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来,一切都未曾改变。
沐浴着和煦的阳光,伴随着四季悄然的轮回。
从未怀疑过什么,平凡的日子就这样度过……
这一切,你几乎感觉不到,因为,它是那样的
从容……
……忽然间才发现……在不经意的时候,夏天已悄
然而去……
我已深深地感觉到……秋天,来了。
生活,一如往常。
被住在隔壁的伙伴叫醒后,我拖着一副慵懒的身子
走出家门。
「…久等了……」
她用甜甜的笑脸,回应着我的话。
又一个『今天』开始了。
这是一段非常紧张的时间。
感受着早晨沁人心脾的清凉空气,
我们走在上学的路上。
【彩花】
「哎,智也。这个星期天……有时间吗?」
【智也】
「时间倒是有……怎么了?」
【彩花】
「呵呵呵……我呀……」
她突然转过身,神秘地笑着。
【彩花】
「是这样的……我弄来两张票。游乐园的票。」
【智也】
「票?游乐园的票?」
彩花点了点头。
【彩花】
「我们一起去吧?」
【智也】
「……那也就是说,是『免费』的喽?」
【彩花】
「嗯,是啊。怎么……不方便吗?」
她用期盼的眼神注视着我。
对我来说的确有些突然,可能是彩花主动邀我出去
玩这类事比较少见吧。
平时这样的事不多,一时也找不出理由来拒绝。
【智也】
「其实也没什么事」
听我这样说,彩花一下子来了精神。
【彩花】
「太好了。反正也是免费的,我们就痛痛快快地去
玩吧!」
她兴高采烈地说着,而我只淡淡地笑了笑。
【智也】
「呵呵…其实,我正好没钱了。这样真是太好了。」
彩花听我这么一说,脸上突然失去了笑容。
……糟糕。这种回答实在不妙……
【彩花】
「你前几天不是说,刚刚拿到零用钱吗?」
【彩花】
「你平时都买什么呀?」
【智也】
「……这个……你别问……」
我无力地垂下头,那样子像是在作检讨。
钱究竟是怎么花掉的,自己也不知道。
总是在花完钱后才知道后悔,所以我也不愿再多想。
看到我的样子,彩花没再多问。
【彩花】
「那我们定个时间吧…
这个星期天10点,在车站会合。怎么样?」
又回到了刚才的话题,想了想自己的时间。
倒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所以我没多想
就答应了……
【智也】
「嗯……唯笑也来吗?」
唯笑……是我另一个儿时的伙伴。
从小时候就同我们一起玩的一个女孩子。
我和彩花和唯笑,三个人经常在一起玩,
所以,很自然的就想到了唯笑。
【彩花】
「嗳,啊,嗯…唯笑她…她说不来了。
她说有点事。」
【智也】
「真是太可惜了。好不容易有了一次
免费玩的机会。」
【彩花】
「没办法啊…唯笑有她自己的安排啊。」
【智也】
「那只有这样了…」
偏偏是这个时候有事,
这家伙真是不走运。
突然,我们听到了学校的钟声。
因为我们边走边谈,一不小心忘了时间。
【智也】
「快,彩花。再不快点我们就迟到了。」
【彩花】
「哎呀,知道啦,别拽我那么紧好吗?」
我拉着彩花的手,向学校跑去。
虽然偶尔象这样慌慌张张,但日子过得却十分充实
……
今天……也像往常一样,开始了……
【唯笑】
「咦,这不是阿智吗?」
【唯笑】
「真的是你!」
【智也】
「啊!?」
一回头,看见一个女孩正看着我。
【智也】
「喂,唯笑。别老是突然间在人家耳边喊话。」
【唯笑】
「才没有呢。我刚才一直在叫你啊。」
【唯笑】
「你却一直不理人家,太过分了吧?」
【智也】
「是吗?我刚才正想事呢,真是不好意思。」
不是我故意不理她。
刚才的确是没有注意到。
【唯笑】
「真的?这还差不多!」
见我坦白的道了歉,唯笑便不再计较,又绽出了笑
脸。
……原来,我在上学的电车上不知不觉地想起了
『往事』。
【唯笑】
「嗯,我听说从今天开始,又剩下阿智一个人了吧?」
【智也】
「咳,嗯……」
是的,妈妈照顾单身赴任的爸爸去了,从今天开始,
我暂时可以过上一段自由的单身生活了。
【智也】
「嗯?你是怎么知道的?」
【唯笑】
「嗯~,其实,昨天晚上,阿姨给我打电话了。
她说,『智也就拜托你了』。」
……妈妈啊,怎么能把这事拜托给她呢……
【智也】
「拜托了?……她这样说,是希望你做什么呢?」
【唯笑】
「嗯,比方说……『叫你起床啊』什么的。」
【智也】
「你今天没来叫我起床吧。」
【唯笑】
「『给你做早饭啊』什么的。」
【智也】
「你做的饭肯定不好吃。」
【唯笑】
「………………」
【智也】
「………………」
【唯笑】
「你欺负人……」
【智也】
「……真没办法,我知道啦。要是有什么事的话,
我会找你的。」
智也(要不是万不得已,我才不会找你呢……)
【唯笑】
「嗯,那我就等着喽。」
看她的样子,好像把刚才的事全都忘掉了……
多云渐晴……用这种词来形容这家伙现在的表情非
常合适。
智也(难道是故意做给我看的吗……?)
真没劲……还是老样子,真受不了。
我们开始聊着一些无聊的话题,电车向我们的目的
地——澄空站驶去。
从离家最近的蓝丘站到澄空站,大约要用10分钟
的时间。
再加上步行的时间,上学大概要用20分钟。
【智也】
「喂,下车啦。要是坐过站的话,非迟到不可。」
我一边催促着唯笑,一边在人流中穿行。
【唯笑】
「嗯。我知道。」
【智也】
「嘿……」
终于挤出了车厢……可是,还没等唯笑下车,站台
上就响起了发车的铃声。
要是这样的话,唯笑怕是下不来车了。也就是说,
要是等唯笑的话……我也会迟到!?
避免这种情况的最妥善的方法……
啊……反正就算把唯笑留在这儿,她也会追上来的
……
而如果留下来等她的话,结果我肯定会迟到的。
在这种情况下……扔下唯笑不管,自己先走为上策
吧。
咳,只能如此了。就这么定了。
【唯笑】
「智也,等一会。」
……我似乎听到了她远远的呼喊,却连头也没回,
朝着检票口的方向跑去。
走出检票口,暖洋洋的日光照在身上。
风和日丽……天气真不错。
不太热,也不太冷……我认为现在这个季节是最怡
人的。
在这样的季节里,会让你不由得产生许多遐想。
夏天是那样的令人怀念……
就这样漫无边际地遐想着,从小山岗上缓缓吹
来的风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
我们所在的高中『澄空学园』,坐落在一个小山岗
的半山腰,那个小山岗一直延伸到电车站。
夏天,凉爽的风能从海上一直吹到小山岗上,
而在现在的季节,刚好相反,北风吹向海面。
风倒不是很大,但对正在上坡的我来说,有点顶风。
风能再小一点就好了,骑自行车上学的那些家伙们,
也真够辛苦的了。
看着他们拼命骑车上坡的样子,我默默地想着。
真想帮他们一把……
……这样的事情还从没做过呢……
就在我正胡思乱想的时候,身后有人叫我。
【唯笑】
「等我一会。」
不用看,我就知道那是唯笑。
【唯笑】
「让你等等我,你竟然不等!」
她从后面拽住了我的领子,我只好转过头去。
【智也】
「哟,这不是唯笑吗。怎么了?」
【唯笑】
「还问怎么了?……你说呢。为什么把我扔在那儿
不管?」
【智也】
「哦,我没扔下你不管啊。」
【唯笑】
「可是,从检票口一出来,你就一个人跑了。」
【智也】
「其实,我也不是故意扔下你不管的。当时人太多,
被人群一冲,就散了,我是无辜的啊。」
为了摆脱窘境,我撒了个谎。
于是……
【唯笑】
「……哎,真的?」
……唯笑竟然相信了。
【智也】
「你从电车下来的时候,发车的铃声不是已经响了
吗?所以我就以为你已经先走了……」
【唯笑】
「……那……你不觉得解释的有点牵强吗?」
【智也】
「……这,这个……?」
【唯笑】
「…………」
【智也】
「…………」
【唯笑】
「………………」
气氛真是非常尴尬,让人觉得有些无地自容。
与其这样下去,不如……看来,现在只有先逃开
这种场面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
【智也】
「哎呀!」
周围的人听到我这么大声一叫,都纷纷向这边看。
【唯笑】
「啊?怎么了?」
唯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了一跳。
【智也】
「现在都这个时候了!!」
【唯笑】
「这个时候?……不是还有10分钟吗?」
【智也】
「什么?『只有10分钟』啊!」
【唯笑】
「10分钟的时间还不够吗?」
【智也】
「哎呀,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所以,我一直想着
要早点去。」
【唯笑】
「???」
【智也】
「……因此,我先走了。」
说完,我撒腿就想跑。
可在这一刹那,我的左臂被一只手抓住了。
【唯笑】
「为什么一定要早点去呢?」
【智也】
「为什么……我有急事啊。」
【唯笑】
「什么急事啊?」
【智也】
「你不懂什么是急事吗?意思就是说,紧急的
事情!」
无论我怎么苦口婆心地给她解释,唯笑都不松手,
那样子好像在说『这事我也想知道』。
【唯笑】
「你又想骗我!」
【智也】
「我没骗你!」
【唯笑】
「那因为什么?为什么那么着急?」
【智也】
「这个……啊,对了,我要去执行一项重要的任务。」
【唯笑】
「重要的任务?你是负责什么的啊?」
【智也】
「负责……?对对对,是负责!!我被任命为负责
人了,是的。」
【唯笑】
「是什么的负责人呢?」
【智也】
「什么的负责人…这还用说吗?」
【唯笑】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是啊,我不说她当然不会知道。脑子在飞快地转动,
不管怎么说,得先找出一个容易编的负责人。
有什么样的负责人能够让我容易编呢?
膳食负责人
饲养负责人
膳食负责人?……不行,我们学校可没有膳食点。
这样的谎言,会立刻被唯笑识破的。
别的还有……
【智也】
「…………饲养负责人。」
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说法,于是就敷衍地答道。
【唯笑】
「哈?饲养主管?又不是小学生……而且,我们班
上又不养动物?」
【智也】
「啊,我是隔壁班上的饲养负责人。」
【唯笑】
「你为什么去隔壁的班帮他们照看动物呢?」
【智也】
「是这样的,我对饲养有着不同寻常的灵感,所以,
就受到了隔壁班同学的注意……」
【唯笑】
「饲养的灵感……?」
【智也】
「是啊,我驯服动物是不是有两下子?」
【唯笑】
「是吧……你这个所谓的饲养负责人一般都饲养什
么啊?」
【智也】
「龟。」
【唯笑】
「龟?什么龟?」
【智也】
「…………海龟」
【唯笑】
「我不太明白。」
【智也】
「可这是真的啊,我也没有办法。」
【唯笑】
「龟要放在水槽里养。」
【智也】
「哎呀,那可不行。水槽太窄了。不能在那里面养。」
【唯笑】
「咦,那是什么?是放养的吗?是放在地板上养的
吗?」
【智也】
「怎么会那样呢!……是在泳池里面养。」
听我这么说,唯笑用一种怀疑的眼光看着我。
【唯笑】
「海龟?」
【智也】
「嗯」
【唯笑】
「在淡水中养没事吧?」
【智也】
「是的!你还挺明白。所以,我要是不早点去调
节盐分的浓度和水的PH值是不行的。」
【唯笑】
「……撒谎!」
【智也】
「我没撒谎!」
唯笑好像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她歪着头想着什么。
看样子,好像有些不相信。
【智也】
「……就是因为这个,我才要先走。」
说完这些,撒腿就跑。
【唯笑】
「啊,等一等!」
唯笑从后面追了上来。
【唯笑】
「我也想看看海龟!」
到现在,竟然还对海龟的事深信不疑。
咳,这孩子就是这样一个人。
居然能被我这样的人给骗了,这种直率的天真……
可能是不明白真正意义上的『怀疑』吧。
或许她还不知道,人,是一种比预想的还要
『狡猾』的动物吧。
她的性格虽然是那么的开朗,爽快,可……
我强烈地意识到,这种性格实在是容易给人招惹
灾祸。
……她一直就是这样。
总是蹦蹦跳跳,一点都不沉稳。
如果你突然向后一指,说『啊!怪兽!』她也肯定
会转过身去,顺着你指的方向说『啊?在哪里?』
……
是的……我,唯笑还有彩花,三人在一起已有
16,7年了。
也就是说,我们生下来就好像有难解的缘份。
因为我们的家离得很近,家长们也经常在一起,
这可能是我们在一起的根本原因吧。
而恰恰是因为有了我们,家庭之间的关系便又更近
了一层。
无论干什么,我们都在一起。
一般说来,要是两个女孩同一个男孩在一起,通常是
女孩占上风,男孩虽不情愿,也只得凑合,而我们则
完全不是这个样子。
主动权完全掌握在我这边,像玩游戏什么的,也都是
玩些女孩子们所不擅长的。
比方说玩『装医生』。
现在想起来那个游戏对于四岁的幼儿来说,实在是十
分危险。
那是一种手术游戏,一只手拿着菜刀,把松鱼,大头
鱼什么的切成三片……这其实是从妈妈那里学来的。
当然,主刀医生一定是我。
唯笑和彩花当我的助手,帮我擦汗,帮我把取出来的
内脏扔到三角盒里。
……虽然如此,可我们也并不是长年都玩这种危险的
游戏。
也玩些孩子们都喜欢的大众游戏。
蒙眼抓人啦,捉迷藏啦……
说这个让我想起了这么一件事……
那还是在幼儿园的时候,有一次我们玩捉迷藏……
那是一个万物复苏的温暖的季节。
非常不巧,正好是我装鬼找人。
把脸背向窗户,我开始慢慢地从一数到十。
【智也】
「……九,十!」
【智也】
「嗯……彩花会在哪儿呢……?」
从那时起,大家就认为彩花是一个聪明的孩子。
但是,像她这样的孩子有时也犯错误
比如,捉迷藏的时候,彩花就常喜欢藏在『灯下黑』
的地方。
也就是说……一定是藏在这附近。
按照这种推测,我很快地打开了扫除工具箱。
果然……
彩花抱着双膝,低着头,用笤帚把自己圈起来,藏
在柜子里。
【彩花】
「啊……被找到了」
【智也】
「找到彩花喽!」
听见我大声嚷嚷,彩花显得有些害羞。
就这样,从彩花开始,接下来,我把其他的小伙
伴一个一个地都找了出来。
几乎找出了所有的人,可是就剩一个人没有找到。
桌子下……楼梯间……房檐下……
屋顶平台上,厕所旁的树荫里。甚至管道中……
找遍了园内的角角落落,就是找不到。
这最后的一个人是怎么也找不到了……
在捉迷藏时,最令我棘手的就是别人藏在你意想
不到的地方。
【智也】
「唯笑这家伙……」
同样是青梅竹马的小伙伴,可同彩花相比,我对唯
笑经常作出的这种超出常规的举动非常头痛。
捉迷藏变成了找一个人的游戏,不知不觉中,太阳
偏西了,当天空被晚霞染红了的时候,捉迷藏游戏
便不了了之。
所有参加游戏的孩子以及幼稚园的阿姨们都开始寻
找唯笑。
【幼稚园的阿姨】
「唯笑!捉迷藏游戏已经结束了,快出来吧!」
【幼稚园的孩子】
「喂!唯笑!」
【彩花】
「唯笑!」
【智也】
「糟了!」
……听我一叫,大家都转过头来看我。
【彩花】
「智也!」
【智也】
「养的蝾螈跑了……」
就这样,太阳落山了……
【幼稚园阿姨】
「是不是该找一下警察,让他们帮忙找一找呢……?」
【幼稚园园长】
「要是那样,还不如同她家长联系一下,她或许回
家了……」
这样的事真是有些不可思议,大家正准备回去。
【???】
「呼……咝……呼……咝……」
咦,是什么声音。
大家静静地听着,不知从哪儿传来一阵微弱的声音。
……在睡觉?谁……?
大家一齐竖起耳朵,寻找声音是从哪儿传来的。
【智也】
「在隔壁!」
听我这么一说,大家飞奔到隔壁。
在屋子的门上挂着一个小牌『午休室』。
这是一个被落日的余辉映红了的小屋。
在狭窄的房间里摆了十张小床。
在其中的一张小床上。
揭开那微微隆起的小被子……
【智也】
「是唯笑……」
大家纷纷围了上去,悄悄地趴在她的枕边看去。
【幼稚园园长】
「咳……让大家这么担心……」
只见她正沉沉地睡着,在那微微张着的小嘴里,
能够隐约地看到两颗小小的门牙,那样子就像
想起了什么似的。
细细想来,她真是一个举止反常的家伙。
甚至可以说唯笑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想藏。
只是…………
…………可能仅仅是因为困了。
【彩花】
「唯笑?」
彩花轻轻地摇晃着唯笑的肩膀。
很快,她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唯笑】
「啊~~~」
看见我们都在,她懒洋洋地打了个大哈欠。
完全不顾大家的心情,只是好奇地看看周围的人,
对我们说。
【唯笑】
「下一个玩什么呀?」
想着从前的往事,我不知不觉中来到了教室。
【唯笑】
「啊呵啊呵……」
唯笑上气不接下气地追了上来。
【唯笑】
「智也……」
【智也】
「嗯?」
【唯笑】
「池,池子……」
【智也】
「什么?池子?」
海龟的事吗
在大冷天游泳吗
【智也】
「什么呀,想在大冷天去游泳吗?」
【唯笑】
「海龟……」
【智也】
「啊,你说海龟啊。是这样,我看它很可怜,就把
它放回大海里去了。」
【唯笑】
「啊!让它跑掉了!?」
她沮丧的样子远远地超出了我的意料。
唯笑失望地垂下了双肩。
【信】
「哎?什么跑掉了?」
一个叫『稻穗信』的男孩子突然凑过来问道。
这是我的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从高中一年级时就
开始交往……
……好友……嗯,感觉不太好……
熟人……姑且这么叫吧。
嗯,是一个关系非常好的熟人。
他的性格,说得好听点是酷……说得难听些是冷
淡。
是个典型的个人主义者,谁要是有什么非常烦心
的事想对他说,他准会说……
『嗨,什么事情最后还是应该自己决定哟!』
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把人家打发了。
然而,这家伙却同我格外谈得来。
这恐怕是因为我们对什么都『无所谓』吧。
所以在一起相处得很轻松。
从不介意什么,无话不谈。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家伙。
【唯笑】
「海龟,海龟跑了!」
唯笑回头对信说。
【信】
「啊,那个啊,是吉祥龟吧?」
信好像立刻明白了一切。
他若无其事,说得跟真事似的。
能在这么一个关键的时候帮我圆谎,真不愧是好哥
们呀。
【唯笑】
「咦?信,你也知道池子里有海龟?」
【信】
「就是啊,吉祥龟那么有名。」
【唯笑】
「撒谎!?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啊!」
【智也】
「看。我说什么来着?全校学生中,只有唯笑不知
道这件事。」
【唯笑】
「啊!你这样一说,我更想看看了!」
【信】
「真是的,你要是早点说该有多好,我们就晚一
天放走海龟……」
【唯笑】
「……?」
【信】
「咳,其实,海龟是我偷偷放跑的啊。」
【唯笑】
「是你?你一个人放的?」
【信】
「嗯。」
【唯笑】
「什么时候?」
【信】
「昨天晚上。应该是……2点的时候吧?」
【信】
「可是,真折腾得够呛啊?我从附近的农家借来了
一辆双轮拖车,然后又从废料场找来一个大浴盆,
把海龟放在里面,放入大海……」
智也(……他简直就是信口开河!)
【信】
「我把海龟放到那个浴盆里以后,它显得非常狂暴!
我几乎无法骑车。」
【信】
「伴随着哗啦哗啦的响声,我下了小山岗。」
【信】
「大约走了一半路程的时候,里面的水差不多都没
了。海龟就安静下来了……」
【信】
「到了海边,放下吉祥龟,我说,『你健康快乐地
生活吧』,令我吃惊的是,吉祥龟突然转过头来对
我说。」
【信】
「『信。谢谢你救了我。作为报答,我想带你去一
个非常美丽的地方,快,坐到我的背上来吧』。」
【信】
「瞧,这就是我拿回来的东西……」
信一边说着,一边从一个紫色的布包里取出来一个
盒状的东西。
【信】
「宝匣!」
【唯笑】
「…………」
喂喂,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那个东西怎么看怎么觉得就是个饭盒,可是唯笑
却认真地看着。
【信】
「打开看看吧……?」
智也(哈……行了行了,见好就收吧。)
我本想示意他停止这种低级的骗局,可是看到唯笑
此时的反应,就立刻打消了这种念头。
智也(……哈,这家伙还想再对付一会吗?)
正想着,突然,只见信……
【信】
「看。」
……说着,叭地一下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面整齐的摆放着炒白菜丝,油菜,炒鸡蛋。
【智也】
「…………………」
【唯笑】
「…………………」
唯笑呆住了,张着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信】
「啊,看来,龙宫城还真有啊!」
信小声地嘟哝着,拿着饭盒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唯笑】
「智也……」
【智也】
「嗯?」
【唯笑】
「所说的宝匣,其实就是饭盒,对吗?」
【智也】
「…………」
听了这话,我更为她的未来担心了。
这种纯真,该不会变成一种病态吧……
离开唯笑后,回到了自己的位子,我还在呆呆地
想着刚才的一幕。
每天上课前,班上都很乱,很吵。
像往常一样,开始上课了。
【男学生】
「哎,听说今天要转来一个学生?不知道是个什么
样的家伙?」
【信】
「不知道!」
【男学生】
「哈,稻穗的小道消息不灵了吗?」
【信】
「不好意思。我真的不知道。」
【信】
「不过,仅仅是这一次不灵。」
……大家七嘴八舌,拿信开涮。
【智也】
「………………」
今天,有新生转入我是知道的。
由于知道,所以也就没怎么在意。
据说是由于父母调动工作才转学的,这也不是什么
新鲜事。
事实上,上个月就有一个家伙以同样的理由转了进
来。
………………
是哪一个,记不清了……
嗨,反正也不关我事,我呆呆地望着窗外。
班主任走了进来,班上终于安静了下来。
之后,班上的男生们突然爆发出一阵近乎亢奋的骚
动,教室里沸腾了。
我也注意到了班里气氛的变化
从窗外收回视线,把目光转到讲台上的班主任身上。
我发现……
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站在班主任身边,那校服与我
们的有些不太一样。
她的气质与她的一头短发十分般配,大大的眼睛,
精致的面容,散发着无穷的魅力。
人们常形容,姑娘美得就像画里画得一样,可能说
的就是这样的女孩吧?
我呆呆的看着,突然感觉到有人在盯着我,于是马
上镇定下来。
………谁……?
还没等我放眼看过去,就能感知到是谁了。
智也(原来如此啊……)
在大家都在议论纷纷的时候,信悄悄地把头转了过来。
看他的样子,似乎想对我说些什么。
信(喂喂,这女孩好可爱啊。)
信用只有我才能看懂的手势比划着。
我也用手势回应着他。
智也(还用你说,一看便知啊。)
信(从上月就预感到要有幸福的事来临。)
智也(只是感觉吧。你一直都是这么自我感觉良好
的啊。)
信(哼,可别小看我的运气哦。)
用这种怪怪的动作,他信心十足地传递着自己的感
觉。
这种交流方式很容易被周围的人误会。
信好像对自己的表演十分满意,转回身继续看那个
女孩。
环顾四周,好像还有好多人也像我们这样交流着……
…………
………………
……要早点下手吗……?
信的意思我很明白。
对她的感觉真的与其他人不一样。
对于这一点,班上的人的看法好像是一致的。
……………………
新来的那个学生在讲台上静静地站着。
就在抬眼看她的一瞬间,我们的视线对在了一起。
智也(哇…………)
慌忙避开了那目光。
一阵莫名其妙的悸动。
智也(吃了一惊……)
可能是偶然吧,但我还是能感觉得到,她在微笑地看
着我。
……这只是一种错觉吧。
事实上,她还在那里静静地站着。
这个事姑且放在一边,下面来介绍一下转校生情况。
班主任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吱吱吱地写下了她的名
字。
老师写完后,转过身来,向教室里看了看
对她说。
【班主任】
「从今天开始,你就正式转到这个班来了…」
那女孩坦然地望了一眼大家,清脆地说。
【香】
「我叫音羽香。由于父母调动工作的关系,突然转
学。」
【香】
「我到这里还不足两天,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
【香】
「但我会尽快适应的,请大家多多关照。」
说完后就低下了头。
简短的自我介绍,博得了全班热烈的掌声。
【班主任】
「继上个月之后,这个月我们班又来了位新同学。」
【班主任】
「可能还有很多事情不太熟。你们要多帮帮她。」
【班主任】
「好,在座的各位……嗯……」
老师又看了看全体成员。
此刻,班上的全体男生们正用热切的目光注视着老
师。
当然,这种眼神并不是想向老师献媚,而是为了她
……希望音羽会坐到自己的旁边。
无意中一抬头,发现信这家伙正虎视耽耽地盯着老
师。
我的这些狐朋狗友平时都很随意,而此刻却如此认
真,真的很让人费解。
叹了口气,移开视线,又感觉到有谁在看着我。
这一次不是信。
那家伙现在没往这边看。
那么,会是谁呢……?
抬起头来向四周看……很快,那个人就进入了我的
视线。
智也(……唯笑……)
可能是感觉吧,刚才我就觉得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
着我。
好吧,我就让你看个够。
唯笑这家伙,一定以为我像其他人一样,见到漂亮
女孩就鬼迷心窍了。
迅速收回视线,把脸埋了下来。
其实对她我并没怎么在意,只不过是自己感觉非常
不好罢了。
但是,与我的意愿刚好相反,班主任做出了一个出
人意料的决定。
【班主任】
「嗯…这样,三上。你旁边的位子空着,让她坐那
里吧」
什么!!坐在我的旁边?
还以为可以回避这件事了,我刚抬起头……
【智也】
「………………啊?」
终于理解了班主任的话。
男生们热切注视老师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
当然,我也因此受到了全班男生敌人般的注视。
现在还来得及。
应该向老师表示拒绝,我刚要站起来……
【班主任】
「嗯……三上,把教科书什么的给她看看。那就
这样了!」
简直就像逃跑一样,班主任走出了教室。
往常,在结束事情后老师总是象一阵风似的跑掉,
今天也不例外。
……咳…………
我不由得叹了口气。
班主任出去了,教室里一下子又乱了起来。
全班学生不分男女,一大半的人都涌向了讲台。
看着这情形,信摇摇晃晃地凑到了我的身边。
【信】
「哎,我们也过去吧。」
一起去
不方便
【智也】
「什么叫『我们也过去吧』。我不是一开始就想去
吗?」
【信】
「啊,是这样啊。好,那就快点吧。」
【智也】
「哎呀……我知道啊,别那么急啊。」
被信催得没办法,我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向吵闹的
讲台。
其实,仔细想想,虽然自己有些不情愿,但她还是
坐在了我的旁边。可能是感觉吧,总之,我想现在
有点不太合适。
本想过后再慢慢和她搭话。
可要是这么对信说,恐怕他不会答应。
人们常说『见面的第一印象最重要』,确实不假。
我和信混进讲台周围的人群,侧耳倾听着大家对转校
生的询问。
【男学生】
「哎,音羽你在哪儿住啊?」
【香】
「就像这条街的样子,能看得见海。」
【女学生】
「那离这条街很近喽?」
【香】
「也不是很近……但也不远。」
【香】
「换几趟车就能到的地方。」
【男学生】
「哦,是吗?」
【女学生】
「哎,讲讲你们原来学校的事。」
【香】
「嗯,好啊。」
她巧妙地回答着一个又一个的问题。
在第一节课开始前,大家不间断地向她提问。
【香】
「嗯,我们学校啊……」
……………
可是……
她本应该很高兴地讲述从前的事情,而我却感觉到
有些不对劲。
当大家问她原来学校的情况时,她微微地犹豫了一
下。
难道,其他人没注意到吗?
或者,这只是我一个人的错觉?
我心里暗暗想着这个疑团,这时,教室里响起了
预备铃。
这是第一节课。
在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我让旁边的音羽看我的课
本。
她把课桌往我这边拉了拉,身子靠了过来。
………………
……………
智也(这样的事,好像以前也有过)
一件难忘的小事又浮上心头。
智也(那时……)
是一节英语课。
我忘记带课本,没办法只好向旁边的女生借着看。
她也是我的儿时的伙伴,我们从小就在一起玩,她
是那样的温柔,活泼……
…………那时。
【彩花】
「嗨,课本。我们一起看吧。」
彩花把桌子搬近一点,把课本放在了中间。
【智也】
「………」
【彩花】
「咦,怎么了?」
彩花看见我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奇怪地问。
【智也】
「还问我怎么了……」
其实我很在意彩花靠得太近。
只要适当靠过来一些就能看得到,我想,现在有
点太过了。
我们现在是肩并肩地坐在一起。
【智也】
「能稍微往边上去些吗……」
我说着,微微挪了挪身子。
虽然我这么提示,可彩花却显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彩花】
「什么呀,要不这样,两个人能看见课本吗?」
……对我的顾虑她好像一点都不在乎。
周围的人要是注意到我们现在的样子就糟了,可彩
花却一点都不了解我此刻的心情,只是在那里埋
头念书。
实在没有办法,我只好集中注意力上课。
此时……
【香】
「喂,三上?我说话你听见了吗?」
……旁边的音羽凑到我近前看着我。
……正在盯着我?
【智也】
「……啊!?」
她在离我这么近的地方突然叫我,吓得我失声叫了
出来。
惊吓中,不知怎么,我竟然从椅子上掉了下来。
看到我这种怪异的举动,化学老师用冷冷的声音
说。
【老师】
「……你干嘛呢?」
啊,没,没什么……
啊,我正在思考问题……
【智也】
「啊…嗯,没没……什么,啊……」
一边扶正椅子,一边结结巴巴地说。
看到我的狼狈相,音羽小声的笑了起来。
追其原因,就是因为她靠我这么近,才出这种事的
……
太不像话了,到底她想怎样啊。
心中虽然暗暗地恨她,可还是厚着脸皮坐回到椅子
上。
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重新听课。
突然…………
【香】
「对不起。我一直叫你,你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智也】
「…没什么。嗯,有什么事吗?」
【香】
「那里,我看不见。」
【智也】
「啊?」
【香】
「你用胳臂挡住的那个地方。就是那个地方啊。」
【智也】
「啊,是这样啊。」
我挪开胳膊,把课本又往她那边放了放。
【香】
「真不好意思。」
【智也】
「没事没事。」
【香】
「嗯?」
【智也】
「……嗯?」
话到此处好像还没说完。
这家伙依然对我穷追不舍。
【香】
「三上,你上课时想什么想得那样入迷啊?」
【智也】
「其实,没什么……」
【香】
「不许撒谎哦!」
说着,她用铅笔指着我。
这种铅笔主要是用来制图的,所以笔尖要比一般的
铅笔细。
因此笔的价格也比较贵。
【智也】
「好贵的铅笔呀。」
【香】
「谢谢。不过,现在你得回答我的问题。」
哼~~,竟然还有这一招。
心中有点暗暗佩服,于是便向音羽解释道。
【智也】
「确实没什么事。」
【香】
「哦?我们坐得这么近都不能说给我听听吗?」
【智也】
「这么近……不是今天早上才坐过来的吗?」
【香】
「可是,我坐在你旁边这个事实总不能抹掉吧?」
【智也】
「…………」
真是怎么说怎么有理……
今天刚刚转来的学生,怎么能这样紧追不舍啊?
【香】
「对,恰恰就是因为这个,才决定同你聊聊。」
好一个『恰恰就是因为这个』。
她怎么那么多理由啊。
【智也】
「嗯……」
想着过去的事而毫无准备的我只得低下了头。
像今天这样,同一个刚刚认识的女孩说这种
话的确是从未有过……
聊聊……
不能聊……
是的,也不是什么沉重的话题……
【智也】
「咳……真的没什么……」
就在这时……
【老师】
「哦……刚转来这么一会关系就这样好了啊。」
老师在班里转了一圈,站在了我们面前。
【老师】
「你们俩个有什么非解决不可的问题吗……」
【智也】
「…啊,我……」
看了看音羽,她也是一副犯了错误的样子。
……已经彻底与她拴在一根绳上了,真是讨厌极
了。
真没办法
都是因为她引起的。
……………
咳……………
我挠着头,有些自嘲的叹了口气。
想一想,以后还要同她坐在一起。
……下决心以后要好好上课。
【香】
「啊,真是倒霉,自找麻烦……」
……这应该我对你说。
跟这样的人坐在一起,真是有点不安。
该不会以后就这样下去吧?
咳…………
想到这,我又深深地叹了口气。
上午的课结束后,数学老师离开了教室。
……终于午休了……
不知为什么,今天的时间过得真慢。
而且,心里感觉比平时累很多。
我知道为什么。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都是她『影响我上课』造成的
结果。
嗯,其实,我也没太好好听讲,话虽如此,就是因
为她,所以我才……弄得自已陷入困境。
虽说是转校生,但仅仅是因为这个就可以让人下不
来台吗?
现在,她正站在教室的门口,接受几个学生的轮番
提问呢。
真受不了……
我就这样看着她。
………
……………
…………咦……?
就在看她的时候,突然引发了我一种奇妙的感觉。
她笑得很勉强……真的很勉强。
怎么看都觉得她的笑脸是故意装出来的。
我觉得她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但她确实这样做
了。
嗯……可能是上午上课太累了吧?
可是,她好像有意打消我的顾虑,笑着同大家聊
着。
……咳,这是怎么回事呢?
反正又与我没关系。
【信】
「喂,智也,吃饭了」
信似乎只在这个时间才最快乐,他走了过来。
【智也】
「啊,能等我一会吗?」
【信】
「该不会…你还没买吧?」
【智也】
「还早着呢……这不才刚刚午休嘛。」
【信】
「你就不能在上一节课休息的时候买吗?我就是那
时买的。」
呵呵……你真会想办法啊……
【智也】
「要是能买的话,我不就买了吗?」
【智也】
「面包只有在午休时才开始卖,我也没办法啊。」
虽然这是规定,但受欢迎的面包从倒数第二节课下
课时就开始卖,已经成为一个被人默认的事实。
不过,我已经提前跟小卖部的阿姨打好招呼,要她
给我留着豆馅面包和咖喱面包还有果汁和牛奶,
所以,也没必要着急……
【信】
「原来如此……啊,行了。我等你,但你可得快
点去买哦」
【智也】
「啊」
与往常一样,在这个时间去买东西,人总是很多,
而且也非常混杂,像是大减价一样。
【智也】
「阿姨,还要那个」
【阿姨】
「好的。350元」
【智也】
「嗯,正好啊」
【阿姨】
「谢谢光临」
象往常一样,买完东西后,我匆匆地离开了。
动作非常迅速,干净。
在学校里,买东西动作的快慢,对能否吃上
午饭是非常重要的。
……不过,我有点不同……
【信】
「喂,智也。这儿,快过来。」
我刚一回到教室,这个眼尖的家伙就叫我。
……当然,一定是信。
而且这家伙居然不等我,自己已经吃了起来。
【智也】
「我说你就不能文雅一点等等我啊?」
【信】
「哈,不能。特别是男生……」
这家伙说得竟然那么自然,他不吭气地夹起炒鸡蛋
就吃。
对这种人……我无话可说。
找个位子坐下来,取出面包吃了起来。
午休的时间非常短,我一边同信吃饭,
一边说些无聊的事情。
在下午的课上,我又被音羽折腾得够呛。这样,
一天的课终于结束了。
现在,我已经精疲力竭了。
但是还不能垮掉。
挺起精神,熬过了最后的几分钟。
终于能松口气了。
出于礼貌,还得向邻桌打声招呼。
【智也】
「嗯……音羽,没什么事吧?」
我若无其事地问道。
这种态度会让人觉得我好像是在说“如果需要,我
就带你到校园里熟悉一下”。
【香】
「我得去办公室一下。」
她无精打彩的拿起书包,说道。
【香】
「嗯,今天不是转过来的第一天吗?所以,还有好
多手续没办完啊。」
【智也】
「嗯~,真是麻烦。」
听了我这么说,咳……她叹了口气。
【香】
「就是啊,这才刚刚开始,转校可不是件令人高兴
的事。」
【唯笑】
「阿智,一起走吧?」
【香】
「阿智?」
音羽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唯笑。
啊,对了。她还没同唯笑打招呼呢。
【智也】
「唯笑,你还没跟音羽做自我介绍吧?」
【唯笑】
「哦,还没呢。嗯……我叫今坂唯笑。」
唯笑点着头说道。
【智也】
「我们俩自小就认识了。」
【香】
「啊,嗯……我叫音羽香……今天早上已经说过了。
今坂,请多关照!」
【唯笑】
「呵呵~哪里哪里。」
唯笑这家伙真是自来熟啊……
【唯笑】
「啊,对了,音羽,我们一起走吧。我再带你熟悉
一下这里的环境。」
【智也】
「哦,我刚才也说了,但她好像还有点什么事……」
【唯笑】
「这样啊?」
【香】
「是的。真不好意思,难得你们约我一起走。」
【唯笑】
「嗯。没事的。」
【香】
「好的,下次有机会的话……怎么样?」
【唯笑】
「好吧,下次再说吧。」
【香】
「你们走好……明天见。」
【唯笑】
「再见。」
【唯笑】
「哎,智也……」
【智也】
「什么?」
【唯笑】
「音羽是一个感觉不错的女孩哦。」
啊,是啊。
咦?是吗?
【智也】
「啊,是啊……看来班上的男生们要展开一场激烈
的争夺战了。」
我抱着双肩,显出一副与已无关的样子。
【唯笑】
「嗯,这么说。智也也会参战喽?」
唯笑鼓起了嘴巴,说道。
【智也】
「嗯……怎么说呢……」
我小声嘟哝着……哎呀,她可能在意我了……
咳……学校这种破地方,真是不想去啊……
………可上学是学生的义务,还是忍一忍吧。
……不过,高中不是义务教育,所以,不去也应该是
可以的啊。
………………
…………
【唯笑】
「……智也!智也!」
……谁在叫我……?
啊,在这个时间叫我的,除了她没别人。
故意不理
回应一句
虽然前不久故意不理她没收到什么效果。
不过这次,我决定还是不理她。
【唯笑】
「智也!智也!」
嗯哼嗯嗯,嗯嗯嗯!
脖子突然间被揪住……
【智也】
「呃……早……早上好,唯笑……」
【唯笑】
「早上好!我不是一直在你旁边吗?」
【智也】
「是,是吗?」
【唯笑】
「嗯!你怎么在那儿发呆呀?」
【智也】
「没,没有啊。我没发呆。」
【唯笑】
「不对吧……我可很担心你哟。」
【智也】
「真是多余。我早上起来一直都是很没精神的,你
也不是不知道。」
【唯笑】
「那倒也是……咦?」
唯笑好像发现了什么,转头向旁边看。
【智也】
「嗯?怎么了?」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人群中有一个穿本校校服
的女孩。
咦……那个女孩,好像在哪儿见过……
【唯笑】
「是诗音吧。」
【智也】
「对对,是她吧……
……嗯,是哪个诗音来着?」
唯笑气得一下子把手从吊环上甩了下来。
【唯笑】
「……我们班上的诗音啊。智也你太过分了!」
【智也】
「啊,是我们班上的诗音啊。真的是她?」
真没想到,在这种地方居然还能碰到我们班的人。
【智也】
「好,那就过去打个招呼?」
我们虽然想上前同她打声招呼,可此时正是上班高
峰期,还没等我们挤过去,她就消失在人群之中。
【唯笑】
「咦?怎么不见了?」
【智也】
「嗯……嗨,到教室不就能见到了嘛。」
【唯笑】
「也是啊。不过,她好像平时不怎么在教室哦。」
【智也】
「是吗?」
虽然是同班同学,可是像刚才的那个女孩,人家平
时做什么,我并不知道。
【唯笑】
「好像……她……午休的时间也不怎么在啊……」
【智也】
「人和人真是不一样……唯笑,你就不能学学人
家?」
【唯笑】
「你……你欺负人!」
一个小玩笑就让唯笑撅起了嘴。
不过,这样的事情我也习惯了。
嗨,算了。
哦,对了……我记得她叫双海。
嗯……好像叫双海诗音……
不过,今天好像不是第一次同她相遇。
我肯定是与双海说过话的。
智也(……啊…………)
正想着,电车驶入了澄空站。
我们随着人流,走向检票口。
【唯笑】
「……这样一说,就哭了。所以我就安慰说『他真
是太过分了』……」
【智也】
「…………」
【唯笑】
「……喂,我说什么你听到了吗?」
唯笑用一种怀疑的眼光看着我。
【智也】
「……嗯,啊,我正在听。」
【唯笑】
「真的?」
【智也】
「嗯。」
【唯笑】
「那你说说我刚才说什么了?」
【智也】
「嗯……这个……」
老师……
信……
【智也】
「你不是说信这家伙的头发是假的吗?」
【唯笑】
「咳……算了。看来你还是没听。」
【智也】
「说什么啊。如果是假的话,那他不是一直骗我们
到现在吗?」
【唯笑】
「算了,不同你争了。」
【智也】
「真是搞笑,要是假头发……」
【唯笑】
「…………」
【智也】
「不过现在也可以增发……」
【唯笑】
「…………」
【智也】
「……唯笑?」
【唯笑】
「…………」
【智也】
「咦?」
【唯笑】
「…………」
【智也】
「唯笑?」
【唯笑】
「…………」
【智也】
「喂喂?」
说到最后,她只白了我一眼。
……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智也(哇,不妙……!)
是不是有点太过火了。
她好像真的生气了。
要是她生起气来,就得需要人不停的安慰……
看来我又得向她道歉了。
如果现在追上去……嗨,算了,回头再说吧。
根据已往的经验,在这个节骨眼上哄她也是没用,
而且还很有可能弄巧成拙。
这事先不去管它。
智也(嗯,现在干什么呢……?)
抱着胳膊,一边想着问题,一边向学校走去。
钟声又响了。
不过,我没有一次一次地数,所以,也不知道打了
几下。
我只知道,当这样的钟声响起,离诱人的午休就不
远了。
之后,再听几次这样的钟声,无聊的一天就结束了。
……想着想着,瞌睡虫悄悄地爬了上来。
呼……
呼…………
呼………………
哧!
……呼…………
呼噜!!
……呼…………
乓!
【智也】
「……哎哟,好疼啊!?」
【班主任】
「嗯?三上你在干什么?」
【智也】
「啊……没什么……」
【班主任】
「要是这样的话,看你这次期中考试怎么办?
如果考不及格,我可要找你家长哦?」
【智也】
「是……对不起」
静下来,往四周一看,发现满地的橡皮和纸屑。
刚才就是这些东西打得我痛痛的。
这么多,也不知道打了我多少下。
混蛋……到底是谁干的……?
难道是唯笑……?
这事是信干的?
难道是唯笑?
可能是因为早上的那件事,这家伙有作案动机。
不过,从唯笑的座位打到这里,有点不大可能。
那会是谁呢…………
向周围看了一圈,好像没谁能做出这样的事。
找也找不到……
算了,不理他们了。
回一回神,又睡了。
呼…………
呼哧!
可是,突然间?
这一次打得很实!
【香】
「哇……这回中了……?」
听到说话声,我慢慢地抬起头。
是昨天新来的那个转校生。
【智也】
「……音羽?」
难道这些都是她干的!?
……不会吧。
不管怎么说,刚转过来不到两天的小女孩会做这样
的事,真是没想到。
【香】
「啊,醒了?其实,是稻穗想要叫醒你……
呶,就这样,在我面前飞过来的。」
她用手在空中划了一道曲线,一直连到我这里。
也就是说,是信干的!?
装得可真像啊……
【香】
「我其实也挺难办的。」
【智也】
「那你不会告诉他别这样吗?」
【香】
「应该直接叫醒你就对了。」
原来如此。不过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可是!!
【智也】
「不管怎样,总之我要睡觉,好想睡啊。让我再睡
会好不好。」
【香】
「下课了你还要睡?」
【智也】
「对,就算是下课……什么,你说什么!?
已经下课了吗?」
【香】
「所以我想告诉你啊……好吧,你要是想睡的话,
就随便吧。」
她说完,就离开了教室。
而这时,不该留的却站在了我的面前,这家伙是罪
魁祸首。
【信】
「哟,终于醒了。」
【智也】
「……你这家伙,要是想叫我起来的话,就不能
换种方法?这下你高兴啦……」
信一挥手,打断了我的话,用一副无所谓的口吻说。
【信】
「我其实也不是故意的。而且你睡不睡与我也没有
关系,只不过,我是受了唯笑的委托……」
原来是唯笑在幕后操纵……可是,她为什么要求
信这个家伙呢?
啊……难道她还记得早上的事吗?
嗯……我本想在下课后……
【信】
「要是想买午饭的话就快点去哦。」
信和音羽一样,把我一个人丢在座位上,离开了教
室。
【智也】
「无情的家伙……」
我嘴里嘟哝着,努力使自己打起精神,看看表。
【智也】
「哇,午休都过了一半了。」
慌忙从座位上站起来,出去买午饭。
飞快地跑到走廊左边的楼梯口。
无暇顾及周围。迅速地滑下台阶。
下完台阶,拐过最后一个拐角就是卖东西的地方了。
【智也】
「阿姨,还要昨天的那个。」
………………?
【智也】
「对不起,午休时间短,您能快点吗?」
………………?
好像是没听见。
喊一声
谦虚地说一声
【智也】
「……快点!赶紧给我来个面包。」
………………?
……有点不对劲。
仔细一看,小卖部挂着帘子,好像没有营业。
该不会是关门了吧……?
【智也】
「现在关门是不是还早点啊?」
还是客气些吧。
虽说如此,却也没有办法…
【信】
「喂,智也,今天小卖部休息啊。」
身后有人说话,不用说,是信。
【信】
「据说阿姨腰疼,要休息很久。」
【智也】
「真的?」
【信】
「是啊,没骗你。」
信左手拎着方便食品袋,右手拿着盒饭。
【智也】
「嗯?学校不让擅自外出,你难道不知道?」
我不留情面地揭发他违反校规。
虽说揭发了他,却没得到什么东西……
【信】
「我知道啊,不过现在午休时间是可以在外面用餐
的,在校内买瓶汽水都难,不出去怎么行哦。」
这家伙说着,就拿出汽水一边喝,一边故意让我看。
回头再看小卖部……
才发现牌子上写着『店主急病,临时停业』。
【智也】
「什么急病啊!?」
【信】
「我不是告诉你了吗,她腰疼。总是站着工作拿重
物累的。」
【智也】
「咳……真是没辙。要么我也出去买点?」
【信】
「……现在午休可要结束了。」
【智也】
「什,什么!?」
信说得没错。一看表,午休马上就要结束了。
现在即使出去买东西,也没有时间吃了。
可是……
出去买
算了
【智也】
「那我也一定要去买!」
【信】
「下节课可是古文哦。」
【智也】
「我必须得去。你不要拦我啊。」
【信】
「哪里,我不拦你。」
我转身向学校旁边的超市飞奔而去。
径直向盒饭柜台冲了过去。
买三明治吧!
还是买饭团吧!
打算在下节课的课上吃,所以就选择了三明治。
吃饭团的话,嚼海苔的声音很响,容易被发现。
【店员】
「463元」
拿出500元,收好找回的零钱,急急忙忙返回教
室。
【信】
「喂,老师可要来喽……你这家伙还挺及时。」
【智也】
「哈……哼哼……我,我是谁?」
就着买来的汽水,我把三明治一口气吞了下去。
哼……世上无难事……
此时我才真正地感觉到这句话的正确。
本来可以慢慢地吃,可是现在时间不多了。
只要能吃到胃里可以消化的东西,就不要有怨言。
顺便说一句,这时已经开始上课了。
好像是古文课。
快,吃完继续睡……
智也(嗯……)
总结过后,教室里又喧闹起来。
像往常一样。
【智也】
「啊,回去吧……」
【香】
「要回家吗?」
【智也】
「啊,是啊!音羽你跟我们一起走吗?」
【香】
「嗯……不太合适吧。那今坂怎么办啊?她会不
高兴的。」
【智也】
「嗯,这个……」
【香】
「嗯,你们是青梅竹马的好朋友吧。」
【智也】
「倒也不是那样。」
【香】
「啊,好了。那我先走了。」
唯笑……我想,应该去哄哄唯笑了……
一边想着,一边向楼梯口走去。
………………
唯笑在那里。
只见她从柜子里取出鞋,把换下的拖鞋放了进去,
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智也(不妙……好像还在生气)
唯笑向校门方向走去,踏得地面啪嗒啪嗒的响。
我虽然感到有点棘手,但还是从后面追了上去。
【智也】
「喂,唯笑!」
我努力地使自已平静下来,在后面叫她。
【唯笑】
「……………………」
真是的,这是怎么了……
向她道歉说『对不起,是我不好』
不习惯向别人道歉
智也(真没办法。上去道歉吧。)
……真的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咳——向别人道歉,我真的不擅长。
特别是对唯笑。
智也(看样子,现在最好把话题岔开。)
想到这儿,我就在脑海里搜寻适当的话题。
【智也】
「哦!对了,我昨天听到一个消息。」
【唯笑】
「……」
【智也】
「你不想听听?」
【唯笑】
「……」
她仍然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智也】
「真的是一个特大消息哦,一个很难得的消息。」
【唯笑】
「……」
【智也】
「真想告诉你。现在都到我的嘴边了,好想好想说
出来,憋得都快流鼻血了。」
唯笑的目光向我这边闪了一下。
我知道,这瞬间的举动说明她已经对我的话产生了
兴趣。
【智也】
「咳…………。要是不想听的话,我也没有办法,
又不能强迫人家听。」
我欲擒故纵。
【智也】
「真是太可惜了。这种空前绝后,前所未有的特大
消息,一生中也难得听到几次啊……」
【唯笑】
「…………真的?有那么夸张吗?」
唯笑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搭了腔。
她又恢复了已往的微笑。
我立刻不失时机地说。
【智也】
「那当然了!」
太可怕了,寿命要缩短了
总之很可怕
【智也】
「太令人吃惊了,人的寿命可能要缩短五十年!?」
【唯笑】
「……这样的事我不想听。」
【智也】
「哦。让我更正一下。」
【智也】
「真是太令人吃惊了,10元的硬币可能要缩成
50元的了!?」
【唯笑】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好像说错了……
【智也】
「反正是很震撼人的哦。真是千年难遇啊,场面巨大
无比,情节扣人心弦,最后以悲剧结尾!」
【唯笑】
「……我再问一下,你说的是真的吗?」
【智也】
「当然是真的喽。我什么时候说过谎啊?」
【唯笑】
「说过。」
【智也】
「什么时候?」
【唯笑】
「昨天。」
【智也】
「昨天?」
【唯笑】
「那个什么『吉祥龟』全是胡扯」
【智也】
「我……」
【唯笑】
「信可都坦白喽?」
居然用『坦白』一词,不至于吧……
【智也】
「是,是,是吗!?」
我佯装不知。
【唯笑】
「咦……?你不知道吗?」
【智也】
「啊,信这家伙,整天就知道骗人!」
【唯笑】
「什么呀。他一说你就信,阿智你可真单纯呀!」
智也(还有资格说我!)
【智也】
「这次的新闻可是真的啊。」
【唯笑】
「嗯~,真的吗?」
好像对我的疑虑彻底消除了。
于是唯笑说道。
【唯笑】
「你……真行啊。」
嗯,的确是长进了不少
啊啊,是啊
【智也】
「是啊是啊。说起这个特别消息啊」
【唯笑】
「嗯。」
【智也】
「怎么说呢?」
【唯笑】
「嗯。」
【智也】
「形容这件令人惊奇的事」
【唯笑】
「形容这件令人惊奇的事?」
【智也】
「事实上。」
【唯笑】
「事实上?」
唯笑的眼里放着好奇的光芒。
我为了把话说圆满,拼命地想着下面的词。
【智也】
「……」
【唯笑】
「什么什么?」
可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下一句怎么编了。所谓
的特别消息,根本就没那么回事。
事到如今,只能信口开河的编了。
该怎么编呢。
说说学校的七种奇怪的现象?
说说信的假发?
信的假发……今天早上的确是说过了
而且,唯笑听了后一定会生气……
那还有什么别的话题吗……
说说老师的假发怎么样?
还是说说学校的七种奇怪的现象吧
【唯笑】
「快点啊。别浪费时间,快点告诉我啊!」
要么我用『学校里的七种奇怪现象』来蒙一蒙她。
唯笑的胆子很小。
在我看来,胆小鬼是最容易相信这样的话了。
好。就这么办。
【智也】
「其实,我也是听人说的。是某位知情人士……」
【唯笑】
「该不是信吧?」
【智也】
「信?哎呀,跟那个傻瓜可一点关系都没有!」
【唯笑】
「傻瓜……?人们常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智也】
「是啊是啊。所以,我永远不可能同他成为朋友啊!
我哪有那个命啊!」
【唯笑】
「可是,看上去,你们俩个倒是挺亲密的啊……」
【智也】
「你这家伙,身体里不会缺少胡萝卜素吧?快去吃
点胡萝卜吧。」
【唯笑】
「你是说我眼神不好吗?」
【智也】
「哼。我才不会相信那个爱说谎话的家伙呢。」
【唯笑】
「可是,你只要一提起『某位知情人士』,不一直
都是指信吗?」
【智也】
「……啊…以前可能是这样的,可这次不是。那个
家伙整天胡说八道的,怎么可以信呢?我这可是有
根据的哦!」
我盯着唯笑的眼睛,平静地说。
【智也】
「这好像是真事。你平时不也常听到像七种奇怪的
现象这样的传闻吗?」
唯笑咽了一下口水。
像这样用来骗小孩的惯用伎俩都能把唯笑吓得胆战
心惊。
对唱戏的演员来说,她可是最好的观众了。
【智也】
「七种怪现象要是都知道了的话,就会被抓到另一
个世界去,这种说法在初中时你就听过吧?」
【唯笑】
「嗯。听过。」
【智也】
「可是在这所高中里有关七个奇怪现象的传闻你却
不知道吧?」
【唯笑】
「还真是这样!」
【智也】
「知道是为什么吗?」
唯笑的头摇得像拨浪鼓。
【智也】
「因为这些都是真的。所谓是真的事情,通常不会
被人发现。换句话说……」
唯笑竖起耳朵,等着我说下去。
此时她已经完全被我的话吸引住了。
已经完全进入了角色。
【智也】
「也就是说……仅仅是这样说,就很危险!」
【唯笑】
「危险……」
【智也】
「是的,很危险。因为如果知道了七个的话……」
【唯笑】
「就会被抓到另一个世界去?」
【智也】
「啊,不不。不是的!」
【唯笑】
「那会怎样?」
【智也】
「是……」
【唯笑】
「什么?」
【智也】
「就是就是就是……!」
【唯笑】
「就是就是就是?」
【智也】
「就会变成异性!!!」
【唯笑】
「………………啊?」
【智也】
「第二天早上一醒来,男的变成了女的,女的变成
了男的。好像一下子就会变过去!」
【唯笑】
「……那有什么可怕的?」
这……糟了。
坏了。
这样说好像有点太牵强。
说了一半便没下文了……可又不能给她思考的时
间。
话说到这里是不能停下来的。
我要是说『这当然是骗你的啦』,她会更加觉得
我不可靠。
只能硬着头皮接着编。
【智也】
「明白了吗?你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早上一
起来就变成了男的喽!变成了男的啦!你难道不
在意!?」
【唯笑】
「啊……?」
【唯笑】
「嗯,嗯~……」
可能是在脑海中开始想象了。
这样沉默了几秒……
终于,唯笑的表情开始变化了。
她的嘴角开始抽动起来。
双眉渐渐地扣在了一起。
眉毛变成了“八”字,嘴也撅了起来。
眼里噙满了泪水。
马上就要掉了下来。
智也(这,这家伙没事吧?)
想到这,我刚想上去安慰安慰她……
【唯笑】
「哇哇哇哇!!!」
放声大哭了起来。
哭声像针一样扎在我的耳朵里。
【唯笑】
「绝对不干绝对不干绝对不干绝对不干!!」
这家伙的思维怎么这么怪异啊?
她到底在想什么?
即便真变成了男的,也不至于这样疯狂地叫啊……
我虽然刚才很在意唯笑的想法……
可此时唯笑这样的害怕,却正中我的下怀。
因为她要是不害怕的话,我刚才编的岂不是失去
了意义?
这些话的有趣之处就在于『绝对不能知道第七个』。
【唯笑】
「我不愿意听了。」
【智也】
「为什么?」
【唯笑】
「不是说过了吗?我不愿意听~」
【智也】
「没关系。别担心,我是不会把七个全都告诉你的。」
【唯笑】
「……为什么?」
【智也】
「是啊。还不如说我不能告诉你。因为我自己都不
知道那七个怪现象到底都是什么。」
【唯笑】
「……是吗。不过也是。如果阿智全都知道的话,
不就变成女孩子了吗?」
【智也】
「嗯。『其实原来就是女孩』……这种可能性
可要排除哦」
【唯笑】
「咦!真的吗!?」
【智也】
「那肯定啊!对了,你还记得吗?我们还曾一起洗
过澡。」
【唯笑】
「洗澡……?」
【智也】
「是啊。大概是四岁左右的时候吧……哦,对对,
就是在我四岁生日那天。」
【智也】
「唯笑和彩花来参加我的生日聚会,在我家住的。」
【唯笑】
「然后就一起去……洗澡了?」
【智也】
「是的。当时好像有一个庆祝棒球赛胜利大会,人们
都用啤酒互相往身上泼,我们也学着人家,用果汁往
身上泼……当然是背着父母干的。」
【唯笑】
「咦?有那种事吗?」
【智也】
「有。绝对有。而且,弄得全身粘呼呼的,唯笑说
感觉不好,然后就哭了。」
【智也】
「后来我爸爸就从楼下跑了上来,抓住我的头,用
果汁瓶子打我。」
【唯笑】
「阿智……你从小就很结实啊」
【智也】
「呆瓜!按照现在的说法,那应该叫虐待儿童。」
【唯笑】
「可是,泼果汁这样的事,只有阿智你才干得出来
吧?这叫自作自受。」
【智也】
「……说得没错,可竟然用空果汁瓶把我这么小的
孩子打倒……」
唯笑哈哈大笑了起来。
【智也】
「爸爸当时非常生气,他一边打我,一边问还干不
干了,可我就是不松口。唯笑在一旁只顾哭,而彩
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似的,在一边继续泼果汁……」
【智也】
「当时弄得真是一塌胡涂。」
【智也】
「结果,我爸爸把我们都抱下了楼,又把我们一
个一个都放在了浴盆里,就关上了门。」
【智也】
「在水里泡着,我不知不觉就忘记了生气,唯笑也
不哭了,只有彩花失望地在那里,摆弄着肥皂……」
【唯笑】
「嗯~」
【智也】
「想起来了吗?」
【唯笑】
「嗯。没有。怎么说呢,四岁时候的事,你还能记
得那么清楚,实在是不可思议。」
【智也】
「嗯……」
【唯笑】
「阿智,为什么你还记着这事?」
这,这是……
这,这怎么说呢
【智也】
「这,这怎么说呢。」
【智也】
「哦,我们还是接着说那七种不可思议的事吧……」
【唯笑】
「嗯。我不想听了」
【智也】
「咦?行吗?」
【唯笑】
「嗯。不知为什么,现在已经没有那种好奇的感觉
了」
【智也】
「啊,是这样啊。」
【唯笑】
「而且,我还听到了一件比七种不可思议的事更
有趣的事。」
【智也】
「有趣的事?你是指我刚才说的话吗?」
【唯笑】
「是啊,听你这么一说……不知为什么,产生了一
种令人怀念的感觉。」
【智也】
「……」
【唯笑】
「现在想一想,那个时候真的好幸福啊……」
【唯笑】
「我和阿智……还有阿彩。」
【唯笑】
「三人不是一直在一起吗?」
【唯笑】
「真的……好怀念那一段日子啊。」
【智也】
「…………」
此后,我们都沉默了,就这样回了家。
其实,也没有什么不愉快的。
只是沉缅于对过去的感慨罢了。
唯笑说过。
『我们三个人不是一直在一起的吗?』
那的确是一段十分幸福的日子。
虽然,已经很模糊,但却是一段能让人心安,令人
坦然的回忆。
不知为什么,这段回忆让人感觉像一缕绯红的轻云,
飘荡在内心的深处,弥久,弥深。
回到了家中,什么也没有想就钻到了被子里,闭
上了眼睛。
我想,这或许是排开那缕轻云的唯一办法……
嗯。睡得真香啊。
一个令人心旷神怡的早晨。
阳光暖暖地从窗子照了进来,小鸟在外面啼鸣。
这样美妙的清晨,会让你忘记一切。
现在……5点?什么!才5点啊。
做点什么呢……再睡一会……可是,觉得这样的
时间睡觉有些可惜。
再睡一会?
不!坚决再睡一会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继续睡!不管发生什么情况
…………真…是……呼。
呼……呼……呼哧……
……………
………
嗯,嗯啊?
【智也】
「哇……哈啊!」
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八点了。绝对是迟到了。
【智也】
「糟糕,不知不觉睡过了!」
我一个人叨叨咕咕的,也不知道这是今年的第几回自
言自语了,抓起书包,向车站跑去。
……象这样穿着校服睡觉真是不错。一眨眼的工夫
就出去了……
我前脚刚踏进电车,车门就砰地一声关上了。这时,
睡意又袭了上来……
…………………
……………
………
【唯笑】
「阿智,阿智!」
【智也】
「……啊呃。真香。这鱼……什么?」
【唯笑】
「…阿智,你站着还能睡觉,可以呀!」
【智也】
「嗯!唯笑,你什么时候来的?」
【唯笑】
「哈,刚才就看到你了。你要是这么一直睡下去,
就会坐到海边了。」
【智也】
「哈。那也不错嘛!」
【唯笑】
「哎……到站了,下车吧!」
【智也】
「…………」
嗯,今天天气不错!加油吧!
……心情不错的我却被一声招呼拉回了现实。
【唯笑】
「干什么呢,阿智!再不快点就迟到了!!」
是啊,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在上课之前赶到教室。
要是放学时扫除,我偷懒,唯笑是不会这么大声叫
的。
【唯笑】
「那~么~!我们就走吧!!」
【智也】
「等等我!」
真是见鬼,这家伙怎么大早晨起来就这么精神啊。
每当下车后和唯笑向学校走去时,我总会对她的精
神状态感到不可思议。
走在街上的人们看见我们吵吵闹闹的样子,都感到
有趣,不时的回头观看。
……这就是平日里的我们吗。
是的,如果说平日里的我总是睡过头,那平日里
的唯笑就总是叽叽喳喳……是这样吧……?
【唯笑】
「到底怎么回事!?」
眼前的唯笑突然摔了个屁股墩,好像跟什么撞在一
起了。
【女孩】
「好痛……哎呀!……啊,嗯,对不起……」
【智也】
「你走得太快了。没事吧?」
【唯笑】
「嗯~才不是没事呢!你看,膝盖都擦破了……很
疼呀。」
【智也】
「我看看。」
雪白的膝盖上渗出了血。好像真的很痛……
跟唯笑迎面撞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子还蹲在地上。
她的膝盖也撞青了。
【智也】
「哇!?」
对她的出现我非常的吃惊。
【女孩】
「……对不起,有书挡在前面,我没看见你们……」
我向四周一看,许多书散落在地上。而且还都是些
大部头的书。
这个女孩一个人拿这么多书………?
【唯笑】
「嗯。没关系!唯笑不在意!!」
【女孩】
「……太好了……真是对不起。」
【智也】
「啊,这家伙真的没事。像她那么结实的人,你不
用担心」
【唯笑】
「真过分!这样说人家!?」
【智也】
「可是,这是事实呀!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唯笑】
「嗯,阿智你还强词夺理。」
【女孩】
「……嗯……要上课了……」
糟了!时间快要不够了!
【智也】
「好,快点唯笑…嗯,那位同学……」
我一边捡着散落的书,一边说着。
【女孩】
「……对不起……」
【智也】
「好啦好啦。是这家伙走得太急了。快点吧,我们
要迟到了。」
【唯笑】
「好,我们三个人一起走吧!诗音,快!!」
【诗音】
「……好。」
【智也】
「诗音……啊,是双海!?」
【诗音】
「是的。」
怎,怎么回事。她就是那个转学过来的同学吗?怎
么以前没注意到啊。
她确实是坐在信的旁边的……
虽然她不怎么在班里出现,但我连人家模样都不知
道,可太说不过去了……
对了,昨天早上应该见过她。
【诗音】
「……您是哪位?」
这回我又受到了一次打击。
【智也】
「我也是你的同班同学呀……叫三上智也。不认识
我了吗?」
【诗音】
「……太失礼了。因为我不怎么在教室。」
【智也】
「啊,行了。你刚转学过来,不认识我也不要紧。」
是啊,她9月份才刚转到我们班上来。
【诗音】
「对不起……」
【智也】
「好啦,我们帮你拿着这些书,一起去教室吧?」
【诗音】
「……好的。」
【唯笑】
「两个人也拿不了啊?啊,这是图书室的书,我也
帮你们拿吧,快点快点。」
跟着抱着书一路小跑的唯笑,我们也跑了起来。
这么说起来,双海就是图书管理员喽。当时选的时
候确实只有她一个人举手……
可是……哟,真沉……
快到十二点了。
再过几分钟就到午休时间了。
在这无聊的日子里,这可是一件能给人带来活力的
大事。
对于我来说,『吃饭』是第一等的大事。
换句话说,享受这种权力,要远比上课重要得多,
吃饭是最有人情味的瞬间。
熬过了上午的四道磨难,终于就要到达快乐的彼岸
了。
啊,饭可真难等啊。
……一边想着这些,一边打发时间。
午休买饭的时间快到了……
嗯…今天在哪儿凑合呢。
还是去外面吧
去敲谁一顿盒饭呢
午休的钟声响了。
任课老师一走出教室,同学们就立刻“活”了起来。
有的人拼命地跑着,出去买饭,有的人同自己的好
友悠闲地打开自带的盒饭。
而我却在这里左顾右看,琢磨从谁那里弄来点
饭吃。
就在此时,一个人闯入我了的视线,他正在从包里
掏饭盒,不用说,是信。
【智也】
「信……快把你的饭给我拿过来,少废话!」
【信】
「哈?你的饭呢?」
【智也】
「没有。」
【信】
「没去买吗?」
【智也】
「不是从昨天就停业了吗?」
【信】
「哦,可是今天又开了啊……课前不是说了吗?」
【智也】
「什么……我看看去。」
不再同信交涉,我转身刚想出门。
【信】
「你今天还要买着吃吗?」
也不一定
是啊
【智也】
「也不一定……」
【智也】
「你的意思是说我『总是买着吃』喽?」
【信】
「难道不是这样吗?你偶尔也做做盒饭啊。」
【智也】
「做饭?那不得要早起吗。」
【信】
「那你就早点起呗。」
【智也】
「………」
跟信说这种话总是合不上拍。
为避开这种感觉,我拔腿就走。
信打开了饭盒,在我要走出门的时候,他喊。
【信】
「我给你留个位置,快点回来哦。」
【智也】
「知道啦。」
【智也】
「果然开着啊……」
与往常一样,人很多很杂,我很讨厌买饭。
【店员】
「谢谢。找您230元。」
是个女的声音……
【男学生】
「不对吧,应该是330元啊!」
【店员】
「啊……是的。不过,还有服务费啊。真是的。」
我想确认一下是谁的声音,便向小卖部那边走去。
声音比那个阿姨年轻多了,我很纳闷。
从人群外面向里看去………她估计也就二十岁左右
吧。
现在经济这样不景气,阿姨居然还能有闲钱雇人来
帮忙,她可真了不起。
而且,那个女孩十分漂亮。
难怪人这么多。
我等着买东西的人散去,找机会同她搭腔。
【智也】
「阿姨,我要的还有吗?」
我要的……
【店员】
「你管谁叫阿姨呢?」
【智也】
「叫什么都行,还是买那个。」
【店员】
「那个是哪一个啊?我今天才来,是来帮忙的,我
可不知道哦。」
说的也是……
【智也】
「帮忙……?你是来帮忙的吗?」
【店员】
「是啊。妈妈病了。」
【智也】
「妈妈!?那……你是那位阿姨的女儿?」
【店员】
「嗯。我叫雾岛小夜美。我妈妈叫雾岛淑子。呶,
我们的姓一样吧?」
智也(什,什么啊)
智也(真想不到她是那个阿姨的女儿)
【小夜美】
「想什么呢。你的样子好像是在说『真想不到是
那个阿姨的女儿』。」
【智也】
「没错」
【小夜美】
「因为我长得同爸爸非常像,知道了吧,你要点
什么?」
【智也】
「啊,嗯,我想要给我留着的面包……」
【小夜美】
「嗯?留着?」
【智也】
「对。留着。」
【小夜美】
「啊,你就是智也吧。」
【智也】
「是,是的。」
我怎么变结巴了……
而且,她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小夜美】
「啊,你很奇怪我怎么知道你的名字吧?」
【小夜美】
「从我妈妈那里知道的。她说有个叫智也的学生,
非常麻烦。」
【小夜美】
「我当然知道留面包的事了……」
【智也】
「那快点给我吧。」
【小夜美】
「嗯,不过,到我这儿,可就不给你留了。因为这
不公平嘛,我已经把它们拿出来放在这里卖了。」
【智也】
「嗯……这么说,我,我的午饭……」
【小夜美】
「挑你喜欢的嘛。」
虽然这么说……
我看到好像只有『最难吃的两种面包』——『海胆
酱面包』和『香蕉纳豆面包』并排摆在那里。
『香蕉纳豆面包』像它的名字一样,就是在香蕉糕
里面胡乱加些纳豆做成的面包。
看着就觉得辣嗓子,而味道更辣。人们非常喜欢用
它来做游戏时惩罚人的工具。
如果谁能不喝东西把这个吃下,那他一定会在我们
学校的学生中出人头地。
『海胆酱面包』我倒是没吃过,估计这种面包一定
也不会好吃。
无论哪一种,口味都与普通的食品相距甚远,然而,
在我们学校却一直在卖,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智也】
「嗯,虽然说我并不喜欢……」
【小夜美】
「虽然说?」
要香蕉纳豆面包
要海胆酱面包
要白兰瓜面包
【智也】
「还是要白兰瓜面包吧。」
【小夜美】
「咦,啊……这个?你要这个?真的吗?」
【智也】
「这个就行。白兰瓜面包吧?」
【小夜美】
「刚做好的。120元。」
【智也】
「你不觉得贵吗?」
【小夜美】
「你要是嫌贵就别吃啊。」
【智也】
「啊,不,我收下了。」
【小夜美】
「是要一个吧?好了,你要是再不快点,午休可
要结束了哦。」
的确如此。这么买面包是很费时间的,可是没办法。
【智也】
「嗯,我还会来的。」
【小夜美】
「回头你可要说说感觉哦。」
费尽周折终于买到了面包,这倒让我突然想起了一
件事。
智也(下节课是体育吧……)
算了算时间,还是回教室好些。
而且那个烦人的家伙还在等着我呢。
拿着午饭,向教室的方向走去。
回到教室后,发现信正背对着我在那儿读报纸呢。
我在他前面的座位上坐下,信停了下来。
【信】
「你终于回来啦。」
【智也】
「你还在特意等我不成?」
【信】
「什么呀。我可早就吃完了。」
【智也】
「嗨,你没等我啊。」
我把买来的面包打开,一口咬了下去。
【智也】
「咦……这是白兰瓜吗?那个姐姐搞错了吧……」
从口袋里拿出来的面包怪怪的,有一个类似腊肠似
的东西夹在里面,只不过,是绿色的。
无论怎么看,都与正常的白兰瓜面包不一样。
我咬了一口。
咯嚓
【智也】
「咦?」
原来是黄瓜。
真甜,是黄瓜……
黄瓜里面放了砂糖。
…………黄瓜……砂糖?
我好像听说过,用黄瓜就着砂糖吃,就会吃出白
兰瓜的味道……
智也(做得可真像啊……)
【信】
「果然如此。」
【信】
「说是白兰瓜,可看上出去有些怪怪的,所以我猜
想这象……」
【智也】
「去死。」
我把吸管插在汽水里,大口地喝了起来。
【信】
「喂,下节课可是体育哦。可要慢慢吃啊。」
信看着我的脸提醒着我,不过没关系,我不在意。
【智也】
「所以我才着急啊。我在买东西的时候才突然想起
来。所以就急着赶了回来。」
【信】
「要不是这样的话,你就不回来了吗?」
【智也】
「没错。」
就在同他说话的时候,信突然向我的身后看。
【智也】
「嗯?」
顺着他的方向,我也转过身去。
………………
…………
……
原来是几个学生在围着音羽。
我一边啃着面包,一边站起身来。
接着我向信问道。
【智也】
「那个有人缘的转校生现在怎么样了?」
听我这样说,信把目光转了过来。
他好像在想着什么。
【信】
「嗯,你觉得呢?」
【智也】
「什么?」
【信】
「别打岔,我说是她啊。」
当然,信说的是音羽。
【信】
「她已经被归为我班靓丽一族了。在她旁边,能不
高兴吗?」
【智也】
「高兴……?」
还有,什么叫靓丽一族……?
说这样的话,我有些不明白。
是啊…
是吗?
【智也】
「是吗?我可不这么认为……」
【信】
「…智也,你没事吧?」
【智也】
「什么呀,莫名其妙。」
【信】
「一般说来,那样的女孩要是在自己身边的话,
高兴是很正常的事吧?」
【信】
「可是,你却是这种想法……你不是有病吧?」
【智也】
「……这么说太过分了吧。」
真想给他一下子,我紧紧地攥起了拳头。
【信】
「一般说来,正常的男孩,大多都会觉得高兴的
啊。」
不知道他所说的正常的男孩到底是什么样的,
而他的意思好像是说我不太正常。
不过我想,我至少应该比这家伙正常得多……
不管怎么说,总之他这样说很过分。
【智也】
「直说了吧,你是不是想说,“我就是想坐在音羽
旁边”?」
【信】
「别说得那么直接好吗。不害羞吗?」
【智也】
「……应该是你啊……」
【信】
「可是,要让我放弃今坂很难。」
【智也】
「你说唯笑?怎么又说起她了……?」
【信】
「还问怎么了?她是那么的有人缘,讨人喜欢。你
与她青梅竹马,难道没注意到吗?」
【智也】
「注意什么?」
【信】
「唯笑迄今为止的记录啊。」
唯笑竟然还有记录,这我可真是头一次听说。
听他这么说,我有点在意了。
很想听
虽然很在意,但还是不放在心上
很在意……虽说很在意……
啊不!是不在意!说不在意就不在意。
可是,不知道信是否知道我此刻的心情,他还是
在那里信口开河的说着。
【信】
「脚踩几只船还能成功的人可不多啊。」
【智也】
「什么?」
听信这么说,我的声音几乎变了调。
信没理我,接着说。
【信】
「就像我说的,这就是她被人喜欢的原因,不管是
男生还是女生。」
【智也】
「………」
真的挺让人吃惊的。
一直在身边,不引起注意的人在别人眼里竟然是这
么一种形象……
话虽这么说,可与我又没什么关系,听听就算了。
【信】
「对唯笑的事,你不在意吗?」
【智也】
「虽然你这么说……但我还是没有那种感觉。」
我对唯笑的感觉,就像自己的妹妹一样。
而且,『彩花』这一存在还始终留在我的心中。
所以,我和唯笑之间的关系,是不会超出好『朋友』
的框架的,这一点,我想是不会错的。
【信】
「是啊,这正是因为『青梅竹马』才会产生的误区。」
【智也】
「误区……」
信好像是在说,我和唯笑之间存在着很大的误解。
【信】
「啊,应该换衣服了,快走吧。」
信拿起体操服的口袋站了起来。
我也拿着同样的口袋站了起来。
………………
…………
……
总结完了后,教室里的学生开始活动起来。
【唯笑】
「阿智,嗨。」
唯笑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长长的棒状的东西。
【智也】
「噢?这是干嘛?」
【唯笑】
「这还不知道?这是笤帚啊。」
【智也】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问你递给我笤帚干嘛?」
【唯笑】
「今天不是该你值日吗?」
【智也】
「为什么?我记得昨天我刚做过啊?」
【唯笑】
「哪有的事。我昨天可没做值日啊。」
唯笑撅起了嘴巴反问道。
【唯笑】
「我应该是和阿智你一起做值日的吧?」
她说得的确不假,我一下子没词了……
【智也】
「知道啦,我认了。扫哪儿啊?」
【唯笑】
「扫哪儿……这儿啊,教室。」
好吧。
【唯笑】
「你去倒垃圾去吧。」
刚刚递给我笤帚,又要我去倒垃圾。
【智也】
「真是的……知道啦。」
我只好快点扫。
现在这种情况,只能乖乖地听话,把活干完。
我拖着垃圾箱,离开了教室。
………………
…………
……
【唯笑】
「辛苦了。」
真是累坏了……
【智也】
「唯笑,能问你点事吗?」
【唯笑】
「咦,什么?」
【智也】
「在扫除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
为什么别人都不在
为什么你只叫我一个人
【智也】
「为什么只有你和我在扫除?」
应该是四个人才对啊……
【唯笑】
「啊,他们说有事,先回去了。」
【智也】
「为什么不叫住他们?」
【唯笑】
「他们求我,总不好拒绝吧。」
说着,唯笑吐了吐舌头。
啊……要是那样的话,干吗非要拉我扫除啊?
【智也】
「我要是也说有事的话,你就一个人干啊?」
【唯笑】
「嗯。可是阿智你没说啊。」
竟然如此信任我……
【唯笑】
「就算你编出种种理由想要逃开,我要阻止的话也
是很容易的。」
说完,又吐了吐舌头。
没办法。
【智也】
「咳……唯笑,以后你可要把他们都叫回来。我求
你了。」
【唯笑】
「阿智要是这样说的话,那我就试试吧。」
【智也】
「我们回去吧。唯笑,你准备好了吗?」
【唯笑】
「嗯。阿智,今天想去哪儿转转?」
【智也】
「算了,我还有一堆东西等着去洗呢。」
【唯笑】
「那就直接回家吧。」
外面已被落日的余辉染得绯红。
在绯红色的天空下,我和唯笑高高兴兴地回家了。
【智也】
「……………………」
时间是……7点10分……
真是少见啊。我居然没赖床,一下子就起来了……
哈,要是发起感慨来就这样。
有一种被某种力量牵引着的感觉,这决不是开玩笑。
而恰恰是因为这种感觉,才能让你切肤地体会到生
的意义。
………………
…………无意间向外看去。
天气真棒。在这样的大好时光里去学校,真是太可
惜了……
去唯笑家
再睡一会
反正再睡半个小时也来得及……再睡一会……
…………呼……
………………
…………
……!?
啊哦!!
再一次沉沉地睡着了……
时间是……8点25分??
啊……糟了!
我一下子跳了起来,急急忙忙整理了一下,
跑下了楼。
胡乱从桌子上抓起一片面包塞到嘴里,跑出家门。
啊啊,这下要彻底迟到了。着急是没用了,注定是
迟到了。
……………………
………………
…………
智也(真是做无用功)
我在乘车的时候,这样想到。
反正也来不及了,却还这样急急忙忙地跑……
此时,我已经是大汗淋漓了。
可是,我的心情却没有丝毫的不快。
车上的人很少,天气也不错。怡人的风,从开着的
车窗吹了进来。
偶尔迟到一次,也不错。
风景也与已往有所不同。乘客们一个个好像都很悠
闲。
一切都是那么的恬静。
【智也】
「咦……?」
在车厢的一个角落,坐着一个同校的女孩。
在她的前方,放着一个大大的……那应该叫什么?
帆布手提包?在帆布包的阴影下,是一张陌生的
脸。
智也(在干什么啊,还不赶紧去上学)
还说人家,我好像忘记了自己的事。
智也(是谁呢?)
我的视线不由得向女孩那边看去。
很小的女孩……看上去还十分幼稚……
那个女孩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前方。
看来,是和我一样迟到了,我突然间有一种同命相
怜的感觉……
………………
…………
……
【列车员】
「澄空车站到了」
电车驶进了澄空车站。
一打开车门,风迎面吹来,感觉好爽。
我有些不情愿地下了车。
【列车员】
「请乘客们抓紧时间上下车。」
【智也】
「哪有什么乘客啊?」
我在站台上放眼望去。
一个人都没有。
【智也】
「……咦?」
一个人也没有?
我下意识地向就要开动的列车上看去……有人!!
真是难以置信,那个女孩正慢吞吞的向车门方向走。
【智也】
「来不及了啊!」
我失声喊了出来。
那个女孩肩上挎着重重的大包,踉踉跄跄地向
门口走来。
……发车的铃声在耳旁骤然响起。
目光对在一起。
那个女孩羞答答地笑着,样子好像是在说『哦,这
可不行哦』。
……我几乎是本能地跳入车中。
抓住她的手,用力把她拖了出来。
咣啷!!
千钧一发……车门在她身后重重地关上了。
我向站台旁边看去,车站的工作人员正恶狠狠盯着
我们。
终,终于……
【智也】
「这边来!!」
【女孩】
「嗯!」
我拉着她的手,像逃命一样向检票口奔去。
【智也】
「啊啊啊啊……」
【女孩】
「你,你没事吧。」
【智也】
「啊,没事。」
一年级吧?
【女孩】
「对不起。我都呆住了。」
【智也】
「嗯,你没受伤吧,没事吧?」
我摆出一副十分平静的样子,耐心地等着她回答。
【女孩】
「我没事……」
【智也】
「嗯,那太好了。以后可要小心哦。」
有点……怪怪的感觉……
【智也】
「啊,那,那我先走了。」
这小家伙。
我像是被一种什么东西吸引着……
【智也】
「咦?」
女孩仍在牵着我的手。
【女孩】
「啊,真是太谢谢了。没有你我就下不来车了。刚
才正在发呆,包又那么重。」
【智也】
「没事的。」
【智也】
「呶,快去学校吧,就要上课了哦。」
【女孩】
「嗯、对……我走了。」
女孩往身上背她那个重重的帆布包。
里面装的是什么?
好像装了好多东西,看上去很重。
智也(等一等……还差五分钟就上课了……一个人
拿这么大的一个包,太重了吧?)
默默地帮她提起包
先打声招呼再帮她拿提包
可能是因为平时不怎么迟到的原因吧,感觉有些不
一样。
不慌不忙,慢慢悠悠地向四周张望。
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我轻轻地提过她的帆布包。
【女孩】
「啊……」
【智也】
「喂,快走吧。」
【女孩】
「…谢,谢谢了。」
【女孩】
「我叫『伊吹美奈裳』。是美术部的,瞧,我拿的
这个就是画夹。」
刚刚进入商业街,她突然开口说起话来。
……好大的声音啊。
【智也】
「啊,我叫三上,名叫智也。是二年级学生,请多
关照。」
这么一说……
【美奈裳】
「………………」
……她好像很愕然。
到底怎么了呢……?
智也(啊,我知道了……)
这个女孩,看上去好像是一年级的学生……
她可能知道我是高年级的学生,所以,在我面前才
这么拘束。
同她说话,认真点,语气稳重些可能会更好……
【智也】
「……可是,伊吹您?」
【美奈裳】
「咦?」
她好像有些诧异。
【智也】
「您是画画的吧?」
我用手敲着肩上的帆布包问她。
听我这么一问,她立刻露出了笑容,点着头高兴地
说。
【美奈裳】
「我运动不太好,却很适合画画。秋天的时候会有
很多的展出……」
【美奈裳】
「今天早上,我在院子里给花作素描。就迟到了……」
【美奈裳】
「啊,就是因为这个,真是不太好。」
【智也】
「哪里的事啊。作艺术的,如果一旦来了感觉,最
好不要轻易放开」
她的眼睛突然一亮。
可能是高兴的吧……
【美奈裳】
「没错。所以,一不留神就……嗯,你也画画吗?」
【智也】
「啊不,我不会画画。」
【美奈裳】
「………………」
她好像有点遗憾……
本来是想应付一下这种尴尬局面,这句话脱口而出。
【智也】
「我真的好想看看你画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突然想起了她在电车上满头大汗的情景。
我怎么会冒出这么一句?
【美奈裳】
「…………」
糟了……怎么了?
【美奈裳】
「我是一年级学生,所以,最好别那么客气,我想,
这样会更自然些。」
【智也】
「啊……是。」
她突然这么一说,我只能如此回答了。
【美奈裳】
「叫我『美奈裳』就可以了。」
【智也】
「美、美奈裳……」
我迟疑地叫了一声。
【美奈裳】
「哎!」
她呵呵地笑着,大声地回答了我一句。
【美奈裳】
「那我就谢谢智也了。」
在鞋箱前换完鞋后,美奈裳与我挥手道别。
那是一只小巧的手。
她的样子非常乖巧可爱,我不由得也向她挥了挥
手。
【智也】
「再见!」
……我一下子回过神来。
这个举动有点不合时宜,感到脸上发热。
【智也】
「美奈裳……」
………………
…………
……
嗯,下节课是历史课……只有历史课才能让我不睡
觉,这么说一点都不过分。
咳,谁让我喜欢历史呢,没办法,起来吧。
我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
【智也】
「噢啊。」
【香】
「干嘛呢?」
旁边的音羽听见我丢魂似的叫声,探过头来问道。
【智也】
「嗯?这个啊,这是“吾欲乘风归去”时要做的仪
式。」
【香】
「哦……像是赴刑的仪式吧?」
【智也】
「讨,讨厌。」
【香】
「别人看来,你可是另类人哦」
【智也】
「嗨,反正能同我在一个班上的人,也差不了哪儿
去。」
【香】
「……谁啊,谁是怪人啊?」
【智也】
「唯笑啊。」
【唯笑】
「嗯~?叫我干嘛?」
这,这家伙的耳朵真尖啊,这都能听到。
【智也】
「啊,没事。我们说唯笑很可爱,可没说你坏话
哦。」
【唯笑】
「咦?真的?我很可爱吗!?」
【香】
「咳……你们两个可真象啊!」
【智也】
「真,真失礼!」
【唯笑】
「嗯?我哪儿失礼了?」
……对这样的家伙,我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智也】
「大体上说,我喜欢的是……」
音羽
唯笑
双海
我做出一副肯定的样子说。
【智也】
「应该是……唯笑吧」
……可是,我的声音小得别人几乎听不见……
似乎这话只是说给我自己听的。真的很勉强。
【香】
「咦?你说什么?」
【智也】
「嗯,没听清吗?真是太遗憾了。没听清就不说二
遍喽。」
【智也】
「我奶奶活着的时候,经常这么说。」
【香】
「……你还摆上架子了……算了,不问了。」
天呐。终于混过去了。
………………
…………
……
教室里响起了午休的铃声。
任课老师一离开教室,班上立刻洋溢起午休的喧哗。
智也(今天的午饭怎么办呢……)
还是出去吃吧
买点算了
智也(还是出去吃吧……)
俗话说法不责众,要是一个人出去的话,被抓住
了,可就惨了。
而且,像我这样的『妈妈不在家的人』,在本月是
特别引人注目的人物。
需要有一个人来陪着我…………
……有了。
我去找信,问他想不想同我一起去买午饭。
【智也】
「喂,信,今天不是盒饭?」
【信】
「啊,今天我妈妈起来晚了。」
太好了!!
【智也】
「哎哎,到外面吃去啊?」
【信】
「去外面……」
他略微沉思了一会。转向我说。
【信】
「好啊」
【智也】
「好,走吧。」
我们从没有人注意的体育馆后面,逃出了学校。
………………
…………
……
我们选择了离学校有三条街之隔的一家小饭店。
当然,除了这家也可以去别的地方,但如果离学校
太近的话,容易被老师抓着。
选择一个所有的人都认为是一个很远的地方。
嗨,不过,对于有车作交通工具的他们来说,
这么做,似乎没有什么意义。
但是,尽管如此,在这里被人发现的机率总比在学
校旁边小得多。
【信】
「哈,吃啊吃啊。」
【智也】
「偶尔来一次这样的刺激也是不错啊。」
【信】
「是啊」
【智也】
「啊,糟了。再不快点回去,就要迟到了。」
【信】
「噢」
我们又从原路返回学校。
………………
…………
……
我陷入了一个非常难堪的境地。
到底是怎么发生的我也不太清楚。
是因为简单的生理原因导致的,还是由于多种其他
原因共同酿成的,我不知道。
但是,我现在知道的,仅仅是一点。
那就是,要想逃避现状……是不可能的。
只有忍受……再忍受。
还差五分钟就下课了。
要是能熬过这五分钟的话,就好办了。
维持现状吧……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
………
肚子疼………
智也(哦啊…………)
我到底做了些什么啊?
每天也来学校。
有唯笑这样的伙伴。
也洗澡,刷牙。
嗯……忘扔垃圾了吗……
但是,这些事与这有关系吗。
哼哼呵呵。
呃,喏。
……我所希望的钟声终于响了,这可是解放的钟声
啊。
【老师】
「嗯,今天就到这儿吧。」
还没等他说完,我就像飞一样往洗手间跑。
……可是,最后的一道难关却站在了我的面前。
确切地说,就好像是从背后袭来的强悍刺客。
就连北海道的巨熊也坚持不住十秒吧,我的肚子就
像被一头大熊狠狠地勒着。
虽然她的手指很细,可是我被握的地方却能感受到
无穷的力量。
呃,啊,啊。
智也(……完了……)
万念俱灰的我猛一回头,正好同她打了个照面。
【智也】
「唯笑……我求求你了……放开我。」
【唯笑】
「这么着急,是想去哪儿啊?」
【智也】
「我,我是你的弟弟还不行吗?别再刺激我肚子了
……」
已经胀到320%。要是现在爆炸的话,就会成为
一个社会问题了。
【唯笑】
「我只是让你等会嘛。」
【智也】
「我知、知道啊,你快放手。」
【唯笑】
「你绝对跑不了。」
暂时算是解放了。不过,这种危险的状况却丝毫没
有改变。
【智也】
「那、那、那、什……什……什么啊?」
【唯笑】
「哎呀,我……是说呀……」
【智也】
「啊啊啊啊!快说啊,谁在哪儿做了什么?怎样了?」
【唯笑】
「嗯,就是这条手绢……」
【智也】
「手、手、手、绢?怎么了?」
已经胀到380%了。马上就要到临界点了。
【唯笑】
「这个呀,我想要你把它还给诗音。」
说着,她拿出一条手绢。
这条手绢,是昨天相撞时,双海给唯笑包膝盖伤
口用的。
淡蓝色的质地,绣着藏蓝色的图案,是一条非常典
雅的手绢。
【智也】
「你自己给她不就行了吗!」
【唯笑】
「可是…诗音不在教室啊,我们一起找一找吧。」
【智也】
「现在不是刚下课吗……」
…………咦?没有。
就在信的身边来着啊……那个座位收拾得干干净
净,位子上空空如也。
天呐,怎么会有比我还快的人……哦,想起来了!
已经胀到500%了。再有10秒就要爆炸了。
【智也】
「我知道了。就把这条手绢交给我吧,我负责还
给她。」
【唯笑】
「咦,真的?那就拜托你了。」
【智也】
「包在我身上。我去找双海了。」
我把唯笑递过来的手绢迅速塞到口袋里,飞也似
的跑了。
【唯笑】
「加油哦~」
太好了!我现在就可以到圣地爽一回了……
【唯笑】
「啊,等一会。」
熊又来了。
【智也】
「什什什么?」
【唯笑】
「我还是想亲自给她。我也一起去吧。」
这怎么行啊。不行啊。
【智也】
「噢啊!」
【唯笑】
「阿智?……哎」
我一把推开唯笑,她气得不知如何是好。
她现在哪里知道我的苦衷啊。
本能地向着目的地跑去。
【唯笑】
「……真不像话!阿智你这个混蛋!!」
…………
………
几秒钟后,天使赐予的幸福的快感油然而至。
【智也】
「嗯………嗯?」
唯笑刚才好像对我说了什么……?
说什么来着?
我的脑子在飞快地转着,过去十分钟的一幕幕惊险
场面在我脑中闪现。
嗨,反正要是重要事的话,她还会再来告诉我的。
办完事,我高高兴兴地回到了教室。
【信】
「喂,智也,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全天总结完了后,信凑了过来,对我说。
与唯笑倒是没有什么约会……
【智也】
「啊,没什么事,怎么了?」
【信】
「去游戏厅狂玩一次怎么样?那些哥们问咱们去不
去。」
那些哥们,指的是相川和西野他们那帮人吧。
在男孩子之中,不论干什么事,都少不了他们几
个。
【信】
「呶,听说又新来了一个格子游戏。」
瞧,他用这个来诱惑我。
一起去
不想去
【智也】
「真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
【信】
「哦,要是同别人有约,那我就没办法了。」
【智也】
「啊,真是不好意思,下一次一定陪你去。」
【信】
「你就别指望有下一次了。」
他说完后,便同那些人出去了。
我干点什么好呢……
晃晃悠悠地走出了教学楼。
校园里的银杏,已经被镀上了一层金黄。
阵阵微风吹过,银杏的叶子一片片地掉了下来……
可那叶子大半还都是青青的,是那样的不情愿,似乎
是在向枝干抗诉着季节的变迁。
正因为那叶子知道自己有一天会化作尘泥,所以才更
加的不忍离去。那一片片的落叶,在嘶嘶地对枝干诉
说着,是那样的悲戚,那样的令人感伤。
……这无尽的感伤啊…………
我神情恍惚,在这季节变迁的感伤里,不能自已了。
……又一片叶子飘了下来。
飘零的叶子静静地在空中划出了一条无所依恋的轨
迹,我的目光便随着那轨迹动了起来,追随着它,
在它落向地面的一瞬间,我的目光也随着它一并融
入了那苍凉的土地……
我的思绪就这样随着飘零的叶子飞扬……
……哦…………
那一片叶子,没有落到地面上。
那是一块四角方方的洁白的地面……
叶子稳稳地落到了一个素描本子上。
那片叶子被一只手郑重地拈了起来,那是一双白晰
的、纤细的手……
原来是美奈裳。
美奈裳久久地凝视着叶子,然后把它小心地夹在了
素描本的另一页里。
她向这边走了过来。
美奈裳看到了我,轻声惊呼了一声,有些犹豫,但
最后还是迈着小碎步向我这边走来。
【美奈裳】
「啊,你、你好…」
【智也】
「哦」
【美奈裳】
「今天早上,谢谢了……」
【智也】
「啊不不,我应该谢谢你才是。」
【美奈裳】
「咦?」
【智也】
「什么?」
【美奈裳】
「为什么要感谢我,我并没有为你做什么呀,倒是
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智也】
「哪里哪里。那是件令人愉快的事,很好。」
【美奈裳】
「咦,是吗?」
【智也】
「嗯。」
【美奈裳】
「真是对不起,让你迟到了……」
【智也】
「嗨,我不帮你也会迟到。嗯,你在这干什么呢?」
【美奈裳】
「嗯?」
【智也】
「哦,我是说美奈裳你在这做什么呢……」
【美奈裳】
「啊,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啊。」
【智也】
「当然喽,像美奈裳这样可爱的女孩,我怎么会
轻易忘记名字呢。」
【美奈裳】
「……是不是感觉我太孩子气了?」
【智也】
「嗯?啊不不,我是说,像美奈裳这样的女孩,是
很难得一见的,我真是不知道怎么表达我内心的感
慨……」
听了我这么说,美奈裳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美奈裳】
「智也,真是太谢谢你了。」
【智也】
「哦,你还记得我的名字!」
【美奈裳】
「那是当然喽。像智也这样帅气的男孩,也是很难
得一见的哦。」
当着我的面,竟然把我刚才说她的话再用到我身
上,有生以来还真头一次见到……这个美奈裳,真
是有意思。
【智也】
「……你在这儿干吗?」
【美奈裳】
「嗯,啊。我在给那个银杏作素描。」
【智也】
「素描?是吗,你在画画吗?」
【美奈裳】
「嗯,我说过。我是美术部的,所以……」
【智也】
「是搞艺术啊。啊,艺术之秋。万岁!」
【美奈裳】
「智也,你在这里干什么?」
【智也】
「哈?啊,我只是……」
【美奈裳】
「总觉得你有一点点伤感。」
【智也】
「哦!?」
看出来了……?我伤感的表情……
【美奈裳】
「嗯……你喜欢画吗?」
【智也】
「嗯?」
【美奈裳】
「画。」
【智也】
「喔……」
【美奈裳】
「呵呵……」
【智也】
「呵呵,哈哈哈……哈……」
【美奈裳】
「回答我啊。」
【智也】
「啊……嗯~」
喜欢
不太清楚
【智也】
「嗯,很喜欢啊。」
【美奈裳】
「咦?是吗!!」
【智也】
「不过坦白地说,我画的画的确很糟…」
【美奈裳】
「画画没有什么好与坏之分啊。」
【智也】
「嗯,是吗?」
【美奈裳】
「是的。」
【智也】
「你为什么会喜欢上画画呢?」
【美奈裳】
「…这个啊,可以留得住永恒,这样说对吧?」
【智也】
「永恒?」
【美奈裳】
「是的。永恒……」
【美奈裳】
「无论多么美的东西,人也好,景色也好……这
世上的万物,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褪色。」
【智也】
「是……啊」
【美奈裳】
「不过,画却可以把那种瞬间的感觉表现出来,并
永远地流传下去……」
【智也】
「嗯,就是。我也这样认为。」
【美奈裳】
「一切的一切,都会随着时间的改变而改变……」
【美奈裳】
「可是画却可以把自己当时的感觉永远地留住,而
看这张画的人也可以感知画画人当时的心境……」
【智也】
「嗯,是的,一点不假!这就是艺术,美奈裳!!」
美奈裳的脸有些红,微笑着对我说。
【美奈裳】
「……感觉好棒。同智也聊天的感觉真好。我……
我的身体不太好,住过几次院……」
【智也】
「啊?」
【美奈裳】
「啊,啊不、艺术……艺术啊,智也!」
【智也】
「是啊,美奈裳,是艺术啊。」
【美奈裳】
「艺术之秋啊!」
【智也】
「啊,你就把我当做你的画纸吧,你喜欢在上面画
什么就画什么吧。我永远是你的一张画纸。」
【美奈裳】
「啊?」
【智也】
「画纸啊」
【美奈裳】
「呵……」
【美奈裳】
「啊,我要接着画了。谢谢你,智也,谢谢你同我
聊了这么久。」
【智也】
「别客气,下次可别忘了让我看看你的画哦。」
【美奈裳】
「嗯?」
【智也】
「画。」
【美奈裳】
「嗯!?……哦……」
说完,美奈裳又向银杏树的方向走去。
………啊。
又有一片叶子落了下来。
这一次,没有落到那洁白的素描本子上,却落到了黝
黑的土地上。
路闸放下后,列车过去了……
现在……10点过5分……
智也(彩花这家伙,太慢了……)
约定的时间都过了,还是不见彩花的影子。
原本我们是该坐刚才那趟车走的……
咳,彩花这家伙。平常也不怎么迟到啊。
就算迟到……
……也至少应该打声招呼啊……
可能是对等人这种事不太习惯,感觉有点别扭。
因为过去会面迟到的总是我。
而彩花迟到这样的事平时很少见,我不由得有些担
心起来。
……………………
………………
…………
……10点15分……刚过……
还是不见彩花的影子。
智也(太不像话了,到底是怎么了……?)
站着等很累,我走到附近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星期日的上午,在车站附近可以看到很多带着家人出
行的人。
一个大约五岁左右的小女孩,牵着父母的手,走着。
她会去哪儿呢?
……发自内心的笑……
从小女孩的身上,能够感觉出她此刻高兴的心情。
智也(………………)
……就是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吧……
那时,我同彩花和唯笑相识了……
快十年了……就是因为我们一直这样在一起,
才会让人对一切没有什么察觉?
那个孩子会不会也有她的『青梅竹马』呢?
脑海里不由得浮想联翩。
嘴角浮上了一丝近乎无奈的苦笑。
马上就要到10点25分了……仍是不见她的影子
……
智也(啊……真是没办法……)
我站起身,刚想去迎一迎她……就在此时。
【彩花】
「智也,真不好意思。」
只见彩花向这边飞奔而来。
【彩花】
「因为做盒饭,所以,就晚了……
请原谅。」
这就是她迟到的原因,但能够这么坦率的说出来,正
体现了彩花的可爱之处。
【智也】
「没关系的,好了。」
我半带苦笑着答道。
【彩花】
「太好了」
她松了口气,好像安心了的样子。
此时的彩花,笑得更甜了。
可能是因为她平时不太习惯说『让你久等了』这样
的话吧,所以一旦自己迟到,便感觉十分对不住等
她的人。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总是尽量去等别人。
而我却不太讨厌彩花那样做。
【智也】
「那我们趁人少的时候快走吧。」
【彩花】
「好的」
彩花轻轻地牵住了我的右手。
白晰、微温的指尖……
那指尖柔柔地握住了我的手。
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举动,却显得那么的自然。
【彩花】
「快走吧」
【智也】
「嗯,彩花……」
就这样被彩花牵着,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
像往常一样,我们登上了电车。
窗外那些熟悉的风景,像电影胶片一样在我的眼前
掠过……
【智也】
「好悠闲的感觉……」
【唯笑】
「悠闲?……是吗?」
【智也】
「难道你没感觉到这里的气氛很平和吗?」
【唯笑】
「我倒是没这种感觉。」
【智也】
「为什么?」
【唯笑】
「你看,那边的那个戴黑边眼镜的女孩。」
唯笑指着边上的一个女孩说。
【智也】
「嗯。」
【唯笑】
「那个女孩,一边背着单词表一边上学,感觉多紧
张啊,一看她我就感觉不舒服。」
【智也】
「哈哈。她也许装作学习,其实是在背偶像的名字
也说不准哦。」
【唯笑】
「可是不像啊……」
【智也】
「…………」
【唯笑】
「她现在想的一定是下下周的中间的事。」
【智也】
「中间?」
难道有这样的一个组织吗?
下下周的中间是指什么?
【智也】
「下下周的中间……指的是下周的事吧?说得好委
婉啊。」
【唯笑】
「搞错了……中间!中间是指期中考试!」
【智也】
「啊,这……你让我想起了讨厌的事……」
【唯笑】
「要是再不进行期中考试复习的话就糟了。你看看,
在这里的人看上去好像都很平静,其实,他们满脑子
想的都是考试的事。」
【智也】
「哦,原来如此,还有这事啊。」
【唯笑】
「阿智开始准备了吗?」
虽然没准备……不过
我当然要准备啊!
【智也】
「唯笑,你把我当成谁了?」
【智也】
「我才不学习呢!不过……」
【唯笑】
「………………」
【智也】
「我发现了一件事,可以用来应付考试。」
【唯笑】
「你不是想出了新的速记法吧?」
【智也】
「嗯。与其叫速记法,不如叫学习法更恰当。」
【唯笑】
「学习法?」
【智也】
「与其叫学习法,不如叫高分巧取术更好些。」
【唯笑】
「……咦?你知道什么窍门吗……」
【智也】
「我已经决定了!下次考试中,我一定要作弊!」
【唯笑】
「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说啊,不太合适吧……」
【智也】
「是吗?不过也是。那我更正一下。下次考试,我
一定要抄旁边家伙的答案!」
【唯笑】
「那不一样吗……?」
………………
…………
……
教室里非常乱,许多学生站在自己的座位旁。
好像是午休时间到了。
今天的课程好像没学进去……咳,平时不也是这样
吗?
好吧,下午要好好上课。
一定。可能。或许……
……哦,好吧。在此之前……
去买面包
准备下节课的内容
是啊,要想认真地学习,首先得填饱自己的肚子。
还是象往常一样去小卖部买面包吧?
……哎呀,象往常那样可不行!
今天,我想弄点自己真正想吃的面包。
为此,必须尽快的去小卖部。
我咬着牙,向小卖部跑去。
想尽快早点过去。
……你看看。
比平时早了很多到了那里。
……可是,人却比平时多了好多。
这两三天,知道小夜美来卖货的男生们成帮结队的
涌到了这里。
除了平时就来小卖部买东西的人之外,连吃盒饭的,
甚至平时在食堂吃饭的家伙都跑到这里凑热闹,弄的
这里乱得不可开交。
还有些家伙虽然带了盒饭,可是为了能接近小夜美,
还是到这里买面包。
智也(……这成什么事了……?)
真是糟透了。看来,我的面包危险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我分开人群挤了进去。
【智也】
「小夜美,快把我的面包拿来!!还是已往的那
个!」
【小夜美】
「啊,智也君,真是的,我正忙着呢」
【智也】
「别那么慢慢悠悠的!还是要那个……」
我又被人群挤了出去。
但是,利用双臂我巧妙的再一次分开人群,终于把
面包成功地拿到了手中。
太棒了。终于到手了。这种手感才是真正的咖喱面
包!!
今天中午,可以吃上一顿真正的午餐了。
【小夜美】
「嗯,270……咦,不对?」
【小夜美】
「应该找你320圆。咦,不是吗?」
【小夜美】
「你要的是香草味的牛奶……不对吗?哦,应该找
你多少钱呢?」
好像她把找的零钱和商品都弄混了。
看来小夜美对卖东西这类事真是不在行。
【小夜美】
「应该找给智也君250……圆,对吧」
【小夜美】
「今天终于买到想要的面包了。感觉不错吧」
小夜美叽叽喳喳地说着,把面包放到了口袋里,递
给了我。
找的零钱一点没错。
在这样的人山人海的环境中,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小夜美】
「啊,欢迎光临。」
哦,不会变通的家伙。我这个点来,看你还给我剩
面包。
【美奈裳】
「啊!是智也。你好。」
【智也】
「咦?」
【智也】
「啊,美奈裳……」
【美奈裳】
「你好。」
【智也】
「美奈裳也来这里买面包?」
【美奈裳】
「我偶尔才来。嗯,还有面包吗?」
【小夜美】
「真是对不起,只有饮料……和一些不好吃的面包
了。」
……既然知道不好吃,就不要进货了嘛。
【美奈裳】
「……啊,是吗?」
无意间同美奈裳的眼光对在了一起……感觉有点
别扭。
我倒是买到了面包,可是,美奈裳……
嗯~怎么办呢……?
分给她点面包
不分给她面包
嗯。这面包对我来说,可是救命稻草,不能分给她
……
【美奈裳】
「啊,智也,你现在没什么事吧?」
【智也】
「哦,是的。」
【美奈裳】
「我本来只是想买些饭后小点心的,不过既然没有
我想要的巧克力面包,那就让我陪你一起吃吧。」
【智也】
「方便吗?」
【美奈裳】
「没事的。我只是看着你吃啊。」
太棒了!
就这样,我和美奈裳坐在校园的一个角落里,
吃我的咖喱面包。
美奈裳一边看着我吃,一边喝着可可茶。
【智也】
「不知为什么,感觉有点怪怪的。」
【美奈裳】
「是么,我没觉得啊。」
【智也】
「嗯,可是,你不停地看着我。」
【美奈裳】
「这是观察。对画画来说,观察可是至关重要的
哟。」
我有点紧张,大口大口地吃着面包,嘴巴塞得满满
的。
还是觉得怪怪的。
美奈裳是那样认真的看着我……。
………………
…………
……
【智也】
「嗯……我吃完了」
【美奈裳】
「吃得好快啊」
【智也】
「是吧?男孩子一般都这样吧?」
【美奈裳】
「是吗?」
【智也】
「嗯。是的。」
【智也】
「啊,都这个时候了。美奈裳,要是不快点的话上
课就会晚了。」
【美奈裳】
「是的。」
我们站了起来,向楼梯口方向走去。
………………
…………
……
好了好了。总算从那些奇怪的专业词汇中逃出来了。
【唯笑】
「阿智、打扰一下行吗?」
刚一下课,前面的唯笑就拿着课本走了过来。
【唯笑】
「嗯,我有个地方不太明白……」
【智也】
「嗯。问老师去……」
【香】
「今坂,你真的想问三上吗?」
【唯笑】
「哦?阿智的数学是很棒的哦。」
是的,这事要追溯到一年前……
那会是刚入学,说是要测测我们的实力,在数学
课上搞了一次小测验。
现在想来,当时要是对那个考试结果再查一查就能
明白了……
可能是担心学生们刚刚入学,会懒惰吧。
不管怎么说,那次考试我几乎拿了满分。
是平日里孜孜不倦,刻苦发奋才体现出来的结果
吗……当然不是。只是小做了一点手脚而已。
最初开始做的问题,当然是我拿过来就能做的。
然后是考虑用五分钟才能做出来的题。
接下来的是……搞不懂的。是那些让我一看就头疼
的题。
对,这里就是我做手脚的地方。
能够做出这些,是因为我用了最后的一招:魔术道
具『夹心铅笔』。
这种道具在入学考试的时候是最常见的。到如今我
的手里还有一个,我就是利用这个混过考试的。
…………
……结果,就像刚才说的那样。
此后,对于只得了不光彩的五十分的唯笑来说,
我简直就成了她的数学之神。
不过自那以后,我们两个人的成绩都没有什么长
进……
【香】
「可是,智也不是整天睡大觉吗?」
【唯笑】
「阿智即使睡觉也会作,对吧。」
【智也】
「哎,哎呀。这样的小问题真是太小意思了……」
…………不明白。
完了。一点都不会。
【智也】
「嗯……」
【唯笑】
「啊?就连阿智都不会做?」
【智也】
「不是,不是……这上面的说明,唯笑你也能懂啊
……」
【唯笑】
「啊,是这样啊。可我对数学是一窍不通啊~」
【香】
「……我还是不明白……?」
咳……我脸色茫然,屏住呼吸。
【香】
「这种谎话,今坂居然还相信……?」
【智也】
「我……没、没撒谎。」
【唯笑】
「是啊。阿智才不会说谎呢。」
【香】
「……哈哈……真是啊,你们两个真是好像啊……」
音羽说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智也】
「啊,是这样啊,你让我再想一想。你也要再想想。」
【唯笑】
「嗯。我知道。」
唯笑对我的话充满了期待和信任。
总算混过去了……咳,这家伙太单纯了……
这家伙好像还不知道我是一个『假数学之神』。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是很值得庆幸的。
……话虽这么说,最后总是要败露的……
不管怎么说,得先想法子把眼前这个尴尬的场面应
付过去,想到这里,身上不禁冒出了冷汗。
我下意识地把手伸到了口袋里,去掏手绢。
抓起手绢就往额头上擦……
【唯笑】
「咦,那是什么?」
【智也】
「嗯?……哦?」
用来擦汗的手绢,很陌生。
【唯笑】
「这、这不是诗音的手绢吗!」
【智也】
「诗音…………啊!?」
在这一瞬间,我想起了昨天她交给我办的事。
【唯笑】
「啊,对了,昨天你不是跑了吗!我后来又去找她
了!!」
……这么说……我好像是把这事给忘记了。
【智也】
「啊、不好意思。事态紧急,办事总得让我有个先
后吧。」
【唯笑】
「还没洗怎么行呢。」
唯笑把手绢夺了过去。
我没有反抗,手绢就这样又回到了她的手中。
【智也】
「就这么还她不行吗?」
【唯笑】
「……咳。男孩子就是男孩子……」
她叹了口气说道……这时候怎么还记得那样的台词
啊?
【智也】
「那你要把手绢拿回去吗?」
【唯笑】
「嗯。我想不拿也不行啊。」
【智也】
「你是想回到家,闻我留在上面的气味吧?」
【唯笑】
「你说、说什么呢!谁那么做了!!」
唯笑的脸一直红到脖子,立刻反驳道。
只是试探一下,竟然出现了我预想中的反应,这就
是她有趣的地方。
【智也】
「开个玩笑嘛。象唯笑这样有洁癖的人怎么会做那种
事呢?」
【唯笑】
「……你……阿智你欺负人……」
就这样,原本寄放在我手里的手绢又回到了唯笑的
手中。
…………
……第六节课下课的钟声响了。
【老师】
「注意啦,明天要对近期所学课程进行一下测验,
你们可要好好复习哟。」
老师说完就走了。
这样的话谁敢不听啊。
这是肯定的。
教室里一下子乱了起来。
可是,那个老师前脚刚走,班主任就进来了,两个
人好像交接班似的。
【班主任】
「嗯,我们总结一下吧。」
【香】
「哎,三上。」
【智也】
「嗯,什么?」
【香】
「我们班主任怎么一下课就能立刻进来啊……」
哦,还真是这样。
的确……他是不是整天都站在外面等着下课呢?
好及时啊……
好像从四月开始就一直这样。
一转头,发现旁边的音羽正好奇地看着我。
她好像对我的回答很在意……我怎么回答她呢……
自己编一个原因告诉她
轻描淡写的打发她
【智也】
「嗯,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样……」
呵~我信口答道。
【香】
「你也不知道为什么吗?」
【智也】
「是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香】
「是吗?」
嗯,这么轻描淡写的我就把她打发了……
……好吧,让她问问信吧。
我坚信这样做是对的。
信一定会有这方面消息的。即使没有,他编也能编
出来。
【香】
「啊,是这样啊。」
【信】
「这个吧……」
【香】
「咦……说的是真的吗?」
【信】
「当然。就是……」
隐约能听到音羽和信的对话。
智也(嗬,还挺高兴……)
……我要是也编一编就好了…………嗨,后悔药没
地方买去……
【班主任】
「好了,就说这么多,你们要注意啊。」
啊!!
总结还没完吗……
说了些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
智也(算了。回头再问唯笑吧。)
想着这个,向老师回了礼。
班主任刚一离开教室,学生们便立刻动了起来。
【唯笑】
「阿智!」
哦,是唯笑。
问问她,会让我省去不少麻烦。
【智也】
「哎,唯笑,今天的总结老师都说了些什么……?」
【唯笑】
「哎哎,听着。告诉你一个好玩的事。」
喂,我真想说你别打断我的话好不好。但还是忍住
了。
智也(她总是这样)
【唯笑】
「老师这个人啊,他有老婆,但是所有的家务都他
一个人做。」
【唯笑】
「所以啊,需要早早地做完总结,不快回家不行。」
这都什么啊?
【智也】
「等一等。唯笑,你这些话都是听谁说的?」
难道……
【唯笑】
「其实,在总结的时候、我听到稻穗和音羽的
对话了。」
原来如此。那也就是说……
【智也】
「…对了,唯笑,刚才说的总结的事……」
【唯笑】
「啊、我没听啊。我还想回头问问你呢……」
完了……
我都要虚脱了。
【唯笑】
「可别告诉我你也没听……不会吧?」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
【唯笑】
「真是没办法啊。阿智,看来老师的话不听是不行
的。」
……说什么呢,把自已的事放在一边说别人……
【唯笑】
「一会再问问我的朋友,回来再告诉你。可得要
感谢我哦。」
是啊,真得好好谢谢她。
唯笑没准还会失望而归……
【智也】
「谢谢谢谢,我一直都很感谢唯笑。」
【唯笑】
「嗯,是吗是吗」
唯笑满足地笑着。
【智也】
「那就拜托了。我还想去别的地方,我先走了。」
还没等她说『我们一起走吧』,我赶紧说出这样的
话,然后就离开了教室。
【唯笑】
「哎哎,阿智!」
【智也】
「嗯?」
【唯笑】
「前几天,你不是同我说过七种不可思议的事吗?」
『啊,是啊,怎么了?』
『没有吧』
【智也】
「啊,是啊,怎么了?」
【唯笑】
「喂、快告诉我那是什么。」
【智也】
「……可是当时你不是说『不想听』了吗?」
【唯笑】
「可我还是很想听。」
【智也】
「你怎么到现在还对这事这么在意……」
【唯笑】
「我在意在意在意在意在意。」
【智也】
「知道啦,你别磨人好不好!」
对这家伙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算起来,这已经是四天前的事了。
咳,算了,还是先哄一哄她吧……
【智也】
「是吗。你要是真的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好了。」
【唯笑】
「嗯。」
【智也】
「澄空高中的七个怪现象。第一件。题目是……
『恐怖,一到了午夜零时,生物室里的骨骼标本
就会动起来!』」
【唯笑】
「……哎……这我倒是知道……」
【智也】
「傻瓜。不仅仅是动啊。」
【唯笑】
「啊?那动起来干嘛?」
【智也】
「吃老师喝剩的茶叶。」
【唯笑】
「……」
【智也】
「它不是一直被固定在那里吗?那肚子一定是非常
饿啊。」
【智也】
「所以啊,所以,它就疯狂地出来找东西吃。」
【唯笑】
「可是,它吃了怎么还弄一地茶叶啊?」
【智也】
「所以所以它才要把弄掉的这些收拾到一起。等着
第二天再吃。」
【唯笑】
「啊?」
唯笑完全被吸引住了。
我没有理她,接着讲。
【智也】
「不可思议的第二件!」
唯笑对我的话听得很认真,样子似乎是在说『还有
什么?』
【智也】
「题目是……『冲击,到了午夜零时十五分,生物
室里的骨骼标本就会轻轻地啜泣!』」
【唯笑】
「怎么还是同尸骨有关啊……」
智也(鬼才知道!要我现编七种不可思议的事情,
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我差点把这话说了出来。
【智也】
「骨架吃完剩茶根后,茶根的味道令他回想起
了他的故乡。他眼里噙着泪水感慨地说,『啊,我
那乡下的妈妈啊,您还好吗?』。」
【唯笑】
「呵……」
【智也】
「然后,他就跑到了公用电话那里,据说是给国外
的母亲打国际电话。」
【唯笑】
「什么?国际电话?」
【智也】
「是啊。」
【唯笑】
「为什么老外吃剩茶根就会想起故乡呢?」
【智也】
「这、这个……」
【唯笑】
「什么?」
【智也】
「啊、我们接着讲不可思议的第四件!」
【唯笑】
「胡说八道!下一件不是应该是第三件吗?」
【智也】
「呵呵呵。你还知道。好的,那就讲第三件。」
【唯笑】
「……?」
【智也】
「怎么说呢。嗯,唯笑。你觉得有些怪吗?」
【唯笑】
「嗯。怪……?」
【智也】
「是有点怪吧?是吧是吧。之所以怪就是因为没
有第三件,七件不可思议的事没有第三件。」
【唯笑】
「哇。你太狡猾了……」
【智也】
「还是讲第四件吧!
题目是……『在加利福尼亚看到了一个一米六高的
女人!』」
【唯笑】
「……怎么……题目变了吗?」
就这样,等到我讲到第七个的时候,唯笑已经拿出
英语课本,开始预习了。
好像我被她捉弄了。
【唯笑】
「……because she had to
ride on his……」
【智也】
「怎么样。这回,我把七件事全都告诉你了,你明
天就会变成男的了!哈哈哈哈!」
【唯笑】
「哼~……」
她好像一点兴趣都没有。
【唯笑】
「现在阿智骗人脸都不红。」
智也(脸都不红?脸都不红?)
这个没有脑细胞的家伙,随便编点什么就能把她骗
了。
居然还来说我?
哼……!
这样的话,我以后还骗你!
走着瞧吧!
【智也】
「的确,这几乎都是我编的。」
【唯笑】
「几乎……?」
【智也】
「啊。大部分是我编的。」
【唯笑】
「大部分……?」
【智也】
「嗯。」
【唯笑】
「就是说,还有一些是真的了?」
【智也】
「嗯……可以这么说吧。」
【唯笑】
「哼……你总是这样……你的话有多少是真的?」
【智也】
「多少是真的…第一个就是真的嘛。在半夜十二点,
尸骨动了起来,这个就是真的。」
【唯笑】
「撒谎。绝对撒谎。」
【智也】
「这是真的,你不信也没有办法。是我亲眼看到的。」
【唯笑】
「这也太荒诞了点吧!」
【智也】
「信不信由你。」
【唯笑】
「……真的?」
她的脸色有些改变。
又上套了。
【智也】
「啊。当然,它没有吃茶根,也没有哭泣,它是
不能动得那样悬乎,因为脚是动不了的。手也一样。
但是……」
【唯笑】
「但是?」
【智也】
「下颚………下颚可以动。喀嗒喀嗒……就这样」
我张了几下嘴,示意给她看。
【唯笑】
「…………」
唯笑没说什么。
看到她这样,我有一种隐隐的快感。
【智也】
「所以,这多可怕啊。好像在诅咒什么似的。」
【智也】
「作为简单的事实,自然界就是存在这种现象。
我这么说,也是从报纸上看来的。」
【智也】
「说起来好像挺夸张的。不过确实挺可怕。」
【唯笑】
「阿智……」
【智也】
「嗯?」
【唯笑】
「越是夸张的地方越可怕……」
唯笑瞪着她那双大大的眼睛说道。
被她这么一盯,不知为什么,我非常紧张。
【唯笑】
「就是……好像是真的。」
【智也】
「什么好像是真的呀,就是真的。」
唯笑听我这么一说,陷入了沉思。
【唯笑】
「肯定是真的!?」
她在追问我。
【智也】
「啊,啊」
有点心虚了。
【唯笑】
「你没撒谎?」
【智也】
「没有。」
【唯笑】
「订个保证?」
【智也】
「嗯?」
【唯笑】
「你要是说谎了呢?」
【智也】
「……」
说谎……说谎了怎么办?
光着身子跳平安节舞!
哎呀,等等……
哎呀,等等……
在我说出来之前,应该好好考虑考虑。
我说的肯定是假话。
那种怪事怎么会有呢!
现在……我就好像要缔结一份麻烦的条约,还是赶
快认错吧。
【智也】
「那我就在全校大会上,光着身子跳『平安节』舞!」
……这!!!
怎么说出了这样的鬼话!?
我好糊涂啊!好糊涂!好糊涂!
【唯笑】
「嗯,知道了,要是说到这个份上,我还可
以相信你。」
我……
不妙……
非常不妙。
弄砸了……
………………
…………
……
嗯,下节课是……英语吧。
这回没精神了,英语是我的弱项。
当然既没预习也没复习,肯定是什么都不会。
嗨,考试前稍微看看书不就得了吗。
因此,决定在这个时间里美美地睡上一觉。
我要休息喽……呼呼……
…………
……
【???】
「……君……三上君……」
……谁……谁在叫我……住口……我睡得正香
呢……
哇
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轻轻地碰着我。
什么,这种感觉……在哪里……长长的秀发……
头发……
当我想起了这种感觉的时候,猛地醒了过来。
咚!
智也(好疼啊!)
什、什么……!?
【老师】
「什么好疼好疼……三上你在干嘛呢。」
在我头的正上方,有一个正动着的下巴和一双亮晶
晶的眼睛,这是中年女英语老师生气的脸。
好像她正要叫醒我,而我却不由自主的撞到了课桌上。
现在,要是想控制局面,至少得十秒钟的时间。
【老师】
「……真是太不像话了……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算了。下一个!稻穗来答!」
【信】
「嗯,嗯……」
信在那里吭吭哧哧的。
对了。这家伙的英语水平同我是半斤八两。
【老师】
「这个班的男生啊…下一个!」
【诗音】
「……」
【老师】
「啊,你是从海外回来的……?」
【诗音】
「是。」
【老师】
「那、这这很简单吧,请回答。」
【诗音】
「对不起。我不知道回答什么?」
【老师】
「……啊。翻译68页的第12行。」
【诗音】
「……她把两个王子和一个舞女作为主人公,描述
了一个如梦的故事……」
双海干净利落地翻译出了课本上的问题。
【老师】
「哦!真不愧是老外。大家学着点啊。」
【诗音】
「……老师……」
还没坐下来的双海,非常生气地对老师说。
【诗音】
「我,我不是老外……我只是从外国回来而已。」
【老师】
「对不起!是的。双海不是老外。」
【诗音】
「……我……不是吗?那就是说,老师您还认为有
其他的老外吗?」
嗯?她今天格外的敢说话,好像以前从来没有过……
【老师】
「什么?外国人难道不是老外吗?」
【诗音】
「……我明白了,您说得对。」
双海说完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读起了与课堂
无关的书。
可能是因为每次英语老师都戏弄我们的原因吧,对
于双海这样的态度,班上的人都感到很解气。
但是,她好像并没有在意那种气氛。
老师被顶撞后,非常不悦,像个孩子一样,早早地
结了课,离开了教室。
嗯,不过这对我们来说却是件值得庆幸的事……
而双海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仍旧在那里读着
书。
可是,刚才双海的反应为什么会那样激烈呢。
我睁着一双惺松的眼睛偷偷地察看着她的表情。
……藏在她那长长的秀发下的脸,却没有一丝表情。
……长长……的秀发……
此后,我再一次沉到了梦里。
………
在梦里,我终于找到了她。
我在小山岗上等着她。
……快跑……
但是,一着急,我的脚不知道被什么绊住了,怎么
跑也跑不快。
突然间吹来了一阵大风。
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座小山岗已飘向了天际。
我只能拼命地跑。
永远……
……
【???】
「喂~」
【智也】
「……」
【???】
「快起来。下节课是体育课。」
我揉了揉眼睛,抬起了头,信站在那里,一副很惊
奇的样子。
【智也】
「嗯……哦。知道了。」
哟、都这个点了。快点换衣服吧。
…………
……
【男学生】
「喂~!后卫~!赶紧撤回来~!这边要顶不住
了!!」
我们同二班一起踢足球。
我迎着劲风,跑了上去。
我们队的方针是『进攻时则同时进攻』。
对方用于防守的队员还没撤回来。机不可失!
信接到一个长传球,带球一口气单身突破。
这家伙总是玩个人主义。
而我们都站在那里大口喘着气看着,这么说当然
是借口,其实我们都累了。
信的球带得倒是不错,但毕竟孤军奋战,情况万分
危急。
我仰头望天。
额头上的汗,顺着鬓角流了下来。
下面的人们在这样的流着汗,而深秋的天空却显得
那样的蔚蓝,平静。
【信】
「智也!!」
【智也】
「啊?」
球径直向我飞了过来。
我的身边没有对方球员,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好!
智也(信,谢谢你传给我……)
这是个绝好的标准传球。角度正好,速度适当,而且
球门正好在射程之内。简直就万无一失!
我做了一个近乎完美的动作,抬起了右脚。
可就在这一瞬间……
【???】
「加油!!」
【智也】
「咦?什么?谁?」
我不由得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虽然视线转移过去了,可脚却没停,一脚踢了出去
……
……我倒是想踢。
可是,球却不见了。
因为在我愣神的工夫,球被对方夺过去了。
这一脚踢空,我顺势倒了下去。
【老师】
「喂~、三上!你往旁边看什么呢~!」
四周传来了笑声。
臭狗屎……这是我干的吗……
【信】
「你干嘛呢?」
【智也】
「哎呀,这个……」
我拍了拍身上的土,站了起来。
【智也】
「在这关键的时候,有一个女的在叫我。」
【信】
「你认识吗?」
【智也】
「不知道。」
【信】
「是一个扎着发带的女孩。我想是你朋友吧。」
这么说,信好像看见那个女孩了。
【智也】
「嗯~、是发带吗……」
发带啊……
这不是想这件事的地方。赶紧回过神来!
……此后,我为了挽回刚才的面子,比以前更认真
地在操场上前前后后地跑动了起来……
…………
像往常一样,班主任做完总结后,迅速地消失了。
要是在平时,我会像周围的同学一样,开始收拾东
西,准备回家……
可是……
头好痛……是不是在踢球时运动过火了?
这可怎么办……
直接去保健室吧……
嗨,回去吧,没事的
【智也】
「对不起……」
我敲开了门。
咦?保健室的幸村老师不在。
怎么回事,那个老师不是一直在保健室的吗?
是不是周五他回去得早呢……
【智也】
「嗯~、我有些头疼~」
【???】
「啊~、头疼的药在最里面架子上的最上面……」
【智也】
「……!」
吓了我一跳……没有想到居然还有人。
转过头去,一个女孩的头从床上抬了起来,向这
边看着。
然后那个女孩就爬了起来,向我这边走了过来。
大大的发带……正好……哎呀,真是个好可爱的女
孩啊……这不是美奈裳吗!
【智也】
「啊,美奈裳」
【美奈裳】
「智也,你好」
【智也】
「在这种地方居然能见到你,真是奇遇啊。」
【美奈裳】
「啊、是吗?啊,对了,药是在最里面的架子的最
上面。」
【智也】
「哎呀,真太谢谢你了……可是,我就这样随便
地吃药行吗?」
【美奈裳】
「幸村老师都交给我了。」
【智也】
「这里是保健室,难道就连老师也可以逃课吗?」
【美奈裳】
「老师是出去吃饭了。刚才上课时好像有什么活动,
受伤的人不少,所以……」
【智也】
「啊,是这样啊。对不起。」
好像有些别扭。
我又看了一下屋里情况,好像没什么改变。
【美奈裳】
「我去给你倒点水来,你吃药吧。」
哦,差点给忘了。我是来取药的啊。药啊……
好的,我喝了!
还是算了吧。药对身体不好
【智也】
「哎呀,都说药对身体不太好……还是算了吧。」
我本无恶意。所以怎么想就怎么说了,可就在此话
出口的一瞬间,『糟了!』,我想。
人家告诉了我取药的地点,而且又给我倒了水,我却
一句话就把人家的好意给回绝了。
【美奈裳】
「就是啊。药这种东西,对身体百害而无一利。」
咦?居然同我想象的恰好相反,我刚刚说我不吃药,
美奈裳就说出这么善解人意的话。
【美奈裳】
「而且,不就是头痛吗?要是头痛的话?挺一会
就好了。」
【智也】
「是,就是啊。只不过就是头痛,你怎么知道?」
我好奇地看着美奈裳,头上戴着发带……?
对了!头上的发带。
【智也】
「难道,美奈裳,刚才是你喊的…?」
【美奈裳】
「啊……对不起……」
嗯?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得到这样的女孩的
声援是不应该反感的。
【智也】
「对不起?为什么呢?」
【美奈裳】
「嗯,这,让你踢空了……」
对了……
我就是为了看声援我的美奈裳,才一脚踢空弄成这
个样子的……
这叫什么……不知不觉……?
【智也】
「啊,啊哈哈哈哈哈……我总是这样的,我的腿不
知不觉就踢了出去,算了,我的造型不错吧……」
【美奈裳】
「嗯!就是因为你的造型非常不错,所以,就想给
你画个素描。我看到那个场面非常漂亮,就失声叫
了出来。」
【智也】
「你还会画素描?」
【美奈裳】
「嗯……我想看一看体育课,而且……
想画素描……对不起,我太冒失了……」
【智也】
「哎呀,你太客气了,我得感激你才对。现在真
想对你说声谢谢。」
【智也】
「对了,保健室也是个不错的地方啊。我以后要是
逃课的话,就到这里来。」
【美奈裳】
「这里有什么好的啊。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智也】
「可是,既然我在这里见到了……」
【智也】
「嗯,下次逃课就到这里吧!」
【美奈裳】
「太好了,呵呵呵。」
【智也】
「哈哈哈……」
这时……
咔啦!
【幸村先生】
「你们!要是都这么精神的话,就快点回去上课!」
【智也】
「啊,老师。您回来了,其实,我的头很疼……」
咦?头疼彻底好了……
【智也】
「不过,现在好了,啊,再见,对不起,打扰了。」
【智也】
「美奈裳,再见。」
【美奈裳】
「嗯」
【智也】
「多保重。」
从那以后,就是手指头被扎了一下,我都要跑到保
健室去。
我哼哼着歌,回教室取书包。
从鞋柜子里取出鞋,漫不经心地放到了地上。
但是,很不巧,两只鞋弄反了。
【智也】
「咳!」
咂着舌头。
我不情愿地把它们摆正。
就在这时,我感觉到背后突然有人走了过来。
踢哒踢哒……那声音像是加了速一样,越来越近。
是种不祥的感觉。
有些不妙。
逃跑吧……
不、想看看是谁
在被叫住之前冲出去?
……心里想着。
【唯笑】
「阿智!」
哎呀、晚了……
我不情愿地转过身来。
【唯笑】
「哈啊哈啊……」
她是从哪儿跑来的?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难道她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哎呀,会是什么呢?
她这么急着在后面拼命地追我,不会是没有重要的事
吧。
我就这样胡乱地猜着……难道……
【唯笑】
「啊——呵、啊呵」
唯笑歇了口气。
【唯笑】
「阿智。今天早上你不是告诉了我那件事,咦,你
忘了吗?」
她还记着这事。
【智也】
「啊……那件事啊。是加利福尼亚有一个160
厘米女孩的件事吗?」
【唯笑】
「不是的!是尸骨的那件事!那件事啊,你再让我
调查一下。」
【智也】
「调查?调查?所谓的调查,也就是说你……还
怀疑我?」
【唯笑】
「我倒不是怀疑你,要是万一是自已眼睛的错觉
也说不准哦?」
【智也】
「算了。不会是错觉吧,我用眼睛一直盯着它啊。」
【智也】
「那骨头绝对动了,这是千真万确的。
可信度100%。所以,你就不要再调查了。」
【唯笑】
「这倒不是什么可信度和调查的问题……怎么说呢?
我想看看这种恐怖的东西……对吧?仅仅是因为好奇
心……」
【智也】
「呵呵。像你这样胆子小的家伙,竟然能说出这样
的话,真是太意外了。」
【唯笑】
「恰恰是因为害怕,才更想看看。不是说越是胆子小
的人越喜欢听恐怖故事吗?」
【智也】
「嗯。可能是这样。」
【唯笑】
「是吧?」
【智也】
「嗯。是吗。你要去看看吗。那可要加油啊。晚上那
么冷,不要感冒,就这样吧。」
说完,我匆匆地穿上了鞋。。
【唯笑】
「等等,等等,等等啊!」
唯笑说完,又紧紧地抓住了我的双肩。
【唯笑】
「你可要给我听着哦?我不准你说什么『那你就自
己试着去调查呗』或者『你这傻瓜一个人调查去
吧』之类的话。」
【唯笑】
「『试着去调查吧』这样的话也不许有。」
【智也】
「哈哈哈,我明白了,没问题。总而言之,简单一
句话:就是『想让我同你一起去』,是吧?」
【唯笑】
「嗯~……说白了,可能就是那样的吧。」
【智也】
「是不是特想说:『一个人去的话很害怕,要是同
我一起去的话,就会很高兴……』,是吧?」
【唯笑】
「嗯。」
【智也】
「要是这样的话,你直说不就行了嘛!」
【唯笑】
「?」
【智也】
「我不去。」
【唯笑】
「什么~!?」
唯笑又准备祭出磨人的法宝。
【智也】
「原因有三。
1…很麻烦。2…不爱动。3…懒」
【唯笑】
「啊啊啊啊,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
【智也】
「而且,那种恐怖的回忆真的是让人心惊胆寒啊。」
【唯笑】
「但是,人家真的想去看看啊……想去看想去看想
去看想去看想去看。」
【智也】
「……哦,对了」
【唯笑】
「嗯?」
【智也】
「要是真的那么想去看的话,那你还是让别人带你
去吧,反正我是不行……」
【唯笑】
「嗯。好吧。那我就找别人吧。」
【智也】
「嗯,去吧。」
【唯笑】
「去找信看看怎么样。」
【智也】
「哦,这倒是个好主意。」
【唯笑】
「嗯……」
不行……要是真的让信陪她去,好吗?
咳,倒不是担心信会有什么问题,还有别的原因……
【唯笑】
「反正阿智是不会去了。走喽!」
【智也】
「等会!」
我好不容易叫住了她。
【唯笑】
「干什么!?」
【智也】
「好了好了,你冷静些。」
我安慰着她,以争得思考时间。
利用这个时间我进行了更深一步的考虑。
唯笑可能同信一起去。
由于是半夜,学校教学楼当然进不去。
那他们就只能从外面往生物室里看。
来到生物室窗前……往里面看……
看见了尸骨……当然是不动的……
然后就说『这不还是在说谎吗』……也就是说?
……我全裸着跳平安节舞!!
这、这、这、这怎么行!?
【唯笑】
「怎么了?」
【智也】
「好了好了。你等我一会!」
可是,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还是答应她的要求吧
就算这样也不去
还是不怎么愿意去……
有没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呢……
…
……
………
……嗯!?
不过,冷静地想一想,我要是不去的话,唯笑是无
论如何也去不了的。
因为她和信两个人在晚上去学校这样的事我相信是绝
对不可能发生的。
而且,就算我陪她一起去,那骨架要是不动,也是
一样……
【唯笑】
「哎,阿智?叫我干什么,我现在还有事呢。」
【智也】
「哦,真的吗?有什么急事啊?」
【唯笑】
「嗯。是老师叫我,不知道有什么事,说是有话
要同我说,让我在放学后去办公室一下。」
【智也】
「嗯。好吧。那样的话,你要长话短说啊。」
【唯笑】
「嗯。」
【智也】
「就像刚才说的那样,反正我是不会陪你去的……」
【唯笑】
「嗯?」
【智也】
「所以啊?你去求求信,就对他说:『我们一起去
吧』……怎么样?」
【唯笑】
「啊~」
果然不出我所料,她好像不太想同信一起去。
只是却没那么明显地表示出来……
信真是太倒霉了。看来他是没指望了……
【智也】
「那你就别去了,要是骨架真的不动的话,
我就得跳平安舞了?」
【唯笑】
「嗯……阿智要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去的话,那就算
了。」
【智也】
「是吗是吗,那就这么着了。」
【唯笑】
「好吧。那我就去办公室了,不去可不行哦。」
【智也】
「嗯。」
【唯笑】
「回头见。」
唯笑说完就走了。
我站在那里默默地目送着她。
她差点同一个学生撞在一起。
只见她正了正身子,害羞地笑了笑,用手抓了抓头,
还向这边看了一眼。
智也(这家伙还是老样子啊……)
唯笑夸张地挥了两下手,像小兔子一样从走廊里跑
掉了。
【智也】
「我干什么去呢……」
【智也】
「商业街那边挺热闹的,还是从那边回去吧……」
……结果,我沿着商业街悠闲地走回了家。
星期一……
今天是星期一。
浑身发懒,脑袋感到十分沉重。
现在,全身的细胞如同溶解了一般,我被强烈的疲
倦感覆盖着。
【智也】
「如果没有星期一该多好呀……」
我不由自主地抱怨着。
【唯笑】
「但是如果没有了星期一,那星期二的时候不就觉
得更烦闷了吗?」
【智也】
「那就也没有星期二好了!」
【唯笑】
「……那样一来,整个星期都没有了呀!」
【智也】
「不是那个意思呀!可以只留下星期日嘛!」
【唯笑】
「永远是星期日?」
【智也】
「嗯。一直到死,一辈子都是休息日。」
【唯笑】
「哈……这样说话是不是荒唐得过分了?连小学生,
不,连幼稚园的小朋友都有更现实的梦想。」
【智也】
「但是如果真的实现了的话,全国的人就可以天天
看动画片了呀!」
【唯笑】
「阿智就那么喜欢动画节目呀?」
【智也】
「傻瓜,你说什么呢!我只是狂热的爱好者之一呀!?
每个星期我看那个节目的时候都少不了要落泪呢!」
【唯笑】
「我不觉得有什么值得落泪的呀……」
【智也】
「咳,大概你是不理解吧。但是,我对爱情剧就特
别不感兴趣。」
【唯笑】
「但那是……喜剧嘛。」
真是爱情剧的模范推崇者。我不由得佩服起来。
【唯笑】
「对了,阿智?」
【智也】
「嗯?」
【唯笑】
「你的作业做好了吧?」
【智也】
「??」
【唯笑】
「家庭作业。现代国语的作业哟。」
【智也】
「……留作业了吗?」
【唯笑】
「不是上一次上课的时候留的吗?」
【智也】
「……?」
【唯笑】
「那时,你在睡觉吧?」
【智也】
「……!」
【唯笑】
「所以当然没做家庭作业喽!」
【智也】
「唔。」
【唯笑】
「哼。是这样啊。」
嗯?
可真简单啊。
如果是平常的话……一定会说什么「不好好做怎么行
呢」之类说教的话。为什么今天说得这么简单呢!?
特别担心
不怎么担心
智也(……咳,算了!)
智也(简单也不是什么坏事。)
智也(对于我来说,我倒情愿她对我冷淡一些。)
……然后,我们没再提起这件事,聊着前一天晚上
看的电视剧就到了学校。
………………
…………
……
【智也】
「唔啊呜」
唔嗯,睡得不错啊。
在短暂的课间休息时,我醒了过来,大大地伸了下
懒腰。
那么……现在我要解决正面临着的生理问题,向洗
手间走去。
【诗音】
「嗨……你好。」
【智也】
「嗯?啊,你好!」
一个不常见到的人和我打招呼。
她好象记住了我的面孔……
但是,我现在没有工夫仔细观察她。
【智也】
「对不起,我有点急事。」
这时信又插了进来。
【信】
「喂,等一下!」
【智也】
「过、过一会再说!」
然后我就冲进洗手间,解决了我的生理需求。
【信】
「喂,智也,等一下。」
【智也】
「嗯?还记着呢。」
信对刚从洗手间出来的我打招呼。
到底有什么事要说呀?
小山上……我在小山上等人。
这里被柔和的阳光照耀着,是个感觉特别好的地
方。
我躺在郁郁葱葱的草丛里,等着人。
那样的姿势,使我的视野所到之处全部是碧蓝广阔
的天空。
到处都是蓝色的,连一片云也没有的天空。
那家伙在干什么呢?
我在这里等着呢。
……有轻微的风吹来,我稍稍翻了下身。
映入眼中的是平时熟悉的街道。
我们出生、成长的街道。
从这里可以看到那充满了各种各样回忆的街道。
真慢啊……
【彩花】
「……喂,起来哟!」
嗯,终于来啦?哎?起来啊……
…………
……
【智也】
「嗯?」
【唯笑】
「嗯?你准备睡到什么时候?」
我醒来的地方原来是熟悉的教室,在我的座位上。
眼前的唯笑一脸可怕的表情,正在瞪着我。
【智也】
「嗯——早上好。」
【唯笑】
「不是早上好啦!你以为现在是几点啊?」
说着,看看表。
11点50分……哎呀,我又睡着了……
嗯?等一下哟?11点50分,应该是第四节课呀?
为什么唯笑那家伙在走来走去?
【智也】
「喂,唯笑?现在不,不是上课时间么?」
【唯笑】
「嗳??阿智连自习也睡着了?第四节课的丹地老
师今天身体不好,不是休息了吗?」
【智也】
「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一直到现在才说!」
【唯笑】
「因为,在今天早自习的时候,老师已经说了呀!」
是吗!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我没有关于今天早自习的记忆……
睡魔真可怕。
【智也】
「如果知道是自习的话,就不会浪费时间睡觉了……」
【唯笑】
「但是,智也睡觉的话,不是也没有什么关系吗?」
【智也】
「傻瓜!自习的时间怎么可以睡觉呢!」
【唯笑】
「???……我根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呀。」
【智也】
「哈,在上课的时候睡觉还有些意义。特意用睡
觉度过宝贵的自习时间很没道理嘛!」
【唯笑】
「呵呵……总觉得好象哪里不对劲哟。」
【智也】
「真烦人!你不能理解我的感觉!!」
【唯笑】
「哎哎……你再欺负我的话,我就哭喽?」
这、这家伙……
但是,动不动就哭是她的特长。现在的上策是忍耐。
【智也】
「啊,是我错,是我错了。只有唯笑能理解我啊。」
【唯笑】
「唔唔」
【智也】
「唯笑是最好的!我觉得,唯笑是降临到这个世界
上的漂亮的天使。」
【唯笑】
「……真的?」
【智也】
「真的,啊,信!」
我抓住正准备从眼前经过的信。
【信】
「啊,啊,是呀……」
【唯笑】
「嗯,知道了!如果信君也这么说的话,我相信了!」
啊……真是个单纯的家伙!
而且还说相信信的话。真让我觉得意外。
【唯笑】
「因为信君的信,就是信任的信啊!」
【信】
「哈哈,真不好意思啊。」
【智也】
「……不好意思啊!」
真是的,连那么叫人害羞的话都说的出来。
不管怎么样,她心情好了就行。
……啊,对了,刚刚去洗手间之前,信说了什么?
【智也】
「信,刚才有什么事吗?」
【信】
「啊,是这样的……」
很少有地、信的眼光躲闪着,低下了头,缄口不语。
我觉得信不是这种性格的人啊……
【信】
「其实……」
【唯笑】
「呵呵」
【信】
「……对不起,能让我们两个人单独谈谈吗?」
信前所未有地、满脸认真地对唯笑说。到底发生了
什么事啊!?
【唯笑】
「哎,哎,哎……」
唯笑又开始乱嚷嚷了。
真是,这个家伙……
【智也】
「哎呀,男同胞之间偶尔也要讲讲知心话呀!」
【唯笑】
「……哼。不让唯笑知道的事情?」
【智也】
「不,倒不是那样的。」
【唯笑】
「好吧,我到那边去了。」
【智也】
「对不起啊。」
【智也】
「那你说吧,怎么了?」
因为音羽?
因为双海?
对在至今为止的人生中所培养出的第六感进行总动
员,我对这次的事情进行了推理。
叮——!
【智也】
「嗯,转校生……应该是双海吧?」
【信】
「你怎么知道?」
信极其不安地盯着我。额头冒出了油亮的汗珠。
【智也】
「你呀,今天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你说了什么?」
【信】
「……嗯,是……“还睡着呐……”」
【智也】
「就是呀!」
【信】
「嗳?」
【智也】
「如果可以变成象我这样的人,就可以预先知道即
将发生的事情。」
【信】
「嗯,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呀!」
这家伙真是个大草包!咳,这也不是我能说出来
的呀!
【信】
「其实是……双海……」
她怎么了……莫非信……?
【智也】
「莫、莫非?」
【信】
「就是那么回事啊」
【智也】
「嗯,嗯!春天终于来了!」
【信】
「……你说什么呢?」
【智也】
「嗯?什么呀!人家对你表白了吧?对吧!?」
【信】
「不是那么回事呀!」
信的脸通红,拼命地否定着。
什么呀,用不着这么激动吧。
【智也】
「那到底怎么回事呀?」
【信】
「……那个女孩用的洗发水的名字,你知道吗?」
……噔噔噔,我倒退了三步。
【智也】
「……什么意思呀?」
【信】
「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双海那里散发出的洗发水的
味道,和我所仰慕的人一样呀!」
……确实,听说过关于这家伙的倾慕对象的事情,
而且,都听厌了。
就是初中的时候,那个在信差点被车撞的时候,救
了信的姐姐。
从那以后,这家伙的心里,就把那个姐姐给神化了。
毫无疑问,在信的头脑里,完全形成了另外一种形
象。
但是,真的连洗发水的味道都记得啊……却忘记问
人家的姓名,真是难以置信啊。
【信】
「所以。想向你请教一下。」
为、为什么问我啊?
知、知道了。
【智也】
「为、为什么问我啊?」
【信】
「咳,上次,她不是和你打招呼了吗?我坐在她旁
边,却几乎不讲话。」
【智也】
「啊,那是……」
【信】
「哦哦」
【智也】
「不要用那种令人不舒服的眼光盯着我!知道啦,
知道啦,我去问,我去问!」
【信】
「我会感谢你的。」
真是的,他把我当成什么了。
所以,双海……
……不在。没在自习吗,去了哪里?
【智也】
「好象不在呀!」
【信】
「嗯?是,是吗。大概去了什么地方吧?」
【智也】
「那下次再问,行吗?」
【信】
「啊,什么时候都可以哟,当然,越快越好。」
【智也】
「……总是给我出难题!」
【信】
「那就拜托你了……」
好象除去了附体的东西一般,留下充满生气的笑容,
信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啊,该吃午饭啦……糟了,都这个时间了,不如到
外面吃吧!
但是,这个时间如果不出去的话,应该也是可以买
到面包的。
我比其他人更快地跑出教室。
冲向走廊……
飞快地跑下楼梯……
好不容易才到小卖部。
真完美!没有任何失误。
午休的时间一开始,小夜美和已往一样,一分钟
也不差地准时坐在人影稀疏的小卖部里。
【小夜美】
「喂,今天很早啊。还有很多面包哟。」
【智也】
「嘿嘿,今天我最早。嗯,我要一个豆沙面包和咖
喱面包,还有牛奶。」
【小夜美】
「好,350块。」
【智也】
「给你500块,找150块,别搞错喽」
【小夜美】
「怎么会错呢!别说这么傻的话了」
小夜美向周围的学生们问道。
周围的学生都用冷冷的眼光看着我。
什么呀,你们都是小夜美的朋友吗…?
嗯……好像都是。
【智也】
「再见,小夜美。」
【小夜美】
「好,再见。」
我拿着面包,三步并做两步上了楼梯。
太好了。
没想到这么顺利。
从明天开始,或许要求转到走廊那一侧的座位上比
较好。
因为我的座位在窗边,如果从教室里出去的话,会
浪费时间。
如果说开始的位置的话,还得是走廊那边。要是从
我现在坐的地方跑出去的话,会抢不到好面包的。
我确认一下面包的包装。没错。
哎呀……今天在哪里吃呀……
照老样子在教室里吃
决定到天台上吃
【智也】
「…还是去天台上吃吧。」
其实,在还没下定决心的时候,我已经向台阶上走
了几步了。
这个时间里,在天台上吃饭的人一定不少
当然,一边沐浴着阳光,一边吃午饭,感觉也不错。
而且,最近,也没怎么上天台来过,总之,感觉就
是不错。所以,我就上去了。
一来到天台上,秋风就吹了过来,好爽。
有几个学生在那儿闲聊着,我找了一个空凳子,坐了
下来。
匆匆地拿出了面包,一口咬了下去。
此时,正值初秋时分,残暑未消,在天台上吃饭,
感觉别有一番风味。
干燥温爽的风吹在身上,季节的更替使我不能自已。
……………………
怀着这样一颗感怀的心,我向远方望去。
鳞次栉比的商店,笔直延伸着的道路。
在那远方,是同天空一样颜色的海。
我就这样深情地望着那远方的大海,悠闲地打发着
这午休时光。
【智也】
「…………」
偶尔这样放松一下,你的心情会变得豁然。
相反,如果在这种情境下,不懂得调整自己的心态,
就会变得更加的怅惘、茫然。
……突然间,往事涌上心间。
我克制着自已,尽量不再想下去。
我知道,这是克制想起往事的唯一的办法。
………………
…………
……
钟终于响了。
今天的第六节课真长。
物理是我不擅长的部分。
叹气呀、哈欠呀、什么什么的气全都漏出来了。
智也(回家啦。赶紧回家。)
无论如何,有一种要更换身体里氧气的感觉。
【信】
「喂,一起去哪里转转再回家吧?」
【智也】
「对不起,刚刚的课弄得我筋疲力尽。」
【信】
「是吗。那我先走了。」
信干脆地放弃了对我的邀请,飞快地离开了教室。
【智也】
「咳,我也该回家了。」
走出走廊,我立刻向楼梯口那里走去……
然而,却发现美奈裳在那里。
【美奈裳】
「智也……」
她轻轻低下头说道。
【智也】
「啊」
我象傻瓜一样回答道。
离我们稍微远一点的地方,信在朝这里看。
他默默的,用一种说不出的表情,似乎在表达「我
先走了,再见」,然后转过了身。
我呆滞的视线转回到美奈裳身上。
【智也】
「嗯,怎么了?」
【美奈裳】
「那、那个,我,今天的课结束得早,早了有5分
钟左右,」
【美奈裳】
「然后,想去图书室,啊,想去图书室学习。但是,
最后决定来这里,我想,或许,阿智也……」
说话的时候,美奈裳的脸红了起来。
我也莫名其妙地,感觉到耳朵好象热了起来。
美奈裳的话尽管没清楚地表达出来,但我知道是专
门过来看我的,心里十分高兴。
【智也】
「不管怎么样,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话是说了,可是找地方却很困难。现在还是扫除时
间,不可能去教室,那不是个安静的地方。
智也(怎么办呀……)
【美奈裳】
「对不起。你现在很忙吧?一般来讲,我应该早一
点问你,用电话或者……。」
用电话啊……
我在考虑如果用电话的话,美奈裳会用什么方式和
我说话。
我为无法抓住和美奈裳在一起的机会感到有些焦虑。
(我敢于直截了当地用机会这个词)。
【智也】
「不,我有空。我是“放学回家”类的,放学后空
闲得很。」
嗯~怎么约她有一种拐弯抹角的感觉。
真可怜啊。
【美奈裳】
「是吗!太好了。但是,没想过要温习功课,准备
考试么?」
【智也】
「啊,不,没有。」
【美奈裳】
「但是,智也,学习成绩那么好……大概……」
【智也】
「根本没那回事。比如刚刚的物理,几乎全部不明
白,自己都感到吃惊。」
【美奈裳】
「那应该没有和我闲聊的时间了……」
【智也】
「没、没那回事!」
怎么变得这么认真了……我?
【智也】
「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事
情?」
【美奈裳】
「是的。你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吧?」
一脸为难的样子。
眼里流露出好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样子。
【智也】
「什么都可以,说吧。」
【美奈裳】
「有事要拜托你,古文……」
嗯,古文什么?我的脑子里想着。
【唯笑】
「啊,阿—智。」
唯笑从长长的走廊的另一头,一路小跑向这里走
过来。
啊,过来啦!
美奈裳低下了头。
我这才注意到她刚才一直注视着我的眼睛。
【唯笑】
「哎,刚刚的物理笔记,借给我看看。」
【智也】
「我的?」
【唯笑】
「最后的希望了,求求你。」
没办法啊……我把笔记递给唯笑。
咳,那也不是什么有用的东西。
【唯笑】
「嗳!原来是美奈裳呀!?
嗳??
怎么唯笑认得美奈裳?
美奈裳向我这里扫了一眼。脸上是一副被揭穿的表
情。
【美奈裳】
「哎——」
【唯笑】
「干什么呢?」
【美奈裳】
「嗯,有点事。」
【唯笑】
「嗳?……你们认识。吓我一跳。」
唯笑的眼睛在盯着我看。
我也没做什么坏事呀。
仿佛是唯笑和美奈裳认识,而我和她们两个都认识。
【智也】
「唯笑,你认识美奈裳吧?」
【唯笑】
「是朋友呀,很早以前就是哦?」
【智也】
「是嘛。」
【唯笑】
「那么,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啊?」
【美奈裳】
「那个,唯笑,说起关系来,智也同学呀。」
【唯笑】
「智也同学?」
【美奈裳】
「嗯。」
【智也】
「是朋友啊。不用那么大惊小怪的!」
【唯笑】
「不是女朋友啊?美奈裳没隐瞒什么吧?」
扫除的时间终于结束了,只是远远的在走廊的窗边
站着两个人,他们看不见这边。
【美奈裳】
「唯笑…会给智也同学添麻烦的,不是那样的。」
复杂的心情。
【智也】
「行了,别再开玩笑了。」
【唯笑】
「啊,阿智。哼,算了。」
【美奈裳】
「你叫他阿智?」
【唯笑】
「对呀。」
在人家面前这样叫我,真的很难为情。
【唯笑】
「美奈裳在干什么呢?有什么事对阿智说么?」
【美奈裳】
「啊,是的。智也同学。」
【智也】
「什么?」
【美奈裳】
「请你教我古文!」
美奈裳异常果断地说道。
智也(我教美奈裳古文……那不就是一对一辅导吗?)
【唯笑】
「嗳,古文?」
唯笑又插嘴了。
【唯笑】
「真好啊。」
无意之中,我和唯笑的视线对上了。唯笑的手里握
着卷成卷的物理笔记。
唯笑是来干什么来着?
只是来借笔记的么?
说什么“真好”,什么意思?
唯笑的手在使劲握着笔记。
美奈裳在等着。
教
不教
【智也】
「美奈裳,可以啊。那么,什么时间好呢?」
从哪里传来叹气声,我装做没有听到的样子。
【美奈裳】
「那,那就明天放学后,可以吗?」
【智也】
「嗯。当然可以。」
【美奈裳】
「明天等我,好吗?」
【智也】
「好啊。当然。我也顺便复习功课。」
【美奈裳】
「那就拜托你了。」
【智也】
「加油哦!」
【唯笑】
「古文就是源氏物语啦、徒然草之类的吧。」
【美奈裳】
「我缺了些课,所以不太清楚。」
【唯笑】
「是呀。问阿智就可以了。」
唯笑的态度好象缓解了不少,没那么尖锐了。
【唯笑】
「美奈裳」
【美奈裳】
「什么?」
【唯笑】
「如果被欺负的话,就赶快逃哦。」
【智也】
「喂,你在说什么呐!」
【美奈裳】
「嗳?什么,你们说什么?怎么办?」
唯笑看着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的美奈裳,笑了起来。
【美奈裳】
「那么,我就去图书室了。」
【唯笑】
「嗯。再见,美奈裳。」
那么巧,却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朋友。
但是古文……
一年级时候的教科书应该还在。
为了明天,回家后要预习了。
操场上一个人也没有。
如果是平时,这里到处是足球部和棒球部的队员,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安静。
【智也】
「怎么这么安静啊。」
我说出心里的疑问……
【唯笑】
「因为快到考试了,活动都停止了。」
唯笑回答道。
原来如此。
过了一会,走到了校园里一条没有人的林荫道上。
那条林荫道沿着操场一直通向学校的大门口。
快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唯笑突然站住了。
【智也】
「怎么了?」
唯笑听到我的问话了么?
唯笑没有回答我,只是站在那里,目不转睛地向操
场的角落看去。
【智也】
「怎么了?」
为了稳妥起见,我又问了一次。
【唯笑】
「喂,看那!」
她的眼睛放出光彩。
我向唯笑手指的方向望去。
那里有……一只猫。
蹲在树荫下,用后腿搔着痒。
【唯笑】
「怎么样?怎么样?」
怎么样?怎么样?……她这样说着,但我完全无法
理解她的意思。
【唯笑】
「怎么样?怎么样?」
唯笑不停地叫着,一副激动兴奋的样子。
从瞳孔的开合状况可以推断出她已经超出「高兴」
的程度,到达了极其兴奋的状态。
【智也】
「嗯?猫又怎么了?」
【唯笑】
「不对呀!这不是普通的猫,是忍耐猫哟」
忍耐猫…………………………
………………………那是什么呀!?
越发不能理解了。
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力范围。
忍耐猫……
是「忍者猫」的意思吧?
就是说猫忍者的意思啦?
既然有忍者龟,有忍者猫也不奇怪。
也许动画片里的人物里真的有这样的忍者猫存在呢。
但是,感觉它稍稍胖了一些……
滚圆滚圆的身体,动作好象很迟缓。
恐怕和忍者的形象不太相称。
额头有深深的十字伤痕……
当然不是刻在上面的,那只是猫作出的表情造成的,
好象在忍住哈欠似的。
我下决心提出自己的疑问。
【智也】
「但是,与其说它是忍耐猫,还不如说是只大肥猫
呢?」
【唯笑】
「不是的!不是大肥猫!是忍耐猫!」
我被她那样子吓得不由得倒退几步。
【唯笑】
「喂,忍耐猫!」
唯笑的眼里似乎已经没有我了,她小声欢呼着向大肥
猫那里跑过去。
【智也】
「喂,喂……」
我一边嘟囔着一边迈着大步跟着唯笑。
大肥猫还戴着颈圈。
作为野生动物的本能似乎已经衰退了,它对于我们
的靠近,连动也不动。
威风凛凛地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尽管肚子突起来了,但经过细心修整的毛十分
漂亮,脸形也带着一种高贵的气质。
它的颜色整体来看是带着紫色的灰色。
简单的说就是老鼠的颜色吧?
啊,尽管是猫却长着老鼠的颜色,真奇怪。
是灰色吧……?
灰色?
……灰色。
我不喜欢灰色。
说实在的这只猫是……
美国短毛猫
只是普通的肥猫
事实上,我曾经在电视上看到过和它同一种类的猫。
大概是在「突击!拜访艺人豪宅」之类的节目里看
到的吧。
从内容上看,给我的感觉与其说是「拜访!?」不
如说是「显摆!!!」
其中在介绍一个著名歌手的家时,就有一只和它
一样的猫。
那个著名歌手带着满脸骄傲的神色说,那只猫是
「美国短毛猫」。
因此,我认为这只肥猫也是属于「美国短毛猫」种。
唯笑在猫的面前蹲下身,伸手抚摩猫的头。
大肥猫似乎很舒服地闭上眼睛,喉咙里发出咕噜咕
噜的声音。
【唯笑】
「忍耐猫,喵喵喵」
唯笑无法控制住兴奋的心情,声音都有些发颤,玩
赏着那只猫。
告诉她这只猫的种类吧
询问她对这只猫感兴趣的理由
【智也】
「总之,你为什么对这只猫抱有这么大的兴趣啊?」
【唯笑】
「因为它软乎乎的嘛!」
一边说着,唯笑的两只手温柔地捧着猫的脑袋。
【智也】
「软乎乎……就是这个啊?这种软乎乎就触动了你
的心弦啦?」
【唯笑】
「咯叽咯叽……」
把我说的话当做耳边风。
唯笑用手掌在肥猫的面前伸伸缩缩地逗它玩。
【智也】
「但是,它就那么好玩啊?怎么看,这个软乎乎,
圆滚滚的家伙走路都会咕咚咕咚摔跟头!」
【智也】
「你究竟为什么把大肥猫叫做忍耐猫呀?」
【唯笑】
「因为它就是只忍耐猫嘛。」
【智也】
「无论怎么看都是只大肥猫,对吗?肚子都突出来
了!」
唯笑拼命摇头否定着。
【唯笑】
「它的肚子里有宝宝了!」
【智也】
「……宝宝?」
【唯笑】
「是的。所以叫忍耐猫呀。」
【智也】
「啊,原来是这样啊!」
【唯笑】
「明白啦?」
【智也】
「那猫宝宝是忍者啊?」
【唯笑】
「啊?忍者?」
【智也】
「用忍者隐身术,隐身在这只猫的身体里呀!」
【唯笑】
「你在说什么呢?」
【智也】
「不对吗?」
【唯笑】
「尽管不太明白,我想大概不是这样的。」
【智也】
「那是什么?」
【唯笑】
「如果是人的话,肚子里有宝宝的叫孕妇,对吧?」
【智也】
「啊」
【唯笑】
「所以,在猫来说就应该叫妊猫了?」
【智也】
「哼。」
【唯笑】
「而叫妊猫的话不太可爱,对吧?」
【智也】
「嗯。有点象傻瓜的发音的感觉。」
【唯笑】
「所以,爱称为忍耐猫。」
【智也】
「原来如此啊。真是了不起的取名啊。」
我真的这么认为么?
……然后我也花了些时间和忍耐猫玩耍了一阵。
不久,它就好象讨厌了我们,大腹便便、摇摇晃晃
地费事地离开了。
【智也】
「据说一般怀孕的猫对人有极其高的警戒心。」
【唯笑】
「我看它好象不知道自己肚子里有宝宝了?」
【智也】
「这家伙,没问题吧?」
【唯笑】
「真有些担心啊。」
我们就站在那里,目送着它离去的背影。
不久它就到了学校和民居交界的栅栏处。
它根本不在意自己沉重的身体,轻轻地飞跃过栅
栏,消失了。
行动缓慢的它竟然能爆发出这么令人惊叹的弹跳力,
我想「忍者猫」的推测也不一定是错误的。
【唯笑】
「如果能生出健康的宝宝就好了。」
唯笑微笑着说。
我认为这是唯笑才会说的话。
清晨是一个让人心情舒畅的时段。
即使有什么烦恼,也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每当清晨来临的时候,我们都会发现自己正在发生
变化。
正是在这一次次的变化之中我们才成长到今天。
我们也许并不愿意长大,可这是一个无法改变的
自然规律,到最后只能委委屈屈的接受这个现实。
有些人容易把积存已久的精神压力通过伤害他人的方
式加以宣泄。
这绝对不是我所希望的。
既然能感觉到早晨的清爽,就证明了我的心理还是正
常的。
【唯笑】
「喂,喂,阿智。」
唯笑拉着我制服的袖子。
要是别的女孩子拉袖子的样子,看上去一定很可爱。
………可是她,把我扯得上半身差点转了一百二十
度,与其说可爱不如说讨厌。
【智也】
「干吗?」
【唯笑】
「听说今天阿智要教美奈裳古文?」
【智也】
「啊,已经定好了」
【唯笑】
「那正好,我也请教请教你……是汉文……也属于
古文的范畴」
这么说着,唯笑在书包里翻了翻,拿出一本教科书。
然后哗啦哗啦的翻到一页,指着一个地方向我问道。
【唯笑】
「这儿……这个是什么意思?」
【智也】
「嗯!?」
我怀疑我的眼睛。
『子曰过而不改是谓过矣』
这就是唯笑指给我的文章。
这其实是……
嗯~不知道
一点都不知道
根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原本我要教美奈裳的是
古文而不是汉文……
但这个时候要是露怯的话,男子汉的脸可就要丢尽
了。
我努力搜寻着已往学过的知识,力图解开这难懂的
问题。
【智也】
「啊,这个呀。挺简单呀,让我看看。」
我故作镇静,从唯笑手里接过教科书。
越来越不明白了……
【智也】
「是『子曰过而不改是谓过矣』吧?
其实是这么回事。好好听着。」
【唯笑】
「嗯。」
【智也】
「有太阳的日子过多,天就不会下雨,在这种过犹
不及的情况下,饿得肚子咕噜咕噜叫的孩子们……
只好无可奈何的叹着气。是这个意思吧。」
【唯笑】
「这……我想根本不对吧……」
【智也】
「……」
【唯笑】
「……」
【智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这么说是开玩笑的,真
的解释是……」
【智也】
「因为现在日本的小孩子越来越少了,要是不及时
挽救的话,在将来由于人少了,吃的东西就会过剩,
从而成为越来越严重的社会问题……」
【智也】
「这是为少子化问题担忧的文章」
【唯笑】
「那个孔子……?」
【智也】
「孔子……?」
【唯笑】
「担忧日本的少子化问题……?」
【智也】
「……」
【唯笑】
「阿智,你其实根本不知道吧?」
她简直是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我……
【唯笑】
「还要教美奈裳呢,还是让她教教你吧。」
这……
【智也】
「可,可是我今天要教她的是古文,又不是教汉文」
【唯笑】
「嗳,阿智的考前复习怎么样了?」
【智也】
「啊,对了……这个不会是考试范围里的吧?」
唯笑无声的点了点头。
【唯笑】
「真不妙啊,阿智。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答不上来,
我看你肯定要补考了」
【智也】
「……说起考试的事,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唯笑】
「子曰,犯了错不悔改,才是大错误。」
【唯笑】
「老师讲过。犯了错却不改错。这才是真正的错误」
【智也】
「嗳!?」
形势不妙……
哦,补考……
【智也】
「……可是,补考之类的事情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
么,不足为虑。」
【唯笑】
「为什么?」
【智也】
「因为我根本不会补考。」
【唯笑】
「作弊吗?」
【智也】
「对。」
【唯笑】
「哇~你竟然公然说这样的话,只要不补考你就
万事大吉了?」
【智也】
「是啊。」
我作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小声的嘟囔着。
【唯笑】
「啊~,可怜的阿智。你这样该被城崎老师教训了
……」
……什么!?城崎——!?
我对这话感到颤抖。
城崎……吗……
城崎是个30岁的体育老师,他还兼任着澄空高中的
生活指导主任。
外号叫大天狗。
身高:190cm
体重:105kg
头发:带着小波浪
装饰品:时下流行的太阳镜
其他细节:随身携带电动剃须刀
他的外貌给人的压力是本世纪绝无仅有的。
不止是外貌,他出手如电也很有名。
谁要是想反抗他,就得作好丢掉两三颗牙齿的准备。
总而言之,城崎就是这么一个象鬼一样的老师!
【智也】
「提到城崎……怎么了?」
我有点狼狈的问道。
【唯笑】
「他说,谁要是作弊就给谁剃光头!」
【智也】
「剃光头?这个时代还要给人剃光头?这个混蛋真
是滥用职权!」
【唯笑】
「嗯~。这么做确实有点过分。」
【智也】
「当然了!如果真要有那样的事……」
【唯笑】
「真有那样的事?」
【智也】
「我就把那个大天狗……」
【唯笑】
「把那个大天狗?」
【智也】
「……」
【唯笑】
「……?」
【智也】
「啊,唯笑……
刚才的汉文到底怎么解释?」
我还是心虚了。
【唯笑】
「太好了,你终于想学习了。」
咣当……扑哧——
【列车员】
「澄空到了,澄空到了,请不要拥挤,依次下车。」
【唯笑】
「啊,阿智,快点下车。」
【智也】
「啊。」
我们一边探讨着古文和汉文的知识,一边向学校走
去。
歇一会吧……已经到了第4节课,注意力集中不
起来了。
英语老师正埋头在黑板上写着。
因为临近考试,教室里的大部分学生都拼命地记着
笔记。
因为早上的事,我从一上课就开始记黑板上的内容,
可是一边理解那些字的内容一边记笔记对我来说太困
难了,因为越来越跟不上老师的速度,最后只好放弃
了。
以后借唯笑的抄吧。
可能唯笑也没抄,到那时再找别人也行。
这么一想,索性就歇了起来。
就这样。
下面…干点什么呢……?
睡觉
玩游戏
有了空暇的时候就应该……
打瞌睡!
这么决定后,我就开始调整状态准备入睡。
先把教科书立在桌上,然后将英语字典当成枕头,
把头放上去。
嗯,感觉不错。
………………
…………
……
下课的铃声惊醒了我。
智也(嗯~好睡)
我看见英语老师结束了课程,从教室走了出去。
去小卖部吧……
面包的种类还没吃遍呢。
闭着眼睛默默的背着。
智也(……加纳豆的甜瓜馅面包、咖喱面包、炸面
包圈、夹着香肠的热狗、还有豆馅面包、肉馅面包、
榴莲馅面包………还有很多没吃过呢……)
我无精打采的走着,来到了小卖部。
【小夜美】
「啊,这是找的100圆零钱」
象往常一样,学生们拥到了小夜美面前。
【男学生】
「错了,应该是800圆。就这么点钱还找错了!」
也象往常一样,小夜美又找错了零钱。
而且,好象找错的金额比原来还要大。
她卖货的技术真是更上一层楼。
现在的小夜美已经从『找错钱』发展到『拿错货』
以至于『毛手毛脚』的地步了。
因为这种技术是谁也不会学的,所以小夜美的水平
自然提高的最快。
才干了一个星期,就从『找错零钱级』发展到
『手忙脚乱,毛手毛脚级』真不简单。
我看着学生们的人群开始散去,才走近小卖部。
【智也】
「嗯……给我点吃的,什么都行。」
【小夜美】
「好,好。350圆」
【智也】
「哇,这口气就象点心店的营业员阿姨」
【小夜美】
「把我这样的女士形容是营业员阿姨,真失礼。」
我扫了一眼,这位女士正在数找的钱。
小夜美从隐密的地方拿出了一袋面包,递给了我。
哎?早有准备呀。
已经干了一个星期,看来常客的模样倒还记得。
【小夜美】
「这里,这是找钱。50圆没错吧?多谢光临。」
我出了小卖部后,看了一眼面包。
智也(嗯!?这是……)
……咖喱面包和豆馅面包?
这是小夜美特意给我留下来的。
我对小夜美的心意十分感激。
……到哪儿去吃呢?
这么暖和,还是去天台吧
天气这么好,去操场吧
我握着装着宝贝面包的纸袋,向外面走去。
啊,天气真好啊。
这种日子还躲在屋里的话,那可就太吃亏了。
随便叫个人陪我怎么样?
得了,现在还是一个人呆一会吧。
……这么想着……
却发现校园的长椅那儿已经有人了。
【智也】
「你好。」
【诗音】
「……你好。」
双海坐在长椅上,一边吃着盒饭一边翻着厚厚的辞
书。
旁边放着小水瓶。
正在读书的她连看都没有看我,只是打了个招呼。
【智也】
「嗯,我也在这儿吃东西你不介意吧」
【诗音】
「……请吧。」
她一边小口的吃着盒饭,一边一心一意的看着书。
看得是那样专心,有时筷子落到没有饭的地方也不知
道,那样子挺可爱的。
……根本就不怎么看我……对了。
试着唱一首校园歌曲
闻闻她的发香
我三口两口吃完了面包,仰面靠在椅子上开始唱了
起来。
【智也】
「哦~青春的日子~火热、忧郁、美好的日子~」
顺便说一句,这首歌虽然不是校歌,可是在我们
学校却很流行。
…………
……
但是,我这么张开四肢,大声唱歌的样子却没有引
起双海的反应,她依然默默的看着书。
【智也】
「哈」
唱到了第四段,我就有点觉得没劲了。
后面还有四段呢……
【诗音】
「……扑哧……」
哦,总算有反应了?
【诗音】
「上课的时间到了……」
哎呀,她好象稍微笑了一下……
到时间了吗?就在我看她的时候,双海已经收拾妥
当,离开了。
【智也】
「等,等等我。」
【诗音】
「……」
结果,我们之间只进行了这么几句说不上对话的对
话,双海就离开了。
这么难得的午休……
能唱唱歌也不错。
………………
…………
……
长长的一天课程结束了。
可是,今天我的工作才刚开始。
下课铃一响,我就做了一个深呼吸,转换转换头脑。
【信】
「古典名著还得说是源氏物语好啊」
突然,信走了过来。
【智也】
「什么呀……」
【信】
「这不是美奈裳说的吗?她不是唯笑的朋友吗?」
……我怎么会知道这种事?你这家伙。
【信】
「听说过光源氏的计划吗?」
【智也】
「你说什么?」
【信】
「按自己的喜好来教育小孩子。这可能是古代的习
惯吧」
……有这样的习惯吗?
【智也】
「我只是帮她个忙罢了。而且她还是个孩子……
美奈裳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
【信】
「喂,别生气。」
信笑着说。
【信】
「努力吧。代我向美奈裳问好。」
【智也】
「我会把这事顺便告诉唯笑的。」
我们相互嘿嘿嘿的笑着。那气氛有点可怕。
先走到走廊的信回过头来。
他用视线将走廊巡视了一番,那眼神很讨厌。
毛手毛脚的家伙。
【信】
「明天见。」
这家伙总算走了,我松了一口气。
我刚一到走廊,就看见美奈裳站在离教室不远的地
方。
在下课后的喧闹中望着我。
头带看上去比平常大。
而美奈裳的身影却显得那么的小。
她的身影不时的被人流淹没。
我向美奈裳走去。
【智也】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美奈裳】
「不,没关系。我也刚刚来。」
美奈裳抢着说。
【美奈裳】
「我从昨天就想好了,今天向你请教一下长篇的古
文解释……」
【美奈裳】
「语法上倒还理解,就是为长篇的古文翻译犯难。」
刚一见面就立刻急着说事情,那样子真可爱。
我一边回答着『对』,『是的』之类的话,一边感
觉到心里充满了自豪的喜悦。
也许好心情真会相互传染吧。
不过美奈裳能学到这一步全是她自己努力的结果,我
只是起了引路的作用。
【美奈裳】
「所以,我把教科书里的长篇古文问题全都抄下来
了。」
那工作量可是太浩大了。
不但要大量的书写,还要对语法上的重点进行整理。
不过话说回来,认真准备还是好的。
【美奈裳】
「稍微有点多了吧?」
【智也】
「没关系。这些全都很有用,我明白。」
【美奈裳】
「太好了。我还想弄了这么多,这么厚,你会生气
呢。」
【智也】
「我生美奈裳的气?怎么会。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美奈裳】
「哇,真的吗,智也。我今天更要努力了。」
【智也】
「嗯,去我教室行吗?」
【美奈裳】
「哈依!」
在这个心情好的日子里,做事情也是万事如意。
今天很难得,大家都回去了。我要感谢大家。
夕阳西下,柔和的金黄色的阳光洒满大地。
【美奈裳】
「……夕阳真美。」
色彩调和得完美无缺。
【美奈裳】
「这就是智也的教室吗?不错呀。」
是的,真是不错,夕阳的阳光洒满了教室。
今天我的心情特别好。
【美奈裳】
「请多关照了,智也。」
我们开始学习……
………………
…………
……
【美奈裳】
「『白玉为何,伊人相问,愿如此露,与君共逝』
……嗯——」
【智也】
「和歌的翻译很难呀。」
【美奈裳】
「是呀。可是必须得学呀。」
【智也】
「嗯。就是这个和歌吗?」
正是我发挥预习效果的好机会。
伊势物语里的这一段,正好属于我的预习范围。
【美奈裳】
「等等,等等,智也。你先别启发我,让我自己翻
翻看。」
【智也】
「是吗?你要是翻译的好的话,我就夸奖你。」
我摆起了架子。
【美奈裳】
「我一定努力!」
我一边看着美奈裳翻译,一边准备随时指正。
每当我要提醒的时候,美奈裳就用……
【美奈裳】
「让我再想一想。」
或是……
【美奈裳】
「别提醒呦。」
之类的话来拒绝。
按她所说的话,保持沉默
还是提醒提醒她吧
于是我决定不再插话。
【美奈裳】
「马上,马上!」
美奈裳……显出很着急的样子。
【美奈裳】
「马上,智也!我马上就要想起来了!」
【智也】
「……………………」
我一边努力控制住要提醒的冲动,一边盯着美奈裳那
认真的眼睛。
【美奈裳】
「有了,智也!」
【智也】
「嗳?已经想起来了吗?快写吧」
昨天也许美奈裳真预习了。
【智也】
「那么,让我看看。」
【美奈裳】
「啊,不行。我直接读给你听吧。怎么样,智也。」
【智也】
「好。」
美奈裳好象很高兴。这也传染了我。
【美奈裳】
「那么,开始。」
【美奈裳】
「那闪闪发光的象白玉一样的东西是什么啊,女子
问道,我回答说那是夜间的露珠啊,真希望我们能
像露珠那样一起消失啊…」
【智也】
「这个歌的内容好忧郁啊」
【智也】
「真是悲伤的歌啊」
【美奈裳】
「嗯。」
【美奈裳】
「嗳。就这些吗?其他的感想呢?」
说起感想……
稍微有点过于悲伤
问问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智也】
「感想?」
【美奈裳】
「智也,不夸夸我吗?」
是啊,是这么回事啊。刚才我确实说过『要是翻译得
好的话,我就好好的夸夸你』之类的话。
【智也】
「嗯,真是了不起呀,美奈裳!」
【智也】
「就连细节都翻译得完全正确。跟我昨天熬了一晚
作出的翻译几乎完全一致。」
【美奈裳】
「嗳?熬了一晚?」
糟了!说走嘴了…
【美奈裳】
「…为了我,你作得太多了。美奈裳真是太感谢
了。」
【智也】
「嗳?」
已经没有必要解释了。是啊,跟美奈裳这样爽快的人
交往真是太好了。
【美奈裳】
「就这样去考试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智也】
「嗯。没问题。一定会考好的。」
【美奈裳】
「象美奈裳这样的人也行吗?」
【智也】
「当然了。」
【美奈裳】
「太好了。」
美奈裳小声的嘟囔着。眼睛看着自己的翻译。
窗帘随风飘摆。
夕阳慢慢地落山了,那仿佛包容一切的光辉只在天
边留下鱼鳞般的一抹。
金黄色的天空也慢慢地变成了淡紫色。
风吹进了教室。
【智也】
「我把窗户关上吧,你冷了吧?」
就在我正关窗户的时候,美奈裳在我背后说道。
【美奈裳】
「说起来那个女人真幸福啊,我挺羡慕的。能被业平
抢走,背着逃跑。」
【智也】
「……嗳?」
【美奈裳】
「啊,智也,你在认真听吗?」
【智也】
「啊,我在认真听……」
美奈裳难道也想被抢走吗?
继续学习。
因为是长篇的古文翻译,语法、单词等问题不断出现,
就连我都有几次差点没做出来。
看着她学习时那全神贯注的样子,我有些淡淡的失
望。
我真想和她谈谈我们两个的事,学校的事,以及唯
笑的事。
也就是说,我想借学习的机会和她成为好朋友。
我注意到时间。
天已经黑了下来。两个人要学习到什么时候呢?
我作出要看讲义的样子,坐到了美奈裳的身边。
美奈裳紧闭着嘴唇,表情严肃,正在解答问题。
聚精会神。
【美奈裳】
「“难得”这个词,是不怎么有的意思吧。同时,
它还是谢谢的词源。」
【美奈裳】
「这么说来,谢谢就带有伤心的含义喽。有需要感
谢的事,但却不怎么常见。」
【智也】
「感谢体现的是很少有,很困难的意思」
【美奈美】
「是伤心!」
【智也】
「……」
【美奈裳】
「我就是总想感谢别人。」
她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我被美奈裳的语言和表情吸引住了。
一瞬间,我忘掉了任何事情。
太阳已经落山了。
【智也】
「我说,美奈裳,可以的话今天就到这儿吧。美奈
裳又聪明又用功,我真佩服呀
【美奈裳】
「是吗,你不觉得无聊吗?」
【智也】
「不,因为我也学到东西啦。」
【美奈裳】
「请多关照。」
【智也】
「行啦,行啦。别客气。我也请你多关照。」
美奈裳说着客套话。
【美奈裳】
「谢谢。我,总是要麻烦智也!」
美奈裳走了。
我目送着她的背影。
深呼吸。
我是被感谢的一方吗?
被感谢应该是件很好的事……
有些人会这么想。
……可这次我才应该说谢谢呢,美奈裳。
……阳光从窗子白晃晃地照了进来,我慢慢地睁开
了眼睛。
这不是像平常那样被强迫地叫醒,而是慢慢地,
静静地醒来,简直是最理想、最美妙的苏醒。
我精神百倍,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跑下了楼。
跑下楼梯……我从前没有这样过。
闲极无聊,像已往一样,我插上了电视的电源。
好像是日间新闻的时间,电视里站在花丛中的女播
音员就像很珍惜这点露面时间似的,正在大声的进
行着报道。
【播音员】
「在这秋风送爽之际,我们迎来了全国体育日,从
全国各地赶来的体育团体……」
哦——,今天是体育日呀……
我就这样想着,迷迷糊糊地看着电视。
……突然间,电话铃响了起来。
【智也】
「喂?」
【信】
「啊,智也?是我是我。」
【智也】
「干嘛,今天可休息啊。」
【信】
「现在,有空吗?」
【智也】
「没有,我现在忙得要死……嗯,是的,回头见。」
我想挂掉。
我当然一点都不忙,在我的心中,『信打来的电
话=都说些没用的事』这个等式永远成立,所以才
那样回答的。
【信】
「啊,等会。智也,上次玩输了还没罚呢。」
【智也】
「上次……」
没印象了……
【信】
「两星期前,接尾游戏大战你不是输了吗?」
【智也】
「啊啊,你说那个啊。失效了失效了,都半个月前
的事了,我不管。」
【信】
「输就是输了嘛。」
【智也】
「我也没说我赢了啊……知道了,到饭馆请你吃午饭
总可以了吧?」
【信】
「早这么痛快不就完了嘛。好,1点准时在澄空车
站等你啊,不准迟到。」
【智也】
「好的。」
【信】
「一会见。」
我放下了话筒。
看了看表,已经12点多了。
智也(真是的、没多长时间了)
我匆匆地出了家门。
信好像还没来。
时间是1点过2分。
智也(……什么呀,那家伙自己都迟到了。)
智也(他真是不紧不慢啊)
在1点过10分的时候,信出现了。
【信】
「哟,智也,好早啊。」
【智也】
「『早』什么呀早。不是你告诉人家不要晚的吗?」
【信】
「哎呀哎呀,才不过10分钟的误差嘛?」
【智也】
「嗯、也是……好,走吧。」
【信】
「还是不花钱的咖啡好喝啊。」
我和信吃过了午饭,喝着咖啡。
当然,咖啡和午饭都是成套的,还是等于我请的客。
【智也】
「……是啊,人们不是常说,白给的东西最好吗?」
【信】
「白捡了个大便宜啊。」
财迷精一个。
就算我这么说,他还是滋滋有味的喝着咖啡。
【信】
「啊!」
【智也】
「怎么了。大惊小怪的。」
【信】
「我忘了。今天是漫画上市日啊。」
【信】
「真不好意思,智也,借我500圆钱吧?今天让
你请客就是因为我没钱了。」
【信】
「嗯、求你了,您大发慈悲。要不,今晚我肯定睡
不着觉。」
【智也】
「真是没辙。」
你睡不睡与我有什么关系,心里是这么想,手却已
伸进兜里,去摸钱包。
这个时候的信是不讨人烦的。
【智也】
「你看,我就剩下500圆了」
【信】
「那真太谢谢了。谢谢啊。」
【智也】
「行了。赶紧还我哦。」
信站了起来。
【信】
「真是个好天气啊。」
心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信】
「我一会去书店,你去吗?」
好的,一起去吧
算了,我在这儿读漫画
【智也】
「好的……一起去吧。反正今天也没事。」
为了打发时间,倒是真的想读点什么。
【信】
「那你结帐啊。我先走了。」
信说完后,急急忙忙地走了。
真是没办法……
我也站了起来,付完帐后,出了店门。
虽说是休息日的下午,但客人却很少。
音乐静静地流淌着,这是一个感觉很不错的书店。
在故事书书柜这边,我很快找到了信。
他好像把该买的都买了,在怀里抱着。
【信】
「哟,你可晚了啊。我正想回去呢。」
这、这家伙……
这家伙真是不管到哪儿都是以自我为中心。
我正想着……
【信】
「美奈裳也在哦。」
……信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智也】
「嗯?美奈裳?」
嗨,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我们学校的学生,平时都常来这个书店,在这里遇
见是很自然的事情。
【信】
「刚才,就在那边。我还同她寒暄了几句呢,我想
对她说,过会你也来,可你哪有准啊。」
【智也】
「我没按时到,不好意思。」
【信】
「不是没事吗?正好。」
『正好』?……我不知道他说的正好指的是什么,
嗨,管他呢。
干点什么呢……
找找美奈裳
在店里转转
好不容易出现在同一个店里,好好找一找美奈裳吧。
……杂志…文库…商业…参考书…歌剧……
真的好大啊。
在店的一个角落里有一个卖画册的地方。聚集了一
些可爱的小孩子。
该不会是在这里吧。
穿过卖画册的地方,就是美术照片的柜台。
对了,美奈裳不是爱画画吗……
……正想着……
……果然不出所料,美奈裳在这儿呢。
正好在美术书的架子前,好像在找什么书。
在找什么呢?
美奈裳一点也没注意到我在她后面。
我想,现在最好别叫她。
此时要是碰上熟人的话,一定会很尴尬。
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美奈裳。
智也(不知为什么……心在怦怦地跳个不停)
美奈裳好像拿了一本什么书。
大大的一本书。
从那个高高的架子上取书的时候,美奈裳整个身子
摇摇晃晃的,眼看着就要掉下来了,很是危险。
美奈裳一页一页地翻着书,全神贯注。
看那神情,简直是要钻到那书里面去了。
忽然、美奈裳的表情变得惊讶起来。
从我的这个位置几乎能够听得见她的感叹声。
那是一种从心底发出的,对事物由衷惊喜的感叹。
难道,美奈裳是那本画集的作者的崇拜者?
……我想。
……现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同她打招呼。
真的不想仅仅因为我的一句话,就破坏掉这甚
至可以被称作是庄严、神圣的氛围。
很快,美奈裳合上了书,把目光移向了封底。
她学得好认真呐。居然连封底都要细看………
我想。
是在看价钱。
美奈裳又感叹了一声。
但是,这声感叹却同刚才的那声感叹不一样,听起
来好像有一点点沮丧。
与此同时,美奈裳站起身来,把书放回了书架。
她的表情似乎在说……『好吧,下次再说!』。
那是一种坚定中夹杂着失望的表情……
……然后,美奈裳朝着我相反的方向,快速地走掉
了。
结果,也没能同她打一声招呼。
我去找刚才美奈裳看过的那本书。
离得有些远,只记得那书的封面。
找到了。拿了下来。的确很重。
题目下有画家的名字,那个名字倒是听说过。
翻到封底,确认一下价格。
哇!一万三千块钱!不是多了一个零吧!?
【智也】
「画画的书,好贵啊……」
我脱口说出声来,又下意识地向四周看了看。
哦……没有人注意,真是太好了。
我不懂画的鉴赏。
但是,美奈裳一直看着这本书,好像里面的画给她
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记住它。
这本书。名字和价钱……对了,还有出版社的名字。
【彩花】
「哎哎哎,这回我们去坐那边的过山车吧。」
【智也】
「好的好的……」
被活泼的彩花拉着跑来跑去,两条腿像灌了铅一样。
转了几圈了……?
现在,还哪有力气想这个,真是累坏了。
一到游乐园,彩花就想尽各种花样去玩。
当然,我也得同她一起玩。
由于是星期天,家长们都带着孩子来公园玩,
公园里面人很多,很拥挤。
仅仅是看着这么多人,我就已经感觉很累了。
【智也】
「彩花……能不能慢点啊?
我已经累得不行了……」
以这样的速度在游乐园里转来转去,
我已经快支撑不住了。
【彩花】
「嗯。那我们就坐一会那个吧。还能稍微休息
一下。」
【智也】
「哦,嗯……」
我以为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于是使出了最后的一
点点力气,跟着她走了过去。
天呐,彩花指着的是在电视上看到过的恐怖的过山
车。
据说那种恐怖只有实际坐上去的人才能感觉得到。
乘坐过山车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我们马上就能知
道了,已经来不及后悔了。
【彩花】
「怎么样,智也。很高兴吧。」
……不知为什么,彩花的话多了起来。
在排队等候的时候,彩花一直对我说个不停。
【彩花】
「看呀。从那么高的地方冲下来。」
彩花看上去兴高彩烈,难道她很喜欢这种惊险刺激
的东西吗?
突然,一种念头在我脑海中闪过。
【彩花】
「听……好大的叫喊声啊。」
彩花的话比平时多了好多……
相处了这么多年,我知道她应该是很不善于坐这种
东西的。
……难道是……
【智也】
「……嗯,彩花其实你很害怕吧……」
听到了我的话,彩花的身子下意识的一震。
【彩花】
「啊?不,不是的……」
………………我好像说中了。
虽然很害怕,但兴趣最终战胜了恐惧,她之所以故
意这样高兴地吵闹,恐怕正是想掩盖自己的恐惧吧
……
【彩花】
「智也,干嘛呢?马上就轮到我们了。」
说着,彩花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抓住了我的胳
膊。
无论怎么看,她的样子都在告诉我,她很『害怕』。
虽然彩花一直试图表现得若无其事,可是她的举动
却显得那么幼稚。
【智也】
「啊,我知道了。可是,彩花……」
【彩花】
「什么?」
【智也】
「你真的不害怕吗?」
再确认一下。
【彩花】
「不,不,不害怕」
【彩花】
「你,你这么说……难道,你比我还害怕吗?」
【智也】
「嗯……」
听她这么说,我的心跳得更厉害了。
……的确,彩花这么一说,我真的犹豫了。
离远看过山车好像还没什么,可到了近前一看,真
的有点胆怯。
哎呀,有点不妙。
电视广告中宣传的『日本第一落差』,看来不是说
着玩的。
【彩花】
「哈,原来智也也很害怕哦。」
彩花看出了我犹豫的样子,开始反击我了。
但是,立刻遭到了我的回击!!
【智也】
「所谓『智也也』,也就是说,彩花也很害怕喽?」
【彩花】
「哎……才不害怕呢」
她便立刻把话茬拉了回去。
这么说,那就比试比试吧……
【智也】
「好,谁要是在坐过山车的时候喊叫,就请对方吃
冰淇淋,怎么样?」
【彩花】
「好啊……我绝对不会害怕的。」
………………
…………
……
【彩花】
「智也……害怕了吧……」
【智也】
「哈……」
我和彩花赌冰淇淋的事最后双方打成平手。
因为过山车的那个落差是一个大翻身。
人要是不惊叫是不可能的。
即使有不叫出声的人,那也一定是因为他吓得
……不,应该说一定是他的感觉麻木了。
【智也】
「说起来,彩花的确是很有勇气啊……
竟然想要乘坐那个东西。」
【彩花】
「我要是一个人的话是绝对不敢乘坐那个东西的。
就是因为同智也你在一起我才有了勇气。」
【智也】
「啊?」
听她突然这么一说,我猛地转过头,彩花的脸上泛
起一层淡淡的红晕。
【彩花】
「啊……我,我们,还去哪儿?」
为了转变话题,彩花慌慌张张的问。
【智也】
「就是啊……」
一直玩到现在,肚子有点饿了。
要是能在这附近吃午饭……就好了……
【智也】
「哎,彩花,你不是说做盒饭了吗?」
【彩花】
「嗯,我就是因为作这个才迟到的啊。」
她轻轻吐了一下舌头,害羞的笑了。
【智也】
「好吧,好不容易做的,我们吃吧?」
【彩花】
「盒饭吗?好啊。我也很饿了」
【智也】
「好的,那就快点吃吧」
是吃饭的时候了。到哪儿找一个能坐的地方……
向四周望了望,彩花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拍着手
说。
【彩花】
「对了,今天我对自己做的饭可很有自信哟,你等
着尝尝吧。」
【智也】
「哎,那我可太高兴了。」
她这么一说,我的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
想一想彩花的手艺,我变得有些迫不及待了。
【彩花】
「哎,到那边去吃吧?」
彩花指了指对面的长椅。
【智也】
「嗯,好吧。」
我有点等不急了,拉着彩花的手向那边跑去。
只是一会的工夫就吃完了,把空饭盒收好后,彩
花转过头来。
她好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彩花】
「嗯,怎么样?好吃吗?」
果然不出所料,彩花迫不及待的问我了。
她就是为了下工夫做这个盒饭才迟到的。自然不会
不好吃。
【智也】
「哦,当然,非常好吃。」
我十分肯定地回答道。
【彩花】
「太好了。其实,我今天在里面放了好多智也喜欢
吃的东西……知道吗?」
【智也】
「我喜欢吃的东西?」
呀……
咸菜
豆沙
咖喱
【智也】
「放豆沙了吗?」
【彩花】
「我想,在三明治里面是不能放豆沙的……」
【智也】
「是,是吗……」
【彩花】
「……真的不知道吗?」
【智也】
「啊,开个玩笑。我说不知道,只不过是想故意气
气你的。」
我急忙辩解。
【彩花】
「那你说说看。」
对她这么急切的追问,我不慌不忙地答道。
【智也】
「炸鸡。」
【彩花】
「对了。」
彩花听到了自己希望的回答,满意的笑了。
从一开始就认真地回答她的问题可能会更好些。
这种念头在心里一闪。
【智也】
「可是…无论多么喜欢,三明治里面一般是不夹这
种东西的吧?」
【彩花】
「嗯」
【智也】
「还说嗯……彩花,你呀……」
【彩花】
「可是智也,你不是喜欢炸鸡吗?」
【智也】
「哈…………?」
这想法也太简单了。
我一时间哑口无言。
的确,我承认喜欢……而且是她给我做的……
可是……
【彩花】
「嗯?怎么了?」
望着抱着头,一脸尴尬的我,彩花诧异地问道。
应该说点什么,可是我却没有这个勇气。
【智也】
「啊……没什么」
这是我能够挺起精神说的唯一一句话。
【彩花】
「那好吧,反正我们也吃完饭了,那就去坐自由落
体车吧?」
【智也】
「……刚刚吃完饭不能坐那个吧……」
不管我怎样嘟哝,好像对彩花都没有任何影响。
后来,我们又玩了许多游乐项目,时光飞快流逝,
我们玩得十分尽兴。
暗红色的晚霞染红了天际,不知不觉中,天已经很
晚了。
【唯笑】
「哈呵哈呵……」
【智也】
「哈呵哈呵……」
【唯笑】
「为、为什么,阿智…哈呵…你为什么跑啊?」
【智也】
「你这笨蛋…哈呵…这种情况…哈呵…能不跑吗?」
【唯笑】
「但是,给人家赔个礼…哈呵呵…或许能…呵哈…
原谅我们呢。」
【智也】
「你看见那个男的长得什么样了吧?…呵呵…
那表情,与其说是要『原谅』我们还不如说是想
『敲诈』我们!」
我又想起了刚才发生的那一幕……
早晨的阳光轻柔地照在身上,我像已往一样,
踏上了去车站的路。
可是一不小心,我被人行道与机动车道的之间的隔
断绊倒了。
虽说是摔倒了,可我也不是笨得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迅速地用右手轻轻地撑了一下地,立刻就站了起
来……
看了看右手,上面粘满了细砂粒和一些落叶的碎
片,脏脏的。
左手要是碰到地上的话,当然也会脏,还不能用衣
服擦。
像手绢这类的奢侈品我又没带,要是贸然向唯笑
借的话,就会有『夫妇二人欢欢喜喜上学校』之嫌,
肯定会招来许多人观看。
向四周一看,嘿,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啊。
旁边恰好停着一辆自行车。
嗨,不应该说是自行车,准确的说应该是正好有一
个自行车的皮座。
我警觉地看看四围,一边心里想着『可别让谁看到
啊~』,一边把手往皮座上面擦……
然后,再看右手……
【智也】
「好的,干净多了。」
我正自言自语地说着,猛一转头,发现在我的面前
立着一堵大墙。
智也(这是……?)
很奇怪地抬起头,原来是一个高大的男人。
浓浓的胡须,黑黑的夹克,带着一副麦克阿瑟式的
有色太阳镜,就象一尊凶神。
【男子】
「你刚才干嘛呐……」
他额头上青筋暴起。
智也(糟了……)
就在那个男人抬起右臂的一瞬间。
【智也】
「……啊!……你的胡子上有东西!」
利用这一时机,我用手一指那个男人的嘴。
【男子】
「嗯?」
这个他自然是看不着,他把嘴向前一撅,拼命地想看
个究竟,好傻。
趁这个空当,我猛地冲了出去!
【男子】
「啊!………站住!小崽子!」
……这就是事情的经过。
【智也】
「但是,你不认为这是件有趣的事吗?
看来,我的逃亡记录要被刷新了!」
我不无得意地说。
【唯笑】
「咦?要是这么说的话,也就是你没有……胜利记
录吧?至少你以前就被抓住过一回」
【智也】
「咦?是吗?不会吧?」
【唯笑】
「有过啊。就是我们偷偷跑进小学校附近的大门寺
爷爷家的那次,他家的豪宅就像城堡一样……」
【智也】
「大门寺?就是因为养殖锦鲤而一跃成为大富翁的
那个?后来,他又因为炒股票失败,欠了一屁股的
債……」
【智也】
「就是那家的女主人为了生计,到处奔波,现在做
了女招待的那个大门寺爷爷家!?」
【唯笑】
「嗯。是的,现在那所豪宅好像转到另一个人手里
去了……反正,阿智、阿彩还有我总是偷偷潜入那
里……」
【智也】
「嗯」
【唯笑】
「这么说,阿智都还没想起来吗?那时我们跳进像
游泳池一样的大池子里,开始捕捉时价几百万圆的
锦鲤。」
【唯笑】
「然后我们把抓来的鲤鱼,用针呀线呀什么的系在
捡到的高尔夫球棒上……」
【唯笑】
「然后,我们一边跑一边摇晃着说,
『庆——祝——喽,这才是真正的鲤鱼旗』,
在街道上招摇过市……」
【唯笑】
「最后,被附近的人告了状,差点弄得不好收拾……」
【智也】
「……」
【唯笑】
「想起来了吗?」
【智也】
「……想起来了」
【唯笑】
「是吧?」
【智也】
「嗯。还真别说,的确有这么一回事。就是因为
那件事,大门寺老头才说:『养鲤鱼真是太不让人
放心了』,然后就开始投资股票了……」
【唯笑】
「啊,是吗?」
【智也】
「我想就是因为这个。」
【唯笑】
「嗯……」
【智也】
「我们是不是也有点责任呢……」
【唯笑】
「不会吧?」
【智也】
「我想也是。」
【唯笑】
「就是啊。」
唯笑说着,哧哧地笑了起来。
………………
…………
……
第四节课下课了。
现在已经和小夜美成了朋友,所以就没必要跟那帮
人一样争着买面包了。
去买吧。
象往常一样,现在已经过了买东西的高峰期,小卖
部的人很少。
【智也】
「小夜美,跟往常一样。」
【小夜美】
「啊,还是跟往常一样吧。」
【智也】
「谢谢。」
我从口袋里拿出了钱。
【小夜美】
「哎,偶尔也买一次海胆酱面包啊。」
【小夜美】
「呶,这边的智也君喜欢吗?」
【智也】
「我不爱吃。」
【小夜美】
「也是……嗯,下课后你能过来一趟吗?」
【智也】
「嗯,放学后?有事吗?」
【小夜美】
「嗯,是的,放学后。有点事情想求求你……」
嗯~放学后啊……
好的,我没什么事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
【智也】
「嗯……我还有点事情。」
【小夜美】
「喔?真不巧。看,我可一直都给你留面包呢,本
来想能得到你的报答呢。」
【智也】
「真是不好意思……改天我一定陪你。」
【小夜美】
「那就下次再说吧,说准了哦。」
【智也】
「好的。」
一看表,现在正好。趁着午休时间还没有结束
我慌慌张张地赶回了教室。
咖喱面包配豆馅面包,这对黄金组合的味道真是
与众不同。
啊——,好吃。
………………
…………
……
【老师】
「好的,今天我们就先到这儿。啊,图书委员下课
后到我这里来一下。」
啊…………
这无聊的一天终于要结束了。
慢慢悠悠地站了起来,身子摇摇晃晃,好像一见风
就要倒下似的。
现在就剩下总结了……
这种事睡着觉就结束了。
换句话说,现在就没什么事了。
【香】
「醒了?」
是我身边的那个转校生……
音羽上来同我搭话,她好像同这个班上的人都彻底
混熟了。
【智也】
「本来我都醒了……可是一看见您,又困了……」
【香】
「你这是什么意思?」
【智也】
「婴儿要是听到妈妈的声音,就会立刻停止哭泣,
马上睡着,这样的事你听说过吧?」
【香】
「谁是婴儿,谁是妈妈?」
【智也】
「我是婴儿,音羽是妈妈。」
【香】
「………………」
【智也】
「妈~妈……」
【香】
「…………」
【智也】
「妈……」
【香】
「…………」
【智也】
「…………」
【香】
「………………」
【智也】
「………………」
【香】
「……怎么不叫了?」
【智也】
「……要是早些注意到就好了……」
对自已做了什么才反应过来,我感到十分的害羞。
音羽是不理不睬呢,还是会继续跟我开玩笑呢……
如果这个玩笑继续开下去也不错。
【香】
「哈,如果我是妈妈,有三上这么一个儿子,那倒
真叫我头痛呢。」
【智也】
「说什么呀!要是有我这么一个优秀的儿子,你
肯定会在家附近到处炫耀的吧,夫人。」
我突然间改变了语气,就像街上卖鱼的大叔一样,
吹嘘着自己的优点。
可是,音羽就像什么都没听见似的,接着说。
【香】
「嗯……要是让邻居知道我有这么一个儿子的话,
第二天就得搬家了。」
【智也】
「什么!」
【香】
「哈哈哈。」
这毫不留情的语言,隐隐地刺痛了我的心。
难道,音羽,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吗……?
【香】
「嗨,玩笑归玩笑,你该起来了哦。」
【智也】
「知道了……」
头还有些昏昏沉沉,终于还是回过神来了。
这种感觉简直是像在梦中,我享受着这种难以名状
的意境,看着信磨磨蹭蹭地走了过来。
【信】
「你小子挺滋润呐。」
【智也】
「回去之后也是睡觉。我平时这个点也一直是这
样子的啊。」
【信】
「哼……所以,就想骗我?」
【智也】
「哈?」
他好像完全明白了什么,这样问道。
这家伙还是老样子,总是说些没头没尾的话。
【智也】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总之,我没骗你什么。」
【信】
「你呀你呀~。还说呢,你不会一直偷着为期中考
试作准备吧?」
【智也】
「……你说什么啊?」
【信】
「…………」
【智也】
「难道还有什么智能化考试不成?」
【信】
「………………」
【智也】
「没有人能复习智能化的考试题吧?」
【信】
「嘿……对你说话简直就是对牛弹琴,你这傻瓜。」
……信说我是傻瓜,可真让我感觉有些意外。
因为我坚信至少比他和唯笑要聪明很多。
能说我是傻瓜的,仅限于一小部分人。
【智也】
「你到底说什么呢。说明白点。」
【信】
「你还不知道?」
【智也】
「你总是那么绕圈子,我怎么能知道。」
信在那儿说来说去,绕了半天,我真的想不出个
所以然来。
我要求他直接回答我。
【信】
「你……忘了期中考试的事了吧。」
【智也】
「…………」
【信】
「……」
糟了!!
我失声地叫了出来,双手抱着头,仰头望着天空。
这么说来,也是,都这个时候了……
在课上好像的确有人这样说了……
哎呀,我想起来了,前不久,不是美奈裳就是唯笑
好像也对我说过。
……我终于明白信说的意思了。
【信】
「果然忘了吧?」
【智也】
「啊,真是太危险了,我差点在不知道有考试的
情况下就参加了考试。」
【智也】
「我可是太谢谢你告诉我了。」
信要是知道我还不知道此事的话,他才不会告诉我
呢,现在他却顺水推舟,在那儿装模作样,跟没事
似的……
【智也】
「……你不会得什么暴病了吧?」
【信】
「……你这是什么意思?」
【智也】
「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象……」
【信】
「见鬼……我跟你可不一样,这次我想按你想象不
到的方式学习。」
【智也】
「此话怎讲?」
【信】
「告诉你会吓你一跳。怎么说呢,从昨天开始我决
定每天只学习一个小时。」
【智也】
「……你是小学生啊……」
要是一天只学习一小时的话,就连我也能做得到,
不,还会做得更好。
【信】
「……本来我就不应该告诉你的嘛……」
看我在那儿嘟嘟囔囔的,信好像很同情。
这话本来应该是我说的。
看来双方好像都对对方很了解。
我们真是一对活宝。
【信】
「嗯,我第一学期的成绩就挺差的,
然后我家里就不怎么给我零钱花了。
家里人真太不像话了。」
【智也】
「你爸妈不是挺好的吗?这么了解自己儿子的性
格。」
至少,对能管住这个败家子的父母我是很佩服。
【信】
「哈,现在我爸妈都去海外了,真是天助我也……」
既然信的爸妈去了海外,那将来没有了管教的他肯
定会惹上倒霉的事,咳,原谅他吧。
【信】
「哦,开始总结了。」
班主任一进教室,信就赶紧跑回自己座位上去了。
我想,这是最后一搏了,于是强打精神。
等总结一完,这一天就平安地过去了。
可是,我突然间又想起了在总结前同信的对话。
智也(期中考试啊……)
就算信不说也不应该只学一个小时。
再努力地加把劲,就会有更好的学习效果。
……我突然想起来了。
在图书馆学习
在家学习
……要是这样的话,回了家还有不少时间。
我回到家后,先做什么呢。
1:睡觉。
2:玩游戏。
3:看电视。
4:学习。
……主要有这四种选择。
在这四种选择中,仅仅有一种是学习。
而且,还被列入最后一个选项,从这就可以看出我
是多么的不爱学习了。
换句话说,即使回了家,在能不能学习的这个问题
上也拿不准。
这样的话,在哪里学习最好,当然是很清楚的了。
…………去图书室吧……?
去图书室的话,这个时间,肯定会有不少人在那儿
学习。
虽然会很乱,但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好的,就去图书室。
放学后,穿过人声鼎沸的走廊,我向图书室走去。
哦……图书室在走廊的尽头……
我蹭蹭蹭地在走廊里快步走着。
突然间,一个熟悉的飘着长长秀发的身影出现在
我的面前。
【诗音】
「…………」
她飞快地向我这边看了一眼,便若无其事地走开了。
她推开对面的一扇门,走了进去。
嗯?对面的那扇门……啊,是去图书室了。
这么说,她也要去图书室办什么事吗?
我跟着双海,向图书室走去。
这里我只来过一次,还是入学熟悉校园时来的。
墙上挂着的名人画像……正看着我。
……有点可怕。
在这个被静谧而沉默的气氛包围着的图书室里,
也看不清有多少学生。
向旁边一找,那里有一个借书柜台。
在那里面……
双海坐在那里正像小孩子一样紧紧地盯着什么。
她正在看书。
一页一页地翻着。
脸上还时不时地浮现出笑容。
又翻了一页。
突然,她的笑容僵住了,表情也变得伤感起来。
她又翻了一页。
这时,她满脸的愁云好像又散去了,微微地露出
了笑容。
她的脸色就这样变来变去。
每翻一页书,双海的脸色就变化一次。
这样的表情在班上是看不到的。
她看的究竟是一本什么书呢?
我心里暗暗想着,一不小心说出声来。
【智也】
「啊……」
……就在此时,我感觉到有人在看着我,转过头来。
看到……
【女学生】
「……鬼鬼祟祟的……哼……」
【女学生】
「…………怎么样?果然是……」
我走进图书室后,就一直站在那里盯着双海不放,
好像是在观察她似的,很多女生对我这一举动感到
很惊讶。
我终于醒过神来。
的确,我现在这样子,无论在谁看,都会觉得极不
自然。
我现在好像已经变成了『用很怪异的眼神盯着漂亮
女学生不放的家伙』。
我收回了目光,本想上前打个招呼,但却没说出话
来。
我向图书室里面走去。
要想摆脱尴尬的气氛,最好装作若无其事。
先到里面学习吧……
双海好像一点都没注意到我。
但是……
【智也】
「啊哟!」
突然间我被一个台阶绊倒了。
就像动画片里的慢动作一样,我结结实实的摔在了
那里。
对于这么漂亮的一个跟头,周围却没什么反应。
而这只不过是一个最糟糕的开始。
【女学生】
「……干嘛啊?好像是故意的……」
【女学生】
「……就是嘛……到底想干嘛啊……?」
什么到底想干嘛啊,只不过是不小心摔了一下嘛。
这帮家伙在那儿嘀咕什么呢?
心里虽然这样想,但自然不会对她们直接说,看上
去现在我好像已经成为一个不受欢迎的人。
嗯?我也没干什么呀,怎么这么紧张呢?
【诗音】
「您能安静一会吗?」
双海毫无表情的用低低的声音说。
【智也】
「啊,对不起……」
【诗音】
「图书馆是用来读书的地方。」
【智也】
「啊,其实,我也是想来这儿安安静静地读一读书
……」
【诗音】
「那样的话,里面有桌子,请里面坐。」
【智也】
「谢、谢谢。」
【诗音】
「…………」
双海瞥了我一眼,又开始埋头读书了。
我按她说的,向里面走去。
这时,周围的女学生们向我投来猜忌疑虑的目光。
智也(干嘛这么看我啊……?)
我这样想着,在图书室最里面的一个座位上坐了下
来。
……哎呀,桌子上写了很多东西。
什么什么……?
<我爱今坂!!>
<非唯笑不娶!!>
【智也】
「…………」
这些家伙……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但是留下的这些遗迹倒也挺有趣。
哟,这边的好像是刚刚写的。
这个是写谁的……?
<招集香大人近卫队事项……>
………………
这、这边呢……?
<图书室里的傻瓜诞生了!您的名字是……>
…………………………
咣当……
我换了一个座位。
幸好这里的桌子上什么也没刻。
这个学校里的家伙怎么都那么怪啊?
而且,刻的还都是我认识的姑娘,这地球真是太小
了。
唯笑这家伙看来还挺有人气。
可能是乍一看上去,给人的感觉不错吧……
要是知道她的本性的话,我打赌没有人会有心思去
刻她的名字。
嗨,算了吧……也让我做一次那样的混蛋吧,把信
的名字也刻上去做个记念……
……这怎么行,这里可不是刻字的地方。
还是先学我的习吧。
从书包里取出课本……
………………
…………
……
……仔细想想,原来我忘了拿课本了,书包里空空
如也。
这样怎么学习呢?
还没等学习,就受到一次打击。
哎……
同别人借本书
回教室
没办法,课本在教室的柜子里。要么,去把它拿来?
但是,刚从座位上站起来,难听的话又来了。
【女学生】
「怎么又是他啊……」
【女学生】
「……真是的,哼……」
好像在盯着我的一举一动似的,又听见了指责我的
话。
我现在什么也没干呀,怎么还说我……
………………………………
………………………………
………………………………
………………………………
……不知为什么,突然间不想学习了。
干嘛要一边听着她们的责难一边学习啊?
我又不是没地方学习,在哪儿还不能学习呢。
就是,真的没必要在这儿学习。
好的,就这么定了。
回家吧。
这样的话,回家学习会更好些。
是的,回去吧。
我背上书包站了起来。
瞪了一眼那些指责我的女生,一抬头,又看见了借
书处那边的双海。
【诗音】
「…………」
她没有阻止我,仍旧在那里读着她的书。
还是不打扰她了,直接回家。
所以没跟她说话就走了。
正想着从现在开始学习,把在图书室没能学成的损
失补回来,却突然发现犯了一个重大错误。
【智也】
「……课本没有拿……」
现在才想起来,我所有的课本都放在教室的柜子里
面了。
结果,这一天什么也没干成,倒在床上就睡去了。
穿过检票口,抬头看了看天空。
天边的颜色渐渐淡了下来。
由夏天时的深蓝色变成了冬天那无限悠远的透明的
水碧色……
季节在一秒一秒地不知不觉的改变着。
或许,应该说是被改变着吧……
我心中的那一方天际,现在,是被染上了一层什么
样的颜色呢?
这样的念头忽然间闪过。
站前的人不如已往的多。
只有几个学生正在往坡道上走,除此之外看不见一
个上班族的影子。
其实,今天我是起来早了。
但这绝不是我情愿的。
早上7点。
在我家的正前方,有一队人正在维修下水道,粉
碎机刺耳的声音清楚地传到了屋子里。
感觉有点没睡醒……
在家的话,那些噪音只会让我头痛,所以,我决定
早早地去上学。
嗨,早点去也好,正好能利用这个时间好好准备
一下考试。
当然,那些叽叽喳喳的女生都不在。
其实,偶尔换个时间来上学也是不错的啊。
我认为这也是很必要的。
对我……
也对唯笑……
我心里想着这样的事情,呼吸着早晨清新的空气,
登上了坡道,一步步地向学校走去。
教室里一个人也没有。
就像丢了魂一样,我感到十分忧郁和寂寞。
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呆呆地望着这有些神秘的空间。
从书桌中拿出课本,准备学习。
突然间,一阵哀伤袭上心头……
……就在这种感觉到来的同时,大脑里又产生了一
股强烈的睡意。
【智也】
「困……困死我啦。」
我一头倒在了桌子上。
几秒钟后,我进入了温柔的梦乡……
………………
…………
……
【???】
「喂,阿智快起来。」
嗯?谁呀?
【智也】
「哦,唯笑,早上好。」
【唯笑】
「课前预告都开始啦,你呀,几点来的?」
【智也】
「嗯,七点半左右吧……」
【唯笑】
「怎么这么早啊……?」
【智也】
「哦,其实……」
我把今天早上的事情详细地对唯笑说了一遍。
【唯笑】
「那个施工的地方就在你家门前啊。」
【班主任】
「喂,快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点名啦。」
【唯笑】
「我们回头再聊吧。」
【智也】
「嗯。」
………………
…………
……
【老师】
「今天的内容,期中考试时一定会出现,你们可要
好好复习哦。」
老师说完就离开了教室,一眨眼的工夫就不见了。
老师的肚子也会饿的。
因为过几天有考试,要是今天老师磨磨蹭蹭的话,
准会被那些热心学习的家伙们包围得脱不开身。
那么,我也该找吃饭的地方去了。
【智也】
「小夜美,还要平时的那个。」
【小夜美】
「哦,又来啦,好的,我就去给你拿啊。」
我接过了面包,把钱递了过去。
【小夜美】
「啊,为了答谢新老客户,今天有特制的香蕉纳豆
面包。」
【智也】
「什么呀,我才不要那个呢。」
【小夜美】
「开玩笑,开玩笑嘛。」
【小夜美】
「哦,对了……今天放学后你能来吗?」
嗯~放学后啊……
好的,没问题
请原谅,我不方便
【小夜美】
「是吗,那就没办法了。」
看小夜美的样子有点遗憾。
【智也】
「对不起,不过,我一定会找个机会补偿你的。」
【小夜美】
「那我们回头再说吧。」
【智也】
「知道了,那我先走了!」
我说完后,便离开了小卖部。
【小夜美】
「谢谢。」
我来到了许久不曾上去的天台。
已经是深秋了,微冷的风吹在身上。
原以为天台上没有人,却发现早已有人来了。
是一个女学生……哎呀,是音羽。
她坐在椅子上,好像正在读着书。
我走上前想看个究竟。
【智也】
「读什么书呢?」
【香】
「啊,三上君……」
她抬起头来,样子有些疲倦。
【智也】
「咦?你的气色好像有些不好……?」
【香】
「嗯~……我做不出来……」
【智也】
「你什么做不出来?」
【香】
「数学题……」
【智也】
「…………」
【香】
「…………」
瞬间的沉默。
我已经明白之后将要发生的事。
【智也】
「是这么回事啊……」
我转身想走。
啊!!
但是我的手腕却被音羽默默的握住了。
【智也】
「我的数学也不怎么好啊。」
【香】
「可是,你们要考试的部分不是已经都学过了吗?
我可是一点都没学啊。」
【智也】
「那……对了,问问信怎么样?他号称数学很厉害
的。」
【香】
「你来教我不是更好些吗?」
【智也】
「可是……我对数学没什么信心啊……」
【香】
「我这回再也不乱说了,怎么样?」
教她
鼓励她
【智也】
「嗯……你还是去问问信吧。我对怎么给你补习心
里确实没谱。」
【香】
「这……我刚刚转学过来,什么都不懂,你就忍心
丢下我不管?」
【智也】
「我跟你的水平差不多啊,我也解不出数学题来。」
【香】
「…………」
【智也】
「在考试前,各科老师不是都画重点吗?我想,不
会那么难吧。」
【香】
「嗯……你能这样说,我很高兴。」
【智也】
「没事的,反正万一你考不及格的话,就跟我一起
补考好了。」
【香】
「那我们就说定了?」
【智也】
「反正,我们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
【香】
「那到时候我可要麻烦你喽。」
可能是我的玩笑起作用了吧,气氛比刚才轻松多了。
但是,如果再不认真地学习的话,我可真就要考不
及格了。
这回要好好学习了。
我这样想着,同音羽一起离开了天台。
………………
…………
……
下课后的喧嚣使校园热闹起来。
一天的课程已经结束,班里的家伙们或是参加各部
的活动或是回了家。
今天可不象昨天,没什么事,要认真的选几册教科
书装进书包里。
因为昨天没有书就没学习成。
所以今天要把昨天的份额补上。
这样想着,把大概用得着的教科书装了起来。
好了……
【香】
「呀,要学习吗?」
精神高度紧张,突然音羽主动向我打招呼。
我把拿起来的书包又放到书桌下面。
【智也】
「昨天忘了把教科书放进去,什么也没干成,今天
你看。」
我把放进书包的教科书和笔记本拿给香看。
仔细想一想,这么做也许没有必要,但总可以搪塞
一下。
为了增添自己的气势,也许这么做是最好的办法。
【香】
「嗳?你要认真学习了?」
【智也】
「……你什么意思?」
对她那种大惊小怪的样子,我投去冷冷的目光。
【香】
「确实嘛,三上君,这几天也没看见你对课程特别
的用心呀」
……不愧是坐在身边的人,对日常的我观察得这样
仔细。
确实,我平常跟『精力集中』这类的词是无缘的。
但是,现在……
【智也】
「你平常看不出来的东西多了,现在我要让积攒的
力量爆发啦」
【香】
「即使不那么做,平常专心听讲不也可以吗」
【智也】
「日常的课程能有什么用?」
【香】
「考试的时候有用呀。」
【智也】
「………………」
【香】
「不对吗?」
【智也】
「……您说得可真对。」
【香】
「不管怎么说,对你要学习的事我还是挺感动的,
真的,我真为你高兴呀。」
【智也】
「你扯到哪儿去了,行了……」
香这么说倒没什么恶意,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
【香】
「我也该回家学习去了。」
【智也】
「哦,你也被触动了吗?」
【香】
「也许是坐得近,不知不觉被你影响了吧……」
【智也】
…………
【香】
「再见。」
我对音羽那含蓄而又有主见的性格有点羡慕。
……咳,我要是有香那种性格倒也不错……
看来对她的性格只有羡慕的份了,要是她不总催
着我学习就好了。
但是那种情况什么时候才会有呢……
【信】
「喂,智也。」
突然旁边有人叫我。
因为朋友中只有一个人会这么没正经的叫我,所以
立刻就听了出来。
【智也】
「有什么事?」
【信】
「我可看见了,你这家伙,跟音羽的关系越来越亲
密了。」
【智也】
「你有什么事就快点说吧。」
【信】
「怎么,你有事?」
【智也】
「我正忙着做考前复习呢」
【信】
「考前复习?」
【智也】
「啊」
【信】
「你?」
【智也】
「……是啊。」
【信】
「说什么呢,你大概不是为考试才学习的吧。」
【智也】
「…………」
要是朋友交到这个份上,大概什么秘密都会被看
穿。
即使什么事都不告诉信,也会被他知道。
【智也】
「我从现在开始要洗心革面,认真学习。」
【信】
「用不着那么着急吧,到考试大约还有……60多
个小时的准备时间呢」
【信】
「因此算起来,一科大约能摊上5个小时的学习时
间。」
【信】
「这样一来,复习时间还是挺充裕的。」
【智也】
「包括你睡觉的时间吗?」
【信】
「当然包括了。」
【智也】
「吃饭呢?」
【信】
「谁能一边吃饭一边学习呀。」
【智也】
「…………这家伙……」
【信】
「我过的是斯巴达式的生活嘛。」
……吹牛皮的家伙。
跟这样的人成了好朋友,我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但是,让这个胡乱吹牛的家伙一说,却让我有点生
气。
……这正是一个证明我们两个谁强谁弱的好机会。
而且用这个作为动力,还可以督促自己学习。
这一点当然没有必要告诉信。
【智也】
「……打赌吧……」
【信】
「哎?你说什么?」
【智也】
「我是说我们打个赌。在这次考试里谁排名靠前
谁就赢,怎么样?」
【信】
「呀,这主意倒是简单易行……不过你是玩真
的吗?」
他的表情显示他有点不信……
还有点出乎意料。
【智也】
「我要是输了,就用耳朵眼吃面条。」
【信】
「……别说些不可能的事,这样吧,赌注就是车站
前福之亭饭馆的三碗面条。」
【智也】
「好,没意见。你真会计算。」
【信】
「不管怎么说,我在这方面还是很在行的……
好,就这么定了。我回家学习去了。」
【智也】
「怎么,立刻就想进入竞技状态?」
【信】
「等着瞧吧。」
最后喊了一声,信就啪嗒啪嗒的跑出了教室。
对手已经开始行动了。
我也该进入角色了吗?
虽然一时兴起,与信打了赌,但我还是决定按自己
的计划行事。
那么,在哪儿学习呢……
家里学习
在图书室里学习
……还是回家好好学习吧……
【男学生】
「呸……喂,下雨啦!」
先出教室的同学纷纷回来拿伞。
【男学生】
「咳,我刚到校门口,突然就开始下起来了。」
【男学生】
「已经越下越大啦。」
这家伙一边脱着湿衣服一边唠叨着。
【男学生】
「说起来,我回来的时候,看见还有个女孩子冒雨
站在校门口呢。」
女孩子??站在这样的雨中……
【男学生】
「那个女孩子好象在等什么人……」
等人??
【男学生】
「虽然没怎么看清脸,但身材小小的,长得挺可爱!」
【男学生】
「长长的头发扎成了两条辫子……」
这难道是…………
……美奈裳……???
确认一下
得了……不会是她
【智也】
「喂,那个女孩子是不是系着发带?」
【男学生】
「啊,对对……桔色的发带……」
没错!是美奈裳!
是不是在等我呢?
我立刻向鞋箱跑去。
……雨。
突然,大粒的雨点落了下来。
我换好鞋,向校门跑去。
有几个学生向鞋箱跑来。
也有人什么也不换就这么向车站跑去。
在这里还看不见。
我一边擦着掉在额头上的雨滴,一边向四周张望。
在离校门不远处有一个女孩子…………
……我想得没错……确实是美奈裳。
在瓢泼大雨中,她没打伞,就这么伫立着。
总系在头上的发带让雨淋得变了颜色。
【智也】
「美奈裳!」
雨声很大。她能听到吗?能看见我吗?
【智也】
「干什么哪!」
我喊到。
美奈裳举起手。好象要梳理一下被雨淋湿的头发。
我一边喘着气,一边向美奈裳走去。
【美奈裳】
「智…也?」
声音很清楚。但却没有说下去。
就在我想搭话的一瞬间,美奈裳脚底一软,倒了
下去。
潮湿的地面就象无底的深渊一样,吸引着美奈裳倒
下去。
不好。
我猛的伸出手跳了过去。
就在她的膝盖将要着地的一刹那,我抱住了美奈裳
的身体。
我的膝盖却体验到雨水的冰冷……
……与此同时,我的两手感到了火一样的炙热。
美奈裳的手,肩,后背……我接触到的地方全都火烫。
【智也】
「发烧了吗?」
【美奈裳】
「啊,没事。稍微有点热而已。智也,你身体好凉
呀。我热吗?」
【智也】
「美奈裳……你怎么……这么……这么热……」
我轻轻的静静的抱起美奈裳。
【美奈裳】
「对不起。弄脏你了。怎么办呢。我为你出洗衣费
吧。」
【智也】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美奈裳】
「真是好呀。今天早放学,我就想在这儿等智也,
没想到智也还真来了。」
糟了,我没法说什么了。
必须快点从这离开!
不管怎样,先去教学楼。这距离那里有几十米,然后
再去保健室。
【美奈裳】
「我,不回去。」
【智也】
「说什么呐,不行。」
【美奈裳】
「可是,我不想换衣服。」
【智也】
「好啦!!!」
我不知觉的提高了声音。
【智也】
「行吗,美奈裳?我要带你去保健室,你先趴到我
背上。」
【美奈裳】
「我可重啊。」
【智也】
「快点吧!」
【美奈裳】
「智也,行吗?」
我没再说话,抓过美奈裳的手,背起了她。
【智也】
「抓好!」
美奈裳还在说着『我很重』,『我没事』之类的话,
但听上去就象说着梦话一样。
真着急。
也许是不习惯背人的缘故吧,我的腿走的就是不快。
在这种紧要关头,我才感到自己是多么没用。
即使这样,我还是努力背着美奈裳向教学楼跑去。
美奈裳真轻,轻得不可思议……
【美奈裳】
「智也?」
我耳边传来声音,比起刚才清楚了几分。
【美奈裳】
「慢点走吧」
【智也】
「难受吗?」
【美奈裳】
「慢点走吧。」
虽然着急,但我还是放慢速度,慢慢走了起来,马
上就要到了。
【美奈裳】
「还是这样好。在原业平和那位小姐不就是这么慢
慢的逃走的吗?」
【智也】
「嗳,什么?」
【美奈裳】
「说什么呢,是伊势物语呀,我和智也一起学过的,
忘了吗?」
……想起来了。业平是背着小姐来着。
【美奈裳】
「真象啊!」
她这么说着,好象还笑了起来。
【美奈裳】
「象这样的时间再长一点就好了。我是个很任性
的人吧?」
【智也】
「不是的。」
【美奈裳】
「不是夜里的雾,而是雨,这情景好象跟想的不太
一样,不过,也不错。」
之后美奈裳就没再说什么。
只是用力的把脸依在了我的背上。
我感觉到了美奈裳的体温。
美奈裳使我温暖,我这么想到。
进了教学楼,向保健室走去。
并没有引起人的注意。
我心里将要熄灭的火焰再度燃烧起来。
用我的力量。
我想这也是我的责任。
帮助美奈裳。
我用准备好的湿毛巾擦着头发。
卫生室的里面,美奈裳正在换衣服,量体温,围着
浴巾取暖。
保健室的幸村先生给我拿来了热牛奶。
疲劳从脚上渗进身体,我感到浑身又重又冷。
只喝了一口牛奶,那些疲劳好象就都被融化掉了。
【幸村先生】
「你真了不起。」
【智也】
「我可以跟她说话吗?」
【幸村先生】
「行吗?」
幸村先生向帘子里的美奈裳问道。
【幸村先生】
「可以。不过别太长,要让她好好休息。知道吗?」
【智也】
「是」
美奈裳从床上直起了身。
脸上又有了血色。太好了。
【美奈裳】
「好象刚游过泳一样。」
美奈裳笑了。我也笑了。
【智也】
「精神怎么样?好点了吗?」
【美奈裳】
「托智也的福,好多了。你在等我,太好了。」
【智也】
「不好。」
我差点哭出来。不管在呐,美奈裳都会给予我信任。
我又是拿什么回报她的呢?
【美奈裳】
「梦想成真,我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
【智也】
「梦想?」
【美奈裳】
「……就是让你背着我。」
她好象很害羞似的说。
【智也】
「可是……」
【美奈裳】
「这雨下得真好呀。」
她笑的样子我看过好几次。
但是,象这么高兴的表情我却是第一次看到。
【美奈裳】
「别担心,智也,没关系,你过于担心了。」
【智也】
「慢慢休息吧。我等着你。」
美奈裳看着我的眼睛,点了点头。
【幸村先生】
「三上君。今天没事了,你先回去吧。」
【智也】
「为什么,请让我等她。」
【幸村先生】
「应该跟她的家人取得联系,让家人来接她比较好
一些。」
【智也】
「那等她家人来了我再走。」
【幸村先生】
「嗯,你的心情我理解。可先生也想跟伊吹说几句
话。」
【幸村先生】
「你担心自己的女朋友我理解,可是得慢慢来呀」
确实,现在首要的事情就是让美奈裳休息。
要是一直在这呆下去,结果只能给美奈裳添麻烦。
【智也】
「是,知道了……」
【智也】
「再见了,美奈裳……」
我最后向她告别,美奈裳一边优雅的微笑着一边轻
轻的挥着手。
那样的挥手让人感到几分寂寥。
【唯笑】
「阿智,期中考试马上就到喽,后天吧?」
【智也】
「嗯,其实,坦白地说,我很没信心。而且又和信
打了赌,更让我痛苦了。」
当时乘兴说过的话,结果却变成了一个负担。
现在几乎成了我的重荷。
【唯笑】
「有把握赢吗?」
【智也】
「咳,怎么说呢。」
我长叹了一声,仰起头来。
【智也】
「…那么今天和明天这两天就必须得加倍努力喽,
要不然就真不知道谁胜谁败了。这么说起来这个
星期六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一天了。」
【唯笑】
「嗯,是吧……」
【智也】
「是啊。」
我的回答听上去真是一点信心都没有。
咳,跟唯笑说这些干嘛啊,又和她没有关系。
但不管怎么说,我也要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
【唯笑】
「哎,阿智,今天放学后陪我去看电影吧?」
【智也】
「……我跟你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吗?」
这家伙说话总是着头不着尾的,让我很是生气。
这家伙,真是不像话……
【唯笑】
「我知道啊!可是,阿智你不是还有时间吗?看场
电影怎么了?」
【智也】
「啊?」
【唯笑】
「你的意思不是说『这周六才是至关重要的一天』
吗?」
【智也】
「『牵一发而动全身』……『至关重要』……
『牵一发而动全身』……『至关重要』……
嗯~原来如此,就是这个意思……」
有吗!!
有啊
【智也】
「有吗……」
【唯笑】
「…………」
我虽然期待着爽快的回答,却没有等到。
【唯笑】
「怎么样,行吧?我们去吧。而且你不是说适当休
息休息也是很重要的吗」
【智也】
「什么叫『适当』啊,现在可不是『适当』的时候。」
【智也】
「还有啊,就为了看个什么破电影,人家还以为
我跟你怎样了呢,我讨厌那些家伙说三道四的。」
【智也】
「当然了,我们一起去看电影,这件事本身也没什
么了不起的。」
【唯笑】
「你别误会啊!我约你去看电影可没别的意思哦。」
【唯笑】
「只不过我爱看的电影里,经常出现『男孩子和女
孩子出去的时候,由男孩子承担一切费用的』的镜
头」
【智也】
「呵……」
我一听唯笑的话,表情立刻就严厉起来。
【唯笑】
「一张票1500圆,打折的话才750圆,你
就帮我付了吧,怎么样?够便宜了吧!?」
【智也】
「……要是让我给同去的女伴付钱,就不能看那些老
掉牙的爱情片,去看恐怖片怎么样?」
【智也】
「反正我对这种类型的片子没什么兴趣,换句话说
就是不喜欢……」
我摆着手,作出了拒绝的样子。
可是,唯笑对我的态度却毫不在意。
【唯笑】
「不不不,你搞错了,不是爱情片!」
她轻轻的摇着手。
也就是说,我好像领会错了。
那名字是什么?
那是什么类型的?
【智也】
「嗯?那是什么类型的?」
【唯笑】
「嗯~……属于什么类型好呢?
唯笑对电影可不太了解……」
她一边搓着指头一边想着。
到底这电影属于哪种类型呢,好像她自己也很迷惑。
【智也】
「那电影的名字是什么?」
【唯笑】
「嗳?名字?」
【智也】
「是呀,名字」
【唯笑】
「『向日葵小组的清洗』。」
【智也】
「这是什么意思?」
我对电影的名字很费解。
【智也】
「让我猜猜看。这名字听上去有点带童话色彩,
是不是?难道这是给小孩子看的童话片?」
【唯笑】
「童话……不是的。不过电影的副标题写的是
『大胆妈妈100天奋斗记』。」
【智也】
「……这样的副标题什么意思啊……」
怎么理解电影的名字呢?有点费劲。
【智也】
「啊,我猜出来了。这一定是描写有很多孩子家庭
的纪实影片……总而言之是宣扬家庭温情的家庭类
影片。」
【唯笑】
「是家庭类影片……啊,也许从某种意义上说是这
样的……」
我这么说她还有点不相信,依然是一副思考的样子。
【智也】
「……真是个纠缠不清的家伙。
你到底要我怎么说明?说到这个份上还不明白吗?」
她好像似懂非懂……
不过还是慢慢地点了点头。
【唯笑】
「可是啊,这个片子好像说的是两个组织发生矛盾,
然后就用手枪乓乓乓乓的互相射击。弄得到处是鲜
血。」
【智也】
「……嗳,这真是『向日葵小组的清洗~顽固妈妈的
100天奋斗记~』吗?」
【唯笑】
「是呀。」
唯笑所说的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背着吃奶的孩子,烫着卷
发的大婶两手握着手枪正在猛烈开火』的景象。
与此同时,我的脑海里又闪现出一个念头……
【智也】
「嗯——……唯笑。
这个电影的内容是不是这样……」
【智也】
「『组织的组长叫向日葵/他要用血来清理对手~
子弹和鲜血横飞的100天~』,对不对……?」
【唯笑】
「…………」
【智也】
「…………」
【唯笑】
「啊,也许就是这个意思。」
【智也】
「这种电影肯定是国产的!!」
【唯笑】
「…………」
【智也】
「…………」
【唯笑】
「那我们就去吧!」
【智也】
「……什么『我们就去吧』,总而言之现在不行,
我不方便。」
【唯笑】
「那,明天。」
【智也】
「现在不是看电影的时候!」
考完试之后还差不多。
【唯笑】
「求求你,去吧!阿智不是就喜欢看枪战的电影吗?」
【智也】
「嗯,我对这倒是不讨厌……」
【唯笑】
「那不就行了吗?」
【智也】
「…………喂……」
这恐怕成不了去看电影的理由吧……
【唯笑】
「去吧去吧去吧去吧~?」
每当唯笑下定主意缠着人的时候,我就很害怕。
因为她是个一旦决定什么就一定要作到底的顽固派。
不过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是我应该学习的地方。
【智也】
「那……这样吧,我们就看半场吧。」
【唯笑】
「嗳?真的?你真去吗?」
【智也】
「很久没看国产电影了,去看看也不错。据说最近
的电影质量都不错。」
【唯笑】
「太好了,不过说好了就看一半,忘了可不行哟!?」
【智也】
「知道了,知道了。」
【唯笑】
「如果你不遵守诺言的话……」
唯笑说着,用手指捏住了我的嘴唇。
【唯笑】
「我就把你的嘴缝起来。」
【智也】
「呜呜呜……」
我的嘴张不开,只好这么含糊的回答着。
唯笑在弄明白我的意思之后,才点了点头,把手拿开。
她的小指头无意之间碰到了我的嘴唇,那感觉痒痒的。
【唯笑】
「真希望考试早点结束呀。」
阳光照在她长长的睫毛上,闪闪发亮。
可是,这家伙这么期望着看枪战片是什么意思?
以前她总是说枪战片是臭男人的电影,但最近这种态
度好像渐渐转变了。
这难道是唯笑已经成长起来的标志吗?
虽然我还不能肯定唯笑的转变会向好的方向发展。
………………
…………
……
【班主任】
「那么,这半学期的课就结束了。」
【班主任】
「再提醒一下,考试的时候可以带自己写的笔记。」
【班主任】
「要是你们把上课的内容都认真的作了笔记,
那就可以得满分了。」
【班主任】
「当然,复印的笔记是不允许带入考场的。」
老师一离开,教室立刻就喧闹起来。
不好办了……
我把放在桌上的世界史笔记拿了起来。
哗啦哗啦的翻着。
哗啦哗啦哗啦哗啦
○
▽ ←这样的家伙正在走着……
△
呜……
我只在本子上记了这些,其他的全都没记。
总而言之,我的笔记几乎全是白纸。
智也(糟糕……太糟糕了……)
虽然我对历史漫画的内容背的挺熟,可是用这些来
应付世界史的考试根本不行。
……无论如何也要想出点办法来!!
要说办法,在眼下,只有一个了……
实施的顺序如下。
1:向某人借笔记。
2:把它抄下来。
关于第二点,如果有时间的话还是容易完成的。
最大的问题是第一点。
应该向谁借笔记呢??
我一边想一边向四周看。
【智也】
「嗯——噢——」
大略的一看,可以依靠的有4个人。
『音羽』…『双海』…『信』…
和『唯笑』……
唯笑是最后的选择,首先……
向音羽借
向双海借
到离我最近的音羽那儿试试看。
【智也】
「我有点事求你……行吗……?」
【香】
「嗯?什么?」
【智也】
「我,想借你的世界史笔记看一下……」
【香】
「行啊。」
太好了!我心里一阵高兴。
【香】
「可是,没有9月份的。」
【智也】
「嗳?」
【香】
「当然了,那时我还没转学呢。」
想想也是,那这个是不行了。
【香】
「所以,借你倒是没问题,可没有的部分就得靠你
自己想办法喽。」
【智也】
「那没有的部分,音羽你怎么办呢?」
【香】
「我想在三上君抄全了之后,再向三上君借。」
【智也】
「这样,我只能向别人借了……」
【香】
「嗯,要是那样,我就帮不了你了。」
【智也】
「……啊……知道了。」
好吧,我只能向别人借笔记,抄完后再借给音羽
抄了。
我开始寻找其他的目标。
……要是这样的话,只好饥不择食了。
结果,我的视线转向了那个人。
……向信借……
也就是说,向跟我同样水平的家伙借。
这事我看有点悬……
我向信坐的地方望去。
我原以为信会像往常一样在打瞌睡,可是一看,他
竟然没睡。
不但没睡,还好像正在刻苦学习!?
智也(不,不会吧……?)
我抱着疑问向信走去……
【智也】
「信……你怎么这么反常呢?」
【信】
「说什么呢。讨厌,走开。」
【智也】
「啊?你没事吧?」
【信】
「说什么呢,你是来干扰我学习的?还是来侦察的?」
【智也】
「说什么呐?」
【信】
「嗯?智也……别说自己忘了!」
【智也】
「啊,忘了什么?」
【信】
「车站前福之亭饭馆的三碗拉面。」
福之亭饭馆的三碗拉……?
【智也】
「就是那个打赌的事!?」
【信】
「嗯。」
【智也】
「原来如此,你是怕输才这么努力学习的吧。」
【信】
「你这傻瓜,像我这样的步步为营,稳扎稳打的稳
重性格当然要这么作了。」
【智也】
「噢,怎么说这也是件好事,我说……」
【智也】
「……借我世界史的笔记用用!」
【信】
「你想借什么!!!???我怎么能借给敌人武器
呢!」
【智也】
「别这么顽固。不是有句话说得好,昨天的敌人……」
【信】
「也是今天的敌人!不管明天还是后天,一直到考
试结束都是敌人!」
信这个混蛋,竟然这么说……
妈的……这么一来我的世界史……
就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我的世界史就……
【智也】
「……糟糕!」
一不注意,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信】
「什,什么!?」
【智也】
「你对我还存心眼!」
想起来,这真是气话。
【信】
「喔……」
不过,虽然信这样对我,我倒是还得求他。
智也(再求求看……)
我不由得想。
【信】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得了,我借给你了……」
【智也】
「噢!太好了!」
我急忙向他表示感谢。
先不管别的,把笔记弄到手再说。
【信】
「不过,我有个条件。要是我输了,你可不能损我。」
【智也】
「知道了,怎么会呢?」
我一边随口应着,一边迅速的将世界史笔记抓到手里。
为了确定一下内容,我迅速的翻开了笔记。
可是…………
【智也】
「…………………」
我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
笔记里不可思议的写满了字。
密密麻麻的,好像整个世界的事情都被他记到本子
上了。
我惊讶得不由得合上了笔记。
【智也】
「行了,还给你。」
看着我还笔记时候的样子,信很吃惊。
【信】
「啊?你要的不就是这个么?真是变化莫测的家伙。」
【智也】
「这个,对我来说太难理解了……」
【信】
「……?」
【智也】
「这笔记里密密麻麻的字写的都跟蚯蚓似的。」
【信】
「嗯?你是指我的字写的太潦草吗?」
这大概是天书吧
现在的小孩子写得都比你强
【智也】
「嗯,这真像天书啊。我还以为你是被什么恶鬼
附体了呢,写出这么乱七八糟的字。你应该找个
巫师好好看看……」
【信】
「没必要写得那么好,自己能读懂就得了呗。」
【智也】
「可是,对什么都应该有个限度,你写的字简直
就是对日本语的亵渎。」
【信】
「傻瓜。正是有了我们这种人,打字机什么的才有
用处啊!」
【智也】
「嗳……你还会使唤打字机?」
【信】
「嗯…………」
对我的疑问,信好像失去了回答的勇气。
【信】
「这,这叫…………一指笔法。」
【智也】
「一指笔法……?」
【唯笑】
「也就是用手指书写的书法。」
这个突然插嘴的人不用说,当然是唯笑了。
【信】
「对,对。」
就好像得到了帮手一样,信又来了精神。
【智也】
「原来如此啊。」
【唯笑】
「其实我唯笑现在也在练书法。」
【信】
「嗳~,唯笑也练书法?」
得到了帮手突然恢复了自信的信和抠门的唯笑……
【唯笑】
「嗯,因为唯笑的字写得太差。所以就借爸爸的字
帖练习。现在才刚刚开始。」
【智也】
「什,什么!?」
之所以惊讶并不是因为我不知道唯笑正在练书法。
而是说……
『唯笑的字也不怎么样』。
信的笔记是不能用了,唯笑是我最后的希望。
如果……如果唯笑的字跟信一样,甚至比信的字还
难看怎么办……?
【智也】
「喂,唯笑,借我笔记看一下!」
【唯笑】
「嗳?」
突然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智也】
「甭说别的,把笔记借我看一下!」
【唯笑】
「不,不行啊。」
【智也】
「怎么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就看一眼,
就一会!」
【唯笑】
「不行!你保证会笑话我!」
【信】
「我说唯笑。智也真是要借世界史的笔记。可是,
唯笑的字要是写得不好的话,他可就没法抄了。我
说的对吧。」
【智也】
「是是是。我让你借给我笔记就是这意思。」
【唯笑】
「……那你保证不笑话我?」
【智也】
「不笑话。我保证。」
【唯笑】
「…………好吧。不过只能让你看一下哟。」
唯笑真的从课桌里拿出笔记,递给了我。
我战战兢兢的翻开了笔记。
【智也】
「……………………」
【唯笑】
「……?」
【智也】
「真是的,你,哈哈哈!!!」
【唯笑】
「啊~!你不守约!」
【智也】
「这是真正好笑的事,又不是故意笑话你!」
【智也】
「为啥这里有个圈!?
为啥这里又拐出去了!?」
【智也】
「这是『あ』吗『め』吗『ぬ』吗『ね』吗
还是『れ』,『わ』,『ろ』,『る』?
到底怎么读啊!!!」
【唯笑】
「さん」
【智也】
「…………?」
【唯笑】
「是数字『3』」
【智也】
「…………」
智也(真是的……)
可是仔细一想,要是过于损他们的话,也许不太好。
【信】
「的确……要说是3的话,还越看越像了……」
【唯笑】
「就连信都不认为我这是字吗!」
现在,在茫然的我的面前,信和唯笑互相传看着笔
记
【智也】
「咳……」
我深深的叹了口气,灰心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结果,我只能向别的同学借笔记了。
【西野】
「下次要请客哟」
谢谢西野……有了你的帮助我才能把世界史搞掂。
【班主任】
「我希望在下周的考试里,不要出现补考的事。」
留下了这样的话,班主任结束了课程。
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要我们好好学习。
但是屈服于这无言的压力的学生,至少在这个班里
还没有一个。
……像往常一样,教室里热闹起来。
考试前的最后一节课已经结束,从下周开始,就要
进行第二学期的第一次阶段考试了。
从现在开始只能用用功了。
我思考着怎么利用今天这点有限的时间。
我聚精会神的思考着。
【信】
「喂——」
因为要考数学,英语这些令我头痛的课程,所以这
两科是一定要复习的。
【信】
「………………」
嗯……?
怎么了,这感觉就好像被吹了一股凉风……?
我不经意的往旁边一看,不知什么时候信站在了身
旁。
【智也】
「干什么,来了也不打招呼」
【信】
「车站前的福之亭饭馆,3碗拉面。」
【智也】
「是打赌的事吗!?」
【信】
「对。」
以我现在的状态,根本就没想到会输给他,可是,
如果出现了万一的情况……
考虑到这一点……
【智也】
「……算了吧。」
这样的话竟脱口而出。
【信】
「什么……!?不行……」
【智也】
「信,你呀……怎么为这点事纠缠不清?看看现在
的世界吧,在这么和平的环境里,你就不要为一些
芝麻小事斤斤计较了。」
【信】
「…………」
【信】
「再见。」
【智也】
「喂,喂!信……」
信显出一副固执的表情,从教室里跑了出去。
根本就不重视我的提议。
可是,通过这件事我也看到了信是多么自信。
……这回也许要糟……
为了不输,必须要更努力的学习。
去哪儿学习呢……?
回家学习
在图书室学习
在家里能不能认真学习,我没有把握。
我感到只要一回家就会立刻失去学习的心情。
要是那样的话……对了,去图书室不正是最好的选
择吗?
是啊……也许这样不错。
起码,在那种地方不会睡觉。
那是一个充满学习气氛的地方,会让你不得不自觉的
学习。
而这正是我现在所需要的。
哦……图书室就在这边。
因为去过了一趟,自然不会走错。
要是走错了的话,只能说明我是一个方向盲。
昨天发生了那样的事,今天我可要静下心来学习。
这是全校唯一一个日光照射不到的教室。
场景跟昨天没什么两样。
那帮女生是就爱呆在这儿呢?还是真正学习呢?
我只是把她们看作是这图书室里的一道风景,所以
也就没太在意。
还是先去里面……吧……
迈步向里面走,突然……
【智也】
「啊哟!」
被前面的台阶绊了一下,像上次一样,又摔倒了。
天呐,东西撒了一地,真是糟透了。
【女学生】
「啊……怎么又来了……」
【女学生】
「啊……真是的……真是太讨厌了……」
……喂,等等……
我只不过是摔了个跟头,干吗就这么责怪我?
……她们一点都不在乎我哀怜的目光,只是冷冷
地瞪着我,几个人凑到了一起,不知在嘀咕着什么。
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嘛。
感到厌烦的应该是我才对。
但是,如果我反驳的话只会找来更多的责难。
【诗音】
「这里是图书室,请安静。」
声音从很近的地方传来,而且很熟悉。
啊……今天双海也来了……
这不是跟昨天发生的一模一样吗。
【智也】
「哦,对不起,打扰您了。」
怎么说也是我不对,无法辩解,还是先向她道歉
吧。
【诗音】
「…………」
【智也】
「现在安静了,你瞧。」
我在她面前双手合十,低下了头,做出了一副很虔诚
的样子。
【诗音】
「……下次您要是还这样,就请出去。」
说得很平静,可是口气却十分的认真。
我对她的忠告点了点头,双海就再次走回了借书柜
台。
没办法,静下心来学习吧。
我在上次的那个座位坐了下来。
旁边的座位又刻上了新东西……
……溜了一眼……好像是画着买东西时的情形。
【智也】
「…………」
……学点什么呢?
这里可不是浪费时间的地方。
首先应该学习学得不好的科目。
……这些科目可真让人头痛啊……
英语、数学……仅仅这两科就要考四个小时。
所以,无论如何也得想法把这两科攻下来。
嗯………好吧,就从英语开始。
原因非常简单。
因为我突然想起了好像书包里有英语书。
这也算是一种缘分,数学回家再说吧。
顺便说一下,要问我英语的水平糟到什么程度,
举一个例子你就会明白,从高二到现在,我的
阅读能力跟初中时没有什么两样。
但是,对跟游戏或计算机有关的词语,我还多少
知道一点……但这些词在考试中几乎没有。
是啊,现在的老师都那么的古板,怎么会出这种题
呢。
老师们倒是经常直接把教科书的内容原原本本的拿
出来让我们翻译。
可是,因为我在上课时没注意听讲,所以对于老师
当时是怎么翻译的,一点也不清楚。
明明不会可还要做,这真是作学生的悲哀呀。
咳……
叹着气,我把手伸进了书包。
英语课本,笔记本,文具盒……
……………咦?字典没有了……
……糟了!!
让我放在教室的柜子里了吧……
为什么我想要学习的时候总是有这么多的烦事啊?
学习时遇见不会的单词,我就无法把它翻译成日语。
也就是说,不得不停下来。
嗯……这可如何是好………对了,这里是图书室,
应该有英语字典吧?
对,既然这里是学校的图书室,就一定会有。
去找一找。
悄悄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附近找字典。
………………
…………
……
嗯?什么,这一带摆的竟然全都是小说。
说是学校的图书,却连个索引号都没帖,难道是
谁的私有物品?
整整占了小书架的一角,满满地摆了一排相同作
者的书。
也有别的作者的作品,但内容都差不多。
好像是一个喜欢这类小说的人特意摆在这里的……
怎么可以作这样的事呢?
这些书好像都被摆在书架的中间和下面,还真不
怎么引人注目。
看看下面……
我蹲下身看看书架下面。
哦,果然……
下面也摆满了同样的书。
而且,还被非常巧妙地伪装了起来。
这样一来,别的学生就不容易发现,老师也不会
找到。
我心里一边想着一边找……
【智也】
「有了。」
突然,头上不知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倒不是很痛,可我差一点叫出声来。
我慌忙用手捂住嘴。
这是为了防止那些女生们责难我,我可不愿意再说
我『什么什么的』。
侧耳倾听,没听见那些女生的声音。
她们好像没有看到我,想说什么也说不了吧。
对我的一举一动都评头论足,虽然招人讨厌,可要是
她们对我的举动无动于衷,我反倒感到有点失落。
算了,还是先走吧……这是谁的脚……?
我低着头刚想走,可发现在正前方……有两只细细
的腿。
无意中一抬头。
发现在那里的是……
【智也】
「啊……」
这样的场面我以前经历过。
这应该是……
【诗音】
「…………」
双海正站在我的面前。
她好像过来还书,跟我正打了个照面。
【智也】
「哎呀,这个……对、对不起……」
我突然想起了上一次的事情。
想起了那时她对我说过的话……
【诗音】
「……哦,不,应该是我。」
她一边往书架上放书,一边说道。
她的回答与我预想中的有些不一样。
感到有些意外,我用余光偷偷地看着她。
【智也】
「哦……啊、是我应该向你说对不起。」
也许是因为以前尽对她说道歉的话了,这次顺口又
说了出来。
好像只要一看到她,我就像是神经反射似的想要向她
道歉。
【诗音】
「为什么向我道歉?」
她拿书的手停了下来,问道。
怎么回答好呢,我突然间不知所云了……
【智也】
「这个……首先,是我没有看前方……」
想了半天,终于想出来个理由。
人活到这份上也真够可以的了。
【诗音】
「首先……要不是出于真心,不道歉也罢。」
说完,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到底是希望我说什么呢。
是不是变一种说法更好些呢?
【智也】
「喜欢向别人道歉是日本的风俗,你要是不喜欢的话,
那我就不说了。」
【诗音】
「…………」
不知道她能否理解……
反正,她的表情变化了几次。
【智也】
「对了,这段时间总见你在这儿,你每天都来吗?」
【诗音】
「嗯。」
【智也】
「哦,做图书管理员也够辛苦的了。」
【诗音】
「是的………」
【智也】
「那你为什么还………?」
【诗音】
「是因为……我喜欢书,你不也是吗?」
【智也】
「我?哦,我倒不讨厌书,但我也不是因为书才来
这里的。」
【诗音】
「你不是来读书的吗?」
我感觉到……双海好像有些不高兴。
【智也】
「现在不是要考试了吗?」
【诗音】
「……考试?」
她很吃惊,好像现在才知道似的。
这种反应在一向都很冷静的她来说,真是难得。
【智也】
「……你难道不知道吗?」
【诗音】
「嗯。」
也太直接了点吧……
【智也】
「从下周开始就要期中考试了,真是够呛。」
【诗音】
「……我知道了,原来是定期的考试啊。」
对了,她是转校来的学生,对学校的一些事情不太
了解,也不奇怪。
不过,来这个学校都一个多月了,怎么对要考试这
样的事还不知道?
【智也】
「每一节课老师都说啊,你没听吗?」
【诗音】
「是的,我一般不太听课。」
【智也】
「…………」
我不知道她说这话是不是认真的……
可我此时的心情却很复杂。
从表面上看,一点也看不出来她是个上课不听讲
的学生。
哎呀,不会是她在留学时就把大学的课程都修完了
吧?
要是那样的话,她这么有信心是可以理解的。
【智也】
「那你在上课的时候做什么?」
【诗音】
「读书。」
【智也】
「什么书?」
【诗音】
「从自己家带的书。」
嗯……真是个爱读书的人啊。
喜欢读书的人很多,作为回国的子女的她喜欢读书
也没什么稀奇的。
尽管如此……
可是,这家伙竟然连期中考试都不知道,从某种意
义上讲,这不是跟我一样吗?
不过,如果刚才的假设成立的话,那她上课时读多
少闲书都是没关系的。
还是问一问该问的事吧。
如果有万一的情况呢?
【智也】
「那你对考试有信心吗?」
【诗音】
「……没有。」
是吗,没有吗……这怎么行啊?
难道刚才我都猜错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上课光看闲书,跟本不会理解
课本的内容。
……这可太危险了吧。
竟然还有比我更高的高人,而且就在我的身边,真
是太令人吃惊了。
真的没有想到,这个『如果』竟然猜中了。
【智也】
「嗯……那我和你一起学习吧?」
【诗音】
「和你……一起学习?」
【智也】
「你还不知道考试的范围吧?」
【诗音】
「是的。」
【智也】
「所以啊,我能帮上你啊。」
【诗音】
「…………」
【智也】
「而且,你的英语很棒吧?所以,也很想让你教一
教我……啊,也用不了你多长时间,我们互相帮助
怎么样?」
【诗音】
「…………历史……」
【智也】
「哦?」
她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诗音】
「帮我辅导一下日本历史怎么样?」
【智也】
「日本史……我倒是没什么问题。或许能帮上你一
些。」
【诗音】
「那我们就一起学习吧。」
她说完转身就走。
可能是去借书处那里去拿自己的东西吧。
【智也】
「我在里面等你。」
她一边走一边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样,我无意间就和双海在一起学习了。
啊,这比一个人无聊地学强百倍啊。
看来,我的英语是有希望了。
双海很快把她的书包拿来了。
【智也】
「嗯,这个单词的前缀是什么啊……」
【诗音】
「……应该是in……吧。」
【智也】
「哇,果然厉害。你做梦时候讲的都是英语吧?」
【诗音】
「哪有的事啊。」
她淡淡地把我这个无聊的玩笑应付了过去。
嗨,也难怪,连我自己都觉得很没劲。
【智也】
「那……这个应该怎么翻译?」
【诗音】
「I found myself in the
place……」
【诗音】
「我意识到了自己在那个地方……我想应该这样译。」
【智也】
「哦哦……差不多。」
我把双海翻译的东西原封不动地抄到了笔记本上。
对亲自在那种语言环境下生活过的回国学生翻译的
东西,我一点都没有怀疑就写了上去,心里美滋
滋的。
【智也】
「你没问题吧?」
刚才一直是我在提问题,突然想起来也应该教教她
日本史。
【诗音】
「年表我不太清楚……这个好像只能硬背吧。」
【智也】
「你在原来留学的时候,在世界史中没学日本史吗?」
【诗音】
「在那个学校里,学生们可以自由选择课目,而我
又很讨厌日本,所以就没学。」
【智也】
「咦……讨厌日本?」
【诗音】
「是的,很讨厌。」
【智也】
「为什么?这里不是生你的祖国吗?」
【诗音】
「…………」
双海沉默不语,此后,她再也没说什么。
我也不便再多问,集中精神学习。
………………
…………
……
此后,两个人都没说什么,只是在那里埋头作着笔
记。
只能听到笔尖划纸的沙沙声。
突然一抬头,我看见双海正在那里低着头,默默地
写着历史年表。
看着她那刻苦的样子,再想想她平时的表现,真
的有些不可思议。
她为什么不喜欢日本呢?
她的父母也是日本人啊……
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忽然,她好像感觉到了我在看她,抬起了头。
【诗音】
「……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智也】
「啊、没、没有……」
【诗音】
「是吗?」
呀……不知不觉中我看她看得入神了。
我并不想打扰她,结果反而引起了她的误解。
现在我们在一起是学习,一定不要走神。
我又重新开始写起英语笔记来。
………………
…………
……
【诗音】
「……到点了。」
过了一会,好像是到时间了,双海提醒我说。
【智也】
「咦?什么?」
我停了下来,抬起头。
双海正在合上她的课本。
【诗音】
「现在到闭馆时间了。」
【智也】
「是吗……啊,我还有点没弄完,能再等我一会吗?」
【诗音】
「好的。」
感觉时间过得好快啊,这可能是心理原因吧?
我没感觉到怎么学习啊……
嗨,算了,一会回到家后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搞
定。
我也合上了课本。
【智也】
「好的,弄完了。」
【诗音】
「那我告辞了。」
【智也】
「咦?我们不一起回家吗?」
【诗音】
「为什么?」
【智也】
「哦,我想这是很自然的事啊,怎么说呢……」
【诗音】
「……我还要收拾一下。」
【智也】
「啊,那我来帮你吧,作为教我英语的报答。」
【诗音】
「不用了,这是我自己的工作。」
她又变成了原来的那个双海。
这种情况下,说什么都没有用。
【智也】
「这样啊……那好吧,我先走了。要是有机会的话,
我们再一起走吧。」
【诗音】
「好啊。」
【智也】
「嗯……?」
【诗音】
「请走好。」
【智也】
「请走好……哦不,再见。」
不知为什么,同双海说话的时候,自己的语言也不
自觉地变了。
不过,同那些只知道责难我的家伙们比,她的话就象
福音一样。
在我前面走的那些女生,一定是刚才指责我的人。
双海又回到了借书处,我还是知趣点,先走吧。
我背上了书包,回家了。
回到家中,本打算继续刚才在图书室里的工作。
心里虽然这样想……可是人怎么就倒在了床上了呢?
钻进了被子,关上了灯……
这怎么想都应该是睡觉前的姿势。
【智也】
「……嗨……算……了……吧
……呼…………」
还没等细想,我就屈从了睡魔,打起鼾来。
十分晴朗的星期日。
耀眼的阳光从窗帘缝里射了进来。
从窗帘缝里射进来的光束照在我的脸上。
如果再睡10多分钟,这束光就应该转到别的地方
去了。
我翻了个身。
但是,这次从别的方向射来的阳光又照在了脸上。
………………
这样的话,就没有办法再继续睡觉了。
……没办法,起床吧。
明天就要考试啦。得复习功课了。
现在是10点,如果学到明天早上7点的话……?
哇!那不是可以学习21个小时么!
但是6点半开始有30分钟必须要看电视,实际上应
该,只有20个小时多一些了?
咳,反正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用来学习了。
真是太伟大了,真爽!
直到现在我的眼前还会浮起信那要哭的眼神。
【信】
「对不起哟,智也。原谅我吧。就别让我请吃拉面
了,求求你啦。」
【智也】
啊?什么?那是求别人时的口气吗?嗯?难道在这
种时候使用尊敬语不是一般的常识吗?
【信】
「对不起,智也先生。我是智也先生的仆人。是煮、
是烤还是卖,爱怎么样都随你喜欢了。」
【智也】
「怎么样!这下知道我的实力了吧!」
呵呵呵……
……现在可不是沉湎于痴心妄想的时候呀!
必须要尽快开始拼命学习,哪怕早一刻也好!
好,那么现在从哪里开始呢?
大概明天早上第一场考的是生物。
现在就按顺序从生物开始吧!
接着,生物课本在哪里呀……?
哗啦、哗啦……嗯?
哗啦、哗啦……哎呀?
书包里没有。
桌子上没有。
书架上也没有。
肯定不会埋在窗台花盆的腐土里。
【智也】
「哎呀呀!不是吧?别开这么无聊的玩笑哟!」
……仍然没找到。
不仅如此,昨天准备重点复习而带回来的,除英语
和数学之外的所有课本、笔记、习题集什么的……
总之,有关明天考试科目的全部教材,根本不在这
间屋子里!
难道还是……放在教室里了!?
智也(这样的话不就没有办法学习了么?)
在哪里……
【智也】
「嗯?什么呀,在这么关键的时候!」
我焦急的拿起电话。
【智也】
「你好,我是三上。」
【???】
「啊,喂喂?」
【智也】
「你好。」
【???】
「你知道我是谁么?」
喜欢随随便便打电话问「猜猜我是谁?」这样没礼
貌的问题,而且还希望别人饶有兴趣地进行推理,
这大概是人类的本性吧?
我也不例外地被这种人性所引导,考虑起「这个声
音到底是谁的呢?」
大概是……
唯笑
音羽
美奈裳
挂断电话
【智也】
「是美奈裳吧?」
【???】
「呵呵,不对。」
…………
【智也】
「……是唯笑吧?」
【唯笑】
「啊,原来你都知道呀?」
【智也】
「我们都是这么长时间的朋友了嘛!」
【唯笑】
「嘿,是啊。」
【智也】
「哎?有什么事啊?」
【唯笑】
「啊,对了。那个,唯笑把英语教科书忘在教室里
了,必须到教室去拿……」
【智也】
「!?」
【唯笑】
「所以,我想阿智或许一定也和唯笑一样忘了什么
东西在教室里呢。」
【智也】
「…………」
【唯笑】
「你不用解释什么,我猜中了吧?」
【智也】
「中了……」
【唯笑】
「果然。」
【智也】
「那么,就是说你可以帮我拿回来了?」
【唯笑】
「嗳?为什么唯笑一定要帮阿智拿回来呢?」
【智也】
「不是啊?」
【唯笑】
「当然不是喽。我想,如果阿智忘了什么东西,我
们可以一起去教室拿呀,所以才打电话过来。」
【智也】
「一起呀?」
真麻烦
一起去
【智也】
「真麻烦,一点都不方便。还得专门出去一趟。」
【智也】
「反正唯笑得去,就帮我拿回来嘛,那样的话,不
正是一举两得了么?」
【唯笑】
「如果是那样的话,阿智也可以帮唯笑把书带回来
呀!」
【智也】
「为、为、为什么我一定要帮你拿呢?」
【唯笑】
「所以说,唯笑也一样呀!」
【智也】
「……没办法。那就一块去吧……」
【唯笑】
「是呀,是呀。只有那样才公平。而且那才正好是
一举两得。」
【智也】
「嗯?什么意思?」
【唯笑】
「嗳?没什么。没什么。」
【智也】
「……?」
【唯笑】
「那就15分钟之后,在车站的检票口见?」
【智也】
「啊,知道啦!」
【唯笑】
「再见!」
唯笑这个家伙,就是这么小气!
啊……浑身发软……
我觉得浑身乏力,象要崩溃了一样倒在床上,翻了
个身。
宝贵的时间就这样渐渐地过去了。
我不知为什么完全失去了精神,如同活力被抽走了
一般。
很长时间,我就那么呆呆地躺在那里……
【唯笑】
「看你怪可怜的,我就帮你拿回来吧!」
……我带着些期待,希望可以有这样的电话打过来,
当然根本不会有这样的喜讯传来。
【智也】
「啊…………」
我叹息着,慢慢地下着决心,从床上爬了起来。
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之后,用力握住门把手,漠然
地盯着门看了几秒钟,然后毅然地打开了门。
离约好的时间还有5分钟。
【智也】
「咳……」
【唯笑】
「从刚才开始一直在叹气呀?」
【智也】
「啊。觉得浑身发懒,没必要去学校的日子却不得
不去学校,真有一种强烈的徒劳的感觉……」
【智也】
「而你却满脸喜悦的样子,真是不可思议啊!」
【唯笑】
「那,那是……」
【智也】
「你就那么喜欢学校呀?」
【唯笑】
「才不喜欢呢。」
【智也】
「那是怎么回事?有什么好事吗?」
【唯笑】
「嗯……猜得不很对,但是也差不多吧。」
【智也】
「哼。真叫人羡慕啊!」
我们只是这样说着,没有做更深的探讨。
即使现在听到唯笑多么幸福的话语,也不会让我打
起精神呀。
而且,如果说的是一些让人特别羡慕的内容的话,
肯定会让我觉得比现在更郁闷。
当然,也不可以说是完全不感兴趣……
到学校的时间比预计的要早。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不知不觉之际,自己已经站在
这里了。
空无一人的校园。
空无一人的教室。
空无一人的走廊。
毕竟是假日里的学校,让人觉得冷冷清清的。
如同被取下了电池的马达驱动玩具一般。
有一种强烈的失落感,好象什么重要的内容一下子
被偷走了似的……
我觉得,在这冷冷的墙壁所围绕出来的空间里,蠕动
着的我们,如同是来骚扰这个世界的异类分子一般。
……我们听着自己吧嗒吧嗒的脚步声,只管向寂静无
声的走廊深处走去。
走进教室,我向储存柜那里走去,唯笑则走向自己
的座位。
喀哧、哐
一打开储存柜,一大堆书就涌了出来。
我把那些书一股脑地拿起来,放在最靠近的那张桌
子上。
然后,把自己桌子里的书也全部取出来,放在刚刚
那堆书的上面。
那些书的中间,露出几张被折得皱皱巴巴的讲义。
我把已经变色的讲义抽出来,揉成团扔到垃圾箱里。
「扑通」的一声,我的「投篮」成功了。
【唯笑】
「啊,好厉害!」
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着我的唯笑,用手里拿着的英
语教科书象拍手一样轻轻地敲在椅子上。
尽管认为这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但内心里还是觉
得好开心。
【智也】
「哎,我们赶快溜吧。」
【唯笑】
「说什么溜啊,我们又没做什么亏心事……」
【智也】
「啊,确实是那样啊。」
【唯笑】
「……对了,阿智?」
【智也】
「嗯?」
【唯笑】
「这么多书,象山一样……你准备怎么拿回去?」
【智也】
「……嗳!」
【唯笑】
「没带背包什么的吧?」
【智也】
「……没带。」
【唯笑】
「那怎么办呢?到哪里去找绳子来捆上?」
我在考虑着。
有没有什么可以代替背包的东西呢?
垃圾箱……
小卖部里的纸箱……
去小卖部,找一个彩色的纸箱……
不,等一下,感觉好象就在自己的身边……
……
………
灵光一闪!
我走向放在教室一角的垃圾箱。
那是一个用白色塑料做成的,确切地说是有点脏的
大垃圾箱。
唯笑的眼光里带着疑问,我从垃圾箱里拿出自己刚
刚扔进去的纸团,悄悄地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那里没有其他的垃圾。
里面是空的。
总之,现在,这个「垃圾箱」只是一个「箱子」。
……我自己对自己说道。
【智也】
「啊!在这里正好有这么好的一个箱子啊!」
【唯笑】
「莫非……你打算抱着这个垃圾箱回去?」
与其说那是询问,不如说是一种因放弃而发出的叹
息。
箱子特别地重。
经过各种各样的尝试,结果发现抱在胸前是最轻松
的姿势。于是就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唯笑】
「就这样坐电车啊?」
【智也】
「如果走路回家的话,到家时天就黑了。」
【唯笑】
「你不难为情吗?唯笑觉得难为情哦。」
【智也】
「不是有句话叫做‘灭却心头火亦凉’吗?如果光
是想着‘垃圾箱’的话就觉得难为情,但只是把它
想成‘箱子’的话,不就没什么了么?」
【唯笑】
「是、是吗……?」
唯笑一边说着,一边掏着制服的口袋。
然后从里面取出一个软塌塌的橡胶玩具戒指。
孤零零地放在手掌上的玩具戒指。
在底托上镶嵌着一个好象是白色塑料做的东西。
【智也】
「那是什么?」
【唯笑】
「宝石巧克力的赠品。我留下来了。」
【智也】
「你怎么什么都留呀,一点用处都没有,不是吗?」
【唯笑】
「但是根据阿智的理论来看,如果把这个东西当做
‘钻石’来看的话,它就是‘钻石’,就不会认为
它‘便宜’了,对吗?」
【智也】
「……」
【唯笑】
「看上去也自然就象拥有价值的东西了吧?」
【智也】
「…………」
【唯笑】
「看啊!」
唯笑把有些小的戒指带在小手指上。
【唯笑】
「如果只是想一想就可以变成那样的话,那么谁都
不会付出劳动了。」
唯笑一边把手掌张开、收起,一边呆呆地抚摩着戒
指。
【唯笑】
「如果只是那么想想……就变成那样的话……」
唯笑断断续续地重复着。
【智也】
「无论说什么都没用,对吧?因为这附近可以利用
的东西只有这个了……」
【唯笑】
「……?」
【智也】
「说起抱着垃圾箱坐电车,也不是什么难为情的事
情吧?只是很普通的一件事呀。」
【唯笑】
「……啊?」
【智也】
「电车里面有更不具常识的人呢。」
【唯笑】
「有,有!!!」
【智也】
「是吧?有吧?肯定有!」
【唯笑】
「真可爱啊?」
【智也】
「哈?」
【唯笑】
「还抱着呢。」
【智也】
「啊?」
【唯笑】
「喂,忍耐猫,喵。」
坐立不安的唯笑跑了出去。
【智也】
「什么呀……原来是说……忍耐猫呀……」
【智也】
「可是,这家伙又胖了啊!」
【唯笑】
「啊!为什么要那样说!那是因为怀孕的缘故,上
次不是告诉你了吗?」
【智也】
「即使是那样也有点过分肥了吧?比第一次见到时
肥了整整一圈呢。」
【唯笑】
「是吗?」
【智也】
「看啊,肉都垂下来了呀!」
【唯笑】
「嗳?」
唯笑在用拇指和食指捏着忍耐猫的脸。
【唯笑】
「喀喀喀!真的呀!」
怎么好象中了圈套了啊。
【唯笑】
「唔喂……唔喂」
她自己一边制造着效果音,一边用两个手指捏着猫
脸。
【唯笑】
「唔喂……唔喂」
那是充满了喜悦的笑容。
好象从我的心中渗透出来的一般……
【唯笑】
「唔喂……唔喂。」
仿佛,在不知不觉之中,我好象领会到了一些超越
出「捏面孔游戏」的东西了。
然后……
【唯笑】
「啊,对了!」
唯笑好象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
她的手指停了下来,用两只手把猫的项圈取了下来。
我什么话都没说,静静地观看她的举动。
猫从项圈里解放出来后,噗噜噗噜地抖了几下身体,
伸长前腿,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唯笑呢,从小手指上取下玩具戒指,穿在猫的项圈上。
然后再把项圈套回猫的脖子上……
【唯笑】
「好了!」
说着就双手合十,低头祈祷。
难道是项链?
是符咒?
【智也】
「难道打算把它当成是项链……没有理由吧?」
【唯笑】
「嗯。没有这个意思哟。」
【智也】
「那是什么意思呢?」
【唯笑】
「……是符咒。」
【智也】
「符咒?」
【唯笑】
「不知道?」
【智也】
「当然知道‘符咒’这个单词的意思,但是,没听
说过‘套在猫项圈上的戒指’的意思哟!?」
【唯笑】
「是吧,不知道吧……那我就告诉你吧?」
【智也】
「唔」
【唯笑】
「总之这是‘结缘’的符咒。是从‘圆和圆系在一
起’得来的。」
【智也】
「哼……」
【唯笑】
「但是呀,如果是狗的项圈就不行了。不是猫的就
不灵了。以前不是传说猫是具有很强灵性的动物么?」
【智也】
「是吗?」
【唯笑】
「是呀。比如在祈愿生意兴隆的时候要摆放‘招财
猫’吧?相反的,以前也有很多什么‘猫妖’之类
的传说呢。」
【智也】
「如果这样说的话,确实如此啊。」
【唯笑】
「所以说,在猫的项圈上套上戒指,就可以有好的
姻缘呀。」
【智也】
「呵呵……」
【唯笑】
「明白了?」
【智也】
「嗯……但是,唯笑?我只是想,现在为‘良缘’
祈祷不是没什么意义么?」
【唯笑】
「为什么?」
【智也】
「因为,不是已经结了缘了嘛……」
【唯笑】
「嗳!?和谁呀?」
【智也】
「你问我和谁,这可难回答了……大概是和哪只公
猫吧。」
【唯笑】
「公猫?」
【智也】
「嗯。都已经有猫宝宝了,那不就说明是结了良缘
嘛!在这个时候还说什么祈求良缘,不是白废工夫
嘛!」
【唯笑】
「……不,不对呀,阿智。这个符咒不是为了猫,
而是为了唯笑哟!」
【智也】
「…………为了唯笑?」
【唯笑】
「嗯。」
【智也】
「什么呀!哈,原来是这样啊!原来如此!如果是
那样的话,必须还得套上20多个戒指才行呢!」
【唯笑】
「……………………唔」
【智也】
「……怎么了。开玩笑、开玩笑!还有,那个戒指
挂在上面,如果不是戒指的话可以吗?」
【唯笑】
「嗯……哦,我想大概可以吧。因为以前的日本也
没有一定要用戒指的习惯。好象用过古钱吧?……」
【智也】
「是么。如果那样的话,我也挂一个……」
我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在裤子的口袋里摸索着。
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可以代替戒指的东西。
……但是,摊开手掌一看,里面除了那张刚刚从垃
圾箱拿出的被揉得皱皱巴巴的讲义之外,没有其他
的东西了。
【智也】
「咳,这应该也可以吧……」
我把搓成团的讲义展开,然后把它折成细长的棒状。
象把神签系到神社的树枝上的方法一样,把讲义系
在猫的项圈上。
【智也】
「拜托你了,忍耐猫!」
【忍耐猫】
「喵……!」
是在说「OK!」吧,或者是在生气地说「真烦人,
不要开玩笑,笨蛋!」……
原来我对猫的感觉还是理解得不那么准确。
……然后那只猫就慢慢地站起身来。
好象我们完全不存在于它的眼中,慢慢地向后转头,
悠然地向别的地方走去。
【唯笑】
「如果灵的话就好了啊?符咒……」
目送着摇着尾巴远去的忍耐猫,唯笑说道。
【智也】
「花100圆钱买的宝石巧克力的赠品和没用的废
纸,没想到还可以利用呢!」
【唯笑】
「确实……如此啊!」
校园的中央刮起了旋风,金黄色的沙子在空中飞舞
着。
【唯笑】
「阿智这样就没问题了吧?」
在走向车站的路上,唯笑敲着我怀里的箱子说。
【智也】
「那你呢?」
【唯笑】
「嗯……我想应该没问题吧……而且也拿到了英语
教科书。」
【智也】
「第三节课的地理准备得怎么样了?」
【唯笑】
「地理?已经复习完了。」
【智也】
「哦,太自信了吧。」
【唯笑】
「因为,那个呀,只要把这个学期发的讲义背下来
就可以了,轻而易举的事情嘛!」
讲……义……
出乎意料地、一丝的不良预感涌了上来。
我再一次琢磨那句话的含义。
「…只要背下讲义就可以了…」
【智也】
「嗳?讲义?」
【唯笑】
「是讲义啊。唯笑已经全部背下来了呀!」
【智也】
「等、等、等一下,暂停!」
我在上坡的途中停下来,把胸前的垃圾箱放到路上。
【唯笑】
「……?」
当然,我的目的是……
……不用说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唯笑这样说道。
【唯笑】
「不是因为没有用才丢掉的嘛!」
我给信打电话。
【信】
「笨蛋!这样做不是给对手以可乘之机么?我可不是
天使呀!」
……那些理所当然的回答不断地传入我的耳朵。
……过了5个小时……
我们仍然在寻找妊猫。
准确地说,是在找系在猫脖子上的那张讲义。
【唯笑】
「哎,算了吧,我们别找了!」
【智也】
「不行!」
【唯笑】
「不是都说了,唯笑把背下来的东西都教给你嘛!」
【智也】
「笨蛋!都已经到这里来了。这不是那么简单的问
题。这是我和那只猫关于尊严输赢的问题。」
【唯笑】
「那只是阿智自己单方面的想法吧?我想它根本没
有这种意识,不是么?」
【智也】
「那样就更让人恼火了!」
【唯笑】
「大多数猫是不会在这种时间里出来的。绝对已经
回家了……」
【智也】
「嗯?」
【唯笑】
「啊、啊!」
【智也】
「有吗!?」
【唯笑】
「快,快看那边!喷泉的对面!」
【智也】
「喷泉的对面?」
【唯笑】
「是不是有只猫!?」
【智也】
「…………呜哇!!!你怎么在那里呢,猫猫!!!」
……我叫着,狂奔了起来!
【唯笑】
「阿、阿智!不能那样追呀!」
唯笑的忠告应验了。
那猫觉察到我正以惊人的速度追过去,如同离弦的
箭一般飞奔而去。
【智也】
「哎!等一下!」
我把积攒了一天的体力全部发挥了出来,竭尽全力
的追逐那只正在逃跑的忍耐猫。
【唯笑】
「等、等一下哟,阿智!」
从坡路上追下……
从车站前跑过……
穿过商店街……
好不容易追到这里停了下来。
忍耐猫停了下来,转过头,用舌头舔着脸,浮现出
不怀好意的笑容。
「宝贝,你还真能跑嘛!」
好象在这样对我说。
我感觉到自己第一次能够领会猫的思想。
我一动不动地和猫对视着。
不可以再鲁莽行动了。
它似乎也在观察着我的动态。
过了一会,在我视线的尽头有一个身影在慢慢地向
忍耐猫的方向靠近。
……是个老妇人。
身上穿着一身没有一丝褶皱的奶油色套装。
脚上穿着一双仔细擦过的高级半筒皮靴。
脖子上戴着一串珍珠项链,胸前的胸花在闪闪发
光。
手上戴着光滑而带有光泽的纯白色的手套。
左手里握着的是一把有鸟形图案刺绣的纯白色的阳
伞。
智也(……是谁呀?)
当我把视线转回来的时候,猫已经飞跳到老妇人的
胸前。
老妇人突然扔下手中的阳伞。
【老妇人】
「哎呀,哎呀,怎么在这里呀?正在找你呢!乖、
乖……」
扔在地上的阳伞被风吹得骨碌骨碌地向我这里滚
了过来。
好象在通通地跳着……
象那只跑向主人的猫一样……
我弯腰拾起滚到我脚边的阳伞。
用右手握住伞杆,左手扶在打开着的伞骨附近。
伞……
凝视着那伞……
……那是一把白得耀眼的……伞。
【彩花】
「雨啊……怎么不下雨啊?」
彩花用手扶着窗框,眺望着外面。
【智也】
「嗯?什么不下雨啊……不是正下着么?」
我站在彩花的旁边,用和她一样的姿势向外面望着。
小雨正在静静地飘着。
【彩花】
「不是。不是这种雨,是更大的雨。」
【彩花】
「尽管说是白天,可是天空象夜晚一样黑暗,雨点
打在柏油路上,噼里啪啦的声音,仿佛充满了教室,
是那种暴雨。」
【彩花】
「空气中漂着潮湿的、如同雾一般细小的颗粒,那
种雨给人一种感觉,似乎把它吸进去会把胸腔压碎
令人窒息的感觉。」
【智也】
「……啊?」
【彩花】
「我买了和那种雨相称的雨伞哦!」
【智也】
「哼……」
【彩花】
「所以,如果象这样的淅淅沥沥地下可不行。一定
要下得更猛一些才可以,不然那雨伞用不上呀!」
【智也】
「原来如此呀。原来你一直在等待着和你喜欢的那把
伞相称的大雨的来临呀!对吗?」
【彩花】
「啊,智也很难得地说出了那么准确的话啊?」
【智也】
「总之,它对我来说就象1000块的钞票一样呢,
用它来买10块钱的口香糖是需要相当的勇气的。」
【彩花】
「但是……感觉有一点不一样啊。」
【智也】
「那么,是什么样的伞呢?你那样说,肯定有一些
不寻常的特征吧?」
【彩花】
「嗳……就是普通的伞呀。伞杆是木头做的,伞面
是用防雨布做的。」
【智也】
「颜色呢?」
【彩花】
「白色。」
【智也】
「白的?」
【彩花】
「白得耀眼的伞。」
【智也】
「白色的伞……啊」
不知为什么,脑海之中浮现出彩花打着纯白色的伞
走在大雨中的情景。
那身影有点过分的样子,觉得不太喜欢。
彩花根本不适合雨……
【彩花】
「据说,如果把祈晴娃娃倒过来挂的话天就可以下
大雨了,是真的吗?」
【智也】
「啊……」
我随随便便地回答着。
一定不要下雨哟。
还是不要下雨为好……
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这么想……
我把阳伞还给老妇人。
【老妇人】
「谢谢你。」
老妇人的眼睛眯成很和蔼的样子向我道谢。
但是,那到底也只能说是「样子」而已。
从那深邃的眼神里,可以看到它所渗透出的淡淡的
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接过伞后,她若无其事地从腰间的口袋里取出手帕,
擦了擦阳伞的伞杆。
真是怪啊。
【智也】
「那个,那猫的项圈上的纸……」
我装做大人一般,很平静地说道。
被老妇人抱着的猫,得意洋洋地把脸扭向另外一面,
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老妇人的目光转到猫的脖子上……
【老妇人】
「哎呀?什么呀,这是什么?」
这次很露骨地表现出了厌恶感。
【智也】
「不是,是风搞的鬼……」
【老婦人】
「那样能把那个东西弄到这里?」
她所说的「那个东西」指的不是弄成一条的地理
讲义,而是宝石巧克力的赠品戒指。
【智也】
「如果可以的话,能,把那个东西还给我么……」
我对敬语的使用真的很头疼。
尽管知道怎么开头,但真的不会使用。
老妇人如同嘲笑一般地瞟了一眼那东西。
【老婦人】
「可以……」
「带上这样的东西,会给我们带来麻烦哟」,她大
概还想这样说下去。
于是,她用另外一只手取下了猫的项圈。
【老妇人】
「给?」
她用食指和拇指的指尖捏着项圈,递到我的面前。
【智也】
「嗯……只要那纸和戒指就可以了……」
【老婦人】
「不,不……」
「无论怎么样,已经系过这样的垃圾了,没办法再
用了,算了吧。」,大概是想这样说吧。
老妇人的手收了回去,项圈落在我的手心里。
【老妇人】
「再见了。」
话没说完,老妇人就匆匆离去。
因为是我们擅自把稀奇古怪的东西系上的,本来也
应该是我们表示歉意的,但不知为什么就是没有那
种感觉。
心里似乎留下了一个小小的疙瘩。
越过正在离去的老妇人的肩膀,忍耐猫做出一副孤
零零的样子。
【忍耐猫】
「喵—喵—」
悲伤地叫了两声。
现在对于我来说,它的叫声如同和老朋友分离时的
叹息一般。
那叫声把我心里的疙瘩解开了。
【唯笑】
「阿智…啊、啊…为什么…啊、啊…扔下不管了哟…
啊、啊…」
终于追上来的唯笑,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智也】
「笨蛋,我不是在追它吗?那还能等你吗?」
【唯笑】
「不、不是呀……啊、……这个……啊……是这个
……啊……」
唯笑说着,把背后背着的垃圾箱扑嗵一声放在了地上。
【智也】
「呵呵。」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想象得到,在暮色之中,到处是顾客的商店街上,
弯着腰背着垃圾箱的唯笑在吃力地向前赶路的滑稽
样子。
【唯笑】
「啊,这可不是什么好笑的事情呀!」
【智也】
「咳,难道不是好事么。这样,不但是讲义连戒指
都抢回来了呀……」
我摊开手掌给唯笑看。
皱皱巴巴的讲义和……
……玩具戒指。
就在刚才还被我认为不过是寒酸不值钱的戒指,现
在却似乎变得贵重起来。
事实上,戒指上那白浊的石头里映入夕阳如同燃烧
般的红色,放射出未曾领略过的光辉。
「如果只是那么想一想,就可以变成那样的话,谁
都不会那么辛苦了」,唯笑说过。
或许真是那样的吧。
但是,世界上也有「不用想,也会变成那样」的事
情存在。
只是改变一下看问题的角度而已,就可以发现被埋
没的真正的价值。
这光辉就是那样的。
【唯笑】
「真的啊……但是,还是不拿回戒指好……这难道
不就意味着‘缘’被‘解开’了么?」
【智也】
「…………但是,这样的话,」
我一边说着,一边拉起唯笑细巧的小指,把那个玩
具戒指套在上面。
【唯笑】
「嗳……?」
【智也】
「这样的话,不就是‘缘’又‘回来’了吗?」
【唯笑】
「…………」
【智也】
「喏,对于唯笑来说,没回来之前是没有缘,或许
是根本没有呢……」
【唯笑】
「太过分了!哼,我不知道!」
唯笑一边呕着气,一边噌噌地迎着夕阳走去。
她身后拉着长长的影子……
【智也】
「唯笑。出口在那边吧?」
然后唯笑一下子转过身去。
【唯笑】
「知道!」
她鼓起脸颊,向这里走过来。
【智也】
「哟!」
我用力抱起垃圾箱,赶在唯笑过来之前向车站走去。
果然不出所料,在回家的电车里,抱着巨大垃圾箱
的我成为人们注目的焦点。
因为单独一个人接受人们好奇的眼光确实有些痛苦,
我想让人知道我‘有个伴’,就不停地和唯笑搭话。
【智也】
「喂,真受不了啊,测验呀,中考啊,真是的,这
里全是教科书啊……」
但是!唯笑始终装出不认识的样子,只顾一个人默
默地看英语书!
在别人的眼里这当然是一副「抱着垃圾箱的男学生
嘟嘟囔囔地自言自语,还瞎管女学生的闲事」的画
面。
尽管已经是深秋了,我的后背还是禁不住往外渗汗,
变得湿淋淋的。
【智也】
「唔……总算赶上想看的电视节目了!」
……刚刚好啊。
……专心致志地看了一阵电视……
…
……
………
这样一来,已经浪费了9个小时了,还算得上是在
误差之内吧!
如果从现在开始一直学习的话,还有12个小时可
以用来学习呢。
哈哈,富富有余。
……那么就小睡一会吧!
不是有句谚语叫做「能睡的孩子才能成长」嘛。
已经精神恍惚的我,考虑着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陷入了比马里亚那海沟更深的睡眠之中……
【智也】
「今天玩得好爽啊」
【彩花】
「嗯」
【智也】
「特别是那个自由落体车,绝对刺激。
要是让唯笑坐上去,她一定会吓得大哭吧?」
【彩花】
「……是啊」
她漫不经心地回答着……
【智也】
「嗯?怎么了?」
看她的情绪突然变糟,我心里多少有些不安。
突然……彩花背过身去。
看着那背影,能感觉到她好像很伤心。
【彩花】
「哎,智也……」
就在她转身的一瞬间。
她的脸上,出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认真。
【智也】
「怎,怎么了……?」
我被彩花突如其来的表现弄得不知所措。
【彩花】
「……嗯。没什么……」
【智也】
「咦……?」
明明是心里在想着什么,可彩花还是装出一副若无
其事的样子微笑着。
她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却欲言又止。
【彩花】
「不好意思。你先回去好吗?我刚想起来还有点事
没办。」
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此刻的我被弄得一头雾水。
【智也】
「没什么……怎么了?
今天的彩花怎么有点怪怪的?」
【彩花】
「真的没事……对不起。让你担心了……那明天
见了。」
我本想说点什么,可还没张口,她就飞快地跑掉了。
看着她的背影,我……
……突然,一种不安油然而生,不由得跟在她后面
走了起来。
彩花到底想要对我说些什么?
也许会有预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这种念头在心中翻腾。
……现在,要是不追上彩花的话,会后悔一生……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预感呢?
………………
…………
……
不知不觉中,我跑了起来。
要是不快点找到她……要是不快点说……
到底想要说什么呢,怎么也想不出来。
或许,那些话,一定要在微妙的场合才能说得出
来吧。
但是,我希望尽可能不要太迟。
在我心中,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找到
彩花』。
………………
…………
……
【智也】
「没有……就只剩下……公园了」
我走进冷冷清清的公园。
如果这里没有的话……
一边找,一边不安地想着。
但是……
………………
…………
……
智也(有了!)
找了十分钟左右,突然,看见一个朦胧的影子坐在喷
泉旁边,那不是彩花吗?
看到那身影,一种难以名状的安全感涌上心间。
【智也】
「彩花……」
听见我的喊声,彩花慢慢地转过了头。
【彩花】
「智也…?」
【智也】
「啊…找到了…」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彩花的样子好像是在问『怎么了?』。
【智也】
「我啊,我想你就这样走了,能去哪儿呢?
这么想着就……」
所以……就这样,
我很自然的就抱住了彩花。
【彩花】
「智也……?」
彩花伫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也紧紧地抱住了我。
【智也】
「彩花……我,我不能没有你。」
是的,我想说的,可能就是这句话。
面对着面,用这样的坦率的语言……
……事实上,我一直都在担心。
担心从儿时起就一直在身边的彩花,会突然在我面
前消失。对这样的事情,我是无法接受的。
……只想同她在一起……
对彩花的这份感觉,是任何人都不能取代的。
【智也】
「一直……想和彩花在一起……」
还剩下的唯一一句想要说的话『喜欢你』……
嗯……加在后面。
【彩花】
「…………」
我能够感觉得到,她把我抱得更紧了。
从她瀑布般的长发里,飘来了柑桔的香味。
智也(……这样,感觉好踏实……)
此时,才真正地体会到了这种感觉。
【彩花】
「我也……好想和你在一起……」
我静静的看着呢喃着的彩花的脸。
……她已是满脸的泪水。
【彩花】
「我也是……一直喜欢着你啊……
可是,智也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过……
我想,智也是不是讨厌我,我好难过……」
【彩花】
「刚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注意……我是这么的喜
欢你。」
【彩花】
「你还记得那件事吗?有一次我的布袋丢了。」
【智也】
「啊,当然记得」
【彩花】
「智也也帮我拼命地找啊找的。」
【智也】
「…………」
【彩花】
「天都黑了,妈妈们都在喊『快回来』
可我还是不停地找……」
【彩花】
「其实,在那个布袋里,放着你的照片。这可是只
有我一个人才知道的秘密啊。」
【彩花】
「在那时,我才发现……
……我原来是那样的喜欢你……」
【智也】
「……」
【彩花】
「为什么直到那时才感觉到呢……」
彩花那双大大的眸子里,流出了一颗晶莹的泪珠,
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和我一样啊。
那么晚才知道……
或许是不想知道。
这种青梅竹马的关系也会使人在不知不觉间产生隔
阂。
我用手指轻轻地为彩花擦去脸上的泪水。
两张脸慢慢地接近……
飞快地,笨拙地吻了一下……
【智也】
「彩花……喜欢你」
我又说了一遍,这一次说得清清楚楚。
【彩花】
「让我等得好苦……」
可能是有些害羞,她的脸红得像一个苹果。
【智也】
「哈哈哈哈」
不知为什么,禁不住笑了起来。
心里那根紧绷着的弦,好像一下子放开了。
【彩花】
「呵呵呵呵呵」
彩花也跟着我笑了起来。
智也(从一旁看去,像不像一对怪怪的情侣?)
可是,那没关系。
我们……终于在这一瞬间拥有了彼此……
【唯笑】
「等一等」
唯笑一边抱怨着,一边向站台这边跑了过来。
【智也】
「干嘛啊,你好烦啊。」
【唯笑】
「我的月票用完了,又买了一张票。
你到底想去哪儿啊。」
想去哪儿,不是在站台上吗……
【唯笑】
「你怎么连看也不看我呀。」
【智也】
「我不是在站台上等着你吗。」
【唯笑】
「看你的样子,冷冰冰的。」
【唯笑】
「我妈妈一直都很担心阿智你呀。
她让我问你是不是每天都好好吃饭。」
当然吃啊
当然吃啊,但不是每顿都吃!
【智也】
「嗯……倒不是每顿都吃」
【唯笑】
「哦……,是吗。」
【唯笑】
「那下次我给你做盒饭吧,怎么样?」
【智也】
「以前不是说过吗,还是不用了。」
【唯笑】
「啊……为什么啊?」
我还记着以前的事呢……
【智也】
「反正就是这样!不用你做!!」
【唯笑】
「你欺负人……」
考试的第一天很顺利,总算可以松口气了。
啊……我长长地出了口气。
仔细想一想,这比平时下课要早了许多。
……这我刚才没怎么注意到。
今天的考试及格是没问题的,这样看来,考试前复
习的确是很必要的。
可是,这样的日子要持续到明后天去。
这样一想,心情又低落了下去。
………………
……还是不要想了……
我把考试时用的纸放到了包里,这时旁边的音羽站
了起来。
【香】
「怎么样?这可是考试的第一天啊」
她还是用平时那种惯常的语气,但看上去却很乐观。
【智也】
「从第一天的情况来看,好像是没什么戏啊……」
【香】
「不会吧,有那么严重吗。」
【智也】
「严重……你考得怎么样?」
【香】
「我?我……」
【香】
「嗨,我只盼着到最后一天也能够快快乐乐。」
【智也】
「什么……?」
怎么突然间说起最后一天啊……
她不是要把这种状态保持到考试结束吧?
【香】
「那我先走了。」
【智也】
「啊,好的,明天见。」
她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开了教室。
这虽然是她来学校后的第一个考试,但看上去好像
很轻松。
人们常说,转校生都很能学习的,
难道这句话是真的吗?
要是这样的话,音羽可真是很厉害的。
……可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啊。
【智也】
「收拾好了……我也应该回家了吧。」
我背起书包,站了起来。
刚想要走,旁边的一个家伙凑了上来。
【信】
「今天考的怎么样?」
他阴阳怪气的说着,站在了我的面前,堵住去路。
听他的口气,今天一定考的不错。
不好也不坏
棒极了!简直是完美无缺啊
那我就逗逗他。
【智也】
「棒极了!简直完美无缺!」
【信】
「哦……能答的你都答上了吧。」
【智也】
「我不说过了吗,完美无缺。」
【信】
「我也差不多吧。」
【智也】
「是吗……」
我显出一副很自信的样子和信聊着。
嗨,反正考完试后,哭的是信又不是我。
这样的自信还能持续几天呢……
……哎呀,应该用秒来计数了吧?
【智也】
「我们最后看结果吧……」
【信】
「一定是你输。」
他说完后就走了,不过看他说话的口气倒是没有什
么恶意。
我原本没打算同这个家伙竞争,但是经过刚才的这
件事,好像开始有了那么一点点感觉。
……话虽如此,我倒不是真的认为他是我的竞争对
手。
哦,无意中同信聊了这么久,我得赶紧回去了……
……可是这么一想,还是不行。
【唯笑】
「阿智,这可怎么办啊!」
【智也】
「啊!!」
有人从后面推了我一下,弄得我向前一跄,倒在
了桌子上。
【唯笑】
「哎,我跟你说我跟你说……」
【智也】
「知道啦。我听着呢,可是不准趴在人家背后哭哦。」
【唯笑】
「嗯……」
唯笑终于放开我,平静下来。
回头问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你把笔记本给弄没了?
怎么了?
【智也】
「你说,有什么事。」
【唯笑】
「这个呀……」
【智也】
「哦。」
【唯笑】
「今天的考试啊……」
【智也】
「啊」
【唯笑】
「……阿智……?」
【智也】
「啊」
【唯笑】
「…………」
【智也】
「啊」
【唯笑】
「你在听吗?」
【智也】
「我是在听啊,可是你却总是翻来覆去的说,多没
劲啊。」
【唯笑】
「嗯……」
【智也】
「你要问我今天考得怎么样吧?」
【唯笑】
「……我给答错了……」
【智也】
「答错了?什么答错了?」
【唯笑】
「答案给答错了……」
【智也】
「啊哈哈哈哈!」
【唯笑】
「啊,你太过分了,亏你还笑得出来!?」
【智也】
「就为了这事来找我,我是被气得才笑的!」
【唯笑】
「啊,是吗?」
不要连这么点小事都跟我喋喋不休的讲。
这种事,还是回到家中,自己一个人后悔去吧。
她真是麻烦啊。
【智也】
「那答错的部分对今天的考试有多大影响?」
【唯笑】
「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智也】
「哦……」
我的太阳穴微微地动了一下。
一丝恼怒从心底油然而生,马上要带到脸上。
【唯笑】
「可是,我的化学平时一直是在平均分以上的,但
是今天考的有点不好,真后悔」
【智也】
「…………」
听她这么一说,倒是想起了我今天预测的自己的
化学的分数了。
预想的分数与及格分相差无几。
这,这家伙……
【智也】
「……嗯,那我回去了。」
【唯笑】
「咦?阿智,你不想听我说话?」
【智也】
「就算听了,答错的地方也改不过来了啊」
【智也】
「如果能改的话,听你说多少遍也没关系啊。」
【唯笑】
「哎……你别说那个,好好听我说话……」
【智也】
「不愿意。」
我丢下了唯笑,跑出了教室。
这可真的不是玩笑哦……
【唯笑】
「阿智!?」
天哪!
在走廊里竟然大喊我的名字……成何体统……
不管她怎么喊,我都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住脚步。
【智也】
「哼……」
已经跑到这里了,她应该不会追上来了吧。
好吧,我先回家学习去吧。
而且,明天的科目可决不能大意。
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打算下楼,正在此时……
【诗音】
「你好。」
【智也】
「噢……啊,是双海啊……」
她的出现让人出乎意料,我不由得提高了声音。
这次是双海拦住了我的去路。
【智也】
「……这次是双海?」
【诗音】
「嗯……?」
【智也】
「哎呀……对了,这些都是图书室的书……?」
在她脚下的篮子里,至少放着几十本书。
这些书怎么看都不象是个人的书。
双海爽快的回答否定了我的想法。
【诗音】
「不,这是我自己的。」
……自…自己的……?
这、这些你全读吗
哦、是吗
【智也】
「这、这些你都要读吗?」
【诗音】
「是的。在我家里,还有好多我想要读的书。」
【智也】
「………………」
看她说得极其轻松、自然,
好像提篮里有那么多书是很正常的事。
她到底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来读这些书的啊?
真是不可思议。
【诗音】
「我现在必须得去图书室了,对不起,我先走了。」
【智也】
「咦?难道,你今天还去图书室吗?」
【诗音】
「是的。」
她的样子好像是在说,那是当然的啦。
明后天可是还有考试啊……
【智也】
「去图书室倒是没什么,可你今天的考试没事吧?」
【诗音】
「是的,我都学过了。」
……所谓的学习,说的就是上次的事吧?
哦,那次学完之后,她回到家也一定是好好学习来
着……
而在昨天的休息时间里也肯定为考试精心作了准备……
呵,肯定是这样的。
【智也】
「是吗?你原来是认真学习了啊。」
【诗音】
「是的。」
她肯定地点了点头。
果然是在家里好好地学习了啊。
【诗音】
「…谢谢」
【智也】
「嗯?」
突然说这样的感谢的话,让我一时间不知所措。
我不由得又问了一句。
【智也】
「谢我什么?」
【诗音】
「当时,你要是不同我聊天的话,我是不会好好学
习的。」
【智也】
「嗨,那有什么大不了的。」
【诗音】
「可是,我还是想说谢谢你。」
【智也】
「这……哦,对了,明天的考试你准备了吗?」
【诗音】
「这个……我现在就开始学。」
【智也】
「我们一起学好吗?我想让你帮帮我英语。」
【诗音】
「……好吧。」
诗音的表情,好像比以前平和了许多。
这是一个安静而幽暗的空间。
好像哪个学校的图书室都是这样的。
安静是读书人的最低要求。
而幽暗的环境可以避免阳光直接照到书籍,使书能够
保持最佳的阅读状态。
这个图书室当然也不例外。
……仔细算来,我和诗音在考试前学习已有三次了。
可是……
【智也】
「呃……公共的……是?」
【诗音】
「……是Public……」
【智也】
「Steal the show……
……show是偷的意思吗?」
【诗音】
「……是引人注目……的意思。」
基本上都是我问她答。
【智也】
「我是不是太烦了……?」
【诗音】
「………………」
……哎呀,我怎么不小心给说出来啦!
我迅速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可是,我说得这么清楚,她是不可能听不见的。
【诗音】
「……你是这样想的吗?」
她很平静地回答道。
我真是好难为情。
【智也】
「哎呀…你看看,怎么总是我问你呀……」
我有些难为情地回答道。
这时……
【诗音】
「……『とういん』是什么意思?」
她突然问道。
难道,她是故意这样问我的……?
不管怎么说,我总不能说错了吧。
【智也】
「呃,这个……」
这是在语句前放上一个音,用来压音韵的
在中国的韵书中,是用来增订『切韵』的
是所属某一党派的人
【智也】
「是说属于某个政党的人吧…」
【诗音】
「…是吗……」
虽然不怎么自信,但此时也只能这么解释了。
【智也】
「……哦,我给你举个例子吧……」
【诗音】
「好的……」
【诗音】
「那这个『かくる』是什么意思……?」
是『隐藏』的文语形式
是『死』的敬语形式
【智也】
「在我的记忆里,好像应该是『隐藏』的意思……」
【智也】
「嗨,仅供参考啊…………」
【诗音】
「……我知道了,好吧……那我就把它作个参考吧。」
【诗音】
「……还有一个词想问一问你,『べし』是什么意
思啊?」
【智也】
「べし……?哦……你现在正学这个是……?」
【诗音】
「……是文言文吧……?」
【智也】
「哦……是这么回事呀……」
【诗音】
「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智也】
「哦,没什么……」
【诗音】
「……?」
【智也】
「呃……应该有七种解释。推量、意志、可能、
当然、命令、适当……最后一个……」
未定
预定
假定
【智也】
「好象是假定?」
【诗音】
「你……不能确认吗?」
【智也】
「呃……有点……」
【诗音】
「我知道了。」
【智也】
「对不起……」
【诗音】
「跟你在一起,真是长了不少见识。」
【智也】
「哦,哪里……」
不管怎么回答都感到底气不足。
要是以前稍微用点功就好了……
……时间在静静地流逝着。
过去总觉得走的很慢的时间,今天却好像过得飞快。
【智也】
「哦……好累啊……」
【诗音】
「嗯」
我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说道,双海抬起了头。
没必要有这样的举动吧……
【智也】
「双海,你平时不学习吗?」
【诗音】
「是的,有很多的书要去读。」
【智也】
「既使有很多的书要去读的话,如果不学习,不会
有人说你吗?」
【诗音】
「……我爸爸……不怎么在家……」
【智也】
「啊……」
对了。
她爸爸是一个非常著名的野外考古工作者。
那样的一个大忙人,平时是不会在家的吧。
【智也】
「………………」
虽然不是要故意打听她的私事,但我还是对自己的
行为感到别扭。
【智也】
「呃……这……」
【诗音】
「…………」
一下子沉默下来。
还是转换一下话题吧……
【智也】
「呃,我说……」
【诗音】
「……没事的……」
【智也】
「哦?」
话说了半截,我一时间不明白她想说什么。
【诗音】
「……没事的。」
这回,语气好像比刚才清楚了很多。
可是,说什么没事啊,我还是不明白。
【智也】
「……你刚才……说什么没事?」
【诗音】
「我转过很多次学的。」
【诗音】
「转学多了的话,无论学多少都是没有意义的。」
【智也】
「…………」
的确,她的父母为了工作的方便,为她转了好多次
的学。
这是跨跃国与国的大旅程。
在这样的生活中,不可能会静下心来学习的。
『反正,很快就要走了……』
【智也】
「……还有,你说什么没事?」
【诗音】
「……」
她小声地嘟哝着。
的确,书,在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读。
只要有时间去读,哪怕是一点点,也会长知识的。
可是……
这样难道不会寂寞吗……
【智也】
「读书当然没错,可是如果不学习的话,在考试中
你就会感到不安的呀」
【诗音】
「是的。」
【智也】
「而且,你还是刚刚转来……」
…………
………………
在一瞬间又沉默了。
我现在是以一种什么样的眼光去看待双海的呢。
沉默的,面无表情的站着的她看上去就象一个玩偶。
【智也】
「……难道,你又要转校了不成?」
这个问题或许不应该问。
但是我知道,要是不问的话,我会后悔的。
【诗音】
「还不知道,爸爸有他的安排……」
【智也】
「是么……」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因为突然说到『转校』这种令人感到别扭的话题,
使我不由得感到她没准真的会转走。
我不想再尝一次分别的滋味。
不知道我这种想法她能否明白。
虽然将来还不知道会怎样,但起码她现在还在这里。
这样一想,我多少就有点安心了。
要是一直在就好了
要是一直能在一起就好了
【智也】
「……要是能一直在一起就好喽。」
【诗音】
「咦?」
我无意中的一句话,好像引起了她极大的不安。
【诗音】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智也】
「呃,嗯,……呶,你好不容易学了这么多,
要是能再多在这儿呆一阵子就好了……」
【诗音】
「……是啊……」
她说着,再一次沉默了下来。
………………
……我这是干什么呀……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图书室闭馆的时间。
有几个学生听到闭馆的铃声,站了起来,这间图书
室终于要关门了。
【智也】
「……到点了……」
【诗音】
「嗯。」
她抬起了头,又恢复了已往的表情。
【智也】
「今天让我送你吧。」
【诗音】
「……哦,不用了。」
【智也】
「可是,这么晚了,你一个人走夜路会很危险的。」
秋天的这个黄昏,太阳好像要赶急事似的,急急忙
忙的落下了山,大地开始被黑暗笼罩。
到了冬天,太阳落山的速度比这还要快
最好她能够接受我的建议。
【诗音】
「……我知道了。」
【智也】
「那我帮你收拾一下吧?」
【诗音】
「哦,不用了,这是我的事。」
她一个人走向了借阅处。
而这时我忙着收拾自己桌子上的东西。
把教科书呀,笔记本呀什么的塞进书包……
再把椅子整齐地摆了起来……
【诗音】
「……弄完了。」
【智也】
「好的……那……」
在回过头来的一瞬间,我突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她又抱了一堆跟来时同样多的书。
难道……
……不想说什么
……我此时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了。
这也许是一个我过去没接触过的问题。
我擦了一把头上的汗。
还是回到原来的话题吧……
【智也】
「这些是你全都要读的吗?」
【诗音】
「是的。」
【智也】
「是的……什么时候读?」
【诗音】
「今天。」
【智也】
「今天全读完?」
【诗音】
「是的。」
她说得是那样的轻松,可我仔细一想,还是不由
自主的问了起来。
真的要在今天全部读完吗?
哎呀,还有,现在可是在考试期间啊。
认为读书比学习还重要,她不会弄错了吧?
【智也】
「啊……我问你件事行吗?」
【诗音】
「说吧。」
【智也】
「你读这一本书,大约需要多长时间?」
我指着她抱着的一大堆书中最厚的一本书问道。
【诗音】
「……这是用英语写的,有三十分钟就够了吧。」
【智也】
「…………」
我这回一点说的都没有了。
看了一下,大约有五厘米厚。
这么厚的书,三十分钟就能读完?
要是让我读的话,至少也得三天。
【诗音】
「怎么了?」
【智也】
「哦,没什么……」
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把书收起来了。
咦……?
她的书里怎么没有教科书啊……?
【智也】
「你的教材呢?」
【诗音】
「不拿了,太重了。」
【智也】
「……那你学什么教材?」
【诗音】
「我刚才不是同你在一起的吗……?」
【智也】
「哦,我不是说这个……」
她好像还是没明白我是什么意思,我真不知道该
怎么问了。
直接问算了。
【智也】
「你回家后不学习吗?」
【诗音】
「不学。」
【智也】
「你不学习……」
回答得还是那么干脆。
虽然我对她的语气已经习惯了,但这次还是非常吃
惊。
【智也】
「难道……你在刚才就学完了?」
【诗音】
「是的。」
我们刚才一共才学了不到两个小时啊……
……等等。
这有点奇怪啊?
我有一种预感。
让我好好想想。
以前好像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虽然直接问有点不礼貌,但不那么做的话,就不会
知道真实的情况。
我下定决心,打算好好问问她。
【智也】
「难、难道……昨天你也这样?」
【诗音】
「是的。」
哇……果然是这样的啊……
她回家一直学习什么的,是谁说的呀?
……是我吗。
看来天才之类的东西是确实存在的呀。
一直认真学习的我真是个傻瓜呀。
……不,其实我也并不是那么认真学习……
【智也】
「嗯,我想说一句,你在家也学习不是更好吗?」
【诗音】
「……今天不是已经学习过了吗?」
【智也】
「刚才的学习倒是效果不错。可是如果你回家也学
习的话不是可以得到更高的分数吗?」
【诗音】
「是吗?」
【智也】
「是呀」
我对到现在还有点不明白的诗音认真的解释着。
【诗音】
「……知道了,我一定铭记在头!」
【智也】
「是铭记在心!」
啊……这种想法和做法可能是她被周围的人误解的
最主要原因吧。
总呆在图书馆里的人,恐怕都会变成这样吧。
【诗音】
「三上君,学校快关门了,快走吧」
【智也】
「……好吧」
她的行为总是让人觉得有点我行我素。
可是现在我可不想看到她这样。
我追着走在前面的双海,离开了变得更加昏暗的图
书室。
挂在天空的残阳告诉我这是一个寒冷的季节。
已经是深秋啦……
【诗音】
「……怎么了?」
【智也】
「真冷呀,我在想……」
【诗音】
「是啊。」
我们有一搭无一搭的交谈着。
我开始注意到她的表情有了细微的变化,这种情况
以前也出现过。
智也(到底是什么变化呢……?)
虽然说不上来,可我却感觉得到。
难道是不知不觉间我对双海产生了兴趣了吗。
我心里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诗音】
「三上君。」
【智也】
「嗯?」
她突然转过头来问我,把我给吓了一跳。
虽然只是一点点,但双海还是有些变化。
她……
【诗音】
「现在……真的没有武士吗?」
【智也】
「…………」
【诗音】
「…………」
周围出奇地寂静。
仅仅这一句话,就使周围的气氛僵住了。
……这是只有她这样的人才会问的问题……
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让我觉得很难回答。
可是双海自己却显得很平静,还是用平常的那种眼
光看着我。
我真猜不透她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智也】
「嗯……我想现在已经没有了」
不自觉的我这样回答道。
【诗音】
「是吗……」
咳……哎,怎么还小声的叹了口气。
【诗音】
「……我的外国朋友还要我把武士的照片拍下来,寄
给她们呢…………真遗憾呀」
【智也】
「你的朋友要你拍照片?」
【诗音】
「是的」
【智也】
「原来如此,那……」
我好像理解了双海的心情。
可是就算这样,武士也……
……等等?
从刚才说的话来看,她好像有朋友。
原本我看到她总是一个人孤零零的,还为她担心呢……
…………再等等?
怎么总觉得有点不对头。
在外国的时候有朋友,可为什么她在学校却跟谁都
不说话呢?
在外国的学校能够交朋友,可为什么在这个学校却
不愿意交朋友呢……?
虽然双海跟周围的人不太交往,但不知在什么地方
她确实也有朋友。
可是她跟我们这儿的人却都不说话……
【诗音】
「到了。」
不知不觉,我们已经来到了车站。
我还在想着双海的事。
【智也】
「这么快就到了。」
【诗音】
「是呀?」
【智也】
「下次我们慢一点走吧!」
【诗音】
「好」
我决定不再纠缠于对双海的疑问,反正以后总会知
道的。
【智也】
「双海,你家住在哪儿啊?」
【诗音】
「……我家……」
她家附近的车站离我家附近的蓝丘站只有一站地。
这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智也】
「是吗,我就在蓝丘站下车,我们可以在一起回家啊」
【诗音】
「好的」
她冷淡的,毫无表情的答应了。
不会是感到讨厌了吧?
【智也】
「要是不愿意的话,就不用跟我一起走了…?」
【诗音】
「我不是这个意思」
即使是这么说……
可是用这么冷淡的表情来回答,还是让我很在意。
她这种态度就好像拒人于千里之外。
【智也】
「那就一起……」
【诗音】
「好的」
她依然用同样的语言回敬着我的客套话。
我们一起登上了电车。
【智也】
「…………」
【诗音】
「…………」
黄昏时分电车里的气氛,也让我们说不出什么。
一站……又一站,电车准时的通过了各站。
【诗音】
「……下一站,我就要下车了」
不知不觉间,双海就要下车了。
【智也】
「那明天见。我想你最好回家后学学习」
【诗音】
「好的……」
电车到站了。
车速渐渐放缓,终于在站台边停了下来,车门一下子
打开了。
【诗音】
「那多保重」
【智也】
「啊,多保重」
旁边的一个上班族侧着耳朵,听着我们的谈话,可
我们却并没在意。
双海诗音……
多怪的姑娘哦……
晚饭为了省事泡了方便面。
吃方便食品真让人倍感凄凉啊……
【智也】
「…………」
电视里的歌舞节目也是那么的没劲。
【智也】
「睡觉吧……」
躺在床上,把身子缩成一团。
脑袋里尽是事。
比如……有关双海的事。
她为什么同周围的人和不来呢?
是大家都避着她吗?
还是,她根本就不让人接近?
不管是什么,我现在的心情都很矛盾。
……不管是什么,她都是一个性格古怪的人。
至少在考试期间,我还得跟双海保持友好的关系……
想到了这一点,睡意开始袭了过来。
【智也】
「啊哈……睡吧……」
我完全不再想明天考试的事,慢慢进入了梦乡。
考试的第二天,没什么事。
今天同昨天不一样,稍微有了些自信。
不管怎么说,好像昨天的学习起作用了。
幸亏了双海,英语考试我总算是对付过去了。
其它的科目,由于选择题比较多,所以我使上了我的
绝技,一切都轻松过关。
是的,最后这一关无论如何也要过去。
一切都顺利进行着。
像昨天一样,我的书包里塞满了纸。
感觉不错,我刚想收拾书包回家,旁边一个人在叫我。
【香】
「三上君……今天的考试怎么样?」
是那个转校生香在叫我。
【智也】
「嗨,也就那么回事吧?你呢?」
【香】
「哼……」
听我这么一说,她显得很失望,双肩沉了下去。
看来结果好像很糟。
【智也】
「嗨……至于吗?考试这东西,就是撞大运,
是吧……啊?」
【香】
「哈…把考试看成是撞大运,你可真会投机啊……」
把我说成是投机,这要我怎么解释呢?
我能听见她沉重的叹息声,她似乎是想向我说些什
么。
【智也】
「呶,今天过去就过去了,好好想想明天怎么办吧。
呶,明天不是还有一天吗……」
【香】
「就是啊……那好,我先走了……」
背起书包,站了起来,无力地走出了教室。
看她那步伐,决不是那么轻松。
从昨天她的学习情况看来,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难道是今天的考试内容超出了她所学的范围?
过去我们复习过的东西今天在考试中也出现了,或
许是她刚刚转过来,对这边的情况不是很了解吧。
看来她转校的时间实在有点不是时候,与昨天的
猜想相反,这次的试题好像对她的确很难。
在短期内弥补在课程内容上的差异不会太容易,虽
然复习了考试的范围一样很难,毕竟帮助有限。
尽管如此,将来应该能够很快跟上来的。
嗨,虽然我比她的状况稍好一点,但其实也一样要
努力啊……
嗯……为了明天,我真得要好好学一学了……
我背上书包离开了座位,就在我刚要出教室门口的
这一瞬间,正好被她撞了个正着。
【智也】
「咦?你没回去?」
这不是刚刚出去的音羽吗。
看她急急忙忙地赶了回来,脸上还带着一些疲倦。
【香】
「啊……、累坏我了……」
【智也】
「你怎么了,回来干什么?」
【香】
「我有件事想求你。」
【智也】
「求我?」
她的语气突然间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香】
「嗯,其实,是件很简单的事……」
【香】
「……你能借我一本汉语字典吗?」
【智也】
「字典?行啊……」
我从书桌中拿出了汉语字典。
由于平时不太使用的原因,同其它的字典相比要新
很多,……呀,甚至可以说是漂亮。
【智也】
「给」
【香】
「谢谢,我今天必须要用一用。」
【智也】
「今天非用不可?……嗯,明天考汉语吗?」
【香】
「嗯,考的。」
她笑呵呵地答道。
明知道明天考试,还向我借书?
【智也】
「还是给我吧!」
【香】
「你不是答应借给我了吗?」
【智也】
「嗯……可是,你还是还我吧。」
【香】
「你说话不算数,真不像是个男孩子。」
【智也】
「怎么这么说我呢?」
【香】
「啊,事先说清楚。可是你自己说是要借我的哦?」
【智也】
「可、可是……」
【香】
「呵……那你跟我一起学习吧?」
【智也】
「哈?跟你一起?」
【香】
「嗯」
嗯…………
【智也】
「……算了吧,字典借给你吧。」
【香】
「哦?行吗?」
【智也】
「啊,没有字典的话,我也照样可以使用我的秘
技。」
【香】
「秘技?」
【智也】
「今天的考试中,我就用上了好几回。」
【香】
「是什么秘技?」
【智也】
「全靠我的滚轴铅笔。」
【香】
「…………」
音羽又在那里发起了呆。
她好像对我的秘技十分感兴趣……
【智也】
「怎么了?」
【香】
「对不起,是我不好。」
【智也】
「哈?」
【香】
「字典还给你,你还是用它好好学习吧。」
【智也】
「啊,哦……」
她说着,把字典还给了我。
稀里糊涂地收下了字典…
【智也】
「不用了?」
【香】
「嗯。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就很同情你。」
我怎么需要音羽来同情我了,我那么可怜吗?
估计还是有下文。
【智也】
「哦,还是借给你吧。」
【香】
「别太勉强了……」
【智也】
「不是勉强,你刚刚来这里,所以,你也别客气,
用吧。」
【香】
「三上君……」
【智也】
「我去向信这样平时不怎么学习的家伙去借一本,
这本你就拿去用吧,没事。」
【香】
「……嗯,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又把字典递给了音羽。
推来送去的,真是很啰嗦。
【香】
「那这次算我真正地借喽。」
【智也】
「啊,我知道啦,你好好学习吧,把我那份也都学
上。」
【香】
「把你那份都学上,也帮不上你啊……」
【智也】
「好了,我走了。」
【香】
「嗯,真的很谢谢你。」
终于把字典给了音羽……
呵,这样,她要是得了高分的话,作为借她字典的
我也会跟着沾光的。
那我,从信那儿借字典吧。
我开始在教室里找起了信……
…………
………………
…………没有……
对了,我好像今天一天都没见到他。
信这家伙难道是知道我要来找他,先跑了?
对这样的家伙,生气也是没用。
平时里的那些朋友们,教室里一个也没有。
连唯笑都找不到,真是令人泄气。
都怪平时不好好听课,没有字典复习考试,真是比
登天还难啊。
嗯……怎么办呢……
问问唯笑还有没有多余的字典
找一找教室里剩余的字典
到图书馆去看看
……我在想着可能存在的地方。
要是想找『书』的话,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
是的,那就是图书室……
【智也】
「………………」
走廊里静悄悄的。
我轻轻地打开门,同昨天一样是考试时间,
人很少。
于是,同往常一样仍然是她在那里……
【智也】
「今天还要值班……在考试中值班可真够辛
苦的啊。」
【诗音】
「没什么……只是喜欢而已,这种工作……」
像往常一样,那个女孩还在那里读书。
【智也】
「今天没学习吗?」
【诗音】
「……不是。」
【智也】
「那……」
我控制住自己尽量不要着急,把要说出来的话又
吞了回去。
自己到底想说什么好像连自己都不太清楚。
【智也】
「我们……还一起学习吗?」
我是想能像昨天一样,同她在一起学习。
可是她……双海,用非常干脆的语调说。
【诗音】
「……对不起,我今天想回家里去学习。」
【智也】
「是……是吗……」
突然间感觉到自己浑身无力。
但是,我很快地就从她下面的话中知道她并不是
故意的不想同我一起去学习。
【诗音】
「今天我之所以回去,是因为你说过的话。」
【智也】
「……我说过的话?」
【诗音】
「嗯。」
【诗音】
「你昨天说,在家里学习效果会更好些。」
【智也】
「……我说过吗?那事……?」
【诗音】
「嗯」
我是说过吗,我在拼命地回想……
…………………………
…………好像是说过。
而且我记得我说得很简单。
【智也】
「……我是想起来了,我说过。」
我有些不太自信地回答说,双海接着说。
【诗音】
「所以,我今天想在家里学习。」
【智也】
「是这样啊……」
双海要是这样说的话,我只能这样答了。
我这不是白来了吗。
【诗音】
「……有什么不对的吗?」
【智也】
「啊,没有。嗯,我刚说完的事,第二天就照做,
真是个优秀的学生。」
【诗音】
「…我不是你的学生……」
【智也】
「啊,是我表达不清楚,请你多多见谅。」
【诗音】
「……表达?」
【智也】
「就是对一件事物的附加说明,用委婉的语言来
表述。」
【诗音】
「……原来如此,真是长了不少知识。」
她的表情很是复杂,同昨天差不多……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诗音】
「那你今天还是在这里学习吗?」
【智也】
「哦……啊,嗯,这里要是有汉语字典的话,我想借
用一用……?」
【诗音】
「啊,字典都在那边摆着。」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好像真的有很多字典摆在
那里。
我走了过去,从一排排字典中,挑了一本,拿了下
来。
我拿着这本同自已原来一样的字典,回到了借阅处。
【诗音】
「找到了吗?」
【智也】
「啊,你借我这本吧。」
在借书卡上填上了自己的名字,递给了双海。
她不紧不慢地把卡片放回到管理箱中,这下,字典
事件终于解决了。
我把字典放在书包里,再去看双海时,她又在那里
埋头读书了。
忽然……一个问题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智也】
「呃,我以前就注意到了,你一直在读书,你读的
是什么书?」
她听我这么一问,突然抬起头,从里面抽出来一个
说明签。
【诗音】
「我现在看的……是这个。」
【智也】
「我看看我看看……」
……嗯?这本书好像在哪儿……
【诗音】
「其实我本来都读完了,但又读了几遍。」
双海高兴地说,可我却没有听到她在说什么。
……在哪儿见过呢……
呀,我的确记得我在哪儿见过。
随后我突然间想起来了。
想起了这本书……
这肉皮色的裱纸。的确是外国式的……
这……
【智也】
「FORCE……」
【诗音】
「没错,你读过吗?」
此刻,我一点都没有注意到双海脸上微妙的变化,
我的思绪,飞到了那遥远的从前……
【彩花】
「哎,智也,为了暑假的读书笔记,你决定读
什么书了吗?」
【智也】
「啊?你定下来了吗?」
【彩花】
「嗯!」
【智也】
「你总是这么早,现在不是刚刚放假吗。」
【彩花】
「你还好意思说呢,每次不都是我在31号帮你吗?」
【智也】
「呃,有这事吗?」
【彩花】
「还说呢!每年不都是这样的吗…………哼」
【智也】
「哎呀哎呀,我总是得感谢彩花你,行了吧,
你快告诉我你定的是哪本书?」
【彩花】
「嗯……,这个。」
她说着,拿出来一本肉皮色裱纸的书。
【智也】
「神秘的王国……FORCE?好怪的名字啊。」
【彩花】
「你还没读呢,怎么能这么说。」
【智也】
「可是……呃……像是本漫画,哎,讲的是什么?」
我这么一问,彩花就迫不急待地向我解释说。
【彩花】
「我告诉呀,在这本书中,所有的人都能使用神奇
的魔力。」
【智也】
「所有的人?邻居家的阿姨也能吗?」
【彩花】
「是啊,就连刚刚生下来的婴儿都能。
嗨,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彩花】
「但是,只有主人公无法使用。」
【智也】
「听起来很可怜哦……」
【彩花】
「不不不,不是这个样子的,主人公不是不能使
用而是她没有意识到罢了。」
【智也】
「没有意识到?」
【彩花】
「嗯,是的,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能量。
就像智也似的。」
【智也】
「怎么又把我扯进来了?」
【彩花】
「啊哈哈哈」
【智也】
「你别打岔!」
【彩花】
「啊哈哈哈哈」
……
…
彩花递给我的那本书,就是现在双海拿的这本。
但是,那本书我一遍都没有读过。
那本书现在仍然在我的书架上长眠着。
或许,在我的一生中,再也不会碰那本书了。
是的……我一生中都不会碰那本书。
对此,我坚信,这不仅仅是我的意志,
更是我的愿望。
【诗音】
「怎么了?」
【智也】
「哦,没什么……」
【诗音】
「你读过这本书吗?」
【智也】
「哦,我还以为是呢,搞错了……」
【诗音】
「是吗……」
她看上去很遗憾。
难道她想要我再读这本书吗。
但是,她的表情很快地恢复了正常。
【智也】
「好的,我也回去学习吧。」
【诗音】
「哦。」
【智也】
「那我先走了。」
【诗音】
「保重。」
【智也】
「保重。」
我轻轻地挥了挥手,离开了图书馆。
……我强按捺住刚才那狂烈的悸动,匆匆忙忙向
鞋柜那边走去。
应该说,今天还是很幸运的吧。
因为我一句无心的话,双海就那么在意,这让我
有点兴奋,可被勾起的回忆却又让我怎么也高兴
不起来。
在她读那本书的时候,的确勾起了我那沉埋已久
的记忆。
这也是有力的证明了彩花的回忆在我的心中还久
久挥之不去。
但是,我现在却不能去再想。
另一个念头在我的心中拼命地阻止着我去这样
想。
为什么会突然产生这样的想法呢。
这或许是因为我突然间想起了彩花的缘故吧……
反正不管怎么样,我得快些离开这里。
天还很早,我就已经回了家中。
【智也】
「啊,今天好累啊……」
由于是考试期间,每天只需去半天就可以了。
尽管如此、我还是那样小声地嘟哝着。
当然,没有人会回应我的。
还是先换一换脑筋吧。
长长地出了口气,从书包里拿出了学习用具。
当然,也把从图书馆里借来的那本字典拿了出来。
我想,这下就可以踏下心来安静地学习了……
………………但我突然间就没有了那种心思。
仔细一想,在这个时间段里学习实在是少见。
还是等天黑了后再学吧,这样才有学习的气氛.
是的,即使熬通宵我也要为明天的考试作准备。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考试复习。
基于这种想法,我决定等一会再学习。
与其这么说,不如说是我已累得不行了。
这时……
扑通一声
把自己一下子扔到了床上,像只小猫一样蜷起了身子。
……
…………
………………
我并不是集中注意力在盯着什么,
只是一直在看着我眼前的表。
表的指针规则而准确地向右移动着。
它并不以任何东西作参照。
也不是自己想去那样走的。
这是自从它成了『表』的那一刻起,就已是不可更
改的事情。
时间不息。
所以,表就运动不止。
【智也】
「…………」
我翻了一个身,面向杂乱无章的书架。
我把手伸了出去,那本书就在面前。
这个动作并不是我有意这样做的,纯属一个偶然。
好像晃若梦中,我的手不经意地碰到了那本书。
但是,我的手又像针扎的一样收了回去。
那种感觉就像是碰到了一件令人恐怖的东西而产生的
不快一样,我下意识地放开了手。
……一生都不会再碰那本书了……
这是我的愿望。
而且那个愿望……
……天真无邪的笑脸,那一刻再也不会出现了。
……双海……诗音……
看到她,就会让我不自觉地想起彩花,这难道是一
种偶然吗。
那长长的秀发,那种神奇的感觉,我为什么会想到
这些呢。
这是我刚刚开始注意她时的第一感觉,那一瞬间的
感觉。
啊~~~!终于结束了,终于结束了!!
随着最后一科考试结束铃声的响起,学生们高
呼了起来。
不知为什么,这短短的三天如同三年……
嗨,反正是考完了,考试结果姑且不管,
还是先痛痛快快地大玩一场吧!
【信】
「智~也~君~~~」
突然,一个近乎悲嚎的、濒死的声音在后面叫我。
【智也】
「哦,怎么了?」
【信】
「怎么哪儿都找不到啊!为什么我押的题一道也没
有啊。」
【智也】
「哈,这都怪您老人家不好好努力啊。你要是都学
会了是不应该有问题的,对不对?」
【信】
「…………」
【智也】
「哎呀,别太在意好不好啊。我也跟你一样。」
【信】
「唉,也是。我这样满脸沮丧的样子,像个倒霉蛋,
好,反正有你垫底呢。」
……我说的哪是这个意思啊……
【信】
「好吧!我就调整一个心态,陪你去咖啡店什么的
转转吧。」
【智也】
「啊,好啊」
为了忘掉那令人讨厌的考试,我决定同信一起去咖
啡馆。
【店员】
「啊,欢迎」
【智也】
「呃……我要冰淇淋咖啡,不加糖的」
【信】
「我要……『牛排』,要半熟的!」
【店员】
「好的,我知道了。」
店员说完后,匆匆地进去了。
【信】
「哎,智也,我有件事想问问你。」
【智也】
「嗯?想问我什么?好的,你说吧,我洗耳恭听。」
【信】
「那我可就直说了啊!」
【智也】
「好!我是来者不拒!」
【信】
「……怎么?」
【智也】
「……」
【信】
「……」
【智也】
「……想说什么?」
【信】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那这样的话,我还是说得
委婉一些吧。」
【智也】
「哈?你到底要说什么?」
【信】
「啊,好啊。你会听吧?」
【智也】
「是是是……你怎么这么啰嗦?你刚开始想问什么
来着?」
我有点不耐烦地问。
一想到这家伙或许会质问我很多的问题,
我就有点烦。
我随便地向窗外望去,喝了一口水,定了定神。
智也(这冰淇淋咖啡怎么还不上来啊……)
【信】
「智也你同唯笑一直在交往着吧?」
【智也】
「噗…………!!」
一口水喷了出来。
【智也】
「这哪是『委婉』地问我啊!」
【信】
「智也你同唯笑一直在交往着吧?」
就像一台坏了的迎客机一样,信又说了同样一句话。
表情还是那样,满脸探询的目光。
随手抓起桌上的一条手巾,机械地擦了擦桌子上的
水。
【信】
「智也你同唯笑一直在交往着吧?」
【智也】
「我知道啦,你别总说这一句好不好!」
【信】
「智也你同唯笑一直在交往着吧?」
好像我如果不回答他,这家伙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智也】
「没交往!这句话都要让你问烂了?」
【信】
「可是你们过去不是交往的不错吗……?」
【智也】
「白痴!白痴!你绝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白痴!?
你快点去洗洗你的臭脑子吧!你怎么就不明白
呢……?」
【智也】
「过去没什么交往,将来也不打算交往!」
【信】
「呵呵……」
两只手交叉在一起放在桌子上,好像是在卷什么,
他的大拇指画着圈。
【智也】
「你、你『呵呵…』是什么意思!」
【信】
「这样,我直说了吧!」
信把身子探了出来。
【信】
「你喜欢唯笑吗?」
【智也】
「你这呆子!你这呆子!你是一个完美的呆子!?
赶紧去用漂白剂去洗洗你的脑子去!再睡上三天三
夜!」
【智也】
「我跟你说,信。我对那个小破孩子没兴趣。」
【信】
「哦,撒谎吧」
【智也】
「哈……」
【信】
「说真心话吧!否则,大老远的跑到这地方来
岂不是没有意义了?」
……原来如此,是想说这个啊。
现在终于明白他在店前说那话的意思了。
【智也】
「信呐,我跟你说。你这样兴师动众的来找我,就为
了这点事?就是唯笑那小破孩子?你知道了吧?
我刚才说的?」
【智也】
「一个儿时的小朋……友!」
【信】
「然后呐?」
【智也】
「哈……还是没明白……」
【智也】
「唯笑在我懂事的时候就一直在我身边。换句话说
……她就像空气一样」
【信】
「空气,……」
【智也】
「所谓空气,就是你平时意识不到她的存在,
你明白吗?」
……信的脸突然间变得认真起来。
【信】
「是!是的!就是这么回事,象你刚才说的,这
是一个『误区』……!」
他的眼睛茫然的望着远方……
那眼神好像是看透了我的心。
【信】
「误区……陷阱……总之是个盲点。智也自己是看
不到那个盲点的。你不知道它的存在。也没有意识
到。可是,当你想要前进的时候,却总是……」
【信】
「……发现它从隐藏的黑暗中闪出来……」
下一句话他没说出来……
智也(我、我还沉默什么啊,我真是的……?)
不要着急。
尽管说好了。
面对的都是些莫虚有的臆想……
什么都不知道,却还在那里瞎说……
那就跟他挑明了说吧。
但他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智也】
「我再跟你说这最后一遍」
信紧紧地盯着我的双眼。
【智也】
「唯笑仅仅是我的一个儿时伙伴。」
信听了这话后,仍然默默无语,两眼还是那么无神
的盯着我。
为了避开那视线,我下意识地把目光移向窗外。
或许是感觉的原因吧,望着街上如织的人流,
我觉得心里是那么的凄凉……
【信】
「嗯。我知道了」
【智也】
「……」
【信】
「那样的话,就没有事了。今天我问得有点过分,
望你原谅。」
在那里的,依旧是平日那个稳重的信。
【智也】
「啊……只不过,以后这样的问题我可不回答第二
遍喽!」
【信】
「啊」
信答应了一声,静静地拿起了旁边的杯子,
轻轻地摆弄起来,里面的冰块嗒嗒作响。
那是一种确信了一件事情后,坦然的欣慰。
只有在弄清了一切情况后,人才会有这种表情……
【智也】
「可是你……为什么问起这个?」
【信】
「嗯?」
【智也】
「难道你……」
【信】
「唉呀,你还是不知道吗?」
我真的不知道我此刻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信】
「或许是声明吧,或许不是……」
【智也】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这么跟我说呢?」
【信】
「白痴。你这不是费话吗?」
这语气里传达出『别把我当傻瓜』的意思。
确实,我的话怎么能蒙得了信这个爱情专家呢……
……之后,我们就像平常一样,心照不宣的说了一
些无关紧要的话,耗费着时间。
漠然地走在流光溢彩的大街上,突然间我想起了信
刚才所说的话。
【信】
「所以啊,在你想要前进的时候总是……」
【信】
「……发现它从隐藏的黑暗中闪出来……」
……好了。
好了,信。
我明白了。
我想这样说……
永远……永远……
【智也】
「期中考试终于完了。」
【唯笑】
「从今天开始就要进入正常上课了吧?」
【智也】
「我们从今天开始就可以放心地去玩喽!」
【唯笑】
「可我不行啊……」
【智也】
「嗯?为什么?」
【唯笑】
「我还是班上的执行委员啊。」
【智也】
「咦?『唯笑当上了执行委员』?」
【唯笑】
「什么呀!!我说的是学园祭!」
【唯笑】
「是学园祭!就是学校的祭祀!
摆出些小摊,比如烧麦摊啊,烤肉摊什么的,
给人家占卜什么的……」
【智也】
「啊,就这个啊。」
【唯笑】
「什么『啊,就这个啊。』,你总是稀里糊涂的,
其实你也很想去吧?」
【智也】
「我……」
【唯笑】
「去年你不是争着想要去吗?你和信两个人没经过
学校允许,就摆了一个小摊,……干什么来着
……好像是卖点心吧?」
【智也】
「哦、嗯,我们卖口香糖和点心来着,可是,开张
没一会就卖不动了。」
【唯笑】
「那还用说!你那用橡皮做的口香糖和用粉笔做的
点心谁买啊?」
【智也】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啊,我们一点资金都没有……」
【唯笑】
「……这不是根本问题吧?」
【智也】
「这次我打算把校园里的蟋蟀抓来,弄成粉末,
不出『刨冰』,出一个『刨蟋蟀』的小摊……」
【唯笑】
「你肯定拿不到营业执照。」
【智也】
「不管你承不承认,反正我们来个游击战,让你想管
也管不了我们,哼,我们的热情不是谁想阻止就能
阻止得了的!」
【唯笑】
「你怎么这么热衷于『刨蟋蟀』啊……」
【智也】
「你没权力不让我们摆这个摊!」
【唯笑】
「你看着吧,你今年要是出摊的话我一定管你!
我刚才不是告诉你了吗?我今年又被选成执行委员
啦。」
【智也】
「?」
【唯笑】
「这个执行委员每班可只选一人哦?呶……
是上上周六的事吧?我不是被伊东老师叫去了吗?」
【智也】
「啊~!」
……怎么还有这事?
【唯笑】
「他当时求我说『你想做学祭的执行委员吗?』……」
【唯笑】
「因为是在考试前,当时我想要是答应他的话,
没准还会给我点实惠,所以就同意了。」
【智也】
「哦……」
【唯笑】
「所以,我就有权力不让你开那个摊,你明白啦?」
不妙啊……
看来我的计划偏偏就要毁在这个什么破执行委员的
手上啊……
不过,在学祭前分数的问题的确更重要……
【智也】
「执行委员……好像是些烦心事啊?」
【唯笑】
「嗯,从明天开始,放学后要开始工作,好不容易刚刚
考完期中考试,时间又被打乱了!」
【智也】
「所以你就有点不高兴吗?」
【唯笑】
「人家好久没和阿智你一起回家了嘛?」
【智也】
「哦……」
【唯笑】
「你就知道……『哦……』」
【智也】
「那你不是见不到忍耐猫了吗?那家伙不到放学是
不出来的。」
【唯笑】
「就是啊……」
【智也】
「呵,看你失落的样子!到了下个月,我放学后也
不能立即回家了哦?」
【唯笑】
「咦……?什么……?」
【智也】
「当然,是为了去校园捉蟋蟀啊!」
【唯笑】
「啊……好吧,那你就加油吧。」
听到上课铃打响后,学生们陆陆续续地跑进了教室。
今天便又重新开始了……
【智也】
「……嗯……嗯……?」
我慢慢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醒来的时候,已是午休时间了。
最近感觉到时间过得好快啊……
……这是感觉的原因吧?
嗨,算了。去小卖部吧……
【智也】
「小夜美,还是平时的那个。」
………………?
【智也】
「哎,快点啊。」
………………?
【智也】
「……喂!!不管什么,你快点行吗?!」
………………?
……有些奇怪。
【智也】
「即使小夜美不在,那个阿姨也不来吗?」
真是没办法啊。现在还有时间,去超市看看吧……
我离开了冷冷清清的小卖部。
我把从超市买来的面包包好,来到了天台上。
天气很晴朗,微风习习。
这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我靠在了凳子上,仰头望着无限悠远的青空。
远处传来校园里的欢声笑语。
感觉真棒……
嗯……?
有人。
踢踢踏踏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谁呢?
【女孩】
「睡了吗?睡了吗?」
声音很小。
是对我说的吗?
【女孩】
「智也。」
是在叫我!我一下子弹了起来,转向声音的那边。
【智也】
「这不是美奈裳吗,啊,中午好。」
【美奈裳】
「智也,你果然是睡着了啊。」
【智也】
「睡着了?哦,我打了个盹。」
【美奈裳】
「你的眼睛还睁着呀,可能是你的瞳孔合上了吧。」
【智也】
「我可没死啊。」
【美奈裳】
「真是吓我了一跳啊,我还是头一回遇到睁着眼睛
睡觉的人。」
【智也】
「我没睡觉,是在看天空,好宽广啊。」
【美奈裳】
「是啊,那么宽广啊。」
美奈裳好像没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她这样答道。
【智也】
「美奈裳午睡了吗?」
【美奈裳】
「不啊,我可不是智也。我是来这里写生的,刚才
碰巧看到了你。」
【智也】
「你一直在这儿来着?我没注意到你啊。」
【美奈裳】
「嗯,是的,我一直在里面。」
啊,是吗,我一点也不知道。
【美奈裳】
「我还以为是坏人呢,所以就没敢过来哦。」
【智也】
「我是坏人?」
【美奈裳】
「呶,你一个人在这里睡啊。」
【智也】
「你也太过分了。」
【美奈裳】
「呵呵呵呵。」
日光从美奈裳长长的秀发间照射过来。
日光还很强,她的剪影显得有些浓重。
所以,更会让人清楚地感觉得到她的存在。
【美奈裳】
「你醒啦?」
【智也】
「我一直就没睡啊。」
【美奈裳】
「哎,智也,你来看看画。」
【智也】
「咦?」
【美奈裳】
「画」
【智也】
「什么?」
【美奈裳】
「你忘了吗?你不是说过找时间要看一看吗?」
【智也】
「啊,是的,是的。我好像说过。」
【美奈裳】
「你就是说过啊!」
美奈裳把那个大大的画板打开。
画的是什么呢?
【美奈裳】
「我现在可要拿出来喽,你先等会。」
【智也】
「行吗?可是,我想我可不会鉴赏哦…」
【美奈裳】
「只想让你看一看。」
【智也】
「合适吗。」
【美奈裳】
「嗯。」
美奈裳拿出来几张画。
设计很精巧,而且还上了色。
【美奈裳】
「这是我新画的,也是第一次给人看。」
画上是我们学校附近车站的月台,铁路一直延伸到了
很远的地方。
能看得见隧道,那周围种满了鲜花。
【美奈裳】
「这是我大概地画了一画,而且加进了很多自己的
主观想象。」
是的,我所知道的那个车站,没有隧道,也没有鲜花。
【智也】
「真了不起啊,你一个人画的吗?」
【美奈裳】
「嗯………还有吗?」
【智也】
「很漂亮。」
【美奈裳】
「哪里漂亮?」
【智也】
「这花啊,颜色什么的。」
【美奈裳】
「这个地方让我下了很大的功夫,画花本来就很难。」
【智也】
「是吧,我没有画过画。」
【美奈裳】
「智也已经相当不错了,那这个呢?」
画的是大海。
这是从一个高处画的吧。
【智也】
「海和天空看上去好高远啊。」
【美奈裳】
「是的,没错。海和天空都很高。可是,在校园里
表现这种视觉就更难喽。」
她竟然能画得这么好,真是太难得了,太棒了。
【美奈裳】
「还有呢?」
可能是画的是同一个地方吧。天空绯红,大海绛紫,
色调暗淡,但却闪着光泽。
傍晚的天空的确是这个样子的。
我也看过几次的。
很近,仿佛就在眼前。
是的,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我的确看到过这样的
海。
这样的大海。
但是,如果不亲自看一看那高远的天空,单单是看
这画,我想是不体会到那种意境吧。
【美奈裳】
「怎么样?」
看我没有对此发表评论,她担心地问。
【智也】
「嗯,这个风景我想是见过的,画也很不错。
你真的很有天分。」
【美奈裳】
「第一次被人夸奖哦。」
【智也】
「啊!」
一张画被风吹跑了。
【美奈裳】
「哎呀,不好了!」
那张写生图在我们的头上盘旋开来。
好像是在对我们说,来抓我啊。
那张画好像是画着天空的那一张。
天空的画在飞翔。
美奈裳伸出了手。
我也站了起来,伸出了手。
可还是没抓到。
糟了,这样一会就能飞出栅栏。
【美奈裳】
「等等!啊啊。」
不妙,掉下去就糟了。
叭
画重重地撞到了栅栏上后,紧紧地帖在了上面。
风仍然很大。
美奈裳跑了上去,有惊无险。
我赶紧将刚才看的画拿好。
打开画板。
嗯?这个?
好像还有很多。
而且,还这样重。
真想再看看啊。
能看吗?我迅速地把手伸了过去。
看看吧
还是算了吧
不行,不行。怎么能偷看人家的东西呢,人家好心让
你来看画。
美奈裳的画,带着一种哀愁。
我开始有点崇拜起美奈裳了,有点也想成为画家
的意思。
【美奈裳】
「很中意吗?」
美奈裳回来了,我没有上去帮他,只是在看画。
【智也】
「那张画没事吧?」
【美奈裳】
「一点事都没有,太好了。」
【智也】
「是吗,真是吓了我一跳啊。」
【美奈裳】
「是吧。」
【智也】
「还是这张夕阳的画漂亮啊。」
【美奈裳】
「下次画一个更美的,我也注意到了,只要一看,
心里就咚咚地跳个不停。」
不知为什么,一抹淡淡的怀旧心情袭上心间。
美奈裳眼睛滴溜溜地看着我。
【智也】
「什么?」
【美奈裳】
「还从没有人表扬过我的画呢,我会永远记住你的。」
【智也】
「好夸张哦。」
【美奈裳】
「不夸张。」
好像做了好事一样。
钟声响了。
【智也】
「呶,我们走吧。」
【美奈裳】
「我还有家政课,先走啦,谢谢你。」
提起沉重的画板,美奈裳匆匆下楼去了。
好活泼啊。
美奈裳走了。天台上仍是如洗的碧空,宛若幻景一
般。
啊、啊、啊?
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周围已经是很热闹了,同学们
互相告别,有的人留下来打扫卫生。
不知不觉中,已经放学了。
考完试后的班级,总是这样吧。
嗨,我还在这儿呆着干嘛啊,早点回去吧。
正打算要回家的时候,唯笑来了。
【唯笑】
「哎,阿智?」
【智也】
「什么?」
【唯笑】
「好久没见到忍耐猫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她吧?」
【智也】
「我今天真的有事,你找别人陪你去行吗?」
【唯笑】
「你真有事?」
【智也】
「那家伙总是反复无常。今天还不知道它在不在呢?」
【唯笑】
「没关系没关系,我们关系这么好,既使它不在的
话,只要等一等,就一定会来的。」
【智也】
「行吗?」
好朋友……
我想起了那只猫的事。
那张从老妇人的臂弯里向外张望的小脸……
【忍耐猫】
「喵——喵——」
叫了两声的可怜的忍耐猫……
【智也】
「好,我们先去看一下怎么样?」
我们抱着书包,跑出教室。
考完试后,足球俱乐部的活动又开始多了起来。
队员们高喊着『快传——』,『射门——』之类的
话,在球场上奔跑着。
在操场角落里那种满大波斯菊的小巧玲珑的花坛旁
边,聚集着园艺部的同学。
(※部员人数/男子2名 女子0名)
仔细一看,他们正沉浸在欣赏大波斯菊的世界里,
那样子好像感动得都要落泪了。
我扫了一圈,那里除了他们没有别的动物。
也就是说,忍耐猫还没来。
【智也】
「还没来啊。」
【唯笑】
「是啊……」
唯笑有些失望地嘟哝着。
【唯笑】
「我们再等会吧,应该能回来啊。」
……一个小时过去了。
突然一个足球部的学生大力射门。
球打在球门立柱上,弹了出来,直接向着花坛飞了
过去。
一个园艺部的学生像保卫自己领地一样,急忙用手把球
挡了回去。
另一个学生则满脸通红的喊了起来。
他的表情已经把他的意思表达了出来……
【男学生】
「你们这么做太危险了!
这里的花对我们来说就像生命一样重要!
以后要注意一点,别给人添麻烦啊!」
……他这么抗议道。
我们一边看着热闹,一边等着忍耐猫。
【智也】
「不会再来了吧?」
【唯笑】
「要是来的话……一定会来的……」
【智也】
「不,我想是不会来的了。对了,上次看到它的时
候,它不就快要生产了吗?」
【智也】
「也许现在正在下崽吧,或许现在她生了小猫咪后,
就出不来了呢?」
【唯笑】
「是吗……?」
又想起了忍耐猫那可怜的叫声……
【唯笑】
「可是,我们还是再等一会吧。」
她好像是想说『无论如何……』。
【智也】
「那好吧,那我们就等一小会啊?」
……两个小时过去了。
足球部的守门员开了一个大脚。
不过好像是没踢好,足球高高的飞了起来,顺着风
向花坛中心落下去。
好像早有准备一样,一个园艺部的学生立刻用手里
的铁锹毫不犹豫的把足球打了回去。
而另一个学生自然又要抗议了。
【男学生】
「三番五次的,你们要干什么!?
大波斯菊不是代表『调和』吗?
你们也配合配合,爱护点这些花好吗!」
虽然口气很委婉,但声音还是清清楚楚的传到我们
这边。
与打着哈欠看着热闹的我不同,唯笑依然在集中注
意力四处搜寻着忍耐猫。
【智也】
「呐,我们等了两个小时了吧?」
【唯笑】
「嗯。」
【智也】
「这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唯笑】
「再等一会吧。就一小会,好吗?」
【智也】
「哎呀,等两个小时和等三个小时有什么区别嘛……」
……三个小时过去了。
足球俱乐部的练习终于结束了。
而一直象卫士一样保护着花坛的那两个园艺部的学
生,脸上也终于显出放心和满足的表情,高高兴兴
的回家了。
现在,校园里又恢复了已往的宁静。
当然,还是没有忍耐猫的影子。
【智也】
「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
【唯笑】
「你烦了吧?」
【智也】
「其实,我倒不是说不喜欢它,只是我们都不知道
它是不是生小宝宝了,或者它因为生了小宝宝就出
不来了呢?」
【唯笑】
「要是那样的话……那就算了吧。」
唯笑好像很失望,有一点不高兴。
喜欢宠物的人都这样吧?
【唯笑】
「好吧……那我们回去?」
【智也】
「你终于决定放弃啦?」
【唯笑】
「嗯。真是太遗憾了,没办法啊……」
【唯笑】
「啊…它现在或许正『哦哦』或者『啊啊』地在努
力呢~」
喂、喂喂……
为了这个家伙你就白白浪费了我三个小时啊……?
这让我跟谁说去啊……
……我们站了起来。
拍了拍屁股,向校门的方向走去。
就在这时,一群不认识的女学生从我们身边走了过
去。
【女学生A】
「啊!这里居然开花了!」
【女学生B】
「啊,真是啊。太可爱了~」
她们向着花坛的方向走去。
【女学生C】
「也不太好看啊?」
【女学生D】
「就这些,菊花?都是菊花吗?」
【女学生A】
「好想摘一朵,你们不想吗?」
【女学生B】
「摘一朵~?」
【女学生C】
「很不错吧?」
【女学生D】
「那我摘这个!这个白的!是朵白菊耶!」
【智也】
「………………………………………………」
【唯笑】
「………………………………………………」
这整整的三个小时里,我好像看到了一张众生的缩
略图……
在回去的时候,我突然间停住了脚,向着校园的方
向看去。
真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这样做。
在那里找一找猫吧?
我是在寻找一件根本不会出现的东西吧?
在教学楼的窗子上,映着若隐若现的月牙。
像是一阵雾霭,在身体里融化,消散开来,留下了
一缕莫名的滋味。
在回家的路上,我和唯笑对今天的那些女学生的表
现非常的不满,说个不停。
【唯笑】
「好不容易开了一朵花就给摘下去了,她们真是有
病!?」
我就一直用『哦』,『嗯』之类的话来应付她。
她们的行为或许真的很恶劣,虽然她们摘的只不过
是几十枝花中的几枝。
而且,对于一个女孩来说,想摘几朵花也许是再
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相反,与那些看到了『花』而没有什么反应的女孩
相比,她们要强很多。
可是,我也并不想再反驳唯笑什么。
与其这么说……
与其这么说,不如说我注意到了一件事情。
就像是扇原本关闭着的大门,在不知不觉中,豁然
洞开。
当那扇没有抵抗的大门突然敞开的时候,猛然间感
觉有些不太适应。
不适应,还有……
……心中一种不安的悸动。
……在我的身体表面扩散开来。
是谁轻轻地扣开了那扇门……
还是忘记了关闭这扇门……
或者……
或者……?
【唯笑】
「再见!」
唯笑温柔地挥着手。
【智也】
「哦,再见!」
我也作出了一副笑脸。
什么忍耐猫啊,女学生啊,这一切的一切都已不记
得了。
就在她挥手的时候,似乎总是忘记了一切。
一直以来……就未曾改变过。
唯笑……还是原来的样子。
回到了家。
躺在了床上,看着天花板。
我一直在想着一件事情。
猫没有来……
……要等待的东西从不会来。
虽然我们一直等着它……
……等待的东西不会轻易来的。
原本关着的大门,打开了。
虽然不希望它打开……
那扇门,慢慢地开了。
哦……
其实,从最开始的时候,就从来没有真正地关闭过。
姑且当它曾经关闭过吧?
全当这一切都是一个谎言吧?
虽然一直在等待……
而且现在也在等待中……
一个细微的声音传来。
像是在耳边低语……
最后一节课的铃声响了。
这一天的工作终于结束了。
我匆匆忙忙地收拾完东西,走了出去。
噢?
前方一个大大的发带向这边走了过来……
【美奈裳】
「你好!智也!」
【智也】
「呀,美奈裳」
总是那么开心的美奈裳。
【美奈裳】
「咦?智也你怎么了?」
【智也】
「嗯?」
【美奈裳】
「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不知不觉中,我呆呆地盯着人家看。
【智也】
「哈?哦,我是说,只要身体好,比什么都强……」
我小声地嘀咕着。
【美奈裳】
「咦?」
【智也】
「啊,我是在想,你真的是很可爱啊。」
【美奈裳】
「啊哈。你也很不错哦!很帅的嘛!」
这种话说得好赤裸啊。简直就像是一对热恋中的
情侣在谈论着自己的情事。
……情侣?
……这是说什么呐。人家美奈裳可是个好女孩哦,
这样随便对人家可有点太不礼貌了。
而且,我…………
【智也】
「…………」
【美奈裳】
「你、你在想什么?」
【智也】
「啊……没、没有……没什么……这个,我是说,
你是我的女朋友什么的……」
【美奈裳】
「嗯?女朋友?什么?」
【智也】
「啊……没什么、没什么。
休息一下、休息」
【美奈裳】
「…………什么、你在说什么?」
【智也】
「哦,哎呀,我是说,今天终于忙完了,要好好休
息一下……」
【美奈裳】
「哦,智也你怪怪的。」
【智也】
「哈?我怪怪的?」
我这说的都是什么话啊?
【美奈裳】
「嗯,是的、智也。今天是一定是有事来求我吧。」
【智也】
「咦?有事求你?」
【美奈裳】
「嗯」
【智也】
「什么都成!想吃点雪糕吗?以前美奈裳一直
很喜欢的」
【美奈裳】
「呵~、已经变了……!
今天我想要……」
【智也】
「今天想要干什么?」
【美奈裳】
「这个周日,我想去看落叶。」
【智也】
「去千叶看什么?」
【美奈裳】
「嗯!去看落叶」
【智也】
「咦?」
【美奈裳】
「去看落叶」
【智也】
「啊、去千叶看……?」
【美奈裳】
「啊?」
【智也】
「……那你说什么?」
【美奈裳】
「咦,你不知道吗?就是那个啊,你看,一边看
落叶,一边吃饭啊唱歌,啊,跳舞啊什么的……」
【智也】
「吃饭,唱歌,跳舞……?」
【美奈裳】
「是的。就是大家连唱带跳,十分热闹的那个」
【智也】
「连唱带跳……」
【美奈裳】
「咦~?!你不知道吗?是在公园里……」
【智也】
「为什么要在公园里唱歌跳舞啊……」
【美奈裳】
「带上点盒饭什么的」
【智也】
「这么说,美奈裳,你说的是不是赏花啊?」
【美奈裳】
「咦?赏花?不是,是看落叶!」
【智也】
「我不喜欢……」
【美奈裳】
「你所说的赏花,是一边看樱花,而我所说的是有
许多落叶,不是赏花,而是看落叶」
【智也】
「啊、啊……」
根本就没有这个词啊
顺着她的意思说
【智也】
「啊——,你是说去看落叶吧,是看落叶。」
【美奈裳】
「嗯!」
【智也】
「原来是去看落叶啊!最近还真的没有去看过」
【美奈裳】
「啊、是吗?其实,这个……我也没有去看过,真
的想去看一看,哪怕一次也行!」
【智也】
「啊,是吗?」
【美奈裳】
「嗯,是的!」
【智也】
「可是,要是说去看落叶……嗯……」
【美奈裳】
「咦?」
【智也】
「等到春天,我们一起去看樱花吧?」
【美奈裳】
「不。那太迟了」
【智也】
「咦?」
【美奈裳】
「不行!坚决不行!根本不行!!」
【智也】
「咦?啊——!?」
【美奈裳】
「不行。要是现在不去的话,我就不去。」
【智也】
「……为什么?」
【美奈裳】
「不管怎么说,我是想去,想去,想——去!!」
【智也】
「嗯,我知道了知道了。去吧去吧,去看落叶。」
我被她的气势压到了。
【美奈裳】
「太好啦!就是说你要带我去喽!?」
【智也】
「当,当然啦。」
【美奈裳】
「去哪儿好呢,阿智?哪里能看到好多好多的落叶
呢,你知道吗?」
【智也】
「嗯……这个嘛。那我们去海边公园吧。」
【美奈裳】
「好的!太好喽…!我好感动哦!我们带盒饭去!
那我这们就这周的周日去吧!!」
美奈裳高高兴兴地走了。
但是她说是『赏叶』,而不是『赏花』,这的确让
我很吃惊。
为什么说春天看花就太迟了呢?
……我知道了。
可能是让她等那么长时间,她一定受不了。
嗨,不管怎么说,这毕竟是同美奈裳的第一次约会。
而且,还要带盒饭……
……有这么美的事吗……?
我急匆匆地向海边公园走去,这个公园一向以银杏
树多而著称。
在经过唯笑的家时,我突然想,要么把唯笑也带上?
……不,这样不太合适吧。
美奈裳只约我一个人去啊。
我们俩个人,一边看欣赏着落叶,一边吃着盒饭,
唱歌啊,跳舞啊……
回头再告诉她的话,唯笑可能会很生气地说:
『为什么不叫我去啊』。
就在我正想着的时候,公园到了。
美奈裳好像还没有到。
可能是做盒饭迟了些吧?
随便找个地方坐了下来,悠闲地看着飘零的落叶,
等着她。
【???】
「阿智」
……突然间听到一个声音在叫我。
一定是美奈裳。
听她气喘吁吁,可能是跑着来的吧?
其实不用那么着急啊……
【智也】
「唯笑!?你、你怎么!?」
【唯笑】
「咦?什么?怎么?你为什么这么吃惊啊?」
【智也】
「你、你怎么来这儿了!?」
【唯笑】
「咦?我是来看落叶的啊。」
【智也】
「看落叶!?」
【唯笑】
「是的。是看落叶」
【智也】
「你是在说什么啊?」
【唯笑】
「什么啊,你看你,样子好可怕啊。
今天我们不是说好了吗,美奈裳我们三人一起看落
叶。」
【智也】
「咦?」
【唯笑】
「快点准备一下吧。」
【智也】
「啊!?」
【美奈裳】
「啊……,我迟到了……」
【智也】
「美、美奈裳。」
【美奈裳】
「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们俩久等了吧?」
…………你们俩?
这么说,美奈裳从一开始就是想约唯笑出来的
吗……
一定是她们两个人想看落叶……
【唯笑】
「嗯。我也是刚刚到,阿智没怎么等。」
【智也】
「唯笑!你别在那儿乱插嘴!」
【唯笑】
「美奈裳,你作饭团了吧?」
【美奈裳】
「嗯。我带来了点心,青菜,鳕鱼馅的阿球」
【唯笑】
「什么?阿球?」
【美奈裳】
「是的,阿球。可爱的阿球」
【唯笑】
「是团团呀,阿球,阿球!」
【智也】
「真奇怪呀?我怎么不知道你们说的是什么意思」
【唯笑】
「阿智,快把塑料布铺上啊!」
【美奈裳】
「团团!唯笑,这名字好怪呀!」
【智也】
「美、美奈裳……」
啊……就连美奈裳也变成那样了……
怎么回事……?
【唯笑】
「阿智!你快把杯子拿出来,快!」
【智也】
「啊啊,我知道啦知道啦」
【美奈裳】
「智也,今天天气这么棒,不错吧?」
【智也】
「嗯,不错的」
【美奈裳】
「……咦?怎么了?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不爱说话了?」
【智也】
「啊?没有啊,没有」
【唯笑】
「美奈裳。阿智他是饿了啊」
【美奈裳】
「啊、是吗、对不起,智也。那我现在就快点给
你拿出来?」
【唯笑】
「阿智从小就这样,一饿了就不爱说话。」
【美奈裳】
「呵……。看来你们从小就一起啊。」
【唯笑】
「嗯?」
【美奈裳】
「唉,我要是也从小就和你们一起长大该多好啊!」
【智也】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整天吵吵闹闹的,算了算了,
你别乱发感慨了」
【唯笑】
「我才没吵吵闹闹的呢」
【智也】
「很烦啊,你!」
【唯笑】
「不烦!」
【智也】
「烦!」
【美奈裳】
「我觉得不烦!」
【智也】
「咦……」
【美奈裳】
「啊、对不起,我是想……我是想成为你们的朋
友……」
【唯笑】
「美奈裳你怎么这么说呢」
【美奈裳】
「嘿嘿」
【唯笑】
「啊哈」
【智也】
「嘻」
【唯笑】
「阿智,你笑得很让人讨厌啊。」
【智也】
「嗯?」
【美奈裳】
「讨厌」
【智也】
「啊、美奈裳你也这么说」
【唯笑】
「哈哈哈哈」
【美奈裳】
「哈哈哈哈!」
不知为什么,美奈裳同唯笑在一起,跟往常的她就
有些不一样。
非常健谈,还很喜欢开玩笑,怎么说呢,我想……
她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这时……
【智也】
「哦,哦」
我让唯笑作的干干糊噎住了。
干干糊是唯笑自己起的名字。
就象名字一样……
……真干。
【美奈裳】
「请」
美奈裳机灵地给我倒饮料。
这正是她与碓笑不同的地方。
唯笑这家伙,嘴里塞满了被叫做阿球的饭团子,一
边起劲的嚼着,一边还支支吾吾的说着话。
【智也】
「啊,谢谢」
一口气把饮料都喝了。
总算把干干糊送下去了。
嗯……真畅快啊。
……往旁边一看,唯笑和美奈裳已经把吃东西的
事放在一边,正起劲的聊着。
我趁此机会,大嚼眼前的便当。(干干糊除外)
……
…………
………………
【美奈裳】
「所以,在原业平就背着小姐……」
【唯笑】
「啊,小姐被背着拐走了?真恐怖」
【美奈裳】
「不是的,连唯笑都不明白吗!」
【唯笑】
「不明白」
【美奈裳】
「那是私奔,私奔!」
【唯笑】
「私奔?」
【美奈裳】
「是的,是私奔,私奔!」
美奈裳跟往常不太一样……
【唯笑】
「???」
【美奈裳】
「因为那个时候即没有自行车,又没有汽车,只能
背着」
【唯笑】
「可是」
【美奈裳】
「可是什么,我可希望那样!」
美奈裳……
【美奈裳】
「有人能背着我,翻过高山,越过原野,带我去一
个没有人知道的遥远的国度」
【唯笑】
「嗯……」
【美奈裳】
「那样真好啊,贴在那人的后背上,慢慢地,有点
摇晃的走着……」
【唯笑】
「嗯——,要是我,就和他作一个大风筝逃走」
【美奈裳】
「风筝?」
【唯笑】
「对,我和他坐在一个大大的风筝上,向着远方,
向着天空的另一边飞去」
【美奈裳】
「这样的风筝是飞不起来的」
【唯笑】
「嗳?能飞起来的」
【美奈裳】
「飞不起来的」
【唯笑】
「我说了,能飞起来的」
【美奈裳】
「飞不起来!」
【唯笑】
「能飞起来!」
【美奈裳】
「飞不起来!」
【唯笑】
「能飞起来!」
【美奈裳】
「飞不起来!」
【唯笑】
「能飞起来!」
【美奈裳】
「飞不起来!」
【智也】
「有能飞起来的风筝,也有飞不起来的风筝!!」
【美奈裳】
「嗳?」
【唯笑】
「嗳?」
【智也】
「我希望你们不要再吵了……啊」
这时,风吹了起来。
一片枯萎的银杏叶被吹落,风托着它,落在了远远
的海面上。
枯萎的银杏叶飘在水面上。
就在它要沉入水下的那一瞬间………
阳光突然照在了树叶上。
枯萎的树叶发出了金黄的,灿烂的光芒……
啊,这也许是错觉。
也许这只是我的遐想,可是那一片光芒却仿佛映在
了我的眼睛里。
就在我试图再次确认的时候,那一片叶子已经沉入
了海中。
只有我的眼里,还微微的残留着那片光芒的痕迹……
……很快,美奈裳终于慢慢地开口了。
【美奈裳】
「……智也,你说,有金色的海吗?我想,肯定会
有的。」
【美奈裳】
「那一片叶子,你看,刚才它不是飘进海里了吗?
就在它飘落到海里前的一瞬,它闪出来金色的光辉。」
【智也】
「啊、美奈裳也看见了吗!」
【唯笑】
「我也看到了!」
【智也】
「啊,是吗」
【唯笑】
「阿智好冷淡啊!」
【美奈裳】
「落叶,就是已经死去的叶子吧?」
【美奈裳】
「可是,可是啊,就在在那片叶子闪着金色的光芒
飘落到海里的时候,我在想,那片叶子没有死。」
【美奈裳】
「落叶在说,我要加油啊,于是便融入了大海。」
【唯笑】
「啊,我也听见了,我也听见了。」
【智也】
「对对对」
【唯笑】
「呵……」
【美奈裳】
「所以啊,美奈裳,我就想。如果那落叶有好多好
多,它们都在海面上飘浮着,那会多么壮观啊。」
【美奈裳】
「大海就会发出来金黄色的光辉!……变成了金黄
色的海,智也,是金黄色啊!」
【美奈裳】
「而且,那些落叶永远都不会沉下去,
在海面上发出金黄色的光辉。永远,永远……」
她久久地合上了眼睛,我们谁都没有开口。
可能三个人都在自己的脑海中刻画着那美丽的金色海
吧……
……金色的海……
……
…………
……以后,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
唯笑和美奈裳又开始喋喋不休地聊了起来。
把这两个天真无邪的孩子送回家后,
我的劳苦程度自然不必细说了。
早晨起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很高了。
看了看表,已经十一点多了。
真想再睡一会啊………
今天本想早晨起来就大扫除…………
看来是不行了。下周再说吧。
…………嗯?
……对了。昨天我打电话让唯笑来帮我扫除。
还是起来吧。
再同唯笑联系一下。
我打开了窗子,换一换空气。
这样的好天气睡大觉实在是可惜。
智也(……要是再早点起来就好了……)
我这么一想……
【唯笑】
「阿智,快来帮我一下啊」
晚了……
还没等我给她打电话她就来了……
而且还是那么的有精神,恐怕现在她已经进入扫除
状态了吧。
我急忙跑了出去,决定这样对她说。
【智也】
「不好吧,不是说下周再扫除吗?我现在手上什
么都没准备……」
【唯笑】
「哦。我一直以为今天是扫除的日子。」
【智也】
「扫除这事我先谢谢你,但这么好的天气我们要是
扫除的话……」
【唯笑】
「你真是好懒啊。太过分了,我好不容易来一回,
这样一来,我们就都没事做了。」
【智也】
「从零开始做吧?那就从零开始吧!」
【唯笑】
「你睡傻了吧!?」
【智也】
「啊,我知道啦…………真是没办法。
那就开始干吧。」
【唯笑】
「嗯。这个季节落叶又那么多,就在外面扫一扫吧。」
的确是这样的。要是不扫一扫的话,过路人没准
会误以为这是一个没人住的屋子呢。
【唯笑】
「你看你看,快扫快扫啊。」
【智也】
「那好吧,我去拿笤帚和簸箕」
当我正要出去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大门那里有什
么东西……
在大门那里挂着一个茶色的邮包……
智也(是谁的邮包呢?)
拿在手里,上面既没有邮票,也没有邮戳。
也没有寄信人的名字。
上面……只有我的名字。
【唯笑】
「是礼物吗?」
唯笑从旁边上来问。
【智也】
「哎呀?这是谁拿来的呢……难道是你?」
【唯笑】
「要是我的话,不就直接给你了吗?」
【智也】
「说得也是」
【唯笑】
「打开看看。我也想看看」
【智也】
「一会再说吧」
【唯笑】
「我想看,我想看看嘛……」
【智也】
「不管是什么,总不能在这里打开看吧?」
【唯笑】
「很怕被人看,是吗?」
倒不是说怕……嗯…………
我想了半天,说……
【智也】
「嗯,好吧」
……下定决心打开它。
智也(啊,这个……)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我的肖像画。
【唯笑】
「这画,画的不是阿智吗?」
【智也】
「啊,啊啊……是我的……画」
但是…这幅画的手法,好像是在哪儿见过……
智也(………啊!这一定是美奈裳的…)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事件弄得心砰砰的狂跳不已。
画的事件姑且不说,单单是『美奈裳来过这里』这
件事,就让我吃惊不小。
【唯笑】
「这是美奈裳的吧。我想是她的。
阿智,你有什么事一直在瞒着我吧?」
【智也】
「哎呀,没有啊……」
【唯笑】
「你却还不知道羞」
画中的自己……
那张脸在直愣愣地盯着我。
那张脸……比我帅多了。
【唯笑】
「这可比本人帅多喽。好像就这部分还很精彩」
【智也】
「你太不像话了吧?」
被人一说,真的有点挂不住了。
而且,说我的人还是唯笑。
【唯笑】
「我说的不对吗」
嗨……也难怪唯笑说,的确是这样的。
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要是说有什么不一样的
地方,那就是这里了。
【唯笑】
「美奈裳,还要加油啊」
【智也】
「啊」
【唯笑】
「这简直就是万世不朽的杰作啊」
【智也】
「万世不朽…………」
【唯笑】
「是啊,让我看了这画,我自然会幻想的啊。」
那画中的我,有一种摄人心魄的魅力。
【唯笑】
「美奈裳真是很有心计啊。还懂得使用这种方法。
我也只不过是跟你聊聊天而已啊。」
唯笑说这样很感伤的话,不知怎的,我有些在意。
【唯笑】
「好了好了!要么让我也来试试画一画你?」
【智也】
「你会画吗」
【唯笑】
「你太过分了,我现在终于知道阿智你有多坏了。」
气鼓鼓地转过了身子。
但是…………
我记得美奈裳曾说过『凭自己的记忆去画』……
要是这样的话,那么这张画就是美奈裳把她心中
『我的样子』画了出来。
智也(这难道……就是美奈裳心目中的我的
形象吗……)
真的说不太清楚……或许我应该再努力一下……
说得谦虚点,我要是再不长得帅点的话……
这虽然让我觉得很突然,但同时让我很坚决地做出
了决定。
我真的好想让自己跟画中的我再接近一些……我这
样想。
【唯笑】
「我真是自愧不如美奈裳啊,我算是服了她了。」
【智也】
「你说什么呐?」
【唯笑】
「嗯。阿智,你应该去追美奈裳啊。」
【智也】
「但我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来的啊?」
【唯笑】
「应该拿出点男子汉的气概来啊,去车站吧」
【智也】
「别这么说,唯笑……」
【唯笑】
「我好不容易想帮你扫除」
【智也】
「这么说……你今天是发善心了吗?」
【唯笑】
「我可是最尊重友情的喽」
真的正如唯笑所言,或许我真的应该去车站。
就这样连句谢谢都不说,就让人家回去,的确有些
说不过去。
【唯笑】
「阿智,你快点!」
这话像刀一样扎在了我的身上。
不能再犹犹豫了。
我无心顾及其它了,向着车站的方向跑去了。
事到如今,我开始浮想联翩。
我的脑海里闪现出车站大厅的画面……
那是一个与真实世界不同的地方……
在我的想象里,还出现了花……
我继续想着……要是拿着花献给美奈裳,她一定
会很高兴。
可是…………
……美奈裳却不在这里。
时间还早,进进出出的人又不是很多,
要是在的话,立刻就看见的
要是在的话,立刻就会看见的………………
…………有了。
抱着一个大大的帆布包的女孩。
头上扎一个大大的发带。
不错,那就是美奈裳。
【智也】
「美奈裳!」
我一边叫着,一边跑了上去。
【美奈裳】
「智也,真是太巧了。」
美奈裳若无其事地对我说道。
【智也】
「不是很巧。你不是来我家,把画放在了我家吗?」
【美奈裳】
「你看见了?」
【智也】
「我当然是看到喽。所以,我想你可能是在附近……」
【美奈裳】
「但我还是很感激你。真的很高兴。当时很害怕,
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智也】
「我可没那么想啊」
【美奈裳】
「那可是太好了。我就想着阿智随便一画,结果
还真像。」
【智也】
「咦……可是……」
【美奈裳】
「不像么?」
【智也】
「怎么说呢……」
【智也】
「我想……画上的男孩更好些。」
【美奈裳】
「不会吧。还是本人更好些。」
本人难道更……好吗……
她这么说,我真的很高兴。
可能是感觉的原因吧,美奈裳露出了笑脸。
【美奈裳】
「我以后还要接着画素描」
【智也】
「哦……是吗」
美奈裳笑着点了点头。
【智也】
「真是太谢谢你了!」
美奈裳上了电车,我透过车窗,向她挥手告别。
电车启动了。
她的影子越来越远……
此刻,我才终于感觉到,我离那个画上的我,越来
越近了。
嗨,回家吧。
把扫除的事,全交给唯笑了……
我从来时的路,慢悠悠的回家去了。
又是一天过去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在这秋高气爽的季节里,天空显得那么高远,看样
子今后的几天依然会是好天气。
智也(啊,回家吧!)
我背上书包,向鞋柜走去。
一边脱着拖鞋一边打开鞋柜。
就在我准备拿出鞋子的时候……
「啪嗒」一声……
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
……是信?
我捡起那张折了两折的纸,打开来。
「我在学校操场上等你!」
纸上写着这么一句话。
会是谁呢?
信没有署名。
智也(不管怎么样,到操场上看看吧。)
外面的北风卷着尘土在空中飞扬,
抬头望去,西面的天空被晚霞染得通红。
一群乌鸦不停地「嘎、嘎」叫着,从天空中飞过。
就在我看着眼前景象的时候……
【???】
「真不好意思,把你叫出来。」
突然,从我身后传来了声音。
急忙转过身,看到了在空中随风飘曳着的发带……
……原来是美奈裳呀!
【智也】
「怎么了,美奈裳?以前不是一直到我们教室来找
我的吗?」
【美奈裳】
「嗯……」
她没精打采的,和前几天一起赏落叶时候的美奈裳
判若两人。
【智也】
「美奈裳,你不是又发烧了吧?」
【美奈裳】
「嗯——不是。根本没发烧呀!」
【智也】
「那你怎么啦?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呢?」
【美奈裳】
「啊……」
【智也】
「嗯?难道是……是关于恋爱的烦恼?」
【美奈裳】
「嗯……」
【智也】
「嗨,有什么就说出来吧!不过虽然看起来象个情
场老手,但其实我也没什么经验。」
【美奈裳】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就不说了。」
【智也】
「是呀、是呀,跟我说了也没用!我也帮不上什么
忙!」
【美奈裳】
「哼,那就不跟你说了!」
【智也】
「哎?啊,美奈裳,别这样呀!你把我叫出来却……」
【美奈裳】
「对不起了!」
【智也】
「哈哈……,和你开玩笑呢!当我看到信的时候,心
在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一直在想‘到底是谁’呢!」
【美奈裳】
「结果是我,算是个安慰奖吧?」
【智也】
「怎么可能是安慰奖呢!」
【美奈裳】
「嘻嘻……」
【智也】
「呵呵……」
然后,美奈裳注视着我的眼睛,突然说:
【美奈裳】
「其实,我很早以前就知道智也的事了。」
【智也】
「啊?怎么会这样……」
我的笑容僵住了。
早就知道……?我的事……?
【美奈裳】
「感到吃惊吧?三上智也同学。彩花心爱的人……」
【智也】
「什……么……?」
「彩花」这个名字意外的出现,使我无法隐藏自己的
惊讶,她怎么会知道彩花的事情呢?
【美奈裳】
「我和彩花是表姐妹呀!虽然我们的家离得很远,
不能经常见面。但在暑假之类的假期,我会住到她
的家里。」
【美奈裳】
「大概因为是独生女的缘故吧,我一直把她当作是
可以信任的姐姐。」
又温柔又开朗……确实和我对彩花的印象一样呀!
美奈裳所说的彩花确实和我认识的彩花是同一个人。
【美奈裳】
「在暑假的时候,我因为感冒恶化住进了医院,那时
候彩花为了安慰我,给我写了好多信」
【美奈裳】
「什么‘病好了我们一起去购物’啦、」
【美奈裳】
「什么骂我‘夏天却得感冒真是笨蛋’啦!」
【美奈裳】
「还有什么‘为了美奈裳能康复,我什么都愿意做’
啦,写了好多信给我。」
【美奈裳】
「收到她的信,我特别开心,也写了回信,但总是没
有彩花写得好,」
【美奈裳】
「于是,就在医院的天台上画了一幅画送给她。」
【美奈裳】
「彩花很高兴,从那以后,我总觉得自己的画比语
言更能表达感情。」
【智也】
「…………」
智也(……原来如此啊……)
美奈裳的画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眷恋,或许是因为
画的是过去常常看到的风景吧。
那是我曾经看过的,深深的刻在记忆之中的风景。
「哎,这画好吧?」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彩花给我看那幅画时满脸喜悦的
【美奈裳】
「在那时,彩花的信中出现了‘三上智也’的名字。」
【美奈裳】
「她写到‘在可怜的美奈裳躺在医院里的时候,我
和他正在约会呢!’」
【美奈裳】
「我特别想知道彩花的男朋友是怎样的人,于是就
问‘彩花看中的人该是怎样出色的一个人呢?’」
【美奈裳】
「我在信中这样问道。」
【美奈裳】
「可是,彩花的回答是‘很遗憾,他一点也不出色,
是个没有什么长处的笨蛋,如果非要说他的优点的
话,应该是善良吧?’」
【美奈裳】
「被形容得挺惨吧?」
【智也】
「确实挺惨的,说不定,她说对了呢……」
【美奈裳】
「信里还有照片,所以我知道智也的样子。」
【美奈裳】
「尽管彩花在信里把你痛骂了一顿,但还是津津乐
道地给我讲你们之间的事情。所以我不止一次地想
象智也是个怎样的人。」
【美奈裳】
「当我知道我们在同一所学校时,真想见见你。但
是却没有机会,而且……」
「因为彩花的缘故……」美奈裳并没有说出这句话。
【美奈裳】
「所以,能和智也这样面对面地说话,我好开心呀!
因为只看照片,是不知道声音是怎样的呀。」
在这时,我才渐渐记起
彩花说过有个表妹的事情。
说表妹的身体不好,几乎没办法去学校上课。
确实听她讲过这样的话。
原来,那时说的就是美奈裳呀。
【智也】
「………………」
听着美奈裳说以前的事情,不知不觉中,我和彩花
的事情变得历历在目,仿佛发生在昨天一样。
但是,那些事情使我有一种深深的负罪感。
【智也】
「对不起……」
寂静之中,我的自言自语在空气中飘荡着。
【美奈裳】
「什么?」
【智也】
「彩花的事……」
我的视线转向别的地方,不敢正视美奈裳的目光。
【智也】
「都是我的错。」
【美奈裳】
「不,不是的。怎么可以说是智也的错呢,我想彩
花也不会认为是智也的错。」
【美奈裳】
「因为彩花真的很喜欢智也!这一点我很清楚。而
且,彩花不是一个记仇的人。」
【美奈裳】
「所以,不要再那样自责了……」
【美奈裳】
「而且,现在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你明白了这个道
理,我想彩花会非常高兴的!」
【美奈裳】
「对不起,我的话可能有些太直率了,但是、我说
的都是心里话。因为我十分清楚现在的意义是什么」
【智也】
「………………」
……那个阴雨天的……冰冷的……刺人肺腑的心痛的
记忆……
是我最不愿触及的记忆。
天气预报说,那天不会下雨。
那天,我被叫到学校帮忙。
对于一般人来说那天只不过是个普通的「休息日」。
办完了事情,我从学校走了出来,天下着雨,冰冷的
雨滴打在我的脸上,顺着面颊流了下来。
现在想想看,那雨也不算很大,如果急忙跑着回家
的话,是完全可以的。
但是,当时的我……
【智也】
「…………」
【智也】
「喂,你好!是桧月家吗?」
【彩花】
「啊,是智也?」
【智也】
「喂,是彩花吗?」
【彩花】
「喂,怎么了?今天不是去学校了吗?」
【智也】
「我现在就是在学校呀」
【彩花】
「那么,已经做完事情了?」
【智也】
「是啊。还以为叫我做什么呢,原来不过是把印好
的讲义排好顺序,然后用订书机订好,就这么点事!」
【智也】
「真是的,这种事一个人就可以做的呀……」
【彩花】
「哈、你可不能偷懒去游戏厅呀!」
【彩花】
「干了点活就放松自己可不行啊。」
【智也】
「啊,对了!你那里也在下雨吧?」
【彩花】
「嗯,可是早上却根本没下雨呀!」
【智也】
「真不好意思,你能……送把雨伞过来吗?我妈
今天不在家。」
【彩花】
「哦,原来阿姨不在呀!那没办法,我给你送去吧!」
【智也】
「先说声谢谢啦!改天再好好谢你。」
【彩花】
「嗯,我可不敢抱太大希望。」
【彩花】
「好,10分钟左右就到。你在楼梯口那里等我吧」
【智也】
「好的,那就麻烦你了!」
就这样,挂了电话,这次通话看上去似乎很平常,
没想到却是我和彩花今生的最后一次交谈。
那时什么也没意识到,只是傻傻地等着彩花的到来
……
突然,我似乎听到远处传来救护车的警鸣声。
………………
……………………
…………………………
那警鸣声似乎在对我暗示着什么……
我继续等着,一直不见彩花的踪影。
于是,我就给她打电话,可这次她家却没有人。
我的心里乱糟糟地,有一种不放心的感觉……
忐忑不安的我,顾不上被雨淋湿,冲进大雨之中。
如同一头只知道拼命狂奔的野兽一般,
跑……只是跑……
就在我跑到的那个地方……
【智也】
「啊……啊哈……」
马路上有一滩浅浅的积水,就在那里,……
一把撑开的白色雨伞跌落在那里,在洒落的雨滴中
随风摇晃着……
我认得,那是彩花的雨伞,我……
彩花是因为我才离开人世的……
【美奈裳】
「喂,智也!」
哎?
我正迷失在回忆和现实之中,一条随风飘摇的发带
映入我眼帘。
随后映入眼帘的是美奈裳含着泪水的眼睛。
【美奈裳】
「对不起。我勾起了你的伤心事,对不起……」
那段时间,不过是短短的几秒吧,我却忘记了眼前
的美奈裳,似乎是飞进了记忆的世界。
眼前差点哭出来的美奈裳也无法把我从混乱的回忆
中唤醒。
【智也】
「对不起。我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正想理出个头绪
来……」
【美奈裳】
「嗯,真对不起,我一直瞒着你……我该回家了。」
【智也】
「我送你去车站!」
【智也】
「啊,是呀,我们应该坐同一趟电车呀!」
美奈裳的眼中还含着泪水,嘴角却浮现出一丝笑意。
她的微笑抚平了我心中的混乱,仿佛暴风雨过后的静
寂,我的心也自然地恢复了平静。
我们一起走到车站,上了电车,
在车上,我们努力地寻找一些轻松的话题。
下车时,美奈裳的心情似乎也恢复了原样,说了声
「再见」就走了。
………………
【智也】
「你好!这里是三上家。」
【美奈裳】
「你好,智也!」
【智也】
「啊,原来是美奈裳呀!」
【美奈裳】
「今天,真的很抱歉!」
【智也】
「哎?没有什么好抱歉的呀!」
【美奈裳】
「对不起……」
【智也】
「哎?你怎么了?美奈裳?」
【美奈裳】
「对不起,我有一点……」
【智也】
「你没事吧?不要勉强自己哟,不会是在发烧吧?」
【美奈裳】
「对不起!」
【智也】
「行啦!不用再抱歉了,快,好好休息吧!」
【美奈裳】
「对不起,打扰你了!」
【智也】
「没什么,那…我们明天见!」
【美奈裳】
「好,再见!」
【智也】
「再见!」
「美奈裳都发烧了,还打电话来……」
美奈裳……
她从来没有因为自己的命运,而感到悲观。
反而是以此为动力,不管失去什么,也不放弃努力,
力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美奈裳就是为了「现在」而活着,
决不浪费1秒钟,努力地活着。
她沉醉于那种为现在而努力的光辉之中。
现在,她正在拼命努力着。
在我心中,她执着的样子是那么的美。
在那瘦小的身体里,有着一颗对生活充满憧憬和希望
的心。
我现在,我已经被她那种魅力深深吸引了…………
美奈裳是那样努力地活着,
同她相比,我又算得上什么呢?
我拥有强壮的、健康的身体,
在生活上也没有任何不便,
经管如此,我却仍然停留在过去,过着浑浑噩噩的
活。
如果彩花看到我现在这种消沉的生活,她会怎样想
?
我想,彩花一定会很生气地批评我,说「你要看看
美奈裳,要向她学习呀!」
无论如何,我绝对无法忘记彩花。
可是,我现在想和美奈裳在一起。
彩花一定会保佑我和美奈裳在一起的生活吧。
我的心中产生了这样一个念头。
绝不是用道理就可以解释清楚的,而是一种从我
内心深处涌出的冲动。
智也(好!)
我决定啦!
今天就约美奈裳出来!
我要向她表明我的心意。
然后,我们一定会有一个新的开始。
我意气风发的走出家门,向学校飞奔而去。
【???】
「早上好!」
【美奈裳】
「早上好,智也。我……有件事情想拜托你……」
【智也】
「哎?是吗?其实我也有事想和你说,」
【美奈裳】
「我,我想……约会!」
【智也】
「!?」
【美奈裳】
「嗯,那个,我,没有约会的经验,我,很好奇……」
【智也】
「啊,啊……约、约会?好呀!」
【美奈裳】
「真的?太好了!」
【智也】
「彼此彼此,我也觉得不错!」
【美奈裳】
「哎?」
【智也】
「啊……,」
【美奈裳】
「那么,智也。我们去哪里呀?」
【智也】
「哦?」
【美奈裳】
「我不知道约会的时候去那里好。」
智也(实际上我也不是十分清楚。)
正想这么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美奈裳】
「一般来说人们会到哪里约会呢?」
嗯,我也不知道呀……
怎么办呀……
约会地点因人而异
去商业繁华的地方怎么样
【智也】
「约会是因人而异的,并没有什么‘不去就肯定不
行’的地方」、
【美奈裳】
「啊,原来如此!对呀对呀。到底是智也,说得对。」
【智也】
「嗳?」
【美奈裳】
「如果那样的话,如果那样的话,美奈裳想去写生!」
【智也】
「嗳?」
【美奈裳】
「就是去画画。」
哦,原来是去画画呀!
挺适合美奈裳的呀。
我就答应了吧。
【智也】
「好,那就决定啦」
【智也】
「美奈裳,那这个星期日我们就在学校附近开“写
生大会”吧!」
【智也】
「12点,我在澄空车站等你!」
【美奈裳】
「好!那就拜托你啦!」
说完之后,美奈裳兴冲冲地走了。
看着她的身影,我觉得自己的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
智也(盼望着星期日的到来……)
离12点还早着呢。
当然,美奈裳还没有来。
在约定的会合时间到来以前,我在学校四周转了转。
我的目的当然是寻找合适的地点,如果被问到「哪
个地方好」却回答不出来,那该多没面子。
我一边走一边仔细地巡视着周围,如同鉴定一般
选择着风景。
美奈裳应该在这条路上画素描。
「典雅的枫叶之路」
是不是有点夸张呀?
「古老凄凉的邮局」
这个也不错。
一边走路一边思考着这些问题,有一种说不出的快乐。
不知不觉之中,约会的时间快到了。
我停止选景,向车站快步走去。
当我回到车站时,美奈裳已经站在那里了。
她一看到我,就露出灿烂的笑容。
我轻轻地向她挥了挥手。
【美奈裳】
「谢谢你来接我!」
【智也】
「有不少东西嘛!」
【美奈裳】
「不多呀!」
我不由得想起了小时侯参加写生大会的事情。
画画的工具、画板、速写本、画笔之类的东西……
既然想认真的画画,这些东西都是必需的。
【美奈裳】
「智也,帮我拿些东西,好吗?」
【智也】
「啊,好!好!」
【智也】
「但是,这么多东西,你是怎么带来的呀?」
【美奈裳】
「咳!多亏车站的人帮忙。」
她边说边笑的样子十分可爱。
【美奈裳】
「你能陪我来写生,真是太感谢了!」
【智也】
「没什么。我也想看看美奈裳写生的样子。」
【智也】
「就在这个地方画吧,可以吗?」
【美奈裳】
「是智也选中的地方,当然可以喽!」
智也(啊,好开心!我太开心了!)
我特别的感动。
【美奈裳】
「今天的天气比上次来的时候冷哦。」
【智也】
「是呀,快到冬天了嘛。」
【美奈裳】
「如果不赶紧的话,美奈裳喜欢的季节就过去了呀!」
尽管知道季节的变化,但我对时间却没有什么感觉。
不知怎么说才好,一直以来总感觉很早以前就已经
认识美奈裳了。
尽管美奈裳很早以前就知道我的事情……
【美奈裳】
「智也,哪个地方好呢?」
嘿!是我预料之中的问题。
好,就把我刚刚调查的结果给她看看吧!
去那条有树的街道吧
去那个古老的邮局
【智也】
「我们去那条两旁有树的街道吧!那条街道风景很
不错!」
【美奈裳】
「啊,我知道,我知道。我以前去过那里呀!」
【智也】
「啊?已经在那里画过啦?」
【美奈裳】
「没有。那时因为要去其他的地方,所以没在那里
画。」
【智也】
「那我们就一起去吧!」
两个人离开了车站。
向刚刚我去过的那条街道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那街道的景色似乎和刚才有些不同。
可能是因为刚才心中充满期待的缘故吧,现在,
怎么说呢,感觉那景色好象变得不那么美了。
【智也】
「刚才这里看上去很美的,大概是因为紧张的缘故,
我看错了吧?」
【美奈裳】
「但,冬天就是这种感觉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秋
天就要过去的缘故。」
她的话让我感到一丝孤独。
在这个季节,当然不可能有郁郁葱葱的绿色,这是一
个没有什么人或车经过的地方。
刚才不过是我自己感到生机勃勃而已。
因为没有什么遮挡,风直接吹到身上。
【智也】
「干脆……我们去别的地方吧?」
【美奈裳】
「好,加油,写生去!」
【智也】
「不要太勉强哟!」
【美奈裳】
「没关系。都说了要加油啊。」
美奈裳从背包里拿出水壶,「咕咚」喝了一口水。
【智也】
「那是什么?」
【美奈裳】
「我妈妈做的草药茶。」
【智也】
「嗳?」
不久,美奈裳就在一棵大树下安顿下来。
看也不看我一眼,
注意力真集中。
……
…………
………………
【美奈裳】
「啊……我难道真的没有天赋吗?」
过了一个小时。
【智也】
「画得不顺利吗?」
我看了看用铅笔画的草稿。
【智也】
「画得不错呀!」
【美奈裳】
「再仔细看看!瞧,真的不怎么样吧?」
智也(尽管她这么说,我却完全不知道画哪里不好。)
【智也】
「呵呵……」
【美奈裳】
「即使是着色之后也算不上好画。」
【智也】
「大概是地点不好的缘故吧?这个地方不好画吧?」
【美奈裳】
「倒不是那样。这些树准备过冬了,一副无精打
采、很伤感的样子。如果树有精神的话,画也就
好看了。」
那伤感的眼神。
我觉得美奈裳的全部感情都投入到树的身上了。
【美奈裳】
「智也,对不起。我好象画不好了。或许我们可以
去别的地方试试?」
【智也】
「那我们去公园吧!那里或许有更好的景色。」
【美奈裳】
「嗯。」
【智也】
「美奈裳,要打起精神来哟!」
【美奈裳】
「等夏天来的时候我们还会再来这里呢。那时就好
了。」
美奈裳温柔地敲着树皮,轻轻地对着大树说。
然后,我们向公园走去,不知为什么感到脚步如此
轻松。
或许是因为美奈裳和树说话的缘故吧。
【美奈裳】
「啊,智也,你不觉得肚子饿吗?」
刚一到公园,美奈裳就这样问我。
【智也】
「嗯……说实话,我的肚子确实饿得咕咕叫了。」
我们是步行来这里的,而且已经过了中午。
【智也】
「那可怎么办呢……这附近没有卖食品的商店呀!」
【美奈裳】
「呵呵。」
【智也】
「呵呵?」
【美奈裳】
「嘿嘿……」
【智也】
「美奈裳?」
【美奈裳】
「我已经做好了!」
【智也】
「嗳?难道你做了便当?」
【美奈裳】
「嘿……」
智也(哦……这是继上次赏红叶以来的「美奈裳第
二回亲手制作便当」呀!而且这次没有别人打扰,
我可以尽情地享受美奈裳的手艺了!)
美奈裳开始在背包里找来找去。
取出嫩粉色的水壶和两个小巧的便当盒。
【美奈裳】
「我只有这样的便当盒,太小了,请尝尝吧!」
【智也】
「好的,好的,当然要尝尝了!」
在地上铺了垫纸,我们开始吃午餐。
终于进入了约会的状态了。
草地上被太阳照得很温暖,感觉真是太好了。
【智也】
「我不客气啦,开始吃饭!」
炒鸡蛋、肉丸子、油炸虾……
苹果还做成兔子的形状。
这是真正的便当!便当中的便当(极品)!
【美奈裳】
「请,智也,来尝尝意大利通心粉式的饭团子。」
【智也】
「谢谢!」
嗯,这……
好象有点咸?
【美奈裳】
「可能盐放多了,咸不咸呀?」
【智也】
「不咸!好吃得不得了!」
【美奈裳】
「太好了!从妈妈那里学来的手艺终于派上用了!」
【美奈裳】
「饭团子是我一个人做的,盐的数量控制得不好,一
个饭团子放了一小勺盐——」
智也(……原来如此。)
【美奈裳】
「智也,吃点阿球吧!」
阿球?这种饭团子以前好象……
那个时候,唯笑一个人把叫阿球的饭团子全都吃了,
一点也没给我留。
算了算了别再想了?先吃一个阿球尝尝看!
【美奈裳】
「给,给你阿球!」
我把饭团子接了过来。
智也(什么呀,不过就是普通的饭团子嘛……)
就是普通的饭团子。
只不过和刚才的意大利通心粉式饭团子比起来,更
象饭团子而已。
【美奈裳】
「来,请吃呀!」
在她的催促下,我张开嘴吃了起来。
在咬下去的时候,我完全明白了。
【智也】
「咝……!!」
【美奈裳】
「嗳?」
【智也】
「咝…………」
【美奈裳】
「智也??」
我仍在‘咝咝’着……
【智也】
「唔乎乎」
【美奈裳】
「没事吧?噎住了?」
嗯嗯,没法发出声音来。
【美奈裳】
「这是我妈做的草药茶,喝吗?」
我忍不住抢过来,倒到喉咙里。
嘴里顿时感到一种怪味。
舌头象被火烧一样的热。
【美奈裳】
「这茶和日本饭菜很配吧!」
【智也】
「好、好难……」
【美奈裳】
「嗳?不合你的口味吗?」
【智也】
「……………………」
【美奈裳】
「……………………」
【智也】
「还可以呀。尽管味道变了,好吃!」
【美奈裳】
「太好啦!」
我想,如果习惯的话,一定会觉得味道不错的。
……也许吧?
就这样,我们渡过了快乐的午餐时间。
……
…………
………………
【美奈裳】
「智也,在这里写生好吗?」
美奈裳在离我不远的地方问我。
【智也】
「哪里都行呀!」
我大声地回答她。
开始我们还一起走着,可后来她却自己一个人自顾
自的寻找起合适的写生地点来。
美奈裳……今天感觉真的是精神抖擞呢。
和美奈裳在一起心里感觉十分的平静和自然。
智也(今天真是很痛快的一天……)
不一会,美奈裳选定了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地势
稍微有点高。
以前见过的那张风景画应该也是在这里画的吧?
真的是令人怀念呢。
美奈裳的画总让人有一种非常怀旧的感觉。
【美奈裳】
「这里就是我喜欢的地方啊!」
哦,知道哟,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智也】
「我在旁边看着,好吗?」
【美奈裳】
「当然可以!」
…………
………………
……美奈裳又开始画她的画了。
我在旁边默默的看着她。
轻柔的秋风从我们身边拂过。
我一直默默的看着她,画渐渐的成形了。
一个新鲜美丽的世界诞生了。
起初看到的,似乎只是些没有条理,略显杂乱的线条,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画笔的移动,就会发现它们都蕴
涵着深刻的意义。
看上去好象什么都不存在,十分的简洁,可在这纯
白的世界中,立体感得产生了,能看到色彩了,能
闻到气味了,能感受到温暖了,能听到音乐声了,
也能感觉到季节的变迁了。
这绝不是什么比喻,好象是亲眼看到真实的魔法一
般。
【智也】
「你画的应该是秋天的天空吧?给人那么高远的感
觉……」
【美奈裳】
「啊!你能明白?成功了!」
她那么开心地说着,但视线却没有从画上移开。
天空立刻变得广阔起来。
周围的绿色也变得更浓郁了。
随着美奈裳画笔的舞动,我完全被眼前这个生动美
丽的新鲜世界迷住了。
……怎么了……好象要流泪了。
不是因为一直睁着眼睛盯着看的缘故,而是由于我
心中受到了感触吧。
由于我无法让美奈裳停止她的画笔,所以我也无法
控制住自己的眼泪。
我回忆起了彩花的事情……那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我们两人曾经到这个公园来过很多次。
画中的气氛,树木的青翠和当时我们在一起看
到的一模一样。
让让她停止画画
忍耐
我默默的闭上眼睛。
暗暗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以免引起美奈裳的注意。
长长的,缓缓的,小心的……
我的心跳渐渐的平息下来……
身体里由于产生的燥热也渐渐散去……
我渐渐的冷静了下来。
……彩花的事……
我现在仍然对彩花的事……?
真对不起美奈裳。
我再一次认真的看了看她的画……没问题了。
那时,我才注意到美奈裳的笔已经停了下来。
【美奈裳】
「我好担心,你在流泪呢」
脸上留着的泪痕,被风吹过,感到很冷。
【智也】
「没……关系」
美奈裳注视着我的脸,她好象真的在担心我呢。
【智也】
「很快就会好的,我只是想把心中不开心的事情
全部倒出来,所以不用为我担心」
【美奈裳】
「是因为我画的不好?」
【智也】
「绝对不是。恰恰相反,不是不好,而是太好了。」
【智也】
「我心里有许多模模糊糊、杂乱无章的东西,是你
的画帮助我理顺了混乱的思绪」
【智也】
「多亏了你的画。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美奈裳】
「嗯,太好了,我真的好高兴你能复原。我的画居
然可以给人鼓舞,而且那个人是智也。」
美奈裳又重新拿起了画笔。
下笔处的颜色更加浓厚鲜艳,似乎要把空中吹拂着
的风也画进去一样。
不知是不是因为我对画的了解逐渐多了一些。
我的呼吸应和着她的画笔。
我觉得自己也在和美奈裳一起描绘着天空和绿树。
【美奈裳】
「这里只能看到一部分海,我真想离得近一些看看
海」
美奈裳指的是露营。
【智也】
「从这里看不行吗?」
【美奈裳】
「如果大海少了蔚蓝和广袤,会输给天空的!
已经快到黄昏了,大海反射着阳光,象一条闪光的
带子一样,波光粼粼。
【美奈裳】
「想看更宽广的大海,想听海浪的声音。」
【智也】
「我们会去的,我一定会带你去的。」
【美奈裳】
「深蓝色的海多美啊!晚上去可以吗?」
【智也】
「当然可以」
【美奈裳】
「那今天就到这里吧,我期待着去看海」
美奈裳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
脸上挂满了喜悦,美丽极了。
我自己也变得比美奈裳画中的那个我更加精神了
一些
……没关系。
……我已经变得坚强起来了。
我觉得现在的我如同那深邃宽广的大海一样能温和
的包容下一切。
这是一种真正的充满了坚强信念的感觉。
后来,我强拉着美奈裳来到书店。
【美奈裳】
「有什么参考书吗?」
【智也】
「对对!」
【美奈裳】
「真的吗?」
呵呵……已经被揭穿了……
不怪她有些奇怪,因为我突然间说起「我们去书店吧。
我要去买参考书,陪我一起去书店吧!」之类的话
【美奈裳】
「我偶尔会来这个书店。」
我知道呀,以前在这里见到过一次。
所以今天才会来这里呀。
【美奈裳】
「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啊?」
嗯,美术……摄影专栏在……
我强拉着她往那边走。就快到了。
这将是今天最兴奋的瞬间。
书架间光线真暗呀。
【智也】
「就是这里」
【美奈裳】
「这里?」
【智也】
「这个」
我看了一下封面,再次确认了书名,把书递给美奈
裳。
【智也】
「嗯,这是我,三上智也,送给美奈裳的礼物」
美奈裳呆住了,一动也不动。
我慢慢地将视线收回到书上,又确认了一下书名。
【智也】
「是这本书吗?」
【美奈裳】
「智也,你是怎么知道的?」
【智也】
「「以前有一次,在这里见到你」
【美奈裳】
「我几乎每个星期来一次这里,看这本书,心里想
着什么时候我一定要买这本书,一定要画得跟这书
里的画一样的好。」
【智也】
「作为礼物送给你,好吗?」
【美奈裳】
「好」
她低着头说。
【美奈裳】
「……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一直……带着它……」
后来的话几乎都听不清楚了。
【智也】
「以前就想送给你了」
【美奈裳】
「谢谢你。真的好开心啊,第一次约会,我想这是
最美的约会!」
【智也】
「我也是这么想的」
【美奈裳】
「嗯!」
从书店出来,我们一起想电车站走去。
两个人手牵着手,美奈裳把书抱在胸前……
大概是觉得累了吧,美奈裳在我身旁打起盹来。
她靠在我身上,十分安心的睡着了。
我也是第一次感到这么平静、安心。
连电车的摇晃和杂音都没注意到。
美奈裳的脸有些湿润。
我轻轻地帮她擦干。
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出美奈裳已经完成的画。
说好了啊,智也…………美奈裳说着,目光紧紧
地盯住了我。
智也(啊,是,美奈裳,一定会去的,明天晚上去
海边…………)
……我想起了对美奈裳说过我们去看落叶的事。
【美奈裳】
「……智也你说,有金色的海吗?我想,一定会有
的。」
【美奈裳】
「这片落叶啊,你看,她飘向了大海,在她将要沉
没前的一瞬闪着金色的光辉。」
【美奈裳】
「我们指的落叶,是说死去的叶子吗?」
【美奈裳】
「可是,可是啊,刚刚飘向大海的那一片叶子,在
她闪出金色光辉的一瞬间,我想,她没有死去。」
【美奈裳】
「那落叶,我感到飘向大海的时候好像是在呼喊着:
今后要加油啊!」
【美奈裳】
「而且,我还在想,如果有好多好多象那样的落叶
都飘浮在海上,那一定十分壮观。」
【美奈裳】
「大海就会闪着金色的光芒!………变成了金黄
色的海洋,智也你听见了吗?金色啊!」
【美奈裳】
「这样,不沉没的落叶一直在大海上放射着金黄色
的光芒。永远,永远……」
这样的景色,在现实中当然是没有的,可是,在美
奈裳看来,这一切的一切,好像现实中存在的一样,
正呈现在她的眼前吧。
……美奈裳,你就把那个景色画下来吧。
真的好想去看一看那个金色的海洋……
总结完了。
我去找美奈裳吗。
我向一年级教室的方向走去。
【唯笑】
「阿智……」
【智也】
「啊,唯笑……你怎么会在这儿……」
【唯笑】
「阿智,你是在找美奈裳吧?」
唯笑截住了我的话。
我没有隐瞒,对她说。
【智也】
「啊,是的。」
【唯笑】
「美奈裳还在住院啊。」
【智也】
「……!?」
【唯笑】
「这回好像病重了……」
美奈裳住院了!?
不会吧,昨天我们还在一起呢……?
身体就这么一下子垮掉了?
……糟了,她的身体本来就不太好。
而且,最近还总是发烧。
唉,我真是个笨蛋。
只顾同她在一起玩,而却忽略了她的身体……!
唯笑为什么这样说呢?
『……这回好像病重了。』
是的,她的确是这么说的!
我一边尽可能地控制着自己不安的心,一边向着医
院跑去。
美奈裳在病房里。
闭着眼睛,均匀地呼吸着。
从她那样子看来,不知道是醒着还是睡着。
我久久地站在床边,没有打扰她。
医生走了进来。
来到了她的床前,为她号脉。
她的手臂从被子里伸了出来,白晰却无血色。
在手臂的内侧,能够清楚地看到输液后留下的针孔
的痕迹。
她的呼吸不强也不弱,保持在稳定状态。
忽然间,平静被打破了。
她的呼吸变得不规则起来。
……我焦急不安,如坐针毡。
因为美奈裳之所以这样,很明显,都是因我而起。
都是我带她去,美奈裳才……
她双目紧闭,表情上一点都看不出来现在的状况。
只能从她那紧闭的双眼中,看出些许的湿气。
她好像在哭泣。
这是唯一可以看到美奈裳还有一丝生气的地方……
……都是我不好。
我实在忍不住了,对医生说。
【智也】
「这都是我引起的。昨天,很晚的时候我带她出去
了,因此……」
【医生】
「啊,你放心,这不是你的原因。」
【智也】
「…………?」
【医生】
「我不知道她对你说了些什么,她的病…………恐
怕是治不好的。」
【智也】
「治不好的?」
【医生】
「是的,所以说这并不是你的原因。」
【智也】
「…………这是为什么?」
【医生】
「她患了重病,非常非常的严重。」
医生说完,就走出了病房。
我的身子僵住了。
美奈裳与医生之间,我的视线来回的移动。
智也(这是为什么?)
美奈裳患了重病?
为什么?
美奈裳患了重病?
这句话在我的脑海中闪个不停。
美奈裳?
美奈裳!?
真的吗?
我突然把目光转向她的脸。
美奈裳那毫无表情的眼皮,那略带潮湿的面容,
让我想起了……。
彩花…………
虽然远去了,但是我通过美奈裳却看见了她的脸。
我拼命地克制自己不要去想。
美奈裳……你也……
你也要从我的身边…………!?
不可能!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这……
……所以。
所以美奈裳就想要抓住『现在』吗。
所以美奈裳才要那样努力吗。
所以美奈裳才会那样…………
……可是此时的我,此时的我却眼睁睁地看着美奈
裳而无能为力!
这……
怎么会这样……
自那以后,我每天都要去医院看美奈裳。
哪怕一分一秒,我都想尽可能地多陪她呆一会。
我很担心,她住院后会不会从此精神消沉下去。
我现在所能做到的,至少可以守候在她身边,
不让她的意志消沉下去。
美奈裳对于自己的病情什么都没说。
对此,我也故意不去提及……
【美奈裳】
「智也,我的学习会因此落下啊。」
【智也】
「嗯……」
【美奈裳】
「可是啊,智也,我一定要加油,争取下次再不会
被落下。」
【智也】
「啊,你好了不起啊!!」
【美奈裳】
「呵,我有那么伟大吗?」
【智也】
「是的,美奈裳。我每天都来这里给你补课,可要
好好的学哟!」
【美奈裳】
「哎~!真的吗!?」
【智也】
「当然」
【美奈裳】
「太棒了……!那就拜托你了,智也老师!」
【智也】
「别客气。可是,数学、物理和英语恕我无法帮你。」
【美奈裳】
「好的!智也老师!」
美奈裳时而也非常痛苦。
【美奈裳】
「智也……」
【智也】
「你没事吧?」
【美奈裳】
「嗯,我没事……」
【智也】
「你要是不会的话,就立刻叫我。」
【美奈裳】
「呃……正弦、余弦、正切……」
【智也】
「嗯」
美奈裳在这时还在努力地学习。
【美奈裳】
「关于三角定理,智也老师……」
【智也】
「你真的没事吗?」
【美奈裳】
「三角……」
智也(美奈裳,不行啊,我的数学也……)
【美奈裳】
「正弦,余弦……」
智也(美奈裳,不行啊,我的数学也。)
【美奈裳】
「正弦……余弦……」
【智也】
「正弦,余弦,正弦对数……?」
【美奈裳】
「呃……」
【智也】
「啊,对不起……」
【美奈裳】
「智也」
【智也】
「……没意思……」
【美奈裳】
「能跟我握握手吗?」
【智也】
「啊?」
美奈裳用炙热的目光望着我。
她好像没有在意刚才开的那个无聊的玩笑。
真是好尴尬。
【美奈裳】
「智也,握啊……」
【智也】
「没事吗?美奈裳」
我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美奈裳】
「真是……太谢谢了……」
过了许久,美奈裳安静地进入了梦乡。
在美奈裳感觉好一些的日子里,我会和她一起在医
院里玩。
【美奈裳】
「好的,请往左边看。」
【智也】
「好的~。」
【美奈裳】
「现在我们看到的是这座医院大门口处的
『挂号室』。」
【智也】
「嗯~。」
【美奈裳】
「请在每月的月初,出示您的保健证。」
【智也】
「好的~。」
【美奈裳】
「请向右看,这是医院的出口。」
【智也】
「嗯~。」
【美奈裳】
「各位患者朋友,请不要穿着睡衣出门。」
【智也】
「好的~。」
【美奈裳】
「在外出的时候……」
美奈裳停了下来。
此时,在医院的大门口处,正好有出院的患者和家
属向医生及护士告别。
【美奈裳】
「在外出的时候,请把护士的许可……」
【智也】
「……我们回屋吧。」
【美奈裳】
「嗯…………」
美奈裳已经住院好几天了。
不知道美奈裳的状况怎么样了。
然而,我现在终于理解了美奈裳住院时的不安和焦
急。
【美奈裳】
「智也。」
【智也】
「什么?」
【美奈裳】
「你还记得吗?」
【智也】
「啊?」
【美奈裳】
「呶,我们那时的约定。」
【智也】
「那时,是那次约会吗?」
【美奈裳】
「是的!你还记得?」
【智也】
「当然。」
【美奈裳】
「我真的很想去海边。」
【智也】
「嗯。」
【美奈裳】
「我想在晚上看一看海!」
【智也】
「好啊,那就去吧。」
【美奈裳】
「现在就去。」
【智也】
「那怎么行。」
【美奈裳】
「我很想快点去。早点去看看夜里的海,再把她画
下来。」
【智也】
「……出院后,我们第一件事情就去海边。」
【美奈裳】
「…………」
【智也】
「我们可说好了哦,一定要去。」
【美奈裳】
「嗯……」
【智也】
「所以,你快好起来吧?」
【美奈裳】
「……嗯,我们说好喽?」
【智也】
「啊」
我没有直接回家,在医院的接待室里一直想着这件
事情。
……美奈裳一天天地衰弱下去。
事实的情况又是怎样呢?
医生说病情非常非常严重。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呢?
手术的话能治好吗?
我难道就真的无能为力了吗?
【???】
「哦,你……」
突然,在我的头上有人说话。
一抬头,是美奈裳的主治医师。
【医生】
「你每天都来……看伊吹吧?」
【智也】
「是的」
【医生】
「你是伊吹的男朋友吧?」
【智也】
「啊…………嗯,是的。」
医生好像长出了口气。
【医生】
「……是这样啊。」
医生看了看我。
【医生】
「那我就告诉你真相吧。」
【智也】
「啊?」
【医生】
「你……叫什么名字?」
【智也】
「三上……智也。」
医生默默地点了点头,在我的身边慢慢地坐了下来。
……………………
……………………
……………………
我从美奈裳的主治医师那里得来的是非常严重的
『事实』。
……她的病治好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要想治好她的病,就必须找到同她类型一致的自愿
者,这样才能进行移植手术。
……类型一致的自愿者。
但是,现在却还没有一个自愿者。
……
…………
………………
【智也】
「让我来捐献吧。」
我突然间说出了这句话。
医生盯着我,缓缓地说。
【医生】
「这首先得要检查。」
【智也】
「现在就行,我求你了!」
【医生】
「但是,我首先要告诉你,作为捐献者,要想和患
者血型完全一致,机率是非常小的。」
【医生】
「这种机率,兄弟姐妹当中,四个人也只可能有一
个合格,除此之外,数百万人当中才可能有一个人
合格。」
【智也】
「是吗。」
【医生】
「啊。」
【智也】
「…………」
【医生】
「怎么样?」
【智也】
「我求您了!无论准确率怎么低,只要有一线希望,
就请让我试试吧!」
我一点都没有犹豫。
【医生】
「哦,即使你同伊吹的血型不一致的话,、
也有可能同其他的患者的一样啊,所以,你的决断
没有错。」
医生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最后轻轻地拍了拍我,
站了起来。
【医生】
「还有,这件事我希望你不要对别人讲,这样或
许会更好些啊。」
医生把手搭在沙发上,这样对我说。
【医生】
「……伊吹本人也知道这件事。」
【智也】
「啊……?」
美奈裳也知道自己的病……
自己的病医治的可能性很小。
移植手术非做不可。
因此我真不应该说『去海边吧』。
……我此刻才真正地知道她是如此的坚强。
第二天,我早早地就去接受检查了。
即使是在兄弟当中,四人才可能有一个人合格。
同她没有一点血缘关系的我,要想对上血型,
几乎是不可能的吧。
但是,要是我和美奈裳符合的话,或许……
我抱着一线希望。
我在不停地想:要是真的那样的话,可就太好了。
不停地祈祷着。
检查的日子,还必须等上几天………
美奈裳在画着我和她的画。
那是一幅两个人夜间观海的画。
我们正在远眺大海,在我们的双眸中,映出了夜间
的大海。
【美奈裳】
「怎么样,智也。我把你画的很好,可我自己的
却怎么也画不好。」
【智也】
「咦?是吗?」
【美奈裳】
「嗯」
美奈裳在画自己时,是照着镜子画的。
她一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边画在纸上。
【智也】
「其实你画得很不错。」
【美奈裳】
「是吗?」
【智也】
「嗯,是啊,一般说来,画自己不太好画?」
【美奈裳】
「嗯……」
【智也】
「因为我的面容已经印在了你的心中,所以,即使
不看本人,也能画得出来……你不是这样跟我说过
吗?」
【美奈裳】
「嗯」
【智也】
「就是啊,你对你自己的长相还没有很深的印像,
所以就不太好画。」
【美奈裳】
「或许是这样吧……」
【智也】
「是啊!」
【美奈裳】
「就是!好的,加油啊~!」
【智也】
「嗯,你很快就能画出来的。」
【美奈裳】
「就是,智也,下次请你把照相机带来。」
【智也】
「照相机?」
【美奈裳】
「嗯。我想把自己照下来。在给自己画像的时候,
不是得看镜子吗?可是你看,要是有照片的话,我
就可以把它放在旁边,照着画。」
【智也】
「原来如此,是个好主意,好的,下次我来的时候,
一定把照相机给你带来。」
【美奈裳】
「谢谢」
美奈裳的病,即便在我这样的外行人看来,都是非
常的严重。
药的作用好像是很强。
打点滴的频度和强度都有所增加。
我去看她的时候,她经常不在床上,据说是去接受
检查什么的了。
当然,也有她在那里睡觉的时候。
仔细一想,她好像是在说:我一直等着你来看我啊。
今天,我如约把相机带来了。
好不容易把她的笑脸收到了相机里。
看她那么闷闷不乐,我对她提议说。
【智也】
「美奈裳,我们玩接句子游戏吧?」
【美奈裳】
「哦?接句子游戏?」
美奈裳好像是感到很意外。
【智也】
「总是学习,会感觉很单调的。」
【美奈裳】
「嗯……」
【智也】
「我以前经常和信玩这个,接句对决,然后啊,
输的一方,在周六请吃午饭。」
【美奈裳】
「呵呵……」
【智也】
「好,美奈裳,我们开始吧。」
【美奈裳】
「哦?好啊,就是说,输的一方要请赢的一方吃
饭喽?」
【智也】
「嗯?啊,是啊。……嗯,好的,你要注意喽。」
【美奈裳】
「好的,那我们就开始吧!」
【智也】
「好的,这样,先从你开始吧!」
【美奈裳】
「好啊,那我说了啊……接句游戏」
【智也】
「哦。接句游戏一开始就出了个『接句游戏』。
你这家伙,好难答啊……」
【美奈裳】
「呵呵」
【智也】
「好,开始答喽!戏子!」
【美奈裳】
「子夜」
【智也】
「液体!」
【美奈裳】
「体坛」
【智也】
「弹唱!!」
【美奈裳】
「唱戏」
【智也】
「戏……戏……怎么老是『戏』啊!?」
【美奈裳】
「哈哈,你接着说啊。」
【智也】
「嗯~那……戏弄!」
【美奈裳】
「弄巧成拙」
【智也】
「成!?成……!?」
智也(坏了……想不起来了……!)
【智也】
「美、美奈裳。『弄巧成拙』的下一个不是『成』
而是『拙』吧!」
【美奈裳】
「嗯。那……拙笨!」
【智也】
「哇!『笨』…………这,这成什么了!?」
【美奈裳】
「怎么样?智也?你投降了吗?」
【智也】
「呃,哦……」
【美奈裳】
「智也?」
【智也】
「………………………………」
【美奈裳】
「智也……?」
【智也】
「想不出来了,我输了。」
【美奈裳】
「太好喽……!!」
我立刻把这个场景照了下来。
……咔嚓!
【美奈裳】
「啊……」
【智也】
「我想,照得一定会不错。」
【美奈裳】
「是吗,那……」
【智也】
「洗出来后,我马上拿给你。」
【美奈裳】
「谢谢你。」
【智也】
「呵呵呵。」
【美奈裳】
「呵呵。」
两个人一起笑了起来。
美奈裳或许是笑的时间太长了吧,好像有些疲倦。
【美奈裳】
「我想躺一会,智也,真不好意思。」
【智也】
「嗯。我不太方便在这久留,对不起,明天再见。」
【美奈裳】
「谢谢你,智也,明天的现代国语就全拜托了。」
【智也】
「当然,你放心吧,晚安。」
【美奈裳】
「嗯,你路上小心。」
……我虽然是这么说,但还是很担心,没有立即离
去。
从病房出来后,一直在想着她的样子,我很难过。
果然,小美奈裳痛苦地将身子蜷在了床上,
看上去显得更小了…
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
紧握着的拳头发出了咯吱吱的响声。
心中像刀割一样。
那一天,我来到最近的一家照相馆,把昨天拍的
照片拿了回来。
照片洗好了。
我想,美奈裳的笑脸一定很开心吧。
……但是……
【美奈裳】
「我画啊画啊,还是画不出来啊。
画了一会,那脸就不像了。」
【美奈裳】
「这可怎么办啊?智也你说这是为什么?还是画
自己难啊。真想能快点看到那张照片啊。」
【智也】
「对不起,我忘记了。明天就去取来,真是对不起。」
【美奈裳】
「嗯,总是让你帮忙,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才对。」
其实,美奈裳的照片就在我的书包里。
刚才,我在店前拿出来照片………看了一看。
吃了一惊……
非常吃惊……
所以,就没给她……
【美奈裳】
「怎么样?我又重画了一遍。」
看着镜子,一下下擦着。
尽管如此,还是不满意,又拿出一张新的画纸。
【智也】
「还是这样啊。你很清楚地记得我的脸,所以就能
画得出来。而你却一点都不记得自己长的是什么
样子。」
【美奈裳】
「对,是吧?」
【智也】
「是的是的。」
但是,我明白。
美奈裳一天比一天消瘦下去了。
照着自己日复一日消瘦的面容去画,一定是每天都
要改动的。
就像在境子中看到的那样,要想画出来是不可能
的了……
美奈裳的身体一天天地消瘦下去了,这个速度甚至
比她画画的速度还要快。
她的脸颊已经塌陷下去了。
美奈裳还在不停地修改着自已的画像。
但是,到底也没能让她看到那张照片。
……假如,要是真的看到了的话……
我想,要是真的看到的话,把那张照片同她现在
的样子相比较,她一定会变得很消沉吧。
我不可能……也不应该那么做。
我想起了那张照片。
照片上是消瘦得不成样子的美奈裳。
自从那以后,美奈裳好像就没再提照片的事情。
可能是为了不让我费心,虽然想看却没有说出来吧
……?
或是……
或是,她觉察到了我不想让她看的原因……?
……那一天,我接受了捐献体检。
美奈裳用从家里带来的蜡笔,在身旁的纸上画着画。
……画的是海。
美奈裳在看着我。
我拼命地忍住泪水,不停地点着头。
智也(嗯,嗯。我们去海边吧。)
美奈裳在那幅画上,又加上了浓重的色彩。
……那是夜里的海。
美奈裳为了再次确认一下,她又看了看我。
智也(啊)
我在心里默默地说。
智也(夜里的海,夜里的大海。)
美奈裳在那幅画有大海的画上又加上了我和她在一
起远眺的剪影。
这一次,她没有把脸刻画得那么细致……
……夜里的大海,好像很寒冷。
我冷得开始打起了寒战。
美奈裳把我和她的剪影贴得更近了,那两个人被画得
形影相随。
……而且……夜晚的大海,水面已低了下去,
上面有一枚凋零的落叶。
这是一张落叶飘向水面前一瞬间的画面……
落叶连最后的光辉都没有,就要沉入大海了吗?
或者……?
那落叶飘零的尽头,美奈裳没有画出来。
金黄色的叶子在水面闪耀。
那个时候,我突然间想起了我们说要去看落叶的情
形。
美奈裳也一定会记得。
……她一边让我看画纸,一边温柔地笑了笑。
体检结果久久没有出来。
结果一定会是好的。
我不停地祈祷着。
今天,美奈裳睡了。
我没有打扰她,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她的眼睛紧闭,面颊上还有泪痕。
好像是刚刚哭过。
我突然间想起第一次来医院里看望她时的情形。
那个时候,她的眼睛就像现在这样紧紧地闭着。
面颊上也有像现在这样的泪痕。
美奈裳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美奈裳】
「智也,你来得好早啊。」
她用悲戚的目光望着我。
【智也】
「嗯,我会来接你的,等你彻底康复了,我最先……」
【美奈裳】
「等我康复……?」
【智也】
「嗯」
【美奈裳】
「彻底康复……那时你就不能再接我来了吧?」
【智也】
「嗯?」
【美奈裳】
「等我彻底康复的话,你就不会来接我了?」
【智也】
「美奈裳」
【美奈裳】
「如果,如果……在我彻底康复之前,我,会在
你的面前……」
【智也】
「美奈裳!!」
我叫了起来。
我并不是想劝她,也不是想安慰她……
我只是为了自己在叫。
不想失去她。
不想失去美奈裳……我只要一想到这件事,
就会立即产生『全都去死吧!』这样的愤恨。
【美奈裳】
「可我又怎么样了呢?我无法学习,又不能出去,
我不会画画。」
【美奈裳】
「智也你每天都来。可是,我却对此无以为报。」
【美奈裳】
「你来看我,来教我学习。
可是我却不能给予你什么……」
【美奈裳】
「我既不能去你家,也不能带着盒饭去外面写生,
更不能同智也在教室里一起学习……」
【美奈裳】
「一切的一切都是你给予我,而我却什么都给不了
你……」
【智也】
「没关系,美奈裳,真的没有关系。」
【智也】
「等你出院后,你给我什么都行。可现在你要安心
治病啊。」
【美奈裳】
「现在……」
美奈裳安静地笑了。
【美奈裳】
「对不起,我这么放肆……」
【智也】
「你没有放肆。」
你真的没有……
什么也没有做的,应该是我啊……
……第二天,我的体检结果出来了。
【医生】
「很遗憾……」
这是医生的回答。
【医生】
「要是这样的话,我也没有办法了。」
【智也】
「是……是吗」
【医生】
「嗯」
【智也】
「没事吧?如果不快点找到的话,美奈裳她」
【医生】
「是的,如果不快些的话……」
【智也】
「为什么到现在还找不到啊!?」
我知道,我这样说是豪无意义的。
也没有什么理由的。
但,我却不能不这么说。
……医生突然无意地说。
【医生】
「……有了。」
【智也】
「?」
【医生】
「有了。跟她血型一致的人。」
【智也】
「啊?」
【医生】
「有是有……」
【医生】
「……可是已经死去了。」
【智也】
「死了……?」
【医生】
「就在移植手术进行前……一场事故……」
……事故……
【医生】
「那个女孩是伊吹的表姐。是的,她像你一样,
想捐献,总是来看伊吹。」
【医生】
「那是三年前的事了……」
【医生】
「……真的难以相信,在事故中死了……」
彩花…………他说的是彩花……
只要彩花还活着,美奈裳她…………
我那时要是不约她出来的话,她就不会遇到那
场事故…………
如果没有那场事故的话,美奈裳也…………
我再也无法来医院看望美奈裳了。
如今听到彩花的事,我能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去
面对美奈裳呢?
……美奈裳全都知道。
要是没有约她出来的话,彩花现在一定还活着。
她明明知道这些事情,却一点都没有恨我。
为了不让我受到伤害,她一直把这件事情藏在心中。
『彩花不是那种容易记恨别人的孩子。』
美奈裳从前所说的,其实就是她自己啊。
我想着……想着,禁不住悲伤起来。
心如刀绞。
我的泪水不住地流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不知过了多少个日日夜夜?
美奈裳?
美奈裳与病魔斗了多长时间?
【???】
「智……」
【???】
「阿智……」
一个声音在叫我。
【???】
「阿智?」
…………唯笑?
【唯笑】
「阿智,美奈裳……」
【智也】
「…………」
【唯笑】
「我刚才去医院了,去见美奈裳。」
【智也】
「…………」
【唯笑】
「美奈裳…………?」
【智也】
「…………」
【唯笑】
「……你在听吗?你听到了吧?…阿智?」
【智也】
「…………」
【唯笑】
「美奈裳,她?」
【智也】
「…………」
【唯笑】
「美奈裳…………怎么样了?
…………我……该怎么办……?
……美奈裳…………」
唯笑在电话的另一端哭了。
【唯笑】
「阿智,你快去吧!去美奈裳那里,让她坚强起来。」
【唯笑】
「可是…………她现在是一个人。
一个人……所以…………你快去啊。
阿智,你听见了吗,阿智!」
【智也】
「…………」
【唯笑】
「一定要去啊,一定……」
【智也】
「…………」
【唯笑】
「一定啊!」
智也(……怎么说啊?
……你让我怎么说啊!?)
我当时要是不去约彩花出来,就不至于变成今天的
这个样子……
都是因我而起的啊……都是因为我啊……!
事到如今,我怎么还有脸面去见她?
唯笑?你告诉我,我怎么才能去?
…………唯笑?
算了。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
唯笑,你太执拗了。
你还有完没完啊。
堵上耳朵
走出大门
我走出了大门。
按铃的……
……不是唯笑。
智也(美奈裳……)
美奈裳很消瘦,身体弱不经风。
她呼吸急促,摇摇晃晃……
【智也】
「美奈裳…………为什么……」
【美奈裳】
「我一直在等着你,你也不来接我啊。」
【智也】
「你是偷着跑出来的!?」
【美奈裳】
「嗯」
她偷偷地笑着点了点头。
【智也】
「这怎么行!怎么能这样,美奈裳……!!」
美奈裳用力地摇着头。
没有说话,只是在那里用力的摇着头。
【智也】
「快回医院去,大家都很担心你。」
【美奈裳】
「不,我不回去。我是来看你的。」
【智也】
「为什么!?你知道吗?这样做的话,自己怎么办!」
【美奈裳】
「我知道啊,所以啊,我不是来了吗。」
【智也】
「我理解你的心情!呶,快回去吧!」
【美奈裳】
「为什么?那我们的约会呢?」
【智也】
「…………」
【美奈裳】
「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去看夜里的大海吗!」
【智也】
「可现在不行啊!?」
【美奈裳】
「现在行!我现在说行!或许再也看不见你了吧?
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用力的咬住了嘴唇,大颗大颗的眼泪扑簌簌地掉
了下来。
【智也】
「可是………我………」
【智也】
「我………彩花………」
【美奈裳】
「这一个月,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美奈裳】
「我和彩花一样,从来没有恨过你………因为喜欢
你。是那样的喜欢你。」
【美奈裳】
「我所想念的,只有你一个人!我好想和你在一起!
在我生命中的最后一秒也想同你在一起!!」
【智也】
「美奈裳…………」
智也(我……)
智也(我…………!!!)
……我把她背了起来。
走了出去。
向着大海……
慢慢地……慢慢地……
……但我实在忍不住了。
我忍不住跑了起来。
忘我地跑了起来。
美奈裳在我背后紧紧的抓住了我。
【智也】
「……对不起啊,美奈裳,我跑得很慢。」
她在我的耳边轻轻地笑了起来。
【美奈裳】
「嗯…………嗯嗯……」
深夜里,海边空无一人。
一个人都没有……
只有我和美奈裳……
只能听见涛声。
一方纯蓝的空间。
我们偎依着坐在沙滩上,望着天空中无数的星斗。
【智也】
「美奈裳,这就是夜间的大海哦。」
【美奈裳】
「嗯」
【智也】
「瞧,狮子座好明亮啊。」
【美奈裳】
「……嗯」
【智也】
「冬天就要来临了吧。」
【美奈裳】
「…………嗯……」
【智也】
「你冷吗?」
【美奈裳】
「…………」
美奈裳……
看,天空泛白了。
天就要亮了。
马上,就要天亮了啊……
在遥远的地平线上,一道耀眼的光芒放射出来。
藏蓝色的大海被那光线照到的部分呈现出淡淡的紫
色,忽而又变成了澄青色……
……当然会是这样的。
但是,那大海却没有再变成蓝色。
一片金色……
无数片银杏的叶子,在广阔的海面上铺展开来。
那一片片的落叶,好像又重新获得了生机,
在夺目的朝阳的映射下,闪着生命的光芒。
……金色的海。
太阳把这无限的风景送到了我们的面前,
那大海于是变得越发的金黄灿烂起来。
智也(……终于看到了。)
智也(……果然有啊。)
智也(美奈裳,果然有啊……)
智也(这金色的海洋……)
美奈裳所说过的金色的海洋……
泪,无声地滚落下来。
有如潮水。
一粒一粒的水滴尽情的吸吮着早晨的阳光,闪闪发亮,
营造出一副光的布景……
是的……我就在这光的布景中深情的望着美奈裳。
而展现在我们眼前的奇迹般的景象也像是一幅用
光营造出来的壮丽画面。
……这个黄金色的海洋,一定是……
……美奈裳……这是美奈裳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