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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各种淘宝店都掀起了一股小小的梵高热,这部独树一帜的梵高电影在内地,不论是票房还是口碑,都得到了不错的反响。

关于它的噱头,65,000张手绘油画,关于他的争议,首次提出了“梵高他杀论”都在观众和评论界里引起了一场讨论。

对于我来说,这部电影让我对梵高的认识从路转粉。梵高的魅力也不止于这部电影。

本片的英文片名 Loving Vincent 就是直接取自梵高写的的每一封信结尾的落款。信是梵高一生中除了画作最重要的符号,也是这部电影最重要的线索。他的信大多是写给自己的弟弟提奥·梵高,他在心里表达自己的热爱,表达自己的渴望,也表达自己的痛苦和迷惘。所以他的落款一句 Loving Vincent 非常具有概括性,是梵高对生活,对生命无法停止的热爱。但是翻译成中文时,有词不达意的不足。《至爱梵高》提起来像是“我们非常热爱梵高”的意思。这也就算了,还加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累赘《至爱梵高·星空之谜》。听起来像一部拙劣的电视剧续集。比如《真爱之百万新娘》。

星空之下没有新鲜事 | 《至爱梵高》
《至爱梵高》里的梵高形象

整个电影故事的构思开始于一封信,梵高死后一份没有送出的信。这封信成了所有线索的线头,牵着整个线头,我们看到了梵高生前几天的状态。这是梵高的最后一封信。然后信送到之后,加歇医生拿出了一封梵高生前写的,所谓踏上艺术生涯写的第一封信。

第一封信和最后一封信都在影片的最后展示了出来。我们看到了梵高刚面对新生活时的激昂斗志,对艺术的满腔热情。他想要让自己的画作被更多人所认可,他感知到自己可以创造伟大。相比之下,我们也看到,梵高在生命的尽头表现出来的无奈与平静。他痛苦于精神疾病,痛苦于贫穷,痛苦于艺术观念不被认可。今天我们很难说,梵高是死于失控和挣扎,还是死于平静与释然。但是第一封信和最后一封信的对照,让我们看到一个渴望去爱,去表达的天才最后却发现自己被自己热爱的世界所抛弃的悲剧。

这部电影号称由65,000张手绘油画组成,但是关于“手绘油画”这一点其实是有争议的。手绘动画并不稀奇。大家所熟知的退休三次未遂的宫崎骏先生的动画一直都是以手绘的方式制作。之所以对于这部电影的手绘有争议是因为与宫崎骏的手绘不同的是,它的手绘油画并非独立创作,而是建立在真人影像上的逐帧临摹。这让很多得知真相的观众产生反感,认为艺术价值大打折扣。

星空之下没有新鲜事 | 《至爱梵高》

关于这一争议,我是比较赞同临摹的方法。有真人演员表演的基础,让动画里的表演更加逼真。这不是一部浪漫主义的漫画,本质上它是有一个现实主义的故事。加上梵高的画作用笔,用色都是非常直接和粗犷的。当它运动起来的时候,笔触的流动感非常明显,有一种不稳定感和眩晕感。如果没有临摹,而是逐帧的独立创作,那么人物的动作与表情一定不会那么自然,甚至出现跳跃。眩晕感就会更强。

影片主要的创意应该是将梵高生前的画作,包括各式人物,各式风景,有机地串联在一起。故事虽然是虚构地,但是故事里的人物,风景,皆是有所出处。关于这方面的考究,网络上有不少文章,在此不赘述。

所以临摹是一种致敬,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而且手绘是确凿无疑的手绘,手绘的效果大家也是有目共睹,这些画家对于梵高的创作手法的理解绝非浅尝辄止,流于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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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里的素描片段

除了瑰丽的油画,影片的另一半是由素描构成的。一方面是用以区分正叙与回忆,反映梵高生前生活的灰暗。另一方面,其实是由于梵高是油画大师之外,还是被追认为是那个时代欧洲少数几个素描大师之一。所以影片对于梵高画作的展示与运用可以说是非常全面和到位的。

故事

2015年是梵·高忌辰125周年。波兰画家同时也是本片的导演多洛塔·可别拉(Dorota Kobiela)想要借此致敬这位天才画家。他和制片人休·韦尔什曼(hugh welchman)一起在网上发起了一次众筹,获得了巨大的成功。

作为一部献礼片,电影旨在通过动画的形式再现梵高画作的魅力。所以它的普及功能占据了它的大部分创作意图。换句话说,如果它没有一个强有力的故事来注入这个形式,那么这部动画再美,再耗时耗力耗钱,都会沦为一部90分钟展现梵高代表作的PPt。

电影虚构了一个送信的故事。从邮差的儿子阿尔芒踏上旅途开始,梵高的形象开始以各种形式出现在各路叙述者的口中。梵高是一个怎样的人?梵高为什么会死?梵高是怎么死的?

星空之下没有新鲜事 | 《至爱梵高》
探寻者阿尔芒

这个非常相似与《公民凯恩》的叙事结构把影片故事的发展以悬念作为推动力。在《公民凯恩》的开头,一个记者从凯恩的遗言中提出疑问“玫瑰花蕾是什么?”。随着探寻的过程,我们得到四个不同人生阶段,四个脾性完全不同的凯恩。最后我们知道“玫瑰花蕾”是凯恩小时候最喜欢的一个滑雪板上面镌刻的字母。凯恩起起落落一辈子,最忘不掉的是自己无忧无虑的童年。

而《至爱梵高》一开始抛出的问题是,梵高为什么会死?电影提供了非常多的视点,非常多的答案。是因为精神疾病发作,是因为不想给弟弟增加负担,是因为受世俗排挤,甚至还别出心裁地提出了前无古人的“梵高他杀论”的假想。但是这个探寻在最后加歇医生的“定论”之中,回到了起点。加歇医生一口咬定,梵高就是自杀的。阴谋论烟消云散,“他杀论”的提出变得没有多少价值。观众对于梵高的死并没有一个新的认识。

星空之下没有新鲜事 | 《至爱梵高》
阿尔芒和玛格丽特在麦田里讨论梵高的死

关于梵高的传记,电影,纪录片应该说应有尽有,非常详细。这部电影并没有掉入老生常谈的“梵高之死”的讨论。而是通过不同的人的讲述构建一个“印象中的梵高”。可以说是讲出了新意,但是并没有讲出深意。

对于天才的轶事,我们总是津津乐道。梵高的艺术生前没有的到肯定,死后却因历代人的欣赏历久弥新。星空之下有没有新鲜事,在于我们观察和理解的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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