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之回忆4:~从今以后~》藤原雅线

发布于 2021-06-06  361 次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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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我就不是那么喜欢你’
她是这么对我说的。
那一天,我心爱的她,轻声地对我说,她想见我。
不想去人多的地方。
只想在无人的教堂中,送我情人节的巧克力。
看着夕阳。
……不久,下雨了。
冰冷的雨水,毫不留情地打在没撑伞的两人身上,淋湿
了我们的衣服。
即使如此,她还是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一蹴】
“祈?”
陵祈,这是她的名字。
【祈】
“唔,一蹴。”
鹭泽一蹴,
这是我的名字。
【祈】
“雨,何时才会停呢……?”
【一蹴】
“……快停了吧,总不会一直下个不停的。”
【祈】
“…………”
【一蹴】
“快进去吧,小心着凉。”
【祈】
“别再这样了!”
【一蹴】
“……?”
【祈】
“对不起……”
【一蹴】
“呃,怎么了?忽然跟我说对不起……”
【祈】
“对不起……”
一直到刚刚为止,我们两个还是很要好的。
一直到刚刚为止,她还温柔地对我微笑着。
我们交往的这两年半来,一直没有变过。
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我真的不明白,我只是呆呆地看
着她的双眼。
【祈】
“我再也受不了了!”
【祈】
“所以,我们……”
【祈】
“分手吧?”
【一蹴】
“祈……”
【祈】
“分手吧……”
【一蹴】
“呃,你在说……什么……?”
【一蹴】
“你是开玩笑的吧……?”
她,没有笑。
【祈】
“以后,我会忘了一蹴……”
【祈】
“所以,一蹴你,也忘了我吧……”
【一蹴】
“为什么……”
【祈】
“…………”
然而她却别开了视线。
【祈】
“一开始……我就不是那么喜欢你……”
说完这句话,她飞也似的,转身离去。
我追上去握住她的手,她露出悲伤的神情望着我。
【祈】
“拜拜……”
只说了这句话。
望着她离去的身影,我竟没有力气去追了。
大雨中,只留下一个心碎的人。
一直到现在,我都还没有实际的感觉。
没有感觉到失恋的痛苦,因为一切来得太突然。
脑海中,一片混乱。
大概是在雨中站了太久,淋了太多雨水的缘故吧。
冬天的雨,又冰又冷。
那种彻骨的冷,有如我的胸口被挖了一个洞,痛到没有
感觉。
有种预感。
在一瞬间忽然出现的预感,虽然我假装不去在意,但确
实存在着。
从昨天就已经开始了……
柔和的琴音包围着我。
随着那悦耳的琴音,我逐渐进入了梦乡。
在琴音与微醺的感觉中,我有一种幸福感。
蒙眬中,扰人清梦的钟声忽然大响。
【一蹴】
“唔、唔嗯……”
醒过来一看,这里是学校的音乐教室。
除了我自己和正在演奏钢琴的人以外,没有别人。
……咦?
为什么我会在这种地方睡着呢?
【祈】
“早啊,一蹴。”
祈一边演奏着钢琴,一边微笑地望着我。
【一蹴】
“呃……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祈】
“已经中午了呢!”
【一蹴】
“中午!?”
【祈】
“你真是的,从早上一直睡到中午。”
……啊~我想起来了。
我到学校后,就直接跑到这里来了。
然后就开始听祈弹琴……
琴音真是绝佳的摇篮曲。
一直听下去的话,真的是会很快睡着的。
我总是哄她说,
“你的琴声有让人不知不觉睡着的魔力”
其实根本是我自己想睡。
【一蹴】
“你真是太厉害了,可以从早上弹钢琴弹到现在……”
【祈】
“也没有啦,我看到一蹴你睡着了,就静静看你睡觉的
样子,不敢吵你唷~”
【一蹴】
“是喔。”
我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钢琴旁边。
【一蹴】
“唔~睡得好饱!”
之所以有时间在这玩这种小把戏,是因为大考快到了,
现在是自由到校的状态。
这个时候,许多人都为了大考正在努力。
……如果把这种事说给那些考生听到,我大概会被他们
绞死吧。
【祈】
“脸红了一大块唷~”
【一蹴】
“嗯?”
【祈】
“你睡到脸红了一大片了呢!嘻嘻嘻~”
看着我的脸,祈忍不住笑了出来。
【一蹴】
“你自己还不是睡到头发都乱了!”
呵,随便说说而已。
【祈】
“咦?真的吗?”
祈停止弹琴,急忙整理起自己的一头长发。
【祈】
“喂!我头发哪里乱了?”
她当真了。
这家伙每次睡觉都把头发弄得乱乱的,我这么说是当然
的。
我走到祈的背后,用手指抚平她的长发。
【一蹴】
“呵,好了。”
【祈】
“谢谢~”
我很喜欢像这样开祈的玩笑。
【一蹴】
“话说回来,你的头发也太长了吧!”
【祈】
“记得有人跟我说过喜欢长头发的?”
【一蹴】
“谁说的?”
【祈】
“就是一蹴你啊,所以我才把头发留那么长的。”
她毫不害羞地说出这令人脸红的话。
毕竟我们已经交往了两年半。
【一蹴】
“不是啦,我没有说不喜欢啦!”
为什么总是讲出让我吃惊的话来?这女孩!
【祈】
“嘻嘻,谢谢!”
这次她终于有点不好意思了。
表情真是多变。
【祈】
“呼呢~”
祈从喉咙发出可爱的嗲声,然后忽然捏住了我的鼻子。
【一蹴】
“…………”
【一蹴】
“呜,你住手啊~呼呜呜呜。”
我立即对她说,
“你可不可以改掉这个爱捏我鼻子的坏习惯啦?”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祈跟我闹着玩时,总是喜欢这样捏
着我的鼻子。
这真是件麻烦的事。
【祈】
“咦?什~么?”
她一边说“什~么?”,一边放开了手。
我抬起了头,甩开了祈捏着我鼻子的那只手。
【一蹴】
“呼-!”
趁这时候大大吸了一大口气。
【一蹴】
“为什么你老爱这样捏我啊?”
【祈】
“……咦,也没为什么呀。”
【一蹴】
“没有为什么,还那么爱捏我的鼻子。”
哇!不妙了。
我好像口气太重了。
【祈】
“一蹴是诗人啊!”
我哪里是?
【祈】
“但是没有和季节相关的辞句。”
【一蹴】
“现在不是说这个问题的时候吧!”
【一蹴】
“如果你要这样讲的话,那信一定会笑我们两个人是
‘笨蛋情侣’啦!”
【祈】
“可是……”
【一蹴】
“没有可是但是的啦,总之以后你不要再捏我了……
尤其是在别人面前。”
【祈】
“…………”
【祈】
“嗯、嗯。”
【祈】
“呼呢~”
祈一边说好,一边又捏住了我的鼻子。
甩开,她捏几次我就甩开几次!
【一蹴】
“够了喔,我要回去了啦!”
因为大考将近,所以来学校也不用上课。
教室变成了温习功课的自修室,暂时不管理学生的出缺
席状况,就算温习功课到天亮再回家也无妨。
祈盖上了钢琴盖,扭扭捏捏地靠近我。
【祈】
“那个,一蹴,人家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一蹴】
“要捏我鼻子的话,不要!”
【祈】
“不是啦!”
【祈】
“就是那个……第二颗钮扣给我好吗?”
【一蹴】
“啊?什么钮扣?”
【祈】
“一蹴你制服上面的第二颗钮扣啦!”
啊,没说明也不要紧的。
【一蹴】
“我知道这个习俗啦,但是为什么你这么急着要?”
时间上真是有点早啦!离毕业典礼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祈】
“人家就是很想要那个……呃,不行吗?”
【一蹴】
“所以你现在就要?”
【祈】
“现在就要。”
真是难以捉摸的个性啊~
【一蹴】
“呼,真拿你没办法。”
【祈】
“可以吗?真的要给我?”
【一蹴】
“你都开口了不是吗?”
【祈】
“说的也是……嘻嘻嘻。”
她笑得一脸灿烂,然后手又朝着我的鼻子过来了。
这次我闪开了。
也罢,我看到她一脸高兴的样子,让我更想跟她继续共
同走下去。
而且,可以拿到心爱的人制服上的第二颗钮扣,是一种
很幸福的感觉。
我伸手准备摘下自己制服上的钮扣…………
【一蹴】
“等等,你说上衣的第二颗钮扣,是指哪一颗啊!?”
我们学校的男生制服,只有两个钮扣而已。
【祈】
“那、那就,上面那颗钮扣可以吗……?”
祈只顾着要我的钮扣,却没仔细想到这点。
【一蹴】
“上面算是第一颗钮扣吧?”
【祈】
“但是,是最靠近你心脏的地方啊!”
我不懂她的意思。
【祈】
“这就是为什么要第二颗钮扣的由来。”
喔喔,原来如此。
不过我还是觉得,这个要上面第二颗钮扣的习俗,真是
有点怪。
【祈】
“怎么办啦?人家想要的是……第二颗钮扣啦……”
祈看起来有点难过的样子。
我最无法抵抗祈的这种表情。
【一蹴】
“总之,我会给你就是了。”
【一蹴】
“…………”
【祈】
“…………”
就这样,我制服前面的钮扣没了。
我把上衣的两颗钮扣都交到祈的手中。
【一蹴】
“拿去吧~你这偷心贼。”
离毕业还有一个月,我要穿着这身制服过一个月……
这下麻烦了。
【祈】
“真是的!好啦,先借我吧。”
钮扣都已经拿给她了,祈又对着我伸出手来。
【一蹴】
“我没有钮扣了啦!”
【祈】
“不是啦,我先帮你缝钮扣上去,衣服脱下来借我缝一
下。”
祈一边说着,一边拿出随身携带的针线包,拿出一个替
代的扣子出来。
【一蹴】
“你还真有心呢~”
【祈】
“呵呵~”
不过,与其这样花费时间缝扣子,还不如等到毕业典礼
后再跟我拿不就好了。
只剩一个多月而已。
奇怪的家伙。
我坐在祈的旁边,让她缝我的制服,一边悠闲地望着窗
外的蓝天。
冬季的天空,格外的澄澈。
一片云也没有。
我和祈继续过着平稳甜蜜的日子。
像这样其实也很不错。
我的手指,玩弄着祈的长发,把它卷成一卷一卷的。
【祈】
“……唔,一蹴?”
【一蹴】
“?”
【祈】
“……我的头发?”
【一蹴】
“头发?”
【祈】
“你一直卷人家的头发玩……”
【一蹴】
“卷?”
【祈】
“嗯,没事啦。”
【一蹴】
“这样卷着你的头发,让我有种平静的感觉呢。”
【祈】
“…………”
【祈】
“平静的感觉?”
【一蹴】
“怎么了?”
【祈】
“呵呵~”
该不会又想要偷袭我的鼻子了吧!
我机警地把祈伸过来的手挡了回去。
【一蹴】
“太天真了。”
我夸张地大笑,代表我的胜利。
祈只好乖乖地回去缝我的制服。
我也继续玩着祈的长发。
外面隐约传来学生们的嘻闹声。
应该是一、二年级的学生午休时间吧。
【祈】
“人家偶尔也会想对一蹴你胡闹一下嘛~”
【一蹴】
“别闹啦。”
【祈】
“不过一蹴你说归说,人还是很好的,这点我是知道的
喔~”
又讲这种肉麻话了。
【祈】
“啊!有缺角!”
【一蹴】
“嗯?”
【祈】
“扣子啊,一蹴的扣子上,缺了一个角啊。”
这么说来,好像是上面的扣子,不知道在哪里撞到了,
缺了一个角。
【祈】
“好,缝好啰~”
【一蹴】
“Thank you!”
我从祈手上接过制服穿上。
两颗新钮扣稳稳地贴在我制服上面。
【祈】
“那,这个有缺角的旧钮扣我就拿走了喔?”
【一蹴】
“你确定要吗?与其拿个不齐全的钮扣,还不如拿新的
好。”
【祈】
“嗯,这个就好。”
【祈】
“…………”
祈仿佛要把钮扣用两手包起来一样,握得好紧。
【一蹴】
“???”
就好像,好不容易见着双亲的女儿,再也不愿意放手。
看她似乎很孤寂的样子,我忽然觉得有点不安。
【一蹴】
“祈?”
【祈】
“…………”
【祈】
“要、回去了吗?”
祈站了起来。
剩我一个人坐着。
是我多心了吗?现在祈的神情,似乎……
【一蹴】
“…………”
我的肚子咕噜咕噜地叫。
看来已经是中午了吧。
【祈】
“啊哈哈!饿扁了喔~”
【一蹴】
“真是的。”
我也迅速地站了起来。
【一蹴】
“好冷啊~”
踏出学校门口,忽然吹来一阵冷风,冻得人直打哆嗦。
二月半真的是整年里最寒冷的时候了。
在开着暖气的教室里,舒服到让人想睡,一到外面却是
让人冷到不行。
我把整个脸,深深埋在去年收到的圣诞礼物--
大围巾里。
这围巾是谁送的,不用说也知道。
【祈】
“一蹴有两条围巾吧!”
【一蹴】
“是啊,还有一条。”
【祈】
“…………”
【祈】
“奢侈。”
……嗯?现在是怎样了?
忽然生气了。
这时候,我的肚子又咕噜作响了。
【祈】
“如果有带便当来给你吃就好了。”
【一蹴】
“没关系啦,我们以后在中午吃饭前回家就好了啊!”
【祈】
“嗯……说的也是。”
又是一阵奇妙的沉默。
【一蹴】
“你心情不好吗?”
【祈】
“咦?”
【一蹴】
“心情。”
【祈】
“啊!没……没有啦,只是我也有点饿就是了。”
【一蹴】
“那我们去哪里吃好呢?”
【祈】
“嗯~我今天要先回家喔。”
【一蹴】
“咦?为什么?”
【祈】
“…………”
【祈】
“小、小祈的猜谜时~……”
【一蹴】
“说嘛!”
我用一个夸张的姿势仰身往后看。
只见祈忽然全身僵硬,有点愣住了。
如果会害羞的话,就不能做出这么不好意思的姿势了。
回到正题,祈刚话才说一半,她应该是要说:
“现在是小祈的猜谜语时间唷!”
好像从以前开始,她就常常话只说一半就没了。
祈很喜欢猜谜语,并不是今天才开始的。
不管是在跟她说话,还是任何时候,经常会忽然蹦出一
句,说要猜谜语。
可是说实在的,我对猜谜语并不是十分在行。
那、这次又要出什么问题?
【祈】
“有个英国男人要来见你,但是却不告诉你来见你的理
由。
这是为什么呢?”
  不懂
  不知道
  知道但是不说

【一蹴】
“不知道。”
【祈】
“不好好想一下吗?”
【祈】
“正确答案就是‘秘密’啦!”
【一蹴】
“啊?什么啊?”
【祈】
“就是‘He meets you’嘛!”
秘-密-。
(日语‘秘密’音近‘He meets you’)
啊-原来如此!
……不过,为什么要回家了也是‘秘密’?
算了,不管它了……
【祈】
“啊!对了,明天要……”
【一蹴】
“明天?……有什么事吗?”
【祈】
“中午十二点在滨吹车站喔。”
【祈】
“你会不会来接我呢?”
【祈】
“不行吗?”
【一蹴】
“也不是不行啦……?”
【祈】
“约会……好吗?”
【一蹴】
“约会?”
虽然,我们已经交往了两年半……
但忽然听到‘约会’这个词,我还是觉得有点不自然。
或许是察觉到我的不自然,
祈忽然停了下来,注视着我。
【一蹴】
“祈?”
【祈】
“……你会来吧?”
很认真的表情。
【一蹴】
“呃……你是说十二点在滨吹车站……对吧?”
总觉得怪怪的……
因为觉得怪怪的,我的语气也变得有点胆怯起来。
【祈】
“一定……要来喔?”
跟平常不太一样。
想不到,祈也会有这么坚持己见的时候,真是难得。
【祈】
“一蹴?”
【一蹴】
“要我去可以,不过有条件。”
为了掩饰那种不协调的感觉,我随口说出了这句话。
【祈】
“什么?”
【一蹴】
“想知道吗?”
【祈】
“嗯、嗯……”
【一蹴】
“那我就告诉你条件是什么。”
我轻轻咳了一声。
【一蹴】
“…………”
祈不安地望着我。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出了我的条件。
【一蹴】
“你不可以迟到喔。”
【祈】
“…………”
【祈】
“唉唷!再怎么样,人家也不会睡到中午啦!”
祈是个迟到大王,早上常常爬不起来。
【祈】
“…………”
好不容易,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她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肩头,然后握住我的手。
【祈】
“你相信我一定会在约定时间内到吗?”
【一蹴】
“嗯嗯,加油。虽然我不期待,但我会等你的。”
祈的家离学校不远,步行约10分钟的路程。
放学送她回家,已经是我每天必做的功课。
【一蹴】
“明天见。”
【祈】
“嗯,明天见。”
祈的小手在胸前轻轻挥动,我也用力地对着她挥手。
在她进入家门前,我似乎忽然看到祈脸上的表情,
猛地转为阴沉。
可是,这时候的我,只是天真的以为是自己太多心了。
我们这持续了两年半的亲密关系,我毫无理由地相信,
将来,也会一直不变,永远持续下去。
今天又是晴朗的好天气。
虽然还是有点冷。
在这种寒风中,我等了将近一个小时。
【祈】
“呼~呼……”
【祈】
“呼~……”
果然,就像我昨天说的,祈照惯例,又迟到了。
【祈】
“对不起……对不起……”
【祈】
“我今天,真的有早起啦……”
【一蹴】
“几点?”
【祈】
“8点左右。”
【一蹴】
“那么,为什么又迟到了呢?”
【祈】
“……因为我在挑要穿的洋装……”
【一蹴】
“啊-”
【祈】
“真的对不起……”
祈总是这样。
老是迟到,然后拼命地冲向约定的地方,然后再拼命地
道歉。
【一蹴】
“算了,反正我也习惯了。”
忽然间,祈放开了我拉住她的手。
紧紧地抱住了我。
【祈】
“对不起。”
【一蹴】
“不要紧啦,好了,我们现在去哪里好呢?”
【祈】
“唔……”
【一蹴】
“你还没决定啊?”
【祈】
“我只要能看到你,就觉得很够了。”
【一蹴】
“嗯,那我们去千羽谷好吗?”
我就住在千羽谷。
从滨吹搭芦鹿岛电车,大约30分钟的路程。
【祈】
“…………”
【一蹴】
“嗯?怎么了?”
【祈】
“今天,我不太想去人多的地方。”
【一蹴】
“嘿耶~真难得啊。”
平常就算我不说,祈也会主动要求去千羽谷的。
特别是,我平常打工的地方‘Narazuya咖啡屋
’,我们总是会到那边待一下。
其实打工时带着女朋友去,是很不好意思的,虽然我每
次都想拒绝,但最后总是拗不过她的要求,带了她去。
不过今天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一蹴】
“仔细想想,其实滨吹也没啥好逛的。”
最后,还是散散步,在小餐厅吃个饭,然后再去海边走
走……
仔细想想,我们其实常常来这个地方。
这里以前是我非常喜爱的地方,两年半前也成了祈非常
喜欢的地点之一。
这里平常没什么人来。
或许,直接说根本没人来更贴切。
会来这种破旧的小教堂的人,大概只有我们两个吧?
虽然说是来这里玩,但其实也没有特别要玩什么。
【祈】
“喂,一蹴?”
今天的祈,看起来似乎有点闷闷不乐的样子。
话也出奇的少。
这次约会明明是祈要求的,我真是不懂她在想什么。
【祈】
“你毕业后想做什么?”
啊,又来了,又问这个。
这个问题她已经问了我很多次了……
唉,虽然我明白她都是因为担心我。
【一蹴】
“没有特别想过,就跟平常一样。”
【祈】
“…………”
【一蹴】
“那你的打算呢?”
【祈】
“啊?”
【一蹴】
“你虽然考上了音大,但我看你似乎还犹豫不决?”
我听你母亲说,虽然考上音大了,但是所有入学相关的
资料文件,你好像都没有准备?
【一蹴】
“你有打算出国念书吗?”
【祈】
“唔……我不太可能吧。”
【一蹴】
“那,你在烦恼什么?可以进入大学读书就要把握啊~
你跟我不一样!你那么优秀!”
【祈】
“一蹴你肯努力的话,也能办到啊,可是你从一开始就
没费心去想过……
不管是考试,还是找工作,都漫不经心。”
【一蹴】
“我只是想多点时间,思考一下自己的未来。”
【祈】
“未来……”
【一蹴】
“嗯,所以在我确定未来的方向之前,我想先过自由的
生活。”
【祈】
“…………”
【一蹴】
“…………”
【祈】
“对不起……我老是一直唸你。”
【一蹴】
“没啦,你也是现在才提起的。”
【祈】
“嗯,总之,还是要跟你说声对不起。”
【一蹴】
“真是个怪家伙……没事啦,你又不是今天才这样。”
【祈】
“哼!本来有想要送你一个好东西,还是算了吧!”
【一蹴】
“好东西?”
【祈】
“一蹴收到这个,一定会高兴地哭出来。”
【一蹴】
“什么东西那么厉害?”
【祈】
“咦?你真的不知道?”
【一蹴】
“嗯,我真的不知道啦。”
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祈】
“那我现在给你一个提示,这可是送分题喔~答对就拿
出来给你喔~”
【一蹴】
“好,来吧。”
我打起精神,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
【祈】
“小祈的猜谜时~……”
又来了。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不要害羞。
【祈】
“哈哈哈!嗯,将鼬鼠横放就可以吃的东西,
是什~么?”
唔……这题也太难了吧……
这哪叫什么送分题嘛?
答案是……
  白带鱼
  平板巧克力
  草莓

【一蹴】
“答案是--白带鱼!”
【祈】
“一蹴,你收到这个礼物会开心吗?”
【一蹴】
“一点也不。”
【祈】
“你不够努力唷。”
【一蹴】
“可是,还是有收到这个礼物会高兴的人啊。”
【祈】
“……我还是送你别的东西好了。”
算了!如果有一边笑着说“来,你的礼物~”,一边将
白带鱼送人当礼物的女孩子,我也想见识一下。
【一蹴】
“给个提示啦!”
【祈】
“这个谜语刚才不是有给你提示了吗?”
【一蹴】
“那算什么提示啊?”
【祈】
“说特别也很特别?又甜又好吃的东西。
是女孩子会送男孩子的东西。”
【一蹴】
“啊-!我想到了!答案是巧克力吧!”
我总算想起来了。
今天是情人节。
我早忘得一干二净。
【祈】
“答对了,正确答案是平板巧克力。”
原来如此,‘鼬鼠’和‘横放’两个字音拼起来,就变
成平板巧克力了。
(这里是指日文。)
【祈】
“拿去吧~”
【一蹴】
“喔,Thank you!”
对了。
难怪她昨天那么早就说要回家。
原来是为了准备这个。
【祈】
“今年作的巧克力比较小喔。”
【一蹴】
“比较小?为什么?”
【祈】
“那是因为去年我送你一个大的,结果有人说‘这么大
一个人吃不完啦’。”
【一蹴】
“谁说的?”
【祈】
“一蹴你啊。”
【一蹴】
“啊?……我有说吗?”
那时候年纪小,
很容易害羞的。
更何况是在学校收到的,谁不会害羞啊?
加上旁边又都是同学们。
还好今天是星期六。
【一蹴】
“Thank you。那我就不客气了唷。”
【祈】
“啊……嗯。”
【祈】
“…………”
又来了!
祈的必杀技,捏鼻子又来了!
我身子一闪准备要接招了……
【祈】
“…………”
【一蹴】
“咦?”
她没伸手过来。
【一蹴】
“……祈?”
【祈】
“…………”
沉默中……
祈忽然看似寂寞的垂下了头。
发、发生什么事了?
我忽然觉得很不安,温柔地抱着祈。
祈没有推开我。
我的脸贴着她的头,可以清楚地感觉到祈的体温,以及
她身上的香味。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那不安的一瞬间其实就是一种预
感。
祈一定是下了决心,才会选在今天来到这里。
因为我感觉到,在我怀中的祈的身体,充满了紧张不安
的感觉。
她说想看看夕阳。
虽然从教堂中间,也可以透过窗户清楚地看到。
但她还是说想去外面看看。
从教堂的山丘上,可以清楚地看见海。
不过很遗憾,在这里看到的夕阳,已经没入了水平线。
即使如此,黄昏的颜色仿佛将天空与海面融合成一体,
这样的景色,还是充满了想像的空间。
祈紧紧地握着我的手,屏息般一动也不动地,望着夕阳
的景色。
还是沉默不语。
这美丽的光景,似乎深深吸引着她的目光。
寂静。
让人有种世界已经静止的错觉。
冷冽的海风,缓缓吹向山丘。
和美好的风景不符的是,天气格外的冷。
而我们,就站在这样的寒风之中。
注意到东边的天空,一朵积雨云正在靠近…………
果然……
开始下起雨来了。
为刚刚短暂静止的世界,带来了变化。
随着天色逐渐转暗,夜空落下了大滴大滴的雨水。
接着,冬天的空气,也逐渐让人感到冻寒。
淅沥哗啦的下雨声,反而更突显出四周的寂静。
没有带伞,在接近海边的山丘上看景色的我和她,
没有多久就被淋得全身湿透。
一阵寒意,从体内深处涌了上来。
全身在抖动。
但是,这阵抖动,绝不是因为天气的寒冷所致。
恐怖。
一种好像快要失去什么重要东西的感觉,那种漠然的恐
怖,让我的身体紧张了起来。
从下雨之前,我就一直握着她的手。
她柔软的小手,可能是因为冷的缘故,微微发抖。
我不想放开。
怕一放开,似乎就再也没有机会去感受她手心的温度。
她站在雨中,仍然一动也不动。
只是默默地站着,低头不语。
再这样下去,我们两个人都会感冒吧?
经过长时间的沉默后,
我,决定打破僵局先说话。
【一蹴】
“……祈?”
似乎受到了惊吓,她的肩膀震动了一下。
【一蹴】
“我们进去吧?”
我有点带勉强地拉着她的手。
如果是平常的话,她都会柔顺地、笑着把身体靠着我,
然后乖乖跟着我走。
可是,今天她却仍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或许就是为了那件事……
昨天的雨,直到天色微亮仍然持续下个不停。
而我也整晚没有阖眼。
虽然也有受到被甩的打击,但是除此之外更严重的是脑
子一片混乱。
为什么祈会忽然急着要跟我分手呢。
‘一开始我就不那么喜欢你’
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我心中满是疑问,百思不得其解,想到头都快爆炸了。
不行了。
再这样一个人独处,就会陷入自怨自艾的情境去了。
我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只见一张憔悴不堪的脸。
一定是因为整夜辗转难眠,不但气色很差,连眼睛也是
肿的。
真是受了严重打击啊,我……
为了强迫自己重新振作起来,我用冷水洗脸。
总算恢复了点精神了。
偶然间,我不经意瞄到了桌上的一个小包裹。
因为淋到雨,原本精美的包装纸,也被弄得皱皱的。
我实在是没有打开包裹,把巧克力吃下去的心情。
但要我扔掉它,却又舍不得。
这个小包裹所代表的意义,就是让我认清,
昨晚所发生的一切全是事实,而不是在做梦。
【一蹴】
“…………”
为什么,祈?
为什么要告诉我,你一开始不是很喜欢我的?
我把视线从巧克力上面移开了。
【一蹴】
“今天又是该打工的日子……”
每个星期日我都必须从早打工到晚。
如果不这样的话,我这高中生的生计就会出现问题了。
总之,家里只帮我付房租,剩下的生活费就必须靠自己
张罗了。
所以我一周最少要打工五天,才能赚取足够的生活费。
不过,今天我真的没力了……
我拨了电话去打工地点,以感冒为由请了病假。
结果代理店长非常不放心。
被人担心成这样,我使用生病这个藉口,反而更让人不
知所措。
讲完电话后,我决定出去走走。
像这种时候,出去随便逛逛总是好的。
细雨绵绵下个不停,让我的心情更加忧郁。
好冷。
【一蹴】
“嘿,正午,你今天精神好吗?”
【正午】
“汪,汪,汪。”
我一靠近,这只可爱的狗就把嘴张得大大的,很高兴地
对我吠。
牠应该是很开心……吧?
我所住的日暮庄是可以养狗的。
虽然饲主平常都在,但整个庄里的人,几乎都被拜托过
要帮忙照顾狗。
就连我也常常被饲主硬凹要帮忙照顾狗。
【正午】
“呜唔……”
这狗看起来真是一脸可怜相。
我一边苦笑着,一边轻轻地摸着牠的头。
狗狗把身体挨着我的手。
好温暖,毛摸起来好顺啊。
【一蹴】
“呵呵,好乖喔。”
我继续摸着狗。
与其说是摸牠,还不如说是帮牠按摩。
狗狗几乎是整个靠向我。
然后侧躺着,把肚子整个翻过来要我摸。
【一蹴】
“哈哈哈,笨狗。”
对现在心灰意冷的我来说,跟这只狗一起玩耍的亲密行
为,让我有一种得到救赎的感觉。
好温暖啊……真好。
【??】
“那妈思爹~真辛苦你了。”
(那妈思爹:印度、尼泊尔等地的问候语。)
【正午】
“汪、汪。”
我身后忽然出现的这个人,使得狗狗兴奋不已地跳了起
来,仿佛要把颈子上的狗炼挣断般的,冲向那个人影。
【??】
“喂,TOMOYA,吃早餐了。”
这个气质有点怪怪的男人,就是跟我住在同一栋公寓,
同时也是这只狗的主人,稻穗信。
他把自己的脚踏车取了一个叫‘夕风号’的怪名字,
真是个怪人。
都不知该说是前世结下的孽缘,还是怎样的,认识这家
伙,真是我人生一大不幸。
……唉,像这种话随便说说就算了吧。
信把带来的狗食放在小狗的面前。
还没做出要牠“握手”或“等待”的动作,狗就像发疯
似的,冲去吃狗食了。
【信】
“喂!去散步吧!一蹴。”
【一蹴】
“啊?为什么要去散步?”
【信】
“你就把TOMOYA带着,去散步个一小时嘛,听到
了没?”
【一蹴】
“麻烦你解释一下,为什么要我带你的正午去散步?”
【信】
“No~No。一蹴,你搞错了吧?”
【一蹴】
“什么啦。”
信指着正吃狗食,吃得的津津有味的正午。
【信】
“这家伙的名字是叫做TOMOYA啦,
Understand?”
【一蹴】
“是叫正午吧?”
【信】
“TOMOYA啦!要我讲几次啦。”
【一蹴】
“我听说牠叫正午喔。”
【信】
“谁说的?在那边乱讲。”
……是谁跟我说的?
【信】
“如果你连情报处理能力都那么差劲的话,就无法在这
时代混口饭吃了。”
【一蹴】
“幕府末期真美~……这时代的错误是谁造成的?”
【信】
“难道你不明白幕府末期有多美好吗?”
我也不想知道啦。
【一蹴】
“随便你要说什么都好啦。
总之要散步的话,你不会自己带牠去喔。”
【信】
“安啦!我最了解你了啦。”
我不懂他在说什么。
【信】
“你还爱着的对吧。”
【一蹴】
“啊?”
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信】
“虽然我自己不觉得有那么夸张,但是当我注意到时,
我的心里却一直想着她。”
【一蹴】
“你、你在说什么……”
他应该是在胡说八道的,但是……
信那家伙,该不会知道了我的事了吧……?
【信】
“对于孤独的自己来说,那家伙其实是个无法取代的存
在,一点也不想分开。”
【一蹴】
“喂、喂。”
只不过是昨天才发生的事,为什么信会这么快知道我和
祈分手的事!?
【信】
“那温暖、那香味,我忘不了,所以一直寻找着。
你想靠在那个深爱的人的胸口……”
【一蹴】
“吼!别再说了啦。”
【一蹴】
“我、我和祈,才不是那样啦……”
【信】
“小祈?小祈发生了什么事吗?”
咦?怪怪的,是在鸡同鸭讲吗?
【一蹴】
“呃,你刚讲一堆,是在讲什么?”
【信】
“我把你跟TOMOYA有多么相爱的情景,都清楚地
描述出来了吧?”
【一蹴】
“TOMOYA?”
原来是在说正午吗?
【正午】
“汪!”
这只笨狗似乎把食物都吃光了的样子,也未免吃太快了
吧!
【信】
“倒是你啊,大清早的,就跟TOMOYA玩在一起,
宝贝得跟什么一样。你平常不是都只摸摸牠的头而已吗
?”
【一蹴】
“……喔。”
真让人一头雾水啊!
别吓我啦。
【信】
“喂!”
【一蹴】
“嗯?”
【信】
“小祈发生什么事吗?”
糟了。
真是自掘坟墓。
好死不死,刚好被最不能被听到的人听到了这些话。
干嘛一脸凶巴巴地看着我……
现在这个局面,任谁也阻止不了信吧?
我现在的处境,就像被蛇当成猎物的青蛙。
像从快车面前闪过的猫。
仿佛搞笑艺人不小心遗失了最拿手的笑点一样。
呃,不得不说了吗?
【信】
“啊~是吵架了吗?”
【一蹴】
“没、没有。”
如果只是吵吵架就好办了。
【信】
“年轻真好啊~真是热血青春。”
【信】
“偶尔吵个架又有什么关系啊?你们这对笨蛋情侣感情
太好,以前都没吵过架,不是吗?”
【一蹴】
“谁是笨蛋情侣啊!”
【信】
“虽然说一直持续着平稳的关系,是很好啦。
但是偶尔吵吵架,增加一点情趣,也不错啊。”
一点都不明白我的心事,信还在那边滔滔不绝地说教。
如果去掉嘴巴说不出好话这个缺点的话,他其实也不是
个坏家伙。
【一蹴】
“算了,就随他去吧。”
我不再说话,撑开伞走了出去。
再这样跟他耗下去,我怕自己会透露太多不该说的。
【信】
“喂,喂,一蹴!?那带狗散步的事怎么办啊?”
信还在叫我。
但我完全装做没听到。
搭乘芦鹿岛电车约要30分钟。
从滨吹车站步行大约20分钟。
距离住宅区很远,在靠近海边的山丘上,有座教堂。
这里是我非常喜爱的地方。
人烟稀少。
说起来这教堂已经没在使用了。
所以看起来很老旧了。
有时我都会觉得它快要塌了,年久失修。
一踏进教堂里,下雨的声音就变小。
这里总是那么安静。
挂着十字架的祭坛后方,有个大大的窗户,可以从那里
望出去,看外面的海。
在右手边的就是芦鹿岛。
夏天烟火大会时,这里是没有人知道的--
绝佳的观景地点。
记得我第一次来这教堂时,就是烟火大会。
大概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吧。
那时我在育幼院里过生活。
为什么会一直待在那里呢……我也不知道。
只知道懂事以来,就一直在那里了,所以也没办法。
烟火大会对育幼院的孩子来说,和圣诞节并列为一年中
最开心的日子。
当时的我,好动活泼,一刻也静不下来。
而且,也很不合群。
……呵,其实现在也是吧。
育幼院的大人们,会带领我们前往芦鹿岛欣赏烟火,
但我总是觉得有点小小的不满足。
所以我总会趁着大人们不注意时,一个人偷偷溜出去。
这对当时年纪幼小的我来说,算是个大大的冒险吧?
不到一小时的路程中,最先能到达的地点,就是这个教
堂了。
正当这个时候,烟火大会的最后压轴好戏,‘星空烟火
’开始时,我就从教堂的窗户远眺出去。
从窗外看出去的烟火,与在芦鹿岛上看到的比起来,
要小得多了。
但是,人来人往的芦鹿岛,对孩子而言,是一种痛苦。
因为到处都是人挤人。
被观赏烟火的人群挡住了,其实什么烟火也看不到。
所以,从教堂的窗户清楚地看到烟火的瞬间,
这里成为我心中最喜爱的地方。
这也是在经历漫长的冒险之后,意外的收获吧。
从小我就深深被烟火的灿烂美丽所感动。
总有一种世界尽入我手的畅快感。
那时候的光景,我至今仍然忘不了。
不过,对于一个住在育幼院的小学生来说,要从千羽谷
来到滨吹,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所以我第二次造访这个教堂,已经是成为中学生以后的
事了。
从那时开始,每当我想一人独处的时候,一定都会来到
这里。
在教堂里有一位负责管理的(形式上的)老神父,
他一个人住在这里,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我和这个老神父相处融洽,一直到现在,我都还会帮忙
敲敲打打地修复教堂。
这真是件有趣的事。
只不过,修复的工程,大概永远没有完结的时候吧?
但这里对我来说,还是唯一让我心安的地方。
说起来,我和祈的交往,也是从在这个教堂告白后,
才开始的。
在那之后,我从没跟人说过这间教堂的事,不想让其他
人进入这个我相当喜欢的地方。
这是专属我自己的小天地。
她是我唯一告知教堂所在的人。
她就是祈。
两年半前,夏天烟火大会的那一天。
在我初次带她来到的教堂里,祈向我告白了。
【一蹴】
“…………”
我想起了昨天的事。
昨天我在这里,听到了祈跟我说要分手。
【一蹴】
“我们的恋情在这个教堂开始,
也在这个教堂结束……”
对现在的我而言,这个教堂是我最喜欢的地方,
同时,也变成一个留下最心酸回忆的地方。
我筋疲力尽地整个人摊在椅子上。
这里完整无缺的椅子很少,大部份都是坏的,椅脚也腐
烂得很严重。
我整个人缩在椅子里,无意识地望着窗外。
我讨厌下雨……
我真不应该来这里的。
这个教堂,存在了太多关于祈的回忆。
我和祈的初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呢?
对了,那是我一年级时的春天……
我刚进入滨吹学园的时候。
午休时间,我趴在自己的书桌上睡觉……
当我睡得正熟时,有个家伙一直在敲我的头。
起先我不理继续睡,但是实在被敲到受不了,于是我抬
起头来看了一下。
【一蹴】
“啊~谁啦?”
【祈】
“啊……”
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陌生的女孩。
她是我们班上的人吗?我没有印象。
【一蹴】
“什么事?”
【祈】
“请、请问……”
看起来很老实的一个女孩。
不过,长得很可爱。
刚刚在敲我的头的,她的手指,顿时悬在半空中。
我对于那手指尖微微发抖的景象,印象深刻。
【祈】
“那个,我……”
什么啊?
那女孩偷偷看了我一眼,然后表现出很沮丧的样子。
然后我看到,她忽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脸颊。
【祈】
“好。”
……‘好’?
【祈】
“你玩猜谜吗?”
我以为她有什么事要找我,结果竟说出跟我想像中,
完全不搭的话来。
【一蹴】
“猜谜?”
【祈】
“是啊。我来出题,鹭泽君你回答,好吗?”
【一蹴】
“等一下啦!我还搞不懂你的意思。”
【祈】
“可是,因为刚刚在睡觉……”
【一蹴】
“谁?”
【祈】
“鹭泽君你啊。”
你也拜托一下,说清楚一点嘛……
【祈】
“啊-抱歉。”
【祈】
“我叫……陵……祈。请、请多指教。”
这是个眼珠子乌溜溜转、表情丰富的女孩。
【一蹴】
“你是我们班上的?”
【祈】
“嗯。”
【一蹴】
“那,那为什么找我?”
【祈】
“咦?什么意思?”
还问我什么意思喔……
【一蹴】
“我是说,为什么要找我猜谜语?”
【祈】
“唔,那是因为你……在睡觉。”
【一蹴】
“啊,是这样喔……”
这家伙不管谁都好,只专找睡着的人玩猜谜游戏吗?
我真没见过这种女孩……
【祈】
“我听说鹭泽君你个性开朗,朋友又多,和大家相处得
很融洽……”
【祈】
“可是午休时间,你都在睡午觉。”
【一蹴】
“…………”
【祈】
“为什么啊?”
真是尖锐的话语。
还是,碰巧的?
【一蹴】
“……也没什么。”
【祈】
“啊,真是对不起……”
【一蹴】
“不是啦,我不是生气啦。”
【祈】
“…………”
【一蹴】
“…………”
总觉得气氛搞到有点僵的样子。
看来我不顺着她的意思不行了。
【一蹴】
“欸。”
【祈】
“啊?”
她一副担心受怕的样子。
看她这个反应,我觉得很有趣。
【一蹴】
“不是要我猜谜吗?”
【祈】
“…………”
【祈】
“嗯。”
我看我把人家吓过头了。
其实我并不会讨厌她的要求。
【祈】
“真的可以吗?”
【一蹴】
“就让你问一题吧,我可是很忙的。”
【祈】
“很忙……吗?”
【一蹴】
“嗯。”
我忙着睡觉啦。
【祈】
“呵,那么……”
【祈】
“小、小祈的猜谜时~……”
【一蹴】
“噗。你、你在说什么?”
【祈】
“呃……那个……”
【一蹴】
“啊哈哈哈!”
她刚刚那个傻瓜般的行为,大大降低了我的警戒心。
我开始有点喜欢这个女孩子了。
【祈】
“你、你别笑人家嘛……”
【一蹴】
“可是我忍不住啊。‘时……’,啊哈哈哈哈!”
【祈】
“唔唔。开始了啦,猜谜!”
【祈】
“在无人的森林中,迷路而出现的雾是什么?”
这就是我和祈的初次见面。
不过,祈第一次考我的谜题,我并没有答出来。
忽然注意到,雨势变小了。
我没注意到自己的身体早已冻到发抖。
在没有暖气空调的地方,就这样睡着不太好吧。
说起来我也恍惚了好长一段时间了。
睡眠不足,好累。
我甩了甩头,甩开恍惚的感觉,站了起来。
我像往常一样,看了一下手机。
没有简讯,也没有未接来电。
慎重起见,我还重新搜寻了一下是否有新的未接来电。

 没有新的未接来电。
真是没有意义的行为。
到底我在期待些什么?
【一蹴】
“…………”
回去吧。
当我回到日暮庄时,已经是晚上了。
我猛然停在公寓的前面。
照理说对自己的家应该是习以为常,但忽然间,看起来
有种不熟悉的感觉。
这、这已经不是日暮庄了。
从祈跟我分手的那一瞬间开始,这里就似乎变了一个样
的感觉。
我抬头望着天空。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终于停止了。
这是当然的吧。
没有下不停的雨。
不论是多狂暴的骤雨,还是多激烈的强风,
都会结束的吧?
如果不停止的话,就伤脑筋了。
所以……

       雨,何时才会停呢……?

祈这么说着。
一副很悲伤的表情。
这句话,究竟代表着什么意思呢?
我真的不明白。
分手已是事实,但我还是不懂。
【一蹴】
“…………”
我抬头望着冬天的夜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想用手抓住那散在冷空气中,白色的吐息。
却只见那白色吐息,在没有月色的夜空中,消失了。
我的肩膀上也积满了冬天的厚重与寒冷。
我用力地吸了一口冷空气。
冷空气呛住了我的鼻子。
眼泪流了出来。
【一蹴】
“真是糟糕,我竟然为了失恋而哭了……”
我心乱如麻,胸口一阵疼痛。
觉得自己真是很可怜啊。
很想大声哭叫一番。
但是又哭又叫,实在不是我的作风。
我举起了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
【一蹴】
“好冷!好冷!好冷啊。”
我故作轻快,用着开朗的语调一边连呼好冷,一边步上
了公寓的楼梯。
进入房间,随手摸着找到开关,开了灯。
我打开了我家唯一的驱寒用具,外面买的便宜小暖炉。
顺便去洗个澡,今天就早点睡吧。
我走向那小小的浴室。
就在这个时候--
忽然间,门打开了。
什么东西朝我扑了过来--!
【??】
“呜哇-啊。”
【一蹴】
“呃。”
就像狮子捕捉到猎物一样,他朝着我冲了过来,
然后紧紧地抱住了我。
【??】
“哥哥。”
【一蹴】
“缘、缘。”
这个抱住我的女孩,就是我的妹妹,缘。
她双手围住我的脖子,带着泪眼对我说话。
【缘】
“真是的,人家担心死了啦……!?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呢……!一直担心,不知道你跑哪儿去了呢……!幸好
你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缘靠着我的头,磨磨蹭蹭。
【一蹴】
“不用担心成这样吧。”
【缘】
“可是、可是、可是……”
缘的大眼睛眨呀眨的看着我。
【缘】
“你不是和祈学姊分手了吗?”
【一蹴】
“……为什么你会知道?”
【缘】
“我今天在路上遇到了学姊。像平常一样,我跟她说
‘哥哥就请你多照顾了’跟她打招呼……”
【一蹴】
“……你这样跟她打招呼吗?”
【缘】
“对啊。
然候祈学姊就跟我说了啊,”
【缘】
“‘我已经跟一蹴分手了’。”
【一蹴】
“…………”
【缘】
“你们两个那么要好……”
【缘】
“我想到哥哥你一定大受打击吧!所以我……!所以
我……”
【一蹴】
“所以你就跑到这里来?”
一直抱着我的缘,用力地点了点头。
她的发丝擦过我的鼻子,让我觉得鼻子痒痒的。
【一蹴】
“没啦,我哪有受到什么打击。”
【缘】
“怎么可能,你一定是在说谎。”
【一蹴】
“不,我是说真的。”
【缘】
“嗯,你应该会觉得很痛苦才是吧?”
【缘】
“刚才,我看到哥哥你……站在公寓前哭泣。”
【一蹴】
“……你看到了?”
【缘】
“嗯……
看到你很痛苦地叹息……小声地在啜泣的样子……”
【缘】
“缘也很想陪你一起哭的……”
缘擤了擤鼻子,语带哽咽。
【一蹴】
“不是啦,你误会了啦。”
【缘】
“唔,你不用再伪装了啦,我都已经知道了。”
看起来泪水似乎随时要夺眶而出的缘,双手更加用力地
,紧抱着我。
她纤细的身体,紧紧地贴着我。
【缘】
“虽然缘可以帮你的地方并不多……”
【缘】
“如果真的很痛苦的话,你就靠在缘的胸前哭吧……
哥哥。”
呃。
看来她完全误解了,认为我因为失恋而大受打击。
呃,的确,我是很痛苦没错……
但我不想被人同情。
仍然紧紧抱住我不放的缘,抬起头来望着我。
那双大眼睛,
似乎在对我诉说着‘靠在我胸前哭泣吧!’。
虽然说是妹妹,但我们并没有血缘关系。
她这样抱着我,虽然我没有起邪念,却想起了这件事。
如果是以前的话,每当她这样对我撒娇时,我都会冷冷
地把她推开,但这次看她这么担心我的样子,若推开她
不是太可怜了吗?
想个办法,让她放开我……
  要她放开
  装哭

【一蹴】
“咳咳……”
我忽然咳了几声。
【一蹴】
“我没事的啦,你可以放开了。”
【缘】
“可、可是……”
【一蹴】
“虽然说我们是兄妹……但是这样抱得紧紧的,我不习
惯啦。”
【缘】
“抱得紧紧……”
【缘】
“呀啊!”
缘,尖叫了一声,然后猛然往后退开。
【缘】
“不是啦!抱、抱得紧紧这种事,缘没有打算这样做的
……那个……”
我伸手出去,一边把缘弄乱的头发顺了一下,一边拍拍
她的头。
【一蹴】
“我知道啦,看你这么担心我的事,真是谢谢你。”
【缘】
“哥哥……”
缘,笑得眼睛眯成了一直线。
我趁机转变一下话题好了。
【一蹴】
“对了……你刚在外面等我吗?”
今天可是下了一天的雨呢。
在这么寒冷的夜空下,站着吹冷风,就算冻到睡死也是
有可能的。
【缘】
“不是,我是在房间等你的。”
【一蹴】
“房间?谁的房间。”
【缘】
“信大哥。”
【一蹴】
“为什么这时候信会出来?”
【缘】
“我在日暮庄前等你的时候,听到了信大哥的声音。”
【缘】
“‘反正我正要出门,你就进来我房里,等你那笨蛋哥
哥吧,外面可是很冷的唷?’。就这样子,我就进来了
,信大哥真是个温柔的人。”
【一蹴】
“那个人只有对女孩子才会无条件那么温柔啦……真是
个该死的家伙。”
【缘】
“我对纱代玲感到抱歉。”
缘苦笑了一下,做了个淘气的表情,挺了一下身子。
【缘】
“唔,你有点担心?”
【一蹴】
“担心什么?”
【缘】
“最重要的妹妹,在别的男人房里一个人耶。”
一边强调重要这两个字,缘一边偷看着我的脸。
【缘】
“你有点在乎吧?会担心吗?”
【一蹴】
“完全不会。”
虽然说是一个人,但也不过是在信的房间里而已。
那家伙虽然爱把妹妹,但不是个会对女孩子使出下流手
段的人。这点我是很相信的。
【缘】
“唔……”
听到我的回答,缘的表情变得很暗淡。
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缘】
“那你也不用回答得那么快……”
不好。
这是危险的征兆!
我这妹妹,是可以因为一点小事,就感到欢天喜地的笨
妹妹……
令人困扰的是,她也会因为一点小事就感到沮丧。
要是不管她的话,就会开始自怨自艾。
【缘】
“哥哥你,反正缘不管变成怎样,你都无所谓啦……”
【一蹴】
“我不是这个意思啦……”
【缘】
“反正你再也不需要缘了啦……”
【缘】
“我说得没错吧?缘是想来安慰哥哥的……却老是成事
不足败事有余啦。”
【缘】
“像这么笨的缘,不要也罢。”
【缘】
“我这妹妹不及格啦!呜呜呜呜。”
【一蹴】
“等等啦!不要那么消沉啦。”
【缘】
“呜呜呜。算了啦!不要勉强了啦,哥哥。”
【缘】
“我还是去旅行好了……”
【一蹴】
“等等啦!别去旅行啦。”
我拉住了正要走去外面吹冷风的缘,带回我的房间里。
【一蹴】
“缘可是我最重要的妹妹呢!所以,别冲动啦。”
【缘】
“重要?你说我吗?”
【一蹴】
“当然啰。”
【一蹴】
“如果是为了缘的话,就算要我拿出仅次于我生命的、
第二重要的库库星人模型来交换,也在所不惜的啦!
绝对在所不惜!”
其实我根本没有这玩意儿。
【缘】
“哥哥……”
缘似乎被我的话所感动,眼角含泪。
【缘】
“那你的意思是说,缘的性命,是仅次于你,第二重要
的吧……”
真是乐天派啊。
话又说回来,她对于库库星人的模型这个比喻,都不用
吐槽的吗?
不吐槽的话,那我不就成了库库星人爱好者吗?
虽然脑子里这么想,但是我当然不会说出来。
【一蹴】
“唉唷~你是我妹妹呀。”
【缘】
“嘻嘻嘻~”
【一蹴】
“我去泡个美味的红茶来喝喝,心情会变好唷。”
【缘】
“嗯。”
刚刚说要去寒冬夜空下旅行的脸,终于有了一丝笑容。
太好了!她恢复精神了。
虽然她很容易沮丧,不过幸好也恢复得很快。
缘走进了我的房间。
【一蹴】
“我这里没有坐垫,你就随便坐坐吧。”
【缘】
“好~”
我拿着茶壶装了水,放到炉上点起火来。
我把火开到最小来烧开水。
这是一个人生活的必要常识。
我开始找起杯子……可惜,只有我专用的马克杯和祈的
杯子而已。
但是拿祈的杯子来用,实在不太好。
我把祈的杯子收起来,拿出了纸杯。
至于缘,她把折放在房间角落的棉被,摊开坐在上面。
那里是缘的专属座位。
【缘】
“虽然很久没来了……好像也没什么大改变嘛。”
【一蹴】
“嗯,对啊。”
呃,砂糖是放在哪里?
我一边找着砂糖,没有转身,背对着她回答。
【一蹴】
“你上次来好像是一年前的事了吧?”
【缘】
“不是啊。
是从你跟祈学姊开始交往之后……大概两年没来了。”
【一蹴】
“是吗?”
【缘】
“我其实很想来玩的,但是缘还是忍住了。”
缘讲这句话,似乎有点多余。
其实我和缘并没有血缘关系。
在育幼院生活的我,成为鹭泽家的养子,也因此成为她
的哥哥。所以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兄妹关系。
‘一蹴是你失散已久的哥哥喔’
养育我的双亲--也就是缘的父母,是这样告诉她的。
虽然我不太知道,为什么他们明明有亲生孩子,却还要
收养我。
总之,
缘以为跟我是亲生兄妹。
她把我当成亲生哥哥一样仰慕。
当她撒娇过度的时候,其实我有时候会觉得很烦,有时
我也会很冷淡地对她。
但基本上,她还算是一个很可爱的妹妹。
喔,水滚了。
我虽然在一间时髦的咖啡店打工,但我却不知道要怎样
泡一杯好喝的红茶。
但我打工地方的代理店长说,“比起矿泉水来,用自来
水煮沸了来泡茶,会比较好喝。”。
虽然我一直遵守要用自来水来泡茶这句话,但接下来的
步骤就乱七八糟了。
我把茶包放进纸杯,加了热水进去。
【一蹴】
“要加多少糖?”
【缘】
“加多一点好了。”
【一蹴】
“好好。”
我用小糖匙挖了几匙砂糖。
【一蹴】
“喝吧,这是哥哥为你特制的茶。”
我把这杯不知道哪里特别的茶,放到桌上。
【缘】
“谢谢!缘好高兴。”
坐在椅垫上的缘,一副好像获得了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的表情。
我拿着装有红茶的杯子,坐在缘的旁边。
我伸腿轻轻踢了暖炉一下,让它转向缘的方向。
缘歪着头看着马克杯。
【缘】
“……咦?这不是哥哥的杯子吗?”
【一蹴】
“我用纸杯就可以了。”
【缘】
“缘要是用这个杯子喝的话……不就等于和哥哥间接接
吻吗?好恶心喔~”
【一蹴】
“我洗得很干净的,你不用担心啦。”
【缘】
“……那就好了。”
不知为何,一脸无聊的缘,用两手端起了马克杯开始喝
红茶。
【缘】
“嗯,好喝。不愧是专家。”
【一蹴】
“你喜欢就好。”
其实我只是在咖啡屋打工,根本算不上什么专家。
缘虽然很容易沮丧,但相对的,她也很容易高兴。
不枉费我泡了这杯茶给她喝了。
缘一边喝着好像很好喝的红茶,一边浮起了恶作剧般的
微笑。
【缘】
“对了,哥哥。”
【一蹴】
“嗯?”
【缘】
“喝茶,总要配点茶点吧。”
【一蹴】
“真是的,你这任性的家伙……”
家里有什么吃的吗?
我一站起来,缘就拉住我的袖子。
【缘】
“不对,不对啦!不是那个意思。”
【一蹴】
“怎么了?”
【缘】
“你等等啦。”
缘站了起来,走到玄关,打开自己的包包,开始找起东
西来了。
拿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包裹。
【缘】
“嘻嘻嘻~”
【缘】
“你看~”
【一蹴】
“这什么啊?”
【缘】
“巧克力啊。”
【缘】
“虽然晚了一天……情人节巧克力。”
【缘】
“我想哥哥一定很想吃的吧?”
【缘】
“之前我看你和祈学姊在交往,所以一直没有拿给你的
……”
【一蹴】
“这跟祈没有关系的,你可是我妹妹呢。”
【缘】
“话是没错啦……”
【缘】
“喏,妹妹送巧克力给已经有恋人的哥哥,这样是不是
……有点奇怪呢?”
【一蹴】
“会吗?”
【缘】
“是啦。”
【缘】
“所以我想,反正你现在没有恋人了……那就可以收巧
克力了……吧?”
【缘】
“唉、唉唷。
为了不受欢迎的哥哥,我只好出此下策啦~”
【一蹴】
“不必加上不受欢迎吧?”
我随便回了几句话,拆开了放在桌上的包裹。
从祈那边得到的巧克力,还放在那里。
因为包装纸被雨淋到,所以变得皱皱的。
这也证明那个下雨天的事情,是真的。
我脸上的表情在缘眼中一览无疑……
【缘】
“那是祈学姊的吗?”
【一蹴】
“嗯。”
缘瞄了一下那个包裹。
【缘】
“给我吃可以吗?那个巧克力。”
【一蹴】
“你要吃?”
【缘】
“嗯,就是因为有那个东西,哥哥才会越来越痛苦。”
【一蹴】
“…………”
【缘】
“不行吗?”
【一蹴】
“……拿去吧。”
【缘】
“那哥哥你就吃缘送你的巧克力吧。”
缘就开始拆开祈送我的巧克力。
【缘】
“嗯嗯,这是手工做的……”
缘拿起一块巧克力,皱着眉头看了一下。
【缘】
“唔,这做的比缘的好呢。
缘做的巧克力,周围会有固体状的白色粉末……”
突然,她放进了嘴巴里。
【缘】
“咿咿,嗯,嚼嚼……”
【缘】
“呃,这……”
【缘】
“哇啊,好好吃唷~嘿嘿嘿~”
看她一脸陶醉好像很幸福的样子,却又忽然摇摇头。
【缘】
“不!不对不对!不好吃!祈学姊的巧克力一点都不好
吃,不好吃啦。”
【缘】
“可恶!这讨厌的家伙!讨厌的家伙啦!”
缘把巧克力一块、两块地放进嘴里。
忽然发现我在看着她。
她整个嘴巴塞满了巧克力,
【缘】
“你在看什么?哥哥。”
【一蹴】
“没有,我觉得看缘耍宝永远都看不腻。”
【缘】
“咕噜。”
她吃巧克力吃得津津有味。
【缘】
“你是在称赞我吗?”
【一蹴】
“对啊,是称赞啊。”
【缘】
“嘻嘻嘻~”
开心笑着的缘,又喝了我为她泡的茶。
【缘】
“喂喂,那你也吃吃缘做的巧克力好吗?这可是我很努
力做出来的唷。”
【一蹴】
“好的。”
我打开了那精美的包装。
里面放着一个多边形的巧克力。
【缘】
“很可爱吧?”
【一蹴】
“这个形状是…………”
【一蹴】
“猴子的屁股吗?”
【缘】
“是爱心啦!”
【缘】
“形状虽然有点怪,但是味道应该很好的啦。
你吃吃看嘛。”
【一蹴】
“…………”
那个奇形怪状的巧克力,表面浮着红色的粉末。
该怎么说呢?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缘】
“难道你希望我喂你吃吗?”
【一蹴】
“不用,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呜,不管了,先吃吧!
我下定决心,把巧克力放进了嘴里。
巧克力的甜味在嘴里散开。
咦?吃起来,还蛮普通的嘛……?
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忽然间--
【一蹴】
“哇啊!好辣。”
这个巧克力有够辣的。
我的舌头好热!不对,好痛!
我的嘴里,有如发生了第三次世界大战的痛。
救命啊!救命啊!
在我的舌头化为焦土之前,我急着拿起了红茶,把这些
危险物体吞下去。
【一蹴】
“这里面放了什么东西啊?”
【缘】
“嘿嘿嘿~是辣椒。”
【一蹴】
“你怎么会放这么危险的东西……”
【缘】
“我和纱代玲一起看电影,就看到里面有放辣椒粉的巧
克力啊。”
【一蹴】
“你不要把看电影所得到的知识,拿来现实中实际演练
啦。”
【缘】
“这个有大人的味道啊~”
【一蹴】
“这的确不是小孩子能吃的吧。”
【缘】
“难道不好吃吗……”
【一蹴】
“不是啦,只是呢……”
【缘】
“原来是不好吃喔……”
【缘】
“我为了哥哥你,努力做出来的耶……看来失败了。”
【缘】
“缘明明这么努力,但却总是造成哥哥的困扰。”
【缘】
“缘真是没用!像缘这么没用的妹妹,应该在收垃圾的
日子,被拿去丢掉吧。”
【缘】
“在回收不可燃垃圾的日子,把我丢掉吧……”
【一蹴】
“不要丢啦!不要自暴自弃啦!我吃啦。”
我拿起一个缘做的巧克力,放进了嘴里。
强烈的辛辣味,仿佛要把我的舌头烧掉一样!
而巧克力的甜度,似乎更增加了辣的感觉!
辛辣,辛苦、火辣,这两个字凑在一起的理由,
我用自己的身体体会到了!
我忍住了辣度,挤出了一丝微笑。
【一蹴】
“不要紧的……这个,很好吃的,超好吃的。”
应该说‘好吃得快死掉了’才是吧?
虽然心里很想吐嘈,但我还是忍住了。
【缘】
“不要勉强啦。”
【一蹴】
“一点都不勉强啊,只是忽然流了点汗而已,我没有勉
强啦。”
【一蹴】
“其实……还蛮好吃的唷。”
【缘】
“真的吗?”
【缘】
“太好了。”
缘满脸笑容,说出一句很恐怖的话。
【缘】
“那你要全~部吃完喔~哥哥。”
【缘】
“今天送到这边就行了,谢谢你啊,哥哥。”
缘的家,也就是我的家,在滨吹。
因为已经很晚了,所以我送她回家。
已经快十点了。
滨吹车站没有半个人。
我不但吃完那个超级可怕的巧克力,
还送她到这里来……
我为自己是一个好哥哥,感到很感动。
【一蹴】
“喂,路上小心。”
【缘】
“你会担心我吗?”
【一蹴】
“嗯,多少会啊。”
【缘】
“好高兴喔~”
缘装可爱一样,把身体像猫一样缩了起来。
但是,她马上又用很认真的表情,看着我的脸。
【缘】
“喂,哥哥。”
【一蹴】
“唔。”
【缘】
“缘,会加油的。”
她一脸坚决的表情。
小小的拳头握得紧紧的。
【一蹴】
“怎么了,突然这样?”
缘用坚定的语气说着。
【缘】
“缘一定要让哥哥重新振作起来。”
【缘】
“缘很希望哥哥能得到幸福。”
【缘】
“所以也很支持你和祈学姊的事情。”
【缘】
“但是却……”
缘咬住自己的嘴唇。
看起来像是在强忍自己的怒气……
【缘】
“缘,会努力的。”
【缘】
“为了让哥哥振作起来,缘一定要很努力才行。”
这句话,与其说是要让我听,不如说是要讲给她自己听
的。
【一蹴】
“抱歉让你担心了。”
【缘】
“不要说抱歉!缘可是你的妹妹啊。”
【一蹴】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缘摇摇头。
【缘】
“不!让哥哥幸福这件事,我再也不交给别人了。”
【缘】
“缘虽然很没用,做什么都失败,经常给你带来很多麻
烦……”
【缘】
“但全都是为了哥哥你啊!所以……”
我大大地叹了一口气,摸了摸缘的头。
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她就好像被摸了下巴一样的小猫,眼睛眯了起来。
【一蹴】
“我知道了,谢谢你。”
【缘】
“哥哥……”
【一蹴】
“快点回去吧,已经很晚了。”
缘看了我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缘】
“……嗯,明天见。”
缘点了点头后就回家了。
我一直站在原地,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为止。
【一蹴】
“那么,我也该回家了……”
冬天的冷风,仿佛在等着我再度一人独处。
阵阵的冷空气往我身上吹来。
伴随着寒意,我的胸口又痛了起来。
这里是滨吹车站,是我上下学都会经过的车站。
这里到处都充满了我和祈的回忆。
不用刻意想,就会浮出来的记忆片段。
就好像荆棘一样,刺痛了我的心。
就算想拔,也拔不掉。
被缘耍得团团转的时候,就忘记这些事……
但变成一个人的时候,又想了起来。
不过,应该说是拜缘所赐,才能忘记这些事情。
【一蹴】
“搞什么啊,我真是丢脸啊。”
我一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一边离开车站,踏上回家的
道路。
回忆……
深埋在我内心中的回忆……
人的记忆终究不是什么可靠的东西。
明明只是无关紧要的无聊小事,却想忘也忘不了。
可是,重要的回忆却会无声无息地,随着脑细胞消失得
一干二净。
话又说回来,在我心中最重要的回忆,到底是什么呢?
我所想到的回忆,一切都是真的吗……
【??】
“我就在这里唷。”
你是谁?
【??】
“我会陪伴在你身边的。”
你是谁?
【??】
“我会永远,陪伴在你的身旁。”
你是谁?
【??】
“所以不要担心。”
你是谁?
【??】
“我是--”
【??】
“哧哧……”
【一蹴】
“咦?”
手……两只小手正在搔着我。
这、这是……难道……!
恶、恶灵?
【一蹴】
“住手……呜呜……”
不顾我的恳求,可怕的手继续在我身上游走。
呜喔,被搔到腋下了。
好痒,痒到想死。
这简直是地狱,真是恐怖的诅咒。
【一蹴】
“痒痒痒痒痒痒……救、救命……”
恶灵退散!南无阿弥佗佛!
【??】
“哧哧……嘿嘿嘿~”
是声音。
声音从我的床上传出来……
难道我会因此被拉进,出现在床上的,通往异世界之入
口吗……
快逃!不快逃不行!
【??】
“哧哧……”
【一蹴】
“住手……痒死了……住手啦!”
我鼓起最后的勇气,拉开了棉被。
【一蹴】
“什、什么!?”
出现在那里的,竟是……
缘。
她正躺在我旁边,缩成一团。
【一蹴】
“缘!你在干嘛!?”
【缘】
“早安~哥哥,我是缘!”
【一蹴】
“早安~……个头啦!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缘】
“不是说过了吗?缘要努力让你振作起来啊。”
【缘】
“当然第一件事,就是从叫哥哥起床开始。”
【一蹴】
“啥?”
【缘】
“对了!哥哥!”
仿佛母亲在教训恶作剧的小孩般,缘双手叉腰。
【缘】
“你房间的门没锁耶,太危险了吧?”
【一蹴】
“对不起。”
【一蹴】
“呃,我在道什么歉啊!哥哥不能了解的是,为什么来
叫我起床的你,会在我的床上?”
【缘】
“为了叫你起床,我太早起来了嘛~
现在是冬天对吧?早上很冷吧?”
【一蹴】
“是很冷啊。真没办法,好烂的天气。”
我觉得头有点痛的,拍了拍额头。
于是缘继续说着。
【缘】
“好冷啊~好想睡啊~
因为一直这样想,所以刚来到这房间……看到哥哥好像
很暖和地睡着。”
【缘】
“好狡猾好过分喔!缘也想多睡一下啊~!
所以就这样钻进来了呀,嘻嘻喵。”
缘可爱地吐了吐舌头。
【一蹴】
“哦~所以也得寸进尺地搔起哥哥的身体,是吗?”
【缘】
“因为哥哥的睡脸实在很可爱嘛。”
【一蹴】
“因为很可爱,所以想搔痒吗?”
【缘】
“嗯,搔搔痒,然后想让你摸摸我的头。”
【一蹴】
“……真是的,你是不是把自己当成了猫啊?
还有,别随便钻进人家的被窝啦!”
【缘】
“咦?又没关系,我们是兄妹啊!”
【一蹴】
“兄妹也一样,以后别再这样啰?会被人乱说话的。”
【缘】
“乱说什么?”
她可爱地歪着头……
然后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缘羞红了脸。
【缘】
“说说说……说得也是,一起睡好像不太好喔,我以后
会注意的。”
缘点了点头。
真的明白了吗?真是个小呆瓜。
一边打着自己羞红的脸,缘一边拿起我的手机。
看了看时间。
【缘】
“啊呜呜呜……本来想做早餐给你吃的,不过好像没时
间了。”
【一蹴】
“嗯?时间?!”
我接过缘拿在手上的手机。
我看着时间。
八点02分。
我揉揉眼睛。
深呼吸。
再看了一次荧幕。
还是八点02分。
怎么看都一样。
【一蹴】
“迟到啦!”
【缘】
“是吗?才八点耶?平常的话,应该都更晚才出门的,
不是吗……”
【一蹴】
“那是因为你住在滨吹!这里是千羽谷!到学校要花
30分钟啊!”
【一蹴】
“我是可以自由到校,反而缘你是不能迟到的吧!?”
【缘】
“那我也自由到校好了……”
【一蹴】
“不行。”
【缘】
“呜,哥哥好小气。”
【一蹴】
“这不是小不小气的问题!”
因为我而让妹妹迟到,这是很丢脸的事情呀?
【一蹴】
“快去学校!还来得及!”
真是的,本想说动用自由到校的特权,可以轻松一点的
,看来是不可能了。
我脱掉睡衣,穿上了吊在一旁的制服。
我拉着睡衣的裤子,一口气--
【缘】
“哥哥你在干嘛!干嘛忽然脱衣服!哇!”
缘满脸通红,用手遮住了脸。
……但是她还是从指缝间,偷偷地看着……
【一蹴】
“换衣服、换衣服啦!往后转,向右边那里转!”
缘很快地转过了身子。
我脱下睡裤,穿上了制服的裤子。
【缘】
“那个那个,我想帮你把衬衫烫一下的。”
【一蹴】
“不行!没时间了!”
【缘】
“啊呜呜……”
我以最快的速度换上制服。
我冲到厨房,用水洗脸。
没时间慢慢梳头发,所以顺便用水把它弄湿。
【缘】
“来,拿去。”
【一蹴】
“Thank you!”
我接过缘递上来的毛巾,擦了擦脸。
【一蹴】
“好!梳洗完毕!走吧!”
【缘】
“嗯。”
就在跑出日暮庄时--
【缘】
“哥哥,糟了!”
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样,缘叫了起来。
【一蹴】
“怎么了?!忘了什么吗?!”
【缘】
“嗯!”
【缘】
“我忘了跟正午玩了!”
【一蹴】
“什么!?”
听她这样搞笑,我夸张地做了个跌倒的动作。
【缘】
“去学校前,想说好好疼爱正午一番的呢……
缘真是笨蛋笨蛋。”
缘跑向了狗屋。
信养的狗,正午,正从狗屋里探头出来。
【一蹴】
“喂喂,没时间了啦……!”
【缘】
“一下子就好了……好吗?!”
【一蹴】
“不好!”
我马上反对。
【缘】
“但是……它很可爱耶?”
【一蹴】
“正午的确是很可爱……不管怎样,我懂你的心情!”
【一蹴】
“也知道你非常喜欢动物!我都知道,但是现在没有时
间了!请你忍耐一下吧!”
【缘】
“啊呜呜……”
她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狗屋……
缘马上站了起来。
【缘】
“嗯,放弃了,上学迟到的话,不太好。”
【一蹴】
“喔,不错喔。”
【缘】
“你在夸奖我吗?”
【一蹴】
“对啊,是夸奖,是夸奖。”
【缘】
“嘻嘻嘻~”
缘高兴地笑着,然后伸出了她的头。
意思就是要我摸她的头。
算了,反正要摸头还不简单。
我温柔地摸摸她柔软的头发。
缘高兴地眯着眼。
【一蹴】
“那么喜欢动物的缘,这次这么听话,真是乖孩子。”
结果我的妹妹,吐了吐舌头说。
【缘】
“其实昨天缘在信大哥的房间等你的时候,已经跟正午
玩很久了。”
【一蹴】
“玩很久是多久?”
【缘】
“大概五个小时吧!”
我停下了摸头的手,用手指弹了她的额头。
【缘】
“啊呜!?”
【一蹴】
“说你乖的我是笨蛋!我先走了,缘。”
丢下缘,我冲了出去。
【缘】
“啊啊~哥哥等我!”
芦鹿岛电铁--八点11分 千羽谷发车 到藤川
我和缘终于赶上了往学校不会迟到的,最后一班电车。
【缘】
“呼呼……幸好赶上了。”
【一蹴】
“是啊。”
不愧是‘最后一班电车’,车上有一大群穿着滨吹制服
的学生。
缘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感到抱歉般的皱起了眉头。
【缘】
“抱歉,哥哥。”
【一蹴】
“什么?”
【缘】
“明明是去叫你起床的,没想到看到哥哥的睡脸,就忘
了时间……反而还几乎快迟到了……”
【缘】
“看来今天也失败了。”
【缘】
“其实很想跟你一起吃饭,还想帮你烫制服的说……”
【缘】
“祈学姊能做的事情,缘也想通通做到……”
她打算身体力行昨晚许下的誓言吗……
我耸了耸肩膀。
【一蹴】
“不用做到这个地步啦。”
【缘】
“这样的话,缘会过意不去。”
【缘】
“缘明天一定会全做到的,请你原谅我。”
【一蹴】
“明天!?你打算明天也要来吗!?”
【缘】
“不是只有明天!到哥哥毕业为止,我决定每天都来叫
你起床!”
【一蹴】
“每天……饶了我吧!”
【缘】
“因为哥哥现在是自由到校,所以不去迎接你的话,说
不定不会来学校……”
【一蹴】
“是没错啦。”
【缘】
“莫非你觉得缘烦人?”
【一蹴】
“也不是烦人……只是没必要让你做到那种地步……”
【缘】
“果然嫌我烦……缘根本就不被需要嘛……”
【一蹴】
“啊,不是啦,那个……”
【缘】
“说的也是……明明是去叫你起床的,居然跟你一样继
续睡下去,真是没用啊……缘是没用的妹妹……”
【一蹴】
“等等,回来啊,缘!”
【缘】
“缘为什么每次都这样呢……明明都想帮助哥哥的,
却总是失败连连。”
【缘】
“这样没用的妹妹,干脆滚去很远的地方算了……”
【缘】
“缘要去拯救乌龟,然后前往龙宫城作客了……
拜拜啰,哥哥。”
【一蹴】
“别选那么难的逃避方法啊!……呃,不对啦!别那么
失落啊!”
透过芦鹿岛电车车窗,可以看到海岸,缘的视线停在那
边。
不妙。
看来她真的会跑去海边,找受伤的乌龟了!
对喜欢动物的缘来说,说不定真的会找到受伤的乌龟!
我搔了搔还湿湿的头,开口这么回答。
【一蹴】
“不会烦人啦,只是不想让你每天都特地绕路到千羽谷
来而已。”
【缘】
“祈学姊不就都有来吗?”
【一蹴】
“她也只有每个星期来一会来而已,而且祈她是个贪睡鬼
,每天早上都爬不太起来。”
【缘】
“真的喔?”
【一蹴】
“好,那就这样决定!”
【一蹴】
“我虽然是自由到校,但是我会乖乖地遵守时间去学校
的!这样可以吗?”
【缘】
“真的?可以吗?”
【一蹴】
“我没有要考试,也没事好做,可以的啦。”
【缘】
“那在毕业前都能再见到哥哥了……”
【一蹴】
“嗯,没错。”
【缘】
“好高兴喔。”
缘满脸笑容,抱住了我的手腕。
【一蹴】
“哎唷!别抱着我啦!”
我扯开了缘的手。
缘的表情有点失望,但是……
【缘】
“嘻嘻嘻~”
她马上又笑了。
唉。
明明可以自由到校的,却变成非每天去不可了。
不过,说实在话,就算没有缘,我本来就打算天天去上
学的。
要是一个人窝在家里,就会一直想起祈的事情。
这样的话,还是去学校比较能分散注意力吧?
【广播】
“滨吹~下一站是滨吹。”
电车慢慢地滑进,可以到我学校的车站月台。
我和缘好不容易度过了迟到的危机。
不过我并没有课要上,就算赶上第一堂,也只是觉得损
失很大。
第一堂课,我就在睡觉中度过--
到了休息时间。
不过,就跟上课时间一样,我没有特别需要做的事情。
平常跟我在班上较常在一起的损友们,也大部分都要准
备考试,所以没人可以跟我聊天。
到校的人,不管是上课还是下课,都是一脸认真地看着
参考书。
和我一样没有要考试,却来学校的……
只有一个人。
坐在窗边看书的女同学。
她叫什么名字来着?
………………
…………藤
……藤原
对了,她叫藤原,藤原雅。
我一次也没跟她说过话。
因为藤原同学身上,散发出一种很难跟她交谈的气息。
气度凛然--只能用这种不合时代的形容词,来形容的
女孩子。散布在她四周的,是充满紧张的空气。
她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浮躁的高中生,而且气质高尚又带
着一种威严。
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
不对,应该说是比较像武士家的公主。
为什么藤原同学会来学校呢?
  大概是有什么原因吧?
  因为很闲吧?
  因为喜欢学校吧?

大概是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吧?
非来学校不可的理由……
例如跟我一样失恋,不想一个人独处……吗?
不会吧?
藤原同学看起来跟恋爱两个字完全搭不上边,拥有一种
跟世俗沾不上边的感觉。
也看不出来是会恋爱的那种人。
不过话又说回来,光是用猜的,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藤原
同学来学校的原因。
不过我至少能肯定说,
“嗨,我叫一蹴!如果没事的话,要不要跟我聊聊?”
像这样子跟她说话,是绝对不可能的!
对公主殿下太无礼,可是会被侍卫殴打的。
大概是注意到我的视线吧?藤原同学往这边看了一眼。
一瞬间,我们的眼神互相交会。
我急忙移开目光。
【一蹴】
“…………”
我感觉到脖子后面传来的视线,有仿佛被人瞪的感觉。
那是非常不好的感觉。
还是去祈的地方好了。
我是C班,祈是A班。
通常要见她的话,都是某一方去对方的班级。
……分手后,学校是唯一能见到她的地方。
话又说回来……
我应该用什么脸去见她。
明明被甩了,还特地跑去看她,这种丢脸的事情,是不
该做的吧?
不过,说不定我能事先准备一些巧遇。
要是这样去见她,说不定祈会很高兴地说
“巧遇大成功!”,然后笑着迎接我也不一定。
【一蹴】
“……哪有可能。”
再怎么说,祈也不可能会这么做。
啊啊,可恶。
光是这样想,就会发现自己受到的打击其实是很大的。
还是别想了。
还是睡觉好了。
努力地睡,睡到高兴为止!
【一蹴】
“唔……?”
当我醒来时,已经又是休息时间了。
正在念书的同学们的视线,直直地刺在我身上。
这也难怪,在这种时候,看到在学校睡觉的人,一定都
会产生一种想杀人的心情。
看来,留在教室是很危险的。
怎样才好呢。
【一蹴】
“…………”
还是去祈那边好了。
【一蹴】
“啊?不对,这不就跟刚刚一样吗?”
但我还是很在意。
因为我有很多事情想问她。
  去见她
  不去见她

在这边烦恼也没用。
我叹着气冲出了教室。
走廊少了平常的吵闹喧哗声。
因为来学校的学生变少的关系吧。
也因此到A班前的路都非常的顺利。
唔。
我开始心跳加速了。
仿佛变成了,要拿情书给暗恋中的学长的女学生一样。
【一蹴】
“好!”
我下定决心走进了A班教室。
【一蹴】
“……不在。”
祈的座位我记得很清楚,就在窗边,前面数来第3个位
子。
但是座位上没有人。
我环顾了教室一圈。
看来祈并不在这里。
说不定是没来学校?
那就没办法了。
但是我为什么,会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啊?
回去自己的班上吧。
我放弃了,然后向右转。
在那边的是……
【一蹴】
“……啊。”
是祈。
刚好相遇了。
【祈】
“…………”
我们就这样呆站在原地。
祈转开了目光,不发一语。
讨厌的气氛。
让人好想逃走。
【一蹴】
“……那个。”
我得说些什么才好。
快说啊。
你不是有很多话想问她吗?
但是我的脑子一片空白。
重要的时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蹴】
“哈、哈啰。”
唉唷,我在干嘛!我什么时候变成只会跟人问安的漫画
男主角啦!?
我在心里暗自吐槽着自己。
【祈】
“啊,嗯。你好。”
好陌生的打招呼方式。
这样一句话,打醒了我。
【一蹴】
“近来好吗?”
【祈】
“嗯……”
是吗,很好吗?
我有点沮丧……
【一蹴】
“我有事来找中谷。”
中谷是我在A班的朋友。
身高179公分,体重92公斤,是个有点胖的足球社
员。附带一提,他是左前锋。
抱歉中谷,借我说一下藉口。
【祈】
“是、是吗?”
【一蹴】
“嗯,那我先走了。”
【祈】
“嗯……”
我笑着挥挥手,然后转身走向自己的教室。
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深深地叹了口气。
对气喘不已的自己,感到有点吃惊。
现在才注意到,刚刚在走廊的时候,我紧张到几乎不敢
呼吸。
【一蹴】
“我在干嘛……”
我的脸上浮现自嘲的笑容。
【??】
“等等,你!”
忽然出现的声音。
那是非常悦耳的声音。
我抬起了头。
坐在窗边的那个‘武士家的公主’正在我的眼前。
藤原同学以一副看着卑微小民般的眼神,
冷冷地看着我。
她那不像女高中生的威严,让我感到沉重的压迫感。
一边看着我,藤原同学一边轻轻地撩了撩头发。
一股香味飘了过来。
这是什么香味呢?
那香甜的味道刺激着我的鼻子。
【雅】
“你叫鹭泽一蹴……吗?”
【一蹴】
“……是的。”
那又怎么了吗?
--不过我还是没这么问。
回答后,她又以一副轻视的眼神瞪着我。
【雅】
“你刚刚一直在偷看我,是吧?”
【一蹴】
“咦、啊……”
【雅】
“我感到非常地不愉快,请你别再这么做。”
丢下这句话,藤原同学就走出了教室。
留下来的,只有那迷人的香味,和困惑的我。
【一蹴】
“……那女的是怎么回事?”
结果,最后,我也只能愣愣地,望着藤原同学刚走出去
的教室门口发呆。
今天的课都上完了。
在教室里,老师象征性的对考生讲了一些勉励的话后,
大家就开始准备回家。
该吃饭了。
虽然要回家了……但我实在饿得受不了,所以想先去福
利社买个面包来填饱肚子。
福利社里,大都是一、二年级来买午餐的居多。
可以说,因为没有三年级生在,所以比起平常,要好买
的多了。
我买了烤面包和可乐饼面包。
接下来,去哪里吃好呢?
我的脚自然而然地去了一个地方。
地点到了,自己都吃了一惊。
一边苦笑,一边想转头离开,有一种不自然的感觉。
听不到钢琴的声音。
祈一心想练好钢琴。
虽然在比赛中并未名列前茅,但是成绩还算不差。
所以只要一有时间,祈都会在音乐教室练琴,琴音常常
流露到教室外的走廊上。
不在吗?
我悄悄地看了一下里面。
音乐教室没有人。
安静到有回音。
真是奇怪啊……
比赛就快到了,照理说,应该下课后都会在这里练习才
是啊。
【一蹴】
“…………”
算了,既然没人在这里,那正好。
我就在这里吃东西吧。
我坐在靠窗边的椅子,先开始吃可乐饼面包。
但我的眼睛还是情不自禁地望向钢琴。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里已经变成了祈的专属坐位。
我最喜欢在这里,看祈弹琴。
上个星期,我才和祈一起在音乐教室消磨时光。
那个时候的祈,跟平常没什么不一样。
想不到,几天后,她竟会跟我分手。
【祈】
“对了,前天啊,萤学姊回来了呢~”
【一蹴】
“萤学姊?谁啊?”
【祈】
“你忘记了唷,就是我的钢琴老师啦!去年的演奏会上
,有弹钢琴的那一个啊?”
【一蹴】
“喔喔,那个传说中的学姊吗?静流姊的妹妹嘛。”
【祈】
“呵呵,嗯,没错,传说中的人。”
【祈】
“那时我有介绍给你过吧?”
【一蹴】
“是有。不过在那之后,萤学姊不是去留学了吗?”
【祈】
“嗯,不过现在是假期,所以回来了啊。这次的演奏会
也邀请她以特别来宾的身分,表演一曲喔~”
【一蹴】
“那么你,没问题吧?”
【祈】
“咦?我?”
【一蹴】
“你会去吧?”
【祈】
“嗯,不过萤学姊只是‘受邀’表演一下而已喔。”
【一蹴】
“哼-嗯。”
【祈】
“其实不管萤学姊在不在,我都不可能会获胜的啦。
呵呵~”
【一蹴】
“不要呵呵呵啦,你加油就是了。”
【祈】
“那天,你会来吗?”
【一蹴】
“嗯嗯?”
【祈】
“比赛那天,如果一蹴你有来,就能为我加油了啊。”
【一蹴】
“不要讲那么肉麻的话嘛~”
【祈】
“呵呵。”
【一蹴】
“嗯,我会去的。”
【祈】
“真的?你不会听到睡着?”
【一蹴】
“你啊,要是以为我总是在睡觉,就大错特错了啦!”
【祈】
“去年你来的时候,不就在观众席上睡着了吗?”
【一蹴】
“呃。”
【一蹴】
“虽然她跟我说要来喔……但是我们都已经分手了,
这根本都没有意义了啊!”
我一边吃着烤肉面包,一边从冬阳温暖照射的窗户,
远眺出去。
温暖和煦的阳光,安静无声的音乐教室,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失恋吧?
一直以来,我只和祈交往过,所以并不太清楚。
我为了忍住眼泪,所以就一心一意只看着窗外。
不知道维持这样的姿势过了多久。
忽然间,手机响了,我跳了起来。
看了一下来电显示。
咦?是静流姊。
白河静流是我打工的店‘Narazuya咖啡屋’的
代理店长,同时也是萤姊的姊姊。
以前,曾经有人把静流姊说成“这位姊姊是魔女”,
到底是谁说的呢?
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静流姊要找我?
我今天请了假没去打工……
哈啾。
该不会我昨天的装病成真了!?
【一蹴】
“喂~?”
【静流】
“啊,一蹴吗?这么急找你,真是不好意思!”
怎么听起来,很少见十分焦虑的样子。
【静流】
“你感冒有好点了没?”
【一蹴】
“呃?嗯,还好啦。哈哈……”
【静流】
“嗯,那就好。
……对了,一蹴,今天中午过后,能见个面吗?”
【一蹴】
“……也没有什么事啦。”
【静流】
“其实我想请你帮个忙。”
觉得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一蹴】
“帮什么?”
【静流】
“你到了再跟你说,一蹴,你今天不来上班吗?”
果然是这样吗……
我还没有什么打工的心情。
该怎么做才好呢。
  会去上班
  不去

但是,昨天翘班。而静流姊的声音听起来,又有一种很
急迫的感觉。
【一蹴】
“我知道了,没问题。”
【静流】
“谢谢!帮了我一个大忙,等等我会好好谢谢你的。”
谢谢我……吗?
这样能稍微抚平我失恋的痛苦吗?
……唉,我真是太散漫了。
【一蹴】
“我现在还在学校,大概一小时后会过去。”
【静流】
“真是谢谢你。”
【静流】
“那么我会等你来喔……呃、如果你能早点来的话,
那我会更高兴喔~”
【一蹴】
“喔……”
一直到最后的最后,她所说的话,还是那么带有命令的
语气,难怪她被称为魔女。
话又说回来,唔-叫我去上班啊……
算了,反正一个人也只会胡思乱想而已,或许这样还能
让我改变一下心情也说不定。
既然这么想,那我还是快点回家吧。
抬头一看时钟,已经过了三点了。
【一蹴】
“不会吧!?”
没想到我在音乐教室里,发呆了那么长的时间。
看来我病的不轻。
我勉强打起精神,走出了音乐教室。
静流姊似乎很焦急的感觉。
或许我应该快点过去比较好。
我飞快地冲下阶梯。
……此时。
两个男学生从我背后超越,往下奔跑。
他们的速度之猛,简直像是用飞的一样。
【男学生1】
“真的吗?”
【男学生2】
“真的真的!在武道场有格斗竞技赛喔!”
他们一边聊着,一边从我旁边跑过去。
格斗竞技赛?
在我们学校的武道场?
【一蹴】
“……唔。”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不过我觉得还是别错过比较好。
我改变原来的目的地,转往武道场的方向。
虽然很对不起静流姊……但是她很喜欢格斗比赛。
只要我告诉她观战心得,她应该会原谅我的。
我追着那两位学生,跑进了武道场。
在武道场的旁边,有武道系的社团教室。
在社长办公室附近,聚集了许多喜欢看热闹的人。
从武道场中,发出了很多竹剑对打的声音。
这是在举办比赛吗?
【一蹴】
“抱歉,借过一下。”
我一边推开群众,一边偷看武道场中的情况。
那是……!
那是藤原同学。
穿着武道服的她,拿着长刀摆出架势。
原来藤原同学是长刀社团的。
正当我在想着这件事的时候,看到她的对手,我大吃了
一惊。
她的对手似乎是剑道社的人。
手上一边拿着竹剑,一边慢慢地靠近了藤原同学。
看着他防具上绣的名称是……山王!?
喂喂!那不就是剑道社的社长吗?
他参加过校际比赛,是个非常有名的对手,不是吗?
怎么会和那家伙对战呢!?
【山王】
“呀-啊!”
山王大吼一声,往前攻击。
【雅】
“----哼!”
藤原同学往旁边闪开,然后挥动长刀让山王无法接近。
原来如此。
长刀就是利用长距离来对战的啊。
藤原同学对猛攻过来的竹剑,展开了完美的防御。
剑道社社长,怎样也无法接近她。
【社员】
“师傅!加油啊!”
帮藤原同学加油的声音,不知道是从哪边传来的。
一瞬间--
藤原同学的长刀稍微偏了一点。
【山王】
“喝!”
山王趁着这个空隙,缩短了两人的距离。
逼近到长刀的内侧!
竹剑与长刀交战!
【社员】
“不可以让他近身啊!”
对啊!长刀是很长的!
被近身的话,就无法攻击了!
  危险!
  快闪!
  ……

藤原同学会被打中!
我是这么想的。
我几乎都快喊出声来了。
但我还是保持沉默,看着她。
因为藤原同学的表情,看起来一点也不紧张。
反而,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难道她是故意引诱他上当的吗?
【雅】
“----哼!”
藤原同学利用反弹的长刀,逆转了攻势。
【雅】
“----喝!”
【山王】
“什么!?”
长刀接下来的突刺攻击,攻势势如破竹。
剑道社社长,就这样被击退了。
社长倒在地上,他的脖子,几乎就要被长刀刺入了。
胜负已分。
那是一瞬间就决定的胜负。
看着剑道社社长,藤原同学开口说了。
【雅】
“听你夸下海口,我还以为你有多强呢……”
那是冷到会令人打颤的声音。
【雅】
“你根本不堪一击……
就凭你,根本没资格当我的对手!”
【雅】
“从此以后,记得别再威风凛凛地在走廊上行走了。
因为你太弱了!”
【山王】
“可恶!”
山王举起竹剑,扔向藤原同学。
藤原同学不慌不忙地,用长刀将它打下。
接下来,藤原同学用长刀攻击了剑道社社长的肩膀。
【山王】
“……呜!”
哇!
那边没有穿戴防具,应该很痛吧。
【雅】
“…………”
【雅】
“你的竹剑没有剑道之魂吗……?”
【雅】
“哼!像你这种人居然是社长,剑道社要凋零了。”
丢下这句话后,藤原同学开始环顾四周。
然后瞪着四周围观的人群。
【雅】
“你们在看什么?”
【雅】
“这可不是给你们看热闹的,快离开吧!”
她仿佛想甩去刀上的血迹一般,挥舞着长刀。
围观的群众,被她的魄力吓到开始逃跑。
我也急忙地离开了现场。
【女学生】
“……呿,恶心!”
我听到有一位女学生,这么小声地说着。
【一蹴】
“?”
那个声音带着很深的恨意,让我不知不觉停下了脚步…
…不过说话的人,却混在人群中离开了道场。
【男学生1】
“哇,真是了不起。”
刚刚那些人互相讨论感想。
【男学生2】
“话又说回来,为什么他们要对打呢?”
【男学生1】
“呃?我也不知道,听说是那个长刀女不爽剑道社社长
,所以才去找他一决胜负。”
【男学生2】
“哇!好可怕的女人……”
为了这种理由就开打吗?
我想起在教室被藤原同学瞪的经验,然后耸了耸肩膀。
【一蹴】
“那我也要小心,不要被她打飞了……”
我有点迟到了……
要是没看刚刚的骚动,就能早个15分钟搭上电车了。
静流姊会原谅我吗?
武道场那一战,并不像会是让静流姊高兴的内容……
那个人拥有不同于藤原同学的恐怖之处。
而且都是从笑容开始的。
所以,快点跑啊!芦鹿岛电车!
即使我心中再怎么祈祷,芦鹿岛电车的速度,也不会因
此而增加。
结果在接到静流姊的电话后,我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
Narazuya。
这间充满东洋风格的咖啡店,
就是‘Narazuya咖啡屋’。
姑且不论店名命得怎么样,味道可保证是一流的。
以前在千羽谷,可是属一属二有名的店。
虽然现在声势不像以前那样就是了。
我已经在这边打工一年多了。
【一蹴】
“早安-”
静流姊已经死了。
不,应该说是摆着一副已经死亡多时的面孔。
【静流】
“啊,一蹴,你来的正好……虽然很不好意思,请你快
点换衣服来帮忙好吗?”
【一蹴】
“咦?植木和小野呢?”
【静流】
“植木他辞职了。”
【一蹴】
“真的假的!?”
植木和我一样来这打工,是个大学生。
他常常翘课去打麻将。
【一蹴】
“他什么时候辞职的!?”
【静流】
“他今天忽然打来说的,他已经休学了,要回老家。”
是吗?所以才会忽然急着找我啊。
【一蹴】
“小野呢?”
【静流】
“迟到了,连络不到她。”
小野又来了。
没想到还刚好在这种时候迟到。
【一蹴】
“那不就是只剩下静流姊一个人在忙而已吗!?”
【静流】
“没错!所以麻烦一蹴你快去换衣服。”
静流姊一说完,我急忙冲进了更衣室。
我很快地换完衣服,回到了店里。
静流姊进入了柜台,马上开始准备起客人点的东西。
仔细一看,一堆点菜单积在那边。
接下来的30分钟内,我忙着上菜、点菜和收钱,时间
很快地过去了。
【一蹴】
“呼,终于比较轻松了……”
忙碌像风暴般过去了,我趴在柜台上喘气。
【静流】
“辛苦了,幸好有你帮忙,一蹴能来真是太好了。”
受到她的感谢,还真是有点不好意思。
【静流】
“好乖好乖~”
静流姊忽然开始摸我的头。
【一蹴】
“…………!”
因为实在太突然了,让我来不及躲开。
真是出其不意啊。
【静流】
“咦,怎么啦?你的脸好红喔?”
【一蹴】
“不,没事……”
顾客们的视线,让我很不自在。
静流姊也真是的,多少也考虑一下场所吧。
【静流】
“看来你好像真的不太舒服喔?”
【一蹴】
“不舒服?”
啊,对喔,记得我是说感冒了。
【一蹴】
“没事啦~静流姊才该休息一下吧?”
她应该是从早上工作到现在吧?
【静流】
“我没问题的。”
【一蹴】
“你为什么要一个人顾店啊?为什么不叫店长来呢?”
【静流】
“……这是约定。”
约定……吗?
‘Narazuya咖啡屋’的店长,是一位名叫田中
二太郎的大叔,不喜欢说话,很难让人亲近。
应征打工时,第一次和他见面,因为他不太说话,所以
我本来以为自己不会被录用。
虽然以前店长也曾经在店里帮忙,但是这一年多来,他
几乎都躲在里面的厨房,不出来。
会变成这样,应该是有什么复杂的原因吧……
  想起一年前的那个骚动
  与其想这个,不如快去工作

大概是一年前的事吧。
我开始在Narazuya打工,已经过了几个月。
那个时候店里的装潢和现在不一样,也有提供外带。
通常都在店里的店长,经常被大杂志报导成,
领导者级的厨师。
那时候的店,生意比现在还要好很多,尤其是周末,
顾客几乎还要排队才能进来。
起因到底是什么呢?

      那个,我是来应征打工的。
        请问店长在吗?
对了,那是静流姊来面试打工时的事。
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只觉得她很漂亮。
静流姊和店长进入了员工休息室后,
过了快一个小时也还没出来。
在关店前,门后传来好像在讨论重要大事的声音。
然后静流姊终于走出来,
以一副沉重的表情,准备离开。
那时,店长挽留了她。
在呆愣的我和眼光闪闪发亮的小野面前,
两个人再度对谈。
有一份很奇怪的紧张感。
现在想起来,那时候静流姊好像是在生气的样子。
‘这女人该不会是店长的老婆吧!?
 夫妻在吵架吗!?’
两人之间的气氛紧张到这个地步。
后来询问静流姊后才知道,静流姊和店长是因为‘制作
物品和吃哪些东西’这两件事的意义而争吵。
当时的店长,有着静流姊无论如何,都不能允许的想法
存在。不过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她却始终不肯告诉我
就是了。

       已经没什么好说了。
 没想到Narazuya的店长会有这种想法,
       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静流姊低下了头。

          失陪了。
那时候的店长,露出了一副我后来再也没看过的表情。
好像是既悲伤又疲倦的表情。
但是后来,店长的口中说出了让人无法相信的话。
他说要任用静流姊当代理店长,并决定让她全权负责。
那真是了不起的待遇。
居然说要把整间店交给她管理,我不停地想着,店长是
不是生病了。

          可以吗?
这时候,店长说了‘……我想有点改变’这句话。
那句话的意思,我到现在还是不太明白。
但是静流姊却被那句话打动了。

        但是有附带条件。
 请把你的自信、荣耀与爱情,融入你的料理里。
     以食用的人,作为第一考量。
         只要这样,
        我就不再说什么。
后来,静流姊就成了代理店长。
但是那件事的影响不只如此。
店长从此以后就很少出现,只待在厨房里,不肯出来。
然后商品的味道就开始改变了。
那绝对不能称得上是好吃的味道。
慢慢的,客人们就不再来店里了。
即使如此,店长和静流姊还是不曾恢复过原来的菜单。
然后,有一天。
那家伙进来店里之后,说了一句话。

       听说静流在这里打工,
       所以才来吃吃看的……
    没想到……是偷那间店的味道啊……
那个人就是信。
我十分生气,只是在静流姊前面,忍住了怒气。
信和静流姊原本就认识。
静流,你到底在想什么!?
 为甚么偏偏要在这种店里!

                  什么这种店,
           你根本没有立场这么说的吧!
不相关的人给我闭嘴!

               那是我要说的台词!
于是,我跟信在店里起了口角。
明明才刚打工没几个月而已,但是这间店,是我少数能
持续待着的地方。
这个地方一旦被人否定,我就无法忍耐。
             你们两个都住口!
              我知道你的心情……
              但是店长也很想改变。

静流,很抱歉我不认同。
不,应该说我无法认同!
    这种店!
信转过身,面对着我,我一脸错愕的表情。
      你知道吗?
这间店的商品通通都是模仿别间店的喔?

                 哼,胡说八道!
我根本不相信,但是静流姊却没有否认。
         是事实……

          什……
店长都已经不在了……!
      这间店一直到最近,
     都是模仿那间店的味道,
      来推出商品的……
    这是能被原谅的事情吗……!
信所说的‘店长’,应该不是我们的店长。
那个人对信来说,是个很重要的人。
此时,静流姊把新研发菜单的一样甜点拿了过来。
         要吃吃看吗?
      这是新Narazuya
         最初的菜单。
   店长说‘绝对不会输给死去的那个人’
        所做出来的东西。
信一脸苦涩地吃了一口。
然后很快地说。

          好难吃。
“你也说的太过分了吧!”我一说完这句话,信忽然耸
了耸肩,叹了口气。
他看起来好像快要哭了。

         但是不差。
就这样而已。
他没再说什么,就走了出去。
几个月后,Narazuya有了戏剧性的改变。
除了内部的整装外,连菜单都变了。
不只是甜食,还推出了简餐。
几乎每天都可以看到,店长和静流姊在商讨新菜单的事
。菜单变更后,原本难吃的味道,也慢慢地变好吃了。
那阵子,信一次也没出现过。
从静流姊那边断断续续听说,
【静流】
“他现在大概是跑去看埃佛勒斯峰了吧?”
就是这样。
后来,信回来了。
【信】
“那妈思爹~”
仿佛没发生过之前的骚动般,
他光明正大地走进了店里。
不久后,
信带了模特儿‘Kanata’来店里。
一开始看到当红模特儿来店里,本来满心期待的,结果
却在知道她的本性后,感到十分错愕。
因为一开始上菜时,她采取着完全无视的态度。
信一直劝她“吃看看嘛”,但是她却只是说“再说”,
而迟迟不肯动手。
果然模特儿的姿态都是摆很高的吗?我这么想着。
但是那个‘Kanata’,却也慢慢地变成了店里的
常客。其他还有不少仰慕静流姊的人,客人慢慢地增加
起来。
结果,我还是不很清楚详细的事情。
就是因为这个事件,之后,店长就镇日埋首在厨房里,
研发新的甜点。
虽然我并不讨厌之前的Narazuya。
但是我却比较喜欢现在的Narazuya。
虽然店里的装潢有点怪异,说不定是因为信的关系吧?
因此感到有点无言。
静流姊忽然说“想弄成东洋风格”,我从来就不知道静
流姊有这种兴趣。
如果是受了信的影响……感觉真是太差了!
【一蹴】
“话说回来,小野还真慢。”
【静流】
“对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已经迟到7小时……”
小野就是跟我一起在这间店里打工的女孩子。
她的全名是野乃原叶夜,昵称小野。
现在Narazuya的打工人员总共只有4个人,
植木辞职后,只剩下3个人了。
剩下我、静流姊和小野。
打工人员中,小野的资历是最久的。
她比我大两岁,虽然是个很好的女孩,不过却有点--
不,是非常奇怪。
要说哪里奇怪的话……
【??】
“大家大家大家……!!!”
店门忽然被用力地打开了,有个女孩跑了进来。
终于来了。
她就是小野。
【小野】
“……呼……大家……呼……呼……大家大家……
呼呼呼……大家大家大家……”
她大概是全力奔跑吧。小野弯下身子,手摸着胸部,
眼睛望着天花板,嘴巴像鲤鱼般一开一合着。
【小野】
“……呼呼呼……呼……呼呼呼……”
【一蹴】
“冷静一点。来,深呼吸。”
【小野】
“嗯--哈--……嗯--哈--”
虽然常这么想,但是小野的深呼吸也太奇怪了吧。
绝对很奇怪。
不过,深呼吸似乎奏效了。
明明刚刚那样上气不接下气的,小野现在已经恢复了普
通的正常呼吸。
【小野】
“一蹴,Pea-ce~”
那是连看的人都会觉得很高兴的开朗笑容,小野用手比
了个V字型。
那是小野自创的招呼语。
【小野】
“静流姊也是,Pea-ce~”
【静流】
“Pea-ce什么啊,小野,我很担心你呢!”
【静流】
“你到哪去做了什么?”
静流姊的语气听起来,与其说是在生气,倒不如说是,
像在担心自己小孩的母亲一样。
【小野】
“唔,小野……小野我吗?”
看起来好像想说些什么。同时间,小野却开始把玩起自
己的头发。
她把蝴蝶结缠在手上。
好像是在确认形状有没有扭曲一样。
【静流】
“怎么啦?”
不妙,再这样下去,会被卷入小野空想世界中。
即使已经有将近一年的交情了,静流姊对这件事情,
还是不太清楚。
小野空想世界。
那算是个人心理学上的黑暗面。
不对,应该说是α加上Ω(?)
总之,就是一般人不能轻易踏入的领域啦!
  快拯救静流姊!
  静观其变

【一蹴】
“啊,静流姊,已经够了吧?”
我装作若无其事,暗示了静流姊。
快发现啊!静流姊!
再这样下去,你会被卷入小野空想世界中啊!
但是……
静流姊却不能体会我的暗示。
【静流】
“但是,不问问理由,万一她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可
怎么办呢?”
【静流】
“欸,小野,可以跟我说吗?发生了什么事?”
小野点点头,头上的蝴蝶结也开始摇晃着。
啊啊,静流姊。
无法挽回了……
大概又会跟平常一样吧?
早就知道会这样了,为什么还要自取灭亡呢?
静流姊~
跟平常一样的那种事。
那对小野来说,是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比的上的事情。
也就是对秘密的探索。
【小野】
“那个喔,这是个秘密喔……
我发现了‘熊阪秋沙’耶。”
啊啊,果然是这样……
小野的空想世界。
到底,是在说什么来着?
【小野】
“那个喔,早上小野不是去找秘密散步步道吗?
啊!只是那个散步步道呢,是小九专用的。”
小九好像是小野养的宠物。
会用好像这个字眼,是因为小野根本就不肯告诉我,
那到底是什么宠物。
听说是她的什么秘密宠物的。
【小野】
“然后喔,‘熊阪秋沙’就咻-一声,飞了起来……”
是在说飞碟还是什么吗?
如果真是飞碟,就是世纪大发现了。
【小野】
“虽然飞过去了……但是那算是飞吗?总之,小野就是
觉得很不可思议啦。”
【小野】
“因为会单独在这个地方出现,实在是很难得的事吧?
所以小野就追了上去。”
【静流】
“所以,那个叫做什么熊阪啥的东西,是生物吗?”
【小野】
“比起生物来说,小野我觉得那只是有可能而已啦!关
于系统的话……”
【小野】
“如果那真的是种程式的话,不知道会怎样哩?
世界是数位所组成的吧?如此一来,真相就是,
要不,是1。要不,是0嘛!”
【小野】
“所以呢?小野想要确认这件事情,就追了上去。
但是,小野是个没用的人,就没追到了。”
【小野】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虽然小野是想说,就让秘密
永远是秘密吧!可是-”
【一蹴】
“好了,Stop!”
【一蹴】
“小野,追求世界的真理是很重要的没错,不过现在更
重要的事实,正摆在你的眼前,你知道吗?”
【小野】
“咦?呃,那个……”
【一蹴】
“虽然那是现实的东西,不过对小野来说,却是必要的
事情。”
【小野】
“是、是吗?没想到有这样的秘密在我身边,小野我ㄧ
点都没发现……是什么呢?”
真的不知道吗?
算了,小野一向如此。
【一蹴】
“就是说,现在几点了呢?”
【小野】
“现……现在……”
【一蹴】
“还有就是,小野本来应该几点来这里呢?”
【小野】
“几点……几点呢……唔,好像快想出来了耶,一蹴。
那件事对小野和大家来说,都是件很重要的事情吧?”
【一蹴】
“没错。”
【静流】
“小野,现在已经傍晚了唷?”
【小野】
“傍晚?傍晚……”
【小野】
“啊……”
看来她终于想起来了。
【小野】
“小野我,又迟到了……是吗?”
【一蹴】
“大概只迟到了7个小时吧。”
【小野】
“一蹴,Pea-ce~”
Pea-ce~个头啦!
【小野】
“静流姊,对不起,小野……小野……”
【静流】
“没关系啦,快去换衣服吧。”
【小野】
“嗯。”
【一蹴】
“你还是老样子啊,小野。”
对小野,只能用“老样子”这句话带过去的,
她是个令人无法对她生气的女孩。
只要她迷上的事情,就会完全忘我地往前冲……简直就
像个小孩子一样。
小野的那份纯真,我也不觉得讨厌。
……只是我还是无法理解她说的话就是了。
5分钟后,小野换好制服回来了。
【小野】
“一蹴,让你久等了~
今天也慢慢地啪啦啪啦来工作吧!”
【一蹴】
“慢慢地和啪啦啪啦,不是互相矛盾吗……”
【小野】
“所以呢?才会是慢慢地啪啦啪啦工作啊!”
【一蹴】
“所以说才跟你说很矛盾啊,简单来说就是……”
啊,不行。
再说下去,小野空想世界就会启动了。
小野的词汇有小野她自己的独特意思吧……
我是没有办法理解的。
【一蹴】
“唉,算了,那就慢慢地啪啦啪啦工作吧。”
【小野】
“嗯,慢慢地啪啦啪啦!Pea--ce!”
【小野】
“对了,一蹴?”
【一蹴】
“呃,才刚说完,你就要开始聊天啊?”
【小野】
“那个喔,小野喔,在追‘熊阪秋沙’的时候,了解到
了一件事情。”
【一蹴】
“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小野仿佛没听到我说的话一样,继续说了下去。
【小野】
“其实呢,是有一个很不得了的秘密喔,小野就偷偷地
告诉一蹴吧!”
再这样下去,就会没完没了。
这么一来,就没办法工作了。
  听她说下去
  很自然地逃走

【一蹴】
“唔,虽然我很想继续听,但我们还在上班不是吗?”
快工作吧!小野。
【小野】
“啊,对喔。不工作不行,要慢慢地啪啦啪啦加油。”
【一蹴】
“没错,要加油呢。”
【小野】
“不过呢,有关秘密的事情啊……”
不是叫你快工作吗!
我很快地看了四周一眼。
忽然看到一对大学生情侣站了起来。
很好!要结帐了。
【一蹴】
“谢谢光临!”
我很大声地叫着,然后深深地鞠了个躬。
我带领着有点吃惊的情侣们,走去结帐。
【一蹴】
“非常感谢您的光临!欢迎下次再度光临!”
店里清澈地响着我的声音。
听起来还真像是寿司店里的叫喊声一样,宏亮有力。
【小野】
“一蹴你真有精神,小野好钦佩啊~”
有空在那边感动,求求你做点事情吧……
不过,总算逃过了小野空想世界的魔手了。
抱歉了,小野。
等我有空的时候,再慢慢听你说吧。
小野大概恢复了好心情,终于开始工作了。
人手终于充足了,我也返回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新的客人上门了。
【小野】
“欢迎光临~”
【一蹴】
“欢迎光临……啊!”
进入店里的,是我认识的人。
【萤】
“啊-一蹴!好久不见!”
【信】
“哟,勤劳的学生,有没有乖乖在工作啊?”
【一蹴】
“萤姊,一年不见了。”
一个礼拜以前,我还忘了她的名字呢,这可要保密。
【萤】
“已经过了那么久吗?”
【一蹴】
“还能再见到你真是高兴啊,萤姊。”
【萤】
“我也是啊,一蹴。”
【萤】
“……啊,姊姊,我来啰~”
萤对着在柜台的静流姊,挥了挥手。
静流姊回给她一个微笑。
【静流】
“哎呀,这不是萤和信吗?
欢迎光临,你们慢慢聊喔!”
这个人的名字是白河萤。毕业于滨吹学园,也是教导祈
弹钢琴的‘心的师傅’,同时更是静流姊的妹妹。
她在国外留学学习钢琴……对了,听祈说,她暂时会待
在国内。
【一蹴】
“对了,萤姊,今天是一个人吗?”
【萤】
“不是一个人啦,你看,旁边的信……”
【一蹴】
“原来如此,是一个人啊。
那么,我带你去单人座位吧!”
虽然是没有什么单人座位就是了。
【萤】
“那个……”
【信】
“喂!一蹴!别无视我的存在!”
【一蹴】
“点一杯咖啡就可以坐半天的人,才不是客人呢!”
信大概每星期会来店里3次。
然后也不点些什么,就黏在这里大半天的……
是那种典型的烂客人。
【信】
“我才没有这样-”
【信】
“前天我不是点了两杯吗?”
【一蹴】
“快滚吧!”
【萤】
“唔-姆,一个很会装蒜,一个很会吐槽。信和一蹴真
是对好搭档呢!”
【一蹴】
“别闹啦,萤姊。”
【信】
“说相声不错啊,我喜欢吐槽人……总之,别站着聊天
,找位子坐吧,萤萤。”
结果,信就自己跑到他常坐的座位去了。
萤姊也坐在他的前面。
真是的。
【萤】
“对了,小祈还好吧?虽然我有打电话跟她招呼过了,
但是我还没见过她呢。”
【信】
“Stop,萤萤!小祈的名字,在这里已经变成禁语
了喔,他们现在好像在吵架的样子。”
【萤】
“咦?真的吗?”
【一蹴】
“我们才没有吵架。”
我没有说谎。
因为都分手了,就算想吵架也没办法。
【萤】
“那我来帮你们合好吧。”
【一蹴】
“不用啦。”
【萤】
“不要客气啊~萤可是扩张级的爱神邱比特唷!”
【一蹴】
“专家级吧?”
【萤】
“啊~不行啦~
对萤开的玩笑,不要这么冷静地更正啦~”
和小野一样,萤姊的笑话我实在没办法理解。
我只是个平凡的人啊。
【萤】
“……但是一蹴,我真的愿意当你商量的对象喔!”
【一蹴】
“没关系啦。”
【萤】
“但是……”
【一蹴】
“嗯,真的没关系。”
这一瞬间……
忽然间……
觉得胸口很痛。
和小野及信交谈时,所暂时忘记的,胸口的伤痛,又再
次浮出了表面。
一瞬间,我忘了装出笑脸。
【信】
“喂!一蹴……?”
【萤】
“一蹴……?”
糟糕!
【一蹴】
“哈、哈哈……你们那是什么表情啊,真是的。”
我挤出了微笑。
但是我的笑声却充满了虚无感。
【萤】
“嗯,我真的愿意当你商量的对象,所以如果有什么事
的话,尽管说好吗?”
【信】
“这你应该早就了解了吧?”
【一蹴】
“…………”
一瞬间差点就要冲口而出了……还是算了。
连我自己都还没整理好心情。
而且跟别人吐失恋的苦水,实在很难看。
【一蹴】
“真的没什么啦!”
【萤】
“一蹴……”
【一蹴】
“那你们就慢慢聊吧!”
我背向他们两人,不再说话,默默进行我的工作。
信和萤姊也没再说什么……不久后,他们就回去了。
静流姊也担心着我,说“你的脸色不太好喔?”
我以大病初愈为由,混了过去。
但是……
大家应该很快就会知道了吧?
我和祈分手的事情。
因为萤姊会和祈连络。
而祈也没必要隐瞒分手的事情。
我带着忧郁的心情结束打工后,就离开了。
【一蹴】
“呼-”
我回到了没有开灯,又冷又暗的房间里。
这里跟往常一样没有丝毫改变。
虽然说是没变,但却有一种寂寞的感觉,迅速地蔓延开
来。
想到要动手做晚餐就觉得麻烦,今天就泡个杯面来吃吃
就好了吧。
我把刚买来的杯面注入了热水,开始等3分钟。
以前,祈偶尔会来我这里作客,每次她来,就一定会亲
自下厨。
祈并没有很常来我这里。
她家在滨吹,离这边实在有点远。
所以她偶尔来这里的时候,都花很多心思在做菜。
其实根本可以不用这样的,不过她就是很专注在做菜。
由于我大部份的时间都在打工,所以她都会先在房间等
我。当我回家,祈出来迎接我的时候,还真是有点新婚
夫妇的味道呢。
祈之所以喜欢做菜,是受了静流姊的影响。
如果说她的钢琴老师是萤姊的话,
料理的老师,就算是静流姊了。
所以,每次迎接我回来的第一句话,必定是同一句。
【祈】
“你回来了啊,一蹴。”
【祈】
“跟你说喔,今天静流姊又传授了我新的食谱喔,我想
试着做给你吃,好吗?”
对于祈这种早已做好决定,却还假意询问我的方式,
我通常也想好了对策回答她。
【一蹴】
“又要秀一下你的新成果吗?”
这家伙真是会装蒜。
其实她只是单纯想表达:又从静流姊那边学到了新食谱
,觉得有成就感,想让我知道而已。
【祈】
“别装傻啦,今天我要做义大利面唷,要挑战奶油培根
蛋面呢。”
喔喔。
这次很难得的,她命中了耶。
祈终于知道了我心里想的了。
【一蹴】
“不过呢,我打工时,可是几乎每天吃义大利面呢。”
【祈】
“Narazuya没有奶油培根蛋面吧?所以我觉得
这样也很好啊。”
【一蹴】
“嗯,这样也好。不过,我觉得还不太够。”
【祈】
“你还想吃些什么?”
不用这么惊讶吧。
我打工完后又累又饿。
【一蹴】
“那么,我也一起来做个姜丝炒肉吧。”
【祈】
“咦咦!?”
【一蹴】
“干嘛一脸吃惊的样子啊?”
【祈】
“因为……义大利面配姜丝炒肉,很不搭耶。”
【一蹴】
“搭不搭无所谓啦。对男人来说,光看到餐桌上摆了一
大堆料理,就会觉得很幸福了啦。”
【祈】
“可是,一蹴你不是已经每天都在吃姜丝炒肉了吗?”
【祈】
“这样营养会不均衡吧?
枉费人家特地为了你做菜……”
【一蹴】
“我每天都吃姜丝炒肉,百吃不厌呢。”
这是我的心声。
【一蹴】
“而且,义大利面也不能当成主食来吃吧?”
【祈】
“咦?我今天忘了煮饭了~”
【一蹴】
“什么!?”
对于只要有白饭吃就满足的饭桶而言,忘记煮饭真是要
了我的命。
【一蹴】
“祈……”
我把手搭在祈的肩膀上。
【一蹴】
“你.又.忘.了.喔~”
【祈】
“对不起啦……”
【一蹴】
“别说抱歉了,我等着你的奶油培根蛋面啦。”
【一蹴】
“好,我们一起作吧,你把义大利面弄好,我负责煮饭
及姜丝炒肉吧。”
【祈】
“真的要做?”
【一蹴】
“义大利面就当主菜吧。”
【祈】
“嗯……我知道了……”
【祈】
“忽然想到……
像这样两个人一起做菜,可是第一次呢。”
【一蹴】
“别说这种让人不好意思的话啦……”
【祈】
“呼呢。”
当然,从此之后,我就爱上了义大利面配姜丝炒肉了。
【一蹴】
“…………”
祈做的菜真是好吃。
我已经饱到吃不下了,剩下一点没吃完有点可惜。
这么一说,我根本就是贪吃,吃太多了吧?
唔,已经三分钟了。
我一个人默默地吃着杯面。
【一蹴】
“嗯……?”
我像平常一样,乖乖到了学校。
结果捡到一个有趣的东西。
【一蹴】
“这是扇子吧。”
掉落在门口鞋柜的地方。
展开来看看。
上面印着一幅高雅的绘画。
看起来很高尚的精品呢。
【一蹴】
“会掉在鞋柜这……应该是里面班级的学生掉的吧?”
但是,为什么这种东西会在学校出现?
我一边把玩着扇子,一边走进了教室。
整间教室该来上课的学生都没来。
只有几个很紧张,为了考试苦读的男学生。
女学生的话……只有藤原同学。
藤原同学还是如同往常一样,没有在准备考试的事,
全神贯注地看起了小说。
说不定,这把扇子是藤原同学的?
的确,如果是她的话,确实有可能会拿这种东西……
  叫她看看
  还是不要好了

我毫不犹豫地叫了声藤原同学。
昨天,我看到她公然向剑道社社长挑战的事,可能是因
为这样,所以有点怕她。
感觉上,她连散发出来的气势也增强了。
不过,或许她也会有困扰的时候。
她的表情冷淡,但内心焦虑……说不定也是有这样的可
能吧。
【一蹴】
“那个……藤原同学,早安啊。”
我有点胆怯地向她打招呼。
藤原同学慢慢地把脸从小说上移开。
【雅】
“…………”
仿佛在睥睨什么般,扫了我一眼。
【雅】
“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啦,只是跟你打个招呼,不好意思喔……
没打扰到你吧?’
就是那种压力逼人的气氛。
我感觉自己的背,出了一身冷汗,拿出了扇子。
【一蹴】
“那个……请问,这东西是藤原同学你的吗?”
【雅】
“……你在哪里捡到的?”
【一蹴】
“我在门口捡到的。呃,如果不是藤原同学你的的话,
不要紧啦……”
【雅】
“那是我丢的。”
【一蹴】
“啊?”
【雅】
“那是我不要的东西。”
【一蹴】
“在门口?”
【雅】
“不行吗?……请你别随便乱捡人家不要的东西好吗?
感觉很差耶。”
一边这么说,藤原同学一边把我手上的扇子抢了过去。
然后放到自己的抽屉中,继续看她的小说。
我整个人呆在那边,不知所措。
这女人怎么这样啊!
就算不想承认东西是自己不小心弄丢的,有必要这样子
说话吗?
我并不是想要她跟我道谢,但谁也不想好心被狗咬吧?
藤原同学再度抬头看了我一眼。
【雅】
“……还有,什么事吗?”
【一蹴】
“没、没什么事了。”
我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接着,从后面传来了一阵声音。
【雅】
“你昨天有来武道场吧?”
【一蹴】
“嗯?是啊。”
【雅】
“一看到那张可怜兮兮的脸,就知道是你。”
什么叫可怜兮兮的脸啊!太失礼了吧?
当时我只是因为担心藤原同学才这样的耶。
为什么她要用好像在指责我顶嘴般的语气,跟我说话?
带着有点想欺负她的心态,我回了话。
【一蹴】
“我可怜兮兮的样子是不太好啦。难不成,你认为你自
己根本没那么强喔。”
【一蹴】
“我是听说藤原同学你要和那个剑道社社长一决胜负,
才去看的耶。”
【一蹴】
“你的心愿可以达成,不是很好吗?”
藤原同学小小声地用鼻子发出了声音。
【雅】
“那种事不用你们在那边假腥腥装高兴。”
【雅】
“这只不过是像捏死一只蚂蚁般容易的事罢了。”
哇咧!不用这样否定我的说法吧。
难不成,她真的就只因为不爽这个理由,所以打倒人家
的吗?……但是,把人家剑道社社长当成捏蚂蚁般,也
真是有点那个。
真恐怖的女人啊,嗯~
我还是别跟她打交道比较好。
我不想再说下去了。
但就在此时。
【女学生】
“师傅!早安啊!”
有个身材娇小的少女,很快地跑了过来。
【一蹴.雅】
“纱代玲。”
我和藤原同学同时发出了声音。
【纱代里】
“啊,缘喵的哥哥也在这啊!你们早啊!”
纱代玲元气十足地点头行礼。
她是缘的同班同学,兼好朋友。
她平常总是蹦蹦跳跳的,是个体育系的元气美少女。
她的名字叫纱代里。
我们都叫她纱代玲。
“我希望大家都叫我纱代玲!”
因为是她自己这么说,所以大家都这么叫她。
不过,我对她最重要的事情却一点也不知道。
所以,每次见面时总会问她。
【一蹴】
“纱代玲,可以跟我说你的姓吗?”
【纱代里】
“不管你问几次都不行啦!我绝对不会告诉你的!”
她总是这样回答我。
她似乎从来都不跟别人提起她的全名。
顺带一提的是,不知道为什么,只有信那家伙,会叫她
“小圆”。
似乎是从全名而来的绰号。
……这么说来,她的姓有可能是“丸山”或“丸田”等
,像这类和圆有关的名字也说不定吧。
其实,我只要问一下缘,说不定就知道了……
不过,有时又觉得问这种事很无聊,所以就不了了之。
【一蹴】
“你来三年级的教室有什么事?还穿着武道服?”
【纱代里】
“我是长刀社的社员啊!每天晨练完,就是穿这样到处
走来走去啊!”
【纱代里】
“雅师傅,我是为了昨天的事,来跟您说声谢谢的!”
【纱代里】
“昨天你为了我们去跟人家比赛,这份恩情,我无以为
报!在此谨代表社团,跟您说声谢谢!”
纱代玲向藤原同学深深一鞠躬。
藤原同学点了点头。
【雅】
“不用这么大礼答谢啦,我可不是为了你们而战的。”
【纱代里】
“哪有,是您太过谦虚了!
真不愧是高手,实在太棒了~”
我忍不住开口问了问。
【一蹴】
“……昨天的比赛,是指和剑道社社长的那一场吗?”
【纱代里】
“对啊!师傅真的是太强太棒了!把那个可恶的剑道社
社长修理得惨兮兮!我也很想像师傅您那么强,打得那
么漂亮啊!”
纱代玲把藤原同学形容得非常厉害的样子,比手画脚地
说得天花乱坠。
因此,我制止了她的动作。
【一蹴】
“咦?藤原同学不是因为讨厌那个剑道社社长……
所以才打败他的吗?”
【纱代里】
“不是啦!”
纱代玲以夸张的肢体动作,否定了我的说法。
【纱代里】
“师傅才不是这种人呢!对吧……”
【雅】
“纱代玲!”
藤原同学发出尖锐的声音,打断纱代玲要继续说的话。
但是,纱代玲还是一直猛摇头。
【纱代里】
“我没有办法忍受师傅被人家误会啦!”
【纱代里】
“其实我跟你说,一蹴学长!那个剑道社社长,人很差
劲的!是个坏蛋社长!”
【一蹴】
“坏蛋社长?”
【纱代里】
“需要使用武道场的社团,本来是可以排固定的日期去
练习的!可是那个坏蛋社长,居然硬抢我们长刀社的练
习时间!”
【纱代里】
“我们也要参加高中校际比赛啊!又不是只有他们!真
是太过分了!”
【一蹴】
“不会吧?你别开玩笑吧!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纱代里】
“真的啦!就是那个坏蛋社长说‘打赢我的话,再给你
们用武道场’的啦!把我们长刀社当成笨蛋啦!”
【纱代里】
“于是我们就回他说,
‘这是你说的喔-!逃跑就是女人!’”
本来讲得一脸激动的纱代玲,忽然垂下了肩膀。
【纱代里】
“……虽然呛了声,但话说回来,我想了一下。”
【纱代里】
“我还弱的很呢。”
【纱代里】
“嗯,不只是我自己,整个社团的人几乎都不太强。”
【纱代里】
“当然师傅,还有一个木濑学姊是很强没错,但是她们
两个人都在三年级时引退了……”
【纱代里】
“所以,社员们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蹴】
“所以,这就是藤原同学帮你们出一口气的原因吗?”
【纱代里】
“是的!所以她打败了嚣张自大的坏蛋社长!
因此我才来这里,想向她说声谢谢!”
【纱代里】
“嗯!真是太帅了!雅师傅真是女人中的女人啊!”
喔,这么说的确是很帅啦。
感觉上很像个四处飘泊的浪人,打倒了蛮横的武士吧?
--不是吗?
什么嘛!我还以为她只是因为讨厌对方,所以才踢飞人
家的呢~
不过,真是如此,为什么会被传成这样夸张呢?
我看了一下纱代玲,只见她的脸色暗了下来。
【纱代里】
“我不知道。可是,应该是有人随便乱说乱传的吧。”
【纱代里】
“雅师傅是为了我们而战的,真是可惜啊……”
【纱代里】
“痛!”
藤原同学拿起扇子,敲了一下纱代玲的额头。
【雅】
“你该安静一下,别再说话了。”
【纱代里】
“对不起。”
藤原同学的眼光又转向了旁边。
我一边默默微笑,一边说话。
【一蹴】
“雅师傅还真是个不错的人呢,这么照顾学妹。”
但是,我的话似乎没什么作用。
托纱代玲的福,我跟藤原同学之间的气氛,开始渐渐缓
和了下来。
【雅】
“请你闭嘴,鹭泽一蹴。”
她很凶地瞪着我。
【雅】
“打倒山王那家伙,完全是因为看不爽那个男人。
学妹们怎么样,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雅】
“结果被你们形容成这样,真是让我十分困扰。”
听到她这么干脆的解释,我除了沉默以对,也不能再说
什么了。
【纱代里】
“啊,是预备铃声……啊!糟了!我还没换衣服啊!”
【纱代里】
“那么,改天再来跟您答谢吧!雅师傅!”
【雅】
“不需要。”
【纱代里】
“应该的!”
接着,纱代玲看了我一眼。
【纱代里】
“哥哥你在的话,下次把缘喵也带来这里,好吗?”
  就带来吧
  不要带来

【一蹴】
“不了,还是不要带她来比较好,反正我们平常就可以
见到面了。”
【纱代里】
“这样吗?”
【雅】
“请你以后别再来教室了,会造成困扰。”
【纱代里】
“别这样说嘛,师傅!”
藤原同学再度拿起扇子,敲了纱代玲的额头。
【纱代里】
“好痛。”
【雅】
“你上课快迟到了,快点去吧。”
【纱代里】
“但是!”
【雅】
“我等等会去社团露一下面。”
【纱代里】
“是、是的!谢谢你!”
似乎在催促着她快离开,藤原同学挥了挥扇子。
【纱代里】
“那么,我先走了喔!雅师傅!”
深深地点了一下头,纱代玲像风一样跑走了。
【一蹴】
“…………”
纱代玲离开后,我不假思索地观察了一下藤原同学。
感觉上她有着高中生所没有的品格和威严,以及外表。
怎么看,这个气质冷淡无比的藤原同学,都让人无法相
信她会是一个照顾学妹的人……
【雅】
“喂!你盯着我看够了没。”
我急忙转开视线。
藤原同学只稍微瞄了我一眼,就回去继续看她的书了。
而我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我斜眼看着她那面无表情的样子,机械化地翻著书本。
当我呆呆地望窗外的景色时,不知不觉又到了休息的时
间了。
那些努力准备考试的男同学们,一边说着“来看点养眼
的书刊吧”等等的话,一边从教室陆续离开。
……养眼的书刊?那不就是指色情书刊吗?
这算参考书吗?
在学校的哪里可以看到这玩意儿?
我猜可能是跟考试有点关联的东西吧,没差,反正我也
搞不清楚。
不过总觉得有种被单独抛下了的感觉。
毕业后我就是自由工作者了--虽然我从来没有为这个
决定后悔过,这只不过是心情的问题。
和我一样,也不打算参加考试的藤原同学,会不会也有
那种被单独抛下的失落感呢?
算了,那是藤原同学自己的问题。
我四周的空气都跟人家不一样,像连吹过来的风,都是
那样的不同。
我有种坚决要走自己的路,不管未来如何,也泰然接受
的心情和勇气。
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看到了藤原同学。
【一蹴】
“啊?”
藤原同学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面无表情地吃着丸子!
教室里怎么会有丸子!?
我决定视而不见!继续做我的事!
藤原同学似乎无视我的眼光,继续默默地一口接着一口
的吃着丸子串。
看起来很甜很好吃的三色丸子。
还有加了红豆馅,绿色外皮的草丸子。
就连吃丸子串的样子,藤原同学看起来都让人觉得很有
架势的样子。丸子被藤原同学这么一吃,感觉上,似乎
光丸子也变成了什么了不得的高级食品一样。
可能是丸子太过美味,藤原同学的脸上浮起微笑。
想不到藤原同学竟然会喜欢甜点。
这似乎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笑。
平常老是看她不是生气就是面无表情,现在看她这么一
笑,真是新鲜啊。
【雅】
“你要看我的脸看到什么时候……?”
不好,被她发现了。
【一蹴】
“呃、没啦,没什么啦……”
【雅】
“所谓的笨蛋,就是那种要人家用同样的话骂他很多次
,还听不懂的人啦。”
【一蹴】
“我只是看你在教室吃丸子,觉得很稀奇罢了。”
我靠近藤原同学的位子,这么说着。
【一蹴】
“所以看了你几眼,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雅】
“你不用狡辩。”
在藤原同学这种讲话尖酸不留情的口气下,我完全没有
和她继续再说下去的力气。
【雅】
“啊!你该不会是想……要我施舍一点给你尝尝?”
藤原同学一脸可恶的表情,指着丸子串。
施……施舍咧。
怎么这样说话啊,真是的。
  不请求
  接受

【一蹴】
“你要分我?”
我这么一问,藤原同学就拿了一串给我。
有点在可怜我一样的表情。
我开始吃起那个包了红豆馅的草丸子。
【一蹴】
“嗯,好吃。”
【雅】
“哼!只不过是这种程度的东西,你就那么喜欢吃,
证明你平常没吃过什么好东西。”
【一蹴】
“什、什么啊!我还特别夸奖耶。”
【雅】
“这些丸子,是喜乐堂出品的。”
喜乐堂,是和果子连锁专卖店,在千羽谷站前。
藤川等地也都有分店。
【雅】
“这是学妹昨天为了答谢我,买来请我吃的……
其实味道并不怎么样。”
【雅】
“而你却说很好吃……证明你没有品尝美味的功力。”
【一蹴】
“我才不是因为自己吃了才说好吃的呢~
是看到你吃的样子。”
【雅】
“我?我并没有这么觉得。”
【一蹴】
“你明明在说谎,我看你一边吃丸子,一边微笑。
所以才这么说的。”
【雅】
“我的确是喜欢吃甜食……”
【雅】
“但要像你所说的,莫名其妙傻笑是不可能的。”
她打开了扇子,用了个优美的姿势,挥舞扇子赶走旁边
飞来飞去的虫子。
【雅】
“出声叫你的我,实在太愚蠢了,快滚开吧。”
理智断线了!
我想做些什么事吓吓她。
让她着急一下也好。
【一蹴】
“根本没人说你莫名其妙的傻笑吧?”
【一蹴】
“刚才的笑容……该怎么说呢……其实……
我觉得很可爱的。”
哇!我竟然说得出这种话来。
平常我是打死都不会这样说话的,今天可真是难得了。
【雅】
“你是笨蛋吗?”
【一蹴】
“痛!”
扇子敲到我的额头了。
【雅】
“别说无聊的话,快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去。”
【一蹴】
“……好好,谢谢你的丸子串。”
我乖乖地闭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其实刚说她笑起来很好看的话,并不是谎言。
比起一天到晚生气的脸,真的是好看多了。
罢了,藤原同学是生气还是笑,都跟我没什么关系吧。
我抱着这样的心情,很快的,休息时间就结束了--
授课时间结束了,班导来到教室。
担任我们3年C班级任导师的鸟岛,是个年轻的男老师
。他负责教我们化学。平常看他总是穿着脏脏的白色衣
服,头发散乱不堪。
所以大家给他取了个马西鲁德博士的外号。
马西鲁德,他常讲一些激励的口号。
虽然每天的台词不同,但讲的内容却是大同小异。
加油吧,准考生还必需更努力喔,真正的胜负现在才开
始喔--
类似像这样型式化的口号,虽然也算是有点激励的效果
啦,但男同学们,大都是吱唔其词地点点头交代过去。
我是不太懂啦,一定是事到临头才求神保佑的心态吧。
为了他,我也来求神祈祷一下好了。
当我走出走廊时,背后传来了马西鲁德的叫声。
【班导】
“鹭泽,你毕业之后有什么打算?”
马西鲁德一边问我,一边摊开了黑色硬皮纸做成的出缺
席记录簿。
【班导】
“鹭泽,你最近的出席状况不是很好喔,不是指你出席
天数够不够的问题。而是在自由来学校温书这些天,我
不常看到你喔?”
【班导】
“还有,你来到学校,也没好好准备考试的样子?
应该还来得及准备吧?最近还有第二波接受报名的大学
啊。”
【一蹴】
“之前我已经说过了,我想当自由工作者。”
【班导】
“自由工作者应该不是自己想当就当的。”
【一蹴】
“我是以自己的意志选择了当自由工作者的这条路。
也就是专业的自由工作者,如果我有名片的话,我也会
在上面打上‘自由工作者’这几个字的。”
班导拿起簿子敲了敲我的头。
【班导】
“你真是胡说八道,拜托你认真一点吧,将来可是很重
要的。”
【一蹴】
“我一直都很认真的。”
马西鲁德一边抓着他那乱乱的头发,一边耸了耸肩膀。
【班导】
“算了,你自己觉得这样好的话就好……身为级任导师
的我,能跟你说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班导】
“鹭泽,就算是三方面谈的时候,你也打算这样无动于
衷吗?”
【一蹴】
“…………”
【班导】
“到现在我都还没机会和你父母谈谈。这样好了,即使
是星期六也无妨,我想请你转告你双亲,务必到学校来
找我谈一下,麻烦你了。”
马西鲁德说完这些话后就走了。
听到他说‘双亲’这个词时,我总觉得不太舒服……
我想快点从那种紧迫的感觉中退出,我想快乐一下。
为了挥掉那种忧郁的心情,我大大地伸了个懒腰,也深
深吸了一口气。
接下来,我该怎么做才好呢?
  马上去打工吧
  在学校吃中饭

从滨吹站出发的芦鹿岛电车,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挤满
了人。
似乎是在附近有少棒赛的样子,所以看到一群群穿着学
校制服的棒球少年们,在车内穿梭。
大家都把背包放在架上,背包里装的似乎都是很大的东
西,像棒球棍之类的。
因此这原本就小小的电车,感觉起来更显得拥挤了。
虽然不至于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但感觉上很像是在尖峰
时段,那种人满为患的拥挤。
站在我前面的,是位女子。
那女子该庆幸我不是色老头,不然她就惨了--
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和那女子四目相交。
【雅】
“--啊。”
【一蹴】
“藤、藤原同学。”
和我贴得很近的女子,正是藤原同学。
她似乎是为了避免碰到我,把手摆在自己的身上。
可是,在拥挤的车内,这么做似乎起不了什么作用。
我也试着想换个地方站,但没有用。
不管我怎么站,我的肩膀和膝盖总是会碰到她的。
实在是无计可施了,我们两人只好这样贴着站着。
【一蹴.雅】
“…………”
唔唔,真是尴尬。
真的很尴尬。
她似乎也和我有一样的感觉,眉头都皱了起来。
好。
我还是先说点什么吧。
【一蹴】
“那、那个……你是坐电车上学啊。”
【雅】
“不行吗?”
为什么要这样回答我啊,怎么老是这样。
害我话都接不下去了。
【一蹴】
“我也是坐这电车上学的啊,可是却是第一次在车上遇
到你呢。”
【雅】
“是吗?”
【一蹴】
“…………”
【雅】
“…………”
对话结束了。
再一次,令人尴尬的沉默又开始了。
随着电车的摇晃,在连对方呼吸都能清楚感受到的距离
中,我更加贴近藤原同学那端正的容颜。
再这样尴尬下去,我的心脏真的会吓到停。
我拼命地想,只想快点找个话题,化解这个尴尬。
【一蹴】
“那个……对、对了,你要在哪一站下车?”
【雅】
“中目町。”
【一蹴】
“中目?从滨吹开始,第4站吧。”
知道她快要下车的我,终于安心了下来。
【一蹴】
“你明天也会来学校吗?”
【雅】
“这跟你没关系吧。”
【一蹴】
“是没错……”
这下,对话又断了。
【一蹴】
“…………”
【雅】
“…………”
【一蹴】
“…………”
【雅】
“…………”
【一蹴】
“…………”
哇啊啊啊啊!
尴尬!真的超尴尬的!
令人难以忍受的沉默。
那种感觉,就像在灼热的地狱中,坐在针毡上,又抱着
滚烫的石头一般,令人坐立不安。
到中目町,应该只有4站。
虽然是这样,电车却似乎开了很久,都没有停车的迹象
,看来似乎还没有到的样子。
【广播】
“中目町~下一站是中目町站。”
压低声音报出目的地的车掌声音,对我而言,真是有如
天使一般的福音。
真的。
终于,电车到达了中目町了。
【一蹴】
“……再见。”
【雅】
“…………”
藤原同学连招呼都不打,就自行下了车。
我在前去打工的路上,就已经被她搞到很累了。
感觉上,就像一口气老了100岁一样。
【一蹴】
“早安-”
今天也是打工日。
虽然发生了很多事,但现在可不是沉浸在感伤的时候。
这样说起来,这件事对现在的我来说,也可算是值得感
谢的。
【小野】
“啊,一蹴。Pea--ce~”
【一蹴】
“Peace,小野。”
今天小野好像没有迟到的样子。
【一蹴】
“喂,别看旁边,你倒的果汁快要满出来了。”
【小野】
“耶?”
【一蹴】
“要满出来了!会满出来啦。”
【小野】
“不要紧的啦,一蹴。我跟你说喔!这虽然是个秘密,
不过小野其实是很认真的喔。”
认真归认真,会满出来的还是会满出来。
【一蹴】
“总之不要看旁边啦。”
【小野】
“哎呀呀。”
【一蹴】
“哇!”
【小野】
“一蹴,你那么不能信任小野吗?小野我喔,可是比一
蹴你还资深的喔。”
【一蹴】
“我知道啦!我相信你。所以拜托你至少看着前面走路
,好吗?”
小野满足地笑了笑,继续回到工作岗位上。
呼,真累。
在员工休息室换好衣服后,静流姊走了进来。
【静流】
“一蹴……”
在我一看到静流姊的表情时,就什么都懂了。
被知道了,一定被知道了!
大概是从萤姊那边听来的吧?
这样说来,大概信和小野也已经知道了。
虽然不想被人冷言奚落,但是故意隐瞒不说也会很麻烦
,看来我还是把态度放低一点好了。
【静流】
“有关小祈的事情……”
果然如我所料。
我对她笑了笑。
已经过了三天,我已经能正常地笑了。
虽然总觉得有种空虚的寂寞感。
【一蹴】
“不用担心,静流姊。”
【静流】
“但是……”
【一蹴】
“不要紧的,受到别人的担心,反而会让我更难受。”
【静流】
“…………”
【静流】
“如果觉得很痛苦,可以来找我说,不管什么时候都行
,好吗?”
【一蹴】
“那我先谢谢你的好意了。”
【静流】
“别这么说,不管什么小事情,我都愿意听你说。
因为一蹴总是很努力……当你有困难时,我也希望能帮
助你。”
静流姊双手交缠,难过地看着我。
看来要是不找她谈的话,她大概会很沮丧吧?
  不找她谈
  随便问问

【一蹴】
“那个……就算是不相关的事情也可以吗?”
【静流】
“当然啰!什么事都可以。”
我对静流姊说了很多事。
但是,这些事情对我来说,没有半个是大烦恼。
例如白天被马西鲁德唸过的话。
还有班上有无法成为朋友的女孩子……也就是藤原……
等等。
……大概是说了这些。
静流姊温柔地听我说完这些,然后说她要为我作新研发
的甜点。
我想这一点,应该是静流姊被大家喜欢的原因。
这多少也让我能从对祈的怀念中,稍微获得一些舒缓。
另外,静流姊对新研发的甜点好像很有自信。
【静流】
“在你打工结束前,我会帮你准备好的。”
【一蹴】
“谢谢你。”
【静流】
“呵呵呵,没什么。还有……要振作喔!一蹴。”
【一蹴】
“我知道了。”
【一蹴】
“那我就打起精神来啰。”
这是装出来的精神与活力。
但是这样也好,这么一来,这件事情总有一天会被我忘
记的。
【小野】
“什么!?一蹴,你要切腹吗?”
【一蹴】
“不是啦。”
害我差点鼻子去撞到玻璃。
【小野】
“然后喔!不是有一种薛丁格的猫吗?对一蹴来说,小
九就是类似那样的秘密。”
小野对我继续说着。
起源是我不小心问了一句“小九近来可好?”而已。
然后她就暴走了。
但是当小野的聊天对象,对现在的我来说,却是好事。
她绝口不说祈的事情。
小野和常来店里的祈,是意气相投的好朋友,所以我多
少还是会介意她是不是有跟小野说了些什么。
她是不是刻意避开这话题呢?
不可能吧?她是小野耶!
【小野】
“所以喔,观察会导致失望的喔!因为事实总是很无趣
的。因此,秘密还是永远维持秘密比较好喔?”
【一蹴】
“嗯,我知道了。”
嗯,小九大概是……猫吧?
另外,薛丁格的猫到底是什么?
是像三毛猫还是美国短毛猫之类的品种名称吗?
对了,缘也有养猫。
下次再问问她好了。
【一蹴】
“我去外面打扫一下。”
我拿起扫把和畚箕走了出去。
【一蹴】
“呜,好冷。”
好冷的北风。
应该没有人会在这种季节,坐在露天咖啡店喝茶的吧!
果然,当我走出门外时,外面的座位并没有客人。
此时,店门前的道路忽然静静地滑出了一辆车。
是黑色的大轿车。
而且还是那种常出现在社交宴会场的大型豪华礼车。
虽然我是没去过社交宴会就是了。
不过出现在千羽谷这种商店街上,简直与它的豪华程度
完全不搭。
正当我愣愣地看着车时,礼车已经慢慢地停在店前了。
啊,果然。
是本店的常客。
每个礼拜,都会有个客人坐礼车来光顾本店。
虽然我没和那客人交谈过。
从驾驶座走出了一位穿着高级服装的青年。
他绕过车子,然后恭恭敬敬地打开了后座的门。
他的每一个动作,看起来是那么的精准整齐。
【??】
“谢谢你,爷。”
从后座传出来的声音,也传到了我的耳朵。
仿佛是刚生出来的神秘动物般,一双白皙的长腿踏了出
来,然后一个女性很快地站了出来。
这就好像是连续剧里常看到的一个场面。
【??】
“爷,那么我就先去休息一下好吗?”
【爷】
“请慢走,大小姐。
30分钟后,敝人会再来迎接您的。”
【??】
“那就麻烦你了,谢谢。”
【爷】
“感谢您的夸奖,敝人甚感光荣。”
虽然不知为什么会被称为爷,但是驾驶的青年已深深鞠
了个躬。
唔,果然还是很了不起。
当我正呆呆地看着这情景时,被称为大小姐的女性已经
走向了店门。
多么优雅的姿态啊!她每踏出一步,全身就轻轻地摇着
,散发出不可言喻的气质。
步行的速度虽然不快,但也不会太慢。
裙子完全没有产生皱摺,高根鞋的声音也压抑的很小。
就算上面少了哪一项,她看起来都还是很像艺术作品。
应该说她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女神才对。
呃,我怎么当起评论家来了?
四周的人开始议论纷纷。
路过的人也停下来,注视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大小姐与
礼车。
然后也开始小声地讨论了起来。
大部分的人都是以一副又惊又喜的脸看着这位大小姐。
没错,她是个有名的人。
虽然不太清楚,但是听说她是担任有名杂志的模特儿。
看来这世界上还是有完美人类的存在。
她和我住的世界完全不一样。
但是她却看着呆站在店门口的我……
【??】
“你好。”
带着优雅的微笑,她对我点了点头。
【一蹴】
“啊,是!你好。”
【??】
“今天的天气真好。”
【一蹴】
“嗯。”
大小姐始终都保持着优雅的姿态,进入了店里。
像我这种只不过是个咖啡屋的小店员,为什么她也能对
我展露出那种灿烂的微笑呢?
应该是完美的大小姐,都能无差别的对待每一个人吧?
不管怎么说,就是很酷,而且很可爱。
不,可爱这个形容词对她来讲,实在太失礼了。
没错,应该说她很美!
呃,糟糕。
我怎么陶醉在她迷人的魅力中。
仔细一看,礼车已经静静地驶离。
我也回到店里去吧。
刚才的大小姐,已经坐在她常坐的位子上。
那个位子在要出去露天咖啡座的地方,靠窗口那边,
左边的最里面。
那边是大小姐每次都会去坐的位子。
光是看她坐着,就美的像一幅画。
美的闪闪发光。
小野也非常兴奋地接待这位大小姐。
另人感到意外的是,小野和大小姐好像是好朋友。
她们总是很亲密地交谈着。
那位大小姐,说不定是为了见小野才来这间店的。
小野走了回来。
【小野】
“客人点餐,皇家奶茶一杯。”
【一蹴】
“真正的皇家啊~”
【小野】
“咦?皇家这句话,有隐藏着什么秘密吗?”
为什么什么事都要扯到秘密呢?
【一蹴】
“不是啦,我是在说小野的朋友啦。”
【小野】
“嗯,那是梨果凛。”
对对,那位是“梨果凛”小姐。
虽然不知道正确的名字,但是小野总是那样称呼那位大
小姐。
【一蹴】
“她很完美耶。”
【小野】
“梨果凛是模特儿啊,这件事情虽然是秘密,但是我只
告诉一蹴你喔。”
我之前已经听你说过了啦,小野……
而且,这根本不是什么秘密……
我环顾店里。
店里面的顾客们,尤其是女性顾客,都非常地注意梨果
凛小姐。
就和刚刚的路人们一样,到处都是交谈的声音,有些顾
客还很夸张地发出“哇~”的叫声。
每次梨果凛小姐来到店里,就会出现这样的景像。
到最后,总是有一些没大脑的人,行为越来越夸张。
他们会走到梨果凛小姐的座位旁要求签名,甚至想跟她
握手。
更夸张的是,有些还会从店外偷看。
拿起手机拍下照片的家伙们,我真是搞不懂他们的脑子
在想什么。
我总是有一股冲动,想破口大骂这些没礼貌的家伙们。
这是动物园在看动物吗?
梨果凛小姐又不是供人观赏的玩物。
有名的人真是辛苦啊。
事实上,梨果凛小姐好像也很坐立不安。
虽然她对周围的人都报以温和的微笑,但看起来总有点
扭捏不安的样子。
其实就算生气也没有关系的,但是她却没有露出不快的
表情,还一一跟人家签名与握手。
她果然是个很完美的人。
【静流】
“一蹴,麻烦你帮忙上菜。”
【一蹴】
“啊,好。”
静流姊端出柜台的,是皇家奶茶。
喔喔。
我真幸运。
这是送餐给梨果凛小姐的好机会。
每次梨果凛小姐总是好像小野的专属客户一样,不过现
在小野正在帮别桌送餐。
好。
我也要很优雅地送上皇家奶茶。
我带着一丝丝紧张,走向梨果凛小姐的桌子。
一靠近她,就闻到高级香水的味道。
好香啊。
闻起来好像大人的味道。
【一蹴】
“让您久等了。”
我慢慢地把皇家奶茶放在桌上。
小心不发出任何声响,也不让红茶溅出来。
【梨果凛】
“谢谢。”
嘿。
她的声音让我听得,全身都酥了起来。
果然名人就是与众不同。
【一蹴】
“不、不客气啦……”
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脱口而出了。
真糟糕,大失败啊。
【梨果凛】
“嘻嘻。”
啊,她笑了。
梨果凛小姐用手捂住嘴,觉得我很有趣,忍住不笑出声
音来。
喔,也有这样子笑的喔。
呃,现在不是陶醉在她魅力的时候。
店里的客人们,全部都在看着我。
我急急忙忙地离开了那边。
啊,真丢脸。
今天已经不敢再靠近梨果凛小姐了。
结果,梨果凛小姐一直到最后,都是扭捏不安的样子。
经过30分钟左右,爷就分秒不差地出现,把梨果凛小
姊载回去。
之后,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打工就结束了。
【静流】
“一蹴,你可以下班了,辛苦你了。”
【一蹴】
“你也辛苦了。”
【静流】
“啊,对了,这个已经做好了喔。”
静流姊把放有甜点的盒子交给我。
【静流】
“这是我的新作品,叫作‘豆塔’。”
【一蹴】
“豆塔?”
静流姊说,‘豆’的‘豆’是,奶油红豆的的‘豆’。
但是,‘塔’,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
静流姊没有回答我的疑问,只是温柔地笑着。
【静流】
“这可是我很有自信的作品呢。”
【一蹴】
“嗯,谢谢你了。”
我拿着装有豆塔的箱子,踏上了回家的路。
然后在回到日暮庄前,在公园吃起‘豆塔’。
真是不可思议的甜点啊。
在切成两半的泡芙皮中,涂有大量的奶油……那些奶油
是美丽的薰衣草颜色。
在那四周放有当季的水果做为装饰。
……酸酸甜甜而且非常好吃。
回到房间后,我发现有人发简讯到我手机里。
是谁发的呢?
我不经意瞄了一眼荧幕,吓了一跳。
是祈。
  2月17日20:07
标题:我的东西

我放在你房间里的东西,
丢掉就好了。
【一蹴】
“就这样而已吗?”
简单明了的文章,连打招呼的用语都没有。
祈的东西……
交往也有两年半了,祈拿来放在这个房间里的东西,数
量也不算少。
画有可爱兔子的粉红色马克杯。
少女漫画‘即使如此还是想起你’全套13集。
其中第2集不见了。
几张CD。
有些是交响曲,其它还有很多都是歌舞剧的乐曲。
素色的睡衣。
几条交换使用的缎带。
梳子。
长头发的她总是随身携带的必需品,总共有7枝。
这些东西每一样都带有与她的回忆,虽然只是静静地装
饰在我的房间里,却带来了一种压迫的感觉。
丢掉它们应该是很正常的吧?
但是只要一想到会连回忆也一起丢掉,就下不了手了。
而且那些CD之中也有不少高价品。
不能说丢就丢的。
【一蹴】
“唔……”
……还是发简讯给祈吧!
      ‘我觉得不要丢比较好。
   看是你要抽空来拿,还是我送去你家,
        你觉得如何呢?’
送出简讯。
几分钟后,回讯来了。
  2月17日21:43
标题:我的东西

我无所谓,丢掉吧!
就是因为做不到才传这个简讯的啊!

   ‘那我就打包好,请宅急便送去你家。’
……打完后,我按下传送。
这次倒是等了一会才有回应。
大概有15分钟之久吧。
但是内容却是有史以来最短的一次。
  2月17日21:59
标题:

都好。
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是代表OK呢?
还是说没这个必要?
到底是哪个好?
我叹了一口气,在榻榻米上呈大字型的躺了下去。
再这样下去,两人之间就会一直无法交集。
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这就是‘善后处理’吗?
既然如此……
  丢掉吧
  打电话给祈

打电话给她吧!然后跟她好好地谈谈。
这样的权利至少我应该还有吧?
祈的手机号码登录在我电话簿里的最上方。
但是就算不看电话簿,我也能马上拨打出来。
【一蹴】
“…………”
糟糕,我开始心跳加速了。
冷静点!放轻松吧!轻轻松松的就好了。
我按下了手机拨出键。
【一蹴】
“…………”
不接吗?
就在我开始不安的时候。
【祈】
“……喂。”
【一蹴】
“啊,嗯,是我。”
【祈】
“嗯。”
不要用那么低沉的声音回答吧!
这样我会没办法再说下去的……
【一蹴】
“那个,我还是没办法丢掉这些东西。”
【祈】
“……你这样说,我只会感到很困扰。”
【一蹴】
“还给你,方法由你决定,总之我要还给你。”
【祈】
“…………”
【祈】
“不行,丢掉吧。”
【一蹴】
“不行?……为什么这么说……”
【一蹴】
“你打算全盘否定吗?把过去所有的一切全部当作没发
生过吗?”
【祈】
“…………”
搞砸了,我居然对她大吼。
【一蹴】
“抱歉。”
【祈】
“嗯……”
【祈】
“…………”
尴尬的沉默气氛在我们之间蔓延开来。
对她大吼实在是很不好。
就算她气到挂电话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握着手机的手,渗出了紧张的汗。
隔了好一段时间。
因为看不到表情,所以无法得知祈在想些什么。
拜托不要不说话……
说点什么吧……
【祈】
“一蹴……”
【一蹴】
“啊?”
【祈】
“如果一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话……我去拿吧!”
【一蹴】
“啊,嗯嗯。那就麻烦你了。”
【祈】
“……明天傍晚……方便吗?”
【一蹴】
“嗯嗯。”
虽然想说出“我等你”,还是算了。
【祈】
“那就这样。”
【一蹴】
“嗯。”
【一蹴】
“唉……”
我甩开手机,原地坐了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好累……
全身都是汗。
……睡吧!
今天早上很早就醒了,所以带正午去散散步。
虽然我准备得慢条斯理的,往车站的方向前进时,还刻
意放慢脚步,但是我仍然搭上了比平常早5班的电车。
运气不错,今天让我坐到了位子。或许是这样的心情,
总觉得平常看习惯的窗外景色,也变得和往常不一样。
嗯~真是个悠闲的早晨。
人家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看来没说错。
如果每天都能这样就好了。
电车滑入了中目町的月台。
还要4站才会到滨吹。
此时,忽然有个熟面孔进入了车厢。
是藤原同学。
对了,听说她是通车上学的样子。
藤原同学并没发现我,只见她看着窗外的景色,笔直地
站在那边。
即使只是站着而已,她却有一种凛然涣发的存在感。
虽然每次和她说没几句话就气得半死,但是她真的是个
漂亮的女孩子啊……
我不自觉看得入迷了。
电车到了滨吹站后,藤原同学就先下了车。
我也紧跟着她的后面下了车,往学校的方向前进。
到了学校之后,没想到可怕的事情正在等着我。
开放自由到校已经一个星期了……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
样。
……来学校的居然只有我跟藤原同学两个人而已。
听级任导师马西鲁德说,其他的学生要不就是准备考试
,要不就是准备就业,大概就这两种选择而已。
--总之,以这个为藉口而偷懒不来的人,占了大多数
就是了。
教室里只有两个人,还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总是很吵杂的教室变得这么安静。
让我感觉教室真是宽敞。
藤原同学用手撑着脸颊,好像很无聊的看着窗外。
觉得无聊的话就不要来学校嘛……她到底在想什么呢?
只是,我还不是一样。
【一蹴】
“…………”
【雅】
“…………”
教室里一片寂静。
或许是有人在上体育课吧?我听到从运动场上传来的练
习声,但是那也只是变成了突显这片寂静的噪音而已。
就这样静静继续坐在这边,实在是闷死人……
于是我试着和藤原同学交谈。
【一蹴】
“很无聊吧。”
我坐到藤原同学前面的位子上,转身面对着她。
藤原同学用很厌烦的眼神看着我。
【雅】
“……有什么事吗?”
【雅】
“我一点都不无聊,请你走开。”
明明你就一脸无聊样啊!
【一蹴】
“藤原同学为什么要来学校呢?”
【雅】
“这句话反而是我想问你的……
你这心愿未了的家伙!”
咦咦?
心愿未了?
什么意思啊?
【一蹴】
“你说我心愿未了是什么意思?”
【雅】
“……你是因为还无法放弃分手的旧情人,所以才来的
,不是吗?”
什、什么?
为什么藤原同学会知道这件事?!
【雅】
“愚蠢!”
藤原同学的这句话,狠狠地刺伤了我的心。
……比起任何严厉的言语,都还要伤得深。
难道是因为被说中心事吗?
不,不是的!
应该……不是的。
【一蹴】
“为、为什么你会知道祈的事……”
【雅】
“就算不想听也会自动传到耳朵里。”
是纱代玲。
大概是她说的吧!
【一蹴】
“如果我是为了见祈才来的,就不会在这睡一整天!”
才刚说完这句话,我立刻就对自己找藉口的行为,感到
十分后悔。
【雅】
“……你想说的只有这些吗?”
仿佛想打断我说的话般,藤原同学冷冷地说着。
  继续交谈
  停止对话

【一蹴】
“我的确是被甩了……但是我想应该没办法那么快就恢
复,这应该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吧?”
【一蹴】
“每个人应该都会有这种经验,藤原同学你也应该是-
-”
【雅】
“我没有那种经验。”
藤原同学打断了我的话。
然后静静地瞪着我看。
那是一种--我不想再听你说话--般的眼神。
【一蹴】
“我知道了啦!抱歉我吵到你了。”
我起身准备回自己的位子时,藤原同学把脸转向旁边。
一边用手撑住脸颊,一边开始看着窗外。
不久后,藤原同学忽然站了起来……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教室。
【一蹴】
“真是的,到底是怎样啊。”
下次我绝不再主动找她说话了!
随着午休的铃声响起,只有我和藤原同学两人的自修课
,终于结束了。
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午餐要吃什么好呢?
虽然就这样回家也不错,但是又闲闲没事做。
就在这个时候。
【一蹴】
“啊。”
教室的门忽然被打开,我和藤原同学两人吃惊地往那个
方向看过去。
【缘】
“那个,不好意思喔。”
【缘】
“呵呵呵~在耶在耶~”
【缘】
“哥哥!我是缘啊。”
【纱代里】
“你好啊!师傅。”
原来是缘和纱代玲。
手上好像还抱着什么东西。
【一蹴】
“? 怎么了吗?”
【纱代里】
“我有东西想请一蹴学长和师傅吃呢。”
【一蹴】
“给我们吃?”
【雅】
“是什么呢?”
【缘】
“嘿嘿嘿嘿~其实,其实呢~!
缘刚上完家政课呢~”
【纱代里】
“所以,我烤了饼干呢。”
【一蹴】
“哇!糟糕!
我忽然想起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以飞快的速度开始准备回家。
【缘】
“呜呜呜……”
【一蹴】
“怎、怎么啦?为什么一脸快哭出来的样子?”
【缘】
“你是不是觉得缘的饼干一定很难吃?”
【一蹴】
“我没这样想。”
【缘】
“那为什么要急着回去?”
【一蹴】
“因为我有事情要做啊。”
【缘】
“骗人!你刚刚明明是想着
‘……午餐要吃什么好呢?虽然就这样回家也不错,但
是又闲闲没事做。’不是吗?”
【一蹴】
“……为什么你会知道这种事?”
【缘】
“呜呜呜……果然没错……”
【缘】
“说得也是,缘做的东西,你根本不会想吃……虽然我
为了哥哥,努力学习想做好吃的甜点,但是技术还是很
差……”
【缘】
“就这样拿着饼干来,果然还是会造成你的困扰吧……
你根本不想要我这种,甜点技术那么差的笨妹妹……”
【缘】
“像这样没用的笨妹妹,看来应该跟作饼干的粉一样,
被人说着‘没有用’,然后就被丢掉,才是最适合我的
吧……再见了哥哥。”
缘抱着装饼干的袋子,摇摇晃晃地准备离开教室。
【一蹴】
“等等!别冲动啦!我好期待你做的饼干喔!
哇!我非常地兴奋期盼呢。”
【缘】
“……真的吗?”
【一蹴】
“当然是真的。来,快过来这边坐。”
【缘】
“嗯。”
缘恢复了精神,一溜烟地跑到我旁边的位子坐下。
纱代玲坐在最亲爱的师傅旁边。
【纱代里】
“师傅,就是这个,请吃吃看吧。”
纱代玲打开了纸袋,烧烤的饼干香味飘进了鼻子里。
虽然形状有点散开,但是烤出来的外型倒是很漂亮,
算得上是成功的作品。
【纱代里】
“虽然不知道合不合师傅的口味,但是我已经很努力地
去做了。”
【雅】
“……试吃看看倒是可以的。”
藤原拿起了一块饼干,以很优雅的姿势放入了口中。
纱代玲很紧张地看着她。
【纱代里】
“怎样呢?师傅?”
【雅】
“…………”
【纱代里】
“……紧张紧张。”
【雅】
“30分。”
【纱代里】
“真的吗~~”
纱代玲好像非常高兴的样子。
【一蹴】
“等等,刚刚说得那句话是夸奖吗?”
【纱代里】
“我居然让对甜食很挑剔的雅师傅,给我打出30分的
成绩!这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了。”
【一蹴】
“是这样的啊?”
于是她继续邀我品尝。
【纱代里】
“来来来,一蹴学长也吃吃看吧。”
【一蹴】
“嗯嗯。”
我吃下了纱代玲做的饼干,真是好吃呢!
虽然外表看起来较为松散,但是里面却很紧实。
一点也不像是家政课做出来的东西。
只给30分实在是太夸张了,这根本是100分啊!
纱代玲。
【一蹴】
“嗯!好吃。”
【纱代里】
“真的吗?好害羞喔。”
【缘】
“那接下来换吃缘的饼干吧!哥哥。”
【一蹴】
“嗯。”
我打开了缘递给我的纸袋。
瞄了袋子里的东西一眼。
【一蹴】
“唔。”
在那里面的是快烧焦的固体,还有颜色完全相反的白色
物体,看起来好像是粉末全部黏在一起的样子。
无论形状还是大小,都乱七八糟,怎么看也不像饼干。
【一蹴】
“这是……那个……”
【缘】
“形状虽然不好看……但是味道应该还不错吧?”
或许是察觉我的想法,缘说出了这些解释。
然后便直直地盯着我看。
我只好挑了其中一个看起来还算可以的饼干,很缓慢地
塞进了嘴里。
喔喔!?外表虽然不怎样,但还蛮好吃的呀!
……如果真的是这样,不知会有多好……
【一蹴】
“呜恶……”
与我淡淡的期待相反,果然是想像中的那种味道。
……不对,应该说是比我所想像中的还要夸张糟糕。
虽然有着黏腻的甜度,但不知为何居然还有像凝结的盐
块般的物体存在口中,让嘴巴充满咸味。而且吃起来就
好像是带有湿气的仙贝一样,实在是很恶心。
而且想吞下去时,粉末状的东西却呛到了喉咙。
【缘】
“怎样呢?哥哥。”
【一蹴】
“…………”
【缘】
“好吃吗?”
【一蹴】
“呃,那个……”
【缘】
“……是不是不好吃。”
【一蹴】
“呃,那个……”
  很好吃
  不怎样

【一蹴】
“唔……不怎样。”
【缘】
“咦?真的吗?”
缘仿佛受到很大打击般的,看着自己的饼干。
一脸‘我明明是那么努力去做’的表情。
【一蹴】
“我并不是故意欺负你才乱说的……还是说,你觉得不
管怎样我都应该说好吃比较好?”
【缘】
“呜,不是……”
缘把头转向一旁。
【缘】
“这样的话,我会更不高兴……”
【一蹴】
“那就对了吧。”
【缘】
“嗯。”
【一蹴】
“但是我知道你很努力地做了,下次再加把劲,做出好
吃的饼干吧。”
【缘】
“嗯。”
缘的表情缓和了下来。
【雅】
“…………”
【一蹴】
“干嘛?”
忽然我发现了藤原同学一直在看着我的脸。
【雅】
“没事……”
藤原耸了耸肩,把脸转了开来。
什么啊?到底是怎样啊?
【一蹴】
“咦?”
我发现纱代玲正在把饼干分到另一个袋子里。
【一蹴】
“欸,纱代玲。”
【纱代里】
“什么事?”
【一蹴】
“那个袋子是?”
【纱代里】
“啊,这个吗?!
我是想拿去Narazuya的。”
【纱代里】
“我想听听其他人的意见。”
【一蹴】
“是吗?那应该不错……
不过,你要特别小心信那个小子。”
【纱代里】
“为什么呢?”
【一蹴】
“那家伙不是很会嫌东嫌西的吗?”
【纱代里】
“没那种事!信大哥他才不是嫌东嫌西呢!
他是很认真在批评。”
【一蹴】
“是吗?”
【纱代里】
“是的。”
【一蹴】
“是.吗?”
【纱代里】
“是.的。”
纱代玲肯定地点了点头。
话又说回来,信和纱代玲好像一直都很好,从第一次见
面时,彼此就很投缘了。
虽说不至于成为最佳拍档……
【纱代里】
“一蹴学长,饼干的事情,请你对Narazuya咖
啡屋的人保密喔!我想忽然拿出来给他们看,好让他们
大吃一惊。”
【一蹴】
“那当然没问题,因为我今天打工休息。”
【缘】
“啊?这样啊?那缘等一下去哥哥房间玩好了。”
缘不知为何,害羞地看着我。
【一蹴】
“抱歉,今天有点事情要做。”
祈她会来拿放在我房里的私人物品。
【缘】
“是吗?真可惜……”
缘有点失望地说:“那就下次吧。”
然后又加了句“下次我会顺便亲手做料理给你吃的。”
最好是不要啦……
……忽然午休结束的铃声响起。
【缘】
“哇!?已经这么晚了。”
【纱代里】
“我还没吃午饭呀。”
【缘】
“现在应该还不迟,冲刺吧!”
【纱代里】
“同意!”
两个人一边说着莫名奇妙的话,一边奔跑离开教室。
……真是的,跟那两人在一起还真是有趣。
往藤原那边看去,她似乎也是这么想着。
虽然只是短短的几秒钟……
我看到她用着平稳的笑容,目送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今天是打工休息日。
傍晚,回到家里的我,有点紧张地等着。
【祈】
“啊……”
打开门后,祈就站定在那边。
【一蹴】
“唷。”
就自然地进行吧!自然地。
【祈】
“我来……拿了。”
【一蹴】
“嗯,上来吧。”
我点了点头,祈就慢慢地进入了房里。
我已经把祈的东西都收拾打包好了。
纸袋里放满东西,变得很重。
不知道她有没有办法提回家,真是令人担心。
【一蹴】
“很重喔!不过,像你这种力大无穷的女人,应该是没
问题的吧!哈哈哈。”
我故意乱开玩笑地说着。
【祈】
“嗯。”
轻描淡写的回应。
唔唔唔……
祈准备提起纸袋。
果然对她来说,还是重了点。
看起来好像很辛苦。
【一蹴】
“…………”
我是否应该帮祈拿回家呢?
但是……
【一蹴】
“不要紧吗?”
【祈】
“嗯,没问题。”
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用力地提起了纸袋。
这样就结束了。
祈没有理由继续待在这个房间里了。
【祈】
“再见……”
【一蹴】
“很重的,你小心点,要是肩膀脱臼可是很惨的。”
【一蹴】
“不过别担心,到那时候你可以叫我去帮忙,我至少可
以帮你把肩膀拉回去。”
【祈】
“嗯。”
【一蹴】
“呃,那个……在这个时候,我觉得你应该吐槽我‘不
是帮我拉肩膀,而是应该帮我提东西’,不是吗?”
【祈】
“……嗯。”
不行,她完全不懂。
拜托……不要不当一回事。
我看着正在穿鞋子的祈。
这样好吗?就这样结束?
想到这里,我不知不觉出了声。
【一蹴.祈】
“那个,”
“一蹴。”
我和祈刚好同时出声。
【一蹴】
“……啊。”
【祈】
“这个,还给你。”
祈拿给我的是这个房间的钥匙,
这才想起来,她的确是还没还给我。
【一蹴】
“…………”
我看着祈手上的钥匙。
只要收下它,我跟祈的关系就会在此画下休止符。
  收下来
  不收

我当场冻结住了。
【祈】
“一蹴……”
仿佛在催促我一般,祈的眼光看向了我。
她的表情很明显是感到很困扰的样子。
我知道,这样就好像耍赖的小孩子一样。
但是……
【祈】
“别这样,不收下不行的。”
【一蹴】
“…………”
祈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把钥匙放在一旁。
【祈】
“再见了。”
【祈】
“嗯……”
祈重新调整了提纸袋的姿势。
因为纸袋的重量,使她的身体稍微摇晃了一下。
【一蹴】
“啊……”
我不自觉地伸出了手,想要撑住她。
【祈】
“不要紧的……”
仿佛是想牵制我的动作一样。
祈很大声地说出这句话。
【祈】
“我不……要紧的。”
【一蹴】
“嗯,嗯嗯,我知道了,路上小心点。”
【祈】
“谢谢。”
她走了。
我环顾着房间的四周。
空出的比率,份量并不是很多。
对祈来说或许很重,但是也只不过是能收在一个纸袋里
的程度而已。
但是,
为什么呢?
为什么祈的东西从这个房间消失后,我会觉得特别寂寞
呢?
【信】
“你真是笨啊!
像这种情况,你应该直接推倒她才对啊。”
【一蹴】
“如果这么做,我大概会被更加讨厌吧。”
【信】
“有时候作风强硬一点,才会让人有‘哇!好有男子气
概喔。’的想法啊。”
【一蹴】
“会这样想的是哪种女人啊……”
………………
…………
……

【一蹴】
“嗯?哇啊!?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把别人家的冰箱,当成自己家的冰箱一样搜括的这个男
人,到底是什么时候跑进来的啊……
【一蹴】
“非法入侵民宅是可以报警处理的喔。”
信无视我所做的威胁。
【信】
“不过,看到你们的情况就知道了。
看来是你被甩了。哈!那是当然的啰。”
【一蹴】
“你都看到了喔。”
【信】
“我只是刚好从这里经过而已。”
【一蹴】
“这里是2楼,你的房间在1楼好不好。”
怎么可能刚好经过。
信从冰箱里拿出了矿泉水,开始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一蹴】
“很好,再追加窃盗罪行。”
【信】
“算了,这是你们两个人的问题,我可没有任何干涉的
权利。”
看来他是打算完全无视我所说的话。
【信】
“既然都到这个地步了,就像个男子汉吧!将她忘得一
干二净比较好喔!像你还一脸不想放弃的样子,真是有
够丢脸的。”
【一蹴】
“别说的比唱的好听。”
【信】
“哈哈哈,我可是这样一路走来的呢。”
【一蹴】
“原来如此,难怪不受女孩子欢迎。”
【信】
“NoNo,你太天真啰!一蹴同学。”
【信】
“要是太在意恋爱这种小事情,人类就不会成长啰!
你要时常保持着平稳又纯洁的一颗心才对。”
【一蹴】
“我可不想被拥有扭曲邪恶的黑心人这么教训着。”
【信】
“别看我这个样子,
我可是在尼泊尔悟道成功的男人唷。”
【一蹴】
“觉悟自己是个笨蛋吗?”
【信】
“没错没错,就好像拿着工具,把脑子里的螺丝钉拔了
2、3个下来一样……”
【信】
“呃,你说什么。”
【一蹴】
“如果你想要劝人入教的话,现在去外面还来得及。”
我从信手中夺过矿泉水的宝特瓶后,
将他一把推出了房外。
【信】
“喂!一蹴,给你一个建议。
进行Puja仪式吧!Puja!”
门外的信还在大声地喊着。
什么啊,Puja什么的。
(指尼泊尔的达善节,Puja是献给神的祭品。)
不过拜他所赐,我沉重的心情变得稍微好了点。
第二天早上。
【一蹴】
“好冷……”
一大早就起床去学校的我,不停地搓揉着手。
今天早上真是有够冷的。
连呼出来的气,都变成像白色的棒子一样,非常洁白。
【一蹴】
“真是冷到连‘好冷’这句话,都能得到年度流行话第
一名的程度啊……”
我一边唸着无关紧要的无聊话,一边把脸埋进围巾里。
…………
结果在跟祈分手后,我还是很依赖这条围巾。
因为再买新的实在太浪费了。
而且我很喜欢这条围巾的颜色。
也基于很多的理由,让我还继续使用着它。
无法丢掉围巾,也许是我还没办法放弃的证据吧?
我还对祈……
………………
…………
……
够了。
别再想了。
随便一件小事,都会让我再想起祈的事情。
这些伤痛,是需要时间来抚平的。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心情还需要忍耐到何时就是了。
我把脸埋在围巾里,默默地往学校走去。
【雅】
“求求您……”
嗯?
是藤原同学的声音。
口气好像跟平常不太一样。
她对着停在校门口的车子,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咦?藤原同学不是坐电车上学的吗?
今天是被开车接送吗?
因为觉得很不可思议,我注视着她的样子。
停在那边的车子,是一台和梨果凛小姐所搭乘的车子,
不相上下的高级车。
由拉开一半的窗户缝隙望去,可以稍微看到一位年纪较
大的女性。
是藤原的祖母吗?
她穿着一件高雅的和服,看起来很像是上流社会的人。
她的肌肤白皙,严肃的表情和锐利的眼神,衍生出一种
难以接近的威严和冰冷的印象。
【祖母】
“雅,你应该不会不知道,什么是应该优先去做的事情
吧?”
即使是在这么远的距离,我还是听得很清楚。
那是低沉却很清楚的声音。
【雅】
“请让我念到高中毕业……您应该已经答应过我了……
求求您。”
藤原同学的样子真的很奇怪。
好像很害怕……而且身体还在发抖。
脸庞发白,而且了无生气。
这样子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昨天在教室里摆架子给我看
的那个女孩……让人觉得她很脆弱,仿佛随时都会崩溃
一样。
“救救我。”
……这并不是藤原同学所发出的声音。
但是我却觉得她会这样说着,然后哭出来。
【雅】
“求求您……至少让我念到毕业……”
【祖母】
“我不要听你的请求。快坐上来!对方正在等你。”
这是不容反抗的语气。
藤原同学看起来很痛苦……她皱起了眉毛。
看到这种情况的我,
  出声叫她
  不管她

我装作若无其事地接近藤原同学,然后以明朗的语气出
声叫她。
【一蹴】
“喔!早安,藤原同学!不快点进去的话,这堂课就要
开始啰。”
其实现在是自习课,没有老师会来上课就是。
我在心里这么唸着,然后往楼梯的方向前进。
【雅】
“真是非常抱歉,祖母大人,因为我还有课要上,请容
我失陪。”
因为我说的那些话,藤原同学终于有机会打断她与祖母
的对话了。
接下来她头也没回地跑进了学校。
我在走廊追上了藤原同学。
【雅】
“…………”
【一蹴】
“怎么说才好呢,我有点多管闲事,抱歉。”
【雅】
“哼……你说得没错。”
我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一蹴】
“…………”
【雅】
“…………”
接下来我们两人便一起在走廊上移动。
  询问事情来由
  不问

藤原同学的表情还是很严肃,而且一句话也没说。
我也没再说什么,就进了教室。
每个人都有些事情是不方便说的。
……我也是。
我不想做无谓的询问。
【一蹴】
“咦……又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吗……?”
今天也是没有其他人来学校。
看来大家应该是同时报名了很多间大学的考试吧!
又是无聊的自习时间。
为了接下来的打工,我看我还是先小睡一番吧?
【雅】
“…………”
当我注意到时,藤原同学已经站在我的面前了。
她以一种近似尖锐的眼神瞪着我。
【一蹴】
“……怎么了吗?”
她双手叉着腰,然后慢慢地开口了。
【雅】
“你什么都不问吗?”
【一蹴】
“问什么?”
【雅】
“因为被你看到我丢脸的一面……我还以为你会问东问
西的。”
【一蹴】
“我讨厌这样。”
【一蹴】
“因为我也有很多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
【一蹴】
“因为我不想被问,所以我也不问人。就这样而已。”
【雅】
“是吗……”
【雅】
“…………”
藤原同学不知为何,静静地看着我。
大概安静了10秒左右。
藤原同学用小到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雅】
“……谢谢你。”
【一蹴】
“啊?什么?”
我没有听清楚。
【雅】
“什么都没有。”
【一蹴】
“好痛。”
额头被扇子打了一下。
【一蹴】
“为什么我要被你打?”
【雅】
“吵死了。”
【一蹴】
“什么啊,真是的……”
【雅】
“…………”
藤原同学转身走回自己的座位,开始眺望起窗外。
莫非刚刚是跟我道谢吗?
……不,一定是我听错了。
因为没事可做了,于是我便继续趴回桌上。
下课铃声响起。
我走出教室,准备打发去打工前的这段时间。
在福利社买了面包后,准备走出校园。
嗯……?
【纱代里】
“求求你,师傅!”
【雅】
“等一下。”
这个声音是……
藤原同学和纱代玲?
【纱代里】
“无论如何都要求求你。”
【雅】
“不行的。”
【一蹴】
“怎么啦,两位?”
【纱代里】
“啊!一蹴学长!你来的正好!
学长你也帮我一起拜托她吧。”
纱代玲以很认真的表情这么说着。
【一蹴】
“拜托什么?”
【纱代里】
“请她收我为徒。”
【一蹴】
“……咦?”
【纱代里】
“师傅是女人中的女人!我非常地尊敬她。
所以我也想成为像师傅一样的女性。”
【雅】
“…………”
【纱代里】
“因此我从很久以前,就一直拜托她收我为徒……
但是她却不答应。”
的确……藤原同学是不可能会答应的。
【纱代里】
“只要我能成为像师傅一样的‘女人中的女人’,
我相信有一天,‘白马王子’一定会出现在我眼前。”
白马王子……
【纱代里】
“‘女人中的女人’应该是男生理想的对象才对,一蹴
学长也喜欢像师傅这样的女生,对吧?”
【一蹴】
“我?”
  喜欢
  我喜欢别种类型的

【一蹴】
“别的类型比较好吧……”
【纱代里】
“咦?是吗?”
【雅】
“那当然。
要是被鹭泽喜欢,我可会非常困扰的。”
【纱代里】
“嗯,这样啊……”
【一蹴】
“对了,纱代玲?
你说要当她徒弟,大概是要怎么做?”
【纱代里】
“就是一直跟着师傅,学习她的生活态度。
在成为女人中的女人之前,绝不离开师傅身边半步。”
【雅】
“别开玩笑了。”
的确,这实在不是开玩笑的。
如果被纱代玲一天24小时黏在身旁观察的话,
谁都无法冷静下来的吧!
【纱代里】
“别这么说吧!求求你,为了成为‘女人中的女人’,
我想越快靠近师傅越好。”
纱代玲下定决心般地说着。
但是藤原同学却静静地将她驳回。
【雅】
“纱代玲,你听好喔?我就明说了。”
【雅】
“你和我是不同的,你不能变成像我一样。”
【纱代里】
“咦?”
【纱代里】
“……啊……是、是吗……”
纱代玲十分失望的样子。
【纱代里】
“我无法成为女人中的女人吗……”
藤原同学看着这样的纱代玲,好一会儿……
【雅】
“真愚蠢。”
于是她转过身去。
慢慢地走开了。
藤原同学真是太不留情面了。
如果能多给点安慰或赞美,不是很好吗……
【纱代里】
“唉……”
回头看看纱代玲。
她正在叹着气。
……一回头,就听到了藤原同学锐利的声音。
【雅】
“你在干什么?快点过来。”
【纱代里】
“咦?”
【雅】
“今天要去参观社团,快换好衣服到道场去吧。”
【纱代里】
“师、师傅。”
【雅】
“我可没有收弟子的意思,只是因为闲着没事做,所以
才陪你练习的。”
【纱代里】
“是!真是非常谢谢你。”
然后纱代玲对我点了点头……
【纱代里】
“请等等我!师傅。”
就追着藤原同学的背影而去了。
什么嘛~藤原同学虽然对纱代玲很严厉……
但是她也有可爱的地方,不是吗?
我一边想着,一边目送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忽然……我想起了刚刚的某句话。
‘你和我是不同的,你不能变成像我一样’这句话。
如果是说‘你没办法变成像我一样’的话,
这意思我就懂。
但是……‘你不能变成像我一样’……
这句话到底是……?
……听起来仿佛是在说自己的不是?
【一蹴】
“…………”
……忽然想起了今天早上的事情。
【雅】
“求求您……”
【祖母】
“雅,你应该不会不知道,什么是应该优先去做的事情
吧?”
【雅】
“请让我念到高中毕业……您应该已经答应过我了……
求求您。”
脑子里浮现出,今天早上藤原同学那痛苦的样子,
我急忙摇了摇头。
当天傍晚。
【小野】
“只看结论的话喔,小野是这样想的喔!0和10的差
别,就只是差在一个0而已吗?”
【小野】
“对吧?一蹴和信你们也是这样想的吧?”
【信】
“是、是没错……”
【一蹴】
“嗯,是这样想的没错。”
被拉入小野空想世界中,是一个小时前的事情。
和她漫长的对话也终于快结束了。
……时间刚过5点半。
静流姊一边苦笑着,一边擦着碗盘。
【一蹴】
“小野,有客人来了。”
【小野】
“欢迎光临……啊!是纱代玲,Pea-ce~”
【纱代里】
“各位好。”
【一蹴】
“嗯?怎么了。”
仔细一看,纱代玲全身都是汗。
【信】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小圆?”
【纱代里】
“没事!只是刚刚我很急。”
【纱代里】
“因为雅师傅家很严,门限时间是七点,非得在那之前
赶去不可。”
藤原同学?
【信】
“雅师傅……是……?”
【一蹴】
“是我的同班同学,纱代玲的社团学姊……啊,先休息
一下吧!纱代玲。”
我让纱代玲先坐下。
【小野】
“来,请喝水。”
小野送上了开水给她喝。
【纱代里】
“呼哈~~”
【一蹴】
“纱代玲,等你比较不喘了再说吧。”
【纱代里】
“好。”
【纱代里】
“其实呢!我是想拿好吃的甜点给师傅吃。”
甜点……?
【纱代里】
“一蹴学长你也有发现吧?今天师傅好像没什么精神…
…就连我说要当她徒弟时,她也跟平常不太一样。”
常常在说要当她的徒弟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藤原同学不太对劲?
【纱代里】
“要怎么说呢……她一直带着悲伤的眼神。
所以,我真的有点吃惊……”
【纱代里】
“就连在道场练习时,也是怪怪的,居然被我赢了一次
……平常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纱代里】
“所以我很担心……想带师傅喜欢吃的甜点去看她。”
原来如此。
【纱代里】
“但是师傅对甜点很挑剔的,所以我很烦恼,不知道该
怎么办才好……就这样拖到了这时间,如果不快点去的
话……”
【信】
“所以你想到了Narazuya吗?”
【纱代里】
“是的!请做些美味的甜点给我吧!”
【一蹴】
“……有听到吗?静流姊。”
我回头的时候,静流姊早已在准备包装甜点的盒子了。
不愧是静流姊!
【静流】
“那个朋友是不是之前一蹴说的那位?”
【一蹴】
“啊?……喔,大概是。”
话说,我是何时跟静流姊说过藤原同学的事呢?
【静流】
“是吗……看来要让她说好吃,是很难的吧……”
静流姊看着橱窗中的蛋糕,陷入了沉思之中。
【纱代里】
“师傅她真的很喜欢像日式点心之类的甜点……”
【静流】
“日式点心……”
静流姊再度陷入沉思。
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一蹴】
“那个……之前的‘豆塔’呢……”
【静流】
“啊!”
静流姊的眼睛忽然发出了光芒。
【静流】
“就是那个!那个好!那是使用了一般日式点心的红豆
馅……而且我刚好为了要给信试吃,有做了几个实验品
呢!”
【静流】
“纱代玲!等我3分钟……不不,5分钟。”
静流姊进入了店里后面,5分钟后,将刚烤好的‘豆塔
’放入了盒子里。
然后将它拿给了纱代玲。
【纱代里】
“谢谢你们。”
【一蹴】
“钱我来出吧!当做给藤原的礼物。”
【纱代里】
“咦?可以吗?”
【一蹴】
“嗯嗯。快去吧!不然就要超过七点啰。”
【纱代里】
“好、好的!我会把一蹴学长说的话告诉雅师傅的!”
【一蹴】
“不要说比较好,否则她不会收的。”
【纱代里】
“不会有那种事的。”
【一蹴】
“会的。好了,快去吧。”
【纱代里】
“是。”
纱代玲对我们鞠了个躬,然后马上就冲了出去。
【一蹴】
“…………”
希望藤原同学能恢复精神……
【一蹴】
“啊,咦?”
发现自己担心藤原的心情,我有点吃惊了起来。
【一蹴】
“我回来了……”
打完工后,在汉堡工房吃饱后,我回到了家中。
点亮房间里的灯,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仔细想想,终于发现了原因。
原来是因为少了祈的东西。
平常总是静静的迎接我的那些东西,现在已经不在了。
本来就很无趣的房间,变得更加乏味了。
留在房间的7个扫晴娘娃娃,看起来很寂寞的样子。
--不,感到寂寞的,或许是我吧?
最近,我总是尽量不让自己独处。
打工完后留在员工休息室和小野吃饭,也是这个原因。
明明学校是自习课,却还上学去,大概也是因为这样。
因为不想孤独一人。
因为怕想起和祈分手的事情。
【一蹴】
“…………”
【一蹴】
“去信的房间好了……”
我打开窗户往下看。
信就住在我房间的正下方。
从窗边并没有看到任何光线照射出来。
【一蹴】
“喂!信!你在吗?”
没有回答。
【一蹴】
“……不在吗?”
【一蹴】
“不想要他出现时,他是一直跑出来,想要他在的时候
,却偏偏就不在……真是的。”
明明根本不是信的错,我却抱怨起他来。
我真是丢脸……
我站在榻榻米上,弯腰打开了电视机。
正在播放的,是有名的智慧问答节目。
对有趣的知识感到佩服的塔摩留先生,连续按着会发出
‘喔~’声音的按钮。
一点都不觉得有趣。
电视节目的内容,完全进不了我的脑子里。
我关掉电视机,躺在榻榻米上。
明明不该去想祈的事情,但是我却办不到。
不管怎样就是会想起她。
我又想起了祈。
祈的声音、祈的小动作。
祈的发香、祈的体温。
祈的微笑、祈的嘴唇的感觉。

       一蹴……最喜欢你了。

         祈说过的话。

       我们要一直在一起。

        无法完成的约定。
各式各样的‘祈’的片段,在心里开始爆发。
我好想紧紧抓住绞痛的胸口。
那就像一种变相的感冒。
每次只要一想起,就会让我觉得痛苦。
是的,症状跟感冒也很像。
常听人说,恋爱是一种热病。
祈心中的热度已经变冷。
但是我的心还带着热度。
所以才会为这热度所苦。
在这个病治好之前,我将会持续着痛苦。
也会一直尝着胸口快被撕裂般的滋味吧!
【一蹴】
“…………”
【一蹴】
“话说回来,我好像从没对祈说过‘我喜欢你’这句话
……”
【一蹴】
“明明被她要求过无数次……”
【一蹴】
“…………”
【一蹴】
“不过,已经没机会说了……”
【一蹴】
“…………”
忽然,眼前的景象变模糊了。
泪水流了出来。
【一蹴】
“哈哈哈,搞什么啊。”
【一蹴】
“丢脸!我真丢脸!丢死人了……”
宁愿丢脸丢到这个程度,
我,如此喜欢祈--
眼泪慢慢地流过了脸庞。
【一蹴】
“可恶!够了吧!别开玩笑了。”
我用手擦掉眼泪。
但是,我的眼泪仿佛决堤的水坝,不停地流下来。
我用手腕压住眼睛。
就这样躺在那边,哭了许久--
………………
…………
……
谁来了?
我跳了起来,用袖子将眼泪擦干。
【缘】
“哥哥,我是缘。我来找你玩啰!开门啊!”
【一蹴】
“是缘啊……”
我又躺了回去。
【缘】
“哥哥你在吧?我看你的灯有开着,请你开门嘛。”
我决定无视她的请求。
【缘】
“这里好冷喔!我好想进去。
不知道为什么……好想睡喔……”
我继续保持沉默。
【缘】
“……啊呜……”
哇!好可怕的连续敲门法。
【缘】
“为何不开门……哥哥欺负人……”
【缘】
“…………”
【缘】
“呜呜……原来……你不想让我进去啊……
像这样没用的妹妹,没有进哥哥房间的资格吗……”
【缘】
“呜呜……那我就进去正午的房间好了……
只要你能顺便带缘去散步的话,缘就很高兴了……”
【一蹴】
“我知道啦!我现在就开门,别跟正午同居啦!”
【缘】
“开门了……还好,我以为你讨厌我呢!”
【一蹴】
“抱歉抱歉,我刚刚正在忙。”
当然是骗人的,开开玩笑罢了。
【缘】
“是喔?抱歉呢!我忽然跑来找你。”
【一蹴】
“唉……偶尔也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嘛。”
这也是骗人的,是睁眼说瞎话。
她的到来让我非常高兴。
【缘】
“啊呜……我打扰到你了吗?”
【一蹴】
“不会啦,进来吧。”
【缘】
“嗯,打扰你了。”
缘提着很大的包包,对我点了点头后,走进了房间里。
【一蹴】
“那是什么东西?”
【缘】
“呃、啊,没有没有。”
【一蹴】
“??”
缘把很大一包东西放在房间的角落里,然后脱下外套将
它折得很整齐。
【缘】
“嘿唷……嘿唷……”
然后她把我的棉被摊开,并坐在上面。
这是她的专属座位。
我也在缘的旁边坐下。
【一蹴】
“怎么来啦?”
【缘】
“嗯,没事啊。”
【一蹴】
“……你说得还真肯定。”
【缘】
“嘿嘿嘿~我只是很想见哥哥~”
【一蹴】
“来之前先跟我说一声啊。”
【缘】
“因为我忽然想见你啊!不行吗?”
【一蹴】
“也不是不行啦……”
她好像越来越大胆了。
【一蹴】
“你最近很常来唷。”
【缘】
“因为哥哥对我很温柔,我很高兴啊……
所以就一直想再来。”
【一蹴】
“我很温柔?是吗?”
【缘】
“嗯,之前不管我怎么撒娇,都不太理我……
最近你变得好温柔。”
【缘】
“会像这样乖孩子~乖孩子的摸我的头,嘻。”
缘把头凑了过来,仿佛在催促我摸她。
【一蹴】
“要是以为每次都会这样做的话,你可就错了。喝!”
我啪的一声,往她额头弹了一下。
当然不是用拳头敲,只是很轻地弹一下而已。
【缘】
“啊呜!呜呜呜……哥哥欺负我!”
【一蹴】
“哈哈哈哈!”
眼眶含泪的缘实在太可爱了,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摸着被弹了一下的额头,缩着身子发出“啊呜呜”的
声音……
忽然她站了起来,往我这边靠过来。
她忽然一脸正经,注视着我。
【缘】
“哥哥。”
【一蹴】
“嗯?怎么啦。”
【缘】
“你的眼睛红红的……好像刚刚哭过的样子。”
【一蹴】
“……这是我刚刚在看塔摩留的节目,因为太好笑了,
所以笑到眼泪都流出来了……”
【缘】
“…………”
缘对我的藉口好像完全不相信的样子。
她咬住下唇,直直盯着我看。
【缘】
“你一定哭了……祈学姊的事情果然让你很痛苦……”
【一蹴】
“你的想像力还真丰富……”
【缘】
“不不,不必隐瞒没有关系。”
【缘】
“我不是说过了吗?缘要让哥哥恢复精神。
啊……我是认真的!真的是认真的。”
【缘】
“只要哥哥能幸福,不管什么事情我都愿意做,什么事
情我都会去做。”
【缘】
“不管是什么丢脸的事情,不管是什么辛苦的事情……
只要是为了哥哥,我一定会努力的。”
【缘】
“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喔!哥哥。”
【一蹴】
“……真的什么都可以吗?什么命令都听?”
我吞了口口水。
缘的身体轻轻震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一蹴】
“好……那就……”
  转3圈叫声“汪!”
  那就请你脱衣服好了
  回去!

【一蹴】
“缘……那你转3圈,叫声‘汪!’来听听看好吗?”
【缘】
“咦?咦?要我转3圈……叫声‘汪!’吗?
哥哥你只要这样,就能恢复精神吗?”
【一蹴】
“那当然!那是能让我活力充沛的祈祷方式啊!”
缘认真地点了点头。
【缘】
“我知道了。
虽然有点丢脸……但是为了哥哥,缘会加油的。”
【缘】
“那……要开始啰……”
缘原地转了3圈。
然后,
【缘】
“汪!”
叫了。
【缘】
“如、如何?哥哥,有精神了吗?”
【一蹴】
“喔喔,好棒啊!我觉得身体充满力量!”
【缘】
“真、真的吗!?好!我要加油!”
转转转!
【缘】
“汪!”
【一蹴】
“喔喔!我越来越有精神了!”
转转转!
【缘】
“汪汪!”
【一蹴】
“好棒啊!缘。”
转转转转转转转转转!!!
【缘】
“汪~~~”
【一蹴】
“喔喔喔喔!哥哥我变得超级有精神的。”
【缘】
“太好了!你有精神……啊哇哇哇。”
因为转得太猛,导致头昏眼花的缘,好像快昏倒了。
她向我这里倒了过来。
【缘】
“呜呜……你有精神了吗?真的?”
【一蹴】
“嗯,开玩笑的。”
【缘】
“咦咦咦~!?缘这么努力的说!哥哥你这坏蛋!”
知道我是开玩笑的,缘又坐回了棉被。
【缘】
“哥哥你喔!真的是很爱欺负人耶!”
【一蹴】
“对不起啦!不过,缘。”
【缘】
“什么事?”
【一蹴】
“从今以后,
不要再轻易说出‘什么都愿意做’这种话。”
【缘】
“但是对象是哥哥呀……我很相信哥哥的。”
【一蹴】
“就算是我也一样,女孩子不该随便说出这种话的。”
啊,好像在说教一样。
跟信越来越像了。
【缘】
“……嗯,对不起。”
缘点了点头。
【缘】
“不过呢,哥哥,我只要你记得一件事。”
【缘】
“我希望哥哥能振作精神,我希望你能幸福。”
【缘】
“只要能达成这个目的,我什么都愿意去做,这是我的
真心话。”
【一蹴】
“你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吧!”
【缘】
“不不,缘不这样做是不行的!像祈学姊就没办法。”
缘用手抓紧胸前的衣服。
拿出了一个项炼般的东西。
【缘】
“你还记得这个吗?缘一直把它当成护身符。”
那是把很老旧的小钥匙。
【一蹴】
“这把钥匙是啥?”
【缘】
“真是的,你都不记得了吗?
这是结合哥哥与缘的钥匙啊!”
【缘】
“这是我们用来祈求缘兄妹不会分离的钥匙。
你不可以忘记的。”
是这样的吗?
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缘还是持续着坚定的表情。
【缘】
“以后哥哥也许会找到情人……”
【缘】
“但是就算再怎么相爱,也有可能与情人分离,就像祈
学姊一样。”
【一蹴】
“…………”
【缘】
“但是缘却不同。缘是你的妹妹,不管发生什么事,
这个事实都不会改变的。”
【缘】
“所以缘要让哥哥得到幸福,不再让哥哥哭泣……”
【一蹴】
“我说我没在哭啦。”
【缘】
“但是-”
我轻轻摸着想继续说下去的缘的头发,温柔地拍了拍。
缘好像很高兴的,眯起了眼睛。
【一蹴】
“谢谢你。有缘在身旁,真的帮了我很多。”
这是真的。
拜缘所赐,和祈分手的痛苦心情,减缓了许多。
不……
光是现在,缘站在这边。
我就感觉心灵有所寄讬。
接下来我们持续着没有什么意义的对话。
【缘】
“啊哈哈哈哈!缘笑得肚子好痛喔!”
缘只要一点小事就可以笑个不停,也不枉我说这些事情
给她听了。
抬头一看,已经过了十点。
【一蹴】
“哇!已经这么晚了,你该回去了。”
【缘】
“咦~再一下下好不好嘛?”
我不想回去。
带着这样的表情,缘坐上了我的棉被。
【一蹴】
“但是再不走,最后一班电车就要出发了。”
【缘】
“没那回事。来得及啦!没问题,没问题的。”
【一蹴】
“……你该不会是在等最后一班电车开走吧?”
【缘】
“啊呜。”
【缘】
“没那种事!讨厌啦!哥哥,你想太多了。”
【一蹴】
“…………”
【缘】
“如果最后一班电车跑掉,我就回不了家了,不是吗?
那样我会很困扰的。”
【一蹴】
“…………”
【缘】
“呃,那个……”
【一蹴】
“…………”
我静静地看着缘。
缘交握着双手,观察我的脸色。
最后,她终于屈服,低下了头。
【缘】
“……对不起,我的确是希望电车快点开走……”
【一蹴】
“快回去吧!我送你。”
【缘】
“咦?不要不要。”
缘双手合起,然后注视着我。
眼睛略带湿润,求着我。
【缘】
“让我住下来……不行吗?”
【缘】
“一次就好了,我好想住在哥哥的房间里,你每次都说
不行……”
【一蹴】
“就算是这样,但是你明天还要上学不是吗?”
【缘】
“不要紧的。”
缘看向放在房间角落的大包包。
【缘】
“我有准备好更换的制服和其它衣物了。”
【一蹴】
“打从一开始你就打算住下来了,是吧?”
【缘】
“嘿嘿嘿~”
【一蹴】
“但是睡在男人的房间里实在是……”
【缘】
“不要紧的,缘是你的妹妹啊!”
【缘】
“好吗?求求你,让我住吧。”
  好吧
  不行!

以前缘吵着要住在我家,不知道几百次了。
而我总是拒绝了。
我们是兄妹。
但是没有血缘关系。
缘虽然不知道,但我却知道这个事实。
当然,缘的父母,也就是养育我的双亲,当然也知道。
所以我总觉得不能让她住下。
也不是说让她住下来的话,我就会对她怎么样。
只是我相信双亲一定不希望最宝贝的女儿,住在像我这
种怪人的房间里。
我分析的应该没错吧?
但是--
我叹口气,回答了。
【一蹴】
“……好吧,你想住就住吧。”
我不想独自一人。
这个心情战胜了。
【缘】
“真的吗!?哥哥!谢谢你。”
缘满面笑容,跳起来抱住了我。
【一蹴】
“你的反应太夸张了……”
【缘】
“因为我好高兴啊。”
我一边阻止着把头靠在我脖子上摩擦的缘,内心一边嘲
笑着自己。
看来比想像中还脆弱啊……我的心--
【缘】
“……嗯,那就住哥哥家啰!”
缘打了电话回家。
告知双亲,她要住在我家。
我内心很复杂。
【缘】
“要给哥哥听吗?来,哥哥。”
缘一边这么说,一边把手机交给了我,我慌张地说着。
连电话那端都听的到的声音。
【一蹴】
“不用,不必了。”
【缘】
“真是的,哥哥说他不想接,真是爱害羞啊!”
【缘】
“那先说再见啰!妈妈。”
缘切断了电话。
【一蹴】
“他们说了什么?”
【缘】
“只说上学不要迟到而已。”
【一蹴】
“只有这样?”
【缘】
“嗯,还有问说哥哥过得好吗?说有空的话,露个面让
他们见见。”
【一蹴】
“……这样吗?”
关掉手机,缘满脸笑容。
她坐在她的老位子上。
【缘】
“来,接下来是期待已久的借住时间了。”
【一蹴】
“借住时间?你想干嘛。”
【缘】
“祈学姊也来住过哥哥的房间对吧?”
【一蹴】
“是啊。”
【缘】
“那么你们都做些什么?”
【一蹴】
“也没特别干什么,就随便吃些东西,然后玩电动游戏
、看漫画,大概就这样吧!”
【缘】
“那这些我全部都要做。”
【一蹴】
“什么啊?”
不顾我的吃惊,缘拍了拍坐垫。
意思是叫我去坐的样子。
【缘】
“那就先从聊天开始。”
【一蹴】
“我们刚刚不是说了很多。”
【缘】
“一点都不够~跟哥哥在一起,时间过得特别快。”
【一蹴】
“唉唉……”
我耸了耸肩,乖乖地坐下了
缘第一次在我房里度过的夜晚,
就这样热热闹闹地过去了。
我一如往常,坐在清晨的电车上。
虽然因为大考的关系,学生的数目少了很多,但电车还
是很挤的。
电车到了中目町。
我记得这里是藤原同学常上车的车站。
只是因为藤原同学出门的时间通常都比我早,所以几乎
没有遇过她几次。
【一蹴】
“啊。”
正当我在想着藤原同学的事情时,忽然看到了她本人上
车,所以吓了一跳。
【一蹴】
“嗨。”
我出声跟她打招呼。
……不过她却无视我的存在。
不,不是那样的。
不是无视我的存在,而是好像没听到的样子。
好像在想些什么……真令人吃惊,没想到藤原同学有时
候也会露出快要哭泣般的脸。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个样子。
莫非是因为昨天早上的事吗?
我迷惑着该怎么办才好……
  再叫她一次
  不管她

我决定不管她。
藤原同学好像一直在想事情,她的身体随着电车的颠簸
,自然地摇晃着。
电车终于到了滨吹车站。
穿着滨吹制服的学生们,通通开始下车。
我和藤原同学也混在其中,下车去了。
【雅】
“啊……”
藤原同学忽然发现了我。
【一蹴】
“早安。”
我举起一只手跟她打招呼。
【雅】
“……原来你也在。”
【一蹴】
“我早上大概都是搭这班电车。”
【雅】
“原来如此。”
藤原同学一脸试探的样子。
大概是在想,刚刚那副快哭出来的样子……
不知道有没被我看到吧?
我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开始寻找其它话题。
【一蹴】
“啊!对了。”
【雅】
“?”
【一蹴】
“昨天纱代玲有把甜点拿给你吗?”
【雅】
“甜点?……哦。”
【雅】
“我有听纱代玲说了,听说那是你打工的地方卖的。”
【一蹴】
“没错,本店评价好的很呢。”
【雅】
“应该是吧。”
哇!那个挑剔的藤原同学,
居然称赞了Narazuya的甜点!
【雅】
“我觉得那是一间连让你去打工,都嫌可惜的好店。”
……喂,那是什么意思!
【雅】
“拥有能做出那么好吃的甜点的厨师,想必是间很高级
的店吧。”
【一蹴】
“咦?不对不对,那只是间普通的咖啡店而已。”
【雅】
“普通的……咖啡店?”
藤原同学一脸吃惊的样子。
我是否要邀请藤原同学去Narazuya呢……
  邀请她去
  不邀请她去

【一蹴】
“如果可以的话,要不要去呢?还有很多值得推荐的好
东西喔!”
当然我相信这样约藤原同学,以她的个性来看,肯定是
不会去的吧!
【雅】
“…………”
藤原同学低头想了想,然后说了一句话。
【雅】
“我会考虑的。”
于是,我们结束了这个话题。
后来我们没再交谈,只是两人静静地走在前往学校的路
上而已。
当天的课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是非常普通的一天。
下午,我前去打工。
【一蹴】
“早安。”
【静流】
“早安,一蹴。”
【小野】
“一蹴,Pea-ce~”
【一蹴】
“喔!了不起了不起,小野今天没有迟到呢!”
【小野】
“嗯。”
看来她今天并没有遇到什么能引起她兴趣的秘密。
一边想着,一边前往员工休息室,小野忽然追了过来。
【小野】
“一蹴,听我说听我说。”
【一蹴】
“呃,喔。”
【小野】
“今天喔,我观察了神秘的小九喔!
然后发现了一件事喔。”
【一蹴】
“什么事?”
小九其实是公的,不是母的吗?
不对,我根本连小九的性别都不知道。
【小野】
“那就是,世界是会自动循环的对吧?”
【一蹴】
“……啥?”
忽然之间开始了!
【小野】
“外面已经冒出了新绿了吧?小鸡也悄悄冒出了头呢!
这不就是很大的秘密吗?”
【小野】
“因为不久前还是硬梆梆的,不是吗?但是现在却开始
呼吸了。”
【小野】
“但是为什么小野还是没变呢?我怎么想也想不通。”
【一蹴】
“……小野只要保持这样就好了。”
真是搞不懂她。
【小野】
“小野也这么想。”
【小野】
“但是呢!为什么我们会在循环的圈外呢?不觉得很不
可思议吗?”
【小野】
“我们会在循环圈外的原因,难道是因为我们是不纯的
东西吗?”
【一蹴】
“……没那种事啦。”
应该不是不纯吧?
虽然我不是很清楚自己要表达的意义。
【小野】
“嗯!其实我们也有在里面喔!这是很简单易懂的。”
【一蹴】
“是、是吗?”
【小野】
“那我就偷偷地告诉一蹴这个秘密吧。”
【一蹴】
“喔,嗯嗯!那就拜托你了。”
小野压低了声音。
【小野】
“今天小野我非常兴奋唷。”
【小野】
“对吧?很自动吧?”
【一蹴】
“原来如此!真是大秘密啊。”
完全不懂意思的我,故作惊讶地说着。
【小野】
“嗯。”
不过,小野表现得很高兴,所以没差。
此时,静流姊从员工休息室入口出声呼喊。
【静流】
“小野,这时候不应该聊天的吧?你还在工作中呢!”
【小野】
“好~的。”
小野充满活力,回到了外场。
【静流】
“一蹴也是,可以快点换好衣服出来吗?”
【一蹴】
“啊!是的!非常抱歉。”
我很快地换好衣服,回到了外场。
到了店里客人比较少的时刻,静流姊和小野正在准备补
充甜点。
【一蹴】
“趁现在先打扫吧。”
【静流】
“好的,麻烦你了。”
我拿起抹布,开始擦桌子。
然后发现了某张桌子有顽固的污垢。
【信】
“啥,喂喂!谁是顽固的污垢啊。”
【一蹴】
“嗯?哦哦,信,你在啊。”
【信】
“从你来的时候就已经在了,你明明就知道的,真是故
意耶。”
【一蹴】
“我之前也说过了吧?只喝一杯咖啡,就可以坐那么久
的人,不叫客人。”
【信】
“哪有这种事?某个茶道有说过一句话‘最棒的茶,如
果太快喝完,是很浪费的。’,你懂吗?”
【信】
“也就是说,花很长的时间去品尝,才能真正体会个中
的美味。”
【一蹴】
“……要不要我猜猜那是哪一派的茶道?”
【信】
“啊?”
【一蹴】
“稻穗信流。”
【信】
“哦,你懂得还不少嘛。”
【一蹴】
“要再喝一杯,或是回去。”
【静流】
“没关系的啦,一蹴。”
【一蹴】
“可是~”
【静流】
“信在这边我很高兴的,因为非常有趣。”
【信】
“不愧是代理店长。”
【静流】
“不过若是能多点一些东西,我会更感谢你的……”
【信】
“啊……追加一个下午茶套餐吧。”
【静流】
“哦,真抱歉,好像是我强迫了你。”
不愧是静流姊,完全抓对了应付信的技巧。
此时,有客人进来了。
【静流】
“欢迎光临。”
【小野】
“欢迎光临~”
【一蹴】
“欢迎光……呃。”
进来的是藤原同学,我大吃一惊。
【一蹴】
“藤、藤原同学。”
【雅】
“干嘛一脸痴呆样?叫我来的不是你吗?”
【一蹴】
“啊,是这样没错……”
我走出教室前,的确是有给她这里的地图,但是我没期
待过她会来。
【一蹴】
“没想到你今天就来了……
【雅】
“何时要来是我的自由吧?”
的确。
【小野】
“怎么啦?是一蹴的朋友吗?”
【一蹴】
“啊,嗯,这一位是那个……同班的藤原雅同学。”
因为大家都知道昨天的日式点心事件,所以都一副
“哦,原来如此。”的表情。
【雅】
“你好。”
【小野】
“我是小野!你可以叫我小野或小小野。”
【雅】
“小、小野……”
【小野】
“Pea-ce~”
【雅】
“…………”
藤原同学一脸呆滞,愣住了。
【雅】
“这孩子……”
【雅】
“不要紧吧?”
【一蹴】
“当然不要紧!……大概吧。”
【雅】
“…………”
【一蹴】
“藤原同学,然后这位是代理店长……”
【静流】
“我是白河静流,请多指教。”
【雅】
“……是。”
【一蹴】
“藤原同学,请这边坐。”
我带藤原同学到空位的地方坐下。
【信】
“那妈思爹~藤原小姐。”
【雅】
“啊。”
【一蹴】
“这家伙是稻穗信,虽然是是客人,但也有不是客人的
时候。”
【雅】
“……你刚刚说的是印度话,对吧?”
【信】
“哇喔,你居然知道呢!
……喂喂!你还在干嘛?快把水端上来。”
【一蹴】
“是是。”
不用你说,我也会去端的。
我回到柜枱拿水。
【静流】
“来,这给你。”
静流姊好像很快乐地看着我,并拿出了矿泉水。
她每次都是这样,我的朋友来店里,她就会很高兴。
‘我喜欢好友之间的气氛’……静流姊总是这么说。
但是今天的客人,大家应该都知道,她跟我完全不要好
的啊?
甚至是交恶状态呢……
【一蹴】
“久等了,这是水和菜单。”
拉开椅子后,藤原同学很快地坐下。
没有弯腰驼背,更没有靠在椅背上,坐得很挺直。
看起来好像只有她四周的空气,是很紧绷的样子。
【雅】
“…………”
藤原同学接过我递给她的菜单,并仔细观看着。
【雅】
“今天的推荐是什么?”
【静流】
“咦?”
藤原同学不是对着我,而是看着静流这么问着。
【雅】
“我想吃你推荐的东西。”
【静流】
“推荐……”
静流姊的视线往天花板犹疑了一会儿。
然后拍了拍手,露出了微笑。
【静流】
“可以给我一点点时间吗?”
【雅】
“无所谓。”
【静流】
“除了之前让你吃的‘豆塔’,还有一个新作品呢!
是店长亲自开发的自信作品唷!”
于是静流姊就走进了后面。
……过了10分钟。
藤原同学跟往常一样,就算信跟她交谈,她也是不太回
答,只是一直看着窗外。
唯一稍微有反应的,好像只有关于信他常穿的衬衫上的
文字。
【雅】
“敷岛是什么意思?”
【一蹴】
“今天穿的是敷岛,之前好像是大和还是什么?”
【雅】
“莫非是本居宣长?”
【信】
“哇喔?你太厉害了!我没想到居然有人知道!”
信指着自己衬衫上的文字说着。
【信】
“一蹴,你知道本居宣长吗?”
不知道啦!不行吗?
【信】
“他是江户中期的学者,也是国学四大人之ㄧ。
所谓的国学呢,就是研究日本长处的意思。”
【信】
“‘敷岛的 大和之心 与人的距离 仿佛朝日开放的
 山樱花’。”
【信】
“这句是说日本人的心,就好像朝日开放的山樱花……
的意思。”
【一蹴】
“那是啥?”
【信】
“也就是说很纤细的意思,
也有散落时很美好的解释。”
【一蹴】
“那样子哪有很美好?”
【信】
“你真是啥都不懂耶……”
【静流】
“久等了。”
单手拿着盘子的静流姊走了出来。
然后直接走到藤原同学的位子前。
【静流】
“这是Narazuya的最新蛋糕,请你吃吃看。”
众人的眼神都集中在桌上的盘子。
【雅】
“这是……”
【一蹴】
“草莓蛋糕。”
和大家想的完全不一样。
虽然Narazuya的菜单里,的确是没有草莓蛋糕
这一样……
但是自称自信作品,不是应该更要让人吃惊的吗……
【雅】
“啊……”
盯着蛋糕看的藤原同学,忽然叫出声。
我也受到影响,看了过去。
然后……
【一蹴】
“这是……”
远远看只是个普通的草莓蛋糕,但是仔细一看……
惊人的是,它被细密的奶油装饰得很饱满。
仿佛是奶油泡沫海一般的密集。
在那片白色之中,红色的草莓就好像快要飞出来一样。
而且仔细看蛋糕切断的地方,有着好像宝石一样的东西
……好像圆圆的果冻。
藤原同学常常一脸不爽的心情,不知道丢到哪去了。
只见她充满期待地拿起了叉子。
然后轻轻地切开了蛋糕,叉起一小片放入嘴里。
【雅】
“啊……”
藤原同学再一次发出了声音。
然后一口接一口地动着叉子……
盘里的蛋糕慢慢地消失了。
【雅】
“……多谢招待。”
【静流】
“如何?”
【雅】
“‘以诚待客’--我想起了这句话。”
【一蹴】
“……啥?”
她是在说什么啊?
待客……什么的?
此时信点了点头。
【信】
“以诚待客--这是茶道的用语。”
【信】
“意思就是对待客人要用同理心去面对。
是日语中一句很好的话。”
【静流】
“我打算把这个蛋糕加入应急用的菜单里……”
【雅】
“我觉得非常好。”
【静流】
“呵呵,谢谢你。”
【小野】
“喔喔!小野好感动唷。”
紧张地吞着口水,在旁观看的小野,发出感动的声音。
【小野】
“静流姊的蛋糕说不定有着秘密的能量,使用着秘密的
材料喔。”
也许喔!
连那个藤原同学……都能没生气半次……
而且还一脸快乐的样子。
那个表情,没有平常充满敌意的感觉……
也没有昨天那么脆弱的样子……
是非常可爱的笑容。
我不知道不觉地看到入迷。
【雅】
“……有什么事吗?一直看着我。”
哇,被发现了。
难得的好气氛都毁了。
【雅】
“真是不愉快,没礼貌的家伙。”
……咦?
没那么生气……吗?
藤原同学不再看我,只留下一句
“我有门禁,要先走了。”
就站了起来。
【雅】
“……鹭泽。”
【一蹴】
“啊?”
【雅】
“昨天谢谢你的招待。”
藤原同学说完这句话,结帐后便走出店外。
回到家里,我开始发呆。
忽然,我看到了放电视的彩色柜子里,装的布娃娃。
那个布娃娃……记得是祈送给我的。
【祈】
“一蹴,这个时候跟这个布娃娃许愿就好了。”
【一蹴】
“那是什么。”
【祈】
“扫晴娘布娃娃。”
【一蹴】
“扫晴……什么啊。”
【祈】
“扫.晴.娘。”
【一蹴】
“看起来不像猫。”
【祈】
“这是中国话啦……”
(日语扫晴娘采用中文发音,音近日语猫叫声。)
【一蹴】
“啊,我有听过。好像是很久以前,在那个……什么地
方……就是晴天和尚的起源嘛?”
【祈】
“嗯,就是扫一扫之后会变晴的姑娘,所以才这么取名
的。”
【一蹴】
“真可怕。”
【祈】
“啊?什么。”
【一蹴】
“你不是说吐了就会肿起来的姑娘吗?”
那不就像恐怖电影吗?
【祈】
“你是不是……听错了?
我是说用扫把把云扫干净,让天气变好耶。”
【一蹴】
“喔,原来如此。”
话虽如此,好单调的娃娃。
【一蹴】
“那是你买的吗?”
【祈】
“我做的。”
难怪那么单调。
【一蹴】
“那要干嘛。”
【祈】
“扫晴娘有一个传说,
只要对她许愿,就能实现愿望。”
【一蹴】
“就像‘希望明天是晴天’一样吗?”
【祈】
“不只是天气,不管什么愿望都能实现啦!”
【一蹴】
“哦~还真方便。
那祈你许了什么心愿?”
【祈】
“希望能抽中千羽谷商店街的大奖。”
【一蹴】
“什么奖啊?”
【祈】
“一蹴你不是有带着吗?”
【一蹴】
“啊,可是好像只有一张。”
这是信给我的,我把它忘得一干二净了。
特奖好像是两人份的国内旅行招待吧?
【祈】
“要是抽中了,记得带我去玩喔~”
【一蹴】
“呵呵呵,包在我身上,
想也知道会中的人一定是我啦。”
【一蹴】
“然后就可以看到信那张充满悔恨的脸了!”
【祈】
“那样子……好像太坏了点吧。”
【一蹴】
“你不希望我带你去玩吗?”
【祈】
“……希望。”
【一蹴】
“那就对啦!所以要多许愿几次喔。”
【祈】
“嗯,嗯……”
于是我和祈努力地祈祷了很久。
后来,愿望真的实现了。
我们真的中了千羽谷商店街的抽奖活动!
不过奖品是面纸就是了。
和祈交往了两年半,她总共做了7个扫晴娘当作礼物送
给我。
那些布娃娃现在也还放在我的房间里。
【一蹴】
“糟糕!又不能还她,但是要拿去丢又有点不妥……”
放在柜子里,满是灰尘的娃娃。
虽说是给我的礼物,想怎么处理是我的自由。
但是这每一个都是人家亲手做的,要处理这些东西,
比处理祈的东西还难抉择。
总之,先把它们都拿出来吧!
7个‘吐了就会肿起来的布娃娃’乖乖地躺在篮子里。
【一蹴】
“嗯?咦咦?”
我拿起篮子,在篮子下面的,是似曾相识的漫画。
‘即使如此还是想起你’
因为祈很喜欢这套书,她说“一蹴你也看嘛。”然后把
整套书丢在我房里。
只是第2集不见了,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
虽然她叫我看,其实我到现在为止连翻开过都没有。
我对少女漫画没什么兴趣。
唔~
感觉上又产生了一个问题。
不只是洋娃娃,连这本书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祈昨天才来过的。
算了,只不过是一本书而已,在学校直接拿给她好了。
等等,祈在学校好像都故意躲开我的样子。
而且我去找她,她会觉得是我还没办法放弃吧?
唔~真伤脑筋。
我叹了口气,翻开了书本。
因为没有第1集,所以不知道前面到底是什么内容,不
过我还是随便翻了翻。
听祈说过,这故事好像是在叙述一对情侣,不断分开又
复合的故事。
好像是什么被命运和无数个偶然作弄之后,终于发现了
真爱……什么的。
第2集看来是在描写第一次分手的剧情。
【一蹴】
“一般说来,哪有那么凑巧的会在街上相遇啊?而且还
会刚好看到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根本就是骗人的。”
【一蹴】
“还有这个萝拉,实在是太笨了,就不能聪明点嘛?”
一边看着漫画,我一边这么吐槽着。
因为我是这种个性,不管是漫画小说还是连续剧,都很
容易就把感情移入,所以才会常在中途遭受到挫折吧?
虽然我不停地吐槽着,不过那也是我觉得内容好看的证
明。
当我注意到的时候,我已经快把它看完了。
我一边唸着“哪有可能。”
一边看着精采片段的来临,也就是分手的剧情。
【一蹴】
“咦……”
看着这戏剧化的剧情,我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怎么回事?
好奇怪的感觉。
为什么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因为不清楚为什么,所以我又重看了一次。
突然出现在女主角萝拉面前的,是过去的情人,
萝拉的心里再度吹起了爱恋之火。
于是萝拉对青梅竹马的现任情人,凯文,
提出单方面分手的要求……
【萝拉】
“我会忘记凯文的。”
【萝拉】
“所以凯文,也请你忘了我。”
【凯文】
“萝拉,为什么?”
【萝拉】
“……我一开始就不是那么喜欢你。”
【凯文】
“萝拉~~~~!”
【一蹴】
“这是……什么……”
简直一模一样。
祈对我说的话。
祈也是对我说“我一开始就不是那么喜欢你。”
但是……
  很在意
  不在意

祈所喜欢的漫画。
单方面提出分手的要求,这些情况都一模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是我想太多了吗?
那句话……难道是假的吗?
如果是这样,那她甩掉我的理由会是什么呢?
我不懂了。
完全搞不懂了。
好想马上打给祈,问清楚一切。
但是我不能确定。
如果被回答“不是这样的”,然后就结束一切的话,
那就证明了,我们的感情只有这样脆弱的程度。
结果,看完漫画后,我得到的,
只有无法言喻的坏心情而已。
结果我因为太担心漫画的事情,根本就没睡好。
明明是得之不易的休假。
【一蹴】
“…………”
去那边吧!
往常常去的那间教堂。
我搭上电车前往滨吹。
到了教堂后,不禁又惊讶地想着“我怎么又来了。”
这里已经由最喜欢的地方,慢慢变成了拥有痛苦回忆的
地方了。
但是因为昨天漫画的事情,我已经变得无法冷静了。
不整理一下心情是不行的。
只要身体持续运动,或许就能忘记这些恼人的事情,
所以我开始进行修复的工作。
修复,最近都是用Reform这个说法。
(Reform:整修)
总之,就是不需要专业知识,连什么都不懂的高中生也
能办到的整修工作。
例如油漆内墙和外壁,还有将老神父提供的补修材料,
涂在柱子上等等。
还有把腐烂的地板更换成新地板等等。
另外就是当工匠,制造出一些还能看的椅子之类的。
我并没有特别去思考什么,只是抱着“如果都不管它,
总有一天可能会倒塌。”的心情开始进行修复工作的。
因为平常要上学,所以只有每周日才能来做这些事。
而我已经持续这项工作四年之久了。
仿佛是一件看不到终点的工作。
现在就连老神父也充满了干劲,他准备了不知道从哪边
拿来的补修材料和木板等东西。
他不愧是原本盖这间教堂的人,当我遇到较困难的工作
时,他总会给我很多指示。
这一年来,祈偶尔也会来帮忙。
因为我跟她提过正在帮忙修复教堂,让她非常感动,很
快的,她就说出了“我也想帮忙。”这句话。
【一蹴】
“…………”
够了够了。
别再乱想了。
我开始进行这几个月来一直在做的,制作祭坛用讲台这
个工作。
预定今天能完成。
一开始进行工作后,就进入了忘我的状态。
当我抬起头来时,已经是黄昏了……
这种事情常常发生。
也许我很适合这种工作也不一定。
【一蹴】
“好饿啊~”
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显示,已经是中午了。
我大概工作了两个小时有吧!
我拿起来这里时购买的超商御饭团。
在这边吃饭,不管吃什么都觉得很好吃。
之前祈有来帮忙时,总是会做一大堆豪华的便当来。
【一蹴】
“啊!可恶。”
只不过稍一松懈,马上又想起了祈的事情。
果然还是不要来这个教堂比较好。
和其它地方比起来,这里装有最多我跟祈的回忆。
【一蹴】
“真没办法……”
我还是暂时别来好了。
在我忘记祈之前。
在安静的教堂里,响起了一阵声音。
门被打开了。
好像是谁来了。
难道是藤原同学?
不,不可能的。
她不可能知道这间教堂的。
而且,为什么我会想说是藤原同学来了?
和她开始有比较正常的对话,也还不到一个星期。
我带着紧张感,望着人影走了进来。
【老神父】
“嗨,辛苦了。”
原来是教堂的老神父。
留有长胡须,微笑着走过来的姿态,容易让人联想到圣
诞老公公。
【一蹴】
“什么啊,原来是神父。唉!”
看来我根本就忘不掉。
【老神父】
“嗯?为何叹气呢?发生什么事了吗?”
【一蹴】
“没有啦,哈哈!什么事都没有。”
【老神父】
“对了,前几天我又拿到了新的木板,可以用来补墙壁
唷。”
【一蹴】
“哈哈哈,你是从哪里拿到的。”
【老神父】
“这当然是年纪大的功劳。”
【一蹴】
“…………”
【一蹴】
“那个,神父,我……暂时不能来这里了。”
【老神父】
“哦,是吗?没关系,慢慢来就好。又没有什么人在等
这工作完成,而且又不是说能拿到酬劳啊!”
【老神父】
“你不必这样强迫自己,就算丢下不做,也没人会怪你
的。”
【一蹴】
“我没有丢下不做的意思……”
【老神父】
“最重要的是你想不想做而已,这不是你应该负责的工
作,如果你觉得这是你的义务,那就算你再继续做下去
也没意义。”
【老神父】
“因为我不希望你是因为这样才继续下去的。”
【一蹴】
“…………”
【老神父】
“有空的话,随时欢迎你来。只要我还活着,这间教堂
就会一直在这里。”
【一蹴】
“大事不妙了!应该不会只有剩半年的期限吧?”
【老神父】
“呵呵呵~别看我这样,我身体可好的很,大概还能撑
个三十年以上呢。”
【一蹴】
“呃,神父你到底几岁啊。”
【老神父】
“呵呵呵。”
神父没再继续说下去。
之后,我稍微又持续了一会儿工作,然后离开了教堂。
最后,再一次,看着教堂,
将它的景象深深地烙在我的脑海里。
什么时候,我才会有再来这里的一天呢?
这个充满我和祈的回忆的场所。
【一蹴】
“哇啊。”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一蹴】
“……!”
惊呼地屏住呼吸。
行动电话的荧幕上,来电者的名字是……
‘祈’
是祈!
……为什么?
现在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我依旧迷惑。
这到底算是什么?
我到底该说什么才好?
从前总是能轻松地聊天……
现在,我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题才好。
盯着行动电话的荧幕,
一时之间动弹不得的我,
终于,颤抖的手指按下了通话键。
【一蹴】
“……喂。”
【祈】
“…………”
【一蹴】
“喂……?”
可是,没有任何回应。
【一蹴】
“祈?”
【祈】
“………”
电话的那头,透露出一股想开口说话,
却又欲言又止的气氛。
【一蹴】
“有什么事情吗?”
我实在好想听到祈的声音。
原本打算如同从前一样语气,
温柔地说着“什么事吗?”催促她开口。
可是,也许因为紧张让我的声带绷着,
音色显得低沉严肃。
我知道在电话那头,祈有些吃惊。
然后……
电话,在那头迳自地挂断了。
……祈,刚刚不是那样的!
我其实好想和你说话。
可是,我也不愿意主动拨电话过去,
就这样把电话塞进口袋。
……而且,又再次返回教堂。
淡淡的景色中,和祈的共同回忆,
仿佛静静地溶化消失。
之后还有和马西鲁德约好的面谈。
只是、我已经没有任何气力想去了。
虽然是星期日,我却被叫到学校去。
因为我一直缺席参加三方面谈。
还没明确决定就业或升学,即将面临毕业……
心急的马西鲁德,只好把我和爸妈邀请到学校。
我为了拒绝这个三方面谈,就以爸妈忙碌为藉口。
可是马西鲁德却说‘星期日的话,爸妈应该方便过来了
吧?’,而指定了今天。
【一蹴】
“……真是啰唆啊。”
结果,我并没有请鹭泽家的双亲来参加,
因为我不想让父母干涉我未来的出路。
马西鲁德看着单独出现的我,大概也放弃了吧?
只稍微跟我说了一下出路的事情,就结束了这场面谈。
我的回答依旧坚持‘因为还没决定,所以先做自由业’
,结果马西鲁德也对我死心了。
【一蹴】
“那么我先回去了。”
说完,我就离开了教室。
距离打工,还有一些时间,我不经意地往音乐室走去。
当然祈不可能在那里了……
只是,我想把和她一同生活过的学园风景,
牢牢地记在脑海里。
这也许是因为昨天,我认定是祈打来的那通电话的关系
吧。
一想到这里,我忽然陷入感伤……
被拉回到了过去。
【祈】
“一蹴,要回去了吗?”
【一蹴】
“没有,就算想回去也没办法。”
【祈】
“为什么?”
【一蹴】
“忘记带伞了。”
【祈】
“这样啊。”
【祈】
“…………”
【祈】
“小祈的猜谜时~……”
【一蹴】
“什么啊?怎么这么忽然?”
【祈】
“呃嗯……”
【祈】
“怎么刺、怎么拿、怎么点,都不会痛的东西是?”
【一蹴】
“嗯呜……”
  玩具刀
  伞
  眼药水

【一蹴】
“伞。”
【祈】
“好厉害~正确解答!”
【祈】
“那这是什么~?”
祈拿出来的是摺叠式的伞。
【一蹴】
“伞?”
【祈】
“正确解答。”
【祈】
“一起回去吗?”
【一蹴】
“…………一起撑伞?”
【祈】
“嗯……不行吗?”
【一蹴】
“我没说不行,那就勉强一起撑你的伞吧。”
【祈】
“嗯……嘿嘿。”
【一蹴】
“果然,我还是……”
还是喜欢祈。
这份心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忘记?
要怎么样才能忘记?

“……你是因为还无法放弃分手的旧情人,
所以才来的上学的,不是吗?”
“无聊。”
的确,也许就像藤原同学说的一样。
因为还恋恋不舍,所以才在这个地方回想祈。
像是要挥别这些回忆,我甩甩头。
……虽然还太早,我决定先过去Narazuya了。
与其在这里陷入追忆,
那样还比较好。
这么想着,走下楼梯,
在那里出现的是一张熟悉的脸。
【纱代里】
“呜嗯,在哪里呢?”
长刀社‘一个月中会有几次星期日有练习’,
我曾经听纱代玲说过……
今天就是那个练习的日子吧。
可是她没有看见下楼的我,
在走廊上,拼命地找着什么东西。
【一蹴】
“纱代玲?怎么了?”
我一开口说话,纱代玲挥着手跑了过来。
【纱代里】
“师傅的制服不见了!
不知道是谁把行李袋藏起来了!”
【一蹴】
“咦咦!?”
………………
…………
……
根据纱代玲的说法,结束练习回到社团办公室的时候,
只有雅的制服从置物柜中消失了。
【一蹴】
“这种事情很常见吗?”
【纱代里】
“最近常有这种奇怪的恶作剧。”
【纱代里】
“这种做法最讨厌了!太可耻了!”
【一蹴】
“既然我也有空,就帮忙找吧。”
【纱代里】
“谢谢你!”
【一蹴】
“如果我找到的话,就告诉我你的姓当奖赏。”
【纱代里】
“那可不行。”
我和纱代玲,开始一起找藤原同学的制服。
从走廊到舞蹈场、教室都找过了,就是没有发现。
我和纱代玲在校园绕了一圈,回到了道场,
在那里,遇见默默无语在道场里寻找的藤原同学。
【雅】
“…………”
雅瞄了我一眼,一瞬间露出‘你来做什么?’
凶恶的表情,又随即开始寻找衣服。
我和纱代玲也打算在道场里帮忙找……
正好发现了道场里,往这里看的女学生们。
明明藤原同学遇上了麻烦,所有的人却都不帮忙……
反倒是露出嘲笑似的表情,是我的错觉吗?
【一蹴】
“啊……!”
我记得看过其中一个人。
那是之前,藤原同学将那个名叫山王的剑道社社长,
打得站不起来的时候,忿忿不平地说着“……啧,真气
人”的那个女孩子。
【一蹴】
“纱代玲,那个人是谁?”
【纱代里】
“是木濑学姊,长刀社的三年级生,和雅师傅一样,
都已经引退了。”
【纱代里】
“和师傅的实力差不多强呢。”
【纱代里】
“曾经在表演竞赛中组队……
可是现在两个人好像交恶了。”
虽然说是交恶了……
但是藤原同学遇到困难,也还是要一起找吧……
【一蹴】
“……啊!”
我这时才发现。
……不对,难道是那群人把藤原同学的制服藏起来的?
【一蹴】
“……那个,藤原同学她……难道被大家讨厌吗?”
【纱代里】
“我觉得学妹是喜欢她的……
不过也许也有讨厌她的人吧?”
【纱代里】
“因为师傅是一个毫不留情面,很严格的人。”
【纱代里】
“不过这样才有个性啊。”
是吗?
可以想像,一定是被怀恨在心了。
这么想着,藤原同学静静地走到我们的旁边。
【雅】
“……请不必做那些无谓的事了,鹭泽。”
【一蹴】
“咦咦?”
【雅】
“纱代里也是,不必帮忙了。”
【纱代里】
“可是……”
【雅】
“我是说不要多管闲事了。”
【纱代里】
“师傅……”
【一蹴】
“这不是多管闲事,既然藤原同学有困难--”
【雅】
“这种无聊的事情,还要别人来插手……
只要一这样想,就觉得想吐。”
【纱代里】
“我不是别人。”
【雅】
“…………”
藤原同学瞪着我和纱代里。
无言的压力,如同往常一样可怕。
【纱代里】
“…………”
【步】
“啊,纱代玲,这种人的忙,不必帮了。”
【纱代里】
“可是……”
【步】
“反正藤原同学做什么都是一个人,就随便她吧。”
【步】
“就是老说这种话,袋子才会被藏起来的……
自作自受吧?”
【纱代里】
“啊……”
【步】
“真是的,跑去了哪里呢?”
【雅】
“…………”
【步】
“呵呵呵。”
我对木濑同学那样的态度,不由得感到生气。
不会错的,犯人就是木濑同学。
【一蹴】
“喂!木濑同学,把藤原同学衣服藏起来的--”
【雅】
“鹭泽,你听不懂话是吗?”
【一蹴】
“咦?”
原本想质问木濑同学的我,被藤原同学暗示“别多管闲
事”的语气给阻止了。
【雅】
“我不是说了,不必帮我没差的吗?”
藤原同学说着,随即走出道场。
什么啊……难得别人的好心……
的确如同木濑同学所说的……这样的态度,
不论是谁,都不会想帮忙了。
  即使如此,还是帮忙找
  算了

我依着藤原同学说的,放弃寻找了。
……藤原同学找到了自己的东西的时候,已经是20分
钟之后的事情了。
她拿着袋子,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走回长刀社的社团办
公室。
不久之后,藤原同学换上制服,出来了社团。
【步】
“哈哈哈,找到制服实在太好了呢,藤原同学你……”
藤原同学沉默地,甩了木濑同学一巴掌。
【步】
“你……你在做什么!?”
【雅】
“…………卑鄙小人!”
只说了这句话,藤原同学转身离开。
【步】
“等、等等!”
【雅】
“什么事?”
转过头,无言地瞪视着的藤原同学,眼睛透露着绝对的
淡然冷静。
【步】
“你的意思是说,这是我做的吗!?”
【雅】
“…………”
【步】
“没有证据,不要乱说话!”
【雅】
“是啊,没有证据。”
【雅】
“就算……你不是犯人也无所谓。”
【雅】
“只是因为看不顺眼才打的……你就当做这样吧。”
【雅】
“再见!”
【步】
“等等,你说清楚!我才没有做!”
【雅】
“…………”
……就算犯人是别人又怎样?
藤原同学的视线仿佛这样说着。
【步】
“讨厌你的人可不只有我!别自己找藉口了!?”
【步】
“在这里的每个人都讨厌你!你懂吧?”
【雅】
“那又怎么样?”
【雅】
“我从来不想被喜欢。”
【雅】
“也从来不想有朋友,是不是被讨厌,根本没关系”
【步】
“哈哈!你在说什么?”
【步】
“你说你不想要有朋友……这个……根本就是你个性太
差,交不到朋友的藉口啊!?”
木濑同学,我想,不是这样的,虽然我和藤原同学并不
太熟……
可是应该是,她真的认为不需要朋友吧?
藤原同学再一次对木濑同学投出冷淡的视线,转身准备
离开了。
【步】
“一定也交不到男朋友的?”
【女学生】
“就是说~”
【步】
“怎么可能会有男人喜欢那样的女生。”
【女学生】
“我看也很难结婚了~”
【步】
“不,搞不好就只有结婚可以了,光看外表还可以啊。
相亲吧?”
【女学生】
“不过,马上就会离婚了吧~”
【纱代里】
“那个,木濑学姊,这样说太过分…”
看不下去了,纱代玲正准备插话的时候,藤原同学却抢
先开口了。
【雅】
“男朋友我可是有的。”
【纱代里】
“咦────────!?”
咦────────!?
比起木濑,我和纱代玲更是惊讶。
【步】
“哈!骗人的吧?”
【雅】
“不是?”
【步】
“是真的的话,把他带来啊。”
【雅】
“就是他。”
【纱代里】
“咦────────!?”
【一蹴】
“那、那、那个他,是我?”
【雅】
“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了,正大光明承认吧。”
正大光明承认……
【一蹴】
“咦、啊、呃嗯……”
我本来想说“谁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木濑同学她们正用可疑的表情看着我。
明显的,我迟疑了。
如果当场否认的话,藤原同学一定又会被取笑。
既然我也生气木濑同学的态度,当然也就更想当藤原同
学的同盟。
【一蹴】
“嗯、嗯嗯……我知道了,不需要再隐瞒了……”
【一蹴】
“的确,我和她在交往。”
【纱代里】
“咦────────!?”
【雅】
“知道了吧?”
【步】
“……真不敢相信。”
【雅】
“不相信也没无所谓。
……走吧,鹭泽。”
【一蹴】
“嗯嗯……那么,纱代玲,再见……”
藤原同学急忙走了出去。
我也慌张地跟在后头。
走到了校门,我有些在意地回头一看,木濑她们和纱代
玲,依旧茫然地往这里看。
【一蹴】
“喂,差不多该跟我说明了吧,这是怎么一回事?”
可是,藤原同学没有回答,无视我地继续走。
【一蹴】
“喂!等等。”
我抓着她的肩膀想使她停下,她不耐烦地拨开那只手,
随即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我。
【雅】
“……这是个刚好的好机会。”
【一蹴】
“什么啊?”
【雅】
“你和陵分手了。”
【一蹴】
“啊、嗯……”
【雅】
“而且,又刚好你现在有空。”
【一蹴】
“是啊。”
【雅】
“既然这样……”
【雅】
“就当我的男朋友吧。”
【一蹴】
“所以说,到底这是在做什么!”
【雅】
“当然并不是真正的情侣关系,那种关系,光是用想像
的,就觉得想吐了。”
【雅】
“只要表面上装出情侣的样子就够了。”
【一蹴】
“……为什么要这样?”
【雅】
“…………”
【雅】
“我经常被安排相亲。”
【一蹴】
“咦?只是高中生啊?”
【雅】
“……因为是很传统的门第世家,而且我也屈服了。”
【一蹴】
“难道……
有男朋友的话,就能当做拒绝相亲的藉口了?”
【雅】
“是的。”
原来如此,是这样的啊。
之前,她在学校前曾经和祖母吵架过啊……
那个也许就是要强迫带她去相亲的吧。
【雅】
“不过……总不能一直这样当情侣。”
【雅】
“决定期限吧。”
【雅】
“好……就到毕业为止,方便吗?”
【一蹴】
“这个问我方便吗……”
【一蹴】
“为什么是我?”
……难道……她喜欢我……吗?
不过,藤原同学边耸着肩膀说了。
【雅】
“因为你刚好在我旁边。”
【雅】
“而且,你看起来口风也紧。
就只是这样。”
就只是这样啊!
一瞬间,本来想拒绝她……
可是我想起那天早上,害怕着祖母的藤原同学的样子。
那和现在自信满满的她,宛如另一个人……
我实在没办法不管。
【一蹴】
“……好吧,就到毕业为止,是吧?”
【雅】
“那么……现在开始我们是情侣了。”
【一蹴】
“请多指教。”
既然我们要扮演‘一对情侣’,我想这样……
总是必要,所以我对她温暖地笑了笑。
【雅】
“……虽然是这样说,不过请不用太热络。”
白费工夫!
说了几次了,真是一点也不可爱!
藤原同学好像知道又好像不知道我的心声,一脸无趣地
对我点了头……把我丢在原地,急忙回家了。
今天十分难能可贵的,
全班同学都有遵守规定来学校报到。
因为待会有毕业典礼的预演等着举行。
预演过程进行地很顺利,就这么结束了。
【班导】
“喂-你们仔细听好了!”
【班导】
“自由到校可不代表放假啊,
可别玩疯了,书都没碰喔~”
【班导】
“本来照规定不开班会是不行的,不过也没什么特别需
要报告的事,今天大家可以回家了!”
听班导宣布解散后,同学之间响起一阵欢声雷动。
【班导】
“啊,藤原同学麻烦请你留下来一下。”
【雅】
“……是。”
同学们离开体育馆后,彼此交杂着“等一下一起去卡拉
OK吧-”“毕业典礼那天再见啰”等等之类的话题,
一路走回教室拿书包。
毕业在即的感伤气氛,在这班上感觉并不浓厚。
不过,当想到和这群看习惯的老面孔,见面的日子所剩
无几时,难免觉得有一丁点儿落寞。
没有逞强,真的只有一丁点儿。
我边这么想着,走回教室。
今天,还有以后,都要在Narazuya打工了。
忽然……有人静静地拍了我的背膀。
【雅】
“鹭泽。”
【一蹴】
“嗯?”
【雅】
“请留在学校。”
【一蹴】
“为什么?”
【雅】
“难道,昨天的约定已经忘记了?”
【一蹴】
“没有,我没有忘……”
【雅】
“我还有些毕业典礼的排练要进行。”
因为藤原同学是学生会会长,所以似乎也顺理成章地被
推举为毕业生代表了。
【雅】
“在我结束之前,在教室等我。懂了吗?”
【一蹴】
“你好像很受上面人的喜欢啊?”
这么说完,藤原同学随即转身走了。
【一蹴】
“唉呀……”
我正准备走出体育馆的时候。
……不经意察觉到一道视线。
往那股视线的方向望去……在那里……
【一蹴】
“……咦?”
祈,正以一脸伤心的表情注视着我。
我的眼神和祈的眼神交会,
心脏的鼓动开始加速,
压抑不住的郁闷思绪,就这样宣泄出来。
可是,仅只在那一瞬间,祈随即转移眼光。
【一蹴】
“…………”
我下定决心,走向祈。
【一蹴】
“……祈,好久不见。”
【祈】
“……嗯。”
【一蹴】
“有什么…事情……?
因为你刚刚一直往这里看……”
【祈】
“……没,没有看,没有什么事情。”
有种刻意疏远的感觉。
我咬着唇,
现在的我,脸色看起来一定很无情。
视线低望着,祈好像想说什么,嘴角微微地颤动。
可是,却又紧闭双唇。
已经没必要了,祈。
不需要和我打招呼了。
也不需要勉强和我说话了。
【祈】
“得回教室了,因为还有班会。”
【一蹴】
“……嗯。”
祈早一步先离开。
我暂时停留在原地,胸口感受着一阵阵刺痛。
看着祈的脸庞的时候,就是这样,
剧烈的心痛……贲张欲裂的冲动,
在胸中胡乱发狂。
【一蹴】
“可恶……太不像样了……”
指甲仿佛嵌入掌心般地紧握拳头,我咒骂着自己。
就在大家都离开之后,
我独自在空无一人的教室等待……
已经过了一个小时,真的会来吗?
以藤原同学的个性,虽然口头上叫我“等她”,也有可
能会自己回去了……
难道老实听话地在这里等的我,对人太善良了,简直像
一个蠢蛋?
【雅】
“久等了。”
看来果然没有忘记我的存在。
藤原同学背着自己的行李,是个相当大的袋子。
【雅】
“走吧,鹭泽。”
【一蹴】
“啊?要走去哪里?”
【雅】
“…………”
【雅】
“……我做了便当。”
【一蹴】
“啊!?”
刚刚,她是说便当吗?
难道是为了我!?
不不不,冒然先入为主可是大忌!
绝对是只有做自己的份。
一定是这样,没错的。
可是这样的话,我何必这么惊讶?
【雅】
“吃惊什么?陵也做给你吃过吧?”
【一蹴】
“是有……”
【雅】
“我们是男女朋友……虽然说是假的。”
【雅】
“所谓的恋人,不就是这样?”
【一蹴】
“…………”
【一蹴】
“也就是说,也有我的份……?”
生硬地点着头的藤原同学。
老实说,我感到有些疑惑。
那么也就是,“她做了便当要我来吃”……
总觉得有点紧张……
【一蹴】
“那么……要在哪里吃?”
【雅】
“你找一个学校里没什么人出现的地方。”
【雅】
“因为要是被人看见跟男生一起吃便当……
我会觉得很丢脸。”
她肯定地说着。
忽然,我想起了什么事情。
【一蹴】
“如果没被人看到的话,就失去假装恋人的意义了?”
【雅】
“不对,一早让家人看到我做便当的样子,
才是最重要的。”
原来是这样。
她曾经说过,这也是为了断绝相亲。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雅】
“既然我都做了,不吃可是会得到惩罚喔……”
【雅】
“好了,带我去吧。”
【一蹴】
“是是。”
没什么人出现的地方……是吧?
那就去屋顶上吧。
通往屋顶的门是锁上的,不过不用担心。
我知道如何上到屋顶的诀窍。
这是在滨吹学园代代流传,传说中的秘技。
它的名称叫做‘必杀!破窗!’
在屋顶楼梯间的某个窗子,有一个像是无法开启的半月
型扣锁,作为遮蔽的罩子……
事实上只要拿下窗子挪动一下,罩子就会脱离,锁就能
打开!
【一蹴】
“……嗯,要从窗子进去可以吗?”
【雅】
“…………”
藤原同学虽然露出厌恶的表情,还是爬过了窗台。
我松了一口气。
空无一人的屋顶。
毕竟是二月份,还是有些寒冷。
我的决定似乎太鲁莽了。
不过藤原同学对这点冷风并不以意,从包包中拿出野餐
垫铺着,坐了下来。
在那个大背包里东搜西寻了一番,拿出来的是……
竟然是个多层方木盒!
超级大的时代错误。
而且也做太多东西了吧?
【雅】
“这是我第一次作便当,用心品尝喔。”
说着打开了木盒……
【一蹴】
“真的假的……”
有炸肉球。
还有章鱼小香肠。
全都是非常可爱的菜色。
【一蹴】
“…………”
【雅】
“……干嘛那么吃惊的样子?”
【一蹴】
“总觉得跟想像中的不同……”
原本以为会更具日式风味、高级的菜色……
【雅】
“因为我不知道你的喜好,
所以就尽装了我喜欢吃的东西……”
【雅】
“很奇怪吗?”
【一蹴】
“嗯,原来你喜欢这样的啊?”
没想到藤原同学跟外表颇不相符,
竟然喜欢小朋友的口味?
总觉得有点……
【雅】
“……为什么笑得那样子?”
【一蹴】
“没有,没事的。
开动了。”
正好肚子饿了,
既然能吃就开心地品尝吧。
藤原同学的便当,
和习惯做菜的祈的便当,有很大的不同。
煎蛋有些许地烤焦,小香肠的章鱼脚也弄得太长。
能想像经历了一番辛苦。
【一蹴】
“你做得很辛苦呢,这个便当。”
眼前仿佛浮现了藤原同学在厨房拼命的模样。
【雅】
“没有这回事,只是这种程度小事……”
【一蹴】
“噗……”
不由自主地噗哧一笑。
【雅】
“在、在笑什么啊?”
【一蹴】
“抱歉抱歉。”
【雅】
“没礼貌……”
藤原同学的脸红了,原来她也有这种表情,
开始有点亲切感了。
不过对话实在难以延伸。
寒风吹拂,两人独处的屋顶上,我们默默地吃着东西。
【雅】
“……还是不懂。”
【一蹴】
“什么事?”
【雅】
“这样的行为到底有什么意义……”
【一蹴】
“什么叫这样……?”
【雅】
“为了情人做便当,然后一起吃的这件事情。
我只觉得是浪费时间。”
呜呃,这是讽刺。
【一蹴】
“我不这么觉得,至少祈她--”
才刚一开口,我就住嘴了。
是的,和祈在一起的时候,
像这样一起用餐总是感觉无比的幸福。
一想起那时候的事情,心情忽然变得凝重。
【雅】
“哼!”
【一蹴】
“怎、怎么了?”
【雅】
“之前我也说过了……你还是很依恋吧?”
【雅】
“这样说起来,就是因为对恋爱抱持着幻想,才会受伤
的吧?”
【一蹴】
“……幻想?”
【雅】
“电影或小说中描述的那种无偿的爱……或是真诚的爱
,根本就不存在。”
【雅】
“……不,不只是爱情。”
【雅】
“友情和亲情,结果还不是潜藏着盘算和得失。”
【一蹴】
“这又不是绝对的……”
虽然我没什么自信。
【雅】
“这世上的一切全都是由虚伪构成的。”
【雅】
“我是这么认为。”
实在也太极端了。
这样不就是全盘否定这个世界了吗?
【一蹴】
“……社团的学妹跟朋友呢?那也全都是虚伪的?”
【雅】
“没有所谓真正的朋友。”
明确地下定论。
【雅】
“也不认为这是必要的。”
她用一种非常冷眼的方式看着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事
情让她产生这样的想法?
【一蹴】
“这样的话……”
我隔着屋顶上的铁丝网,看着眼下广阔的校园。
【一蹴】
“记得吗?一年级时看到的……上课时在操场上紧紧相
拥,那对传说中的情侣。”
萤姊,对不起。
让我拿来当个话题吧。
【一蹴】
“他们又是怎么样?现在也还是很幸福啊?”
【雅】
“哼……总有一天他们一定会发现那只是幻想。”
【一蹴】
“是吗?”
【雅】
“…………”
【雅】
“况且我就是难以置信。”
【一蹴】
“什么?”
【雅】
“在全校师生的面前拥抱…………还有接吻?”
【雅】
“我根本做不到这个。”
【雅】
“要做这么丢脸的事情,还不如死了算了。”
边这么说着,藤原同学紧皱眉头。
呜哇!
竟然被人说不如死了算了,萤姊。
呃嗯,我该附和她吗……
【雅】
“…………”
【雅】
“我说得太过分了,还是快吃吧。”
又下命令了。
藤原同学在那之后再也没有说话,
感受着一股无言的压力,我急忙吃着剩下的东西。
藤原同学的料理虽然不好看,味道却不算差。
我认为是一个,能让人感受到她的用心的好便当。
吃完的我……
  发表感想
  帮忙收拾

还是该老实地称赞她吧。
【一蹴】
“吃饱了,非常好吃呢~”
【雅】
“咦?”
她怎么吓了一大跳?
【一蹴】
“……我是说很好吃。”
【雅】
“是、是吗?”
藤原同学忽然变得有些僵硬,开始整理起木盒。
【一蹴】
“…………?”
忽然有把扇子敲着我的额头。
【雅】
“鹭泽也来收拾。”
【一蹴】
“那也不用这样瞪我吧!”
就是这样子……
我和藤原同学奇妙的午餐宣告结束了。
本来想对她说我完成任务了吧,藤原同学却什么也没说
,急忙回去了。
【一蹴】
“什、什么嘛……”
呆然地望着她的背影,觉得有些生气。
竟然还是一点也不亲切。
不过……
我忽然发现到。
在体育馆见到祈时感觉到的心痛,
不知不觉间,越来越淡了。
应该说和藤原同学在一起的时候,根本就忘了祈。
【一蹴】
“唔嗯……”
就这点而言,和藤原同学在一起,也没什么坏处。
看了手表,现在时间正刚好。
好吧,今天也要好好工作。
【纱代里】
“…………对了,缘喵有说过喔~!”
【一蹴】
“缘这家伙连这种事情都说出来了,
这次需要好好惩罚啦!”
【纱代里】
“不行!你答应我不跟缘喵说的喔!?”
【一蹴】
“哈哈哈,我知道,我知道啦~”
从学校一个人过来的纱代玲,
和我和小野聊着许多事情。
【纱代里】
“啊,已经这个时间啦!我该走了!”
【小野】
“纱代玲要回去了啊?”
【纱代里】
“是的,虽然还想再多待一会,可是今天哥哥有交代我
一些事情。”
【纱代里】
“我会再来的,下次会跟缘喵一起来喔--”
手拿着发票,纱代玲正要站起来的时候……
【信】
“撒恰伊.夫努风恰!”
说着听不懂意思的招呼声进来的,不必说当然是信。
【小野】
“啊,欢迎光临~”
【静流】
“啊,是信,欢迎光临~”
【纱代里】
“啊,午安!”
【信】
“哟,纱代玲,撒恰伊.夫努风恰!”
【一蹴】
“……你一直再说的是什么啊?”
【信】
“不知道吗?”
【一蹴】
“那不是废话!”
【信】
“这是用尼泊尔语,在说‘你好吗?’的意思。
真的不知道喔?”
【一蹴】
“我可是真真正正的日本人啊~”
【信】
“小圆是知道的吧?”
【纱代里】
“是、是的! 撒恰伊.夫努夫……!!”
根本说不出来呀,纱代玲……
【信】
“小圆,坐这里可以吗?”
边说着,信还没有等到纱代玲的回答,就往她对面的位
置坐了下来。纱代玲也跟着坐下。
【一蹴】
“咦?纱代玲…”
【纱代里】
“是的!?”
【一蹴】
“你哥哥不是有事要你去做?不是不回去不行的吗?”
【纱代里】
“啊,咦?其实是明天,我弄错了”
【一蹴】
“…………”
真的是这样吗?
【静流】
“呵呵呵~”
【小野】
“纱代玲有一件比回家更重要的秘密呀~”
【静流】
“是啊……来,信的老样子的咖啡,请端过去~”
【一蹴】
“是的。”
虽然我不想承认信是客人,不过,还是乖乖端上咖啡。
【信】
“对了,小圆,丸红郎好吗?”
【纱代里】
“是的!超级好喔!”
【信】
“是吗?修行虽然很辛苦,我还是希望他加油”
什么,鲔鱼?纱代玲有在养鲔鱼呀?
(日语‘丸红郎’音同‘鲔鱼’。)
果然不愧是鱼店‘鱼力’的女儿呀……
啊,等等。
鲔鱼嘛!?
不让牠一直在海里游,会死掉的吧!?
那个可以养吗?
而且,鲔鱼还在修行?
不,难道养鲔鱼是纱代玲的修行吗?
就像海豚训练员?
【一蹴】
“…………”
不行,我实在搞不清楚。
总之,先不管这件事了,也许是什么暗号也说不定。
而且,我还有一件更在意的事情。
【一蹴】
“咖啡,让您久等了。”
我将咖啡放在桌上。
【信】
“喔!Thank you!”
【一蹴】
“喂,信?”
【信】
“嗯?”
【一蹴】
“从很久之前就一直想问清楚了,为什么你老是叫纱代
玲是‘小圆’?”
【信】
“什么为什么,你看,小圆的名字是--”
【纱代里】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行!不可以说!!”
【信】
“咦?是吗?”
【纱代里】
“没错,
原本我还希望你不要再叫‘小圆’这个称呼的。”
【信】
“这样的话,应该怎么叫?力……”
【纱代里】
“吓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不行不行!
还是小圆好了!”
【信】
“???”
【纱代里】
“可是能这样叫的只有信大哥喔,特别只有你喔?”
呜呜~嗯,还是很在意啊。
可是纱代玲好像就是不愿意说。
【信】
“喔?抱歉。”
【信】
“喂喂,怎么了,这么突然?
 嗯、嗯嗯……”
信边小声地说着话,边往店的入口附近移动。
【信】
“咦咦?不是说过了吗,星期日不行啊。”
【信】
“……就说小希是不一样的嘛~
因为是一起打工的呀,没错,没错……”
【信】
“……嗯,我知道了,现在马上过去了。”
挂断电话的信一回到座位,随即开始整理准备离开。
【信】
“就是这样,我得回去了。”
【一蹴】
“喔……”
……相当可疑,打电话来的人是谁呢?
【纱代里】
“咦~?已经要走了喔?”
【信】
“忽然有点事情,下次见了。”
挥着手,信急忙走出店里。
【纱代里】
“……是女朋友吗?”
【一蹴】
“这个啊……”
有这个可能性。
【静流】
“可是我没有听说信有交女朋友呀”
【纱代里】
“真的吗?”
【静流】
“嗯,所以不可以气馁喔?”
嗯?
不可以气馁,那是什么意思?
【纱代里】
“嘿嘿嘿嘿!?气、气馁是什么意思呢!?
我跟那个没有关系!”
【静流】
“是是,好的。”
【纱代里】
“啊、啊、对了!哥哥有事情拜托我啊!”
【一蹴】
“你不是说明天的吗?”
纱代玲慌张地急忙收拾,好像根本没听到我在说话。
【纱代里】
“那么就这样了,我也要回去了,再见~”
手忙脚乱地算帐之后,纱代玲正要踏出店外。
【缘】
“呀!?”
【纱代里】
“哇!?”
就在当场,和正要进来的缘撞在一起。
两个人一起互相低头道歉着,看起来实在令人想笑。
【纱代里】
“对、对不起,缘喵!”
【缘】
“呜呜,缘才是要说对不起,刚好在想事情……
纱代玲要回去了啊?”
【纱代里】
“对,我还有事情。”
【缘】
“那就明天见了。”
【纱代里】
“好。”
纱代玲挥挥手,走出店里了。
【一蹴】
“欢迎光临,缘。是要来喝茶的吗?”
【缘】
“唔,唔嗯。”
缘摇着头。
【一蹴】
“嗯?怎么了?”
【缘】
“呃嗯,今天来……是因为有点事要问哥哥”
【一蹴】
“要问我?”
怎么这么慎重?
【缘】
“嗯……”
【缘】
“…………”
【一蹴】
“怎么了吗?”
【缘】
“那个……哥哥和一个叫藤原的学姊……
开始交往了吗?”
【一蹴】
“…………”
已经在一年级里传开了吗?
是从长刀社传出去的吗?
【一蹴】
“……算是啊。”
虽然是假装的关系。
【缘】
“是吗…………”
【缘】
“比起妹妹,交新女朋友还是对哥哥比较好的……”
【一蹴】
“嗯?你在说什么?”
缘的表情变得似哭似笑。
【缘】
“缘会支持哥哥的!这次一定要幸福喔!”
好像有一种悲壮的觉悟……
【一蹴】
“不是的,缘,其实……”
【缘】
“……那么再见了。”
【一蹴】
“喂、喂!缘!”
缘飞快地跑离开了,那家伙怎么动作这么敏捷啊?
【一蹴】
“到底怎么一回事……”
【一蹴】
“呼~~”
【一蹴】
“是谁呢?”
看着来电讯息,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要是恶作剧电话,我就怒吼一声挂断。
【一蹴】
“喂喂?”
【??】
“鹭泽吗?是我。”
【一蹴】
“是谁?”
这个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
唔~嗯,到底是在哪里呢……
【一蹴】
“呃~嗯,到底是哪一位呢?”
【??】
“你是笨蛋嘛!”
【一蹴】
“…………”
这句话,好像有听过啊。
会这样忽然骂人家笨蛋的,就只有一个人了。
【一蹴】
“藤原!?”
【一蹴】
“对了,你怎么会知道我的手机号码?”
【雅】
“纱代玲跟我说的。”
【一蹴】
“是、是吗?”
藤原直接打电话给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一蹴】
“……难道你是从你家打的?看号码好像应该是。”
【雅】
“嗯,怎么了吗?”
【一蹴】
“你没有手机吗?”
【雅】
“没有,我也不觉得我有这个需要。”
【一蹴】
“原来是这样……”
现在这种时代,没有手机的高中女学生……
也对,我实在无法想像藤原会打那些手机简讯。
【雅】
“我有事情跟你说。”
【雅】
“明天跟我一起约会。”
【一蹴】
“啊,约会,嗯嗯,约会……”
【一蹴】
“吓!?”
约会!?
藤原的口中竟然会蹦出这两个字!
【雅】
“时间是早上十点,过来我等一下说的地方。”
不理会仍然迷惑的我,藤原说出了相约的地点。
是藤川一个我没去过的地方。
我慌张地记下来。
【雅】
“知道了吧?那就这样了……”
没有任何道别的招呼语,就挂断了电话。
【一蹴】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天崩地裂前的预告吗?
今天我不明白的事情还真是多呢……实在搞不懂。
在平常的日子里,从中午就要开始约会了吗?
如果被要准备联考或者面试的人发现,翘课不去学校,
只是为了去玩,会不会被骂得很惨呢?
出席日数勉强达到,成绩也称不上好的我就算了……
藤原同学可是毕业生代表,这样好吗?
边这么想着,我准备要出门前往藤原同学指定的地点。
不行,时间实在太早了,我还是先去汉堡工房填饱肚子
吧。
边喝着咖啡,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
虽说只是平常的午后风景,但其实并没有什么机会可以
看得到--正经地去小学、中学、高中上学的话,这也
是当然的啊。
所以才会觉得很有新鲜感。
忽地,眼前有位长发的女孩走过。
祈?
不,不是的。
【一蹴】
“呼……”
我感到安心。
再另一方面,我却又和另一个不同的女孩约会。
就如同祈已经变心了一样,我的心也改变了吧?
变心了?
和藤原同学之间的游戏,就是我想惩罚祈的目的?
对祈的感情就只是这样的程度?
我感觉到罪恶感。
曾经我和祈勾着手一起走着,
曾经祈对我微笑着,
和祈共同的思绪在我脑海苏醒。
如果被祈看到我和藤原同学在一起的话……
【一蹴】
“别开玩笑了……”
祈和藤原同学,我喜欢的是哪一个?
情感动摇着……
………………
【一蹴】
“!”
开始讨厌自己。
都已经这个时候了,脑袋里却全是祈。
思考着和祈如果能重新来过。
不想思考了。
即使不想再想,这些讨厌的想像依旧在脑袋中流窜。
没来由的冲动忽然窜出,
心好痛,
有种想把自己的心给拿出来,紧紧握着的感觉。
【一蹴】
“可恶……”
用力紧咬着唇,
想藉由疼痛,来消除这令人不悦的妄想。
倏地看了手表,就快到相约的时间了,
虽然不想带着这样的心情过去……
不能不去,否则藤原同学会生气的。
勉强地起身。
相约的地点,是一个拥有豪华日本庭园的宅邸。
庭园中,正在优雅地举行茶会,
不对,这应该就是叫做‘庭园茶会’吧?
穿着和服的人们,正在走动着忙里忙外。
真的是这里吗?没有搞错地点吧?
从门旁阴影窥视着里头,困扰着怎么会这样。
虽然没有到完全不行的程度,可是也实在不是我能大方
走进去的气氛。
回去吧。
就这样做好了。
正当这么想着的时候--
【雅】
“鹭泽。”
【一蹴】
“哇!”
吃惊地回过头,站在那里的--
【一蹴】
“你、你的打扮……”
【雅】
“怎么了吗?”
【一蹴】
“什么怎么了?忽然穿着和服出现啊……”
【雅】
“我不知道你在惊讶什么,平常我就是这个打扮……”
【一蹴】
“平常……每天吗!?”
【雅】
“嗯。”
【雅】
“因为我家是高级和服店,平常就是和服的打扮”
【一蹴】
“不会很辛苦吗?”
【雅】
“从出生就是穿着和服了,从来没有想过辛不辛苦。”
真不愧……
我再次重新看着藤原同学。
穿着和服的打扮,实在很适合她。
不经意地看傻了。
【雅】
“……你在发什么呆啊?”
【一蹴】
“没有……就觉得……很漂亮啊……”
我动摇着。
不由自主地说出这种难为情的话。
【雅】
“是吗?”
【一蹴】
“啊,嗯嗯。”
【雅】
“……谢谢。”
藤原同学有些腼腆地微笑。
【一蹴】
“……不会,我才是。”
像个蠢蛋,我也鞠躬低下头。
没想到藤原同学竟然会这样回答。
【雅】
“这件和服,是我设计的,被称赞觉得很高兴。”
啊,她以为我在称赞和服啊?我不是只觉得和服漂亮而
已啊……
【一蹴】
“会设计和服,实在很厉害呢~”
【雅】
“能说是我自己有兴趣的兴趣,也就只有这个而已。”
【一蹴】
“是吗?长刀呢?”
【雅】
“那只是从小开始学习的关系,并不是因为我喜欢才开
始的。”
藤原同学好像比平常还要开心的样子,看着自己的和服
,开心地说着。
【雅】
“其实这是从以前就常有的,以樱花为刺绣花样的设计
,我还有其它很多不同的想法喔。”
【雅】
“比如说,前几天我还设计了以缎带为主的和服喔。”
【一蹴】
“嘿,从来没有听过这种设计的和服。”
即使是与和服毫无缘分的我,也认为这种花色很特别。
【雅】
“就是说啊?虽然还只是在画设计图,不过应该会很有
趣的。”
【雅】
“……嗯,因为我家是传统的高级和服老店,不太能接
受创新的设计……”
藤原同学看来也有很多困难。
【一蹴】
“将来要往这方面发展吗?”
【雅】
“…………”
表情忽然变得阴暗。
【雅】
“没有……”
【雅】
“这只是兴趣而已……”
嗯?我说错了什么话吗?
【雅】
“…………”
看来她是不太想再说下去了,我决定换个话题。
【一蹴】
“对了,你要我在这里等你,是要做什么?”
【一蹴】
“而且,这里是哪里?对我来说,应该是等同‘城堡舞
会’的无缘场所吧?”
【雅】
“这里是藤原的本家,现在的当家就住这里。”
【一蹴】
“本家?”
【雅】
“嗯。”
藤原同学简单地向我说明。
藤原同学家的这间高级和服店,是由本家分支创立的。
用现代的话来说,藤原家是特许经销的分店,而这里就
如同总公司的社长家一样。
【一蹴】
“好……了不起啊……”
听来像是遥远国度的故事。
【雅】
“邀请了各大家的家长,在这里举行庭园茶会。
我也就被安排负责替客人斟茶。”
嗯?也就是说……
【一蹴】
“……难道我也要招待喝茶?”
就饶过我吧……
【雅】
“怎么可能?我想鹭泽应该不知道怎么喝茶吧?”
果然了解我。
【雅】
我已经为家老们斟过茶了,所以还真是抱歉了……”
看来我什么都不必做了,松了一大口气。
被穿着和服的老人家围绕,穿牛仔裤的我,拿着茶杯转
来转去……一这样想到就觉得毛骨悚然。
【一蹴】
“那么,要离开这里了吗?”
【雅】
“嗯……”
就在这时候--
【??】
“雅。”
一位穿着深蓝色和服的女性就站在那里,总觉得和藤原
同学很相似的样子,亲戚吗?
可是,藤原同学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逞强。
啊,对了。
仔细想想好像在哪里见过,就是曾经在校门口前,和藤
原说话的那一位老婆婆。
【雅】
“祖母……”
怯懦的声音。
【祖母】
“你在做什么,大家都在等你呀!”
【雅】
“不……我……”
忽然祖母望着我。
【祖母】
“……这位是?”
鄙视的眼神……我做了什么吗?
祖母简直像是在衡量价值一般地,打量着我。
实在觉得很不舒服……
【祖母】
“和雅是什么关系?”
【一蹴】
“咦?呃嗯……”
在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回答才好?
【雅】
“他、他是…………”
【雅】
“…………”
藤原同学犹豫着怎么开口。
不论怎么看,都知道她很害怕祖母。
【雅】
“是我的男朋友……!”
【祖母】
“你说什么?”
【祖母】
“那是真的吗?”
【雅】
“是的……”
祖母明显地对我表露敌意。
【祖母】
“你叫什么名字?”
【一蹴】
“鹭、鹭泽,鹭泽一蹴……”
【祖母】
“是哪一个世家的出身?令尊令堂是从事什么?”
【雅】
“这……这根本没有关系啊!”
【祖母】
“雅……?”
【雅】
“我喜欢他,身为恋人,我爱他。”
从来没有看过……这么拼命的藤原同学。
所以我只能沉默以对。
【雅】
“就只是……这样……不行吗?”
【祖母】
“…………”
【雅】
“今天我要他来的原因,就是为了向祖母介绍。”
【雅】
“对吧?”
被征求同意,我慌张地点头。
【一蹴】
“……是的,今后请多多指教。”
祖母的表情看来大受打击。
【雅】
“……走吧,鹭泽。”
【一蹴】
“啊,嗯……”
【祖母】
“雅!!!”
祖母用尖锐的声音呼叫着。
可是藤原同学仿佛像是逃命似的,奔离现场。
【雅】
“呼……呼……”
不停快步奔跑的藤原同学,突然停了下来。
也许是因为害怕吧,脸色苍白。
【一蹴】
“没事吧?”
【雅】
“…………”
看起来实在可怜,手正在颤抖。
  握着她的手
  静静地等待她冷静下来

不能放着不管,我紧握着藤原同学的手。
【一蹴】
“喂,撑着点。”
【雅】
“……!”
一瞬间,身体颤抖了一下……
像是依靠着,藤原同学回握着我的手。
【雅】
“呼…………”
在她冷静下来之前,我还是先保持这样吧。
……………………
………………
…………
【一蹴】
“没事了吗……?”
尽量以温柔的语气开口对她说。
藤原同学好不容易恢复平常的表情。
【雅】
“呼嗯……”
不高兴地甩开我的手。
【雅】
“请不要这么亲密的接触。”
她转头朝向旁边……
【雅】
“让你看到我丢脸了。”
【雅】
“如果想笑就尽管笑吧!”
声音还沉闷着,这样的藤原同学不是藤原同学。
所以我……
【一蹴】
“哈哈哈哈哈!”
刻意装出尽情狂笑的样子。
【雅】
“…………”
【一蹴】
“哇哈哈哈哈哈哈!!!”
【雅】
“……笑得太夸张了吧!”
【一蹴】
“说大笑没关系的是藤原同学吧?”
【雅】
“那是有限度的。”
【一蹴】
“喔,好像恢复精神啰~
果然藤原同学不这样不行啊~”
【一蹴】
“比起忧郁的样子,还是生气发怒比较好。”
严肃的气氛,我怎么也不喜欢。
藤原同学松了一口气地看着我,有那么一点点--
是的,有那么一点点……害羞的模样。
【雅】
“……呵嗯。”
【雅】
“…………这个笨蛋。”
【一蹴】
“是是……”
可是……
藤原同学为什么这么害怕呢?
我实在很在意。
我想更了解藤原同学。
不过,她好像不喜欢被问到这些问题,我也不希望被她
痛骂一番,所以还是决定不要问了。
我这么想着,反倒是藤原同学主动开口说了。
【雅】
“向祖母介绍你,就是我今天的目的。”
原来是这样,大概看得出来藤原家族的权力关系了。
【一蹴】
“就是那个祖母强迫藤原同学去相亲?”
【雅】
“…………”
【雅】
“……嗯,是的。”
【雅】
“……这样一来,应该能减少相亲的次数吧?”
【雅】
“好了,任务结束,你可以回去了,给你添麻烦了。”
【一蹴】
“…………啊?”
我真的被利用了。
唔~嗯。
回去当然是无所谓,只是我一个人时,又会开始想祈,
心情就变得沉闷。
而且,随着时间的变化,也开始觉得有些微妙。
  邀她去玩
  就这样回家

【一蹴】
“对了,要不要去哪里玩?”
下定决心开口邀约她。
【雅】
“…………”
【雅】
“也好…就约会一次吧。”
【一蹴】
“真的吗!?”
明明就是自己主动邀约的,竟然还吃惊。
【雅】
“因为我有求于你。”
【雅】
“而且…因为我们是情侣啊……虽然是假装的。”
【一蹴】
“也是啊。”
不用附加那么多说明也没差吧。
【一蹴】
“那么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雅】
“嗯。”
有啊!?
又让我惊讶一次。
跟在率先走掉的藤原同学后面,我离开了藤川的街上。
【一蹴】
“你想来的地方,是这里!?”
藤原同学带我来的地方是……
是游乐园。
怎么会想来游乐园之类的地方呢?
【雅】
“嗯。”
【雅】
“小时候只有来过一次……一直都想再来第二次。”
【一蹴】
“…………”
【雅】
“怎么了吗?”
【一蹴】
“没有,只是没想到。”
【雅】
“你一定是在想,和我的样子一点都不搭调吧?”
【一蹴】
“我没有这样说吧?”
其实是真的这样想了。
可是,谁会想到穿着和服来游乐园?实在太鲁莽了。
【雅】
“呵,你已经写在脸上了。”
藤原同学的表情如同平常一样冷淡,看起来根本不像是
来游乐园玩乐的……
往附近东张西望。
穿着和服的藤原同学,实在太醒目了,平日的客人虽少
,却还是吸引不少目光。
可是本人却完全没有感觉的样子。
【雅】
“鹭泽,跟着我吧,我们先去搭那个吧。”
看了她指的……
不会吧!?
【一蹴】
“那个、什么、是那个啊……是吗?”
【雅】
“都已经这个时候,怎么还说那么丢脸的话?”
【一蹴】
“拜托饶了我吧,藤原同学……”
【雅】
“不要啰唆!”
【一蹴】
“放过我吧!别拉我!救命!”
当然,藤原同学是不会救我的。
【雅】
“哈哈哈哈哈哈!好快乐喔,鹭泽!”
【一蹴】
“请饶了我吧……”
【雅】
“丢脸!这样还是男人吗!?”
【一蹴】
“不是,就是因为是男人才不喜欢……”
实在相当意外,没想到藤原同学竟然这么开心。
实在不像她。
可是,该怎么说……有点可爱。
【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那之后,也陪她坐了好几次的旋转木马。
她好像很乐在其中。
平常要是也能这么可爱就好了。
【一蹴】
“嗯,总觉得地面好像还在摇晃的样子啊……”
【雅】
“还不错……好有趣喔~”
【一蹴】
“什么还不错……你明明就很开心啊。”
和平常冷酷的藤原同学,无法联想在一起的喧闹嘻笑。
嗯,当然比起一板一眼,能看到她开心的模样,我当然
也觉得很快乐。
【雅】
“我才没有。”
【一蹴】
“是是,这件事就先不讨论。”
【雅】
“呵……”
【雅】
“有机会的话,下次再来吧?”
【一蹴】
“拜托,下次等过久一点再来吧……”
【雅】
“…………”
我的提议好像没有被采纳的样子。
就是这样,第一次的约会结束了。
好累。
真的好累。
话虽如此……
像这样陪藤原同学挥霍时光,
即使只有一瞬间也能将痛苦都忘掉。
所以,我想我还要感谢她。
今天一早就到了学校,气氛却不同于平时。
一、二年级的学生,莫名其妙地直盯着我看。
正想着这是怎么一回事,
急急忙忙地跑到我身边的纱代玲,说明了一切。
原来是说--
身为学生会长、难以亲近、总是与人保持距离、拥有超
越高中生级数的长刀技巧的‘那个’藤原同学雅,竟然
交了男朋友的传闻,正在校园中流传。
当然,那个对象是我的传言,已经是众所皆知。
也就是说,缘也知道了这件事,然后又流传得更广泛。
其中,更有一些人还来到教室等着看我。
总觉得自己变成一种观赏动物。
藤原同学和平常一样,无趣地望着窗外。
【一蹴】
“早安,藤原同学。”
【一蹴】
“好像闹得沸沸扬扬的。”
【雅】
“哼…无聊透顶了。”
简直像是要一刀两断的态度。
【雅】
“这根本不叫骚动,真是的……只能叫愚蠢……”
【雅】
“……给你添麻烦了。”
【雅】
“我想应该要跟你道歉。”
【一蹴】
“喔,好坦率啊~
如果你一直都保持这样,我要扮演情侣的角色也方便多
了。”
说着俏皮话嘲笑着,可是我的心里却有些惊讶,因为没
想到藤原同学竟然会道歉。
【雅】
“……真是很爱说话的人耶。”
其他人就算了,就是偏偏不想被藤原同学她,
下这个批评……
【一蹴】
“是是,我不说话了。”
正当我耸耸肩想回到座位的时候,
【雅】
“谁叫你别说话了?”
【一蹴】
“啊?”
【雅】
“你说的话……
我愿意听听看啊,要不然我也是很无聊。”
【一蹴】
“还真是骄傲的样子啊……”
嗯,其实她愿意听我说话,那还真是帮了大忙,因为我
也正好闲着没有事情做。
结果,我一个人说了好多事情。
电动游乐场新进的游戏机、或者速食店的菜单等等。
因为只有我一个人单方面在说话,原本以为藤原同学应
该会觉得无趣……
没想到对我而言相当普通的日常话题,对她来说却十分
新奇。
【雅】
“那个抓娃娃机,是一种游戏吗?……是要抓到玩偶吗?
那玩偶是日本人偶吗?”
【雅】
“真不敢相信会有叫做汉堡的食物啊,
还用手拿着吃……”
藤原同学的反应该说是新鲜感吧,或是不懂世故。
如果要比喻的话,就像是一位聆听着民间疾苦的公主。
【雅】
“对了,鹭泽。”
【一蹴】
“嗯?”
【雅】
“……你不要再叫我藤原同学了?”
【一蹴】
“为什么?”
【雅】
“我讨厌藤原这个姓。”
【一蹴】
“嘿,真是巧合了,我也不太喜欢我的姓氏啊。”
【雅】
“那么来决定称呼好了。”
【雅】
“所谓的情侣都是怎样互相称呼对方的?”
  互相叫昵称吧?
  直呼名字吧?

【一蹴】
“互相称呼名字,应该是很普遍的吧?”
我和祈也是这样……
【雅】
“名字是吧……好。”
【雅】
“那就互相称呼对方名字吧。”
【一蹴】
“好,那就……实际来称呼看看吧。”
【雅】
“嗯……”
咕噜。
我吞咽着口水,叫了一声。
【一蹴】
“……雅。”
【雅】
“……一蹴。”
【雅】
“…………”
【一蹴】
“…………”
【一蹴】
“好痛!为什么忽然要敲我?”
【雅】
“因为你不对。”
【一蹴】
“什么啊?”
【雅】
“哼。”
然后随即朝向另外一边,真是的,好难懂的家伙啊……
尽管如此。
一开始的时候,连普通的对话都很难开口。
现在,却能这样稀松平常地聊天。
交情慢慢越来越好了吧?
……虽然是假装的。
一想到这件事情,不自觉地感到有些高兴。
和藤原同学……不,是和雅东聊西扯着,一回神早就过
了放学时间了。
已经好久没有在这个时间里,还在学校逗留了,得赶快
去打工了。
【纱代里】
“学长!!一蹴学长!!”
【一蹴】
“嗯?”
纱代玲急急忙忙地跑过来。
【纱代里】
“太、太好了!你们还没有回去!”
【一蹴】
“怎么了?你不必这么慌张啊,要问你姓的话,随时都
能问啊?”
【纱代里】
“不是的!请赶快过来!”
纱代玲还没有等我回答好或不好,随即抓了我的手,强
迫地用力拉着。
【一蹴】
“等等,到底是什么事?”
【纱代里】
“师傅糟糕了!!”
【一蹴】
“藤原同学?”
不对,是雅……吗?
【纱代里】
“木濑学姊她们对师傅……总之快点来!!”
【一蹴】
“喔,嗯嗯……”
只能先跟她一起去了。
【纱代里】
“这边!”
【纱代里】
“在那边!”
在那里,只看见雅,被以木濑步为首的几名长刀社社员
团团围住。
木濑对着雅,伸出了手。
我原本以为她想做什么,结果好像是拿着手机荧幕给雅
看。
不知道到底怎么一回事,气氛为之紧张。
【一蹴】
“你们在做什么?”
全部的人一同往我这里看。
【雅】
“一蹴……”
丝毫不因我的到来而有所动摇,木濑依旧冷笑着。
对着她们,雅忽然说话了。
【雅】
“……没有别的事情的话,就快点离开。”
【步】
“呵呵,我很期待你哭丧着的表情喔。”
【雅】
“卑鄙小人…”
【步】
“哈!这样的话,那就说好了喔。
……你的男朋友也得要好好努力了。”
【一蹴】
“我?”
努力?那是为了什么?
瞄了一眼有些茫然的我,木濑等人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一蹴】
“那些家伙是干嘛啊?”
纱代玲跑到雅的身边。
【纱代里】
“师傅,没事吧?她们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一蹴】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雅】
“不用你担心,不过……”
锐利的眼神望向我。
【雅】
“一蹴。”
【一蹴】
“是?”
【雅】
“好好把长刀学起来。”
【一蹴】
“啊!?”
突然之间到底在说什么啊?
【雅】
“29号星期天,有一场长刀社的毕业生欢送会。”
【纱代里】
“通称:学姊驱逐会!”
【雅】
“在那一天之前,要把长刀练熟。”
【一蹴】
“等、等一下,这到底是为什么--?”
【雅】
“和我一起表演演技竞技。”
【一蹴】
“……那是什么啊?”
【纱代里】
“就是两个人一组表演长刀的技巧。”
【雅】
“懂了吗?”
【一蹴】
“呃嗯,可以再说清楚一点吗?”
雅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雅】
“…………欢送会的引退比赛上,要和木濑那组举行演
技竞技的比赛。我要请你在这场比赛上,当我的对手。
这样懂了吗?”
【一蹴】
“就说我不懂啊,为什么是我?”
【雅】
“因为你是我的……男朋友。”
【一蹴】
“啊……”
【雅】
“就是这样。”
这怎么会是理由啊~!
【雅】
“距离正式表演已经没几天了,现在开始进行练习。”
【一蹴】
“现在开始……我要去打工的啊。”
【雅】
“那种事情就请假吧。”
【一蹴】
“不可以这样的!怎么可以给店里添麻烦。”
【雅】
“……是吗……也是啊。”
【雅】
“那么今天就算了,从明天开始吧。明天早上来这里,
好吗?”
【一蹴】
“不对啊,那个……这不是解决的办法吧……”
雅根本没有听进我说的话。
一个人迳自离开了。
然后半途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望着我。
【雅】
“一蹴?”
【一蹴】
“什、什么事?”
【雅】
“既然这是一场胜负,我绝对不允许输。”
【一蹴】
“别胡扯了,我可是外行人啊。”
【雅】
“呵……我也曾经是外行人呀。”
留下这句话,这次雅真的走掉了。
没想到事情发展成这样,我只能呆在原地。
【纱代里】
“事情好像变得很严重了?”
【一蹴】
“真是的……”
嗯,得跟静流姊说一声了。
不对,还有比这个还重要的问题……
【一蹴】
“对了,纱代玲,木濑她应该……”
【纱代里】
“没错,和师傅一样厉害。”
什么!
【纱代里】
“演技竞技并不是真正的打斗,所以你可以放心……”
【纱代里】
“不过她的演技技巧也是相当棒喔。”
要和这样的家伙一决胜负?
而且,还不能输!?
【纱代里】
“可是,只要有你们两个人爱的力量,一定能克服这一
切!”
爱的力量啊……
这种东西,实际上根本就不存在啊……
【纱代里】
“我也会尽全力帮忙!加油!一蹴学长!”
【一蹴】
“不是吧,就算加油也是没办法的吧。”
可是即使我拒绝了,雅这个人还是会勉强我去做的。
呜呜。
卷进一件意外的风波了。
【一蹴】
“早安-”
【小野】
“啊,一蹴!Pea--ce~”
收拾着餐盘的小野,改成用单手拿托盘,比着和平的手
势。
放了大量餐皿的托盘可是很重的,手腕摇摇晃晃的,眼
看马上就要掉下去的样子。
【一蹴】
“别摆什么Peace了!用两手!”
【小野】
“什么?用两手摆Peace吗?托盘会掉下去的?”
托盘摇晃着!
不行了……!?
【一蹴】
“哇!要倒了!”
【小野】
“没问题的?”
保持着微妙的平衡,托盘依旧在小野的手上摇晃。
明明小野的手摇摇晃晃的,脚步也不稳定。
为什么不会掉下来呢?
根本无视物理法则嘛!
如果深究的话,就算一整夜可能也想不出什么答案来,
还是算了。
【一蹴】
“今天会很忙吗?”
【小野】
“那个喔?
小野我喔,有慢慢地啪啦在做事喔。”
和平常比起来,少了一个啪啦,应该是很闲吧?
【小野】
“一蹴一蹴!那个喔,我有个秘密要跟你说!”
糟糕。
小野空想世界启动的暗号!
【一蹴】
“不好意思,要说秘密的话,还是下次找机会……”
【小野】
“咦?那个、虽然是秘密,可是不是小野的秘密,而是
别人的秘密喔。”
【一蹴】
“是说?”
【小野】
“是小萤的秘密!”
【一蹴】
“咦?萤姊?她来了吗?”
我望了一下客人席。
萤姊正在角落的桌子喝着茶。
看到我,轻轻地挥了一下手。
该不会,是在等我……吧?
【小野】
“偷偷跟你说个秘密喔?就是小萤在等一蹴喔,好像是
有话要跟你说的样子。”
【一蹴】
“……是什么事呢?”
萤会有话要跟我说,实在太稀奇了。
【小野】
“小野……小野还是不要去搅局了?”
对于最喜欢秘密的小野来说,会对我跟萤姊之间的秘密
对话感到兴趣,也是理所当然的。
【一蹴】
“待会偷偷告诉你好了。”
先想好待会跟小野要说些什么……
【小野】
“真的吗!?那,小野我会忍耐!”
【一蹴】
“喔,了不起喔。”
我朝着萤姊所在的桌子走去。
【一蹴】
“你好,萤姊,有事情要跟我说吗?”
【萤】
“是啊,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萤】
“啊,抱歉。”
萤姊拿出手机,确认着来电。
【萤】
“啊……又来了……”
【萤】
“是的,我是白河。”
【萤】
“啊,好久不见了。”
【萤】
“嗯……还是这件事情吗……”
【萤】
“嗯……就如同之前向您说过的,我要婉拒。”
【萤】
“不,跟钱的事情并没有关系。”
【萤】
“我认为自己还不够成熟……而且也还在留学。”
【萤】
“真的很抱歉。”
【萤】
“唉……我明白了。”
【萤】
“是……是……那么就拜托您了,失礼了。”
【萤】
“咳咳,抱歉了。”
【一蹴】
“不会。
嗯……发生了什么麻烦吗?”
【萤】
“啊,不,不是的。”
【萤】
“有人想把我的钢琴演奏……制作成CD……”
【一蹴】
“哇!那不是很棒嘛!”
【萤】
“唔~嗯,受到赞赏虽然令我很高兴……”
【一蹴】
“不好吗?”
【萤】
“嗯,毕竟我还在留学中,还有很多东西要学……
我也觉得这样太早了点。”
【萤】
“当然我也希望能让更多人欣赏……
我想总有一天我一定能够做到”
【萤】
“可是如果以现在的实力,一旦封存成CD的形态,
我认为音乐就是死的了。”
【一蹴】
“啊……”
这好像是一个高次元的话题……
我实在不太懂。
【萤】
“所以我只能婉拒了。”
【萤】
“嗯,对了,抱歉!我原本想说的事情不是这个。”
【萤】
“嗯,当然也不是完全没关系……”
【萤】
“我要说的是有关小祈的事情。”
【一蹴】
“……祈?”
【萤】
“嗯,有点困扰的事。”
【萤】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小祈她突然说要放弃钢琴了。”
【一蹴】
“咦?”
【萤】
“而且,也不打算参加下个月的比赛。”
要放弃钢琴?
明明过去是那么地投入
就连音大都已经录取了?
【一蹴】
“为什么这么忽然?”
【萤】
“我不知道,问她理由也不肯告诉我。
一蹴,你知不知道什么?”
【一蹴】
“……啊?”
之前,祈曾经在体育馆看着我。
难道那时候,她其实是想和我谈钢琴的事?
……不,不会的。
那时的祈摆出了一副抗拒的姿态,看起来不像是想找我
商量的样子。
【萤】
“那、那个一蹴?”
萤姊难以启齿似的,有些尴尬。
【萤】
“你们分手的理由,可以告诉我吗?”
【一蹴】
“…………”
我自己也不明白。
不,一开始就不是那么喜欢我?
祈是这样说的。
【萤】
“你觉得分手这件事和放弃钢琴有关系吗?”
【一蹴】
“没有吧……我想。”
【萤】
“真的吗?”
至少,我认为绝对没有道理说,祈是因为分手的打击而
无法继续她的钢琴。
毕竟,提出说要分手的,是祈她自己。
【一蹴】
“我想,从我这里大概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吧,因为自从
分手之后,我几乎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萤】
“可是……”
【一蹴】
“我真的不知道啊,不是有句话说女人心海底针吗?”
为了别让事情听起来感觉太严重,我还刻意加重开玩笑
的语气。
【一蹴】
“祈有说放弃钢琴后,将来打算怎么办吗?”
【萤】
“她说既然不弹琴了,也就没必要去读音乐大学了。”
看来好像已经打定主意舍弃有关钢琴的一切啊。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一蹴】
“不上音乐大学,那她又作何打算呢?”
【萤】
“我不清楚。总之,她对放弃钢琴这件事,态度显得特
别坚定就是了。”
【萤】
“虽然我和姊姊试着想让她回心转意,不过她怎么样都
不肯听我们说。”
祈一直以来都很仰慕白河姊妹,也很尊敬她们。
连她们姊妹二人的苦口婆心都不愿接受的话,看来的确
是下了一番决心啊。
祈她平时虽然行为举止相当温柔懂事,但是在某方面却
相当顽固不讲道理。
至于‘某方面’是指哪一方面,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只觉得是偶尔的心血来潮。
也许发生了什么事。
在她心中有着说什么也无法让步的坚持。
【萤】
“一蹴,你能不能想点办法说服她改变心意呢?”
【一蹴】
“咦?”
【一蹴】
“为什么要?”
【萤】
“还问我为什么……一蹴,你是她的男朋友吧?”
【一蹴】
“是前男友,前男友,跟普通人都没两样了?”
【萤】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
【一蹴】
“连萤姊的话她都听不进去了,更何况是我,只是白费
唇舌而已。”
【萤】
“可是这样下去,她真的会放弃钢琴的!”
人家都说不想碰钢琴了,就随她去又有什么关系啊。
默不吭声在心里这么想的我,是不是很龌龊呢?
老实说,现在我根本没什么想和祈见面的意思。
【萤】
“所以你去劝劝小祈,好不好嘛?拜托你!”
萤姊双手合十诚心地请求我帮忙。
  我试着尽力游说看看
  我办不到

【一蹴】
“不管萤姊怎么拜托,就是没办法。”
这不是我插手介入就可以解决的问题,毕竟问题出在祈
身上啊。
我说的话她一定连听都不想听。
我们之间的情谊,已经冷淡到这种程度了。
【萤】
“真是的!怎么这么简单就放弃呢!
一蹴你心中的爱还不够多!”
【一蹴】
“啊、爱吗!?”
【萤】
“只要心中有爱,什么事情都能办到的!你看人家我跟
小健,一直都是靠彼此的爱来解决问题的呢!”
【一蹴】
“冷……冷静一点啦……”
【萤】
“总之,小祈会不会继续弹钢琴,跟一蹴接下来的表现
关系重大,就看你的啰。”
即使你这么说……
虽然想这么说,但继续纠缠下去,萤姊也不会放过我。
【一蹴】
“我……我知道了啦,我会找她谈谈看的。”
纯粹只是把该说的说给祈知道而已。
结果怎样我可不敢保证。
【萤】
“这就对了,打从一开始这么说就好了嘛。”
【萤】
“明天下课后,小祈会在学校的音乐教室练钢琴。”
【一蹴】
“什么?不是说不弹了吗?”
【萤】
“弹最后一次就好,拜托你。
--我这么说,她就答应了。”
【一蹴】
“但,为什么要在学校里呢……”
【萤】
“在学校的话,一蹴就方便去劝说了,不是吗?”
【萤】
“我可是花了好一番功夫来游说她,在学校练习效果不
错的,我也是这样练习出来的~”
【萤】
“当然熟悉大钢琴的感觉也是很重要的,所以也不算是
骗人的。”
萤姊手指在桌子上轻舞着。
简直就像是在弹钢琴一样,这时候萤姊的脑里应该是响
起优美的旋律吧?
【萤】
“我想小祈她,一定不会是对钢琴感到厌烦了。”
【萤】
“可能有什么原因吧……一定是的。”
【萤】
“小祈她啊,是很有音乐天份的,所以我不希望看到她
半途而废,结束她在钢琴方面的发展。”
【一蹴】
“…………”
【萤】
“虽然到目前为止,小祈并没有什么特别出色的表现,
不过她机会还多的是嘛。”
萤姊是真的打从心底担心祈的事的。
祈有一个会替人着想的好学姊啊。
话是这么说,但我的建议能不能确实地传达给祈……
我实在无法抱持乐观的期待。
【一蹴】
“明天放学之后是吧?可以的话我会去的。”
【萤】
“拜托你了,一蹴。”
【一蹴】
“那好……就先这样,我还得工作呢。”
我从座位上站起来。
糟糕,迟到了!
【雅】
“脚张开与肩同宽!脸直直面向对方!”
【雅】
“不能紧握着长刀!身体要更自然!”
雅的长刀指导,简单一句话就是严格。
而且,从早上都没有休息,持续着基础练习。
首先,先介绍演技竞技是什么。
【雅】
“简单来说,就是以两人一组互相比画规定的技巧,
彼此竞争优劣。”
【一蹴】
“两个人的战斗?”
【雅】
“不,是双方互相应对规定的挑战技巧,以期正确性或
配合度……对了…就像竞争一种美感。”
所谓的‘挑战’,就是以长刀进行积极的攻击。
另一方面的‘应对’,则是一种接受对手的攻击,
藉由收放动作使其无效,并且趁隙攻击对手的技巧。

也就是,单一方提出攻击。
对手承受,并且反击。

这一连串动作,一来一往的美感竞赛。
【一蹴】
“就像是空手道的演武示范。”
【雅】
“……虽然有点不太一样,就那样想也没关系。”
【雅】
“因为没时间了,所以一蹴只要牢记规定好的挑战应对
技巧就行了。”
【雅】
“原本说来,所蕴含的气魄与精神也是计分的项目,
不过如果还要要求这个就太严苛了。”
【雅】
“只要将规定的动作执行得完美即可。”
完美……
说的简单。
【雅】
“因此,今天一整天要把基本动作大概记熟。
可以吗?”
【一蹴】
“别说不可能的事情!”
【雅】
“不可能的话,就会来不及了!
别净说些歪理不练习!”
【雅】
“好了!接下来要教八相的动作!”
【一蹴】
“是是……”
【雅】
“回答一次就够了!”
【一蹴】
“好痛!别敲啊!”
也许是不想输给木濑同学,雅非常热切地指导着。
在体育课时虽然学过剑道,长刀却是不同的手法,碍于
挥舞的长度,实在不顺手。
【一蹴】
“呜喔哦!?”
姿势摆得太过火,打到自己的脚。
【一蹴】
“好痛!!!”
【雅】
“你在做什么!?认真一点!”
【一蹴】
“我很认真在做了啊?总之,先休息一下吧。”
【雅】
“已经精疲力尽了?真是软弱啊。”
毫不留情面啊……
【一蹴】
“而且午休时间也快结束了吧?”
刚刚午休的钟声响了,平常的话,差不多就是回家的时
候了。
【雅】
“真是没办法,稍微休息一下吧。”
【一蹴】
“呼……”
得救了。
【雅】
“我……做了便当。”
【一蹴】
“咦?真的?”
【雅】
“因为我的任性,害得你必须练习长刀。这是谢礼。”
【一蹴】
“你也有自觉啊?”
【雅】
“……不想吃的话,可以不要吃啊?”
【一蹴】
“开玩笑的,开动了。”
雅的便当,依旧满是小朋友类型的菜色。

海苔卷饭团。
以及义大利面。
小香肠弄成螃蟹的模样。
嗯,虽然也不是不喜欢。

一直东想西想也没用,还是接过饭盒。
雅说她没有食欲,正襟危坐地看着正在吃的我。
沉默地被盯着,总觉得有点尴尬……
既然我也有一件一直很在意的事情,就开口问吧。
【一蹴】
“嗯,可以问一件事吗?”
【雅】
“什么?”
【一蹴】
“雅要和木濑同学一决胜负,所以要和我搭档吧?”
【雅】
“嗯。”
【一蹴】
“你跟她交恶吗?”
【雅】
“……我和她的交情并没有到达会交恶的地步。”
雅风格的回答。
【雅】
“我对长刀大会之类的并没有兴趣,是被委托担任顾问
老师……没办法才参加演技竞技。”
【一蹴】
“你的搭档是她?”
【雅】
“是的。长刀社的三年级里,最熟练的就是木濑……
可是……”
【雅】
“木濑的实力,还差我远得很。”
这么尖锐的事情说得很干脆。
【一蹴】
“那也就是说,木濑同学很差了?”
【雅】
“坦白说……是没错。”
【雅】
“演技竞技中,如果两个人的实力不均衡的话,是无法
表演出优美的演技的。”
【雅】
“因此,三年级的最后一次大会上,陷入了惨败。”
【一蹴】
“啊……”
【雅】
“在学妹面前,告诉木濑这件事的时候……
哼,大概就反而被她怨恨了。”
【雅】
“那个愚蠢的人。”
雅是不会修饰言词的人,说话相当严苛。
也许木濑同学因此觉得在学妹面前丢脸了。
我些许懂了木濑同学的愤怒心情。
【雅】
“也许就是这样,所以才想让我难看的吧。”
【雅】
“才会说出要我和一蹴组队之类,勉强的话。”
【一蹴】
“为什么要答应呢?”
【雅】
“…………问题不是只有一个吗?”
【一蹴】
“就多送我一个嘛。”
【雅】
“…………”
【雅】
“接受挑战的原因……是因为我不愿意躲避挑战。
只是这样。”
【雅】
“直接向我提出长刀的挑战就算了……
竟然把身为恋人的一蹴卷进去,要让你丢脸……
实在太过分了……”
【雅】
“我不能原谅这个企图。”
【一蹴】
“原来是这样……”
只要把男朋友--身为外行人的我拉进来,就能轻松赢
得比赛。
而且还能让她的恋人一起出糗。
一石二鸟。
太狡猾的战略了。
【一蹴】
“不过,万一变成木濑同学想的,那样该怎么办?
【雅】
“为了不变成那样,所以才要不断练习!”
【雅】
“好了,休息结束!开始练习!”
【一蹴】
“咦咦?已经结束了?”
练习持续到放学之后。
老实说,我已经累瘫了。
而且,有时被雅敲到,有时被自己的长刀敲到,身体上
到处是淤青。
真是的……
钢琴声隐约地传来。
从音乐教室……是的,没错。
祈现在正在音乐教室……
虽然萤姊要我去说服祈,可是我该怎么做……
  前往游说祈
  继续练习

【一蹴】
“…………”
还是算了……
我不太想和祈见面。
就算被说是逃避,我也只能这样做。
我还没有整理好心情。
在这样的状态下和祈见面,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雅】
“怎么了?发呆可是会受伤的。”
【一蹴】
“嗯?没有,没事。”
【雅】
“嗯,专心点,这位脑袋空洞的先生。”
【雅】
“那么,接下来……来做‘挥还’的练习。”
【一蹴】
“喔呜!砰吓!”
我开始继续练习。
就这样持续练习着,长刀社和剑道社的一、二年级生都
陆续地来了。
毕竟还是不能妨碍到大家,我决定移动到武道场的角落
练习。
【纱代里】
“哇!正在努力呢,一蹴学长!”
我边喘息着,依旧问了老问题。
【一蹴】
“哟、哟喔,纱代玲。
喝喝……告、告诉我你的姓……”
【纱代里】
“不要!绝对不要告诉你!”
太遗憾了……
纱代玲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纱代里】
“呜~嗯,男生耍长刀的样子,还是觉得有点奇怪。”
【纱代里】
“啊!我的意思不是说不行!
我觉得那是另外一回事!”
【纱代里】
“运动型的男生,可是少女的憧憬!
闪闪发亮的汗水!这就是青春!”
忽然,雅走了过来。
瞪着纱代玲。
【雅】
“纱代玲。”
身体不由得颤抖着的纱代玲,顺势低下头。
【纱代里】
“啊、对不起,我和雅师傅的男朋友太亲近了……”
【雅】
“……我不是要说这个,你不是也在练习?认真点。”
纱代玲再一次低下头。
【纱代里】
“打扰了!请您们两人也加油!”
练习持续进行。
就在我已经精疲力尽的五点左右,
雅终于结束练习。
【雅】
“呼……”
【雅】
“今天就先这样吧。”
【雅】
“本来是想再多做一些练习的……”
【一蹴】
“再来没关系的?今天没什么特别的事。”
好不容易总算抓住诀窍。
【雅】
“难得你有这份心意,可是很对不起……
我有非常严格的门禁……”
这么说来,之前也听纱代玲说过了。
应该是晚上七点……
虽然还有两个小时,不过她还真是谨慎。
【雅】
“那我先去换衣服……你换好的话,在社团办公室前面
等我。”
【一蹴】
“为什么?”
一这么问着,她锐利的眼神瞪着我。
我还是不要忤逆她比较好。
【雅】
“久等了。”
【雅】
“我想把这个交给你。”
雅把长刀,以及一本书递向我。
【一蹴】
“这是什么?”
【雅】
“多出来的长刀,和纱代玲曾经用过的教学范本。”
【雅】
“没有时间了,在家也要好好练习。”
【一蹴】
“真的假的!?”
【雅】
“明白了吗?”
不说是或不是,她把长刀和书本推给了我。
【一蹴】
“唉……”
不经意地收下的我。
雅依旧没说事情就是这样了,就自顾自地走掉。
【一蹴】
“就是叫我把这个带回家……?”
实在觉得厌烦了……
要抱着长刀搭电车,实在需要相当的勇气。
希望绝对不要被同班同学看见……
总算回到房间。
所幸,应该没有被任何同学看见。
这是因为我平常有在做好事的关系吗?
把长刀丢在榻榻米上,我瘫坐在书桌前。
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直愣愣地瞪着。
既然萤姊都拜托我了,不去劝祈是不行的。
因为犹豫面对面的谈话方式,就不想在学校见面。
我想用电话……说说看。
就在我踌躇了好多次之后……
总算鼓起勇气打电话。
【一蹴】
“喂、喂。”
【祈】
“…………”
【一蹴】
“啊,是我……那个……”
声音背叛着我。
【祈】
“……嗯。”
【一蹴】
“好久不见了,你好吗?”
我努力地用明朗的语气说话。
【祈】
“……什么事?”
祈似乎不打算陪我闲聊,
唉!算了,还是直接切入正题吧。
【一蹴】
“其实,萤姊跟我提了,你不弹钢琴了?”
【祈】
“……嗯。”
【一蹴】
“为什么?”
【祈】
“这件事和一蹴没有关系,不必刻意替我担心。”
【一蹴】
“连音大也不上了?”
【祈】
“……嗯。”
【祈】
“钢琴……我要放弃了。”
【一蹴】
“别放弃啊,太可惜了吧?
而且有什么理由,为什么不继续弹钢琴?”
【祈】
“…………”
【祈】
“反正跟一蹴没有关系。”
【一蹴】
“…………是啊,的确没有关系。”
她的只字片语,狠狠刺痛了我的心。
不过既然我答应了萤姊,就应该多劝她一些。
【一蹴】
“对你来说,钢琴不是这么简单就能放弃的吧?”
【祈】
“…………”
祈什么都没说。
因为是电话,看不见表情,这样着实令人焦急。
【一蹴】
“对了,你开始接触钢琴的理由是什么来着?是不是因
为憧憬萤姊的关系?”
【祈】
“……钢琴本身……我是从小时候就开始接触了。”
【一蹴】
“可是你也是等高中入学之后,才开始认真朝钢琴发展
的,没错吧?”
【祈】
“……嗯。”
【一蹴】
“为什么呢?”
【祈】
“理由……就是如一蹴你刚刚所说的。”
【一蹴】
“因为憧憬萤姊?”
【祈】
“因为我也想弹出像萤姊一样的音色。”
【一蹴】
“……那个愿望后来实现了吗?”
【祈】
“没有,我已经不在乎了。”
【祈】
“因为……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没有意义……是指什么事情失去意义了呢?
【一蹴】
“嗯……会是和萤姊发生了什么摩擦吗?”
【祈】
“你想太多了,萤学姊她一直很替我担心,我心里对学
姊也觉得很过意不去。”
【一蹴】
“那为什么要放弃?太可惜了啊。”
【一蹴】
“萤姊称赞了祈弹的钢琴,她说你有天份。”
【一蹴】
“而且……”
我握紧了手机。
手心沁出了汗水。
【一蹴】
“我也很喜欢啊,听你弹的钢琴!”
我喜欢祈弹的钢琴。
我喜欢和祈在一起的时间。
我,喜欢祈。
蕴藏着这样的情绪,我大声地说着。
【一蹴】
“虽然我从来没有面对面称赞过你……可是我喜欢祈弹
的钢琴!真的很喜欢!”
【一蹴】
“所以……所以……”
【祈】
“够了!”
我很吃惊。
从来几乎没听过祈用这么强硬的语气。
【祈】
“别说了……拜托……”
【一蹴】
“祈……”
【祈】
“不要……再说这些温柔的话。”
【祈】
“是我任性地甩掉了一蹴,是个无情的女人,所以请你
不要再管我了。”
【一蹴】
“…………”
【祈】
“我……听说了,你和藤原同学开始交往了。”
【祈】
“一蹴就往一蹴的路前进吧,拜托……”
【一蹴】
“咦?不是的……那是……”
【祈】
“我……也要走我自己的路了……”
【一蹴】
“我明白了……”
已经,无法沟通了。
已经,回不去了。
【一蹴】
“这么突然打电话,抱歉,不好意思打扰了。”
勉强地说出这几句话,我挂上电话。
把手机往桌上丢去。
就这样,趴在桌上。
我和祈之间,已经结束了。
我深刻地感受到这个事实。
【一蹴】
“她已经有了其他喜欢的男生了……”
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竟然能如此自然地说出来。
净是不好的想像笼罩脑海里,却又感觉到这一切都是真
实的。
………………
祈已经在新的道路上前进。
不,是为了踏上新的道路而和我分手。
而我却是走在一条虚假的路上……
这样的落差,让我心痛。
我是否也该走向一条新的道路……
【一蹴】
“呜呜~嗯,还是不做不行了。”
因为雅说“要多练习”。
光是学校的练习,就够让我累垮了。
……没办法了!
已经上贼船了,既然都接受了,只能尽力去做了。
我振作起精神,拿起长刀走到外头。
【一蹴】
“呜~好冷~”
虽然冷得发抖,还是开始练习吧。
我打开纱代玲曾经用过的长刀教学范本。
纱代玲在课本上写了一些东西,用着即使说客套话也称
不上好看的字体。
‘八相的动作,会使得防御上出现漏洞!
特别是膝盖被敲击时相当痛!特别注意!’
‘这个应对技巧的时机为
un.deux.trios!重要!’
(法语的数1.2.3)
‘雅师傅实在太棒了!我也会变成那样!我要加油!’
【一蹴】
“哈哈哈,纱代玲还真可爱。”
纱代玲一定也是边念着这本书,在拼命练习着。
总之先利用这个教学范本,练习一遍基本动作。
……………………
………………
…………
一下子就觉得累了,而且好冷啊。
  认真练习!
  休息吧~

不,不能发牢骚。
为了雅,我必须奋力相助。
如果不好好让她刮目相看,恐怕又会被骂“笨蛋”。
……………………
………………
…………
默默地练习之后,就再也不觉得寒冷了,反而觉得身体
很暖和,流汗更舒畅。
一直忙于打工,从来都没有参加过社团活动,像这样专
心一意做某件事情,是从来没有过的经验。
不知不觉间,变得认真起来。
【一蹴】
“吓喝!躯干!”
【一蹴】
“喀喝!面!”
我顺势呐喊出声。
几乎忘了时间,埋头练习。
一回神,竟然练习到了将近黎明时分。
不过,流过汗之后所见到的朝阳,实在别有风味。
【一蹴】
“呵呵呵,第一名呀。”
早上第一个到学校。
而且才七点。
虽然身体还觉得疲惫,可是我要向雅强调我的干劲。
而且我也想偶尔对雅说“你很慢喔”。
换了衣服,进入道场。
【雅】
“慢吞吞,你在做什么?”
【一蹴】
“呜哇,你已经来了!”
为什么会这么早……!?
而且,早上七点钟来就被说“慢吞吞”的我,实在一点
回报都没有了。
【雅】
“因为你没有时间了,一定要早点自动来练习。”
【一蹴】
“是、是的……抱歉。”
总之还是先道歉。
【雅】
“你以为这是为了谁,才需要这么早到学校?”
是为了谁,难道是为了我吗?
又不是我自己要陪你练习的!?
【一蹴】
“那个……”
感到有些愤怒,正想开口抱怨。
可是,雅却忽然闷哼了一声。
【雅】
“要是有时间啰啰唆嗦的话,就赶快开始练习啊。”
【雅】
“从昨天的开始复习……首先是中段的架式。”
【一蹴】
“是是,我知道了。”
真是的,实在有够任性。
陪练习的人可是我吧。
就这样,又展开今天一天的严格训练。
【雅】
“对,在这里要伸展开身体……面!”
【一蹴】
“面!!”
【雅】
“就这样直接退后,再来八相的动作!”
先是中段的架式,提高刀锋。
换由左右手拿着……八相的动作!
【雅】
“冲过去,身体!”
【一蹴】
“身体!!”
敏锐地挥出长刀,打下身体!
………………
…………
……
【雅】
“中段的架式!
 敬礼!
 ……好!
 休息一下。”
【一蹴】
“啊,好累啊!”
已经忍受不住,当场就瘫坐在地上。
【纱代里】
“很有架势了呢,一蹴学长!”
【一蹴】
“纱代玲,你不用上课吗?”
【纱代里】
“已经午休了啊?”
【一蹴】
“真的假的!?”
【纱代里】
“钟声响了呀?你没注意到吗?”
根本没发现。
竟然这么专心投入练习了。
【纱代里】
“一蹴学长很有天份喔,真是惊讶。”
【一蹴】
“真的吗?那么为了奖励我,跟我说你的姓。”
【纱代里】
“不要!这个跟那个是不一样的!”
忽然,雅边擦着汗,瞄了我一眼。
【雅】
“的确跟昨天比,是进步很多了……不要太得意忘形,
小心会很惨的。”
【一蹴】
“我知道了。”
真是严格啊。
稍微赞美我一下也没关系吧?
【雅】
“这样算是教你基本的‘形’,也就是架势。
下午开始,要进入实际的演技竞技。”
像是宣告议事流程一样说着,
雅往武道场的入口走出去。
【雅】
“我先暂时离开。”
【一蹴】
“要去哪里?”
【雅】
“因为毕业典礼的事,老师找我过去一趟。
在我回来之前,你就自由活动吧。”
【雅】
“嗯,对了……”
【雅】
“我有准备便当了。
就在社办,想吃的话,就拿去吃吧。”
【一蹴】
“咦,雅不吃吗?”
【雅】
“我没关系。”
【一蹴】
“…………”
【纱代里】
“哎呀,学长跟师傅,好甜蜜喔~”
【一蹴】
“看起来有吗?”
【纱代里】
“是的!好羡慕喔!”
纱代玲的眼中,到底是在看什么呢?
【纱代里】
“喔喔,缘喵在等我了,我该走了。”
【纱代里】
“那么,一蹴学长请加油喔!我还会再来看你的!”
【一蹴】
“嗯,跟缘问好。”
【纱代里】
“了解!”
我一个人,被留在这个空旷的武道场上。
没有其它事可做,运动之后的肚子也饿了,
我决定老实地拿雅做的便当来吃。
可是像这样一个人吃着便当,总觉得没什么胃口。
我吃完了便当,就直接倒地睡着了。
没办法。
身体好疲惫,又一大早起床,实在很想睡。
就这样意识模糊了一会,雅终于回来了。
【一蹴】
“你回来了啊,便当很好吃喔。”
我起身,挥舞着便当盒。
像是表明里头已经空无一物,筷子喀喀地作响。
【雅】
“不必跟我道谢。”
【雅】
“先不说这些,直接开始练习了。”
【雅】
“演技竞技中,服装的状况、姿势都是评分重点,请不
要忘记这件事情。”
她是在怪我躺着睡觉的事情吗?
【一蹴】
“是是,我知道了。”
收起便当盒,拿起长刀。
【雅】
“那么,就定位。”
终于要进入演技竞技的特训了……
因为和正式比赛的形式相同,不专注一点不行。
……可是。
【雅】
“不对!那样后方会承受攻击!!
要说几次才会懂啊!”
【一蹴】
“我知道!正在做了!”
【雅】
“在想之前就要有所行动了!”
【一蹴】
“虽然话是这样说……”
【雅】
“从头来一次!”
一下子进入演技竞技的练习,实在不是很顺利。
原以为只是挥舞着长棒,像是在跳舞一样,其实是太小
看了。
没有想到光是要调整两个人的呼吸节奏,就是这么辛苦
的事情。
因为我不拿手的关系,之后还练习持续了好几个小时。
就在我练得精疲力尽,几乎虚脱的时候,纱代玲来了。
【纱代里】
“一蹴学长!师傅!辛苦了!”
【一蹴】
“喔……”
【纱代里】
“怎么样?还好吗?”
【雅】
“不要跟他说话。”
【纱代里】
“这样啊……”
【一蹴】
“架式大概是都记起来了,可是要双方配合的话……”
承受对方固定的动作、攻击。
再承受、再攻击。
不过就是两个人互相搭配着固定的动作招式,却做得一
点都不流畅。
错过时机,无法以面接住攻击。
要不就是顺势冲得太前面,打中了身体。
结果,一次也没有成功。
这样下去是越来越不安。
【纱代里】
“唔~嗯,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一蹴】
“要是知道就不必那么辛苦了。”
【纱代里】
“对啊。”
【一蹴】
“对了,纱代玲你会过来,难道是因为……”
【纱代里】
“上完课了。”
【一蹴】
“这样啊……”
特别是昨天和今天,时间过得飞快地令人惊讶。
糟糕了。
打工时间到了,怎么办呢。
  去打工
  继续练习

不行,要是不继续练习的话,
怎么能在正式比赛前练好演技竞技呢?
没办法了……
打电话给静流姊提出今天要请假吧。
【一蹴】
“抱歉等一下……”
我打断练习,准备走出武道场。
【雅】
“你要去哪里!?”
【一蹴】
“马上就回来了。”
连络了Nararuya说明事情的原因,
静流姊一开始虽然有些犹豫,最后还是支持我,说了
“加油!”。
果然是温柔大姊姊选拔赛的日本代表。
我从今以后会跟随你!
【雅】
“你去哪里了?”
【一蹴】
“去打电话。”
【雅】
“电话?”
【一蹴】
“打工的地方,提出请假的事情。”
【雅】
“这样啊,给白河小姐添麻烦了。”
静流姊虽然是很头痛,不过我更头痛吧。
这个月的生活费可惨了……
恐怕会是只有泡面的饥饿生活了。
不对,等一下?
我目不转睛地望着纱代玲的脸。
【纱代里】
“…………?”
对啊,还有这一招啊。
想到一个绝妙的好方法。
【一蹴】
“嗯,纱代玲。”
【纱代里】
“嗯?”
【一蹴】
“其实Nararuya现在苦于人手不够,如果可以
的话,能不能代替我去帮忙?”
我想起每次小野迟到的时候,我常常拜托来店里的纱代
玲帮忙。
【纱代里】
“啊,好啊!如果可以帮上学长你们的忙!”
纱代玲很振奋地抬头挺胸着。
【一蹴】
“抱歉了,我一定会弥补你的。”
【纱代里】
“那么师傅、学长,加油喔!”
纱代玲挥挥手,一溜烟地离开了。
【雅】
“好,那就再来练习。”
【一蹴】
“嗯。”
就这样,开始继续练习了……
【雅】
“所以,我到底要说几次不是这样子!?”
【一蹴】
“什么啊?我的动作有配合上吧?”
【雅】
“只有动作是不行的!一定要更配合我的出招!”
【一蹴】
“话是这样说没错……”
可是就是做不好。
我也很焦急。
这样下去,在正式比赛前肯定会来不及练好。
【雅】
“再一次,从头来!”
可恶!
我在心中咒骂着。
【雅】
“面!”
【一蹴】
“身体!”
【雅】
“胫骨!”
【一蹴】
“好痛!!”
完全命中!直接击中了胫骨部位!
剧烈的疼痛,我跌倒,翻滚着身子。
过于认真,直接打中没有穿防具的我,实在太过分了
……
【一蹴】
“好痛……”
仔细一看,从膝盖到胫骨部分都淤青了。
【雅】
“真是的,你在做什么啊…”
【一蹴】
“没办法啊……”
【雅】
“你等等。”
雅走出武道场,没多久随即回来。
手里拿着急救箱。
【雅】
“来,给我看你的脚。”
【一蹴】
“我自己来。”
【雅】
“没关系的。”
【一蹴】
“嗯……”
【雅】
“…………”
【一蹴】
“…………”
‘那个’藤原雅竟然特地为我擦药。
我看,明天会下雨了。
雅用熟悉的手法,在我的腿上擦了跌打损伤的药。
总觉得……心怦怦地跳着。
雅触碰着我的腿的手,是因为激烈的特训关系吧,
感觉很温暖。
这么靠近看着雅的手,是那么纤细、白皙,
可是也因为学习武道的关系,而显得柔软。
绑在后面的头发,在我眼前静静地摇曳。
有些出汗的发烫颈间,可以嗅到一丝丝女孩子的温柔香
气。
我仿佛听见了自己心脏的鼓动声,意识有些模糊着。
如果被她发现了,一定会被骂“笨蛋”,还会被拿着长
刀追打吧?
我想掩饰这个不安,尽力地挤出一句话。
【一蹴】
“为什么就是做不好,我果然还是没有天份。”
【雅】
“是没有吧。”
【一蹴】
“呜……”
别这么老实啊……
【雅】
“骗你的,我觉得你很有天份。”
【一蹴】
“咦?”
雅拿出绷带,迅速地将我的脚包扎起来。
她的动作实在纯熟完美。
说不定,令人意想不到,她其实常常替受伤的学妹们包
扎吧。
…………
不,这不太可能。
【雅】
“站起来看看。”
我按照她说的,试着站起来。
有点痛。
【雅】
“怎么样?”
【一蹴】
“还有点痛,没关系,还能继续练的。”
【雅】
“不了……就到这里为止吧。”
【一蹴】
“可是……”
【雅】
“虽然不是很严重的伤……不过如果太勉强,可能会肿
起来。”
【雅】
“今天最好还是先观察看看吧。”
【一蹴】
“是、是喔……”
她是在担心我吗?
换好衣服,我在社办前面等着雅。
虽然她并没有说“等我”,可是我就是想这样做。
收拾好准备回家的雅,虽然看到我在等她,却没有对这
件事说过什么。
恢复平常的冷酷态度,只说了一句话。
【雅】
“那,明天见。”
干脆地,一个人回家了。
【一蹴】
“…………”
唉,算了,这就是雅。
我也回去吧。
我拖累雅了。
没错的。
我不想用因为我是外行人的藉口。
有志者事竟成。
所以我才会对一直做不好的自己,感到烦躁。
雅虽然说了‘不要勉强’,但今天晚上,还是决定要自
己练习。
【一蹴】
“杀! 喀喝!”
一点都不理想。
挑战和应对的标准动作,虽然已经记得牢牢了。
为什么就是不能和雅配合得刚刚好呢?
抬头看了发生什么事,原来是信骑着脚踏车回来了。
【信】
“哟喔。”
【信】
“喔,一蹴,那妈思爹~”
【信】
“什么时候日暮庄变成五条桥了啊。”
【一蹴】
“五条桥……?”
好像在哪边听过啊……
是什么呢?
啊,对了。
【一蹴】
“呃,我不就是弁庆了!?”
(五条桥为源义经打败并降服弁庆之地。)
【信】
“反应真是慢耶。
你到底在做什么啊?都大半夜了。”
【一蹴】
“没有啊,原本我只是想打跑可疑男子。”
【信】
“呃,为什么忽然拿长刀对着我,可以说明一下吗?”
【一蹴】
“就说了啊,要打跑可疑男子。”
【信】
“再怎么看,可疑的人,应该是在半夜挥舞着长刀的你
吧?”
【一蹴】
“唔……我无法反驳这个事实。”
【信】
“那就对了吧?
 你到底在做什么啊?跟信大哥说吧。”
唉,没有隐瞒的必要。
我简单地说明事情经过。
【信】
“呵……我一直觉得一蹴你很笨很笨……
没想到真的是个笨蛋……可以传授身为笨蛋的秘诀了。
恭喜你。”
【信】
“这次我要送你一个笨蛋标签当礼物!”
【一蹴】
“Thank you! …什么啊!”
【信】
“顺便提示你,这个标签会是在一张白纸上,用楷体
写上7个字。”
【一蹴】
“不懂你的意思。”
【信】
“这件事无所谓啦。
像你这个样子,可是会惹真正学习长刀的人生气的。”
【信】
“不对,是有志于武道之人都会被激怒。”
【一蹴】
“我做了什么吗?”
【信】
“既然是所谓的‘武道’。
追根究底,都必须走渊远流长的一条路。”
【信】
“而你却想在几天之内就把它突破?”
【信】
“那有这么简单的道理。”
【一蹴】
“我没有打算彻底研究,只要能装个样子就够了。”
【信】
“就算只是那样,也是不可能的。”
【一蹴】
“我知道,所以才在半夜练习啊。”
【一蹴】
“而且,如果你是要打扰我就走开!
Go Home!”
【信】
“你正在做这么有趣的事情,我怎么能放过呢!”
【一蹴】
“原来这就是你真正的目的啊!”
信向我走过来,直盯着长刀看。
【信】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长刀呢,再让我看仔细一点吧。”
【一蹴】
“喂,你想做什么啊!”
半强迫地抢走了长刀。
【信】
“嘿,虽然是用竹子做成的,不过却还是有明显的弯曲
啊。”
像是佩服般地喃喃自语着,抚摸长刀的弯曲。
【一蹴】
“你很懂吗?”
【信】
“哪啊,根本不懂。”
【一蹴】
“我也不期待啦……”
【信】
“可是,最近我的兴趣从外国转到日本来了,准备周游
一圈。”
【信】
“嗯,要好好看看日本各地……”
【信】
“刀剑和武具这类的东西,实在很有意思,充满各式各
样的趣味呢。”
【一蹴】
“你还有真多兴趣啊。”
【信】
“兴趣不是拿来拥有的,兴趣是在等待着的。”
【一蹴】
“啊?”
【信】
“能够改变我人生观的东西,这世界上实在太多了。
可能会有,也希望有,也应该有。”
【信】
“为了接触这些东西,我决定不在同一个地方驻留。”
【一蹴】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啊。”
【信】
“你不懂也无所谓。”
信试着挥舞长刀好几次。
【信】
“比我想像得还难呢~”
【一蹴】
“…………”
虽然拜托信有些不太可靠,
不过,要是说到杂学的知识数量,可就非他莫属。
反正死马当活马医,就问他看看吧。
【一蹴】
“喂,有件事想问你。”
【一蹴】
“我虽然一直努力练习长刀了,可是就是没办法跟和我
一起搭档竞技的对手互相配合节奏。”
【一蹴】
“你知道有什么好方法吗?”
信表情严肃地思考着。
看来他是很认真的在替我想了。
【信】
“跟我刚刚说过的事情,一样有关系……”
【信】
“我曾经去参观过刀具锻冶的工房。”
【一蹴】
“啊?”
怎么会忽然说到锻冶刀子的事情啊?实在不懂他。
【信】
“师傅和徒弟用铁锤,喀喀地敲着烧红的铁。
那种呼吸的节奏十分契合,应该就是指这个吧。”
【信】
“仿佛就是在演奏音乐一样,铿喀锵喀。
两个人的呼吸喘息非常协调。”
【信】
“我一直在想究竟为什么会这么协调呢……”
【信】
“我想应该是因为师傅和徒弟彼此信赖的缘故吧。
因为相信对方,所以理解对方的想法。”
【信】
“也因为这样,双方的呼吸节奏才能互相协调。”
【一蹴】
“信赖啊……这实在太肉麻了吧。”
……嘴巴上虽然这样说,心里却猛点着头。
【信】
“嗯,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
不过就算是我的建议了。”
【信】
“建议的费用,就由带智也散步来抵扣吧。”
【一蹴】
“别开玩笑了!
而且,那只狗是叫TOMOYA才对吧?”
【信】
“那就晚安了。”
【一蹴】
“别装做不知道啊!”
信迅速地走回房间。
【一蹴】
“Thank you。”
刻意不让他听见地说了。
【一蹴】
“互相信赖……是吗……”
雅一定还不相信我吧?
没错,我敢这样断言。
在这个世界上,她除了自己之外的人,全都不相信。
总是说,人际关系根本只是虚伪。
这会是原因吗……?
【一蹴】
“唔~~嗯。”
想考虑也不知道该从何开始,
还是继续练习。
不过……
【一蹴】
“为什么我要这么拼命呢……?”
输掉比赛,对我来说应该不会造成什么烦恼。
可是,我却这么努力在练习。
一点都不想输给木濑……
不,是因为我想让雅赢。
【一蹴】
“明明根本就不需要这么拼命啊……”
我边不可思议地想着,边看着教学范本继续练习。
直到月亮倾斜落下的时刻--
虽然今天是星期六,依旧从一大早开始练习。
所幸脚伤并没有大碍,只要不要勉强用力踏步的话,
并不太痛。
可是早上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雅替我贴上贴布。
这个时候的她,是这么温柔……
……尽管如此……一到了练习马上变一个人。
【雅】
“太慢了!要快点摆出动作!”
【雅】
“好,再来一次!”
【雅】
“这次太快了!要利用我的力量,绕回身体啊!”
今天的节奏一样无法协调!
【雅】
“……一蹴,我说过你有天份。”
【一蹴】
“怎么忽然又说这个了?”
【雅】
“在短时间内就能挥舞长刀,也很努力,把架式全都牢
记起来。”
【雅】
“可是,为什么就是不能互相配合……我实在不懂。”
【雅】
“比赛就是明天了,再这样下去,只会在木濑面前丢脸
而已……”
雅环抱着胸前,深思熟虑着。
看来她也和我有相同的疑问。
昨天信告诉我的那个锻冶刀子的故事,
还有那个‘信赖’的问题……
是不是也该跟雅说呢。
  提出信的说法
  保持沉默

【一蹴】
“那个……”
【雅】
“嗯?”
【一蹴】
“雅……有打算要和我配合吗?”
【雅】
“那是当然的,这样才是竞技。”
【一蹴】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一蹴】
“毕竟我是初学者,会有‘快攻也许会伤到对方’或‘
太剧烈回攻恐怕会破坏平衡’之类的问题……你是不是
总是在顾虑这些,常想要配合我的技量呢?”
【雅】
“………”
【一蹴】
“这个,当然我的技巧不好的确是问题……”
【一蹴】
“可是配合彼此的呼吸节奏、与对手互相信赖,也是很
重要的吧?”
【一蹴】
“嗯,不是啦,其实这也是我从别人那里学来的。
不过,我总觉得大概有点能理解啊?”
【雅】
“…………”
【一蹴】
“虽然我们也只是假冒的情侣……”
【一蹴】
“不过,你是不是能相信我一下?
为了明天的正式比赛?”
雅在思考着什么,稍稍低下头……
随即像平常一样,转向另一边。
【雅】
“信赖这种说法,只不过是人们讨厌练习的藉口。”
【雅】
“跟恋爱和友情一样,都只是单纯的幻想。”
……你说的话被狠狠地抛弃了,信。
【雅】
“练习吧,这才是最重要的。”
【一蹴】
“我知道了……”
再次展开练习。
可是我一面练习,却在思考别的事情。
雅果断地说过,这世界是由虚假构成的。
对这样的她来说,所谓的相信对手,或许根本是无法想
像的事情。
和木濑搭档的演技竞技不顺利--
不只是技巧力量的优劣差别,
也许更是因为雅无法相信木濑的缘故吧?
也许是因为两个人之间,没有达成信赖关系吧?
【雅】
“喝……喝……”
【雅】
“实在是好累啊……”
【一蹴】
“是啊……”
一回神,发现外头天色已经暗了。
直到刚刚的练习途中,还有一些长刀社和剑道社的一、
二年级生,现在早已经回家了吧?
纱代玲的声音也听不到了。
这表示我们练习得有多么认真、多么拼命了。
可是……
即使练习得这么辛苦,
我和雅依旧无法顺利配合演技的动作。
也因为这样的懊恼,身体比起平常还沉重了好几倍。
疲劳也到达极限。
【雅】
“脚伤还好吗?”
【雅】
“闪开身体的时候,看来好像在护着脚。”
那是当然的,因为过度操使用,让脚剧痛着。
不过,我还是勉强站起来,装出行动自若的模样。
【一蹴】
“完全没问题。”
要是边哭边说就太难看了。
【雅】
“…………”
是错觉吗……雅有些担心的模样。
心里有些想让她继续这样不安,故意装出滑稽的动作。
【一蹴】
“没事的话,才怪!脚实在快痛死了!”
故意夸张地表现疼痛。
【雅】
“咦……?”
【一蹴】
“我实在没办法平白无故这样帮你了。
如果你给我什么报酬,那就另当别论啰。”
【雅】
“一蹴,你是在威胁我吗!?”
【一蹴】
“哈哈哈!”
果然是标准的雅的反应。
【一蹴】
“开玩笑的啦,哪有可能这么严重啊。
脚没有那么痛的。”
【雅】
“真是的,吓到我了……”
【一蹴】
“抱歉抱歉。”
【雅】
“…………”
【雅】
“对了,好吧。这件事结束之后,我会酬谢你的。”
【一蹴】
“咦?真的吗?”
我原来只是开玩笑的啊……
【雅】
“平白无故要你帮忙我,也是会不好意思的。”
【雅】
“那就再多练一下吧。”
【一蹴】
“喔,嗯嗯。”
面对面,重新拿起长刀。
【老师】
“喔咿,你们怎么还在啊?”
是值班的老师,应该是在巡逻吧。
【老师】
“社团活动的时间差不多该结束了吧。”
【雅】
“……咦?请问现在几点了?”
【老师】
“已经过了六点30分,七点这里就要关闭了。”
【老师】
“在下雪了,回家路上要小心。”
【一蹴】
“已经这么晚了啊……”
不经意回头望着雅,她仿佛要哭出来地颤抖着。
【一蹴】
“怎么了?”
【雅】
“我得要赶快回去了……门禁时间就要到了……”
【一蹴】
“啊,是喔!”
雅明显地露出惊吓的模样。
话都还没说完,就飞也似地冲出武道场。
就这样,跑进社办换衣服。
我也急忙地收拾东西,快速地换好衣服。
我和雅几乎是同时冲出社办。
然后--
【一蹴】
“啊……!?”
一走到外头,我吃惊地说不出话来。
一片白雪堆积的景象。
这个时候……竟然还发生0这种状况!
【雅】
“雪竟然下成这样……”
【一蹴】
“门禁是七点吗?”
【雅】
“嗯,要是迟了的话……”
雅不再多说,快步地踏在雪地上。
从来没有看过这么焦急的雅。
为什么……会露出那副仿佛世界末日的神情……?
我也慌张地紧跟上去。
【一蹴】
“雅的家是在中目町吧?”
边走边和雅说话。
【雅】
“对。”
【一蹴】
“既然这样,大概晚个15分钟就会到家了啊?”
【雅】
“1分1秒都不能迟到!”
【一蹴】
“为什么……”
【雅】
“祖母是一个很严厉的人,如果晚回家的话………”
又来了。
雅又把接下来的话给吞了回去。
她是要说晚回家的下场吧?
【一蹴】
“只不过是个门禁,有那么夸张啊。”
我开玩笑地说着,却被狠狠地瞪了回来。
【雅】
“你不会懂的。”
【雅】
“尤其是在普通家庭中,被呵护疼爱长大的你!”
【一蹴】
“…………”
雅,你错了……
我……不是在什么普通的家庭长大。
当然,所谓的呵护疼爱……
【一蹴】
“…………”
【一蹴】
“我……是养子。”
【雅】
“咦?”
【一蹴】
“我不认为自己……是在收养我的父母亲疼爱下,
长大的……”
【雅】
“…………”
雅一瞬间仿佛忘了门禁的事情,盯着我的脸。
……我讨厌这样严肃的气氛。
所以才一直不喜欢说出养子的事情。
【一蹴】
“唉,多亏他们,才把我养成这么坚强啊,哈哈……”
【雅】
“…………”
雅边走着,好一段时间没有说话。
终于,她还是率直地低着头。
【雅】
“……对不起。”
【一蹴】
“没有,我没事的。”
【一蹴】
“总之,得快点!”
我和雅尽全力走在通往车站的雪路上。
脚虽然有些痛,可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滨吹车站里,不知为何人潮乱哄哄。
【广播】
“非常抱歉造成各位乘客的不便。
目前上行、下行路线因除雪作业的缘故,正在进行电车
的调度。”
【一蹴】
“不会吧……?”
【雅】
“什么……”
站在我身旁的雅,环抱着自己的肩膀蹲了下去。
她的身体不停地发抖着。
【雅】
“这样绝对来不及了……”
她就要哭出来了,
……像个小孩子一样。
【一蹴】
“应该还有其他的方法!”
  找人来接你
  搭计程车

有谁呢……有没有什么,
……有车的朋友。
我的脑袋中浮现出好多人的脸,
然后……我想到了,
静流姊、还有彼方!
可是静流姊现在应该正在工作……
只能打电话给彼方了。
【一蹴】
“喂喂,彼方!?”
【彼方】
“嗨,一蹴!真难得你会打电话过来。”
【一蹴】
“你现在在哪里!?
我需要用你的车带我去一个地方啊!”
【彼方】
“喔───喔?”
【彼方】
“什么,竟然敢指使本大小姐跑腿?你真大胆啊?”
【一蹴】
“拜托!这是紧急状况啊!我会想办法补偿你的!”
【彼方】
“你现在在哪里?”
【一蹴】
“滨吹。”
【彼方】
“我现在正在工作,先放下工作是无所谓……
可是去到那里可能要花30分钟了,因为这场雪。”
30分钟……
那根本就来不及了……
“这么突然打给你,对不起了。”
我随即向彼方婉拒,挂断电话。
【一蹴】
“可恶!到底该怎么办……”
【雅】
“已经不可能了……来不及了……”
她这种害怕的模样,实在非比寻常。
【一蹴】
“怎么可以这么简单就放弃!”
【一蹴】
“这样一点都不像雅!拿出跟平常一样,自信满满又骄
傲的样子啊!”
我说着,想让她打起精神,可是雅依旧害怕着。
【雅】
“…………”
我得想办法。
不希望看到雅这个样子。
只要我能办得到……什么都愿意做。
我真的这么想。
就在这个时候--
【纱代里】
“咦咦?雅师傅和一蹴学长吗?”
【纱代里】
“今天也来练习吗?辛苦了!”
【一蹴】
“纱代玲,你怎么会在这里?”
【纱代里】
“我和缘喵骑脚踏车来这里玩,可是因为下雪,没办法
回去了。”
【纱代里】
“因为车道的雪在融化了,骑车有些勉强……实在太危
险了。”
【纱代里】
“我连络妈妈来这里接我了。”
这根本就是天助我也!
【一蹴】
“你妈妈什么时候会到?”
【纱代里】
“要等我家的店面关门之后……所以还要再等一个小时
吧。”
还是不行……
不,等等……?
我看了纱代玲的脚踏车。
接着看着车道。
就像纱代玲说的一样,因为车子行走的关系,车道的雪
已经开始融化。
脚踏车并不是不能骑。
【一蹴】
“纱代玲,脚踏车借我吧!”
【纱代里】
“咦?是可以啊……”
【一蹴】
“雅,用脚踏车马上就能到了!也许还来得及!”
【雅】
“…………”
【一蹴】
“怎么了啊!?”
【雅】
“……我不会骑。”
【一蹴】
“啊!?”
【雅】
“我没有骑过,一次也没有……”
【一蹴】
“脚踏车?”
雅点着头。
【一蹴】
“一次也没有?”
雅再次点头。
【一蹴】
“那就坐上来!我载你!”
【雅】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一蹴】
“没有做怎么会知道!”
【一蹴】
“不……!”
【一蹴】
“我绝对会让你赶上!所以快坐上来!”
我向纱代玲接过脚踏车,跨上去。
雅虽然对我的强调说法感到疑惑,还是坐上了后座。
【一蹴】
“走了!抓紧一点!”
【雅】
“…………”
【纱代里】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不过加油喔!
一蹴学长!”
【一蹴】
“喔!”
我奋力地踩着脚踏板。
拼命抓稳了脚踏车。
有好几次,几乎就要因为雪而滑倒。
受伤的脚很痛。
可是,我依旧没有放缓踩踏板的力量。
【雅】
“啊!”
【雅】
“一蹴,难道你的脚……在痛了吗!?”
【一蹴】
“不痛。”
【雅】
“骗人,别这样了!”
【一蹴】
“我不痛!”
【一蹴】
“根本不痛!”
更用力地踩着踏板。
【雅】
“不要骗人了!你看起来那么痛苦!”
【雅】
“而且我竟然还需要别人的帮忙……光想到这点……”
【雅】
“够了!停下来!”
【一蹴】
“我不是别人啊!?”
【雅】
“咦?”
【一蹴】
“我是你的男朋友!”
【一蹴】
“所以我的脚根本就不痛!”
好痛!
相当的痛!
尽管如此,我还是拼命踩着脚踏车。
【雅】
“为什么……”
【雅】
“为什么要为了我努力成这样?”
【雅】
“我们只是虚假的关系啊,根本没有理由这样……”
【一蹴】
“啊!吵死了!”
【雅】
“…………”
【一蹴】
“没有理由!”
【一蹴】
“我只是想帮助雅!这样也不行吗!?”
【雅】
“…………”
【一蹴】
“我绝对要让你赶上!就算来不及,把责任推给我也没
关系!”
脚好痛。
融雪就要使车头打滑了,
可是我依旧继续踩着。
【一蹴】
“所以你不要说了!”
【一蹴】
“别说话,抓紧一点!”
【雅】
“一蹴…………”
【一蹴】
“一次就好了!”
【一蹴】
“没有理由也无所谓!”
【一蹴】
“就相信我吧……!”
【雅】
“…………”
【一蹴】
“可恶!红绿灯给我全部变绿啊!
我可是很赶时间的啊!”
【雅】
“…………”
紧紧地。
我的背膀、我的衣服,感受着雅紧紧抓住的触感。
【雅】
“这个……”
【雅】
“……笨蛋。”
奔驰在雅指示的道路上,终于抵达一户房子前面。
这里应该就是雅的家。
正当想停下来的时候,煞车已经无法作用了。
失去平衡,就要倒下。
【一蹴】
“下车!快!”
后座的雅在千均一发之际,跳下了脚踏车。
【一蹴】
“喔喔喔喔──!?”
另一方面我则是顺势冲过头,整张脸跌扑在雪地中。
【雅】
“一蹴!”
【一蹴】
“我没事,快进去吧!”
【雅】
“……是。”
我的怒吼声让雅吓了一跳,颤抖着,她听着我的话,走
进家门里。
【一蹴】
“哈啊……累死了……”
全身因为疲劳而瘫软着,脚也好痛。
……可是,感觉还不错。
身体像火在烧。
我缓缓起身。
看着雪片飞舞飘落的天空。
雪冰冷的感觉还不错。
全身被雪包裹着,可是我却不在意。
【一蹴】
“真是的……我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啊?”
喃喃自语着,不由得苦笑出来。
【一蹴】
“喂?”
【雅】
“一蹴……”
【一蹴】
“怎么样?赶上了吗?”
【雅】
“……嗯,就差那么一点点。”
【一蹴】
“太好了。”
终于有努力的代价了。
【雅】
“竟然这么拼命……果然是笨蛋。”
【一蹴】
“也许吧……哈哈。”
【雅】
“不过……”
【一蹴】
“咦?”
【雅】
“……谢谢。”
【一蹴】
“雅……”
雅出乎意料地非常坦率,
我有些迟疑。
不过也觉得高兴。
【雅】
“那么……”
【一蹴】
“嗯,明天也要加油喔。”
【雅】
“…………”
【一蹴】
“好。”
朝着下雪的天空,我挥击出拳头。
从今以后,我一定要为了雅做些什么。
虽然是一个冷酷蛮横、不太讨喜的女孩。
却隐藏着柔弱和可爱。
所以我想帮助雅。
被祈抛弃了,伤痛也许还依旧。
尽管如此,还能有这样的感情,却令我高兴。
……是的。
祈说过,她已经踏上新的道路。
所以我也要往新的道路前进。
这样是最好的。
今天,是比赛的日子。
宁静的早晨。
堆积的雪也许已经将世间的喧嚣给掩盖。
这冷凛的宁静,却也带给我紧张感。
仿佛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一样。
行过礼进入到武道场,雅和纱代玲已经在等着了。
【纱代里】
“啊!一蹴学长!早安!”
【一蹴】
“早安,告诉我你的全名。”
【纱代里】
“不行!”
【一蹴】
“雅也是,早安。”
【雅】
“……早安。”
【纱代里】
“终于到了今天了,状况怎么样?”
【一蹴】
“唔嗯,不知道。”
【纱代里】
“是喔。”
【一蹴】
“纱代玲觉得怎么样?”
【纱代里】
“我觉得一蹴学长很厉害喔,架势很漂亮,一点都不觉得
只有学三天呢。”
【一蹴】
“是喔?”
被这么一说,顿时勇气倍增。
【纱代里】
“剩下的,就只要两个人能互相配合……”
没错。
这才是一切的关键。
我会加油。
下定了这个决心,我看着雅。
【雅】
“…………”
不经意地,和雅的眼神交会。
她一直盯着我看。
【一蹴】
“嗯?怎么了?”
【雅】
“没、没有,没事。”
【一蹴】
“我的脸上有什么吗?”
【雅】
“请停止这种可笑的说法。”
【雅】
“这样说不就代表,我正在盯着你的脸看吗?”
不是吗,刚刚不是正在看吗?
本来想反驳她,一想到可能会被骂,就放弃了。
就在这个时候,以木濑步为首的长刀社社员们来到了武
道场。
毕业生欢送会开始了。

道场里聚集了许多长刀社的社员。
和谐融洽的时光正在进行着。

我和雅在武道场的角落,沉默地看着这一幕。
雅不打算参加这场欢送会。
问她“要不要一起参加?”
她则是以“不想打断集中的精神”,严厉地拒绝。
尽管欢送会洋溢着欢乐的气氛,却只有我和雅所在
的一角,弥漫沉重的紧张感。

比赛的时间越来越接近。
老实说,我只有不安。
我和雅的应对演技,没有一次有完美地配合过。
况且我的长刀是临阵磨枪的。

原本想在比赛前再练习一次,却也没办法。
一大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却在不知不觉间,因为紧张而手心全是汗。

没问题吧……
我瞄了雅的样子。
没想到雅的表情竟然很沉着,
当然是也有紧张感。
可是一点也不像平常那样,板着脸孔。
死心了吗?
不,雅应该是不会放弃的。
既然这样……为什么那么不慌张?
我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深呼吸了。
总之,只有去做了。
相信自己。
相信雅。
……时间到了。
木濑同学走到武道场的中央,嘲笑的表情,看着我们。
忽然之间,雅动作了。
处之泰然的模样,走到前面,与木濑同学对峙。
【步】
“光是你没有逃跑的这件事,就值得赞美了。”
【雅】
“因为没有逃的必要。”
【步】
“我期待你哭丧的表情喔。”
【雅】
“等一下,我会让你后悔说了这句话。”
【步】
“真是狂妄的说法!
和那样的外行人当对手,我们怎么可能会输?”
【一蹴】
“不试试看怎么会知道?”
【步】
“哼!有这种女人,就有这种男朋友。”
【雅】
“…………”
前哨战到此结束。
互相开始进行比赛的准备。
【步】
“规则就像之前说过的一样,基本上以大会形式为准。
裁判也一样是5个人。”
【雅】
“这5个人该怎么决定?”
【步】
“从现在的社员当中抽签选拔,这样应该没问题吧?”
【雅】
“没问题。”
【步】
“好,那就速战速决。”
根据抽签的结果,选出了5位裁判。
【步】
“先声明,不许以个人好恶来决定结果,必须以中立的
立场来裁断。”
她向身为裁判的社员们公开说明,
社员们严肃地点着头。
【雅】
“…………”
【步】
“怎么了,你的表情?”
【雅】
“没有。
我只是在想,原来你偶尔也会说些公正的话。”
【步】
“哼。”
【雅】
“那就开始吧。”
【雅】
“关于旗子的颜色,我们是红、你们是白。
没问题吧?”
【步】
“没差别。”
【雅】
“一蹴准备好了吗?”
【一蹴】
“嗯。”
【雅】
“那么……”
我拿着长刀。
过于紧张,手不停地颤抖着。
接收到裁判的号令,站定在演技竞技的固定位置。
我看着在我身边的雅的侧脸。
【雅】
“…………”
雅什么都没说。
没有说“加油吧”。
也没有说“别扯我后腿”。
只是……
轻轻瞄了一眼,就只有那一瞬间。
她看了我,
四目相交。
【一蹴】
“…………”
【雅】
“…………”
……她在想什么呢?
正当我探视雅的心情时,她的视线随即离开。

那是多久的时间呢?
……恐怕只有短短的数秒钟吧?
可是,仅仅这数秒钟。
我肩膀紧绷的力量却放松了。

裁判发出了信号。
首先示范演技的,是我和雅这一组。

走进武道场的中央。
和雅面对面。
行礼、架起长刀的姿态。

雅仍然和刚刚一样。
对着我。
直直地盯着我的眼睛。
我轻轻地点头,雅也点着头。

“开始!”

裁判喊着。
一开始的“挑战”是我。
如果我不做出动作的话,一切都无法开始。
顺其自然吧!
我毅然决然地挥起长刀。
从上段,攻击面。
雅退后一步,扬起长刀,用刀身接受我的面部攻击。
啊--?
顿时,感觉到一种全然不同的陌生感觉。
依旧不明白究竟这是怎么一回事,
接着开始做出八相的架式。
完全不需要刻意摆动,长刀横侧一撇,往胫骨打去。
雅已经伸开了身体。
以刀柄接招,随即由八相的架式转为攻击面。
就在这里,“挑战”切换成“应对”。
我拉动身体往后方,躲过这次的击面。
雅没有扼杀住挥出的力量,再次扬起长刀冲入。
就是这里--!
这里是一开始的难题。
每一次在这里,我和雅的节奏总是差一步。
行吗!?
用刀身接过击面的招式。
没有迟疑,立刻交换脚步的重心。
只要能用刀柄接住她挥来的横侧一撇,就成功了!
啊……!
心情十分舒畅,完美地做出决定。
又感觉到这份全然异样的陌生感。
然后我发现到了。
这一切--
已经不同于昨天之前了。
总是无法相互协调的呼吸节奏,
竟然巧妙地变得一致。
以往的练习中,我的步法总是凌乱不堪。
现在却没有了。
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
那一定是因为我和雅的行动,互相配合的缘故。
自己都感到讶异。
雅的呼吸仿佛就在身边。
雅和我的心相互叠合。
此刻,我们是一体的。
那是多么令人愉悦--
并且,是多么快乐--
自然而然地提高了紧绷的情绪。
可是却不痛苦。心却自然地冷静着。
雅已经不再踌躇着动作。
完全地信赖着我。
我不可思议地竟能完全体会。
所以我也能下定决心去发挥。
当然,也有很多次的失误。
演技并不能称得上完美。
可是我却觉得很开心,几乎忽略了这些缺点。
即使我失误了,雅也会顺势弥补。
流畅的动作丝毫没有间断。
之前的练习中,光是拼命要做出正确的动作,
根本没有余裕去注意旁边。
可是现在不同。
边做出演技,还能够清楚看见雅的神情。
雅--
很快乐的样子。
虽然没有在笑,可是明显地不同于平常的雅。
她的眼眸闪闪发亮。
为什么!?
雅的动作和心情,仿佛垂手可得般,一清二楚。
这就是信赖……?
没错,也许就是所谓的信赖。
【一蹴】
“喝、喝、喝……”
【雅】
“喝……喝……”
我们的演技结束了。
非常充实,发自内心觉得没有一丝懊悔。
这种充实的感觉是从来没有过的。
虽然疲惫,却觉得神清气爽。
如果雅也是同样的心情,就好了。
我坦然地这么想着。
另一方面,木濑组的演技可说是完美无缺。
半点错误都没有发生。
木濑同学的实力确实是不一样。
输赢已经是一目了然。
然后,比赛结束了。
行过礼,看着裁判的旗子。
结果是……
……白。
也就是木濑同学她们赢了。
我们输了。
【雅】
“喀……”
雅不甘心地紧咬着唇。
【步】
“怎么样?看到了吧?是我们赢了!”
【步】
“以后看你还敢不敢这么狂妄?”
夸耀胜利地嘲笑着。
我无视木濑同学,开口对雅说话。
【一蹴】
“抱歉,是我的错。”
【雅】
“不……你做得很好了。”
【步】
“大家终于明白了吧?我的实力……”
步转头望着学妹们,宣布着。
可是--
【纱代里】
“你们两个人实在表演得太棒了!
我好感动喔!这就是青春啊!”
由纱代玲带头的长刀社学妹们,团团围住雅。
每个人都开口称赞雅。
【雅】
“可是……我输了。”
【纱代里】
“比赛裁判相当公平,的确是输了……”
【纱代里】
“可是,一蹴学长是这几天才开始练长刀的呀!?”
【纱代里】
“和外行人的一蹴学长组队,还能让我们看到这样的演
技,实在太厉害了!”
【一蹴】
“有……有那么厉害吗?”
我好像浑然忘我了。
明明才几分钟前的事情,可是我却完全记不起刚刚比赛
中的事情了。
【纱代里】
“是的!跟昨天之前完全不同……步调也配合得刚刚好
。简直就像是搭档好久的对手呢!”
【纱代里】
“我这样说,可能听起来有些自大……”
【纱代里】
“可是我可以感觉到雅师傅和一蹴学长,是很随心所欲
、安心地示范着演技。”
【纱代里】
“我觉得师傅的演技,比起大会的时候还要棒!”
听到她这样说,我觉得很开心。
【雅】
“…………谢谢。”
雅……虽然有些难为情,看来也是很高兴。
【步】
“什、什么意思啊!”
【步】
“真是的,气死我了!到底在做什么啊……走吧!”
木濑同学涨红着脸,和几名朋友尴尬地离开了。
【一蹴】
“哈哈……输了比赛,却赢了胜利……应该就是这么一
回事吧?”
【雅】
“呵呵……是啊。”
【一蹴】
“…………”
雅对我笑了。
虽然仅只是这样,却是我努力的价值。
毕业生欢送会,即将进行下一个招待会。
我的演出就到这里结束了。
正当我要回去的时候,雅叫住了我。
【雅】
“一蹴?”
【一蹴】
“嗯?”
【雅】
“你等一下要打工吗?”
【一蹴】
“没有,今天休息……”
【雅】
“这样啊。”
【雅】
“那么,2个小时之后,在藤川车站等我,好吗?”
【一蹴】
“为什么?”
【雅】
“之后再跟你说明,总之,一定要等我。”
【一蹴】
“我知道了。”
还是老样子,一样蛮横。
【雅】
“……那么待会见。”
雅说完这句话,就回到长刀社的人群里。
在那之后的2个小时……
我按照约定,在藤川车站等着雅。
可是,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却还是没见到雅的踪影。
【一蹴】
“到底怎么了……”
正当我站得脚快发麻的时候,雅终于出现了。
【雅】
“你果然按照我说的,乖乖在这里等着呢。”
【一蹴】
“啊!?”
吓了一大跳。
雅穿着洋装?
【一蹴】
“呃嗯,这个衣服……”
【雅】
“这个衣服怎么了吗?”
【一蹴】
“因为我是第一次看到你穿和服以外的便服啊。”
【雅】
“我也是有洋装的。”
【一蹴】
“的确是……”
可是,这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
不由自主看傻了。
【雅】
“怎么样?”
【一蹴】
“嘿?什么怎么样?”
【雅】
“就算是假的,我们还是情侣吧,说点感想。”
【一蹴】
“啊……不是,那个就是……”
【一蹴】
“很、很漂亮……啊。”
【雅】
“呵呵……完全没有下工夫的赞美。”
【一蹴】
“真抱歉。”
【雅】
“嗯,好吧……那么走吧。”
【一蹴】
“走?要去哪里?”
【雅】
“应该是要由男生决定吧?”
【一蹴】
“等等,我不懂啊。
说起来,是你要我在这里等的吧?”
【雅】
“真是的,观察力真是差劲。”
【雅】
“这是对你的报酬……所以要陪你约会。
这个不用我说,也应该知道吧?”
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她还是老样子。
……咦?
不过,等一等?
雅是先回家,然后换了洋装才过来的吧?
竟然为了我这么费心思……?
【雅】
“那么?要带我去哪里呢?”
【一蹴】
“咦?唔~嗯,这个啊……这么突然……”
【雅】
“我想去你常去的地方。”
【一蹴】
“常去的地方……”
【雅】
“之前你跟我提过的‘游乐场’呢?”
【一蹴】
“游乐场?好啊……”
【雅】
“那就走吧。”
一决定好目标,雅就一个人迳自大步走着。
总觉得不像是约会,倒像是公主与随从。
而且,雅走的是游戏场的反方向。
明明就不知道地点,却还大摇大摆。
她的模样实在好笑……我也觉得很开心。
【一蹴】
“啊!等等啊!不是那边啊!”
【雅】
“这里就是游乐场?”
【一蹴】
“对,游戏中心,简称游乐场。”
【雅】
“真是吵闹啊。”
【一蹴】
“是第一次来这里?”
【雅】
“那是当然的。”
雅不可思议地环顾店内。
难道带她来这里是错的?
【雅】
“怎么了?不玩吗?”
【一蹴】
“雅有什么想要玩的吗?”
【雅】
“我又不懂,只要看就可以了。”
虽然话是如此,总不可能我自己一个人玩格斗或射击游
戏吧?
把雅丢着不管,就失去约会的意义了。
【一蹴】
“那要不要玩玩看抓娃娃机?”
【一蹴】
“你看,这个怎么样?可爱吧?”
我指着其中的布偶,问她的感想。
雅感到迟疑。
【雅】
“……带这个回家,要是被祖母发现,会很麻烦的。”
【雅】
“因为我一向被禁止来这种娱乐场所……”
是喔。
出身名门大家的千金大小姐,还真是辛苦啊。
忽然,雅的视线停在店里某个角落的机箱。
【雅】
“一蹴,那是什么?从刚刚就看到有好几对情侣在玩的
那个。”
【一蹴】
“啊,那个是占卜游戏机。”
【雅】
“占卜?”
【一蹴】
“对,性格相合度的占卜,要玩吗?”
【雅】
“一蹴跟我,是吗?”
【一蹴】
“既然都来了,总不能什么都没做就回去啊?”
【雅】
“我对我们两个人的性格是否相合,没有兴趣……如果
一蹴一定要玩的话,我也不能不陪你吧。”
【一蹴】
“一定要玩。”
【雅】
“没办法了,好吧。”
【一蹴】
“好。”
马上来到占卜游戏机面前。
【雅】
“这个应该怎么做?”
【一蹴】
“按照机器的问题输入就可以了。
呃~嗯,‘鹭泽.一蹴’和‘藤原.雅’……”
【一蹴】
“再来是出生年月日、和血型……雅的生日是?”
【雅】
“四月6日。”
【一蹴】
“血型?”
【雅】
“AB型。”
【一蹴】
“再来就是回答画面上的简单问题。”
画面上出现,‘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东西是?
……1、金钱。2、朋友。3、自由’
这个问题有三个选项。
【一蹴】
“好吧,该选哪一个呢。”
  金钱
  朋友
  自由

我按下3号的按钮。
【雅】
“呵~嗯……”
雅按了3号。
画面切换着,显示下一个问题。
‘你漂流到一座无人岛,你该怎么办?’
  生火引人注意自己的存在
  跳进大海,游向陆地
  先睡一觉

我按下2号的按钮。
【雅】
“嘿……原来你是这样想的人啊。”
雅考虑了一会,边露出适当的神情,边按下3号。
画面切换着,显示下一个问题。
‘你决定向喜欢的人告白,会选择下列哪一种情况?’
  在众人注目的中心呼唤爱
  单独两人的时候告白
  写情书

我按下2号的按钮。
【雅】
“呵嗯……”
雅经过了相当久的犹豫之后,按下2号。
嗯,的确很恰当。
没想到雅竟然这么认真地在回答问题。
既然是游乐场,应该要更轻松一点啊。
唉,这就是标准像雅的地方。
【一蹴】
“这样就好了,剩下就是等结果出来。”
【雅】
“太简单了,这样真的能知道?”
【一蹴】
“听朋友说,好像真的还蛮准的。”
【一蹴】
“……嗯,出来了。”
B5大小的纸上,印刷着冠冕堂皇的话语。
【一蹴】
“呃嗯,‘鹭泽.一蹴’和‘藤原.雅’……
二人的性格相合程度……”
【一蹴】
“喔!是最高的相合程度呢!”
【一蹴】
“我来看看?它写说‘互为不能没有彼此的存在。相互
信赖的伴侣,可说是最棒的恋人伙伴!’。”
雅一瞬间好像开心地笑着……我发现了。
可是,在下一个瞬间,
【雅】
“……明明是假装的情侣,也会有这样的结果,果然只
是机器,没有意义。”
【一蹴】
“嗯,的确是啊。”
……的确是这样。
我和雅是假扮的情侣,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喜欢的感情。
是因为最近一直和雅在一起的关系,才会有那种好像互
懂彼此心意的错觉。
可是,雅……
虽然有些遗憾,我准备把印着占卜结果的那张纸,丢进
垃圾箱。
【雅】
“等等,要是被认识我们的人看到,怎么办?”
【一蹴】
“什么怎么办,我觉得无所谓啊。”
【雅】
“我不要。要是被别人以为我对这种无聊的东西有兴趣
,我可会受不了。”
【一蹴】
“丢进垃圾箱就没差了吧?”
【雅】
“不行,凡事都有万一。
给我,之后在没有人的地方把它烧掉。”
……我觉得应该没这么大费周章的必要吧。
不过,雅从我手中抢过了那张纸,迅速地塞进包包。
【雅】
“好开心。”
【一蹴】
“是、是吗?”
【雅】
“接下来要怎么办?”
【一蹴】
“这个啊,我知道这边有不少可以去的地方……要不要
再多逛一下。”
【雅】
“我想你应该是知道的,因为我有门禁时间……”
【一蹴】
“去芦鹿岛怎么样?那边也比较近。”
【雅】
“是啊,那里的话,应该就没问题。”
【一蹴】
“好,那就决定了!”
我们搭着芦鹿岛电车,往芦鹿岛前进。
我邀她来芦鹿岛,其实是有原因的。
因为这里有一间蛮好吃的红豆凉粉店。
当然是我请客。
雅虽然不愿意,可是在我的强烈坚持之下,最后她还是
认输了。
【一蹴】
“嗯,怎么样?”
【雅】
“……差不多啰。”
【一蹴】
“明明就边吃边笑得很开心啊。”
【雅】
“你说什么?”
【一蹴】
“没有,没事。”
【雅】
“你说了。”
她怒视着。
【一蹴】
“哈哈哈,没办法啊,因为吃甜食的时候,本来就会是
很幸福的表情啊。”
【雅】
“真丢脸。”
【一蹴】
“我没有说你丢脸。”
【一蹴】
“反而觉得……那样的你比起生气的时候还要可爱。”
【雅】
“你在说什么啊,这个笨蛋。”
的确是。刚刚说的那句话,的确是很难为情。
自己都觉得害羞,额头上都冒出一些汗了。
【一蹴】
“吃东西的时候,还是不要说骂人的话吧?”
【雅】
“你才是应该要少说话。”
【一蹴】
“是是。”
【雅】
“…………”
雅忽然转头面向另一边。
【一蹴】
“……为了让你心情变好,去了望台吧。”
【雅】
“嗯。”
我们并肩一起走在参拜道路上。
【雅】
“说起来……还真是意外呢。”
【一蹴】
“什么事?”
【雅】
“我没想到一蹴竟然会知道那样的店。”
【一蹴】
“以前曾经来过。”
【雅】
“一个人?”
【一蹴】
“不是,那是……”
和祈一起来的……
【雅】
“…………”
【雅】
“和陵……是吗?”
  是啊
  那个……其实……

【一蹴】
“嗯,是这样没错。”
【雅】
“……这样啊。”
【雅】
“我想也是啊。”
【一蹴】
“不过你好像还算喜欢,我就放心了。”
【雅】
“我没有喜欢。”
【一蹴】
“咦咦?”
刚刚不是还说……差不多的吗?
【雅】
“…………”
忽然之间,雅沉默不语。
气氛忽然有些尴尬。
我们沉默地走着。
【雅】
“…………”
【一蹴】
“……为什么不说话?”
【雅】
“没事。”
【雅】
“只是没有话要说。”
雅一脸不悦地望着海。
【一蹴】
“难道你在生气?”
【雅】
“我没有生气。”
【一蹴】
“那就是在生气。”
【雅】
“我没有生气的理由。”
【雅】
“…………”
【一蹴】
“…………”
【雅】
“…………”
【一蹴】
“…………”
雅有些不耐烦的样子,我静静地盯着她看。
她到底是怎么了?
【雅】
“不要这样一直盯着我看。”
【一蹴】
“你才是吧。”
【雅】
“…………”
【一蹴】
“…………”
【雅】
“……真是的。”
【一蹴】
“怎么了?”
【雅】
“我觉得很浮躁。”
【一蹴】
“果然就是在生气!”
【雅】
“我不是说了,我没有在生气?”
雅想要拿出扇子,
可是她现在穿的是洋装。
并没有带着扇子。
正当我这么想着,她用手掌啪地敲了我的额头。
【一蹴】
“好痛!你在做什么啊!?”
【雅】
“自作自受。”
【一蹴】
“我到底做了什么?”
【雅】
“让我很浮躁,只要跟你在一起的话。”
【一蹴】
“什么意思啊?”
【雅】
“一想到觉得很开心,忽然又会开始变得不安……
无法保持平静。”
【雅】
“我变得不像是我,真的很浮躁。”
雅好像又要开口说什么,却又不经意地闭嘴。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沉默的时间就在我们之间流逝。
忽然想起时间,看了时间。
已经过了五点半。
【一蹴】
“差不多该回去了……赶不上门禁可就糟糕了吧?”
【雅】
“…………”
【一蹴】
“来,走吧。”
【雅】
“等等。”
【一蹴】
“?”
【雅】
“咳嗯……”
雅清咳了一声,来到我的身边。
【雅】
“我曾经说过。”
【一蹴】
“什么事?”
【雅】
“你为我练习长刀的话,我就要给你一个报酬……”
【一蹴】
“啊,嗯嗯,就是这次约会吧?”
【雅】
“是的,可是最后这个难得的约会,却搞砸了。”
搞砸的人,不就是雅吗……
本来想开口,还是吞了回去。
【雅】
“所以,你要再被我敲一次头。”
【一蹴】
“不要啊。”
【雅】
“好啦,让我敲一次。”
【一蹴】
“…………”
唉呀唉呀。
……没办法了。
我掀起头发,露出额头。
【一蹴】
“来吧。”
雅站在我的正对面。
【雅】
“啊!真是的,你太高了,弯一下腰……”
【一蹴】
“是是,我知道了。”
我把脸保持在,和雅的脸相同的高度。
【雅】
“你一直这样盯着我,我很难敲耶。闭上眼睛吧。”
【一蹴】
“是是。”
闭着眼睛。
【雅】
“…………”
我感觉到雅在动作了--
啪!
……雅的手敲下额头--
--我是这么以为的。
可是。
【一蹴】
“!?”
额头上感觉到的,是一种温暖、柔软的触感。
我感觉到雅的体温就在旁边,不由自主睁开眼睛。
脸涨红的雅,正在亲吻我的额头。
她的唇好像因为紧张而颤抖着。
【一蹴】
“咦……?”
就在一瞬间,雅随即拉开嘴唇。
【一蹴】
“刚、刚刚的……?”
【雅】
“……这才是真、真的报酬。”
雅脸红得好可爱。
【雅】
“这种情况下,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比较好,我和纱
代玲讨论之后,决定用这个。”
【雅】
“因、因为我已经答应要酬谢你了……所以没办法才这
样做的。”
雅说完,随即背对着我,像是想逃开一样跑掉了。
而我的心脏,仿佛才终于感觉到刚刚的那一吻。
开始怦怦地大声鼓动着。
【一蹴】
“…………”
……夕阳沉入海底。
我的眼神跟随着,夕阳照耀下的,雅的背影,
我思考--
这个“虚假的恋爱关系”--
--如果变成“真实的恋爱关系”,或许也不错。
心中是这么想着。
【一蹴】
“今天起床太晚了……”
【一蹴】
“唉,算了,反正也没课。”
双手架在头顶上,悠闲地走着。
就快要毕业了。
仔细地将上学途中的风景牢记在心也不错啊。
教室里,依旧很少人。
虽然不是只有我们2个,却也不超过10个人。
雅一如往常来上学。
坐在窗边的位置,神情无趣地望着窗外。
【一蹴】
“哟,早啊。”
我在雅旁边的空位坐下来。
【雅】
“早安。”
虽然没有对我微笑,还是回答了我,也不责怪我坐在她
的旁边。
比起之前,已经进步很多了。
尽管如此……
我搔着鼻头。
昨天,雅吻了我。
虽然这个亲吻是在额头。
总觉得好害羞。
【雅】
“今天迟到了。”
没有理会我的害羞,雅如同平常一样说话了。
看她这么稀松平常的样子,
害羞的我,简直像是笨蛋……
难道昨天的吻,是我的错觉?
不可能啊!
我假装平静。
【一蹴】
“我睡过头了。
长刀比赛一结束,就松懈下来的关系吧。”
【雅】
“真是没用的家伙,从平常生活就应该要养成早起的习
惯啊!”
【一蹴】
“是是。”
是错觉吗?
雅的叮咛听起来,竟让我感觉很体贴温柔。
以前被她这样嘲讽的时候,我只会觉得生气。
【一蹴】
“好不可思议啊。
结束了长刀比赛,总觉得好像少了什么。”
【雅】
“既然这样,那就继续练下去怎么样?就算不是长刀,
剑道也可以。”
【雅】
“武道对你来说,会是一个锻炼精神的好方法。”
【一蹴】
“唔~嗯这样也不错啊……”
就这样好一会的时间,我们持续着没意义的话题。
边说着话,我想起来。
能像这样聊天的日子,也就只到毕业为止。
一想到这个,就觉得非常……
【雅】
“像这样跟你胡乱聊天的时间,已经剩下没多少了。”
我大吃一惊。
雅也和我想着相同的事情。
【雅】
“一想到这个就觉得爽快啊。”
【一蹴】
“啊、爽快?”
【一蹴】
“……我是觉得很寂寞。”
【雅】
“咦?”
【一蹴】
“一想到再也听不到雅说出惹人厌的话。”
【雅】
“什么惹人厌的话啊,没礼貌!”
啪地,扇子一如往常地打在额头上。
可是这个敲击,好像比以前感觉还要温柔。
……当然也可能只是因为我习惯了。
【雅】
“一蹴毕业后要做什么?在Nararuya工作?”
【一蹴】
“不知道啊,也许会变得像信一样。”
【雅】
“咦?”
【一蹴】
“自己能做什么……还不知道的。
所以想去找找这可能性。”
【雅】
“是吗……那也很好啊。”
【一蹴】
“咦?”
【雅】
“?”
【一蹴】
“你不生气?觉得这是很不正经的生活……之类的?”
【雅】
“不会的,我很羡慕。”
雅不知为何,表情变得阴暗。
【一蹴】
“怎么了?”
【雅】
“我其实很想像你这样生活。”
【雅】
“可是……我是笼中鸟。”
【雅】
“…………”
雅又垂下头。
  拿出勇气说吧
  沉默等待雅说话

【一蹴】
“那个……”
【一蹴】
“你给我看过,你自己设计的和服吧?”
【一蹴】
“还有你也说过,
想把缎带花样,设计成和服的创意吧?”
【一蹴】
“那个时候的雅看起是那么快乐。
当时,我以为雅就是想做这样的工作。”
【雅】
“啊……”
【一蹴】
“那是个很了不起的梦想,而且也能实现,因为同样都
是和服相关的工作。”
【雅】
“……那时候我应该也说过了,我所希望的花色并不被
认同。”
【一蹴】
“那个,如果我有说错了,那就很抱歉。
我想说说我的感觉?”
【雅】
“嗯。”
【一蹴】
“不知道详细状况的我,实在不应该这样说……”
【一蹴】
“因为家里的因素,所以不能朝梦想前进……所以雅才
说自己像笼中鸟?”
【一蹴】
“可是,雅不是鸟,是人啊?”
【一蹴】
“虽然没有飞向天空的翅膀……”
【一蹴】
“可是有开创未来的双手啊!”
对我而言,这实在是面红耳赤的台词。
可是,心里实在想给雅一些建议,
我继续说着。
【一蹴】
“听雅说话的感觉……让我觉得并不是因为家族或祖母
……而是雅自己在封闭自己啊。”
【雅】
“……我……对我自己……”
雅仿佛咀嚼着我的话。
【一蹴】
“虽然我并不是要你反抗家里……”
【一蹴】
“可是拿出多点勇气,也没有什么不好啊?”
【雅】
“…………”
雅像是一只被责备的小狗,低垂着头。
我没有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
慌慌张张地解释。
【一蹴】
“抱、抱歉!好像变成我在骂你了,可是……!”
雅轻轻地摇头。
【雅】
“你偶尔也会说出这样正经的话……我很惊讶。”
【一蹴】
“什么啊!”
【雅】
“没错,也许……错的人全都是我。”
说着,雅不知为何寂寞地笑了。
之后,我们一直聊着。
回神发现的时候,已经到了快要放学的时候了。
【雅】
“已经这个时间了,总觉得今天的时间过得好快……”
就像雅说的,两个人一起聊天,
就会觉得时间过得特别快。
总觉得有种舍不得回家的心情。
可是,雅快速地收拾着准备回家。
【雅】
“好了,回家吧。”
【一蹴】
“…………”
【雅】
“你在做什么啊,快点啊!”
【一蹴】
“咦?一起?”
【雅】
“既然是情侣,那是当然的啊!”
【一蹴】
“说得也是,至少在毕业都应该要这样。”
【一蹴】
“我整理一下,等等我。”
带着兴奋的心情,收拾东西。
如果是以前,雅总是迳自快速地离开,而现在却会留下
来等我。
我们一起走出教室。
往车站走的途中。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开口问着她。
【一蹴】
“对了,昨天那件事。”
【雅】
“什么?”
【一蹴】
“就是昨天的事啊。”
【雅】
“就问是什么事啊,这么突然,怎么知道啊?”
【一蹴】
“就是约会时候的那个……”
【雅】
“啊!”
雅明白我说的事情是什么了。
【雅】
“那件事,我都忘了。”
雅急忙加快脚步,快步地走掉了。
【一蹴】
“喂,喂!”
我也慌张地加快脚步。
【一蹴】
“我还是很在意啊。”
【雅】
“我说过要你忘记的,你很固执啊。”
【一蹴】
“可是……”
【雅】
“真是的!”
【雅】
“就说那只是一个报酬,没办法所以我昨天才……”
【一蹴】
“嘿?你在说什么?”
【雅】
“什么‘说什么?’……那你是在说什么?”
【一蹴】
“就是那个占卜的事情……”
【雅】
“不要说话含糊不清!这个笨蛋!”
【一蹴】
“好痛,不要一直敲啊!”
【一蹴】
“真是的,不然你以为是什么事?”
【雅】
“当然是占卜的事情,难道还有别的吗?”
【一蹴】
“那张纸丢到哪里了?”
我想问的就是这个。
【雅】
“啊,我把它丢在回家路上的公园垃圾桶了……”
【一蹴】
“你不是跟我说要把它烧了?”
【雅】
“是没错!在公园烧掉了!”
【一蹴】
“这样啊。”
【雅】
“那个怎么了吗?”
【一蹴】
“没有,我只是觉得它是很难得的东西,有点可惜。”
我们的关系是维持到毕业的限时商品。
既然是为数甚少的回忆物品,总觉得丢了很遗憾。
……真是的,我干嘛弄得像女孩子一样啊。
【雅】
“…………”
雅动着嘴唇似乎想说什么,突然又转头到另一边。
【一蹴】
“……怎么了吗?”
【雅】
“……没事。”
【一蹴】
“???”
就在聊着这些事的期间,已经到达了滨吹车站。
【雅】
“…………”
不知道为什么,在搭上电车后,就再也没有对话了。
两个人静静地看着外头川流而过的景色。
有时候转头看着雅,她不知怎地露出凝重的神情,
出神地眺望着远方的风景。
【广播】
“下一站是中目町~中目町~”
【一蹴】
“下一站就是了。”
【雅】
“真快。”
【雅】
“从滨吹到中目町,竟然有这么快……
从来都没有发现呢~”
【一蹴】
“是啊。”
尽管明天就能见面,却遗憾着现在就要分开了。
我心中这么思考。
我甚至希望芦鹿岛电车就这样暂停下来。
难道,雅也有同样的心情?
如果是这样,我也觉得很高兴。
【雅】
“…………”
我的愿望落空了,芦鹿岛电车丝毫没有任何阻碍地,
抵达中目町的车站。
电车的门开启。
【一蹴】
“再见了。”
【雅】
“…………”
可是,雅却没有任何动作,依旧出神地望着窗外。
【一蹴】
“中目町到了?”
【雅】
“…………”
【一蹴】
“你不下车可以吗?”
【雅】
“咦?你说什么?”
【一蹴】
“我说你不下车可以吗?”
车门已经关上。
【一蹴.雅】
“啊……”
芦鹿岛电车缓缓加速,往下一站澄空前进。
【雅】
“这、这个笨蛋!坐过头了啦!”
【一蹴】
“这应该是我的台词吧?你在发什么呆啊?”
【雅】
“你应该明确地跟我说车站到了才对。”
【一蹴】
“我说了啊!而且这件事,你自己也知道吧!”
【雅】
“我不知道。”
【一蹴】
“……难道你是故意坐过头了?”
咦?难道是真的……?
【雅】
“才没有这回事,没礼貌!”
【一蹴】
“好痛!你在做什么啊!?”
【雅】
“为了惩罚你,在千羽谷请我吃东西。”
【一蹴】
“啊?我不懂你的意思?”
【雅】
“我就陪你直到打工时间为止,反正也没事啊?”
【一蹴】
“…………”
【一蹴】
“我知道了。”
结果,雅就这样来到了千羽谷。
因为雅说她没有来过,所以我们就在汉堡工房用餐。
我被雅忽然要将汉堡分解来吃的行动,吓了一跳。
后来,雅提出想去游乐场。
刚好在千羽谷有一间小间的游乐场。
我就带她去了那里。
不知为何,雅寻找着和昨天玩过的相同占卜机……
也同样要求要玩。
然后,
这次她将列印出来的纸,塞给了我。
“这个让你拿去丢掉”
她说着……
而后,我送雅到千羽谷车站,
在剪票口向雅挥手道别。
雅的身影消失在剪票口的那一头,我一直挥手。
好,今天也要认真工作!
【一蹴】
“早安-”
【静流】
“早安。”
【小野】
“一蹴!Pea-ce~”
【一蹴】
“Peace。”
我一打招呼,小野吃惊地叫出声。
【小野】
“喔喔!”
【一蹴】
“怎么了?”
【小野】
“嗯,今天的一蹴,好像比平常还多了百分之30的元
气喔!”
【一蹴】
“你也觉得啊?”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是百分之30。
【静流】
“……咦?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一蹴】
“嗯,嗯嗯。”
我为和雅之间的顺利感到开心……
这种难为情的事情,怎么好说出口。
【静流】
“呵呵。既然这样,工作也要加油了。”
【一蹴】
“是,我会加油!”
要去员工休息室换衣服的时候,小野追了上来。
【小野】
“一蹴一蹴!”
【一蹴】
“嗯?”
【小野】
“你那个秘密的元气来源,可以告诉小野吗?”
【一蹴】
“抱歉,这是秘密喔~”
【小野】
“咦?是……是喔?”
【小野】
“那么,好吧,我先告诉你一个秘密!”
【小野】
“然后,用秘密偷偷来交换秘密吧!”
在我拒绝之前,小野爽朗地继续说着。
【小野】
“而且,是小祈的秘密!”
【一蹴】
“祈的?”
揪地。
心脏仿佛被紧抓住的感觉。
【小野】
“嗯!”
没有发现我内心的动摇,小野开心地说了。
【小野】
“呃嗯,今天早上,小野偷偷地在小九的第三个秘密路
径上散步。”
【小野】
“那是在滨吹,然后我遇到了小祈。”
【小野】
“因为小野觉得她看起来好寂寞,而且还感觉到了一丝
丝秘密的阴谋味道,就偷偷跟在后面。”
【小野】
“当然,要配上‘不可能的任务’的音乐来追喔!”
【小野】
“可是啊,小野很没有用,没有追上。”
没有用……可是,对象是祈?这样还是追不上吗?
【小野】
“可是,很奇怪喔?”
【小野】
“小祈是往几乎没有住家的海岸方向走去喔。”
【小野】
“她是要去哪里呢?”
四周没有住家的海岸……
位在滨吹附近,祈会想去的地方……
如果要说这样的场所……
那就只有一个。

教堂。
她去了那个教堂。

为什么祈会去教堂……?
那里曾经是祈也喜欢的地方。
可是,也是充满和我的回忆的地方。
为什么她想要到分手男友回忆的地方呢……?

为什么……?
有什么理由吗……?
【小野】
“一蹴?怎么了吗?”
【一蹴】
“咦?啊、没有,没事……”
【小野】
“怎么觉得你刚刚那个百分之30的元气,
咻~地飞掉了喔?”
小野说得没错,愉悦的心情已经消失无踪。
小野有些担心地,凝视着我的脸。
不想让她担心,我虚张声势。
【一蹴】
“没事没事的!”
【一蹴】
“对了,小野正在工作吧?小心让静流姊骂喔?”
【小野】
“啊,嗯!慢慢地啪啦啪啦喔!”
小野走出了员工休息室。
看来已经完全忘了“秘密交换”这件事了。
我也忘了要换衣服,跌坐在员工休息室的椅子上。
【一蹴】
“祈……为什么……”
是祈说要跟我分手的?
可是又为什么要到教堂……?
我打电话给祈的时候,她是这样说的。
【祈】
“我……也要走我自己的路了……”
的确,她是这样说的没错。
【一蹴】
“所谓的自己的路……到底是什么?”
【一蹴】
“去充满回忆的教堂……是祈的路……?”
祈喜欢上了别人,已经开始了新的恋情。
我一直认为,她说的“自己的路”是这个意思。

所以我想,我必须要彻底忘了祈。

虽然还喜欢着祈,可是我必须忘记。
我也要走我的路--我曾经是这么想的。
和雅之间,虚假的情侣关系。
我想要把它变成真正的关系。
因为我已经开始喜欢上雅……

可是,投入对雅的感情,
追根究底也是因为想要忘记祈吧……
我知道我太丢脸了……
如果不这么做,我根本无法忘记这段感情。

因为我是那么样地深爱着祈。
好不容易不再陷入想念祈的泥沼……
【一蹴】
“可是……为什么……”
【一蹴】
“被这样对待的我……”
【一蹴】
“还是忘不了祈……可恶……”
【一蹴】
“回来了……”
我带着郁闷的心情,回到房间。
结果,今天的工作状况很凄惨。
弄错点餐、打破盘子。
一直想着祈的事情,根本没办法专心工作。
【一蹴】
“得跟静流姊道歉了……”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坐在榻榻米上。
忽然视线停在一本祈留下的漫画。
‘即使如此还是想起你’的第2集。
收拾了祈的私人用品,却还留下这个。
我再次翻起内页。
复习着女主角萝拉向从小青梅竹马的男朋友凯文,
单方面提出分手要求的情节。
【萝拉】
“我会忘记凯文的。”
【萝拉】
“所以凯文,也请你忘了我。”

【凯文】
“萝拉,为什么?”

【萝拉】
“……我一开始就不是那么喜欢你。”
看到这里的时候,我感觉到强烈的不协调。

‘一开始……我就不是那么喜欢你……’

简直就和漫画一样的情节。
和祈所喜爱的漫画一样的台词……
【一蹴】
“那么祈……那些话……”
是说真的吗?
难道其实是谎言……?
又是为了我…………
所以才在教堂……
像是要打断我的思绪,手机铃声响起。
看来是手机简讯。
打开简讯,里面并没有写任何的文字。
而是附加着图片资料。
心中感到疑惑,我打开图片。
【一蹴】
“这是什么……”
荧幕上,出现了一张奇妙的画面。
一名男性驾驶的车子,
正好有一个穿着和服的少女准备上车……
是用手机拍下来的吧,虽然照片有些模糊,
可是这个女孩……
  雅?
  ……不,是不认识的女孩

这个女孩所穿的和服,看起来有些熟悉。
看起来有些像是,雅说是她自己设计的那件和服。
有种不好的预感。
可是我摇摇头,想甩开这种讨厌的妄想。
只是偶然类似的和服罢了。
这不是雅,是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子。
我说给自己听。
【一蹴】
“……!”
忽然手机又响了起来。
荧幕来电显示是‘隐藏号码’。
虽然觉得奇怪,我还是按下通话键。
【一蹴】
“……是。”
【步】
“呵呵呵,怎么样?”
【一蹴】
“……你是谁?”
【步】
“好冷淡啊……你已经忘记我的声音啦?”
这个关西腔……这个声音……
【一蹴】
“……木濑同学……吗?”
【步】
“正确。”
【一蹴】
“为什么知道我的号码……
不对,先说你到底有什么事?”
【步】
“没事,我只是在想,你喜欢我的礼物吗?”
【一蹴】
“礼物……?”
【步】
“咦?没有收到吗?照片!”
【一蹴】
“照片……?难道是简讯的……?”
【一蹴】
“那是什么照片?”
【步】
“看起来你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我才想告诉你。”
【一蹴】
“…………”
【步】
“你的女朋友,藤原雅……有其他的男人喔~”
【一蹴】
“…………”
那真的是雅?
而坐在驾驶座的男人是……!!!
【步】
“照片就是证据,大家都看过好多次了,照片中的男人和
藤原在一起的样子。”
【步】
“原本是和藤原约定好不告诉你的。”
约定……?
我想起,当时雅提出要练长刀的事情。
木濑同学她们拿着手机要胁着雅。
当时候让她看到的照片,难道就是这个……?
【步】
“我只是在想……有必要告诉一个被骗的可怜男生呀~”
【一蹴】
“…………”
雅说过,是因为后悔没有接受木濑同学的挑战,所以才
接受演技竞技的比赛。
这句话不是谎言吧?
那时候,是我们才刚约定成为‘假情侣’的关系。
要是被我看到这样的照片,雅应该是不痛不痒的吧?
【步】
“我也不想说她坏话。只是你还是别跟这种女人在一起
比较好,我是为了你好才告诉你的啊?”
雅还说过。
因为无法容忍木濑同学内心的动机,所以才接受挑战。
我也有相同的心情,
实在无法容忍木濑同学的行动。
【一蹴】
“……喂!”
【步】
“嗯,我要说的就是这样,要挂电话了。”
【一蹴】
“喂!等等!”
电话被挂断了,而且因为对方隐藏电话号码,根本没办
法回拨。
【一蹴】
“可恶!”
我朝着和室门摔出手机。
叹了一口气,倒卧在榻榻米上。
【一蹴】
“真是的,什么啊……!”
如果在约定假冒关系当时,
随即看到这张照片的话……
我一定不会有任何感慨。

什么~嘛,雅已经有一位‘正牌男朋友’了。
唉,反正我只是‘假的’,也无所谓。
我想,我一定只会这样觉得。

可是,现在不同。
我受到了打击,
知道雅可能有一位‘正牌男朋友’,而受到冲击。
【一蹴】
“什么啊……这个……”
我不知道为什么。
雅的事情。还有,祈的事情。
祈向我提出分手的。

可是……
却前往充满和我的回忆的那间教堂。
和雅是‘假装的情侣’,
却的确感受到彼此心意的相互流动。
可是……
她也许有了‘真正的男朋友’。
祈和雅。
她们两人真正的心意,我看不见。

不知道什么才是真的,
不知道该相信什么才好,
不知道要怎么办。

心里很乱,
脑袋像是要爆炸。
【一蹴】
“可恶……”
【一蹴】
“不知道啊!”
【一蹴】
“就是不懂啊!”
痛苦的我,仿佛被丢在房间角落的漫画和手机,用着得
意的笑脸在嘲讽……
【一蹴】
“告诉我……真相吧……”
【一蹴】
“…………”
已经是白天了,我还在被窝中继续望着天花板。
因为昨天的事情,我实在没心情去学校。
【一蹴】
“…………”
本来是想再睡一觉……
可是躺在被窝里,不由自主开始思考很多事。
张着眼睛,就是睡不着觉。
是谁来了……
到底会是谁?
敲门声持续着。
信……? 缘……?
不对,缘的话一定会先喊一声“我是缘喔!”
信的话,更不可能敲门,而是直接闯进来。
我钻出被窝,整理服装仪容之后,打开门。
【一蹴】
“啊!?”
【一蹴】
“雅,是你!?”
【一蹴】
“怎么了吗?”
【雅】
“那应该是我的台词吧!”
【雅】
“你突然没有来学校,吓了我一大跳。感冒了吗?”
【一蹴】
“没有,我没感冒。”
【雅】
“这样吗……那就好了。”
难道雅她……
【一蹴】
“你担心……才来的?”
【雅】
“没、没有啊……你怎么样,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雅】
“不过……”
【雅】
“你、你知道的啊,我们是情侣呀?虽然是假装的。”
【雅】
“虽然是表面上的,可是我想我应该要担心。”
【一蹴】
“是、是吗?Thank you!”
【一蹴】
“总之,先进来吧……”
……等、等等。
棉被还丢在那里啊!
【一蹴】
“啊,呃嗯,等我5分钟就好!”
我一关上门,用尽全部的速度力量收拾房间。
七零八落的东西,只能利用紧急处理,也就是先尽量往
看不见的地方塞。
【一蹴】
“久等了,请进。”
【雅】
“打扰了。”
雅进来之后,兴致高昂地环顾房间。
【雅】
“……你就是住在这样的地方啊?”
【一蹴】
“这样的地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雅】
“我说错话了。”
【雅】
“应该是这种地方也能住吗?”
【一蹴】
“喂喂!”
【雅】
“呵……开玩笑的。”
雅提着超市的袋子,她提起来让我看了看。
【雅】
“可以借一下厨房吗?”
【一蹴】
“厨房?”
【雅】
“反正你应该还没吃东西吧?”
【雅】
“我做饭给你,感谢我吧?”
【一蹴】
“……啊,嗯。”
我感到疑惑。
……雅不是有正牌的男朋友了?
可是,却还来到我的房间做饭……
【雅】
“??? 怎么了?”
【雅】
“身体果然还是不舒服吧?”
不经意地,雅的手轻抚在我的额头上。
【一蹴】
“啊……”
也许是因为从寒风中走过来的关系,
雅的手显得有些冰凉。
【雅】
“应该没有发烧吧……”
【一蹴】
“没有……我没事的。”
【雅】
“是吗?那就好了……”
【雅】
“既然是一个人生活,就要好好照顾自己。”
【一蹴】
“…………你真体贴。”
【雅】
“别、别会错意了。”
【一蹴】
“我知道,这也是因为我们是情侣……虽然是假的。”
【雅】
“……当然。”
【雅】
“借我围裙吧。”
雅穿上曾经祈也穿过的围裙,站在厨房。
总觉得……她看起来好幸福。
为什么会用那样的神情,为我做饭呢?
这样……
不就像是真正的情侣了吗?
【一蹴】
“……你要做什么?”
【雅】
“蛋包饭。”
【一蹴】
“蛋包饭……好像跟病人的菜单相差太远了吧?”
【雅】
“……这是我的拿手料理。
我想既然机会难得,当然要选择不会失败的菜色。”
【雅】
“如果你有疑问,可以不要吃没关系?”
【一蹴】
“没有,我要吃。”
【雅】
“那就好了。”
老实说……我很高兴雅能来这里。
像这样为我做饭,我也很高兴。
可是……
那张照片……?
【雅】
“来,做好了。”
脱下围裙,雅端上料理。
蛋包饭上面,还用番茄酱写了一些字。
【一蹴】
“这样,好像小孩子喔?”
【雅】
“咦?蛋包饭上面,不是都要用番茄酱写字的吗?”
没有这回事吧?
而且,写的文字还是‘笨蛋’。
【一蹴】
“为什么是笨蛋?”
【雅】
“如果要说到适合你的文字,我只想到这一个。”
【一蹴】
“太过分了吧,喂!”
【雅】
“没有不好呀,俗话说,笨蛋不会感冒。”
【雅】
“别一直啰唆,快吃吧。”
【一蹴】
“是是,开动了。”
我吃了一口雅做的蛋包饭,
虽然有点油腻,可是却是很柔嫩香浓的味道。
【雅】
“怎么样?”
【一蹴】
“嗯,好吃喔。”
【雅】
“这样吗……”
【雅】
“嗯,既然你都这样说了,从今以后,不偶尔做给你吃
都不行。”
【一蹴】
“…………”
【雅】
“怎么了?”
【一蹴】
“……我希望你做。”
【雅】
“……咦?”
【一蹴】
“我希望从今以后你都能做给我吃。”
【雅】
“开、开玩笑的,别当真啊。
毕竟能跟你再一起的时间,也只有一点点--”
【一蹴】
“我不是开玩笑的。”
【雅】
“咦……?”
该说出口吗?
明知道继续维持假装的情侣关系……
或许才不会伤害雅、和我。
可是……
【一蹴】
“嗯,我们是装出情侣的样子对吧?”
【雅】
“……是的。”
【一蹴】
“为什么?”
【雅】
“我不是说过了,是为了拒绝相亲的藉口--”
【一蹴】
“可是,这个人……即使不是我也没差吧?”
【雅】
“什么意思……”
【一蹴】
“…………”
……别说,停下来。
我仿佛在某个地方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可是,我依旧说出口了。
【一蹴】
“我收到木濑寄来的简讯了,是有照片的简讯。”
【雅】
“……!”
雅的脸色变了。
【一蹴】
“……你不是有要好的男朋友了?”
【雅】
“你……你……看到了?”
【雅】
“不是的!那个人!该怎么说……”
【一蹴】
“没有……我不是要责备你。”
【一蹴】
“我也不能责备你,因为我不是你真正的男朋友。”
【雅】
“…………”
【一蹴】
“可是现在,你想要隐瞒这件事。”
【雅】
“…………!”
【一蹴】
“我想知道,我是不是拥有一点点的可能性?”
【一蹴】
“就像一开始是外行人的我,努力练习长刀那时候一样
……”
【一蹴】
“是不是能为了将雅,嗯……变成真正的女朋友而努力
……”
【一蹴】
“是不是能够对你说……从今以后也为我做饭?”
嘴巴越来越干涩,像是喉咙里裂开了一样,隐隐作痛。
【一蹴】
“我是不是能知道……雅的心意?”
【雅】
“…………”
【雅】
“我……真正的……心意……?”
【雅】
“我……我……”
雅的样子明显地有着异样。
像是在渴望什么,却又拼命想压抑感情--
--这样使人发狂的情绪纠结,仿佛使人焦躁不安。
【一蹴】
“我就清楚地说吧,我对雅--”
【雅】
“请别说了。”
刹地--
雅尖锐的声音打断了我。
【一蹴】
“咦?”
雅像是又回到最初在教室里交谈的那时候,一如陌生人
的表情。
【雅】
“虚假。”
【一蹴】
“……!?”
【雅】
“你和我,只不过是虚假的关系。”
【雅】
“我说过很多次了,这世界上只有这个。”
【一蹴】
“为什么忽然要这样说?”
冷淡的眼神,雅看着我。
她的话中几乎不带任何感情。
【雅】
“就结束吧。”
【一蹴】
“结束……”
【雅】
“情侣的这件事,就结束吧。”
【雅】
“本来约定好是到毕业为止……
反正,也只是提早了几天而已。”
【一蹴】
“为什么……?”
【雅】
“照片上的人……是我的婚配者。”
【一蹴】
“……!”
婚配者?
约定结婚的……对象?
……我的脑袋一片空白。
【雅】
“预定在毕业之后就结婚。”
【一蹴】
“…………”
雅凛然地起身,
眼神依旧冷淡,低头望着我。
【雅】
“虽然时间很短暂,不过你陪我打发了毕业前的时间。
我要向你道谢。”
【一蹴】
“雅……”
【雅】
“…………”
仅只一瞬间,我和雅的视线相交。
可是,雅随即别开眼神。
【雅】
“……再见。”
动弹不得,
完全无法思考,
像是被定住一样,
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被阳光晒得醒来。
有时候,我觉得很痛恨太阳。
不管我是什么精神状态,也不管我的状况如何,依旧迳
自升起。
照亮世界,催促着“起床了!”“动作吧!”。
即使心情是什么事也不想做的早晨。
因为昨天几乎睡不着,也许说“醒来”有些不对。
心里一直想着雅,几乎无法入睡。
为我作菜的时候,雅看起来是那么幸福,
简直就像真正的恋人。
可是,态度却又马上改变,
恢复到当初相遇那时的冷淡表情,说话的模样仿佛急于
撇清‘伪装的情侣’关系。
【一蹴】
“哪一个雅……才是真正的雅……?”
越想就越不明白了。
心里就越显得痛苦。
看了一下时间,
才刚过七点。
这个时间,即使雅打算去学校也应该还在家。
总之,去见雅一面。
见到雅,去确认她真正的心意。
这样是最好的方式。
我压抑着浮躁的心情,冲出家门。
自从下雪那一天以来,我再度来到雅的家。
站在玄关前。
因为紧张,我的手在颤抖着。
【一蹴】
“…………好吧。”
按下门铃。
似乎没有人来应门。
没人在吗?
边这么想着,正想要再按铃的时候……
【祖母】
“什么事?这么早……吵吵闹闹的。”
雅的祖母现身了。
【一蹴】
“啊,对不起……”
感觉到一股威严,我不由自主地道歉。
【祖母】
“你……”
【一蹴】
“嗯,请问雅在吗?”
【祖母】
“找雅有什么事?”
【一蹴】
“没有,只是……有话想跟她说。”
【祖母】
“很不巧,她不能跟你见面。”
【一蹴】
“她怎么了?”
【祖母】
“现在是结婚前的重要时期,这种时候能和来历不明
的男人见面吗?”
【一蹴】
“…………”
【祖母】
“雅已经有一位适合的对象了。”
雅说过了,已经许婚给相片上的男人了……
那个人要和雅结婚。
【祖母】
“我不会让她和你这样的人接近。”
【一蹴】
“我……我……!”
我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就在这个时候--
雅从家里走出来了。
【雅】
“…………”
为什么要出来?
仿佛这样说着,祖母瞪着雅。
可是……
看了雅的表情,祖母有些吃惊,
她用非常冰冷的眼神看着我。
【一蹴】
“雅、雅……!”
好想见她,
想见她、想和她说话--我本来想这样说下去。
可是,我做不到。
【雅】
“请不要叫得这么亲近。”
【一蹴】
“可是……我们……”
【雅】
“请不要把‘我们’混为一谈,我觉得很不舒服。”
【雅】
“因为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一蹴】
“…………”
【雅】
“我应该说过了,我已经有婚约。”
【雅】
“我……爱那个人。”
【一蹴】
“……怎、怎么……”
雅轻视地凝视着我,冷酷地说着。
【雅】
“请不要再来接近我。”
【雅】
“你的任务已经结束了。”
【一蹴】
“…………”
我没办法回话。
只能垂下头,紧握着拳。
【雅】
“…………”
瞄了一眼犹如丧家之犬,垂头丧气的我,
雅便走回家中。
看到这幅景象的祖母,露出夸耀胜利的微笑。
【祖母】
“懂了吗?为了藤原家,请务必不要再接近雅。”
【一蹴】
“…………”
好一会的时间……
如同被遗弃一般,我呆滞地站在原地。
雅喜欢照片中的男人--要接受婚约。
毕业之后就要订婚和结婚了。
我被背叛了……?
就像木濑同学说的一样,我被欺骗了……?
一瞬间,我是这么想的。
【一蹴】
“不对……”
我们的关系是虚假的,
无论雅要做什么,我都没有说话的权利。
【一蹴】
“虚假,反正就是虚假的是吧……”
【一蹴】
“难堪……”
【一蹴】
“太难堪了,我……”
【一蹴】
“一个人自己一个劲地陶醉,像个小丑一样……”
【一蹴】
“明明雅根本不是真心的……”
【一蹴】
“…………”
孤独地站在原地,咬紧了双唇。
冬季的寒冷愈发渗进身体。
无以复加的孤独,使心情更感悲惨。
【一蹴】
“回去吧……”
对于虚伪的关系自顾自认真的我,着实是笨蛋。
【一蹴】
“唉…………”
拖着沉重的身体,我踏上回家的路。
不想回到房间,甚至也不想去打工了。
我在游乐场游荡,打发时间。
可是,实在太无趣了。
只让我的心情更为焦躁。
【一蹴】
“可恶……”
敲了游戏机一拳之后,我离开那里。
步履蹒跚地往日暮庄走着的我,下意识来到公园。
傍晚的公园只能见到稀疏的人们在溜狗,其实并没有什
么人影。
我在公园里闲晃着。
忽然,我心惊了一下。
因为眼角的视线,瞥见了一个长发的女孩子。
自从和祈分手之后,每当看见长头发的女孩子,目光总
会无意识地追随着。
这次也不例外。
只是,这次和平常有着一个决定性的不同。
映入我眼帘的那个长发女孩,
穿着滨吹学园的制服。
也就是说不是看错人,而是真的祈本人。
【一蹴】
“她在这里做什么?”
祈会穿着制服出现在千羽谷,实在很稀奇。
她住在滨吹,所以如果来千羽谷玩,应该都会先回家换
衣服再来才对。
祈一个人孤单地站在那里。
有些不安的模样,一直在注意着四周。
【一蹴】
“喂,祈--”
我正想开口呼唤她,随即住口。
然后慌张地躲进一旁的树下。
祈的身体震了一下,然后抬起了头。
视线的那端,站着一个男人。
全身包裹着黑色的衣服,显得有些怪异的男子。
是谁呢?
祈的朋友里有这样的人吗?
那男人的脸,我好像在哪里看过。
应该不是错觉。
我的确看过那个男人。
可是,就是想不出他是谁。
这个其实都无所谓了。
和我分手才三个星期,就已经交到新的男朋友?
祈和我分手,是因为另有喜欢的人吗?
从遥远的这端看过去,祈好像有些紧张。
很笨拙的感觉,看起来就好像是站在心仪的学长面前的
中学小女生一般。
他们两个在说话,可是声音传不到我这里。
【一蹴】
“……停止吧!”
停止再偷看吧!
那只会让自己更凄惨。
我感到痛苦郁闷,正想离开那里的时候。
【祈】
“飞田--”
我听到了祈发出的尖锐声音。
全身漆黑的男人,背对着祈,正准备离去。
祈好像很慌张地追了上去。
【一蹴】
“飞田……?”
飞田扉……?
我知道这个名字。
在遥远的记忆中,确实地深刻印记着。
8岁之前,我一直生活在社福机构里。
机构的名称是‘真午育幼院’。
机构里的大人都非常地好,至少我在那边的生活从来没
有感到任何的不满。
飞田扉也是在那里的人。
听说他是在一个寒冷的下雪日,被丢在机构门前的。
所以他被取名为扉。
那家伙一直怨恨这世界。
不跟任何人说话,总是孤独一个人。
那是我8岁时候的事情。
我遭遇到徘徊在生死关头的事故,让我在那几个月里,
关闭了情感的回路。
当我好不容易恢复时,那家伙忽然消失了踪影。
然后,过了十年。
曾经断断续续听说他住在千羽谷,进行着买卖奇怪商品
的生意,却从来都没有遇见过,也没有想过会见面。
那个飞田扉,为什么会跟祈在一起?
他们两个是认识的吗?
祈喜欢的人就是扉吗?
【一蹴】
“哈哈……什么嘛……”
忽然觉得祈距离我好遥远。
一直以为我对祈的事情非常了解。
但事实好像不是这样。
【一蹴】
“结果我只是个小丑吗……”
毫不知情继续跳着舞的小丑。
但是有些事情,或许不知道会比较幸福。
我不想看到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样子。
也不想知道。
【一蹴】
“我不懂……”
既然不懂,就停止思考吧!
什么都没办法思考了。一想到这点,就更觉沮丧。
【一蹴】
“…………”
【扉】
“哟。”
忽然有人叫了我一声。
【扉】
“好久不见啊。”
【一蹴】
“…………”
【扉】
“还记得吗?我的事情?”
【一蹴】
“嗯……飞田扉是吧?”
【扉】
“…………”
扉没有回答,只是瞪着我。
这家伙干嘛?
为什么盯着我看?
这家伙?这家伙就是一切罪恶的来源?
就是这家伙把祈抢走……!?
【一蹴】
“别开玩笑了……”
是因为祈的关系吧,我对扉的怒气直往脑门冲。
我环顾四周。
附近没有人。
任凭怒火中烧,我决定和他对上了。
【一蹴】
“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啊?”
【一蹴】
“为什么要抢我的女朋友?”
我妄自靠近着,拍打扉的肩膀。
也许是想在祈的面前,装出为她拼命的虚荣感吧?
随即忽然……
真的是相当忽然,扉揪起我的胸膛。
【扉】
“啊?”
【一蹴】
“放手!”
这样的情况之下,不知为何脑中竟然浮现祈说过的话。
祈说过,
“我……也要走我自己的路了……”
我的路--那就是指,喜欢扉的意思……吗?
【一蹴】
“你……我不会把祈交给你的!”
难看丢脸也无所谓,我就是无法忍受。
【扉】
“哼!无聊的废话。”
【扉】
“那个女人根本不关我的事。”
【一蹴】
“什么?那为什么刚刚……”
【祈】
“住手!”
我听到了一阵悲痛的声音。
【一蹴】
“祈……”
祈正好冲进我们两人中间。
飞乱了头发,要把我和扉分开。
【祈】
“拜讬,住手!”
祈面对扉的表情,参杂着愤怒与恐惧,小心翼翼地恳求
着扉。
【祈】
“不是……答应好了?所以,拜讬你……住手……”
【一蹴】
“……在说什么?”
祈对着我露出笑容,
很明显地在勉强着自己,强颜欢笑。
【祈】
“没、没事的!所以一蹴也走吧……!”
【扉】
“…………”
扉直直地瞪着我……耸了耸肩。
对祈露出侮蔑的眼神。
【扉】
“都还没跟你说吧!”
【扉】
“污秽的女人。”
【祈】
“…………”
【一蹴】
“我在问你究竟是什么事!”
【祈】
“不行!和一蹴没有关系!”
【一蹴】
“闭嘴!”
随着我的大声喝斥,祈惊吓地颤抖着身体。
就这样低着头。
我走近扉。
【一蹴】
“到底在说些什么?”
【扉】
“这女的说了谎啊。”
【扉】
“为了你。”
【一蹴】
“……啊?”
到底在说什么?
什么叫做,为了我说谎?
到底是什么谎?
【扉】
“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真是讨人厌啊。”
【扉】
“好吧,就让我告诉你吧。”
【祈】
“不行!我们约好的!?”
【扉】
“哼--嗯,然后?”
【祈】
“拜讬……拜讬你……”
【扉】
“谁理你。”
什么事……到底他们在做什么……
我不懂……
究竟在说什么!
在说些什么我不知道的话啊!
不懂什么意思……
无所谓……
什么都无所谓。
是啊……
我想知道的是……
我想确认的是!
【一蹴】
“……祈。”
【祈】
“…………”
【一蹴】
“你,喜欢这家伙吗?”
眼眶含着泪水……
祈无力地摇摇头。
【一蹴】
“讨厌我吗?”
【祈】
“…………”
祈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只是,用着依赖的眼神望着我。
【一蹴】
“讨厌我吗?”
【祈】
“我……我……!”
祈,
啜泣着,扭曲着脸,
从眼眶中,
静静地,
泪水,
流了出来。
【一蹴】
“我知道了。”
都已经无所谓了。
即使喜欢,却分手了也好。
即使心意相通,却不喜欢了也好。
即使是假装的,却喜欢着也好。
这些事实在太烦了。
就让心中的所有纠结,就此解开放掉。
我要让一切变得简单。
我回头往扉的方向,
转回头,奋力地挥出一拳。
【扉】
“……你在做什么?!”
【一蹴】
“揍人。”
【一蹴】
“你说的话根本就不能信。”
【一蹴】
“滚!”
【扉】
“呿。”
扉的眼神一下变得锐利,
仿佛猛禽般的凶暴……
冷不防,背脊窜过一股凉意。
当我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被揍了一拳。
扉应该是个打架高手,轻易地避开我的拳头,
【一蹴】
“……呜。”
像是被石头撞到一样,猛烈的冲击。
肚子上留下一记反击拳。
【祈】
“不要啊!”
扉揪起我的领子,把我举起。
【扉】
“让我兴奋起来了。”
【一蹴】
“啰唆!”
对着扉的鼻子,赏他一记头捶,
蹒跚退步的扉,松开了手。
【扉】
“可恶!”
扉的侧踢命中我的胸口,
痛到我甚至以为,肋骨会不会就这么断了。
【一蹴】
“……喀!”
被踢飞的我,踉跄地跌躺在地上。
【祈】
“一蹴!”
祈跑过来,
扶起我的上半身。
然后,祈。
用诅咒般锐利的眼神,
瞪着扉。
【祈】
“如果……要这样的话……!”
【祈】
“我……!”
【祈】
“我……!”
对着这样的祈,扉用轻蔑的态度看着。
【扉】
“你想清楚了吗?”
【祈】
“…………”
两人的眼神都充满憎恨,互相瞪着对方。
首先别开视线的,
是扉。
【扉】
“呿,真是无趣。”
【扉】
“太无趣了……”
扉干脆地离开了。
丝毫没有回头看我和祈,就这样走掉了。
他的背影看起来是这么寂寞。
我想,大概是错觉吧。
【祈】
“……没事吧?”
【一蹴】
“嗯嗯,没什么大不了的,一点事都没有。”
站起来,直视着祈。
祈对着我的视线好一会……
但又忍不住地把视线移开。
【一蹴】
“喂,祈……”
我抓着祈的肩膀。
窥视着祈流泪的脸。
【一蹴】
“分手都是因为那家伙吗!?”
【祈】
“…………”
【一蹴】
“回答我!”
我摇晃着祈的肩。
祈好像想说什么,嘴角微微地颤动……
可是,却又紧闭双唇。
像是什么都不能告诉我。
【一蹴】
“…………”
【一蹴】
“……那么跟我说一件事。”
【一蹴】
“不管是谎言也好……秘密也好……”
【一蹴】
“只要一件事……只要这一个就够了,
只要它的真实就够了……”
【一蹴】
“你还……喜欢……我吗?”
嘴唇颤抖、泪流满面的祈……
轻轻地点了头。
【一蹴】
“我只要知道这个就好了。”
我紧拥祈。
祈在那短短的一瞬间,露出幸福的表情。
可是,却随即离开我的身体。
【一蹴】
“怎么了?”
【祈】
“一蹴……不是已经有了藤原?”
【一蹴】
“…………”
【一蹴】
“我和藤原……什么也没有。”
【祈】
“才不是什么都没有。”
【一蹴】
“真的,我和她什么都不是!”
一切都是虚假的。
打从一开始,就什么都不存在。
【一蹴】
“不管是谎言、扉的事情、雅的事情,
都已经无所谓了。”
脑袋里一片浑沌,只想拥有眼前的真实。
只想有最简单的心情。
【一蹴】
“只要明白你的心意,这就够了。”
【一蹴】
“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祈的眼睛,睁得好大。
眼眸逐渐湿润、模糊。
【祈】
“可以吗?”
【祈】
“我对……一蹴做了这么可怕的事……”
【一蹴】
“我还是喜欢你。”
【祈】
“……嗯,我也是。”
低垂的眼睑下,又流下了串串的泪珠。
轻轻地,
祈向我簇拥着,
在我的胸前,像个婴儿嚎啕大哭。
一边哭着--
祈边用颤抖的声音,喃喃自语。
【祈】
“对不起……对不起……”
【祈】
“好痛苦……”
【祈】
“好痛、好痛……!”
一份怜爱的心情油然而生。
我用力抱住她,
像要把那纤细的身体给折断似的,用力,用力。
【一蹴】
“回到……”
【一蹴】
“回到原本我们的关系吧。”
灿烂耀眼的--这一瞬间。
这样就好,
这样是最好的,
因为一切都是虚假的。
一切都忘了就好。
【一蹴】
“祈……”
【一蹴】
“我爱你。”
【祈】
“我也……”
【祈】
“爱你……”
我,
和祈,终于复合了--
隔天。
我和祈一直在一起。
仿佛要拿回失去的时间般地,度过仅有两人的时光。
一开始的确有些陌生…
好不容易才回到像交往那时一样,能够自然地交谈。
我终于恢复了分开期间,一直盼望的日常生活。
和祈一起度过的时间,感觉是那么幸福。
可是……
每当感觉幸福的时候,我就会想起雅的脸。
明知应该要忘记雅……
【祈】
“一蹴,起来了?”
【一蹴】
“嗯…嗯嗯……”
【一蹴】
“……嗯?怎么祈会来……?我们有约好吗?”
【祈】
“不是的,我是来接你的。”
【一蹴】
“…………”
【祈】
“怎么了吗?”
祈不可思议地狐疑着,
我慌张地开玩笑,想掩饰过去。
【一蹴】
“……我好像睡昏头了。
祈平常都会来接我,这样才能平安把我叫起床呀!”
【祈】
“反正我也是爱睡大头觉的懒人呀。”
【祈】
“而且,好不容易能像这样……来接你。”
【祈】
“在毕业之前多少能维持下去……”
【祈】
“至少在那之前,我能每天来接你……的话……”
【一蹴】
“…………”
【祈】
“会是困扰……吗?”
【一蹴】
“不会,谢了。”
祈的心情是那么喜悦。
而且,这样没有错。
【祈】
“嘿嘿。”
【一蹴】
“不过,我觉得这个时期不去学校也无所谓了吧……”
毕业前只剩五天了,就算去学校也没有事情可做。
【一蹴】
“为什么想去学校?”
【祈】
“……想让你看一样东西。”
【一蹴】
“什么东西?”
【祈】
“练习。”
【祈】
“钢琴的练习。还有,平时的老地方。”
【一蹴】
“咦?你决定要继续弹钢琴了……”
我一问着,祈则有些腼腆地微笑,
轻轻地点头。
【一蹴】
“这样啊……”
【一蹴】
“那就去学校吧……”
【祈】
“嗯。”
和祈并肩一起走向学校。
虽然分开的时间还不到一个月,我却格外有种依恋。
【祈】
“总觉得……”
【一蹴】
“嗯?”
【祈】
“好像还没有什么真实感呢。”
【祈】
“能够再次像这样……和一蹴一起走路。”
【一蹴】
“是吗……”
【祈】
“嗯?”
【祈】
“我和一蹴在一起……好吗?”
  ……那是当然的啊。
  别说这种……难为情的话。

【一蹴】
“…………”
忽然想起了雅,
不由自主地搪塞过去。
【一蹴】
“别说这种……难为情的话了。”
【祈】
“抱歉……”
垂下头的祈,轻轻地咬了嘴唇。
到达学校的我们,直接往音乐教室前进。
好久没有听到祈弹的钢琴了,听起来还是那么悦耳。
如果说得老套一点,就是音色充满着幸福的感觉。
如同平时一样,我依旧几乎快要睡着了,还是拼命维持
清醒地听着。
为了祈,我觉得我必须这样做。
弹完钢琴的祈,仿佛享受余音地,微微闭上眼睛……
幸福地微笑着。
【祈】
“你把它听完了呢,明明平常都会睡着的。”
【一蹴】
“……那只是有时候而已。”
很满足地,祈依偎在坐在窗缘的我身上,
秀发轻飘飘地覆盖在我身上。
祈喜欢被摸头发。
为了让她开心,我总是温柔地抚摸她的头发,
因为我认为那是我的义务。
祈幸福地微笑着。
【祈】
“钢琴弹得怎么样?”
【一蹴】
“……虽然我完全不懂钢琴……”
【一蹴】
“尽管如此,不知道为什么……却觉得很棒,虽然我完
全不会说好听话……”
【一蹴】
“不过我总算明白,
萤姊一直要你继续练琴的心情了。”
【一蹴】
“为什么要放弃呢?”
【祈】
“呃、呃嗯……”
祈说不出口。
【祈】
“真是为难……”
【一蹴】
“不说的话,我要把你的头发打蝴蝶结喔。”
【祈】
“啊,不可以啦。”
【一蹴】
“那就跟我说。”
【祈】
“……你不可以笑?”
【一蹴】
“不笑。”
【祈】
“因为要放入……感情。”
【一蹴】
“感情?”
【祈】
“嗯……对一蹴的感情。”
【一蹴】
“对我的……?”
【祈】
“因为我把对一蹴的心意,都寄讬在音乐上。”
【祈】
“只要能让一蹴听到就够了。”
【一蹴】
“难道你说的想要放弃钢琴?”
【祈】
“因为如果不能让一蹴听到的话……
就没有弹琴的意义了。”
祈红着脸说着。
【祈】
“所以,你刚刚说我的钢琴弹得很棒……”
【祈】
“我真的……很高兴。”
钢琴的音色给人充满幸福的感觉,
是因为和我复合的幸福吗……
【一蹴】
“那么……你去教堂也是因为……?”
【祈】
“咦?你看到了?”
【一蹴】
“不是,是小野看到的。”
【祈】
“这样啊……”
【祈】
“因为那里……对我来说,是一个非常……”
【祈】
“重要的地方……”
【一蹴】
“…………”
她竟然对我是这么……
看着腼腆地微笑的祈的脸庞,不自觉地感到心酸。
我为了改变话题,开口说了。
【一蹴】
“再让我听一次钢琴吧?”
【祈】
“嗯……”
轻巧缓慢地,在键盘上,手指开始舞动着。
刚过正午不久的时间,祈说想要去萤姊家。
应该是要去报告又要开始弹琴的决定。
我们一起搭电车回去。
芦鹿电车空荡荡的。
我们找了空位一起坐下。
祈犹豫地握着我的手。
柔软的、温暖的……怀念的感触。
我回握祈的手。
我们之间没有对话。
沉默包裹着我们。
奔驰的电车──从车窗跃入的光线如同闪光灯那样,
瞬间地包围我们。
重要的一瞬间又一瞬间,像照片般一页页拍下。
我们感到幸福。
同时,也感到心中轻微的痛楚……
下一站是蓝之丘了,祈忽然开口说话。
萤姊也住在蓝之丘。
【祈】
“欸?”
【一蹴】
“嗯?”
【祈】
“就是……明天了。”
【一蹴】
“先跟你说,明天是星期六了?
不会睡昏了头,还穿制服来接我上学吧?”
【祈】
“不是啦……”
【祈】
“明天,我希望你……再听我弹钢琴。”
【一蹴】
“……好啊。”
我怎么能拒绝。
【祈】
“真的?”
【一蹴】
“不过,还要特地换衣服太麻烦了……”
【一蹴】
“就在祈的房间吧?有钢琴吧?”
【祈】
“嗯。”
【一蹴】
“那就决定了。”
【祈】
“明天我会去接你。”
【一蹴】
“…………”
芦鹿电车滑进了蓝之丘车站的月台。
祈有些舍不得地,紧握着我的手。
【祈】
“那就明天见。”
【一蹴】
“……嗯。”
祈挥着手,下了电车。
站在月台上的祈,透过窗子静静地目送我。
她那充满爱意的视线,却带给我心头一阵阵刺痛。
我回到房间。
像是经历了漫长旅程的旅人,疲惫地瘫倒在榻榻米上。
仿佛从没有这么疲倦过。
和祈一起度过的时间,虽然是幸福的……
却也感觉很疲惫。
明明从前就没有过这样。
【一蹴】
“唉……”
大大地叹了一口气,仿佛肺部的空气要枯竭。
今天是一个寒冷彻骨的日子。
房间里虽然非常寒冷,我却连打开暖气的力气都没有。
我希望就把自己的身体冻僵吧--
甚至自虐地这么想着。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心情……
我望着天花板出神地思考。
和祈在一起却疲惫的理由,
还有,妄想自虐的理由。
那一定就是……
罪恶感。
强烈的罪恶意识苛责着我。
我爱祈。
共同度过的这两年半的岁月,在我心中闪耀着光芒,
证明这一段春春。
也因为这样,才能重修旧好。
分手之后,日日夜夜期待的正常生活,终于恢复了。
在一起的时间是感觉如此幸福。
我好想看见祈的笑容。
更想听到祈弹的钢琴。
我想和祈一直在一起。
然后,再也不要……
再也不要让她这么痛苦。
再也不要。
为了我,祈才提出非己所愿的分手,
我一定要让她幸福。
一定要一起幸福。
我打从心底这么决定。
可是……
我的心中却隐隐约约刺痛着。
因为不停涌出的罪恶感……
我拿出手机,
打开木濑同学寄来的那封简讯。
雅正准备坐上‘正牌男朋友’的车--
拍得像是这么一回事的照片。
【一蹴】
“…………”
雅有了婚约,有‘真正的男朋友’。
‘假装的恋人’关系,唐突地宣告结束。
所以我和祈复合了,一切好像已经恢复到原状。
可是,并不是这样子。
我还是在意着雅。
不,说在意并不是一个正确的表现。
我……
依旧憧憬着雅。
明明喜欢祈,
明明已经和她复合,
我却忘不了雅。
祈、和雅。
我同时喜欢着两个女孩。
………………
被祈提出分手要求的我,受到了伤害。
为了想忘记心痛,和雅变成‘假情侣’。
既然是‘假的’,我的心情就显得轻松。
并不是认真要交往新的女朋友。
也从来没有想过,我会喜欢上她。
而且……
和雅变成‘假情侣’的时候,我和祈已经分手。
和祈复合的时候,‘假情侣’的关系也就结束。
我并没有不老实,
我并没有错。
--像这样的藉口,我可以说出好几个。
可是同时喜欢上两个女孩,实在太恶劣了。
这一点,我再怎么样也懂。
就是因为这样,和祈在一起的时候,我感到罪恶。
祈如果知道了我的心情,一定会很受打击。
我是祈的男朋友啊,眼中只能有祈。
应该忘了雅。
应该切断与祈分手期间的迷惘,应该要彻底遗忘。
那才是最重要的……
那才是……
好像听见窗上发出些微的声响。
我依旧躺着,望着窗外。
开始下雪了。
【一蹴】
“应该会很冷吧……”
静静地望着飞舞飘落的雪花。
我想起,
发现自己喜欢上雅的那一天,也是一个下雪的日子……
【一蹴】
“…………”
怎么还没有忘记呢?
【一蹴】
“我是笨蛋啊……”
望着雪,我叹息着。
就这样躺着,
也许是因为太疲倦了。
我开始意识朦胧……
我好像已经睡了一会。
外头已经完全天黑了。
……会是谁?
【一蹴】
“来了。”
打开门。
【一蹴】
“!!”
站在那里的是……
雅。
和服上积着雪,
下摆和衣领有些许的凌乱。
【一蹴】
“怎、怎么了!?”
【雅】
“……我逃出来了。”
【雅】
“从婚配者……那里……”
不是她平常冷静的语气,
勉强挤出的几个字。
【一蹴】
“先进来再说。”
我伸手想打开电灯。
【雅】
“等等……别开灯……”
【雅】
“我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可怕……”
幽暗的微光下,可以隐约看见雅哭过的脸。
她哭了?
边哭着边逃出来的?
从婚配者的身边……
【雅】
“我不想让你看见这样的我……”
【雅】
“先这样……听我说一下话好吗……”
【雅】
“我的……事情……”
【一蹴】
“嗯……”
在这样的气氛下,我有些惊讶。
只能点头。
【雅】
“我……”
【雅】
“是一个祭品……”
【一蹴】
“祭品……?”
【雅】
“嗯……为了守护藤原家而被献上的……祭品……”
【一蹴】
“这是什么意思?”
雅边想着怎么形容,断断续续地说着。
雅的家是老字号的高级和服店……
无法忤逆承袭传统的本家的那些人。
如果背叛了,家传的事业就无法持续下去。
虽然在现代实在难以令人置信,在藤原家中依旧保守地
维持着这样的传统观念。
【雅】
“祖母为求藤原家的平安顺利……
希望我和本家的人结婚。”
【一蹴】
“这个婚约,是你祖母自作主张决定的吗……?”
雅虚弱地点着头。
【雅】
“我也是为了这个目的,而被教养长大。”
【雅】
“学习茶道和花道,还有长刀……
全都是为了被本家的接班人看上……”
【雅】
“只是为了成为祭品……”
【雅】
“我拼了命地练习,都是因为祖母太可怕……”
雅露出自嘲的笑容。
【雅】
“呵呵……多亏了她,第一次相亲就被看上……”
【雅】
“终于能够缔结婚约。
20多岁就离家创业,本家的下一任当家……”
就是雅坐上的那台车的男人……
那就是雅的婚配对象。
被迫要嫁过去的,本家下一任当家。
【雅】
“高中毕业之后,就准备结婚。”
因为不想结婚,雅和祖母交换了条件,
希望能让她唸完高中。
即使是自由到校日,也依旧每天来学校的她,竟然就是
这样的理由……
因为教室是雅最后、且唯一的逃避场所……
同学几乎都离开了,空虚寂寥的教室,却是雅最后的归
宿……
当我说到毕业的事情,雅露出悲伤的表情,就是因为这
个关系。
我感觉胸口紧绷纠结的情感。
【一蹴】
“为什么不告诉我……?”
雅缓缓地摇摇头。
不可能说得出口。
就算说了,也没有用。
她的表情,是这么说着。
然后--
雅环抱着自己的肩膀。
她的样子像是在忍耐着寒冷,也像是在忍耐心中那股厌
恶感。
【雅】
“不能忤逆那个人啊……”
【雅】
“只要他说想见面……我就不得不去……”
【雅】
“只要是他的愿望……”
【雅】
“无论是什么样的事情……”
【雅】
“我都必须……为他做到……”
雅咬着唇。
落在肩上的雪花融化了,
沁湿着凌乱的和服……
【雅】
“一蹴……”
【雅】
“即使和你变成假情侣,我依旧无法拒绝婚约……”
【雅】
“这只是为了报复祖母……”
【一蹴】
“报复……?”
【雅】
“祖母为我结下婚约,为了保护我们家族,没有任何的
踌躇……”
【雅】
“可是如果我有男朋友,也许就能让祖母有罪恶感……
我是这么想的。”
【雅】
“我怎么也无法忤逆祖母。”
【雅】
“可是,至少也能报复一次……”
【雅】
“即使只有一点点也无所谓,只要能让她痛苦……”
【雅】
“想笑我的心胸狭隘,就笑吧。”
我没办法笑木濑小心眼了……
雅用着不成声的语气,又说了这句话。
【一蹴】
“…………”
我想起了,
雅的祖母那非常冷淡的态度,
还有雅怯懦的样子。
毫无家族感情的家庭……太可怕了。
【雅】
“和你的关系,也是为了这个而组成。”
【雅】
“原本应该只是这样……”
【雅】
“…………”
【雅】
“可……是…………”
满眶泪水的眼睛,雅凝视着我。
是我的自恋吗……
她的视线,令我感觉到了爱恋的情感。
【雅】
“这世界的一切都是由虚假所组成。”
【雅】
“我一直是这样想的。”
【雅】
“为了遵守门风而结婚的爸妈……”
【雅】
“把我当成道具的祖母……”
【雅】
“许下婚约的唯命是从的每一天…………”
【雅】
“…………”
【雅】
“只有相信这一切都是假的,我才能活下去……”
【雅】
“这世界上没有亲情……没有爱的存在--
如果我不这么想,根本活不下去!”
【雅】
“……可是……”
【雅】
“……可是……”
【雅】
“我却发现了一件不是虚假的事情。”
雅看着我。
我直直地承受这个视线。
几乎忘了呼吸,我们互相望着对方。
仿佛时间就此停止……
【雅】
“……一蹴。”
雅好像无法再忍耐了,颤抖着双唇。
【雅】
“我却……喜欢上你了。”
【一蹴】
“雅……”
【雅】
“即使我想要相信所有的一切都是虚假的,我却已经做
不到了。”
【雅】
“只有藏在我心中的感情,无法伪装……”
【雅】
“我无法为我的心情说谎。”
【雅】
“我实在忍受不了……就从婚配者那里逃走了……”
【雅】
“那个人不会原谅我的,祖母一定也会震怒……”
【雅】
“可是,我做不到。
我没办法怀抱这份感情,在婚配者的身边……”
是因为天气太冷的关系吧,
还是因为太害怕了,
雅可怜地颤抖着。
冷凛、平时的威严完全消失无踪,
像是一只被遗弃的小狗,不断发抖着。
【雅】
“……拜托……”
雅的眼睛,滴下了一串泪。
闪闪发亮的点滴泪珠,沿着脸颊流下。
【雅】
“我已经无法忍受待在那个虚假的世界了……”
【雅】
“请告诉我‘真实’……”
【雅】
“请给我一个证明,让我知道心中的感情,
是真实的……”
为什么……
为什么现在才要告诉我……
我已经和祈复合了。
因为我喜欢祈……
我已经决定要忘了雅的。
虽然我喜欢雅……
可是……
知道了这件事,
我对雅……!
雅的模样,像是个迷路的孩子哽咽哭着。
拼命地伸出手想寻求帮助。
我……
我……
我……!
  抱住雅
  对雅低头道歉

【一蹴】
“雅……!”
我抱着雅。
颤抖的雅拼了命伸出的那双手,我实在无法弃之不顾。
我无法抛下我所爱的女孩。
祈的笑脸在那一瞬间浮现……
我却努力想甩开那画面……
紧抱着雅。
让她的身体停止颤抖,
让她的痛苦变得微弱,
让她知道我的心意。
用力地,用力地,用力地,
紧抱着雅。
【一蹴】
“已经没事了……”
【一蹴】
“所以不要哭了……”
【雅】
“一蹴……”
【雅】
“可以……相信吗……?”
【雅】
“可以相信我心中的那份感情吗……?”
【一蹴】
“…………嗯。”
【一蹴】
“可以……相信……”
我只能这么说着。
压抑着对祈的感觉,
我只能……
这么对她说……
天亮了。
终于冷静下来的雅,表情显得缓和而稳定。
【雅】
“我要回去了。”
【一蹴】
“……没问题吗?”
要是让她祖母知道她从婚配者那里逃走,雅一定会受到
严厉的责备。
而且,还擅自在外过夜了……
【雅】
“祖母的确很可怕……”
【雅】
“可是……”
雅轻轻握了我的手。
【雅】
“现在我有你了。”
【一蹴】
“…………”
【雅】
“当你抱着我的时候……我就确定了。”
【雅】
“在这个充满虚假的世界,还是有着……”
【雅】
“一个真实的存在。”
【雅】
“我和一蹴的心是连结着……这个唯一的真实……”
雅微笑着。
非常幸福的模样。
就是这样,相反的,
我的心里充满了罪恶感。
【雅】
“谢谢,一蹴。”
【雅】
“我会向祖母说说看。”
【一蹴】
“……说什么?”
【雅】
“就说……我有一个真正彼此相爱的人。”
雅的一言一句……
让我非常高兴,
也非常痛苦。
【雅】
“决不再是要让祖母感觉罪恶感之类的灰暗理由了。”
【雅】
“而是要说出我真正的心意。”
【雅】
“你会……支持我吧?”
  ‘当然’
  ‘…………’

【一蹴】
“嗯……当然啊。”
我这么回答着,
也只能这样回答。
【雅】
“谢谢。”
【雅】
“呵呵,真不可思议呢。”
【一蹴】
“咦?”
【雅】
“只要有你一句话,我的脚就不会发抖了。”
【一蹴】
“是吗……”
【雅】
“那么我回去了。”
【一蹴】
“啊,嗯嗯……”
【雅】
“不是嗯而已吧?送我到车站。”
【一蹴】
“……果然还是会指使别人啊。”
雅边笑着,
【雅】
“不许顶嘴。来,走吧。”
拉起我的手。
这手里的温暖,像在责备我。
鹭泽一蹴……做了一件最差劲的事……
和雅牵着手走到外头,地上还留着昨天下的雪。
【雅】
“哇……!”
【雅】
“堆积了这么深啊~”
【一蹴】
“都三月了还下这么厚的雪,实在太奇怪了……”
【雅】
“雪好美……”
【雅】
“嘿咿。”
雅踏上干净的白雪。
【雅】
“嘿咿。”
【雅】
“呵呵,好开心喔。”
【一蹴】
“真像个小孩子……”
【雅】
“呵……这个可就不能当做没听到了。”
像是撒娇地,雅用力地抓着我的手。
【雅】
“我还是小孩子喔。”
【一蹴】
“……咦?”
【雅】
“结婚还早的呢。”
【雅】
“而且……才刚谈初恋呢。”
【一蹴】
“…………”
【雅】
“嗯……”
【雅】
“好了,走了,一蹴,还在发什么呆。”
【一蹴】
“啊,别忽然用力拉我。”
就这样被雅拉着,我们一起往车站走去。
……就在车站分开的时候。
雅不安地数次回头往我的方向看。
所以我一直不停挥着手。
一点都不在乎通车途中的上班族的眼光。
藉着挥手,
我也能稍微缓和心中的烦恼与痛苦。
可是我竟然做了这种事……
这种插在胸口的苦痛,是不可能会有缓和的时候。
回到公寓的我,看到站在那头的人影,大吃一惊。
不由自主停下脚步,
无法开口打招呼。
站在那里的是祈,
……对了,她说过今天要来接我的。
【一蹴】
“…………”
我意识到,自己竟然在想一些很卑劣的事情。
‘没有被她发现我和雅一起走出房间,太好了!’
我想着。
祈还没有发现我,
只是低着头,一动不动地凝视着自己的脚边。
……她在……看什么?
一瞬间,我怀疑着……
然后,我随即发现祈在看的东西。
我的心脏怦怦狂跳。
在那里的……
是两双--脚印。
--我和雅的脚印。
那些脚印从楼梯前方,往道路方向延伸。
在纯白的积雪绒毯上,两双脚印互相靠近并排。
积雪上,没有其它的痕迹。
我不由自主退后了一步。
为什么会这样……
连自己也不知道。
祈发现我的脚步声,抬起了头。
【祈】
“啊……”
眼神交会。
我无法移开视线,也无法看着祈露出微笑。
无言地互望着。
相互的视线里,只有尴尬、困惑、与不安。
完全不是情侣之间的甜蜜接触。
【一蹴】
“……祈……祈……”
我站在这里,
也就是从公寓外回来的意思。
还有从公寓往道路延伸的两组脚印。
当然并没有证据可以证明,那就是我的脚印。
旁边的脚印也无法证明就是雅的。
……可是我下意识地后退了。
看到这个动作……不论是谁都会懂,
既简单又残酷的事实。
【祈】
“你起床了。”
可是祈却……没有责备我,反而微笑着。
【祈】
“积了好厚的雪呢。”
祈什么都没有问。
【祈】
“今天你很努力早起了唷。”
【祈】
“我本来还想要叫一蹴起床的。”
【祈】
“可是你已经起床了,真可惜……”
【祈】
“嘿嘿……”
如同刚刚--和雅在一起的时候一样,
我知道祈是在为我着想,
所以心里更痛了。
【一蹴】
“祈……我……”
【祈】
“约好……的吧?”
【一蹴】
“咦?”
【祈】
“说过……要再听一次钢琴的。”
【一蹴】
“…………”
【一蹴】
“嗯……约好的。”
【一蹴】
“我……准备一下。”
我往房间走去,祈却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一蹴】
“不冷吗?进来房间里……等吧?”
【祈】
“嗯……”
【祈】
“我还想……再看看雪。”
【祈】
“哈哈哈,看到雪就很开心……跟小孩子一样。”
【一蹴】
“…………”
【祈】
“我在这里等……”
【一蹴】
“嗯……”
留下了祈,我一个人进到房间,深深地叹了一口大气。
【一蹴】
“……我到底在做什么啊……”
祈弹的钢琴音,包覆着我。
我正坐在祈的床上听着。
每当我在祈的房间听她弹钢琴的时候,一定会坐在这个
固定的位置。
弹完一首曲子的祈,没有回头看我,就这样静静的,
不说话。
【祈】
“…………”
【一蹴】
“…………”
祈没有要说话,
我也不能说什么。
从前我所听到的祈的演奏,是如此美妙。
即使是外行的我听起来,都会有想感叹一番的极致。
一定能在比赛上取得好成绩,我的确是这么想过。
也许那只是身为男朋友的偏心吧?
可是……
今天的演奏却听来完全不同。
音色不知为何显得非常悲伤。
像是听见悲痛的喊叫声,或是孩子的哭泣声。
我只能这样感觉到。
即使聆听其他钢琴家的演奏,我也不清楚音色之中蕴含
的情感。
可是只有祈的钢琴不同。
也许是因为听了太多次祈的演奏了……就是知道其中的
不同吧。
祈曾经这么说过。
【祈】
“因为要放入……感情。”
【祈】
“对一蹴的心意就藏在钢琴里。”
这个仿佛哭泣、充满不安的演奏,就是祈的心情。
就是一直说不出自己心情的祈,
她真正的感觉……
终于我听见她平静的声音。
【祈】
“……刚刚弹得怎么样?”
【一蹴】
“该怎么说,那个……”
【一蹴】
“……很棒。”
我说的话,实在虚伪的可以。
【祈】
“…………”
【祈】
“……谢谢。”
平常的祈根本不会有所迟疑,如今她却踌躇地开口了。
【祈】
“那个……那个……”
【祈】
“…………”
【一蹴】
“……什么事?”
【祈】
“我……抛弃了一蹴……伤害了你……”
【祈】
“无论在分手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我想……我都应该能
接受……”
【祈】
“无论……发生什么…………”
雪上遗留的脚印。
果然祈还是在意着,那些脚印究竟是什么。
【祈】
“可是……”
【祈】
“我只希望你能让我相信一件事……”
【祈】
“当时在公园,你对我说的那句话……”
【祈】
“…………”
【祈】
“我可以……相信吗……?”
【一蹴】
“…………嗯。”
在公园,我对祈这么说着。
我爱她。
那句话的确不是谎言。
我爱着祈。
即使是现在、这一瞬间也是。
虽然爱着--
--却背叛。
【祈】
“那就……够了。”
【祈】
“我没关系了……”
【祈】
“没关系了……”
祈对我笑着。
使我心痛般地,纯粹天真的笑容。
【祈】
“要不要再听一下钢琴?”
【一蹴】
“嗯。”
沉重的时间,就这样度过了……我准备离开祈的家。
【一蹴】
“再见……”
【祈】
“……嗯。”
正当要跨步离开的时候,祈叫住了我。
【祈】
“那个……”
【一蹴】
“……?”
【祈】
“我们是在交往吧?”
【一蹴】
“…………”
【祈】
“…………”
我承受不了祈那悲伤的表情,只说了一句话……
【一蹴】
“……是的。”
喃喃自语着。
【祈】
“…………”
【祈】
“那、那再见了……”
【祈】
“明天陪我约会吧?”
【一蹴】
“咦?”
【祈】
“比赛就快到了。”
【祈】
“所以希望你能让我任性一下……”
仿佛害怕被拒绝的祈的表情,让我犹豫着。
明明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却无法拒绝。
【一蹴】
“好、好吧。”
【祈】
“谢谢。”
【一蹴】
“……不必道谢的。”
【祈】
“嗯,抱歉。”
【一蹴】
“…………”
决定了相会的地点和时间,我离开祈的家。
我现在和祈在交往。
可是……雅也依赖着我。
我到底该怎么办?
难道还想继续这件差劲的事情?
时间已经是深夜了。
这么晚的时间……会是谁?
【一蹴】
“……!”
来电显示是--
‘藤原 雅’
我慌张地接起电话。
【一蹴】
“喂喂?”
【雅】
“…………”
【一蹴】
“雅?怎么了?”
【雅】
“…………”
【一蹴】
“雅?”
【雅】
“……一蹴……”
这个声音不像平常的雅。
【一蹴】
“……在哭吗?”
【雅】
“因为……”
【一蹴】
“冷静一点……发生了什么事?”
【雅】
“……一蹴……”
【雅】
“……也许……再也不能见面了。”
【一蹴】
“……咦!”
【雅】
“昨天晚上的事情……祖母她……”
雅只说到这里。
可是,那接下来的情况可以想像。
不只是从婚配者那里逃出来的事情,还有不愿意毕业后
被迫结婚,甚至还有擅自在外过夜。
可以想像那眼泪的原因。
这个电话一定也是苦等家人睡了,才能偷偷地打。
【雅】
“我……说了,我向祖母说了我真正的心意。”
【雅】
“不想结婚……”
【雅】
“我说……我有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一蹴】
“…………”
我的脑海浮现祈的脸。
我践踏着雅和祈两个人的心--
【雅】
“无论我多么认真地和她说……就是不愿意听……”
【一蹴】
“雅……”
【雅】
“毕业当天之前,我已经被禁足了。”
毕业。
那对雅来说,是通往不情愿的婚姻……
不、是不情愿的人生道路。
【雅】
“这样下去,
我一辈子都要被囚禁在藤原这个姓氏里。”
【雅】
“我讨厌…………这样。”
【雅】
“我想过着我的人生。”
【雅】
“……我想和一蹴一起过。”
【雅】
“永远、永远……想和你在一起。”
【一蹴】
“……雅。”
面对真切地诉说自己心意的雅,我只能不断喃喃地唸着
雅的名字。
【雅】
“……一蹴。”
【雅】
“拜托……”
【雅】
“明天晚上……来滨吹车站。”
【一蹴】
“……咦?”
【雅】
“明天晚上,祖母会出门一段时间。”
【雅】
“在那段时间,我会想办法逃出去。”
【雅】
“所以拜托你……”
【雅】
“把我从牢笼中带走……”
【雅】
“然后……和你在一起……”
【一蹴】
“雅……”
【雅】
“明天我会等你……”
--明天。
为什么是明天?
明天我约好和祈见面了。
【一蹴】
“……该怎么办……才好……”
就算到了明天早上,也不会有答案。
也不可能……会有。
和祈相约的地点,是千羽谷车站。
祈已经在那里等了。
看到我出现的祈,轻呼了口气,露出放心的模样。
祈说想去藤川。
【一蹴】
“藤川有什么好玩的吗?”
祈在包包里东翻西找,拿出了2张门票。
【祈】
“你看这个。”
那是在藤川的音乐厅,举行的音乐剧公演的门票。
是相当有实力的专业剧团的公演。
演出名称是‘La.Moon.Rouge’。
【一蹴】
“竟然还能拿到门票啊。”
【祈】
“嗯……碰巧的。”
【一蹴】
“是吗?”
碰巧的这句话,肯定是谎话……
……毕竟我也清楚这并不是多简单就能拿到的票。
在很久之前……是的,比情人节还要更早以前,早就已
经拿到了不是吗……?
感觉到祈的体贴,
我心中的痛楚更加剧烈了。
【一蹴】
“……咦?
这个音乐厅也会用来举行明后日的比赛啊……”
【祈】
“嗯。”
【祈】
“所以……也想来预习一下。”
【一蹴】
“…………”
【祈】
“……不行吗?”
我故意搓揉、弄乱祈的头发。
【祈】
“呀啊。”
【一蹴】
“我很了解你非常喜欢音乐剧。”
我故意装出开朗的模样,成功了。
牵着祈的手,走了进去。
其实我并不喜欢音乐剧。
唱歌部分和演戏部分有太大的落差,总觉得很冷场。
可是坐在旁边位置上的祈,感动得眼眶泛泪。
所以我只能静静地看着音乐剧。
因为祈紧握着我的手……我也握着她的手。
音乐剧结束了,我们走出会场。
【祈】
“嗯,想去……逛一逛。”
【一蹴】
“嗯?嗯,好啊。”
【祈】
“你好像……没有很开心?”
提心吊胆地问着。
  没有这回事
  只要祈开心就够了

【一蹴】
“只要祈觉得开心,那就够了。”
【祈】
“…………”
【一蹴】
“我比较喜欢简单明了的……之前也说过了吧?”
【祈】
“嗯。”
【一蹴】
“所以啊,音乐剧实在太难懂了。”
【一蹴】
“可是只要祈觉得快乐的话,我就会常常陪你。”
【一蹴】
“从前……不是就这样约定了。”
【祈】
“…………”
【祈】
“我只想要今天……一起开心就好了……”
祈的话中,隐藏着寂寞的回应。
【祈】
“不过,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呀……”
【一蹴】
“喂,你从刚刚就一直在说什么……”
咻咻地,冬天寒冷的风吹着。
祈好像感觉有些冷地,瑟缩着身体。
【祈】
“……手。”
【一蹴】
“咦?”
【祈】
“可以牵着……手吗?”
【一蹴】
“当然。”
可是祈却不主动牵我的手。
我伸出手牵着她。
【祈】
“啊……”
【祈】
“…………”
【祈】
“好暖和喔……”
【一蹴】
“…………”
【祈】
“我呢,想要跟一蹴?”
【祈】
“……在一起。”
【祈】
“只要这样就好……”
【祈】
“因为我没有能要求其它事情的……资格。”
与其说那是说给我听的话,更像是祈要说给自己听的。
我和祈牵着手,沉默地走在藤川的街道上。
--不能这样下去。
雅说了,今天晚上会在滨吹车站等我。
那也许就是老天给我的一个期限吧。
在那之前必须要有答案,
去找雅……或是不去呢。
那就是最后的--
【祖母】
“别太过分了!”
就在这个时候,宁静的街道上忽然响起一声斥喝。
我吃惊地抬起头。
这个声音……
这个声音,我听过。
我环顾四周。
有了……
大马路上,雅和祖母在争吵。
【一蹴】
“为……什么……”
--这个期限太早了。
【祈】
“啊……”
祈也惊呼着,
她的视线也投向着雅。
【祖母】
“你以为我会允许你这副态度吗!?”
【雅】
“可、可是……我……”
【雅】
“我已经不想再这样……!”
【祖母】
“这样是指什么意思!”
像是被定住了,我的脚动弹不得。
无能为力。
明明就应该要做些什么的……!
这么想着的瞬间,雅的视线望向我。
终于才发现我在这里。
【雅】
“…………”
雅眼中看见的,
--是我和祈牵着手的身影。
我迷惘着,该怎么处置我牵着祈的手。
忽然--
祈的手心,稍稍地--
只是稍稍地加重了力气。
那是--
祈感到怯懦的表现。
就因为这样,
我无法放开祈的手。
雅的脸色发白,勉强挤出话问着我。
【雅】
“一蹴,为什么……?”
【雅】
“为什么……”
【祖母】
“雅,你前天就是在这个人的家里过夜?”
【祈】
“…………!”
吃惊于祖母说出的话,不只是雅,还有祈也是。
【一蹴】
“…………”
【祖母】
“我不会允许你这样做的!听见了吗?雅!”
雅仿佛完全没有听见祖母的斥责,
只是用哀怨的眼神看着我。
【雅】
“为什么……?”
【雅】
“为什么现在还和陵……”
  说出复合的事
  说不出口

【一蹴】
“…………”
我什么都没有说,转开对雅的视线。
【雅】
“一蹴……!”
雅继续逼着我。
【一蹴】
“…………”
不能不说。
我明明知道,却说不出口。
忽然……祈的手,更用力地紧握我的手。
有些颤抖着。
【祈】
“我们……又开始交往了。”
明确清楚地--
祈说了。
【祈】
“……只有这样。”
祈握着我的手却冒出汗,
颤抖着。
不只是手,
仿佛害怕地,嘴唇也发抖了。
平常的祈不会说这些话。
几乎没有自我主见……乖巧懂事的祈……
在这里,我终于明白。
祈……是想要不让我一个人背负罪名。
想要把雅的愤怒,从我身上转向她。
这样的我,祈依旧想袒护着。
【祖母】
“哼,这些家伙做的事情,也不过就是这种事。”
【祖母】
“雅,走吧?不需要和这些人多说话了。”
祖母强拉着雅的手,想要强迫她上车。
甩开祖母手--
雅紧紧抓着我的胸膛。
看到这样的雅,我感觉好痛苦……
【雅】
“为什么!?”
【一蹴】
“我……”
--制造了伤害。
为了保护祈,伤害了雅。
为了保护雅,伤害了祈。
【雅】
“为什么!那么那时候的事情……
到底算什么!?”
【雅】
“那不是‘真实’吗!?”
【雅】
“‘可以相信’,是你告诉我的啊!”
【一蹴】
“唔…………”
不能说谎的心情,
依旧喜欢着祈的心情。
互相对抗,挣扎着。
【雅】
“一蹴!”
【祈】
“不要这样……”
【祈】
“别让一蹴……痛苦……”
【雅】
“什……”
雅的手失去了力量。
缓缓地,放开紧揪着我胸前的手。
【祖母】
“雅,别学些难看的行为!”
用力拉着受到打击的雅,
这一次,祖母终于把雅推上车。
雅……不再抵抗。
奔驰而去的轿车,我只能眼睁睁目送它离开。
而,祈……
只是低着头,沉默地依旧紧握我的手。
动摇着。
各种复杂的感情,在脑袋中掀起漩涡。
混乱的几乎要逼人呐喊。
雅凝视着受到打击的我的那副眼神,
在我脑中盘旋不去。
祈对着这样的我,孱弱地说话了。
【祈】
“我想和你一起……去教堂……”
已经好久没有来到这个教堂,这里的一切都没有改变。
可是,我却变得太多了。
【祈】
“我没有想过……还能和一蹴一起来到这里。”
感慨深沉地环视圣堂,祈喃喃自语着。
【祈】
“好想……在这里再看一次烟火。”
【一蹴】
“…………”
【祈】
“好想……在这里再和一蹴一起吃便当。”
【一蹴】
“…………”
【祈】
“好想……在这里再和一蹴一起做整修工作。”
【一蹴】
“…………”
【祈】
“好想……在这里再悠闲地睡个午觉。”
【一蹴】
“…………”
【祈】
“好想……在这里……在这里……”
【一蹴】
“祈……”
【祈】
“…………”
【祈】
“是我……”
【一蹴】
“咦?”
【祈】
“折磨一蹴的……是我啊……”
【一蹴】
“…………”
【一蹴】
“没有这回事的……”
【祈】
“…………”
【祈】
“欸,一蹴?”
【一蹴】
“咦?”
【祈】
“告诉我……一件事。”
【祈】
“当时候的那一句话……”
【祈】
“‘我爱你’的这一句话……”
【祈】
“不是骗人的?”
【祈】
“当时,说这句话的时候……你是看着我的吧?”
【一蹴】
“…………”
【祈】
“拜托……回答我……”
【一蹴】
“嗯……”
祈仿佛压抑着地笑了。
【祈】
“……太好了。”
【祈】
“能听到你这么说……就满足了……”
【一蹴】
“满足……”
祈的心情,我终于明白了,祈决定要抽身了。
所以我现在不得不做出决定。
--时机,就是‘现在’。
再这样下去,只是继续伤害我们两个人。
因为不伤害任何人的解决方法,根本没有。
我……
  喜欢雅
  无法决定

我喜欢雅,
所以现在必须向祈提出分手。
【一蹴】
“祈,我……”
【祈】
“好了。”
【祈】
“……因为我都知道的。”
明明责备是理所当然的,
明明怒骂是理所当然的,
祈,却只是静静地凝望着我。
【祈】
“…………”
【祈】
“最后让我……提出任性的要求好吗?”
【一蹴】
“咦?”
【祈】
“……再一次……紧紧拥抱我……”
【祈】
“为了不要忘记一蹴的温暖……我希望你抱我……”
【祈】
“不可以吗?”
【一蹴】
“…………”
【祈】
“…………”
我沉默着,抱紧了祈。
已经想不出任何话语,
无论说什么都只是藉口了,
无论说什么都只是伤害祈而已。
所以我紧拥着祈,
这个香味……这个体温……
我所熟悉的祈的一切。
再也不能这样了……祈的所有一切。
【祈】
“………”
祈的脸颊上不知不觉流下了眼泪。
【祈】
“好喜欢……”
【祈】
“我好喜欢……一蹴……”
【一蹴】
“…………”
对时间来说,这仅只是些许的数分钟--
可是,却让人感觉是永远的时刻--
颤抖着的祈,轻轻地推开我的身体。
【祈】
“……好了,去吧。”
【一蹴】
“…………”
【祈】
“就……去吧……”
【祈】
“我已经没关系了。”
说着,勉强地笑了。
不行的,祈……
不需要为了这样的我,勉强微笑了。
是我,放弃了你--
【祈】
“快走!”
祈用力推开我的身体,我终于回过神来。
快点去找雅吧,这是祈的意思。
【祈】
“……再见。”
祈又更用力推开我,说着。
我转过身,离开了教堂。
走吧……现在要去找雅了。
雅在昨天的电话里,说要我去滨吹车站。
现在可能遇到雅的地方,只有这里了。
精疲力竭地喘息跑来这里的我,
拼命地往四周寻找着。
雅……在哪里?
……她不在。
没有任何人。
白天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她也许不会来了。
可是……我想见她……
想见她,和她说话。
我想明白告诉她,我喜欢她,比任何人还要喜欢。
拜托,快来……!
【一蹴】
“……啊!”
这样的我,还是没有被遗弃。
这个愿望还是传到了上帝的耳朵。
……雅来了。
太好了--
我想开口叫她,可是雅的脸却僵着。
……雅的表情非常严肃,
冰冷的眼神凝视着我。
【一蹴】
“雅……”
【雅】
“…………”
连我的呼叫也不回答。
【一蹴】
“刚刚的事情,我很抱歉……”
【一蹴】
“可是,我和祈--”
--已经彻底分手了。
原本想继续这样说。
【雅】
“谢谢。”
【一蹴】
“……咦?”
【雅】
“多亏了你,我才下定决心。”
……她在说什么?
【雅】
“这个世界果然还是充满了虚伪。”
【雅】
“我也亲身体验到了。”
【雅】
“因为藏在我心中的感情,也是虚伪的……”
【雅】
“哼……没有什么比这个还确定的证明了。”
【一蹴】
“不对!才不是!我对雅你……!”
【雅】
“我要和婚配者结婚。”
【一蹴】
“…………!”
【雅】
“因为我已经明白这世界充满了虚伪……”
【雅】
“因为即使要和那个人一起生活,
我想我也能忍耐得了……”
雅转身离开。
【一蹴】
“雅!”
【雅】
“我来这里,只是为了要和你道离别……”
【雅】
“再见了。”
【一蹴】
“雅!等等!不对!”
【雅】
“什么不对……?你喜欢陵吧?”
【一蹴】
“…………”
我对祈曾经有过的感情,是事实。
可是,
【一蹴】
“我和祈分手了,真的。”
【雅】
“不必说了……”
【雅】
“我不会再相信了……”
【雅】
“不要再……再让我……痛苦了……”
说完这句话,再也没有回头,雅离开了。
【一蹴】
“呜……”
我……
什么都做不到。
面对坚决的‘拒绝’,我动弹不得。
我能做的,仅仅只是目送雅离开的背影……
已经不太记得我是什么时候回到家了。
一回神,我已经从房间的窗户望着外头的朝阳。
全都是自作自受。
就在这一晚,我失去了两个重要的人。
失去了,可以说是自己的责任。
可是我却有一个莫大的后悔……
--就是让雅认为‘终究世界是虚假的’。
我希望能再见到她,和她说话。
告诉她……我是发自内心爱着雅。
还有……我也因此和祈分手了。
告诉她……‘不是虚假的感情’,是真正存在。
【一蹴】
“既然这样,还在发什么呆呀!我!”
我下定决心起身前往中目町。
来到了雅的家。
些许迷惘……
不过,我鼓起勇气按下对讲机。
从门走出来的……
是她的……祖母。
【祖母】
“又是你……”
【祖母】
“我不会让你见雅……之前已经说过了吧?”
【一蹴】
“拜托!只要一会就好!”
【祖母】
“……厚颜无耻,你竟然真的还敢来!”
【祖母】
“你回去吧!”
大门就在我眼前无情地关上。
在门前,我继续呐喊着不放弃。
丢脸也没关系。
我更不在乎旁边那些人的眼光。
那怕只有一眼,我也要见到雅。
我一心一意只是这么想着。
【一蹴】
“拜托!只要一下下,只要一些时间就好!”
【一蹴】
“我想和雅说话!”
门再度开启。
【祖母】
“你可别太过分了!”
【一蹴】
“拜托!”
【祖母】
“回去!”
【一蹴】
“……呜。”
难道连再见面的机会都没有,雅就要结婚了……?
带着被我背叛的记忆,
雅就要和被许婚的对象度过结婚的生活了……?
该怎么办……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一天的打工,我几乎无法认真投入。
【静流】
“怎么了?好像怪怪的?”
【一蹴】
“对不起……”
【一蹴】
“不过,我没关系……”
我不想让静流姊烦恼,只能尽力装出平静。
我替如同往常来店里的信,送上餐点。
【一蹴】
“让您久等了……”
【信】
“喂喂。”
【一蹴】
“什、什么?”
【信】
“这是什么,这个东西?”
信指着我放在桌上的那个杯子,里面是冰红茶。
【一蹴】
“…………啊。”
信点的是咖啡……我把他错当成是别桌的客人。
【一蹴】
“非常抱歉……”
慌张地撤下冰红茶。
【信】
“喂,没问题吧?本来就很笨拙了,今天怎么更严重了
啊?”
静流姊也担心地走了过来,拍拍我的肩膀。
【静流】
“我不会问你发生什么事情。
不过,这种时候还是休息一下比较好,勉强自己工作只
是更痛苦而已。”
【一蹴】
“咦?”
【一蹴】
“不用的,况且今天小野又休假了……”
我回去的话,就只剩下静流姊一个人了。
可是静流姊沉默地摇摇头。
【一蹴】
“…………”
【一蹴】
“对不起,那么我回去了……”
我实在太差劲了,还让静流姊替我担心。
换好衣服走出去的时候,信已经在等我了。
【一蹴】
“什么事?”
【信】
“我想听你说说看。”
【一蹴】
“咦?”
【信】
“静流虽然说……她不会问你发生了什么事。很不巧地
,我是那种没办法放着不管的人。”
我很谢谢这份心意……
【一蹴】
“我就说没关系了。”
我现在根本没那份想说的心情。
【信】
“有关系。”
【信】
“听好,你想怎样烦恼都无所谓,随便你。
可是,因为你这个样子,会替静流还有小野增加困扰的
啊。”
【一蹴】
“…………”
他的这个说法,我无法反驳。
【信】
“像你这样子的人,我可是认识好几个。每一次我都会
这样对对方说,‘就让稻穗信大师我,替你们想个好方
法吧’。”
【信】
“总之就跟我说说看吧。看我这个样子,也知道我很可
靠吧?”
我仔细地思考的结果,决定要试着问信看看。
是不是会有一个……能和雅见面的方法?
坐在中央公园的凉椅上,我略过详细的情节叙述,只提
出“该怎样才能和苦无见面方式的朋友,见上一面。”
的这个问题。
信不同于平常的他,倒是相当认真地替我思考。
完全没有冷嘲热讽。
忽然想到,
也许信平常只是装出一付无所谓的态度。
【信】
“闯进对方的家,会被抓起来……
可是,打电话又不行。”
【一蹴】
“嗯。”
【信】
“那么,至少只要能来学校的话。”
一动也不动地思考着什么。
而后过了片刻,信啪地击着掌。
【信】
“毕业典礼……有毕业典礼吧!?”
【一蹴】
“咦?嗯……”
【信】
“这个时候,无论如何应该都会来的吧!”
【一蹴】
“是吗……?”
雅的祖母会有可能让她来学校吗……
……不对,等一等?
【一蹴】
“我的那个朋友,是毕业生代表,她会在毕业典礼上致
辞!”
【信】
“就是这样!就算是再怎么家教严格的家庭……
即使严格得不能再严格了,还是会以‘毕业生代表致辞
’这个荣誉为傲。”
【一蹴】
“…………!”
【信】
“绝对会来的,这就是好机会啊,一蹴。”
【一蹴】
“Than、Thank you,信!”
不经意地紧握住信的手。
【一蹴】
“…………”
【信】
“…………”
【一蹴】
“放开!好恶心!”
当然在那之后,我也被灌输了一些颇具说服力的论点,
也就是所谓“专属于我的台词!”。
不过多亏了信,我终于燃起了希望。
一决胜负,就是在毕业典礼那一天--!
毕业典礼就是明天了,这种日子还会到学校的三年级生
,就只有我了吧?
可是,心里有一件无论如何都想确认的事情,所以我来
到教职员办公室。
导师马西鲁德正好从教职员办公室走出来,还是老样子
,穿着一身全白。
【一蹴】
“老师!”
【班导】
“嗯?怎么了?鹭泽。”
【一蹴】
“那个……雅,不、是藤原同学,她今天有来吗?”
【班导】
“嗯,昨天藤原同学的祖母有打电话过来,说她因为家
里有事情,今天必须请假。”
听马西鲁德的语气,似乎有些不可思议地疑惑着“明明
今天三年级学生不来也无所谓,未免也太有教养了。”
【一蹴】
“明天……明天会来吧?”
【班导】
“这个啊……本来明天好像也有事情。”
【一蹴】
“这个……”
【班导】
“嗯,不过原本就安排好藤原同学要以毕业生代表致辞
的啊?”
【班导】
“所以我就拜托了她,毕竟这是孙女很隆重的场合,我
想祖母应该也很想看到吧,所以答应要出席典礼了。”
【班导】
“只是要在仪式进行前才会来,结束之后,马上就得离
开了。”
【一蹴】
“那么,想要和藤原同学说话的话……”
【班导】
“嗯,恐怕是没办法了。”
【一蹴】
“…………”
【班导】
“嗯,虽然遗憾,不过又不是不能再见到面了,毕业之
后也还是可以……啊、喂、鹭泽!?”
我还没有听完马西鲁德的话,随即转身离开。
【一蹴】
“可恶,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
能见到雅,就只有在典礼期间了,可是在典礼正在进行
的当中,根本不可能说话。
如果这样做,我就会被老师们阻止。
只有在毕业典礼上才能见面、才能说话。
一想到这一点,就连希望都没了。
该怎么做才好?
该怎么做,才能向雅表达我的心意?
已经……没有别的方法了吗……?
忽然望见前方的走廊上,有个面熟的人走了过来。
木濑同学一看到我,吃惊地停下脚步。
【步】
“…………”
【一蹴】
“…………”
虽然在那一瞬间我也迟疑了脚步,不过我没有和她打招
呼,打算从旁边走过去。
【步】
“那个……”
她开口跟我说话。
【一蹴】
“什么事……?”
【步】
“那个……”
【步】
“我有话跟你说……”
【步】
“是有关藤原的事情……”
【一蹴】
“……我和雅恐怕见不到面了,不知道这次你又要中伤
她什么……不过我不想吵架。”
【步】
“不是的,我没有这个意思。”
【步】
“我没有想要这样……”
【一蹴】
“咦?”
【步】
“…………”
片刻之间,她似乎迷惘着要怎么开口说……
终于静静地开了口。
【步】
“我听纱代玲说了。”
【步】
“纱代玲用社团当藉口去到她的家,然后……”
【步】
“听她祖母说,要和婚配对象结婚了。”
【一蹴】
“…………”
【步】
“那是……真的吗?”
【一蹴】
“……嗯。”
【步】
“纱代玲还说了。”
【步】
“她说那是被迫和婚配对象结婚的……”
【步】
“藤原明明是喜欢鹭泽的……可是却要被勉强和不喜欢
的婚配对象结婚……”
【步】
“这也是……真的?”
【一蹴】
“…………”
……我的心好痛。
我不知不觉地紧握拳头,
仿佛要自己强忍那份心痛。
木濑同学看着我……低下了头。
【步】
“和我送的照片对象……结成了婚约,要和不喜欢的人
在一起……”
【步】
“可是我……我不知道会让她这么痛苦……”
【步】
“我只是想让她被讨厌……只是这样啊……”
【步】
“对不起……我知道我的道歉不会被接受……可是真的
很抱歉……”
木濑的眼眶……
开始流下几行眼泪。
【步】
“我……很忌妒藤原。”
【步】
“她头脑好、又漂亮,一切都那么得天独厚……?”
【步】
“对于什么苦都没有吃过的藤原,我很懊悔竟然连长刀
都输给了她……”
【步】
“我就只有长刀这个长项……却被当成笨蛋……
我很不甘心……”
【步】
“所以才……”
【一蹴】
“…………”
【步】
“说话啊……为什么?”
【步】
“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
【步】
“如果你觉得痛苦,就骂我一句吧……”
【步】
“这样的话,我就不会像个笨蛋一样拼命忌妒……
也敢和你们说话了……!”
【步】
“也许现在,说这都是废话了……可是!”
【步】
“…………”
【步】
“我什么都没有赢过她……”
随着木濑同学落泪,我也几乎快要哭出来。
紧握拳头,拼命忍耐着。
我不能哭。
因为雅现在肯定是忍受着,比我还多好几倍的痛苦。
【步】
“那么,藤原同学已经不会来学校了?”
【一蹴】
“嗯……听说明天也只是致答辞之后……
就要回去了……”
【步】
“那样……好吗?”
【一蹴】
“…………”
雅依赖着我,
她说过喜欢我,
她说过在这个充满虚假的世界里,
她发现了唯一的真实。
所以我必须再向她传达一次。
……雅,
真实一定存在的。
木濑的眼泪,
纱代玲对你仰慕的心,
我的……这份‘感情’。
我想传达这所有的‘真实’。
可是……
【步】
“鹭泽,这样好吗?”
【一蹴】
“……当然不好。”
【步】
“……只要是我能做得到的话,尽管说。”
【步】
“不,不只我,长刀社所有人,都会站在你这边……”
【一蹴】
“谢、谢谢……”
就连长刀社的所有人,都这样关心雅的话……
那么……
【一蹴】
“…………啊?”
那时候--
我想起几个星期前,和雅那一段稀松平常的对话。
【一蹴】
“记得吗?一年级时看到的……上课时在操场上紧紧相
拥,那对传说中的情侣。”
【一蹴】
“他们又是怎么样?现在也还是很幸福啊?”
【雅】
“哼……总有一天他们一定会发现那只是幻想。”
没错啊……!
还有……!
这一招啊……!
也许是有勇无谋,也许会给大家添麻烦。
【一蹴】
“那个,”
【步】
“……嗯?”
【一蹴】
“我可以跟你商量一个不太妙的计画吗……?”
【一蹴】
“因为我想……”
【一蹴】
“抢回雅。”
我一这么说,
木濑--
抬起满是眼泪的脸,用力地点着头。
终于到了毕业典礼当天。
没有参加早上班会的雅,直到典礼前刻也还没来。
雅到的时候,典礼已经进行了快一半……
随着仪式的进行,就要到毕业生致辞的时刻了。
在马西鲁德带领之下,雅坐在一个空位上。
如同雅的祖母期待,我根本没有时机可以和她说话。
典礼就在违背我的期待之下,顺利且迅速地进行着。
终于--
【司仪】
“毕业生代表,致辞。”
随着司仪主导的流程宣布,雅站了起来,拖着疲惫不堪
的脚步,站到台上。
身为毕业生代表,开始朗送致辞--
【雅】
“三年的时光转眼间飞逝而去……”
【雅】
“我们迎接毕业这美好的一日……”
不应该是美好的一日,
雅应该不想毕业,
因为从此她就失去了唯一的避难所。
【雅】
“回首过去,
 许许多多的回忆如同走马灯般,
 清楚在眼前浮现……”
雅边说答辞,边游移着视线。
终于,她的眼神停下了。
雅看着我,
直直地凝视着我。
她的眼神,
带着非常悲哀的目光。
【雅】
“我们是永远也无法忘记,
 在这校园里所度过的每一个,
 充实又美好的日子的吧……”
和雅一同飞快地度过了,毕业前的这一个月。
扮成假情侣的那段日子。
我和雅只是‘假的情侣’。
只是口头约定的契约,就像游戏一样的关系。
一开始,我觉得雅不是一个讨人喜爱的女孩。
虽然长得漂亮,却总是说话冷淡讽刺,个性很差……
老实说,是个很讨厌的家伙。
可是,因为班上只有我们两个人,才开始说话……
结下了假情侣的关系。
说我是因为和祈分手,受了伤,情绪很乱也好……
就是这么随意的心情。
在一起的期间,我才发现。
雅不是一个只会让人生气的女孩子,
也有她可爱的地方。
而后,被迫一起比赛长刀……
不熟练的我,拼命一直练习,
雅也努力地指导我。
就在这期间……
心灵互相交流着……
然后…………
然后……
然后……
那段日子,的确是无以复加的美好。
虽然那是虚假的,可是我们曾经的确是……
可是,我却背叛了雅。
在对祈的感情之间动摇着,伤害了雅。
明明对我来说,真正最重要的是雅……
明明我最喜欢的也是雅……
【雅】
“我将把这份感情放在心底,
 展翅高飞、翱翔未来……”
不对。
不应该是展翅飞向未来。
雅就要变成笼中鸟了,一只无法自由飞翔的笼中鸟。
“雅已经有一位适合的人选了。”
雅把被我背叛的那份感情放在心底,就要结婚了。
雅悲伤地看着我……
绝望似的表情,垂下眼睛。
【雅】
“最后,
 由我满怀着感激的心情,
 向至今曾经为我们牺牲奉献的各位……”
就要结束答辞了,
一但结束,她就要变成笼中鸟了。
绝对、
我绝对!
不让这件事
发生--!
【雅】
“我能有这个荣幸致答辞……”
我大吐一口气,
慢慢地,在心中倒数三下。
3……2……1--!
【一蹴】
“雅--!”
我蹬着椅子,拔身站了起来,穿过并排的学生群,
往台上冲。
能和雅说话的时机,
就是现在,
只有这个时间了!
【老师】
“喂!你在做什么!现在正在进行典礼啊!”
【纱代里】
“大家!就是现在!”
长刀社的女孩子们,全部一起站了起来,
为了让我能够往雅的身边前进--
【一蹴】
“谢谢了,各位!”
【步】
“鹭泽。”
【步】
“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不幸福是不行的喔,懂吧!?”
【体育老师】
“你们做事别太乱来啊!”
【纱代里】
“木濑学姊!”
【步】
“不好意思!我可是从小就学长刀的啊!
别太小看我!”
【步】
“那个女的可是很强啊!”
【步】
“谁都不能通过这里!”
【纱代里】
“木濑学姊,帅啊!”
【一蹴】
“木濑,Thank you!”
不只是长刀社,还有剑道社与其他格斗类社团也都来帮
忙,替我开出一条路。
多亏了这样,我才能冲上台。
【一蹴】
“呼……呼……”
雅呆住了。
【雅】
“为什么……要这样做……”
【一蹴】
“因为我有一件事,一定要告诉你……”
【一蹴】
“只有现在才能见到你,我是这样想的……”
【雅】
“…………”
我直直地凝视着雅的眼眸。
【一蹴】
“雅……”
【一蹴】
“我喜欢你。”
【雅】
“骗人……骗人的……”
【雅】
“为什么……?”
【雅】
“为什么大家……?”
【雅】
“什么朋友……什么伙伴……
那全都是盘算好的虚伪啊?”
【雅】
“到底是为了什么理由,要这样做……”
【一蹴】
“没有理由。”
【一蹴】
“没有理由,只是想帮助雅而已,这样难道不行?”
【雅】
“…………”
【一蹴】
“世界不是由虚假构成的。”
【一蹴】
“只要相信,世界就会变为真实。”
【雅】
“…………”
【一蹴】
“我说要你相信我……却背叛了。”
【一蹴】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这样说……”
【一蹴】
“可是我希望你能再相信我一次。”
【雅】
“我不相信了……不想相信了……!”
雅的表情充满绝望。
一直让她相信的我,却做出背叛的事,她看到了我和祈
在一起的画面。
也就是这样,才更无法相信,才不想相信。
可是,我真正喜欢的是雅,对雅的感情才是真实的。
该怎么办才好?
该怎么才能让她相信?
这个我……!还有这份心情!
【一蹴】
“雅……”
传达我的感情的方法,只有一个了,
不需要其它小手段了。
只要面对面,
只要直直地看着雅,
我呐喊着。
全校师生都听得到的程度,
连雅的祖母都听得到的程度,
所有在这里的人都能听见的大声。
最重要的是,
在已经结成坚冰的雅的心里,
能撼动她的那样大声。
我,
就这样,
呐喊着--!!!
【一蹴】
“我……!”
【一蹴】
“喜欢雅!”
【一蹴】
“我要你相信我!”
【一蹴】
“我爱你。”
【雅】
“……一蹴……”
我紧拥着雅的身体,
颤动着的那副美丽身体,
紧紧地、紧紧地、拥抱着。
【一蹴】
“我喜欢雅……”
【一蹴】
“该怎么做才能让你知道……?”
【一蹴】
“该怎么做才能让你相信……?”
雅在我怀里流泪。
眼泪扑簌地从脸颊上流下。
【一蹴】
“为什么要哭…………”
难道她还是不懂?
我还是不能让她相信……
我是这么想着。
可是--
【雅】
“不懂这个眼泪的意义吗……?”
【雅】
“你这个……”
【雅】
“笨蛋……”
然后她的手环抱着我的身体,
紧紧地拥抱着。
【雅】
“的确……让我知道了……”
【雅】
“我也喜欢你。”
全校学生都在大声欢呼,
像是为了互相确认内心的那份‘真实’,
我们在台上紧紧相拥。
【一蹴】
“绝对不再让你离开了……”
面对我的低声细语,
【雅】
“……嗯。”
雅像是小孩子一样点了头--
【一蹴】
“喝……喝……”
【雅】
“喝……喝……”
【一蹴】
“好像没有人追来了。”
【雅】
“祖母会谅解的吧?”
【一蹴】
“如果不能谅解,就一直解释。不论要多少次,都要一
直解释!”
【一蹴】
“告诉她,我们就是相爱。”
绝对不能认输。
【雅】
“呵呵……是啊。”
【雅】
“…………”
【雅】
“不过……太差劲了”
【一蹴】
“什么?”
【雅】
“在操场上接吻的,传说中的那对情侣……
我一直觉得我绝对不相信。”
【雅】
“可是……”
【雅】
“我却做了跟他们一样难为情的事情!
啊啊,真是的,好想钻个洞躲着!”
我笑了。
发自内心。
【一蹴】
“毕业典礼上奔跑拥抱的情侣--
滨吹的新传说诞生了!”
【雅】
“真的不要再说了!我会生气喔,一蹴!”
【一蹴】
“你已经在生气了吧!”
【雅】
“因为你都说些奇怪的话!”
奔跑着的雅停了下来。
我也随着停下来。
【雅】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
没有任何迷惘。
我已经有了答案。
【一蹴】
“我们假情侣的关系是到毕业为止,对吧?”
【雅】
“嗯,是啊……”
【一蹴】
“那么,从现在开始!”
【一蹴】
“就变成‘真正的情侣’了!”
打从喜欢雅之后,这是第一次……
没有任何迷惘说出这句话。
雅会怎么回答?
害羞着像平常一样说“这个笨蛋”?
【雅】
“呵呵……”
雅--
露出从来没有过的幸福模样,笑了。
然后--
【雅】
“我很乐意。”

~END~


人生有無數種可能,人生有無限的精彩,人生沒有盡頭。一個人只要足夠的愛自己,尊重自己內心的聲音,就算是真正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