：“你喜欢这个,我就让你尝个够。”
小雪：“要奖励我吗?”
猪：“——我X我X!X你!”
小雪：“啊啊,继续啊,别停啊,下面没力气了?”
猪：“你这个贱货——狗杂种!”
小雪：“......是的,和你一样。”
小雪：“——唔啊!”
猪：“你这张脸,老子不要了!”
猪：“老子出去可以找很多比你好看的女的,还比你年轻!还能生孩子!”
小雪：“知道了......反正你也就这么点追求。”
小雪：“——啊!”
猪：“我要把你搞坏,看今后还有谁能喜欢你,哈哈哈哈!”
小雪：“呜——呜啊——嗯!”
猪：“对了,我告诉你个秘密。”
猪：“你原本根本不会爱我的,有人在那个表上做了手脚。”
小雪：“你——你说什么!?”
猪：“那个地方的保安告诉我的,只要交了钱,主管就能让我有老婆,交够钱就能有漂亮老婆,哈哈哈哈!!”
小雪：“原来是这样!”
猪：“但我被骗了!花了钱他妈的就找了你这个生不出孩子的烂货!”
猪：“等老子回去之后剁了他们!!”
小雪：“居然......靠这种事情敛财......这群......混蛋......”
小雪：“有多少人会被毁掉......被你这种人渣毁掉!”
猪：“呵呵,世界这么大,毁掉几个人算什么?”
小雪：“你、你居然......”
小雪：“啊......”
旁白：..................
旁白：这头肥猪还在我身上蠕动,但已经不难受了。
旁白：开始接受......开始感动......开始觉得“幸福”......
旁白：“爱”在起作用,在润滑,在麻痹,在侵蚀,也在安慰。
旁白：这种人工合成的“爱”像是毒品,
旁白：对正常人来说是灾难,对在毁灭边缘的人来说又是一种救赎。
旁白：我终于懂了。
旁白：合成的“爱”不是为了人的幸福,而是为了让人看不到畜生。
旁白：跟什么人口不人口,出生率什么的没有半毛钱关系。
旁白：一群畜生在它的包裹下变成了人类——构建了表面光鲜的太平。
旁白：对大部分人来说,表面光鲜就够了,对吗?
旁白：只要有了“爱”,流氓变成情圣。
旁白：只要有了“爱”,窃贼变成了英雄。
旁白：在“爱”的名义下一切都可以原谅,一切都可以被忍受!
旁白：他们不想消灭畜生,只想让我们忘掉他们的存在。
旁白：这才是他们的目的......
旁白：地狱般的夜晚过去了。
旁白：下体发麻,里面应该受了伤......可能伤得很重。
旁白：站不稳,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
旁白：不过都无所谓了。
旁白：外面下着雨,雨水的声音把小木屋内的动静淹没。
旁白：肥猪也已经起床,他坐在不远处吸烟,没有考虑烟头会不会点燃身下的稻草。
旁白：沉默了很久他决定说话了——因为继续沉默没什么价值。
旁白：昨晚的事情打破了平衡,不仅仅是烧掉论文那么简单。
旁白：在他眼里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旁白：我已经不是一个傲娇的美女博士了,而是个肮脏的生不出孩子的破烂。
旁白：脸上的浮肿和淤青不会让他产生任何欲望,他的眼里全是懊悔和失望。
旁白：他觉得自己花了大价钱买了个假货,这种挫折感让他比我还痛苦。
猪：“我们得聊聊。”
小雪：“哦,你说。”
猪：“我答应和你离婚,满足你的要求......但你要补偿我。”
小雪：“补偿你?怎么补偿?”
猪：“这件事我们家花了大价钱,爸妈凑这么多钱不容易。”
猪：“你把这部分钱还给我......我不能吃亏。”
小雪：“你继续说。”
猪：“你的房子留给我爹妈,老家房子因为你都卖了,总不能让老人没地方住吧。”
小雪：“继续。”
猪：“我知道你爱我,肯定特别爱我,你逃不掉。”
猪：“所以今后你想找我上床......我答应,但你要给我钱。”
小雪：“哈哈哈哈哈......你说完了?”
猪：“说完了。”
小雪：“没有其他要补充的了吗?”
猪：“没有。”
小雪：“有没有考虑到投案自首?揭露一下黑幕,争取宽大处理?”
猪：“我又没做错什么!”
小雪：“你们把我毁了,也同时毁掉了那么多人,你们真的一点都不觉得愧疚吗?”
猪：“我被骗了钱,还被你骗了,你才应该内疚。”
小雪：“............”
小雪：“行吧,别的事情回去再说,明天天晴我们就下山。”
猪：“好,但今晚我不会再碰你,你让我觉得恶心。”
小雪：“谢谢你的理解,但我有个小要求。”
猪：“什么要求?”
小雪：“今晚我睡床上,你睡外面。”
猪：“......哼。”
旁白：..................
旁白：..................
旁白：头也不回地走了。
旁白：他在客厅,我在卧室,一声不吭,只有雨声从外面传来。
旁白：死寂——
旁白：内心深处在隐隐作痛,像一个瘾君子被告知自己将要被强制戒毒。
旁白：再也见不到他了......我能忍住不去找他吗?
旁白：再也不能享用他的味道了......我能克制自己的本能吗?
旁白：很难说。
旁白：赶快出国,离他远远的,再也别碰到他。
旁白：瘾君子永远不会忘记毒品给自己带来的快感,
旁白：但可以忍受到生命结束——只要他碰不到。
旁白：我远离这个家伙,一切都不会有问题,一切都可以回到原样。
旁白：继续做学问,继续待在书堆里,什么杂念都不再有。
旁白：这段时间就当是个恐怖的梦......让它过去吧。
旁白：——!?
旁白：夜晚,一个巨大的肉块扑到了我的身上。
小雪：“......!?”
猪：“妈的,老子咽不下这口气!”
猪：“凭什么要在你这个烂货身上浪费这么多钱!!”
猪：“掐死你个贱人——让你再也找不到我!!”
旁白：脖子被掐住。
小雪：“我......他妈......才不会......找你!”
猪：“我他妈还得去找别的老婆,不能让你毁掉我的生活!”
小雪：“你也......配有生活......唔......”
小雪：“——咳咳咳!!”
猪：“你给我乖乖死在这里!老子丢不起这个人!!”
小雪：“唔——唔唔啊啊————”
猪：“你爱我啊,我让你爱我啊!!”
猪：“是不是很爽啊!被我掐得你都兴奋起来了吗?!”
猪：“被爱的人掐死是不是很幸福啊——你这个下流胚子——”
猪：“你和其他男人做的时候是不是也——”
旁白：..................
猪：“——额。”
旁白：......?
旁白：忘记了自己做了什么。
旁白：缺氧导致视线丧失,眼前只有模糊的画面,什么都看不见......
旁白：但......猪的叫声,消失了。
旁白：缠绕在他身上那种让我迷恋的味道,也慢慢消散了。
旁白：............
小雪：“——咳咳咳咳咳!!”
小雪：“咳咳咳咳,哈哈——咳咳咳——哈!!”
旁白：大口喘气,从那张恶臭的手掌里挣脱了出来。
旁白：被一把水果刀刺穿的胖子,在木头床上摊成了一团。
小雪：“这......哈哈......怎么可能......”
旁白：是啊,怎么会呢?
旁白：放在床下的水果刀,昨天还削过苹果。
旁白：我为什么能拿起来刺向自己最“爱”的人?
旁白：............
小雪：“嘿嘿嘿......”
小雪：“嘿嘿嘿嘿嘿哈哈哈......”
小雪：“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雪：“啊哈哈哈哈——咳咳咳———”
旁白：傻笑了起来。
旁白：因为要死了,害怕了,就毫不犹豫地刺了过去。
旁白：爱不爱的,根本就不在乎了。
旁白：多讽刺的结局。
旁白：“爱”被求生的本能击败了。
旁白：追求“伟大”和“自由”的我,到头来被最不伟大最不自由的“本能”拯救。
旁白：刺过去的瞬间,所有的爱和迷恋通通消失,
旁白：在求生的欲望面前,多伟大的爱都如此不堪一击。
旁白：伟大的人们为爱而死......我为了不死把爱人杀了。
旁白：看着那堆脂肪组成的尸体,我居然开始伤感......
小雪：“......不好。”
旁白：闻到了燃烧的味道,支撑起身体从床上爬起。
旁白：这个笨蛋在稻草旁边抽烟......烟头都没掐灭就冲进来弄死我,这是多大的仇恨。
旁白：顺手拿了几件东西,赶紧跑到了屋外。
旁白：不一会儿这间简陋的木屋整个都燃烧了起来。
旁白：冲天的火焰在面前跳着妖艳的舞蹈,
旁白：好像是在嘲笑我,也像是在嘲笑这个荒谬的世界。
旁白：渐渐地......看着这团火焰,我着了迷,
旁白：慢慢在它面前坐下,安静地着看着这场盛大的表演。
旁白：从下半身传来的痛楚已经减弱......也可能是麻痹,
旁白：身上的伤口不再流血,血凝结成了伤疤。
旁白：仿佛人活着就该如此,有伤害有疼痛,会流血也会留下疤痕。
旁白：不过他们都能恢复......有的被忘掉,有的留在心底。
旁白：还有的,会在一场大火中得到净化。
小雪：“啊啊......我到底在做些什么啊。”
旁白：不是现在......而是最近这段时间。
旁白：往这边跑是为了什么,寻找答案吗?
旁白：去接受这个“治疗”又是为了什么,寻找真爱?
旁白：如果只是为了满足父母的要求,最后却和他们断绝了关系。
旁白：我爱他们吗?爱吧......但爱得不够。
旁白：没办法像他们认为的“正确”的方式去“爱”。
旁白：估计他们只想要个听话的孩子,而不是一个能自己独立思考的大龄未婚女性。
旁白：所以现在要不要回去告诉他们:我捅死了自己的丈夫?
小雪：“............”
旁白：躺在泥土地上,小木屋在我头顶燃烧。
旁白：灾难性的火焰让脑袋暖和,混乱的思绪也逐渐平静。
小雪：“这都是我的错啊......”
旁白：路都是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的,怪不得别人。
旁白：痛苦逼迫自己干了很多疯狂的事。
旁白：为什么痛苦呢?
旁白：............
旁白：大概所有的痛苦都来自对世界的认知失调吧。
旁白：我从小就相信自己生活在一个不错的世界中,现在我发现它烂透了。
旁白：我以为自己是个会“爱”的人,后来才发现并不是。
旁白：我从小就相信父母爱我,后来发现他们的爱......是出于对自己再次失败的恐惧。
旁白：失败的人生,想用一个没那么失败的后代证明他们的价值。
旁白：他们在殴打和谩骂中把我逼成了博士然后以此为荣。
旁白：他们真心为了我好,但从来没想过尊重我,
旁白：即使断绝关系他们依然认为是我不懂事。
旁白：......随着年纪的增长你必须接受很多之前不愿意承认的现实。
旁白：你必须承认你没什么优点——很多人都比你强。
旁白：你必须承认你没那么惨,比惨网上随便找个人都比你惨几百倍。
旁白：你必须承认自己生活在一个不怎么样的世界里,
旁白：虽然比它更不怎么样的“世界”多得是。
旁白：而且即使这样你还得爱它,因为你生在这片土地。
旁白：即使这样你还得爱自己的父母,因为他们养育了你。
旁白：如果我没有出生在这个国家,我不会喜欢它,
旁白：如果我不是生在这个家庭,我的父母也不值得我尊敬。
旁白：我对他们全部的感情,只是因为背叛的代价过于惨重,我也没办法把自己糟糕的人生删除重来。
旁白：............
旁白：........................
小雪：“哈哈。”
旁白：突然笑了出来。
旁白：不是因为别的,只是想起在一篇采访里看到“那个”教授说的话。
旁白：“反抗专制,也反抗自由。”
旁白：“反抗自由的专制,也反抗专制的自由。”
旁白：“还反抗基因中的每一个片段,反抗腺嘌呤、鸟嘌呤、胞嘧啶及胸腺嘧啶。”
旁白：那我又在反抗什么呢?
小雪：“......嗯。”
旁白：不知道。
旁白：从地上爬了起来。
旁白：......先回去自首吧。
旁白：出国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本来出国就是为了“戒毒”。
旁白：现在可好,我把毒品全都毁掉了,下辈子就是想碰也碰不到......
旁白：至于这小木屋烧成这样还能留下多少证据......就看警察们有多努力了。
旁白：按照我的性格......持续一生逃亡,或者在监狱蹲一辈子都可以接受。
旁白：应该“反抗”什么我弄不清楚。
旁白：但我知道,如果未来有一天......爱什么都不能由自己决定。
旁白：那么,孤独,将是我最后的反抗。
旁白：———— 雪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