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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我就不是那么喜欢你’
她是这么对我说的。
那一天,我心爱的她,轻声地对我说,她想见我。
不想去人多的地方。
只想在无人的教堂中,送我情人节的巧克力。
看着夕阳。
……不久,下雨了。
冰冷的雨水,毫不留情地打在没撑伞的两人身上,淋湿
了我们的衣服。
即使如此,她还是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一蹴】
“祈?”
陵祈,这是她的名字。
【祈】
“唔,一蹴。”
鹭泽一蹴,
这是我的名字。
【祈】
“雨,何时才会停呢……?”
【一蹴】
“……快停了吧,总不会一直下个不停的。”
【祈】
“…………”
【一蹴】
“快进去吧,小心着凉。”
【祈】
“别再这样了!”
【一蹴】
“……?”
【祈】
“对不起……”
【一蹴】
“呃,怎么了?忽然跟我说对不起……”
【祈】
“对不起……”
一直到刚刚为止,我们两个还是很要好的。
一直到刚刚为止,她还温柔地对我微笑着。
我们交往的这两年半来,一直没有变过。
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我真的不明白,我只是呆呆地看
着她的双眼。
【祈】
“我再也受不了了!”
【祈】
“所以,我们……”
【祈】
“分手吧?”
【一蹴】
“祈……”
【祈】
“分手吧……”
【一蹴】
“呃,你在说……什么……?”
【一蹴】
“你是开玩笑的吧……?”
她,没有笑。
【祈】
“以后,我会忘了一蹴……”
【祈】
“所以,一蹴你,也忘了我吧……”
【一蹴】
“为什么……”
【祈】
“…………”
然而她却别开了视线。
【祈】
“一开始……我就不是那么喜欢你……”
说完这句话,她飞也似的,转身离去。
我追上去握住她的手,她露出悲伤的神情望着我。
【祈】
“拜拜……”
只说了这句话。
望着她离去的身影,我竟没有力气去追了。
大雨中,只留下一个心碎的人。
一直到现在,我都还没有实际的感觉。
没有感觉到失恋的痛苦,因为一切来得太突然。
脑海中,一片混乱。
大概是在雨中站了太久,淋了太多雨水的缘故吧。
冬天的雨,又冰又冷。
那种彻骨的冷,有如我的胸口被挖了一个洞,痛到没有
感觉。
有种预感。
在一瞬间忽然出现的预感,虽然我假装不去在意,但确
实存在着。
从昨天就已经开始了……
柔和的琴音包围着我。
随着那悦耳的琴音,我逐渐进入了梦乡。
在琴音与微醺的感觉中,我有一种幸福感。
蒙眬中,扰人清梦的钟声忽然大响。
【一蹴】
“唔、唔嗯……”
醒过来一看,这里是学校的音乐教室。
除了我自己和正在演奏钢琴的人以外,没有别人。
……咦?
为什么我会在这种地方睡着呢?
【祈】
“早啊,一蹴。”
祈一边演奏着钢琴,一边微笑地望着我。
【一蹴】
“呃……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祈】
“已经中午了呢!”
【一蹴】
“中午!?”
【祈】
“你真是的,从早上一直睡到中午。”
……啊~我想起来了。
我到学校后,就直接跑到这里来了。
然后就开始听祈弹琴……
琴音真是绝佳的摇篮曲。
一直听下去的话,真的是会很快睡着的。
我总是哄她说,
“你的琴声有让人不知不觉睡着的魔力”
其实根本是我自己想睡。
【一蹴】
“你真是太厉害了,可以从早上弹钢琴弹到现在……”
【祈】
“也没有啦,我看到一蹴你睡着了,就静静看你睡觉的
样子,不敢吵你唷~”
【一蹴】
“是喔。”
我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钢琴旁边。
【一蹴】
“唔~睡得好饱!”
之所以有时间在这玩这种小把戏,是因为大考快到了,
现在是自由到校的状态。
这个时候,许多人都为了大考正在努力。
……如果把这种事说给那些考生听到,我大概会被他们
绞死吧。
【祈】
“脸红了一大块唷~”
【一蹴】
“嗯?”
【祈】
“你睡到脸红了一大片了呢!嘻嘻嘻~”
看着我的脸,祈忍不住笑了出来。
【一蹴】
“你自己还不是睡到头发都乱了!”
呵,随便说说而已。
【祈】
“咦?真的吗?”
祈停止弹琴,急忙整理起自己的一头长发。
【祈】
“喂!我头发哪里乱了?”
她当真了。
这家伙每次睡觉都把头发弄得乱乱的,我这么说是当然
的。
我走到祈的背后,用手指抚平她的长发。
【一蹴】
“呵,好了。”
【祈】
“谢谢~”
我很喜欢像这样开祈的玩笑。
【一蹴】
“话说回来,你的头发也太长了吧!”
【祈】
“记得有人跟我说过喜欢长头发的?”
【一蹴】
“谁说的?”
【祈】
“就是一蹴你啊,所以我才把头发留那么长的。”
她毫不害羞地说出这令人脸红的话。
毕竟我们已经交往了两年半。
【一蹴】
“不是啦,我没有说不喜欢啦!”
为什么总是讲出让我吃惊的话来?这女孩!
【祈】
“嘻嘻,谢谢!”
这次她终于有点不好意思了。
表情真是多变。
【祈】
“呼呢~”
祈从喉咙发出可爱的嗲声,然后忽然捏住了我的鼻子。
【一蹴】
“…………”
【一蹴】
“呜,你住手啊~呼呜呜呜。”
我立即对她说,
“你可不可以改掉这个爱捏我鼻子的坏习惯啦?”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祈跟我闹着玩时,总是喜欢这样捏
着我的鼻子。
这真是件麻烦的事。
【祈】
“咦?什~么?”
她一边说“什~么?”,一边放开了手。
我抬起了头,甩开了祈捏着我鼻子的那只手。
【一蹴】
“呼-!”
趁这时候大大吸了一大口气。
【一蹴】
“为什么你老爱这样捏我啊?”
【祈】
“……咦,也没为什么呀。”
【一蹴】
“没有为什么,还那么爱捏我的鼻子。”
哇!不妙了。
我好像口气太重了。
【祈】
“一蹴是诗人啊!”
我哪里是?
【祈】
“但是没有和季节相关的辞句。”
【一蹴】
“现在不是说这个问题的时候吧!”
【一蹴】
“如果你要这样讲的话,那信一定会笑我们两个人是
‘笨蛋情侣’啦!”
【祈】
“可是……”
【一蹴】
“没有可是但是的啦,总之以后你不要再捏我了……
尤其是在别人面前。”
【祈】
“…………”
【祈】
“嗯、嗯。”
【祈】
“呼呢~”
祈一边说好,一边又捏住了我的鼻子。
甩开,她捏几次我就甩开几次!
【一蹴】
“够了喔,我要回去了啦!”
因为大考将近,所以来学校也不用上课。
教室变成了温习功课的自修室,暂时不管理学生的出缺
席状况,就算温习功课到天亮再回家也无妨。
祈盖上了钢琴盖,扭扭捏捏地靠近我。
【祈】
“那个,一蹴,人家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一蹴】
“要捏我鼻子的话,不要!”
【祈】
“不是啦!”
【祈】
“就是那个……第二颗钮扣给我好吗?”
【一蹴】
“啊?什么钮扣?”
【祈】
“一蹴你制服上面的第二颗钮扣啦!”
啊,没说明也不要紧的。
【一蹴】
“我知道这个习俗啦,但是为什么你这么急着要?”
时间上真是有点早啦!离毕业典礼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祈】
“人家就是很想要那个……呃,不行吗?”
【一蹴】
“所以你现在就要?”
【祈】
“现在就要。”
真是难以捉摸的个性啊~
【一蹴】
“呼,真拿你没办法。”
【祈】
“可以吗?真的要给我?”
【一蹴】
“你都开口了不是吗?”
【祈】
“说的也是……嘻嘻嘻。”
她笑得一脸灿烂,然后手又朝着我的鼻子过来了。
这次我闪开了。
也罢,我看到她一脸高兴的样子,让我更想跟她继续共
同走下去。
而且,可以拿到心爱的人制服上的第二颗钮扣,是一种
很幸福的感觉。
我伸手准备摘下自己制服上的钮扣…………
【一蹴】
“等等,你说上衣的第二颗钮扣,是指哪一颗啊!?”
我们学校的男生制服,只有两个钮扣而已。
【祈】
“那、那就,上面那颗钮扣可以吗……?”
祈只顾着要我的钮扣,却没仔细想到这点。
【一蹴】
“上面算是第一颗钮扣吧?”
【祈】
“但是,是最靠近你心脏的地方啊!”
我不懂她的意思。
【祈】
“这就是为什么要第二颗钮扣的由来。”
喔喔,原来如此。
不过我还是觉得,这个要上面第二颗钮扣的习俗,真是
有点怪。
【祈】
“怎么办啦?人家想要的是……第二颗钮扣啦……”
祈看起来有点难过的样子。
我最无法抵抗祈的这种表情。
【一蹴】
“总之,我会给你就是了。”
【一蹴】
“…………”
【祈】
“…………”
就这样,我制服前面的钮扣没了。
我把上衣的两颗钮扣都交到祈的手中。
【一蹴】
“拿去吧~你这偷心贼。”
离毕业还有一个月,我要穿着这身制服过一个月……
这下麻烦了。
【祈】
“真是的!好啦,先借我吧。”
钮扣都已经拿给她了,祈又对着我伸出手来。
【一蹴】
“我没有钮扣了啦!”
【祈】
“不是啦,我先帮你缝钮扣上去,衣服脱下来借我缝一
下。”
祈一边说着,一边拿出随身携带的针线包,拿出一个替
代的扣子出来。
【一蹴】
“你还真有心呢~”
【祈】
“呵呵~”
不过,与其这样花费时间缝扣子,还不如等到毕业典礼
后再跟我拿不就好了。
只剩一个多月而已。
奇怪的家伙。
我坐在祈的旁边,让她缝我的制服,一边悠闲地望着窗
外的蓝天。
冬季的天空,格外的澄澈。
一片云也没有。
我和祈继续过着平稳甜蜜的日子。
像这样其实也很不错。
我的手指,玩弄着祈的长发,把它卷成一卷一卷的。
【祈】
“……唔,一蹴?”
【一蹴】
“?”
【祈】
“……我的头发?”
【一蹴】
“头发?”
【祈】
“你一直卷人家的头发玩……”
【一蹴】
“卷?”
【祈】
“嗯,没事啦。”
【一蹴】
“这样卷着你的头发,让我有种平静的感觉呢。”
【祈】
“…………”
【祈】
“平静的感觉?”
【一蹴】
“怎么了?”
【祈】
“呵呵~”
该不会又想要偷袭我的鼻子了吧!
我机警地把祈伸过来的手挡了回去。
【一蹴】
“太天真了。”
我夸张地大笑,代表我的胜利。
祈只好乖乖地回去缝我的制服。
我也继续玩着祈的长发。
外面隐约传来学生们的嘻闹声。
应该是一、二年级的学生午休时间吧。
【祈】
“人家偶尔也会想对一蹴你胡闹一下嘛~”
【一蹴】
“别闹啦。”
【祈】
“不过一蹴你说归说,人还是很好的,这点我是知道的
喔~”
又讲这种肉麻话了。
【祈】
“啊!有缺角!”
【一蹴】
“嗯?”
【祈】
“扣子啊,一蹴的扣子上,缺了一个角啊。”
这么说来,好像是上面的扣子,不知道在哪里撞到了,
缺了一个角。
【祈】
“好,缝好啰~”
【一蹴】
“Thank you!”
我从祈手上接过制服穿上。
两颗新钮扣稳稳地贴在我制服上面。
【祈】
“那,这个有缺角的旧钮扣我就拿走了喔?”
【一蹴】
“你确定要吗?与其拿个不齐全的钮扣,还不如拿新的
好。”
【祈】
“嗯,这个就好。”
【祈】
“…………”
祈仿佛要把钮扣用两手包起来一样,握得好紧。
【一蹴】
“???”
就好像,好不容易见着双亲的女儿,再也不愿意放手。
看她似乎很孤寂的样子,我忽然觉得有点不安。
【一蹴】
“祈?”
【祈】
“…………”
【祈】
“要、回去了吗?”
祈站了起来。
剩我一个人坐着。
是我多心了吗?现在祈的神情,似乎……
【一蹴】
“…………”
我的肚子咕噜咕噜地叫。
看来已经是中午了吧。
【祈】
“啊哈哈!饿扁了喔~”
【一蹴】
“真是的。”
我也迅速地站了起来。
【一蹴】
“好冷啊~”
踏出学校门口,忽然吹来一阵冷风,冻得人直打哆嗦。
二月半真的是整年里最寒冷的时候了。
在开着暖气的教室里,舒服到让人想睡,一到外面却是
让人冷到不行。
我把整个脸,深深埋在去年收到的圣诞礼物--
大围巾里。
这围巾是谁送的,不用说也知道。
【祈】
“一蹴有两条围巾吧!”
【一蹴】
“是啊,还有一条。”
【祈】
“…………”
【祈】
“奢侈。”
……嗯?现在是怎样了?
忽然生气了。
这时候,我的肚子又咕噜作响了。
【祈】
“如果有带便当来给你吃就好了。”
【一蹴】
“没关系啦,我们以后在中午吃饭前回家就好了啊!”
【祈】
“嗯……说的也是。”
又是一阵奇妙的沉默。
【一蹴】
“你心情不好吗?”
【祈】
“咦?”
【一蹴】
“心情。”
【祈】
“啊!没……没有啦,只是我也有点饿就是了。”
【一蹴】
“那我们去哪里吃好呢?”
【祈】
“嗯~我今天要先回家喔。”
【一蹴】
“咦?为什么?”
【祈】
“…………”
【祈】
“小、小祈的猜谜时~……”
【一蹴】
“说嘛!”
我用一个夸张的姿势仰身往后看。
只见祈忽然全身僵硬,有点愣住了。
如果会害羞的话,就不能做出这么不好意思的姿势了。
回到正题,祈刚话才说一半,她应该是要说:
“现在是小祈的猜谜语时间唷!”
好像从以前开始,她就常常话只说一半就没了。
祈很喜欢猜谜语,并不是今天才开始的。
不管是在跟她说话,还是任何时候,经常会忽然蹦出一
句,说要猜谜语。
可是说实在的,我对猜谜语并不是十分在行。
那、这次又要出什么问题?
【祈】
“有个英国男人要来见你,但是却不告诉你来见你的理
由。
这是为什么呢?”
不懂
不知道
知道但是不说
【一蹴】
“不知道。”
【祈】
“不好好想一下吗?”
【祈】
“正确答案就是‘秘密’啦!”
【一蹴】
“啊?什么啊?”
【祈】
“就是‘He meets you’嘛!”
秘-密-。
(日语‘秘密’音近‘He meets you’)
啊-原来如此!
……不过,为什么要回家了也是‘秘密’?
算了,不管它了……
【祈】
“啊!对了,明天要……”
【一蹴】
“明天?……有什么事吗?”
【祈】
“中午十二点在滨吹车站喔。”
【祈】
“你会不会来接我呢?”
【祈】
“不行吗?”
【一蹴】
“也不是不行啦……?”
【祈】
“约会……好吗?”
【一蹴】
“约会?”
虽然,我们已经交往了两年半……
但忽然听到‘约会’这个词,我还是觉得有点不自然。
或许是察觉到我的不自然,
祈忽然停了下来,注视着我。
【一蹴】
“祈?”
【祈】
“……你会来吧?”
很认真的表情。
【一蹴】
“呃……你是说十二点在滨吹车站……对吧?”
总觉得怪怪的……
因为觉得怪怪的,我的语气也变得有点胆怯起来。
【祈】
“一定……要来喔?”
跟平常不太一样。
想不到,祈也会有这么坚持己见的时候,真是难得。
【祈】
“一蹴?”
【一蹴】
“要我去可以,不过有条件。”
为了掩饰那种不协调的感觉,我随口说出了这句话。
【祈】
“什么?”
【一蹴】
“想知道吗?”
【祈】
“嗯、嗯……”
【一蹴】
“那我就告诉你条件是什么。”
我轻轻咳了一声。
【一蹴】
“…………”
祈不安地望着我。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出了我的条件。
【一蹴】
“你不可以迟到喔。”
【祈】
“…………”
【祈】
“唉唷!再怎么样,人家也不会睡到中午啦!”
祈是个迟到大王,早上常常爬不起来。
【祈】
“…………”
好不容易,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她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肩头,然后握住我的手。
【祈】
“你相信我一定会在约定时间内到吗?”
【一蹴】
“嗯嗯,加油。虽然我不期待,但我会等你的。”
祈的家离学校不远,步行约10分钟的路程。
放学送她回家,已经是我每天必做的功课。
【一蹴】
“明天见。”
【祈】
“嗯,明天见。”
祈的小手在胸前轻轻挥动,我也用力地对着她挥手。
在她进入家门前,我似乎忽然看到祈脸上的表情,
猛地转为阴沉。
可是,这时候的我,只是天真的以为是自己太多心了。
我们这持续了两年半的亲密关系,我毫无理由地相信,
将来,也会一直不变,永远持续下去。
今天又是晴朗的好天气。
虽然还是有点冷。
在这种寒风中,我等了将近一个小时。
【祈】
“呼~呼……”
【祈】
“呼~……”
果然,就像我昨天说的,祈照惯例,又迟到了。
【祈】
“对不起……对不起……”
【祈】
“我今天,真的有早起啦……”
【一蹴】
“几点?”
【祈】
“8点左右。”
【一蹴】
“那么,为什么又迟到了呢?”
【祈】
“……因为我在挑要穿的洋装……”
【一蹴】
“啊-”
【祈】
“真的对不起……”
祈总是这样。
老是迟到,然后拼命地冲向约定的地方,然后再拼命地
道歉。
【一蹴】
“算了,反正我也习惯了。”
忽然间,祈放开了我拉住她的手。
紧紧地抱住了我。
【祈】
“对不起。”
【一蹴】
“不要紧啦,好了,我们现在去哪里好呢?”
【祈】
“唔……”
【一蹴】
“你还没决定啊?”
【祈】
“我只要能看到你,就觉得很够了。”
【一蹴】
“嗯,那我们去千羽谷好吗?”
我就住在千羽谷。
从滨吹搭芦鹿岛电车,大约30分钟的路程。
【祈】
“…………”
【一蹴】
“嗯?怎么了?”
【祈】
“今天,我不太想去人多的地方。”
【一蹴】
“嘿耶~真难得啊。”
平常就算我不说,祈也会主动要求去千羽谷的。
特别是,我平常打工的地方‘Narazuya咖啡屋
’,我们总是会到那边待一下。
其实打工时带着女朋友去,是很不好意思的,虽然我每
次都想拒绝,但最后总是拗不过她的要求,带了她去。
不过今天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一蹴】
“仔细想想,其实滨吹也没啥好逛的。”
最后,还是散散步,在小餐厅吃个饭,然后再去海边走
走……
仔细想想,我们其实常常来这个地方。
这里以前是我非常喜爱的地方,两年半前也成了祈非常
喜欢的地点之一。
这里平常没什么人来。
或许,直接说根本没人来更贴切。
会来这种破旧的小教堂的人,大概只有我们两个吧?
虽然说是来这里玩,但其实也没有特别要玩什么。
【祈】
“喂,一蹴?”
今天的祈,看起来似乎有点闷闷不乐的样子。
话也出奇的少。
这次约会明明是祈要求的,我真是不懂她在想什么。
【祈】
“你毕业后想做什么?”
啊,又来了,又问这个。
这个问题她已经问了我很多次了……
唉,虽然我明白她都是因为担心我。
【一蹴】
“没有特别想过,就跟平常一样。”
【祈】
“…………”
【一蹴】
“那你的打算呢?”
【祈】
“啊?”
【一蹴】
“你虽然考上了音大,但我看你似乎还犹豫不决?”
我听你母亲说,虽然考上音大了,但是所有入学相关的
资料文件,你好像都没有准备?
【一蹴】
“你有打算出国念书吗?”
【祈】
“唔……我不太可能吧。”
【一蹴】
“那,你在烦恼什么?可以进入大学读书就要把握啊~
你跟我不一样!你那么优秀!”
【祈】
“一蹴你肯努力的话,也能办到啊,可是你从一开始就
没费心去想过……
不管是考试,还是找工作,都漫不经心。”
【一蹴】
“我只是想多点时间,思考一下自己的未来。”
【祈】
“未来……”
【一蹴】
“嗯,所以在我确定未来的方向之前,我想先过自由的
生活。”
【祈】
“…………”
【一蹴】
“…………”
【祈】
“对不起……我老是一直唸你。”
【一蹴】
“没啦,你也是现在才提起的。”
【祈】
“嗯,总之,还是要跟你说声对不起。”
【一蹴】
“真是个怪家伙……没事啦,你又不是今天才这样。”
【祈】
“哼!本来有想要送你一个好东西,还是算了吧!”
【一蹴】
“好东西?”
【祈】
“一蹴收到这个,一定会高兴地哭出来。”
【一蹴】
“什么东西那么厉害?”
【祈】
“咦?你真的不知道?”
【一蹴】
“嗯,我真的不知道啦。”
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祈】
“那我现在给你一个提示,这可是送分题喔~答对就拿
出来给你喔~”
【一蹴】
“好,来吧。”
我打起精神,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
【祈】
“小祈的猜谜时~……”
又来了。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不要害羞。
【祈】
“哈哈哈!嗯,将鼬鼠横放就可以吃的东西,
是什~么?”
唔……这题也太难了吧……
这哪叫什么送分题嘛?
答案是……
白带鱼
平板巧克力
草莓
【一蹴】
“答案是--白带鱼!”
【祈】
“一蹴,你收到这个礼物会开心吗?”
【一蹴】
“一点也不。”
【祈】
“你不够努力唷。”
【一蹴】
“可是,还是有收到这个礼物会高兴的人啊。”
【祈】
“……我还是送你别的东西好了。”
算了!如果有一边笑着说“来,你的礼物~”,一边将
白带鱼送人当礼物的女孩子,我也想见识一下。
【一蹴】
“给个提示啦!”
【祈】
“这个谜语刚才不是有给你提示了吗?”
【一蹴】
“那算什么提示啊?”
【祈】
“说特别也很特别?又甜又好吃的东西。
是女孩子会送男孩子的东西。”
【一蹴】
“啊-!我想到了!答案是巧克力吧!”
我总算想起来了。
今天是情人节。
我早忘得一干二净。
【祈】
“答对了,正确答案是平板巧克力。”
原来如此,‘鼬鼠’和‘横放’两个字音拼起来,就变
成平板巧克力了。
(这里是指日文。)
【祈】
“拿去吧~”
【一蹴】
“喔,Thank you!”
对了。
难怪她昨天那么早就说要回家。
原来是为了准备这个。
【祈】
“今年作的巧克力比较小喔。”
【一蹴】
“比较小?为什么?”
【祈】
“那是因为去年我送你一个大的,结果有人说‘这么大
一个人吃不完啦’。”
【一蹴】
“谁说的?”
【祈】
“一蹴你啊。”
【一蹴】
“啊?……我有说吗?”
那时候年纪小,
很容易害羞的。
更何况是在学校收到的,谁不会害羞啊?
加上旁边又都是同学们。
还好今天是星期六。
【一蹴】
“Thank you。那我就不客气了唷。”
【祈】
“啊……嗯。”
【祈】
“…………”
又来了!
祈的必杀技,捏鼻子又来了!
我身子一闪准备要接招了……
【祈】
“…………”
【一蹴】
“咦?”
她没伸手过来。
【一蹴】
“……祈?”
【祈】
“…………”
沉默中……
祈忽然看似寂寞的垂下了头。
发、发生什么事了?
我忽然觉得很不安,温柔地抱着祈。
祈没有推开我。
我的脸贴着她的头,可以清楚地感觉到祈的体温,以及
她身上的香味。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那不安的一瞬间其实就是一种预
感。
祈一定是下了决心,才会选在今天来到这里。
因为我感觉到,在我怀中的祈的身体,充满了紧张不安
的感觉。
她说想看看夕阳。
虽然从教堂中间,也可以透过窗户清楚地看到。
但她还是说想去外面看看。
从教堂的山丘上,可以清楚地看见海。
不过很遗憾,在这里看到的夕阳,已经没入了水平线。
即使如此,黄昏的颜色仿佛将天空与海面融合成一体,
这样的景色,还是充满了想像的空间。
祈紧紧地握着我的手,屏息般一动也不动地,望着夕阳
的景色。
还是沉默不语。
这美丽的光景,似乎深深吸引着她的目光。
寂静。
让人有种世界已经静止的错觉。
冷冽的海风,缓缓吹向山丘。
和美好的风景不符的是,天气格外的冷。
而我们,就站在这样的寒风之中。
注意到东边的天空,一朵积雨云正在靠近…………
果然……
开始下起雨来了。
为刚刚短暂静止的世界,带来了变化。
随着天色逐渐转暗,夜空落下了大滴大滴的雨水。
接着,冬天的空气,也逐渐让人感到冻寒。
淅沥哗啦的下雨声,反而更突显出四周的寂静。
没有带伞,在接近海边的山丘上看景色的我和她,
没有多久就被淋得全身湿透。
一阵寒意,从体内深处涌了上来。
全身在抖动。
但是,这阵抖动,绝不是因为天气的寒冷所致。
恐怖。
一种好像快要失去什么重要东西的感觉,那种漠然的恐
怖,让我的身体紧张了起来。
从下雨之前,我就一直握着她的手。
她柔软的小手,可能是因为冷的缘故,微微发抖。
我不想放开。
怕一放开,似乎就再也没有机会去感受她手心的温度。
她站在雨中,仍然一动也不动。
只是默默地站着,低头不语。
再这样下去,我们两个人都会感冒吧?
经过长时间的沉默后,
我,决定打破僵局先说话。
【一蹴】
“……祈?”
似乎受到了惊吓,她的肩膀震动了一下。
【一蹴】
“我们进去吧?”
我有点带勉强地拉着她的手。
如果是平常的话,她都会柔顺地、笑着把身体靠着我,
然后乖乖跟着我走。
可是,今天她却仍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或许就是为了那件事……
昨天的雨,直到天色微亮仍然持续下个不停。
而我也整晚没有阖眼。
虽然也有受到被甩的打击,但是除此之外更严重的是脑
子一片混乱。
为什么祈会忽然急着要跟我分手呢。
‘一开始我就不那么喜欢你’
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我心中满是疑问,百思不得其解,想到头都快爆炸了。
不行了。
再这样一个人独处,就会陷入自怨自艾的情境去了。
我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只见一张憔悴不堪的脸。
一定是因为整夜辗转难眠,不但气色很差,连眼睛也是
肿的。
真是受了严重打击啊,我……
为了强迫自己重新振作起来,我用冷水洗脸。
总算恢复了点精神了。
偶然间,我不经意瞄到了桌上的一个小包裹。
因为淋到雨,原本精美的包装纸,也被弄得皱皱的。
我实在是没有打开包裹,把巧克力吃下去的心情。
但要我扔掉它,却又舍不得。
这个小包裹所代表的意义,就是让我认清,
昨晚所发生的一切全是事实,而不是在做梦。
【一蹴】
“…………”
为什么,祈?
为什么要告诉我,你一开始不是很喜欢我的?
我把视线从巧克力上面移开了。
【一蹴】
“今天又是该打工的日子……”
每个星期日我都必须从早打工到晚。
如果不这样的话,我这高中生的生计就会出现问题了。
总之,家里只帮我付房租,剩下的生活费就必须靠自己
张罗了。
所以我一周最少要打工五天,才能赚取足够的生活费。
不过,今天我真的没力了……
我拨了电话去打工地点,以感冒为由请了病假。
结果代理店长非常不放心。
被人担心成这样,我使用生病这个藉口,反而更让人不
知所措。
讲完电话后,我决定出去走走。
像这种时候,出去随便逛逛总是好的。
细雨绵绵下个不停,让我的心情更加忧郁。
好冷。
【一蹴】
“嘿,正午,你今天精神好吗?”
【正午】
“汪,汪,汪。”
我一靠近,这只可爱的狗就把嘴张得大大的,很高兴地
对我吠。
牠应该是很开心……吧?
我所住的日暮庄是可以养狗的。
虽然饲主平常都在,但整个庄里的人,几乎都被拜托过
要帮忙照顾狗。
就连我也常常被饲主硬凹要帮忙照顾狗。
【正午】
“呜唔……”
这狗看起来真是一脸可怜相。
我一边苦笑着,一边轻轻地摸着牠的头。
狗狗把身体挨着我的手。
好温暖,毛摸起来好顺啊。
【一蹴】
“呵呵,好乖喔。”
我继续摸着狗。
与其说是摸牠,还不如说是帮牠按摩。
狗狗几乎是整个靠向我。
然后侧躺着,把肚子整个翻过来要我摸。
【一蹴】
“哈哈哈,笨狗。”
对现在心灰意冷的我来说,跟这只狗一起玩耍的亲密行
为,让我有一种得到救赎的感觉。
好温暖啊……真好。
【??】
“那妈思爹~真辛苦你了。”
(那妈思爹:印度、尼泊尔等地的问候语。)
【正午】
“汪、汪。”
我身后忽然出现的这个人,使得狗狗兴奋不已地跳了起
来,仿佛要把颈子上的狗炼挣断般的,冲向那个人影。
【??】
“喂,TOMOYA,吃早餐了。”
这个气质有点怪怪的男人,就是跟我住在同一栋公寓,
同时也是这只狗的主人,稻穗信。
他把自己的脚踏车取了一个叫‘夕风号’的怪名字,
真是个怪人。
都不知该说是前世结下的孽缘,还是怎样的,认识这家
伙,真是我人生一大不幸。
……唉,像这种话随便说说就算了吧。
信把带来的狗食放在小狗的面前。
还没做出要牠“握手”或“等待”的动作,狗就像发疯
似的,冲去吃狗食了。
【信】
“喂!去散步吧!一蹴。”
【一蹴】
“啊?为什么要去散步?”
【信】
“你就把TOMOYA带着,去散步个一小时嘛,听到
了没?”
【一蹴】
“麻烦你解释一下,为什么要我带你的正午去散步?”
【信】
“No~No。一蹴,你搞错了吧?”
【一蹴】
“什么啦。”
信指着正吃狗食,吃得的津津有味的正午。
【信】
“这家伙的名字是叫做TOMOYA啦,
Understand?”
【一蹴】
“是叫正午吧?”
【信】
“TOMOYA啦!要我讲几次啦。”
【一蹴】
“我听说牠叫正午喔。”
【信】
“谁说的?在那边乱讲。”
……是谁跟我说的?
【信】
“如果你连情报处理能力都那么差劲的话,就无法在这
时代混口饭吃了。”
【一蹴】
“幕府末期真美~……这时代的错误是谁造成的?”
【信】
“难道你不明白幕府末期有多美好吗?”
我也不想知道啦。
【一蹴】
“随便你要说什么都好啦。
总之要散步的话,你不会自己带牠去喔。”
【信】
“安啦!我最了解你了啦。”
我不懂他在说什么。
【信】
“你还爱着的对吧。”
【一蹴】
“啊?”
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信】
“虽然我自己不觉得有那么夸张,但是当我注意到时,
我的心里却一直想着她。”
【一蹴】
“你、你在说什么……”
他应该是在胡说八道的,但是……
信那家伙,该不会知道了我的事了吧……?
【信】
“对于孤独的自己来说,那家伙其实是个无法取代的存
在,一点也不想分开。”
【一蹴】
“喂、喂。”
只不过是昨天才发生的事,为什么信会这么快知道我和
祈分手的事!?
【信】
“那温暖、那香味,我忘不了,所以一直寻找着。
你想靠在那个深爱的人的胸口……”
【一蹴】
“吼!别再说了啦。”
【一蹴】
“我、我和祈,才不是那样啦……”
【信】
“小祈?小祈发生了什么事吗?”
咦?怪怪的,是在鸡同鸭讲吗?
【一蹴】
“呃,你刚讲一堆,是在讲什么?”
【信】
“我把你跟TOMOYA有多么相爱的情景,都清楚地
描述出来了吧?”
【一蹴】
“TOMOYA?”
原来是在说正午吗?
【正午】
“汪!”
这只笨狗似乎把食物都吃光了的样子,也未免吃太快了
吧!
【信】
“倒是你啊,大清早的,就跟TOMOYA玩在一起,
宝贝得跟什么一样。你平常不是都只摸摸牠的头而已吗
?”
【一蹴】
“……喔。”
真让人一头雾水啊!
别吓我啦。
【信】
“喂!”
【一蹴】
“嗯?”
【信】
“小祈发生什么事吗?”
糟了。
真是自掘坟墓。
好死不死,刚好被最不能被听到的人听到了这些话。
干嘛一脸凶巴巴地看着我……
现在这个局面,任谁也阻止不了信吧?
我现在的处境,就像被蛇当成猎物的青蛙。
像从快车面前闪过的猫。
仿佛搞笑艺人不小心遗失了最拿手的笑点一样。
呃,不得不说了吗?
【信】
“啊~是吵架了吗?”
【一蹴】
“没、没有。”
如果只是吵吵架就好办了。
【信】
“年轻真好啊~真是热血青春。”
【信】
“偶尔吵个架又有什么关系啊?你们这对笨蛋情侣感情
太好,以前都没吵过架,不是吗?”
【一蹴】
“谁是笨蛋情侣啊!”
【信】
“虽然说一直持续着平稳的关系,是很好啦。
但是偶尔吵吵架,增加一点情趣,也不错啊。”
一点都不明白我的心事,信还在那边滔滔不绝地说教。
如果去掉嘴巴说不出好话这个缺点的话,他其实也不是
个坏家伙。
【一蹴】
“算了,就随他去吧。”
我不再说话,撑开伞走了出去。
再这样跟他耗下去,我怕自己会透露太多不该说的。
【信】
“喂,喂,一蹴!?那带狗散步的事怎么办啊?”
信还在叫我。
但我完全装做没听到。
搭乘芦鹿岛电车约要30分钟。
从滨吹车站步行大约20分钟。
距离住宅区很远,在靠近海边的山丘上,有座教堂。
这里是我非常喜爱的地方。
人烟稀少。
说起来这教堂已经没在使用了。
所以看起来很老旧了。
有时我都会觉得它快要塌了,年久失修。
一踏进教堂里,下雨的声音就变小。
这里总是那么安静。
挂着十字架的祭坛后方,有个大大的窗户,可以从那里
望出去,看外面的海。
在右手边的就是芦鹿岛。
夏天烟火大会时,这里是没有人知道的--
绝佳的观景地点。
记得我第一次来这教堂时,就是烟火大会。
大概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吧。
那时我在育幼院里过生活。
为什么会一直待在那里呢……我也不知道。
只知道懂事以来,就一直在那里了,所以也没办法。
烟火大会对育幼院的孩子来说,和圣诞节并列为一年中
最开心的日子。
当时的我,好动活泼,一刻也静不下来。
而且,也很不合群。
……呵,其实现在也是吧。
育幼院的大人们,会带领我们前往芦鹿岛欣赏烟火,
但我总是觉得有点小小的不满足。
所以我总会趁着大人们不注意时,一个人偷偷溜出去。
这对当时年纪幼小的我来说,算是个大大的冒险吧?
不到一小时的路程中,最先能到达的地点,就是这个教
堂了。
正当这个时候,烟火大会的最后压轴好戏,‘星空烟火
’开始时,我就从教堂的窗户远眺出去。
从窗外看出去的烟火,与在芦鹿岛上看到的比起来,
要小得多了。
但是,人来人往的芦鹿岛,对孩子而言,是一种痛苦。
因为到处都是人挤人。
被观赏烟火的人群挡住了,其实什么烟火也看不到。
所以,从教堂的窗户清楚地看到烟火的瞬间,
这里成为我心中最喜爱的地方。
这也是在经历漫长的冒险之后,意外的收获吧。
从小我就深深被烟火的灿烂美丽所感动。
总有一种世界尽入我手的畅快感。
那时候的光景,我至今仍然忘不了。
不过,对于一个住在育幼院的小学生来说,要从千羽谷
来到滨吹,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所以我第二次造访这个教堂,已经是成为中学生以后的
事了。
从那时开始,每当我想一人独处的时候,一定都会来到
这里。
在教堂里有一位负责管理的(形式上的)老神父,
他一个人住在这里,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我和这个老神父相处融洽,一直到现在,我都还会帮忙
敲敲打打地修复教堂。
这真是件有趣的事。
只不过,修复的工程,大概永远没有完结的时候吧?
但这里对我来说,还是唯一让我心安的地方。
说起来,我和祈的交往,也是从在这个教堂告白后,
才开始的。
在那之后,我从没跟人说过这间教堂的事,不想让其他
人进入这个我相当喜欢的地方。
这是专属我自己的小天地。
她是我唯一告知教堂所在的人。
她就是祈。
两年半前,夏天烟火大会的那一天。
在我初次带她来到的教堂里,祈向我告白了。
【一蹴】
“…………”
我想起了昨天的事。
昨天我在这里,听到了祈跟我说要分手。
【一蹴】
“我们的恋情在这个教堂开始,
也在这个教堂结束……”
对现在的我而言,这个教堂是我最喜欢的地方,
同时,也变成一个留下最心酸回忆的地方。
我筋疲力尽地整个人摊在椅子上。
这里完整无缺的椅子很少,大部份都是坏的,椅脚也腐
烂得很严重。
我整个人缩在椅子里,无意识地望着窗外。
我讨厌下雨……
我真不应该来这里的。
这个教堂,存在了太多关于祈的回忆。
我和祈的初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呢?
对了,那是我一年级时的春天……
我刚进入滨吹学园的时候。
午休时间,我趴在自己的书桌上睡觉……
当我睡得正熟时,有个家伙一直在敲我的头。
起先我不理继续睡,但是实在被敲到受不了,于是我抬
起头来看了一下。
【一蹴】
“啊~谁啦?”
【祈】
“啊……”
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陌生的女孩。
她是我们班上的人吗?我没有印象。
【一蹴】
“什么事?”
【祈】
“请、请问……”
看起来很老实的一个女孩。
不过,长得很可爱。
刚刚在敲我的头的,她的手指,顿时悬在半空中。
我对于那手指尖微微发抖的景象,印象深刻。
【祈】
“那个,我……”
什么啊?
那女孩偷偷看了我一眼,然后表现出很沮丧的样子。
然后我看到,她忽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脸颊。
【祈】
“好。”
……‘好’?
【祈】
“你玩猜谜吗?”
我以为她有什么事要找我,结果竟说出跟我想像中,
完全不搭的话来。
【一蹴】
“猜谜?”
【祈】
“是啊。我来出题,鹭泽君你回答,好吗?”
【一蹴】
“等一下啦!我还搞不懂你的意思。”
【祈】
“可是,因为刚刚在睡觉……”
【一蹴】
“谁?”
【祈】
“鹭泽君你啊。”
你也拜托一下,说清楚一点嘛……
【祈】
“啊-抱歉。”
【祈】
“我叫……陵……祈。请、请多指教。”
这是个眼珠子乌溜溜转、表情丰富的女孩。
【一蹴】
“你是我们班上的?”
【祈】
“嗯。”
【一蹴】
“那,那为什么找我?”
【祈】
“咦?什么意思?”
还问我什么意思喔……
【一蹴】
“我是说,为什么要找我猜谜语?”
【祈】
“唔,那是因为你……在睡觉。”
【一蹴】
“啊,是这样喔……”
这家伙不管谁都好,只专找睡着的人玩猜谜游戏吗?
我真没见过这种女孩……
【祈】
“我听说鹭泽君你个性开朗,朋友又多,和大家相处得
很融洽……”
【祈】
“可是午休时间,你都在睡午觉。”
【一蹴】
“…………”
【祈】
“为什么啊?”
真是尖锐的话语。
还是,碰巧的?
【一蹴】
“……也没什么。”
【祈】
“啊,真是对不起……”
【一蹴】
“不是啦,我不是生气啦。”
【祈】
“…………”
【一蹴】
“…………”
总觉得气氛搞到有点僵的样子。
看来我不顺着她的意思不行了。
【一蹴】
“欸。”
【祈】
“啊?”
她一副担心受怕的样子。
看她这个反应,我觉得很有趣。
【一蹴】
“不是要我猜谜吗?”
【祈】
“…………”
【祈】
“嗯。”
我看我把人家吓过头了。
其实我并不会讨厌她的要求。
【祈】
“真的可以吗?”
【一蹴】
“就让你问一题吧,我可是很忙的。”
【祈】
“很忙……吗?”
【一蹴】
“嗯。”
我忙着睡觉啦。
【祈】
“呵,那么……”
【祈】
“小、小祈的猜谜时~……”
【一蹴】
“噗。你、你在说什么?”
【祈】
“呃……那个……”
【一蹴】
“啊哈哈哈!”
她刚刚那个傻瓜般的行为,大大降低了我的警戒心。
我开始有点喜欢这个女孩子了。
【祈】
“你、你别笑人家嘛……”
【一蹴】
“可是我忍不住啊。‘时……’,啊哈哈哈哈!”
【祈】
“唔唔。开始了啦,猜谜!”
【祈】
“在无人的森林中,迷路而出现的雾是什么?”
这就是我和祈的初次见面。
不过,祈第一次考我的谜题,我并没有答出来。
忽然注意到,雨势变小了。
我没注意到自己的身体早已冻到发抖。
在没有暖气空调的地方,就这样睡着不太好吧。
说起来我也恍惚了好长一段时间了。
睡眠不足,好累。
我甩了甩头,甩开恍惚的感觉,站了起来。
我像往常一样,看了一下手机。
没有简讯,也没有未接来电。
慎重起见,我还重新搜寻了一下是否有新的未接来电。
没有新的未接来电。
真是没有意义的行为。
到底我在期待些什么?
【一蹴】
“…………”
回去吧。
当我回到日暮庄时,已经是晚上了。
我猛然停在公寓的前面。
照理说对自己的家应该是习以为常,但忽然间,看起来
有种不熟悉的感觉。
这、这已经不是日暮庄了。
从祈跟我分手的那一瞬间开始,这里就似乎变了一个样
的感觉。
我抬头望着天空。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终于停止了。
这是当然的吧。
没有下不停的雨。
不论是多狂暴的骤雨,还是多激烈的强风,
都会结束的吧?
如果不停止的话,就伤脑筋了。
所以……
雨,何时才会停呢……?
祈这么说着。
一副很悲伤的表情。
这句话,究竟代表着什么意思呢?
我真的不明白。
分手已是事实,但我还是不懂。
【一蹴】
“…………”
我抬头望着冬天的夜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想用手抓住那散在冷空气中,白色的吐息。
却只见那白色吐息,在没有月色的夜空中,消失了。
我的肩膀上也积满了冬天的厚重与寒冷。
我用力地吸了一口冷空气。
冷空气呛住了我的鼻子。
眼泪流了出来。
【一蹴】
“真是糟糕,我竟然为了失恋而哭了……”
我心乱如麻,胸口一阵疼痛。
觉得自己真是很可怜啊。
很想大声哭叫一番。
但是又哭又叫,实在不是我的作风。
我举起了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
【一蹴】
“好冷!好冷!好冷啊。”
我故作轻快,用着开朗的语调一边连呼好冷,一边步上
了公寓的楼梯。
进入房间,随手摸着找到开关,开了灯。
我打开了我家唯一的驱寒用具,外面买的便宜小暖炉。
顺便去洗个澡,今天就早点睡吧。
我走向那小小的浴室。
就在这个时候--
忽然间,门打开了。
什么东西朝我扑了过来--!
【??】
“呜哇-啊。”
【一蹴】
“呃。”
就像狮子捕捉到猎物一样,他朝着我冲了过来,
然后紧紧地抱住了我。
【??】
“哥哥。”
【一蹴】
“缘、缘。”
这个抱住我的女孩,就是我的妹妹,缘。
她双手围住我的脖子,带着泪眼对我说话。
【缘】
“真是的,人家担心死了啦……!?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呢……!一直担心,不知道你跑哪儿去了呢……!幸好
你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缘靠着我的头,磨磨蹭蹭。
【一蹴】
“不用担心成这样吧。”
【缘】
“可是、可是、可是……”
缘的大眼睛眨呀眨的看着我。
【缘】
“你不是和祈学姊分手了吗?”
【一蹴】
“……为什么你会知道?”
【缘】
“我今天在路上遇到了学姊。像平常一样,我跟她说
‘哥哥就请你多照顾了’跟她打招呼……”
【一蹴】
“……你这样跟她打招呼吗?”
【缘】
“对啊。
然候祈学姊就跟我说了啊,”
【缘】
“‘我已经跟一蹴分手了’。”
【一蹴】
“…………”
【缘】
“你们两个那么要好……”
【缘】
“我想到哥哥你一定大受打击吧!所以我……!所以
我……”
【一蹴】
“所以你就跑到这里来?”
一直抱着我的缘,用力地点了点头。
她的发丝擦过我的鼻子,让我觉得鼻子痒痒的。
【一蹴】
“没啦,我哪有受到什么打击。”
【缘】
“怎么可能,你一定是在说谎。”
【一蹴】
“不,我是说真的。”
【缘】
“嗯,你应该会觉得很痛苦才是吧?”
【缘】
“刚才,我看到哥哥你……站在公寓前哭泣。”
【一蹴】
“……你看到了?”
【缘】
“嗯……
看到你很痛苦地叹息……小声地在啜泣的样子……”
【缘】
“缘也很想陪你一起哭的……”
缘擤了擤鼻子,语带哽咽。
【一蹴】
“不是啦,你误会了啦。”
【缘】
“唔,你不用再伪装了啦,我都已经知道了。”
看起来泪水似乎随时要夺眶而出的缘,双手更加用力地
,紧抱着我。
她纤细的身体,紧紧地贴着我。
【缘】
“虽然缘可以帮你的地方并不多……”
【缘】
“如果真的很痛苦的话,你就靠在缘的胸前哭吧……
哥哥。”
呃。
看来她完全误解了,认为我因为失恋而大受打击。
呃,的确,我是很痛苦没错……
但我不想被人同情。
仍然紧紧抱住我不放的缘,抬起头来望着我。
那双大眼睛,
似乎在对我诉说着‘靠在我胸前哭泣吧!’。
虽然说是妹妹,但我们并没有血缘关系。
她这样抱着我,虽然我没有起邪念,却想起了这件事。
如果是以前的话,每当她这样对我撒娇时,我都会冷冷
地把她推开,但这次看她这么担心我的样子,若推开她
不是太可怜了吗?
想个办法,让她放开我……
要她放开
装哭
【一蹴】
“缘……”
苦思对策的我,开始装哭。
蹲下来把脸埋在她的胸口。
【一蹴】
“呜呜呜呜……”
忽然觉得自己演得太过火,连声音都开始哽咽了。
【缘】
“啊……哥哥。”
被我的演技瞒过,缘也忍不住一起哭了起来。
【缘】
“啊啊……哥哥,看你这么痛苦,缘也很痛苦啊……”
缘抱着我的背,声音颤抖着。
就在此时,我抬起了头。
就是这时候,我抓住这个大好机会。
【一蹴】
“缘……”
【缘】
“呜……什么事,哥哥。”
【一蹴】
“你的胸部真平耶~”
【缘】
“哇啊喵呜~”
如我所料的,缘忽然放开了我的身体。
嗯,作战成功。
就把它命名为‘太阳与北风的作战’好了。
【缘】
“你、你你你、你在说什么啊,哥哥。”
她满脸通红,高分贝叫了起来。
我用一副哲学家的口吻,很正经地说。
【一蹴】
“像这种趴在女孩子身上哭的场合,自古就是说要挑身
材丰满的比较好呀。”
当然,我根本没想到这么多。
这个论调是来自于那位,对全世界女性都有兴趣,同时
也是男人公敌的--信,口中所说出来的。
【缘】
“哥哥你也这么想吗……”
【一蹴】
“也是啦,比起没胸部的,胸部大是好一点呀。”
【缘】
“呜呜呜呜……”
缘瞄了一下自己的胸部,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
【缘】
“哥哥你真可恶啦。”
她生气地看着我,举起手作势欲打。
我假装要逃开。
【一蹴】
“唉唷!别气了啦,跟你开玩笑的啦。”
OK。
这样才能从这样尴尬的场面脱身。
说是尴尬,其实我只是想戏弄一下她。
这只能说是我的处世之道吧。
【一蹴】
“唉唷,其实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所以开个玩笑。
真的很谢谢你。”
我做势想把缘抬进房间。
但是,她一脸倔强地垂下了头。
【缘】
“……纱代玲说……”
【一蹴】
“什么?”
【缘】
“说牛奶很好。
所以虽然缘讨厌喝牛奶,还是强迫自己要喝下去。”
【缘】
“红茶也可以泡成奶茶呀。”
【缘】
“可是,怎么喝那里就是长不大……”
【缘】
“我就是发育不好嘛……没有要求你安慰我……
结果哥哥你还反过来挖苦我……”
【缘】
“反正缘就是没用啦!没用没用!超级没用的妹妹!”
呃,糟了。
出乎我意料的,她似乎受了很大的打击。
我这妹妹,是可以因为一点小事,就感到欢天喜地的笨
妹妹……
令人困扰的是,她也会因为一点小事就感到沮丧。
要是不管她的话,就会开始自怨自艾。
【缘】
“我这妹妹不及格啦!呜呜呜呜。”
【一蹴】
“等等啦!不要那么消沉啦。”
【缘】
“呜呜呜。算了啦!不要勉强了啦,哥哥。”
【缘】
“我还是去旅行好了……”
【一蹴】
“等等啦!别去旅行啦。”
我拉住了正要走去外面吹冷风的缘,带回我的房间里。
【一蹴】
“拜托,我不会只因为胸部大小,就讨厌你吧?”
【缘】
“真的吗?”
【一蹴】
“嗯,当然啦。缘可是我最重要的妹妹呢!”
【缘】
“重要?你是说缘吗?”
【一蹴】
“当然啦。”
【一蹴】
“如果是为了缘的话,就算要我拿出仅次于我生命的、
第二重要的塔摩留模型来交换,也在所不惜的啦!
绝对在所不惜!”
其实我根本没有这玩意儿。
【缘】
“哥哥……”
缘似乎被我的话所感动,眼角含泪。
【缘】
“那你的意思是说,缘的性命,是仅次于你,第二重要
的吧……”
真是乐天派啊。
话又说回来,她对于塔摩留的模型这个比喻,都不用吐
槽的吗?
不吐槽的话,那我不就成了塔摩留爱好者吗?
虽然脑子里这么想,但是我当然不会说出来。
【一蹴】
“唉唷~你是我妹妹呀。”
【缘】
“嘻嘻嘻~”
【一蹴】
“我去泡个美味的红茶来喝喝,心情会变好唷。”
【缘】
“嗯。”
刚刚说要去寒冬夜空下旅行的脸,终于有了一丝笑容。
太好了!她恢复精神了。
虽然她很容易沮丧,不过幸好也恢复得很快。
缘走进了我的房间。
【一蹴】
“我这里没有坐垫,你就随便坐坐吧。”
【缘】
“好~”
我拿着茶壶装了水,放到炉上点起火来。
我把火开到最小来烧开水。
这是一个人生活的必要常识。
我开始找起杯子……可惜,只有我专用的马克杯和祈的
杯子而已。
但是拿祈的杯子来用,实在不太好。
我把祈的杯子收起来,拿出了纸杯。
至于缘,她把折放在房间角落的棉被,摊开坐在上面。
那里是缘的专属座位。
【缘】
“虽然很久没来了……好像也没什么大改变嘛。”
【一蹴】
“嗯,对啊。”
呃,砂糖是放在哪里?
我一边找着砂糖,没有转身,背对着她回答。
【一蹴】
“你上次来好像是一年前的事了吧?”
【缘】
“不是啊。
是从你跟祈学姊开始交往之后……大概两年没来了。”
【一蹴】
“是吗?”
【缘】
“我其实很想来玩的,但是缘还是忍住了。”
缘讲这句话,似乎有点多余。
其实我和缘并没有血缘关系。
在育幼院生活的我,成为鹭泽家的养子,也因此成为她
的哥哥。所以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兄妹关系。
‘一蹴是你失散已久的哥哥喔’
养育我的双亲--也就是缘的父母,是这样告诉她的。
虽然我不太知道,为什么他们明明有亲生孩子,却还要
收养我。
总之,
缘以为跟我是亲生兄妹。
她把我当成亲生哥哥一样仰慕。
当她撒娇过度的时候,其实我有时候会觉得很烦,有时
我也会很冷淡地对她。
但基本上,她还算是一个很可爱的妹妹。
喔,水滚了。
我虽然在一间时髦的咖啡店打工,但我却不知道要怎样
泡一杯好喝的红茶。
但我打工地方的代理店长说,“比起矿泉水来,用自来
水煮沸了来泡茶,会比较好喝。”。
虽然我一直遵守要用自来水来泡茶这句话,但接下来的
步骤就乱七八糟了。
我把茶包放进纸杯,加了热水进去。
【一蹴】
“要加多少糖?”
【缘】
“加多一点好了。”
【一蹴】
“好好。”
我用小糖匙挖了几匙砂糖。
【缘】
“那个……牛奶也要放多一点喔。”
【一蹴】
“你干嘛忽然不好意思?”
【缘】
“我才没有啦。”
我一边笑,一边从冰箱拿出牛奶。
【一蹴】
“要不要加热?”
【缘】
“嗯,这样就可以了,缘怕烫呢。”
【一蹴】
“OK。”
我加了很多牛奶到杯子里。
【一蹴】
“久等了~这是你的‘王家’奶茶。”
我一边饶舌地说着,一边把马克杯拿去桌上放。
【缘】
“谢谢!缘好高兴。”
坐在椅垫上的缘,一副好像获得了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的表情。
我拿着装有红茶的杯子,坐在缘的旁边。
我伸腿轻轻踢了暖炉一下,让它转向缘的方向。
缘歪着头看着马克杯。
【缘】
“……咦?这不是哥哥的杯子吗?”
【一蹴】
“我用纸杯就可以了。”
【缘】
“缘要是用这个杯子喝的话……不就等于和哥哥间接接
吻吗?好恶心喔~”
【一蹴】
“我洗得很干净的,你不用担心啦。”
【缘】
“……那就好了。”
不知为何,一脸无聊的缘,用两手端起了马克杯开始喝
红茶。
【缘】
“嗯,好喝。不愧是专家。”
【一蹴】
“你喜欢就好。”
其实我只是在咖啡屋打工,根本算不上什么专家。
缘虽然很容易沮丧,但相对的,她也很容易高兴。
不枉费我泡了这杯茶给她喝了。
缘一边喝着好像很好喝的红茶,一边浮起了恶作剧般的
微笑。
【缘】
“对了,哥哥。”
【一蹴】
“嗯?”
【缘】
“喝茶,总要配点茶点吧。”
【一蹴】
“真是的,你这任性的家伙……”
家里有什么吃的吗?
我一站起来,缘就拉住我的袖子。
【缘】
“不对,不对啦!不是那个意思。”
【一蹴】
“怎么了?”
【缘】
“你等等啦。”
缘站了起来,走到玄关,打开自己的包包,开始找起东
西来了。
拿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包裹。
【缘】
“嘻嘻嘻~”
【缘】
“你看~”
【一蹴】
“这什么啊?”
【缘】
“巧克力啊。”
【缘】
“虽然晚了一天……情人节巧克力。”
【缘】
“我想哥哥一定很想吃的吧?”
【缘】
“之前我看你和祈学姊在交往,所以一直没有拿给你的
……”
【一蹴】
“这跟祈没有关系的,你可是我妹妹呢。”
【缘】
“话是没错啦……”
【缘】
“喏,妹妹送巧克力给已经有恋人的哥哥,这样是不是
……有点奇怪呢?”
【一蹴】
“会吗?”
【缘】
“是啦。”
【缘】
“所以我想,反正你现在没有恋人了……那就可以收巧
克力了……吧?”
【缘】
“唉、唉唷。
为了不受欢迎的哥哥,我只好出此下策啦~”
【一蹴】
“不必加上不受欢迎吧?”
我随便回了几句话,拆开了放在桌上的包裹。
从祈那边得到的巧克力,还放在那里。
因为包装纸被雨淋到,所以变得皱皱的。
这也证明那个下雨天的事情,是真的。
我脸上的表情在缘眼中一览无疑……
【缘】
“那是祈学姊的吗?”
【一蹴】
“嗯。”
缘瞄了一下那个包裹。
【缘】
“给我吃可以吗?那个巧克力。”
【一蹴】
“你要吃?”
【缘】
“嗯,就是因为有那个东西,哥哥才会越来越痛苦。”
【一蹴】
“…………”
【缘】
“不行吗?”
【一蹴】
“……拿去吧。”
【缘】
“那哥哥你就吃缘送你的巧克力吧。”
缘就开始拆开祈送我的巧克力。
【缘】
“嗯嗯,这是手工做的……”
缘拿起一块巧克力,皱着眉头看了一下。
【缘】
“唔,这做的比缘的好呢。
缘做的巧克力,周围会有固体状的白色粉末……”
突然,她放进了嘴巴里。
【缘】
“咿咿,嗯,嚼嚼……”
【缘】
“呃,这……”
【缘】
“哇啊,好好吃唷~嘿嘿嘿~”
看她一脸陶醉好像很幸福的样子,却又忽然摇摇头。
【缘】
“不!不对不对!不好吃!祈学姊的巧克力一点都不好
吃,不好吃啦。”
【缘】
“可恶!这讨厌的家伙!讨厌的家伙啦!”
缘把巧克力一块、两块地放进嘴里。
忽然发现我在看着她。
她整个嘴巴塞满了巧克力,
【缘】
“你在看什么?哥哥。”
【一蹴】
“没有,我觉得看缘耍宝永远都看不腻。”
【缘】
“咕噜。”
她吃巧克力吃得津津有味。
【缘】
“你是在称赞我吗?”
【一蹴】
“对啊,是称赞啊。”
【缘】
“嘻嘻嘻~”
开心笑着的缘,又喝了我为她泡的茶。
【缘】
“喂喂,那你也吃吃缘做的巧克力好吗?这可是我很努
力做出来的唷。”
【一蹴】
“好的。”
我打开了那精美的包装。
里面放着一个多边形的巧克力。
【缘】
“很可爱吧?”
【一蹴】
“这个形状是…………”
【一蹴】
“猴子的屁股吗?”
【缘】
“是爱心啦!”
【缘】
“形状虽然有点怪,但是味道应该很好的啦。
你吃吃看嘛。”
【一蹴】
“…………”
那个奇形怪状的巧克力,表面浮着红色的粉末。
该怎么说呢?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缘】
“难道你希望我喂你吃吗?”
【一蹴】
“不用,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呜,不管了,先吃吧!
我下定决心,把巧克力放进了嘴里。
巧克力的甜味在嘴里散开。
咦?吃起来,还蛮普通的嘛……?
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忽然间--
【一蹴】
“哇啊!好辣。”
这个巧克力有够辣的。
我的舌头好热!不对,好痛!
我的嘴里,有如发生了第三次世界大战的痛。
救命啊!救命啊!
在我的舌头化为焦土之前,我急着拿起了红茶,把这些
危险物体吞下去。
【一蹴】
“这里面放了什么东西啊?”
【缘】
“嘿嘿嘿~是辣椒。”
【一蹴】
“你怎么会放这么危险的东西……”
【缘】
“我和纱代玲一起看电影,就看到里面有放辣椒粉的巧
克力啊。”
【一蹴】
“你不要把看电影所得到的知识,拿来现实中实际演练
啦。”
【缘】
“这个有大人的味道啊~”
【一蹴】
“这的确不是小孩子能吃的吧。”
【缘】
“难道不好吃吗……”
【一蹴】
“不是啦,只是呢……”
【缘】
“原来是不好吃喔……”
【缘】
“我为了哥哥你,努力做出来的耶……看来失败了。”
【缘】
“缘明明这么努力,但却总是造成哥哥的困扰。”
【缘】
“缘真是没用!像缘这么没用的妹妹,应该在收垃圾的
日子,被拿去丢掉吧。”
【缘】
“在回收不可燃垃圾的日子,把我丢掉吧……”
【一蹴】
“不要丢啦!不要自暴自弃啦!我吃啦。”
我拿起一个缘做的巧克力,放进了嘴里。
强烈的辛辣味,仿佛要把我的舌头烧掉一样!
而巧克力的甜度,似乎更增加了辣的感觉!
辛辣,辛苦、火辣,这两个字凑在一起的理由,
我用自己的身体体会到了!
我忍住了辣度,挤出了一丝微笑。
【一蹴】
“不要紧的……这个,很好吃的,超好吃的。”
应该说‘好吃得快死掉了’才是吧?
虽然心里很想吐嘈,但我还是忍住了。
【缘】
“不要勉强啦。”
【一蹴】
“一点都不勉强啊,只是忽然流了点汗而已,我没有勉
强啦。”
【一蹴】
“其实……还蛮好吃的唷。”
【缘】
“真的吗?”
【缘】
“太好了。”
缘满脸笑容,说出一句很恐怖的话。
【缘】
“那你要全~部吃完喔~哥哥。”
【缘】
“今天送到这边就行了,谢谢你啊,哥哥。”
缘的家,也就是我的家,在滨吹。
因为已经很晚了,所以我送她回家。
已经快十点了。
滨吹车站没有半个人。
我不但吃完那个超级可怕的巧克力,
还送她到这里来……
我为自己是一个好哥哥,感到很感动。
【一蹴】
“喂,路上小心。”
【缘】
“你会担心我吗?”
【一蹴】
“嗯,多少会啊。”
【缘】
“好高兴喔~”
缘装可爱一样,把身体像猫一样缩了起来。
但是,她马上又用很认真的表情,看着我的脸。
【缘】
“喂,哥哥。”
【一蹴】
“唔。”
【缘】
“缘,会加油的。”
她一脸坚决的表情。
小小的拳头握得紧紧的。
【一蹴】
“怎么了,突然这样?”
缘用坚定的语气说着。
【缘】
“缘一定要让哥哥重新振作起来。”
【缘】
“缘很希望哥哥能得到幸福。”
【缘】
“所以也很支持你和祈学姊的事情。”
【缘】
“但是却……”
缘咬住自己的嘴唇。
看起来像是在强忍自己的怒气……
【缘】
“缘,会努力的。”
【缘】
“为了让哥哥振作起来,缘一定要很努力才行。”
这句话,与其说是要让我听,不如说是要讲给她自己听
的。
【一蹴】
“抱歉让你担心了。”
【缘】
“不要说抱歉!缘可是你的妹妹啊。”
【一蹴】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缘摇摇头。
【缘】
“不!让哥哥幸福这件事,我再也不交给别人了。”
【缘】
“缘虽然很没用,做什么都失败,经常给你带来很多麻
烦……”
【缘】
“但全都是为了哥哥你啊!所以……”
我大大地叹了一口气,摸了摸缘的头。
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她就好像被摸了下巴一样的小猫,眼睛眯了起来。
【一蹴】
“我知道了,谢谢你。”
【缘】
“哥哥……”
【一蹴】
“快点回去吧,已经很晚了。”
缘看了我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缘】
“……嗯,明天见。”
缘点了点头后就回家了。
我一直站在原地,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为止。
【一蹴】
“那么,我也该回家了……”
冬天的冷风,仿佛在等着我再度一人独处。
阵阵的冷空气往我身上吹来。
伴随着寒意,我的胸口又痛了起来。
这里是滨吹车站,是我上下学都会经过的车站。
这里到处都充满了我和祈的回忆。
不用刻意想,就会浮出来的记忆片段。
就好像荆棘一样,刺痛了我的心。
就算想拔,也拔不掉。
被缘耍得团团转的时候,就忘记这些事……
但变成一个人的时候,又想了起来。
不过,应该说是拜缘所赐,才能忘记这些事情。
【一蹴】
“搞什么啊,我真是丢脸啊。”
我一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一边离开车站,踏上回家的
道路。
回忆……
深埋在我内心中的回忆……
人的记忆终究不是什么可靠的东西。
明明只是无关紧要的无聊小事,却想忘也忘不了。
可是,重要的回忆却会无声无息地,随着脑细胞消失得
一干二净。
话又说回来,在我心中最重要的回忆,到底是什么呢?
我所想到的回忆,一切都是真的吗……
【??】
“我就在这里唷。”
你是谁?
【??】
“我会陪伴在你身边的。”
你是谁?
【??】
“我会永远,陪伴在你的身旁。”
你是谁?
【??】
“所以不要担心。”
你是谁?
【??】
“我是--”
【??】
“哧哧……”
【一蹴】
“咦?”
手……两只小手正在搔着我。
这、这是……难道……!
恶、恶灵?
【一蹴】
“住手……呜呜……”
不顾我的恳求,可怕的手继续在我身上游走。
呜喔,被搔到腋下了。
好痒,痒到想死。
这简直是地狱,真是恐怖的诅咒。
【一蹴】
“痒痒痒痒痒痒……救、救命……”
恶灵退散!南无阿弥佗佛!
【??】
“哧哧……嘿嘿嘿~”
是声音。
声音从我的床上传出来……
难道我会因此被拉进,出现在床上的,通往异世界之入
口吗……
快逃!不快逃不行!
【??】
“哧哧……”
【一蹴】
“住手……痒死了……住手啦!”
我鼓起最后的勇气,拉开了棉被。
【一蹴】
“什、什么!?”
出现在那里的,竟是……
缘。
她正躺在我旁边,缩成一团。
【一蹴】
“缘!你在干嘛!?”
【缘】
“早安~哥哥,我是缘!”
【一蹴】
“早安~……个头啦!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缘】
“不是说过了吗?缘要努力让你振作起来啊。”
【缘】
“当然第一件事,就是从叫哥哥起床开始。”
【一蹴】
“啥?”
【缘】
“对了!哥哥!”
仿佛母亲在教训恶作剧的小孩般,缘双手叉腰。
【缘】
“你房间的门没锁耶,太危险了吧?”
【一蹴】
“对不起。”
【一蹴】
“呃,我在道什么歉啊!哥哥不能了解的是,为什么来
叫我起床的你,会在我的床上?”
【缘】
“为了叫你起床,我太早起来了嘛~
现在是冬天对吧?早上很冷吧?”
【一蹴】
“是很冷啊。真没办法,好烂的天气。”
我觉得头有点痛的,拍了拍额头。
于是缘继续说着。
【缘】
“好冷啊~好想睡啊~
因为一直这样想,所以刚来到这房间……看到哥哥好像
很暖和地睡着。”
【缘】
“好狡猾好过分喔!缘也想多睡一下啊~!
所以就这样钻进来了呀,嘻嘻喵。”
缘可爱地吐了吐舌头。
【一蹴】
“哦~所以也得寸进尺地搔起哥哥的身体,是吗?”
【缘】
“因为哥哥的睡脸实在很可爱嘛。”
【一蹴】
“因为很可爱,所以想搔痒吗?”
【缘】
“嗯,搔搔痒,然后想让你摸摸我的头。”
【一蹴】
“……真是的,你是不是把自己当成了猫啊?
还有,别随便钻进人家的被窝啦!”
【缘】
“咦?又没关系,我们是兄妹啊!”
【一蹴】
“兄妹也一样,以后别再这样啰?会被人乱说话的。”
【缘】
“乱说什么?”
她可爱地歪着头……
然后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缘羞红了脸。
【缘】
“说说说……说得也是,一起睡好像不太好喔,我以后
会注意的。”
缘点了点头。
真的明白了吗?真是个小呆瓜。
一边打着自己羞红的脸,缘一边拿起我的手机。
看了看时间。
【缘】
“啊呜呜呜……本来想做早餐给你吃的,不过好像没时
间了。”
【一蹴】
“嗯?时间?!”
我接过缘拿在手上的手机。
我看着时间。
八点02分。
我揉揉眼睛。
深呼吸。
再看了一次荧幕。
还是八点02分。
怎么看都一样。
【一蹴】
“迟到啦!”
【缘】
“是吗?才八点耶?平常的话,应该都更晚才出门的,
不是吗……”
【一蹴】
“那是因为你住在滨吹!这里是千羽谷!到学校要花
30分钟啊!”
【一蹴】
“我是可以自由到校,反而缘你是不能迟到的吧!?”
【缘】
“那我也自由到校好了……”
【一蹴】
“不行。”
【缘】
“呜,哥哥好小气。”
【一蹴】
“这不是小不小气的问题!”
因为我而让妹妹迟到,这是很丢脸的事情呀?
【一蹴】
“快去学校!还来得及!”
真是的,本想说动用自由到校的特权,可以轻松一点的
,看来是不可能了。
我脱掉睡衣,穿上了吊在一旁的制服。
我拉着睡衣的裤子,一口气--
【缘】
“哥哥你在干嘛!干嘛忽然脱衣服!哇!”
缘满脸通红,用手遮住了脸。
……但是她还是从指缝间,偷偷地看着……
【一蹴】
“换衣服、换衣服啦!往后转,向右边那里转!”
缘很快地转过了身子。
我脱下睡裤,穿上了制服的裤子。
【缘】
“那个那个,我想帮你把衬衫烫一下的。”
【一蹴】
“不行!没时间了!”
【缘】
“啊呜呜……”
我以最快的速度换上制服。
我冲到厨房,用水洗脸。
没时间慢慢梳头发,所以顺便用水把它弄湿。
【缘】
“来,拿去。”
【一蹴】
“Thank you!”
我接过缘递上来的毛巾,擦了擦脸。
【一蹴】
“好!梳洗完毕!走吧!”
【缘】
“嗯。”
就在跑出日暮庄时--
【缘】
“哥哥,糟了!”
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样,缘叫了起来。
【一蹴】
“怎么了?!忘了什么吗?!”
【缘】
“嗯!”
【缘】
“我忘了跟正午玩了!”
【一蹴】
“什么!?”
听她这样搞笑,我夸张地做了个跌倒的动作。
【缘】
“去学校前,想说好好疼爱正午一番的呢……
缘真是笨蛋笨蛋。”
缘跑向了狗屋。
信养的狗,正午,正从狗屋里探头出来。
【一蹴】
“喂喂,没时间了啦……!”
【缘】
“一下子就好了……好吗?!”
【一蹴】
“不好!”
我马上反对。
【缘】
“但是……它很可爱耶?”
【一蹴】
“正午的确是很可爱……不管怎样,我懂你的心情!”
【一蹴】
“也知道你非常喜欢动物!我都知道,但是现在没有时
间了!请你忍耐一下吧!”
【缘】
“啊呜呜……”
【缘】
“真的不行吗?3分钟就好了……好吗?哥哥!”
受不了……
我搔了一下湿湿的头发。
缘含着泪水,哀求着。
要是说不行的话,大概又会陷入自怨自艾的模式,
然后哭给我看吧……
那就给你1分钟!
不行就是不行!
不行不行,要快点!
每一分一秒都是很珍贵的!
【一蹴】
“现在不是玩的时候!要快去学校啦!”
【缘】
“怎么这样!”
【缘】
“一下子就好了啊。”
【一蹴】
“说不行就不行!下次再玩!”
我拉着哭丧着脸的缘,冲向了车站。
【缘】
“哥哥真小气!你欺负我!”
【缘】
“正~午!我下次再来陪你玩~!”
【缘】
“正~午~!正~~午~~喔!”
结果后来,缘一直叫着正午的名字……
芦鹿岛电铁--八点11分 千羽谷发车 到藤川
我和缘终于赶上了往学校不会迟到的,最后一班电车。
【缘】
“呼呼……幸好赶上了。”
【一蹴】
“是啊。”
不愧是‘最后一班电车’,车上有一大群穿着滨吹制服
的学生。
缘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感到抱歉般的皱起了眉头。
【缘】
“抱歉,哥哥。”
【一蹴】
“什么?”
【缘】
“明明是去叫你起床的,没想到看到哥哥的睡脸,就忘
了时间……反而还几乎快迟到了……”
【缘】
“看来今天也失败了。”
【缘】
“其实很想跟你一起吃饭,还想帮你烫制服的说……”
【缘】
“祈学姊能做的事情,缘也想通通做到……”
她打算身体力行昨晚许下的誓言吗……
我耸了耸肩膀。
【一蹴】
“不用做到这个地步啦。”
【缘】
“这样的话,缘会过意不去。”
【缘】
“缘明天一定会全做到的,请你原谅我。”
【一蹴】
“明天!?你打算明天也要来吗!?”
【缘】
“不是只有明天!到哥哥毕业为止,我决定每天都来叫
你起床!”
【一蹴】
“每天……饶了我吧!”
【缘】
“因为哥哥现在是自由到校,所以不去迎接你的话,说
不定不会来学校……”
【一蹴】
“是没错啦。”
【缘】
“莫非你觉得缘烦人?”
【一蹴】
“也不是烦人……只是没必要让你做到那种地步……”
【缘】
“果然嫌我烦……缘根本就不被需要嘛……”
【一蹴】
“啊,不是啦,那个……”
【缘】
“说的也是……明明是去叫你起床的,居然跟你一样继
续睡下去,真是没用啊……缘是没用的妹妹……”
【一蹴】
“等等,回来啊,缘!”
【缘】
“缘为什么每次都这样呢……明明都想帮助哥哥的,
却总是失败连连。”
【缘】
“这样没用的妹妹,干脆滚去很远的地方算了……”
【缘】
“缘要去拯救乌龟,然后前往龙宫城作客了……
拜拜啰,哥哥。”
【一蹴】
“别选那么难的逃避方法啊!……呃,不对啦!别那么
失落啊!”
透过芦鹿岛电车车窗,可以看到海岸,缘的视线停在那
边。
不妙。
看来她真的会跑去海边,找受伤的乌龟了!
对喜欢动物的缘来说,说不定真的会找到受伤的乌龟!
我搔了搔还湿湿的头,开口这么回答。
【一蹴】
“不会烦人啦,只是不想让你每天都特地绕路到千羽谷
来而已。”
【缘】
“祈学姊不就都有来吗?”
【一蹴】
“她也只有每个星期来一会来而已,而且祈她是个贪睡鬼
,每天早上都爬不太起来。”
【缘】
“真的喔?”
【一蹴】
“好,那就这样决定!”
【一蹴】
“我虽然是自由到校,但是我会乖乖地遵守时间去学校
的!这样可以吗?”
【缘】
“真的?可以吗?”
【一蹴】
“我没有要考试,也没事好做,可以的啦。”
【缘】
“那在毕业前都能再见到哥哥了……”
【一蹴】
“嗯,没错。”
【缘】
“好高兴喔。”
缘满脸笑容,抱住了我的手腕。
【一蹴】
“哎唷!别抱着我啦!”
我扯开了缘的手。
缘的表情有点失望,但是……
【缘】
“嘻嘻嘻~”
她马上又笑了。
唉。
明明可以自由到校的,却变成非每天去不可了。
不过,说实在话,就算没有缘,我本来就打算天天去上
学的。
要是一个人窝在家里,就会一直想起祈的事情。
这样的话,还是去学校比较能分散注意力吧?
【广播】
“滨吹~下一站是滨吹。”
电车慢慢地滑进,可以到我学校的车站月台。
我和缘好不容易度过了迟到的危机。
不过我并没有课要上,就算赶上第一堂,也只是觉得损
失很大。
第一堂课,我就在睡觉中度过--
到了休息时间。
不过,就跟上课时间一样,我没有特别需要做的事情。
平常跟我在班上较常在一起的损友们,也大部分都要准
备考试,所以没人可以跟我聊天。
到校的人,不管是上课还是下课,都是一脸认真地看着
参考书。
和我一样没有要考试,却来学校的……
只有一个人。
坐在窗边看书的女同学。
她叫什么名字来着?
………………
…………藤
……藤原
对了,她叫藤原,藤原雅。
我一次也没跟她说过话。
因为藤原同学身上,散发出一种很难跟她交谈的气息。
气度凛然--只能用这种不合时代的形容词,来形容的
女孩子。散布在她四周的,是充满紧张的空气。
她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浮躁的高中生,而且气质高尚又带
着一种威严。
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
不对,应该说是比较像武士家的公主。
为什么藤原同学会来学校呢?
大概是有什么原因吧?
因为很闲吧?
因为喜欢学校吧?
大概是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吧?
非来学校不可的理由……
例如跟我一样失恋,不想一个人独处……吗?
不会吧?
藤原同学看起来跟恋爱两个字完全搭不上边,拥有一种
跟世俗沾不上边的感觉。
也看不出来是会恋爱的那种人。
不过话又说回来,光是用猜的,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藤原
同学来学校的原因。
不过我至少能肯定说,
“嗨,我叫一蹴!如果没事的话,要不要跟我聊聊?”
像这样子跟她说话,是绝对不可能的!
对公主殿下太无礼,可是会被侍卫殴打的。
大概是注意到我的视线吧?藤原同学往这边看了一眼。
一瞬间,我们的眼神互相交会。
我急忙移开目光。
【一蹴】
“…………”
我感觉到脖子后面传来的视线,有仿佛被人瞪的感觉。
那是非常不好的感觉。
还是去祈的地方好了。
我是C班,祈是A班。
通常要见她的话,都是某一方去对方的班级。
……分手后,学校是唯一能见到她的地方。
话又说回来……
我应该用什么脸去见她。
明明被甩了,还特地跑去看她,这种丢脸的事情,是不
该做的吧?
不过,说不定我能事先准备一些巧遇。
要是这样去见她,说不定祈会很高兴地说
“巧遇大成功!”,然后笑着迎接我也不一定。
【一蹴】
“……哪有可能。”
再怎么说,祈也不可能会这么做。
啊啊,可恶。
光是这样想,就会发现自己受到的打击其实是很大的。
还是别想了。
还是睡觉好了。
努力地睡,睡到高兴为止!
【一蹴】
“唔……?”
当我醒来时,已经又是休息时间了。
正在念书的同学们的视线,直直地刺在我身上。
这也难怪,在这种时候,看到在学校睡觉的人,一定都
会产生一种想杀人的心情。
看来,留在教室是很危险的。
怎样才好呢。
【一蹴】
“…………”
还是去祈那边好了。
【一蹴】
“啊?不对,这不就跟刚刚一样吗?”
但我还是很在意。
因为我有很多事情想问她。
去见她
不去见她
在这边烦恼也没用。
我叹着气冲出了教室。
走廊少了平常的吵闹喧哗声。
因为来学校的学生变少的关系吧。
也因此到A班前的路都非常的顺利。
唔。
我开始心跳加速了。
仿佛变成了,要拿情书给暗恋中的学长的女学生一样。
【一蹴】
“好!”
我下定决心走进了A班教室。
【一蹴】
“……不在。”
祈的座位我记得很清楚,就在窗边,前面数来第3个位
子。
但是座位上没有人。
我环顾了教室一圈。
看来祈并不在这里。
说不定是没来学校?
那就没办法了。
但是我为什么,会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啊?
回去自己的班上吧。
我放弃了,然后向右转。
在那边的是……
【一蹴】
“……啊。”
是祈。
刚好相遇了。
【祈】
“…………”
我们就这样呆站在原地。
祈转开了目光,不发一语。
讨厌的气氛。
让人好想逃走。
【一蹴】
“……那个。”
我得说些什么才好。
快说啊。
你不是有很多话想问她吗?
但是我的脑子一片空白。
重要的时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蹴】
“哈、哈啰。”
唉唷,我在干嘛!我什么时候变成只会跟人问安的漫画
男主角啦!?
我在心里暗自吐槽着自己。
【祈】
“啊,嗯。你好。”
好陌生的打招呼方式。
这样一句话,打醒了我。
【一蹴】
“近来好吗?”
【祈】
“嗯……”
是吗,很好吗?
我有点沮丧……
【一蹴】
“我有事来找中谷。”
中谷是我在A班的朋友。
身高179公分,体重92公斤,是个有点胖的足球社
员。附带一提,他是左前锋。
抱歉中谷,借我说一下藉口。
【祈】
“是、是吗?”
【一蹴】
“嗯,那我先走了。”
【祈】
“嗯……”
我笑着挥挥手,然后转身走向自己的教室。
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深深地叹了口气。
对气喘不已的自己,感到有点吃惊。
现在才注意到,刚刚在走廊的时候,我紧张到几乎不敢
呼吸。
【一蹴】
“我在干嘛……”
我的脸上浮现自嘲的笑容。
【??】
“等等,你!”
忽然出现的声音。
那是非常悦耳的声音。
我抬起了头。
坐在窗边的那个‘武士家的公主’正在我的眼前。
藤原同学以一副看着卑微小民般的眼神,
冷冷地看着我。
她那不像女高中生的威严,让我感到沉重的压迫感。
一边看着我,藤原同学一边轻轻地撩了撩头发。
一股香味飘了过来。
这是什么香味呢?
那香甜的味道刺激着我的鼻子。
【雅】
“你叫鹭泽一蹴……吗?”
【一蹴】
“……是的。”
那又怎么了吗?
--不过我还是没这么问。
回答后,她又以一副轻视的眼神瞪着我。
【雅】
“你刚刚一直在偷看我,是吧?”
【一蹴】
“咦、啊……”
【雅】
“我感到非常地不愉快,请你别再这么做。”
丢下这句话,藤原同学就走出了教室。
留下来的,只有那迷人的香味,和困惑的我。
【一蹴】
“……那女的是怎么回事?”
结果,最后,我也只能愣愣地,望着藤原同学刚走出去
的教室门口发呆。
今天的课都上完了。
在教室里,老师象征性的对考生讲了一些勉励的话后,
大家就开始准备回家。
该吃饭了。
虽然要回家了……但我实在饿得受不了,所以想先去福
利社买个面包来填饱肚子。
福利社里,大都是一、二年级来买午餐的居多。
可以说,因为没有三年级生在,所以比起平常,要好买
的多了。
我买了烤面包和可乐饼面包。
接下来,去哪里吃好呢?
我的脚自然而然地去了一个地方。
地点到了,自己都吃了一惊。
一边苦笑,一边想转头离开,有一种不自然的感觉。
听不到钢琴的声音。
祈一心想练好钢琴。
虽然在比赛中并未名列前茅,但是成绩还算不差。
所以只要一有时间,祈都会在音乐教室练琴,琴音常常
流露到教室外的走廊上。
不在吗?
我悄悄地看了一下里面。
音乐教室没有人。
安静到有回音。
真是奇怪啊……
比赛就快到了,照理说,应该下课后都会在这里练习才
是啊。
【一蹴】
“…………”
算了,既然没人在这里,那正好。
我就在这里吃东西吧。
我坐在靠窗边的椅子,先开始吃可乐饼面包。
但我的眼睛还是情不自禁地望向钢琴。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里已经变成了祈的专属坐位。
我最喜欢在这里,看祈弹琴。
上个星期,我才和祈一起在音乐教室消磨时光。
那个时候的祈,跟平常没什么不一样。
想不到,几天后,她竟会跟我分手。
【祈】
“对了,前天啊,萤学姊回来了呢~”
【一蹴】
“萤学姊?谁啊?”
【祈】
“你忘记了唷,就是我的钢琴老师啦!去年的演奏会上
,有弹钢琴的那一个啊?”
【一蹴】
“喔喔,那个传说中的学姊吗?静流姊的妹妹嘛。”
【祈】
“呵呵,嗯,没错,传说中的人。”
【祈】
“那时我有介绍给你过吧?”
【一蹴】
“是有。不过在那之后,萤学姊不是去留学了吗?”
【祈】
“嗯,不过现在是假期,所以回来了啊。这次的演奏会
也邀请她以特别来宾的身分,表演一曲喔~”
【一蹴】
“那么你,没问题吧?”
【祈】
“咦?我?”
【一蹴】
“你会去吧?”
【祈】
“嗯,不过萤学姊只是‘受邀’表演一下而已喔。”
【一蹴】
“哼-嗯。”
【祈】
“其实不管萤学姊在不在,我都不可能会获胜的啦。
呵呵~”
【一蹴】
“不要呵呵呵啦,你加油就是了。”
【祈】
“那天,你会来吗?”
【一蹴】
“嗯嗯?”
【祈】
“比赛那天,如果一蹴你有来,就能为我加油了啊。”
【一蹴】
“不要讲那么肉麻的话嘛~”
【祈】
“呵呵。”
【一蹴】
“嗯,我会去的。”
【祈】
“真的?你不会听到睡着?”
【一蹴】
“你啊,要是以为我总是在睡觉,就大错特错了啦!”
【祈】
“去年你来的时候,不就在观众席上睡着了吗?”
【一蹴】
“呃。”
【一蹴】
“虽然她跟我说要来喔……但是我们都已经分手了,
这根本都没有意义了啊!”
我一边吃着烤肉面包,一边从冬阳温暖照射的窗户,
远眺出去。
温暖和煦的阳光,安静无声的音乐教室,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失恋吧?
一直以来,我只和祈交往过,所以并不太清楚。
我为了忍住眼泪,所以就一心一意只看着窗外。
不知道维持这样的姿势过了多久。
忽然间,手机响了,我跳了起来。
看了一下来电显示。
咦?是静流姊。
白河静流是我打工的店‘Narazuya咖啡屋’的
代理店长,同时也是萤姊的姊姊。
以前,曾经有人把静流姊说成“这位姊姊是魔女”,
到底是谁说的呢?
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静流姊要找我?
我今天请了假没去打工……
哈啾。
该不会我昨天的装病成真了!?
【一蹴】
“喂~?”
【静流】
“啊,一蹴吗?这么急找你,真是不好意思!”
怎么听起来,很少见十分焦虑的样子。
【静流】
“你感冒有好点了没?”
【一蹴】
“呃?嗯,还好啦。哈哈……”
【静流】
“嗯,那就好。
……对了,一蹴,今天中午过后,能见个面吗?”
【一蹴】
“……也没有什么事啦。”
【静流】
“其实我想请你帮个忙。”
觉得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一蹴】
“帮什么?”
【静流】
“你到了再跟你说,一蹴,你今天不来上班吗?”
果然是这样吗……
我还没有什么打工的心情。
该怎么做才好呢。
会去上班
不去
但是,昨天翘班。而静流姊的声音听起来,又有一种很
急迫的感觉。
【一蹴】
“我知道了,没问题。”
【静流】
“谢谢!帮了我一个大忙,等等我会好好谢谢你的。”
谢谢我……吗?
这样能稍微抚平我失恋的痛苦吗?
……唉,我真是太散漫了。
【一蹴】
“我现在还在学校,大概一小时后会过去。”
【静流】
“真是谢谢你。”
【静流】
“那么我会等你来喔……呃、如果你能早点来的话,
那我会更高兴喔~”
【一蹴】
“喔……”
一直到最后的最后,她所说的话,还是那么带有命令的
语气,难怪她被称为魔女。
话又说回来,唔-叫我去上班啊……
算了,反正一个人也只会胡思乱想而已,或许这样还能
让我改变一下心情也说不定。
既然这么想,那我还是快点回家吧。
抬头一看时钟,已经过了三点了。
【一蹴】
“不会吧!?”
没想到我在音乐教室里,发呆了那么长的时间。
看来我病的不轻。
我勉强打起精神,走出了音乐教室。
静流姊似乎很焦急的感觉。
或许我应该快点过去比较好。
我飞快地冲下阶梯。
……此时。
两个男学生从我背后超越,往下奔跑。
他们的速度之猛,简直像是用飞的一样。
【男学生1】
“真的吗?”
【男学生2】
“真的真的!在武道场有格斗竞技赛喔!”
他们一边聊着,一边从我旁边跑过去。
格斗竞技赛?
在我们学校的武道场?
【一蹴】
“……唔。”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不过我觉得还是别错过比较好。
我改变原来的目的地,转往武道场的方向。
虽然很对不起静流姊……但是她很喜欢格斗比赛。
只要我告诉她观战心得,她应该会原谅我的。
我追着那两位学生,跑进了武道场。
在武道场的旁边,有武道系的社团教室。
在社长办公室附近,聚集了许多喜欢看热闹的人。
从武道场中,发出了很多竹剑对打的声音。
这是在举办比赛吗?
【一蹴】
“抱歉,借过一下。”
我一边推开群众,一边偷看武道场中的情况。
那是……!
那是藤原同学。
穿着武道服的她,拿着长刀摆出架势。
原来藤原同学是长刀社团的。
正当我在想着这件事的时候,看到她的对手,我大吃了
一惊。
她的对手似乎是剑道社的人。
手上一边拿着竹剑,一边慢慢地靠近了藤原同学。
看着他防具上绣的名称是……山王!?
喂喂!那不就是剑道社的社长吗?
他参加过校际比赛,是个非常有名的对手,不是吗?
怎么会和那家伙对战呢!?
【山王】
“呀-啊!”
山王大吼一声,往前攻击。
【雅】
“----哼!”
藤原同学往旁边闪开,然后挥动长刀让山王无法接近。
原来如此。
长刀就是利用长距离来对战的啊。
藤原同学对猛攻过来的竹剑,展开了完美的防御。
剑道社社长,怎样也无法接近她。
【社员】
“师傅!加油啊!”
帮藤原同学加油的声音,不知道是从哪边传来的。
一瞬间--
藤原同学的长刀稍微偏了一点。
【山王】
“喝!”
山王趁着这个空隙,缩短了两人的距离。
逼近到长刀的内侧!
竹剑与长刀交战!
【社员】
“不可以让他近身啊!”
对啊!长刀是很长的!
被近身的话,就无法攻击了!
危险!
快闪!
……
藤原同学会被打中!
我是这么想的。
我几乎都快喊出声来了。
但我还是保持沉默,看着她。
因为藤原同学的表情,看起来一点也不紧张。
反而,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难道她是故意引诱他上当的吗?
【雅】
“----哼!”
藤原同学利用反弹的长刀,逆转了攻势。
【雅】
“----喝!”
【山王】
“什么!?”
长刀接下来的突刺攻击,攻势势如破竹。
剑道社社长,就这样被击退了。
社长倒在地上,他的脖子,几乎就要被长刀刺入了。
胜负已分。
那是一瞬间就决定的胜负。
看着剑道社社长,藤原同学开口说了。
【雅】
“听你夸下海口,我还以为你有多强呢……”
那是冷到会令人打颤的声音。
【雅】
“你根本不堪一击……
就凭你,根本没资格当我的对手!”
【雅】
“从此以后,记得别再威风凛凛地在走廊上行走了。
因为你太弱了!”
【山王】
“可恶!”
山王举起竹剑,扔向藤原同学。
藤原同学不慌不忙地,用长刀将它打下。
接下来,藤原同学用长刀攻击了剑道社社长的肩膀。
【山王】
“……呜!”
哇!
那边没有穿戴防具,应该很痛吧。
【雅】
“…………”
【雅】
“你的竹剑没有剑道之魂吗……?”
【雅】
“哼!像你这种人居然是社长,剑道社要凋零了。”
丢下这句话后,藤原同学开始环顾四周。
然后瞪着四周围观的人群。
【雅】
“你们在看什么?”
【雅】
“这可不是给你们看热闹的,快离开吧!”
她仿佛想甩去刀上的血迹一般,挥舞着长刀。
围观的群众,被她的魄力吓到开始逃跑。
我也急忙地离开了现场。
【女学生】
“……呿,恶心!”
我听到有一位女学生,这么小声地说着。
【一蹴】
“?”
那个声音带着很深的恨意,让我不知不觉停下了脚步…
…不过说话的人,却混在人群中离开了道场。
【男学生1】
“哇,真是了不起。”
刚刚那些人互相讨论感想。
【男学生2】
“话又说回来,为什么他们要对打呢?”
【男学生1】
“呃?我也不知道,听说是那个长刀女不爽剑道社社长
,所以才去找他一决胜负。”
【男学生2】
“哇!好可怕的女人……”
为了这种理由就开打吗?
我想起在教室被藤原同学瞪的经验,然后耸了耸肩膀。
【一蹴】
“那我也要小心,不要被她打飞了……”
我有点迟到了……
要是没看刚刚的骚动,就能早个15分钟搭上电车了。
静流姊会原谅我吗?
武道场那一战,并不像会是让静流姊高兴的内容……
那个人拥有不同于藤原同学的恐怖之处。
而且都是从笑容开始的。
所以,快点跑啊!芦鹿岛电车!
即使我心中再怎么祈祷,芦鹿岛电车的速度,也不会因
此而增加。
结果在接到静流姊的电话后,我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
Narazuya。
这间充满东洋风格的咖啡店,
就是‘Narazuya咖啡屋’。
姑且不论店名命得怎么样,味道可保证是一流的。
以前在千羽谷,可是属一属二有名的店。
虽然现在声势不像以前那样就是了。
我已经在这边打工一年多了。
【一蹴】
“早安-”
静流姊已经死了。
不,应该说是摆着一副已经死亡多时的面孔。
【静流】
“啊,一蹴,你来的正好……虽然很不好意思,请你快
点换衣服来帮忙好吗?”
【一蹴】
“咦?植木和小野呢?”
【静流】
“植木他辞职了。”
【一蹴】
“真的假的!?”
植木和我一样来这打工,是个大学生。
他常常翘课去打麻将。
【一蹴】
“他什么时候辞职的!?”
【静流】
“他今天忽然打来说的,他已经休学了,要回老家。”
是吗?所以才会忽然急着找我啊。
【一蹴】
“小野呢?”
【静流】
“迟到了,连络不到她。”
小野又来了。
没想到还刚好在这种时候迟到。
【一蹴】
“那不就是只剩下静流姊一个人在忙而已吗!?”
【静流】
“没错!所以麻烦一蹴你快去换衣服。”
静流姊一说完,我急忙冲进了更衣室。
我很快地换完衣服,回到了店里。
静流姊进入了柜台,马上开始准备起客人点的东西。
仔细一看,一堆点菜单积在那边。
接下来的30分钟内,我忙着上菜、点菜和收钱,时间
很快地过去了。
【一蹴】
“呼,终于比较轻松了……”
忙碌像风暴般过去了,我趴在柜台上喘气。
【静流】
“辛苦了,幸好有你帮忙,一蹴能来真是太好了。”
受到她的感谢,还真是有点不好意思。
【静流】
“好乖好乖~”
静流姊忽然开始摸我的头。
【一蹴】
“…………!”
因为实在太突然了,让我来不及躲开。
真是出其不意啊。
【静流】
“咦,怎么啦?你的脸好红喔?”
【一蹴】
“不,没事……”
顾客们的视线,让我很不自在。
静流姊也真是的,多少也考虑一下场所吧。
【静流】
“看来你好像真的不太舒服喔?”
【一蹴】
“不舒服?”
啊,对喔,记得我是说感冒了。
【一蹴】
“没事啦~静流姊才该休息一下吧?”
她应该是从早上工作到现在吧?
【静流】
“我没问题的。”
【一蹴】
“你为什么要一个人顾店啊?为什么不叫店长来呢?”
【静流】
“……这是约定。”
约定……吗?
‘Narazuya咖啡屋’的店长,是一位名叫田中
二太郎的大叔,不喜欢说话,很难让人亲近。
应征打工时,第一次和他见面,因为他不太说话,所以
我本来以为自己不会被录用。
虽然以前店长也曾经在店里帮忙,但是这一年多来,他
几乎都躲在里面的厨房,不出来。
会变成这样,应该是有什么复杂的原因吧……
想起一年前的那个骚动
与其想这个,不如快去工作
大概是一年前的事吧。
我开始在Narazuya打工,已经过了几个月。
那个时候店里的装潢和现在不一样,也有提供外带。
通常都在店里的店长,经常被大杂志报导成,
领导者级的厨师。
那时候的店,生意比现在还要好很多,尤其是周末,
顾客几乎还要排队才能进来。
起因到底是什么呢?
那个,我是来应征打工的。
请问店长在吗?
对了,那是静流姊来面试打工时的事。
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只觉得她很漂亮。
静流姊和店长进入了员工休息室后,
过了快一个小时也还没出来。
在关店前,门后传来好像在讨论重要大事的声音。
然后静流姊终于走出来,
以一副沉重的表情,准备离开。
那时,店长挽留了她。
在呆愣的我和眼光闪闪发亮的小野面前,
两个人再度对谈。
有一份很奇怪的紧张感。
现在想起来,那时候静流姊好像是在生气的样子。
‘这女人该不会是店长的老婆吧!?
夫妻在吵架吗!?’
两人之间的气氛紧张到这个地步。
后来询问静流姊后才知道,静流姊和店长是因为‘制作
物品和吃哪些东西’这两件事的意义而争吵。
当时的店长,有着静流姊无论如何,都不能允许的想法
存在。不过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她却始终不肯告诉我
就是了。
已经没什么好说了。
没想到Narazuya的店长会有这种想法,
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静流姊低下了头。
失陪了。
那时候的店长,露出了一副我后来再也没看过的表情。
好像是既悲伤又疲倦的表情。
但是后来,店长的口中说出了让人无法相信的话。
他说要任用静流姊当代理店长,并决定让她全权负责。
那真是了不起的待遇。
居然说要把整间店交给她管理,我不停地想着,店长是
不是生病了。
可以吗?
这时候,店长说了‘……我想有点改变’这句话。
那句话的意思,我到现在还是不太明白。
但是静流姊却被那句话打动了。
但是有附带条件。
请把你的自信、荣耀与爱情,融入你的料理里。
以食用的人,作为第一考量。
只要这样,
我就不再说什么。
后来,静流姊就成了代理店长。
但是那件事的影响不只如此。
店长从此以后就很少出现,只待在厨房里,不肯出来。
然后商品的味道就开始改变了。
那绝对不能称得上是好吃的味道。
慢慢的,客人们就不再来店里了。
即使如此,店长和静流姊还是不曾恢复过原来的菜单。
然后,有一天。
那家伙进来店里之后,说了一句话。
听说静流在这里打工,
所以才来吃吃看的……
没想到……是偷那间店的味道啊……
那个人就是信。
我十分生气,只是在静流姊前面,忍住了怒气。
信和静流姊原本就认识。
静流,你到底在想什么!?
为甚么偏偏要在这种店里!
什么这种店,
你根本没有立场这么说的吧!
不相关的人给我闭嘴!
那是我要说的台词!
于是,我跟信在店里起了口角。
明明才刚打工没几个月而已,但是这间店,是我少数能
持续待着的地方。
这个地方一旦被人否定,我就无法忍耐。
你们两个都住口!
我知道你的心情……
但是店长也很想改变。
静流,很抱歉我不认同。
不,应该说我无法认同!
这种店!
信转过身,面对着我,我一脸错愕的表情。
你知道吗?
这间店的商品通通都是模仿别间店的喔?
哼,胡说八道!
我根本不相信,但是静流姊却没有否认。
是事实……
什……
店长都已经不在了……!
这间店一直到最近,
都是模仿那间店的味道,
来推出商品的……
这是能被原谅的事情吗……!
信所说的‘店长’,应该不是我们的店长。
那个人对信来说,是个很重要的人。
此时,静流姊把新研发菜单的一样甜点拿了过来。
要吃吃看吗?
这是新Narazuya
最初的菜单。
店长说‘绝对不会输给死去的那个人’
所做出来的东西。
信一脸苦涩地吃了一口。
然后很快地说。
好难吃。
“你也说的太过分了吧!”我一说完这句话,信忽然耸
了耸肩,叹了口气。
他看起来好像快要哭了。
但是不差。
就这样而已。
他没再说什么,就走了出去。
几个月后,Narazuya有了戏剧性的改变。
除了内部的整装外,连菜单都变了。
不只是甜食,还推出了简餐。
几乎每天都可以看到,店长和静流姊在商讨新菜单的事
。菜单变更后,原本难吃的味道,也慢慢地变好吃了。
那阵子,信一次也没出现过。
从静流姊那边断断续续听说,
【静流】
“他现在大概是跑去看埃佛勒斯峰了吧?”
就是这样。
后来,信回来了。
【信】
“那妈思爹~”
仿佛没发生过之前的骚动般,
他光明正大地走进了店里。
不久后,
信带了模特儿‘Kanata’来店里。
一开始看到当红模特儿来店里,本来满心期待的,结果
却在知道她的本性后,感到十分错愕。
因为一开始上菜时,她采取着完全无视的态度。
信一直劝她“吃看看嘛”,但是她却只是说“再说”,
而迟迟不肯动手。
果然模特儿的姿态都是摆很高的吗?我这么想着。
但是那个‘Kanata’,却也慢慢地变成了店里的
常客。其他还有不少仰慕静流姊的人,客人慢慢地增加
起来。
结果,我还是不很清楚详细的事情。
就是因为这个事件,之后,店长就镇日埋首在厨房里,
研发新的甜点。
虽然我并不讨厌之前的Narazuya。
但是我却比较喜欢现在的Narazuya。
虽然店里的装潢有点怪异,说不定是因为信的关系吧?
因此感到有点无言。
静流姊忽然说“想弄成东洋风格”,我从来就不知道静
流姊有这种兴趣。
如果是受了信的影响……感觉真是太差了!
【一蹴】
“话说回来,小野还真慢。”
【静流】
“对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已经迟到7小时……”
小野就是跟我一起在这间店里打工的女孩子。
她的全名是野乃原叶夜,昵称小野。
现在Narazuya的打工人员总共只有4个人,
植木辞职后,只剩下3个人了。
剩下我、静流姊和小野。
打工人员中,小野的资历是最久的。
她比我大两岁,虽然是个很好的女孩,不过却有点--
不,是非常奇怪。
要说哪里奇怪的话……
【??】
“大家大家大家……!!!”
店门忽然被用力地打开了,有个女孩跑了进来。
终于来了。
她就是小野。
【小野】
“……呼……大家……呼……呼……大家大家……
呼呼呼……大家大家大家……”
她大概是全力奔跑吧。小野弯下身子,手摸着胸部,
眼睛望着天花板,嘴巴像鲤鱼般一开一合着。
【小野】
“……呼呼呼……呼……呼呼呼……”
【一蹴】
“冷静一点。来,深呼吸。”
【小野】
“嗯--哈--……嗯--哈--”
虽然常这么想,但是小野的深呼吸也太奇怪了吧。
绝对很奇怪。
不过,深呼吸似乎奏效了。
明明刚刚那样上气不接下气的,小野现在已经恢复了普
通的正常呼吸。
【小野】
“一蹴,Pea-ce~”
那是连看的人都会觉得很高兴的开朗笑容,小野用手比
了个V字型。
那是小野自创的招呼语。
【小野】
“静流姊也是,Pea-ce~”
【静流】
“Pea-ce什么啊,小野,我很担心你呢!”
【静流】
“你到哪去做了什么?”
静流姊的语气听起来,与其说是在生气,倒不如说是,
像在担心自己小孩的母亲一样。
【小野】
“唔,小野……小野我吗?”
看起来好像想说些什么。同时间,小野却开始把玩起自
己的头发。
她把蝴蝶结缠在手上。
好像是在确认形状有没有扭曲一样。
【静流】
“怎么啦?”
不妙,再这样下去,会被卷入小野空想世界中。
即使已经有将近一年的交情了,静流姊对这件事情,
还是不太清楚。
小野空想世界。
那算是个人心理学上的黑暗面。
不对,应该说是α加上Ω(?)
总之,就是一般人不能轻易踏入的领域啦!
快拯救静流姊!
静观其变
【一蹴】
“啊,静流姊,已经够了吧?”
我装作若无其事,暗示了静流姊。
快发现啊!静流姊!
再这样下去,你会被卷入小野空想世界中啊!
但是……
静流姊却不能体会我的暗示。
【静流】
“但是,不问问理由,万一她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可
怎么办呢?”
【静流】
“欸,小野,可以跟我说吗?发生了什么事?”
小野点点头,头上的蝴蝶结也开始摇晃着。
啊啊,静流姊。
无法挽回了……
大概又会跟平常一样吧?
早就知道会这样了,为什么还要自取灭亡呢?
静流姊~
跟平常一样的那种事。
那对小野来说,是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比的上的事情。
也就是对秘密的探索。
【小野】
“那个喔,这是个秘密喔……
我发现了‘熊阪秋沙’耶。”
啊啊,果然是这样……
小野的空想世界。
到底,是在说什么来着?
【小野】
“那个喔,早上小野不是去找秘密散步步道吗?
啊!只是那个散步步道呢,是小九专用的。”
小九好像是小野养的宠物。
会用好像这个字眼,是因为小野根本就不肯告诉我,
那到底是什么宠物。
听说是她的什么秘密宠物的。
【小野】
“然后喔,‘熊阪秋沙’就咻-一声,飞了起来……”
是在说飞碟还是什么吗?
如果真是飞碟,就是世纪大发现了。
【小野】
“虽然飞过去了……但是那算是飞吗?总之,小野就是
觉得很不可思议啦。”
【小野】
“因为会单独在这个地方出现,实在是很难得的事吧?
所以小野就追了上去。”
【静流】
“所以,那个叫做什么熊阪啥的东西,是生物吗?”
【小野】
“比起生物来说,小野我觉得那只是有可能而已啦!关
于系统的话……”
【小野】
“如果那真的是种程式的话,不知道会怎样哩?
世界是数位所组成的吧?如此一来,真相就是,
要不,是1。要不,是0嘛!”
【小野】
“所以呢?小野想要确认这件事情,就追了上去。
但是,小野是个没用的人,就没追到了。”
【小野】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虽然小野是想说,就让秘密
永远是秘密吧!可是-”
【一蹴】
“好了,Stop!”
【一蹴】
“小野,追求世界的真理是很重要的没错,不过现在更
重要的事实,正摆在你的眼前,你知道吗?”
【小野】
“咦?呃,那个……”
【一蹴】
“虽然那是现实的东西,不过对小野来说,却是必要的
事情。”
【小野】
“是、是吗?没想到有这样的秘密在我身边,小野我ㄧ
点都没发现……是什么呢?”
真的不知道吗?
算了,小野一向如此。
【一蹴】
“就是说,现在几点了呢?”
【小野】
“现……现在……”
【一蹴】
“还有就是,小野本来应该几点来这里呢?”
【小野】
“几点……几点呢……唔,好像快想出来了耶,一蹴。
那件事对小野和大家来说,都是件很重要的事情吧?”
【一蹴】
“没错。”
【静流】
“小野,现在已经傍晚了唷?”
【小野】
“傍晚?傍晚……”
【小野】
“啊……”
看来她终于想起来了。
【小野】
“小野我,又迟到了……是吗?”
【一蹴】
“大概只迟到了7个小时吧。”
【小野】
“一蹴,Pea-ce~”
Pea-ce~个头啦!
【小野】
“静流姊,对不起,小野……小野……”
【静流】
“没关系啦,快去换衣服吧。”
【小野】
“嗯。”
【一蹴】
“你还是老样子啊,小野。”
对小野,只能用“老样子”这句话带过去的,
她是个令人无法对她生气的女孩。
只要她迷上的事情,就会完全忘我地往前冲……简直就
像个小孩子一样。
小野的那份纯真,我也不觉得讨厌。
……只是我还是无法理解她说的话就是了。
5分钟后,小野换好制服回来了。
【小野】
“一蹴,让你久等了~
今天也慢慢地啪啦啪啦来工作吧!”
【一蹴】
“慢慢地和啪啦啪啦,不是互相矛盾吗……”
【小野】
“所以呢?才会是慢慢地啪啦啪啦工作啊!”
【一蹴】
“所以说才跟你说很矛盾啊,简单来说就是……”
啊,不行。
再说下去,小野空想世界就会启动了。
小野的词汇有小野她自己的独特意思吧……
我是没有办法理解的。
【一蹴】
“唉,算了,那就慢慢地啪啦啪啦工作吧。”
【小野】
“嗯,慢慢地啪啦啪啦!Pea--ce!”
【小野】
“对了,一蹴?”
【一蹴】
“呃,才刚说完,你就要开始聊天啊?”
【小野】
“那个喔,小野喔,在追‘熊阪秋沙’的时候,了解到
了一件事情。”
【一蹴】
“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小野仿佛没听到我说的话一样,继续说了下去。
【小野】
“其实呢,是有一个很不得了的秘密喔,小野就偷偷地
告诉一蹴吧!”
再这样下去,就会没完没了。
这么一来,就没办法工作了。
听她说下去
很自然地逃走
【一蹴】
“唔,虽然我很想继续听,但我们还在上班不是吗?”
快工作吧!小野。
【小野】
“啊,对喔。不工作不行,要慢慢地啪啦啪啦加油。”
【一蹴】
“没错,要加油呢。”
【小野】
“不过呢,有关秘密的事情啊……”
不是叫你快工作吗!
我很快地看了四周一眼。
忽然看到一对大学生情侣站了起来。
很好!要结帐了。
【一蹴】
“谢谢光临!”
我很大声地叫着,然后深深地鞠了个躬。
我带领着有点吃惊的情侣们,走去结帐。
【一蹴】
“非常感谢您的光临!欢迎下次再度光临!”
店里清澈地响着我的声音。
听起来还真像是寿司店里的叫喊声一样,宏亮有力。
【小野】
“一蹴你真有精神,小野好钦佩啊~”
有空在那边感动,求求你做点事情吧……
不过,总算逃过了小野空想世界的魔手了。
抱歉了,小野。
等我有空的时候,再慢慢听你说吧。
小野大概恢复了好心情,终于开始工作了。
人手终于充足了,我也返回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新的客人上门了。
【小野】
“欢迎光临~”
【一蹴】
“欢迎光临……啊!”
进入店里的,是我认识的人。
【萤】
“啊-一蹴!好久不见!”
【信】
“哟,勤劳的学生,有没有乖乖在工作啊?”
【一蹴】
“萤姊,一年不见了。”
一个礼拜以前,我还忘了她的名字呢,这可要保密。
【萤】
“已经过了那么久吗?”
【一蹴】
“还能再见到你真是高兴啊,萤姊。”
【萤】
“我也是啊,一蹴。”
【萤】
“……啊,姊姊,我来啰~”
萤对着在柜台的静流姊,挥了挥手。
静流姊回给她一个微笑。
【静流】
“哎呀,这不是萤和信吗?
欢迎光临,你们慢慢聊喔!”
这个人的名字是白河萤。毕业于滨吹学园,也是教导祈
弹钢琴的‘心的师傅’,同时更是静流姊的妹妹。
她在国外留学学习钢琴……对了,听祈说,她暂时会待
在国内。
【一蹴】
“对了,萤姊,今天是一个人吗?”
【萤】
“不是一个人啦,你看,旁边的信……”
【一蹴】
“原来如此,是一个人啊。
那么,我带你去单人座位吧!”
虽然是没有什么单人座位就是了。
【萤】
“那个……”
【信】
“喂!一蹴!别无视我的存在!”
【一蹴】
“点一杯咖啡就可以坐半天的人,才不是客人呢!”
信大概每星期会来店里3次。
然后也不点些什么,就黏在这里大半天的……
是那种典型的烂客人。
【信】
“我才没有这样-”
【信】
“前天我不是点了两杯吗?”
【一蹴】
“快滚吧!”
【萤】
“唔-姆,一个很会装蒜,一个很会吐槽。信和一蹴真
是对好搭档呢!”
【一蹴】
“别闹啦,萤姊。”
【信】
“说相声不错啊,我喜欢吐槽人……总之,别站着聊天
,找位子坐吧,萤萤。”
结果,信就自己跑到他常坐的座位去了。
萤姊也坐在他的前面。
真是的。
【萤】
“对了,小祈还好吧?虽然我有打电话跟她招呼过了,
但是我还没见过她呢。”
【信】
“Stop,萤萤!小祈的名字,在这里已经变成禁语
了喔,他们现在好像在吵架的样子。”
【萤】
“咦?真的吗?”
【一蹴】
“我们才没有吵架。”
我没有说谎。
因为都分手了,就算想吵架也没办法。
【萤】
“那我来帮你们合好吧。”
【一蹴】
“不用啦。”
【萤】
“不要客气啊~萤可是扩张级的爱神邱比特唷!”
【一蹴】
“专家级吧?”
【萤】
“啊~不行啦~
对萤开的玩笑,不要这么冷静地更正啦~”
和小野一样,萤姊的笑话我实在没办法理解。
我只是个平凡的人啊。
【萤】
“……但是一蹴,我真的愿意当你商量的对象喔!”
【一蹴】
“没关系啦。”
【萤】
“但是……”
【一蹴】
“嗯,真的没关系。”
这一瞬间……
忽然间……
觉得胸口很痛。
和小野及信交谈时,所暂时忘记的,胸口的伤痛,又再
次浮出了表面。
一瞬间,我忘了装出笑脸。
【信】
“喂!一蹴……?”
【萤】
“一蹴……?”
糟糕!
【一蹴】
“哈、哈哈……你们那是什么表情啊,真是的。”
我挤出了微笑。
但是我的笑声却充满了虚无感。
【萤】
“嗯,我真的愿意当你商量的对象,所以如果有什么事
的话,尽管说好吗?”
【信】
“这你应该早就了解了吧?”
【一蹴】
“…………”
一瞬间差点就要冲口而出了……还是算了。
连我自己都还没整理好心情。
而且跟别人吐失恋的苦水,实在很难看。
【一蹴】
“真的没什么啦!”
【萤】
“一蹴……”
【一蹴】
“那你们就慢慢聊吧!”
我背向他们两人,不再说话,默默进行我的工作。
信和萤姊也没再说什么……不久后,他们就回去了。
静流姊也担心着我,说“你的脸色不太好喔?”
我以大病初愈为由,混了过去。
但是……
大家应该很快就会知道了吧?
我和祈分手的事情。
因为萤姊会和祈连络。
而祈也没必要隐瞒分手的事情。
我带着忧郁的心情结束打工后,就离开了。
【一蹴】
“呼-”
我回到了没有开灯,又冷又暗的房间里。
这里跟往常一样没有丝毫改变。
虽然说是没变,但却有一种寂寞的感觉,迅速地蔓延开
来。
想到要动手做晚餐就觉得麻烦,今天就泡个杯面来吃吃
就好了吧。
我把刚买来的杯面注入了热水,开始等3分钟。
以前,祈偶尔会来我这里作客,每次她来,就一定会亲
自下厨。
祈并没有很常来我这里。
她家在滨吹,离这边实在有点远。
所以她偶尔来这里的时候,都花很多心思在做菜。
其实根本可以不用这样的,不过她就是很专注在做菜。
由于我大部份的时间都在打工,所以她都会先在房间等
我。当我回家,祈出来迎接我的时候,还真是有点新婚
夫妇的味道呢。
祈之所以喜欢做菜,是受了静流姊的影响。
如果说她的钢琴老师是萤姊的话,
料理的老师,就算是静流姊了。
所以,每次迎接我回来的第一句话,必定是同一句。
【祈】
“你回来了啊,一蹴。”
【祈】
“跟你说喔,今天静流姊又传授了我新的食谱喔,我想
试着做给你吃,好吗?”
对于祈这种早已做好决定,却还假意询问我的方式,
我通常也想好了对策回答她。
【一蹴】
“又要秀一下你的新成果吗?”
这家伙真是会装蒜。
其实她只是单纯想表达:又从静流姊那边学到了新食谱
,觉得有成就感,想让我知道而已。
【祈】
“你别装傻嘛,今天这个高汤,可是静流姊教我的拿手
好汤喔。”
【一蹴】
“我才没有装傻。”
【祈】
“是吗……”
哼!祈根本就不会了解的啦。
身为炒菜料理权威的我,要教她也是绰绰有余了。
【一蹴】
“其实,你不觉得把高汤作成一道菜,很可笑吗?”
【一蹴】
“毕竟只是汤而已,那算是前菜,根本完全不能填饱肚
子吧?”
【祈】
“是没错……”
【一蹴】
“对于正值发育期的青少年来说,油脂饱满,味道香浓
的食物最受他们喜爱了。”
【一蹴】
“美味、速度快、便宜、份量够、能填饱肚子!
这才是最好的。”
【祈】
“如果老是吃不饱的话……不是很辛苦吗?”
所以,才会有‘肚子都饿扁了’这句俗语啊。
【一蹴】
“总之,把汤当成主食来食用,是很没道理的。这跟把
大阪烧当成主食来食用的说法,都是有待商榷的。”
【祈】
“嘿~原来男生都是这样想的啊。”
祈终于明白了的样子,这让我感到很窝心。
【祈】
“不过,这个汤真的很好喝吧?这可是静流姊特别传授
给我的食谱呢,南瓜的香味特别的浓呢~”
【祈】
“其他配料也放了不少唷,有红萝卜?洋葱也有?还有
猪肉,当然也放了南瓜。”
【祈】
“唔~好香喔,让人胃口大开。”
【祈】
“对吧?”
什么“对吧”?
【一蹴】
“吃饭不是一件快乐的事,只是为了填饱肚子。”
【祈】
“如果真是这样实在太无聊了,你不觉得吗?”
【一蹴】
“也不能说是无聊不无聊啦,我觉得就是维持生命所必
要的。”
【祈】
“嗯……是这样吗?”
【祈】
“既然一蹴你这么说,那我现在重做一份吧。”
【一蹴】
“耶?”
炒锅已经放在炉上加热,阵阵的油香飘散在空气中。
祈愉快地握着炒锅的手把,准备炒菜。
【一蹴】
“等等!等一下啦!”
【祈】
“啊?”
【一蹴】
“刚刚的菜你怎么不弄了?”
【祈】
“不是不弄啊……
只是我看你不是很想喝汤,对吧?”
【一蹴】
“…………”
【祈】
“对不起,做菜之前,没有先问一蹴你想不想吃就擅自
决定了。”
【祈】
“不过没关系,我现在就做你喜欢的,等我一下。”
【一蹴】
“…………”
【一蹴】
“我想喝。”
【祈】
“啊?”
【一蹴】
“我今天很想很想喝汤。”
【祈】
“…………”
【祈】
“……嗯,我知道了。”
【祈】
“呼呢。”
【一蹴】
“…………”
祈做的菜真是好吃。
我已经饱到吃不下了,剩下一点没吃完有点可惜。
这么一说,我根本就是贪吃,吃太多了吧?
唔,已经三分钟了。
我一个人默默地吃着杯面。
【一蹴】
“嗯……?”
我像平常一样,乖乖到了学校。
结果捡到一个有趣的东西。
【一蹴】
“这是扇子吧。”
掉落在门口鞋柜的地方。
展开来看看。
上面印着一幅高雅的绘画。
看起来很高尚的精品呢。
【一蹴】
“会掉在鞋柜这……应该是里面班级的学生掉的吧?”
但是,为什么这种东西会在学校出现?
我一边把玩着扇子,一边走进了教室。
整间教室该来上课的学生都没来。
只有几个很紧张,为了考试苦读的男学生。
女学生的话……只有藤原同学。
藤原同学还是如同往常一样,没有在准备考试的事,
全神贯注地看起了小说。
说不定,这把扇子是藤原同学的?
的确,如果是她的话,确实有可能会拿这种东西……
叫她看看
还是不要好了
我毫不犹豫地叫了声藤原同学。
昨天,我看到她公然向剑道社社长挑战的事,可能是因
为这样,所以有点怕她。
感觉上,她连散发出来的气势也增强了。
不过,或许她也会有困扰的时候。
她的表情冷淡,但内心焦虑……说不定也是有这样的可
能吧。
【一蹴】
“那个……藤原同学,早安啊。”
我有点胆怯地向她打招呼。
藤原同学慢慢地把脸从小说上移开。
【雅】
“…………”
仿佛在睥睨什么般,扫了我一眼。
【雅】
“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啦,只是跟你打个招呼,不好意思喔……
没打扰到你吧?’
就是那种压力逼人的气氛。
我感觉自己的背,出了一身冷汗,拿出了扇子。
【一蹴】
“那个……请问,这东西是藤原同学你的吗?”
【雅】
“……你在哪里捡到的?”
【一蹴】
“我在门口捡到的。呃,如果不是藤原同学你的的话,
不要紧啦……”
【雅】
“那是我丢的。”
【一蹴】
“啊?”
【雅】
“那是我不要的东西。”
【一蹴】
“在门口?”
【雅】
“不行吗?……请你别随便乱捡人家不要的东西好吗?
感觉很差耶。”
一边这么说,藤原同学一边把我手上的扇子抢了过去。
然后放到自己的抽屉中,继续看她的小说。
我整个人呆在那边,不知所措。
这女人怎么这样啊!
就算不想承认东西是自己不小心弄丢的,有必要这样子
说话吗?
我并不是想要她跟我道谢,但谁也不想好心被狗咬吧?
藤原同学再度抬头看了我一眼。
【雅】
“……还有,什么事吗?”
【一蹴】
“没、没什么事了。”
我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接着,从后面传来了一阵声音。
【雅】
“你昨天有来武道场吧?”
【一蹴】
“嗯?是啊。”
【雅】
“一看到那张可怜兮兮的脸,就知道是你。”
什么叫可怜兮兮的脸啊!太失礼了吧?
当时我只是因为担心藤原同学才这样的耶。
为什么她要用好像在指责我顶嘴般的语气,跟我说话?
带着有点想欺负她的心态,我回了话。
【一蹴】
“我可怜兮兮的样子是不太好啦。难不成,你认为你自
己根本没那么强喔。”
【一蹴】
“我是听说藤原同学你要和那个剑道社社长一决胜负,
才去看的耶。”
【一蹴】
“你的心愿可以达成,不是很好吗?”
藤原同学小小声地用鼻子发出了声音。
【雅】
“那种事不用你们在那边假腥腥装高兴。”
【雅】
“这只不过是像捏死一只蚂蚁般容易的事罢了。”
哇咧!不用这样否定我的说法吧。
难不成,她真的就只因为不爽这个理由,所以打倒人家
的吗?……但是,把人家剑道社社长当成捏蚂蚁般,也
真是有点那个。
真恐怖的女人啊,嗯~
我还是别跟她打交道比较好。
我不想再说下去了。
但就在此时。
【女学生】
“师傅!早安啊!”
有个身材娇小的少女,很快地跑了过来。
【一蹴.雅】
“纱代玲。”
我和藤原同学同时发出了声音。
【纱代里】
“啊,缘喵的哥哥也在这啊!你们早啊!”
纱代玲元气十足地点头行礼。
她是缘的同班同学,兼好朋友。
她平常总是蹦蹦跳跳的,是个体育系的元气美少女。
她的名字叫纱代里。
我们都叫她纱代玲。
“我希望大家都叫我纱代玲!”
因为是她自己这么说,所以大家都这么叫她。
不过,我对她最重要的事情却一点也不知道。
所以,每次见面时总会问她。
【一蹴】
“纱代玲,可以跟我说你的姓吗?”
【纱代里】
“不管你问几次都不行啦!我绝对不会告诉你的!”
她总是这样回答我。
她似乎从来都不跟别人提起她的全名。
顺带一提的是,不知道为什么,只有信那家伙,会叫她
“小圆”。
似乎是从全名而来的绰号。
……这么说来,她的姓有可能是“丸山”或“丸田”等
,像这类和圆有关的名字也说不定吧。
其实,我只要问一下缘,说不定就知道了……
不过,有时又觉得问这种事很无聊,所以就不了了之。
【一蹴】
“你来三年级的教室有什么事?还穿着武道服?”
【纱代里】
“我是长刀社的社员啊!每天晨练完,就是穿这样到处
走来走去啊!”
【纱代里】
“雅师傅,我是为了昨天的事,来跟您说声谢谢的!”
【纱代里】
“昨天你为了我们去跟人家比赛,这份恩情,我无以为
报!在此谨代表社团,跟您说声谢谢!”
纱代玲向藤原同学深深一鞠躬。
藤原同学点了点头。
【雅】
“不用这么大礼答谢啦,我可不是为了你们而战的。”
【纱代里】
“哪有,是您太过谦虚了!
真不愧是高手,实在太棒了~”
我忍不住开口问了问。
【一蹴】
“……昨天的比赛,是指和剑道社社长的那一场吗?”
【纱代里】
“对啊!师傅真的是太强太棒了!把那个可恶的剑道社
社长修理得惨兮兮!我也很想像师傅您那么强,打得那
么漂亮啊!”
纱代玲把藤原同学形容得非常厉害的样子,比手画脚地
说得天花乱坠。
因此,我制止了她的动作。
【一蹴】
“咦?藤原同学不是因为讨厌那个剑道社社长……
所以才打败他的吗?”
【纱代里】
“不是啦!”
纱代玲以夸张的肢体动作,否定了我的说法。
【纱代里】
“师傅才不是这种人呢!对吧……”
【雅】
“纱代玲!”
藤原同学发出尖锐的声音,打断纱代玲要继续说的话。
但是,纱代玲还是一直猛摇头。
【纱代里】
“我没有办法忍受师傅被人家误会啦!”
【纱代里】
“其实我跟你说,一蹴学长!那个剑道社社长,人很差
劲的!是个坏蛋社长!”
【一蹴】
“坏蛋社长?”
【纱代里】
“需要使用武道场的社团,本来是可以排固定的日期去
练习的!可是那个坏蛋社长,居然硬抢我们长刀社的练
习时间!”
【纱代里】
“我们也要参加高中校际比赛啊!又不是只有他们!真
是太过分了!”
【一蹴】
“不会吧?你别开玩笑吧!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纱代里】
“真的啦!就是那个坏蛋社长说‘打赢我的话,再给你
们用武道场’的啦!把我们长刀社当成笨蛋啦!”
【纱代里】
“于是我们就回他说,
‘这是你说的喔-!逃跑就是女人!’”
本来讲得一脸激动的纱代玲,忽然垂下了肩膀。
【纱代里】
“……虽然呛了声,但话说回来,我想了一下。”
【纱代里】
“我还弱的很呢。”
【纱代里】
“嗯,不只是我自己,整个社团的人几乎都不太强。”
【纱代里】
“当然师傅,还有一个木濑学姊是很强没错,但是她们
两个人都在三年级时引退了……”
【纱代里】
“所以,社员们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蹴】
“所以,这就是藤原同学帮你们出一口气的原因吗?”
【纱代里】
“是的!所以她打败了嚣张自大的坏蛋社长!
因此我才来这里,想向她说声谢谢!”
【纱代里】
“嗯!真是太帅了!雅师傅真是女人中的女人啊!”
喔,这么说的确是很帅啦。
感觉上很像个四处飘泊的浪人,打倒了蛮横的武士吧?
--不是吗?
什么嘛!我还以为她只是因为讨厌对方,所以才踢飞人
家的呢~
不过,真是如此,为什么会被传成这样夸张呢?
我看了一下纱代玲,只见她的脸色暗了下来。
【纱代里】
“我不知道。可是,应该是有人随便乱说乱传的吧。”
【纱代里】
“雅师傅是为了我们而战的,真是可惜啊……”
【纱代里】
“痛!”
藤原同学拿起扇子,敲了一下纱代玲的额头。
【雅】
“你该安静一下,别再说话了。”
【纱代里】
“对不起。”
藤原同学的眼光又转向了旁边。
我一边默默微笑,一边说话。
【一蹴】
“雅师傅还真是个不错的人呢,这么照顾学妹。”
但是,我的话似乎没什么作用。
托纱代玲的福,我跟藤原同学之间的气氛,开始渐渐缓
和了下来。
【雅】
“请你闭嘴,鹭泽一蹴。”
她很凶地瞪着我。
【雅】
“打倒山王那家伙,完全是因为看不爽那个男人。
学妹们怎么样,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雅】
“结果被你们形容成这样,真是让我十分困扰。”
听到她这么干脆的解释,我除了沉默以对,也不能再说
什么了。
【纱代里】
“啊,是预备铃声……啊!糟了!我还没换衣服啊!”
【纱代里】
“那么,改天再来跟您答谢吧!雅师傅!”
【雅】
“不需要。”
【纱代里】
“应该的!”
接着,纱代玲看了我一眼。
【纱代里】
“哥哥你在的话,下次把缘喵也带来这里,好吗?”
就带来吧
不要带来
【一蹴】
“不了,还是不要带她来比较好,反正我们平常就可以
见到面了。”
【纱代里】
“这样吗?”
【雅】
“请你以后别再来教室了,会造成困扰。”
【纱代里】
“别这样说嘛,师傅!”
藤原同学再度拿起扇子,敲了纱代玲的额头。
【纱代里】
“好痛。”
【雅】
“你上课快迟到了,快点去吧。”
【纱代里】
“但是!”
【雅】
“我等等会去社团露一下面。”
【纱代里】
“是、是的!谢谢你!”
似乎在催促着她快离开,藤原同学挥了挥扇子。
【纱代里】
“那么,我先走了喔!雅师傅!”
深深地点了一下头,纱代玲像风一样跑走了。
【一蹴】
“…………”
纱代玲离开后,我不假思索地观察了一下藤原同学。
感觉上她有着高中生所没有的品格和威严,以及外表。
怎么看,这个气质冷淡无比的藤原同学,都让人无法相
信她会是一个照顾学妹的人……
【雅】
“喂!你盯着我看够了没。”
我急忙转开视线。
藤原同学只稍微瞄了我一眼,就回去继续看她的书了。
而我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我斜眼看着她那面无表情的样子,机械化地翻著书本。
当我呆呆地望窗外的景色时,不知不觉又到了休息的时
间了。
那些努力准备考试的男同学们,一边说着“来看点养眼
的书刊吧”等等的话,一边从教室陆续离开。
……养眼的书刊?那不就是指色情书刊吗?
这算参考书吗?
在学校的哪里可以看到这玩意儿?
我猜可能是跟考试有点关联的东西吧,没差,反正我也
搞不清楚。
不过总觉得有种被单独抛下了的感觉。
毕业后我就是自由工作者了--虽然我从来没有为这个
决定后悔过,这只不过是心情的问题。
和我一样,也不打算参加考试的藤原同学,会不会也有
那种被单独抛下的失落感呢?
算了,那是藤原同学自己的问题。
我四周的空气都跟人家不一样,像连吹过来的风,都是
那样的不同。
我有种坚决要走自己的路,不管未来如何,也泰然接受
的心情和勇气。
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看到了藤原同学。
【一蹴】
“啊?”
藤原同学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面无表情地吃着丸子!
教室里怎么会有丸子!?
我决定视而不见!继续做我的事!
藤原同学似乎无视我的眼光,继续默默地一口接着一口
的吃着丸子串。
看起来很甜很好吃的三色丸子。
还有加了红豆馅,绿色外皮的草丸子。
就连吃丸子串的样子,藤原同学看起来都让人觉得很有
架势的样子。丸子被藤原同学这么一吃,感觉上,似乎
光丸子也变成了什么了不得的高级食品一样。
可能是丸子太过美味,藤原同学的脸上浮起微笑。
想不到藤原同学竟然会喜欢甜点。
这似乎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笑。
平常老是看她不是生气就是面无表情,现在看她这么一
笑,真是新鲜啊。
【雅】
“你要看我的脸看到什么时候……?”
不好,被她发现了。
【一蹴】
“呃、没啦,没什么啦……”
【雅】
“所谓的笨蛋,就是那种要人家用同样的话骂他很多次
,还听不懂的人啦。”
【一蹴】
“我只是看你在教室吃丸子,觉得很稀奇罢了。”
我靠近藤原同学的位子,这么说着。
【一蹴】
“所以看了你几眼,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雅】
“你不用狡辩。”
在藤原同学这种讲话尖酸不留情的口气下,我完全没有
和她继续再说下去的力气。
【雅】
“啊!你该不会是想……要我施舍一点给你尝尝?”
藤原同学一脸可恶的表情,指着丸子串。
施……施舍咧。
怎么这样说话啊,真是的。
不请求
接受
【一蹴】
“你要分我?”
我这么一问,藤原同学就拿了一串给我。
有点在可怜我一样的表情。
我开始吃起那个包了红豆馅的草丸子。
【一蹴】
“嗯,好吃。”
【雅】
“哼!只不过是这种程度的东西,你就那么喜欢吃,
证明你平常没吃过什么好东西。”
【一蹴】
“什、什么啊!我还特别夸奖耶。”
【雅】
“这些丸子,是喜乐堂出品的。”
喜乐堂,是和果子连锁专卖店,在千羽谷站前。
藤川等地也都有分店。
【雅】
“这是学妹昨天为了答谢我,买来请我吃的……
其实味道并不怎么样。”
【雅】
“而你却说很好吃……证明你没有品尝美味的功力。”
【一蹴】
“我才不是因为自己吃了才说好吃的呢~
是看到你吃的样子。”
【雅】
“我?我并没有这么觉得。”
【一蹴】
“你明明在说谎,我看你一边吃丸子,一边微笑。
所以才这么说的。”
【雅】
“我的确是喜欢吃甜食……”
【雅】
“但要像你所说的,莫名其妙傻笑是不可能的。”
她打开了扇子,用了个优美的姿势,挥舞扇子赶走旁边
飞来飞去的虫子。
【雅】
“出声叫你的我,实在太愚蠢了,快滚开吧。”
理智断线了!
我想做些什么事吓吓她。
让她着急一下也好。
【一蹴】
“根本没人说你莫名其妙的傻笑吧?”
【一蹴】
“刚才的笑容……该怎么说呢……其实……
我觉得很可爱的。”
哇!我竟然说得出这种话来。
平常我是打死都不会这样说话的,今天可真是难得了。
【雅】
“你是笨蛋吗?”
【一蹴】
“痛!”
扇子敲到我的额头了。
【雅】
“别说无聊的话,快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去。”
【一蹴】
“……好好,谢谢你的丸子串。”
我乖乖地闭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其实刚说她笑起来很好看的话,并不是谎言。
比起一天到晚生气的脸,真的是好看多了。
罢了,藤原同学是生气还是笑,都跟我没什么关系吧。
我抱着这样的心情,很快的,休息时间就结束了--
授课时间结束了,班导来到教室。
担任我们3年C班级任导师的鸟岛,是个年轻的男老师
。他负责教我们化学。平常看他总是穿着脏脏的白色衣
服,头发散乱不堪。
所以大家给他取了个马西鲁德博士的外号。
马西鲁德,他常讲一些激励的口号。
虽然每天的台词不同,但讲的内容却是大同小异。
加油吧,准考生还必需更努力喔,真正的胜负现在才开
始喔--
类似像这样型式化的口号,虽然也算是有点激励的效果
啦,但男同学们,大都是吱唔其词地点点头交代过去。
我是不太懂啦,一定是事到临头才求神保佑的心态吧。
为了他,我也来求神祈祷一下好了。
当我走出走廊时,背后传来了马西鲁德的叫声。
【班导】
“鹭泽,你毕业之后有什么打算?”
马西鲁德一边问我,一边摊开了黑色硬皮纸做成的出缺
席记录簿。
【班导】
“鹭泽,你最近的出席状况不是很好喔,不是指你出席
天数够不够的问题。而是在自由来学校温书这些天,我
不常看到你喔?”
【班导】
“还有,你来到学校,也没好好准备考试的样子?
应该还来得及准备吧?最近还有第二波接受报名的大学
啊。”
【一蹴】
“之前我已经说过了,我想当自由工作者。”
【班导】
“自由工作者应该不是自己想当就当的。”
【一蹴】
“我是以自己的意志选择了当自由工作者的这条路。
也就是专业的自由工作者,如果我有名片的话,我也会
在上面打上‘自由工作者’这几个字的。”
班导拿起簿子敲了敲我的头。
【班导】
“你真是胡说八道,拜托你认真一点吧,将来可是很重
要的。”
【一蹴】
“我一直都很认真的。”
马西鲁德一边抓着他那乱乱的头发,一边耸了耸肩膀。
【班导】
“算了,你自己觉得这样好的话就好……身为级任导师
的我,能跟你说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班导】
“鹭泽,就算是三方面谈的时候,你也打算这样无动于
衷吗?”
【一蹴】
“…………”
【班导】
“到现在我都还没机会和你父母谈谈。这样好了,即使
是星期六也无妨,我想请你转告你双亲,务必到学校来
找我谈一下,麻烦你了。”
马西鲁德说完这些话后就走了。
听到他说‘双亲’这个词时,我总觉得不太舒服……
我想快点从那种紧迫的感觉中退出,我想快乐一下。
为了挥掉那种忧郁的心情,我大大地伸了个懒腰,也深
深吸了一口气。
接下来,我该怎么做才好呢?
马上去打工吧
在学校吃中饭
从滨吹站出发的芦鹿岛电车,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挤满
了人。
似乎是在附近有少棒赛的样子,所以看到一群群穿着学
校制服的棒球少年们,在车内穿梭。
大家都把背包放在架上,背包里装的似乎都是很大的东
西,像棒球棍之类的。
因此这原本就小小的电车,感觉起来更显得拥挤了。
虽然不至于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但感觉上很像是在尖峰
时段,那种人满为患的拥挤。
站在我前面的,是位女子。
那女子该庆幸我不是色老头,不然她就惨了--
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和那女子四目相交。
【雅】
“--啊。”
【一蹴】
“藤、藤原同学。”
和我贴得很近的女子,正是藤原同学。
她似乎是为了避免碰到我,把手摆在自己的身上。
可是,在拥挤的车内,这么做似乎起不了什么作用。
我也试着想换个地方站,但没有用。
不管我怎么站,我的肩膀和膝盖总是会碰到她的。
实在是无计可施了,我们两人只好这样贴着站着。
【一蹴.雅】
“…………”
唔唔,真是尴尬。
真的很尴尬。
她似乎也和我有一样的感觉,眉头都皱了起来。
好。
我还是先说点什么吧。
【一蹴】
“那、那个……你是坐电车上学啊。”
【雅】
“不行吗?”
为什么要这样回答我啊,怎么老是这样。
害我话都接不下去了。
【一蹴】
“我也是坐这电车上学的啊,可是却是第一次在车上遇
到你呢。”
【雅】
“是吗?”
【一蹴】
“…………”
【雅】
“…………”
对话结束了。
再一次,令人尴尬的沉默又开始了。
随着电车的摇晃,在连对方呼吸都能清楚感受到的距离
中,我更加贴近藤原同学那端正的容颜。
再这样尴尬下去,我的心脏真的会吓到停。
我拼命地想,只想快点找个话题,化解这个尴尬。
【一蹴】
“那个……对、对了,你要在哪一站下车?”
【雅】
“中目町。”
【一蹴】
“中目?从滨吹开始,第4站吧。”
知道她快要下车的我,终于安心了下来。
【一蹴】
“你明天也会来学校吗?”
【雅】
“这跟你没关系吧。”
【一蹴】
“是没错……”
这下,对话又断了。
【一蹴】
“…………”
【雅】
“…………”
【一蹴】
“…………”
【雅】
“…………”
【一蹴】
“…………”
哇啊啊啊啊!
尴尬!真的超尴尬的!
令人难以忍受的沉默。
那种感觉,就像在灼热的地狱中,坐在针毡上,又抱着
滚烫的石头一般,令人坐立不安。
到中目町,应该只有4站。
虽然是这样,电车却似乎开了很久,都没有停车的迹象
,看来似乎还没有到的样子。
【广播】
“中目町~下一站是中目町站。”
压低声音报出目的地的车掌声音,对我而言,真是有如
天使一般的福音。
真的。
终于,电车到达了中目町了。
【一蹴】
“……再见。”
【雅】
“…………”
藤原同学连招呼都不打,就自行下了车。
我在前去打工的路上,就已经被她搞到很累了。
感觉上,就像一口气老了100岁一样。
【一蹴】
“早安-”
今天也是打工日。
虽然发生了很多事,但现在可不是沉浸在感伤的时候。
这样说起来,这件事对现在的我来说,也可算是值得感
谢的。
【小野】
“啊,一蹴。Pea--ce~”
【一蹴】
“Peace,小野。”
今天小野好像没有迟到的样子。
【一蹴】
“喂,别看旁边,你倒的果汁快要满出来了。”
【小野】
“耶?”
【一蹴】
“要满出来了!会满出来啦。”
【小野】
“不要紧的啦,一蹴。我跟你说喔!这虽然是个秘密,
不过小野其实是很认真的喔。”
认真归认真,会满出来的还是会满出来。
【一蹴】
“总之不要看旁边啦。”
【小野】
“哎呀呀。”
【一蹴】
“哇!”
【小野】
“一蹴,你那么不能信任小野吗?小野我喔,可是比一
蹴你还资深的喔。”
【一蹴】
“我知道啦!我相信你。所以拜托你至少看着前面走路
,好吗?”
小野满足地笑了笑,继续回到工作岗位上。
呼,真累。
在员工休息室换好衣服后,静流姊走了进来。
【静流】
“一蹴……”
在我一看到静流姊的表情时,就什么都懂了。
被知道了,一定被知道了!
大概是从萤姊那边听来的吧?
这样说来,大概信和小野也已经知道了。
虽然不想被人冷言奚落,但是故意隐瞒不说也会很麻烦
,看来我还是把态度放低一点好了。
【静流】
“有关小祈的事情……”
果然如我所料。
我对她笑了笑。
已经过了三天,我已经能正常地笑了。
虽然总觉得有种空虚的寂寞感。
【一蹴】
“不用担心,静流姊。”
【静流】
“但是……”
【一蹴】
“不要紧的,受到别人的担心,反而会让我更难受。”
【静流】
“…………”
【静流】
“如果觉得很痛苦,可以来找我说,不管什么时候都行
,好吗?”
【一蹴】
“那我先谢谢你的好意了。”
【静流】
“别这么说,不管什么小事情,我都愿意听你说。
因为一蹴总是很努力……当你有困难时,我也希望能帮
助你。”
静流姊双手交缠,难过地看着我。
看来要是不找她谈的话,她大概会很沮丧吧?
不找她谈
随便问问
【一蹴】
“那个……就算是不相关的事情也可以吗?”
【静流】
“当然啰!什么事都可以。”
我对静流姊说了很多事。
但是,这些事情对我来说,没有半个是大烦恼。
例如白天被马西鲁德唸过的话。
还有班上有无法成为朋友的女孩子……也就是藤原……
等等。
……大概是说了这些。
静流姊温柔地听我说完这些,然后说她要为我作新研发
的甜点。
我想这一点,应该是静流姊被大家喜欢的原因。
这多少也让我能从对祈的怀念中,稍微获得一些舒缓。
另外,静流姊对新研发的甜点好像很有自信。
【静流】
“在你打工结束前,我会帮你准备好的。”
【一蹴】
“谢谢你。”
【静流】
“呵呵呵,没什么。还有……要振作喔!一蹴。”
【一蹴】
“我知道了。”
【一蹴】
“那我就打起精神来啰。”
这是装出来的精神与活力。
但是这样也好,这么一来,这件事情总有一天会被我忘
记的。
【小野】
“什么!?一蹴,你要切腹吗?”
【一蹴】
“不是啦。”
害我差点鼻子去撞到玻璃。
【小野】
“然后喔!不是有一种薛丁格的猫吗?对一蹴来说,小
九就是类似那样的秘密。”
小野对我继续说着。
起源是我不小心问了一句“小九近来可好?”而已。
然后她就暴走了。
但是当小野的聊天对象,对现在的我来说,却是好事。
她绝口不说祈的事情。
小野和常来店里的祈,是意气相投的好朋友,所以我多
少还是会介意她是不是有跟小野说了些什么。
她是不是刻意避开这话题呢?
不可能吧?她是小野耶!
【小野】
“所以喔,观察会导致失望的喔!因为事实总是很无趣
的。因此,秘密还是永远维持秘密比较好喔?”
【一蹴】
“嗯,我知道了。”
嗯,小九大概是……猫吧?
另外,薛丁格的猫到底是什么?
是像三毛猫还是美国短毛猫之类的品种名称吗?
对了,缘也有养猫。
下次再问问她好了。
【一蹴】
“我去外面打扫一下。”
我拿起扫把和畚箕走了出去。
【一蹴】
“呜,好冷。”
好冷的北风。
应该没有人会在这种季节,坐在露天咖啡店喝茶的吧!
果然,当我走出门外时,外面的座位并没有客人。
此时,店门前的道路忽然静静地滑出了一辆车。
是黑色的大轿车。
而且还是那种常出现在社交宴会场的大型豪华礼车。
虽然我是没去过社交宴会就是了。
不过出现在千羽谷这种商店街上,简直与它的豪华程度
完全不搭。
正当我愣愣地看着车时,礼车已经慢慢地停在店前了。
啊,果然。
是本店的常客。
每个礼拜,都会有个客人坐礼车来光顾本店。
虽然我没和那客人交谈过。
从驾驶座走出了一位穿着高级服装的青年。
他绕过车子,然后恭恭敬敬地打开了后座的门。
他的每一个动作,看起来是那么的精准整齐。
【??】
“谢谢你,爷。”
从后座传出来的声音,也传到了我的耳朵。
仿佛是刚生出来的神秘动物般,一双白皙的长腿踏了出
来,然后一个女性很快地站了出来。
这就好像是连续剧里常看到的一个场面。
【??】
“爷,那么我就先去休息一下好吗?”
【爷】
“请慢走,大小姐。
30分钟后,敝人会再来迎接您的。”
【??】
“那就麻烦你了,谢谢。”
【爷】
“感谢您的夸奖,敝人甚感光荣。”
虽然不知为什么会被称为爷,但是驾驶的青年已深深鞠
了个躬。
唔,果然还是很了不起。
当我正呆呆地看着这情景时,被称为大小姐的女性已经
走向了店门。
多么优雅的姿态啊!她每踏出一步,全身就轻轻地摇着
,散发出不可言喻的气质。
步行的速度虽然不快,但也不会太慢。
裙子完全没有产生皱摺,高根鞋的声音也压抑的很小。
就算上面少了哪一项,她看起来都还是很像艺术作品。
应该说她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女神才对。
呃,我怎么当起评论家来了?
四周的人开始议论纷纷。
路过的人也停下来,注视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大小姐与
礼车。
然后也开始小声地讨论了起来。
大部分的人都是以一副又惊又喜的脸看着这位大小姐。
没错,她是个有名的人。
虽然不太清楚,但是听说她是担任有名杂志的模特儿。
看来这世界上还是有完美人类的存在。
她和我住的世界完全不一样。
但是她却看着呆站在店门口的我……
【??】
“你好。”
带着优雅的微笑,她对我点了点头。
【一蹴】
“啊,是!你好。”
【??】
“今天的天气真好。”
【一蹴】
“嗯。”
大小姐始终都保持着优雅的姿态,进入了店里。
像我这种只不过是个咖啡屋的小店员,为什么她也能对
我展露出那种灿烂的微笑呢?
应该是完美的大小姐,都能无差别的对待每一个人吧?
不管怎么说,就是很酷,而且很可爱。
不,可爱这个形容词对她来讲,实在太失礼了。
没错,应该说她很美!
呃,糟糕。
我怎么陶醉在她迷人的魅力中。
仔细一看,礼车已经静静地驶离。
我也回到店里去吧。
刚才的大小姐,已经坐在她常坐的位子上。
那个位子在要出去露天咖啡座的地方,靠窗口那边,
左边的最里面。
那边是大小姐每次都会去坐的位子。
光是看她坐着,就美的像一幅画。
美的闪闪发光。
小野也非常兴奋地接待这位大小姐。
另人感到意外的是,小野和大小姐好像是好朋友。
她们总是很亲密地交谈着。
那位大小姐,说不定是为了见小野才来这间店的。
小野走了回来。
【小野】
“客人点餐,皇家奶茶一杯。”
【一蹴】
“真正的皇家啊~”
【小野】
“咦?皇家这句话,有隐藏着什么秘密吗?”
为什么什么事都要扯到秘密呢?
【一蹴】
“不是啦,我是在说小野的朋友啦。”
【小野】
“嗯,那是梨果凛。”
对对,那位是“梨果凛”小姐。
虽然不知道正确的名字,但是小野总是那样称呼那位大
小姐。
【一蹴】
“她很完美耶。”
【小野】
“梨果凛是模特儿啊,这件事情虽然是秘密,但是我只
告诉一蹴你喔。”
我之前已经听你说过了啦,小野……
而且,这根本不是什么秘密……
我环顾店里。
店里面的顾客们,尤其是女性顾客,都非常地注意梨果
凛小姐。
就和刚刚的路人们一样,到处都是交谈的声音,有些顾
客还很夸张地发出“哇~”的叫声。
每次梨果凛小姐来到店里,就会出现这样的景像。
到最后,总是有一些没大脑的人,行为越来越夸张。
他们会走到梨果凛小姐的座位旁要求签名,甚至想跟她
握手。
更夸张的是,有些还会从店外偷看。
拿起手机拍下照片的家伙们,我真是搞不懂他们的脑子
在想什么。
我总是有一股冲动,想破口大骂这些没礼貌的家伙们。
这是动物园在看动物吗?
梨果凛小姐又不是供人观赏的玩物。
有名的人真是辛苦啊。
事实上,梨果凛小姐好像也很坐立不安。
虽然她对周围的人都报以温和的微笑,但看起来总有点
扭捏不安的样子。
其实就算生气也没有关系的,但是她却没有露出不快的
表情,还一一跟人家签名与握手。
她果然是个很完美的人。
【静流】
“一蹴,麻烦你帮忙上菜。”
【一蹴】
“啊,好。”
静流姊端出柜台的,是皇家奶茶。
喔喔。
我真幸运。
这是送餐给梨果凛小姐的好机会。
每次梨果凛小姐总是好像小野的专属客户一样,不过现
在小野正在帮别桌送餐。
好。
我也要很优雅地送上皇家奶茶。
我带着一丝丝紧张,走向梨果凛小姐的桌子。
一靠近她,就闻到高级香水的味道。
好香啊。
闻起来好像大人的味道。
【一蹴】
“让您久等了。”
我慢慢地把皇家奶茶放在桌上。
小心不发出任何声响,也不让红茶溅出来。
【梨果凛】
“谢谢。”
嘿。
她的声音让我听得,全身都酥了起来。
果然名人就是与众不同。
【一蹴】
“不、不客气啦……”
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脱口而出了。
真糟糕,大失败啊。
【梨果凛】
“嘻嘻。”
啊,她笑了。
梨果凛小姐用手捂住嘴,觉得我很有趣,忍住不笑出声
音来。
喔,也有这样子笑的喔。
呃,现在不是陶醉在她魅力的时候。
店里的客人们,全部都在看着我。
我急急忙忙地离开了那边。
啊,真丢脸。
今天已经不敢再靠近梨果凛小姐了。
结果,梨果凛小姐一直到最后,都是扭捏不安的样子。
经过30分钟左右,爷就分秒不差地出现,把梨果凛小
姊载回去。
之后,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打工就结束了。
【静流】
“一蹴,你可以下班了,辛苦你了。”
【一蹴】
“你也辛苦了。”
【静流】
“啊,对了,这个已经做好了喔。”
静流姊把放有甜点的盒子交给我。
【静流】
“这是我的新作品,叫作‘豆塔’。”
【一蹴】
“豆塔?”
静流姊说,‘豆’的‘豆’是,奶油红豆的的‘豆’。
但是,‘塔’,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
静流姊没有回答我的疑问,只是温柔地笑着。
【静流】
“这可是我很有自信的作品呢。”
【一蹴】
“嗯,谢谢你了。”
我拿着装有豆塔的箱子,踏上了回家的路。
然后在回到日暮庄前,在公园吃起‘豆塔’。
真是不可思议的甜点啊。
在切成两半的泡芙皮中,涂有大量的奶油……那些奶油
是美丽的薰衣草颜色。
在那四周放有当季的水果做为装饰。
……酸酸甜甜而且非常好吃。
回到房间后,我发现有人发简讯到我手机里。
是谁发的呢?
我不经意瞄了一眼荧幕,吓了一跳。
是祈。
2月17日20:07
标题:我的东西
我放在你房间里的东西,
丢掉就好了。
【一蹴】
“就这样而已吗?”
简单明了的文章,连打招呼的用语都没有。
祈的东西……
交往也有两年半了,祈拿来放在这个房间里的东西,数
量也不算少。
画有可爱兔子的粉红色马克杯。
少女漫画‘即使如此还是想起你’全套13集。
其中第2集不见了。
几张CD。
有些是交响曲,其它还有很多都是歌舞剧的乐曲。
素色的睡衣。
几条交换使用的缎带。
梳子。
长头发的她总是随身携带的必需品,总共有7枝。
这些东西每一样都带有与她的回忆,虽然只是静静地装
饰在我的房间里,却带来了一种压迫的感觉。
丢掉它们应该是很正常的吧?
但是只要一想到会连回忆也一起丢掉,就下不了手了。
而且那些CD之中也有不少高价品。
不能说丢就丢的。
【一蹴】
“唔……”
……还是发简讯给祈吧!
‘我觉得不要丢比较好。
看是你要抽空来拿,还是我送去你家,
你觉得如何呢?’
送出简讯。
几分钟后,回讯来了。
2月17日21:43
标题:我的东西
我无所谓,丢掉吧!
就是因为做不到才传这个简讯的啊!
‘那我就打包好,请宅急便送去你家。’
……打完后,我按下传送。
这次倒是等了一会才有回应。
大概有15分钟之久吧。
但是内容却是有史以来最短的一次。
2月17日21:59
标题:
都好。
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是代表OK呢?
还是说没这个必要?
到底是哪个好?
我叹了一口气,在榻榻米上呈大字型的躺了下去。
再这样下去,两人之间就会一直无法交集。
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这就是‘善后处理’吗?
既然如此……
丢掉吧
打电话给祈
打电话给她吧!然后跟她好好地谈谈。
这样的权利至少我应该还有吧?
祈的手机号码登录在我电话簿里的最上方。
但是就算不看电话簿,我也能马上拨打出来。
【一蹴】
“…………”
糟糕,我开始心跳加速了。
冷静点!放轻松吧!轻轻松松的就好了。
我按下了手机拨出键。
【一蹴】
“…………”
不接吗?
就在我开始不安的时候。
【祈】
“……喂。”
【一蹴】
“啊,嗯,是我。”
【祈】
“嗯。”
不要用那么低沉的声音回答吧!
这样我会没办法再说下去的……
【一蹴】
“那个,我还是没办法丢掉这些东西。”
【祈】
“……你这样说,我只会感到很困扰。”
【一蹴】
“还给你,方法由你决定,总之我要还给你。”
【祈】
“…………”
【祈】
“不行,丢掉吧。”
【一蹴】
“不行?……为什么这么说……”
【一蹴】
“你打算全盘否定吗?把过去所有的一切全部当作没发
生过吗?”
【祈】
“…………”
搞砸了,我居然对她大吼。
【一蹴】
“抱歉。”
【祈】
“嗯……”
【祈】
“…………”
尴尬的沉默气氛在我们之间蔓延开来。
对她大吼实在是很不好。
就算她气到挂电话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握着手机的手,渗出了紧张的汗。
隔了好一段时间。
因为看不到表情,所以无法得知祈在想些什么。
拜托不要不说话……
说点什么吧……
【祈】
“一蹴……”
【一蹴】
“啊?”
【祈】
“如果一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话……我去拿吧!”
【一蹴】
“啊,嗯嗯。那就麻烦你了。”
【祈】
“……明天傍晚……方便吗?”
【一蹴】
“嗯嗯。”
虽然想说出“我等你”,还是算了。
【祈】
“那就这样。”
【一蹴】
“嗯。”
【一蹴】
“唉……”
我甩开手机,原地坐了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好累……
全身都是汗。
……睡吧!
今天早上很早就醒了,所以带正午去散散步。
虽然我准备得慢条斯理的,往车站的方向前进时,还刻
意放慢脚步,但是我仍然搭上了比平常早5班的电车。
运气不错,今天让我坐到了位子。或许是这样的心情,
总觉得平常看习惯的窗外景色,也变得和往常不一样。
嗯~真是个悠闲的早晨。
人家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看来没说错。
如果每天都能这样就好了。
电车滑入了中目町的月台。
还要4站才会到滨吹。
此时,忽然有个熟面孔进入了车厢。
是藤原同学。
对了,听说她是通车上学的样子。
藤原同学并没发现我,只见她看着窗外的景色,笔直地
站在那边。
即使只是站着而已,她却有一种凛然涣发的存在感。
虽然每次和她说没几句话就气得半死,但是她真的是个
漂亮的女孩子啊……
我不自觉看得入迷了。
电车到了滨吹站后,藤原同学就先下了车。
我也紧跟着她的后面下了车,往学校的方向前进。
到了学校之后,没想到可怕的事情正在等着我。
开放自由到校已经一个星期了……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
样。
……来学校的居然只有我跟藤原同学两个人而已。
听级任导师马西鲁德说,其他的学生要不就是准备考试
,要不就是准备就业,大概就这两种选择而已。
--总之,以这个为藉口而偷懒不来的人,占了大多数
就是了。
教室里只有两个人,还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总是很吵杂的教室变得这么安静。
让我感觉教室真是宽敞。
藤原同学用手撑着脸颊,好像很无聊的看着窗外。
觉得无聊的话就不要来学校嘛……她到底在想什么呢?
只是,我还不是一样。
【一蹴】
“…………”
【雅】
“…………”
教室里一片寂静。
或许是有人在上体育课吧?我听到从运动场上传来的练
习声,但是那也只是变成了突显这片寂静的噪音而已。
就这样静静继续坐在这边,实在是闷死人……
于是我试着和藤原同学交谈。
【一蹴】
“很无聊吧。”
我坐到藤原同学前面的位子上,转身面对着她。
藤原同学用很厌烦的眼神看着我。
【雅】
“……有什么事吗?”
【雅】
“我一点都不无聊,请你走开。”
明明你就一脸无聊样啊!
【一蹴】
“藤原同学为什么要来学校呢?”
【雅】
“这句话反而是我想问你的……
你这心愿未了的家伙!”
咦咦?
心愿未了?
什么意思啊?
【一蹴】
“你说我心愿未了是什么意思?”
【雅】
“……你是因为还无法放弃分手的旧情人,所以才来的
,不是吗?”
什、什么?
为什么藤原同学会知道这件事?!
【雅】
“愚蠢!”
藤原同学的这句话,狠狠地刺伤了我的心。
……比起任何严厉的言语,都还要伤得深。
难道是因为被说中心事吗?
不,不是的!
应该……不是的。
【一蹴】
“为、为什么你会知道祈的事……”
【雅】
“就算不想听也会自动传到耳朵里。”
是纱代玲。
大概是她说的吧!
【一蹴】
“如果我是为了见祈才来的,就不会在这睡一整天!”
才刚说完这句话,我立刻就对自己找藉口的行为,感到
十分后悔。
【雅】
“……你想说的只有这些吗?”
仿佛想打断我说的话般,藤原同学冷冷地说着。
继续交谈
停止对话
【一蹴】
“我的确是被甩了……但是我想应该没办法那么快就恢
复,这应该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吧?”
【一蹴】
“每个人应该都会有这种经验,藤原同学你也应该是-
-”
【雅】
“我没有那种经验。”
藤原同学打断了我的话。
然后静静地瞪着我看。
那是一种--我不想再听你说话--般的眼神。
【一蹴】
“我知道了啦!抱歉我吵到你了。”
我起身准备回自己的位子时,藤原同学把脸转向旁边。
一边用手撑住脸颊,一边开始看着窗外。
不久后,藤原同学忽然站了起来……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教室。
【一蹴】
“真是的,到底是怎样啊。”
下次我绝不再主动找她说话了!
随着午休的铃声响起,只有我和藤原同学两人的自修课
,终于结束了。
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午餐要吃什么好呢?
虽然就这样回家也不错,但是又闲闲没事做。
就在这个时候。
【一蹴】
“啊。”
教室的门忽然被打开,我和藤原同学两人吃惊地往那个
方向看过去。
【缘】
“那个,不好意思喔。”
【缘】
“呵呵呵~在耶在耶~”
【缘】
“哥哥!我是缘啊。”
【纱代里】
“你好啊!师傅。”
原来是缘和纱代玲。
手上好像还抱着什么东西。
【一蹴】
“? 怎么了吗?”
【纱代里】
“我有东西想请一蹴学长和师傅吃呢。”
【一蹴】
“给我们吃?”
【雅】
“是什么呢?”
【缘】
“嘿嘿嘿嘿~其实,其实呢~!
缘刚上完家政课呢~”
【纱代里】
“所以,我烤了饼干呢。”
【一蹴】
“哇!糟糕!
我忽然想起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以飞快的速度开始准备回家。
【缘】
“呜呜呜……”
【一蹴】
“怎、怎么啦?为什么一脸快哭出来的样子?”
【缘】
“你是不是觉得缘的饼干一定很难吃?”
【一蹴】
“我没这样想。”
【缘】
“那为什么要急着回去?”
【一蹴】
“因为我有事情要做啊。”
【缘】
“骗人!你刚刚明明是想着
‘……午餐要吃什么好呢?虽然就这样回家也不错,但
是又闲闲没事做。’不是吗?”
【一蹴】
“……为什么你会知道这种事?”
【缘】
“呜呜呜……果然没错……”
【缘】
“说得也是,缘做的东西,你根本不会想吃……虽然我
为了哥哥,努力学习想做好吃的甜点,但是技术还是很
差……”
【缘】
“就这样拿着饼干来,果然还是会造成你的困扰吧……
你根本不想要我这种,甜点技术那么差的笨妹妹……”
【缘】
“像这样没用的笨妹妹,看来应该跟作饼干的粉一样,
被人说着‘没有用’,然后就被丢掉,才是最适合我的
吧……再见了哥哥。”
缘抱着装饼干的袋子,摇摇晃晃地准备离开教室。
【一蹴】
“等等!别冲动啦!我好期待你做的饼干喔!
哇!我非常地兴奋期盼呢。”
【缘】
“……真的吗?”
【一蹴】
“当然是真的。来,快过来这边坐。”
【缘】
“嗯。”
缘恢复了精神,一溜烟地跑到我旁边的位子坐下。
纱代玲坐在最亲爱的师傅旁边。
【纱代里】
“师傅,就是这个,请吃吃看吧。”
纱代玲打开了纸袋,烧烤的饼干香味飘进了鼻子里。
虽然形状有点散开,但是烤出来的外型倒是很漂亮,
算得上是成功的作品。
【纱代里】
“虽然不知道合不合师傅的口味,但是我已经很努力地
去做了。”
【雅】
“……试吃看看倒是可以的。”
藤原拿起了一块饼干,以很优雅的姿势放入了口中。
纱代玲很紧张地看着她。
【纱代里】
“怎样呢?师傅?”
【雅】
“…………”
【纱代里】
“……紧张紧张。”
【雅】
“30分。”
【纱代里】
“真的吗~~”
纱代玲好像非常高兴的样子。
【一蹴】
“等等,刚刚说得那句话是夸奖吗?”
【纱代里】
“我居然让对甜食很挑剔的雅师傅,给我打出30分的
成绩!这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了。”
【一蹴】
“是这样的啊?”
于是她继续邀我品尝。
【纱代里】
“来来来,一蹴学长也吃吃看吧。”
【一蹴】
“嗯嗯。”
我吃下了纱代玲做的饼干,真是好吃呢!
虽然外表看起来较为松散,但是里面却很紧实。
一点也不像是家政课做出来的东西。
只给30分实在是太夸张了,这根本是100分啊!
纱代玲。
【一蹴】
“嗯!好吃。”
【纱代里】
“真的吗?好害羞喔。”
【缘】
“那接下来换吃缘的饼干吧!哥哥。”
【一蹴】
“嗯。”
我打开了缘递给我的纸袋。
瞄了袋子里的东西一眼。
【一蹴】
“唔。”
在那里面的是快烧焦的固体,还有颜色完全相反的白色
物体,看起来好像是粉末全部黏在一起的样子。
无论形状还是大小,都乱七八糟,怎么看也不像饼干。
【一蹴】
“这是……那个……”
【缘】
“形状虽然不好看……但是味道应该还不错吧?”
或许是察觉我的想法,缘说出了这些解释。
然后便直直地盯着我看。
我只好挑了其中一个看起来还算可以的饼干,很缓慢地
塞进了嘴里。
喔喔!?外表虽然不怎样,但还蛮好吃的呀!
……如果真的是这样,不知会有多好……
【一蹴】
“呜恶……”
与我淡淡的期待相反,果然是想像中的那种味道。
……不对,应该说是比我所想像中的还要夸张糟糕。
虽然有着黏腻的甜度,但不知为何居然还有像凝结的盐
块般的物体存在口中,让嘴巴充满咸味。而且吃起来就
好像是带有湿气的仙贝一样,实在是很恶心。
而且想吞下去时,粉末状的东西却呛到了喉咙。
【缘】
“怎样呢?哥哥。”
【一蹴】
“…………”
【缘】
“好吃吗?”
【一蹴】
“呃,那个……”
【缘】
“……是不是不好吃。”
【一蹴】
“呃,那个……”
很好吃
不怎样
【一蹴】
“嗯,很好吃。”
【缘】
“真的吗?”
【一蹴】
“当然了,我可没有说谎。”
【缘】
“好高兴喔~”
缘害羞地笑着,一边把纸袋往我的方向递过来。
【缘】
“那你再吃一个。”
【一蹴】
“呜。”
我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
这动作却造成了不好的结果。
【缘】
“唔……”
缘大概是察觉我的想法了吧?
于是她眼眶湿润,表情带着遗憾,看着我。
【缘】
“果然不好吃是吗……”
【一蹴】
“没、没那种事。只是觉得这味道太独特了而已……”
【缘】
“所谓的‘独特’,就是用来掩饰难吃的话吧?”
【一蹴】
“…………”
【纱代里】
“说谎是无法令人感到高兴的!希望你能说出内心真正
的感想。”
【一蹴】
“是、是吗?那这的确是我的错……缘,对不起。”
【缘】
“哥哥……”
【一蹴】
“那我就明说了。”
【缘】
“嗯。”
【一蹴】
“你做的饼干,超难吃!”
【缘】
“呜哇~~~~~~~~~~!
哥哥欺负我~~~~~~~~~!”
呃,怎么会这样!!!
我为了快点结束这种兄妹相声般的笨蛋行为,于是改变
了话题。
【一蹴】
“咦?”
我发现纱代玲正在把饼干分到另一个袋子里。
【一蹴】
“欸,纱代玲。”
【纱代里】
“什么事?”
【一蹴】
“那个袋子是?”
【纱代里】
“啊,这个吗?!
我是想拿去Narazuya的。”
【纱代里】
“我想听听其他人的意见。”
【一蹴】
“是吗?那应该不错……
不过,你要特别小心信那个小子。”
【纱代里】
“为什么呢?”
【一蹴】
“那家伙不是很会嫌东嫌西的吗?”
【纱代里】
“没那种事!信大哥他才不是嫌东嫌西呢!
他是很认真在批评。”
【一蹴】
“是吗?”
【纱代里】
“是的。”
【一蹴】
“是.吗?”
【纱代里】
“是.的。”
纱代玲肯定地点了点头。
话又说回来,信和纱代玲好像一直都很好,从第一次见
面时,彼此就很投缘了。
虽说不至于成为最佳拍档……
【纱代里】
“一蹴学长,饼干的事情,请你对Narazuya咖
啡屋的人保密喔!我想忽然拿出来给他们看,好让他们
大吃一惊。”
【一蹴】
“那当然没问题,因为我今天打工休息。”
【缘】
“啊?这样啊?那缘等一下去哥哥房间玩好了。”
缘不知为何,害羞地看着我。
【一蹴】
“抱歉,今天有点事情要做。”
祈她会来拿放在我房里的私人物品。
【缘】
“是吗?真可惜……”
缘有点失望地说:“那就下次吧。”
然后又加了句“下次我会顺便亲手做料理给你吃的。”
最好是不要啦……
……忽然午休结束的铃声响起。
【缘】
“哇!?已经这么晚了。”
【纱代里】
“我还没吃午饭呀。”
【缘】
“现在应该还不迟,冲刺吧!”
【纱代里】
“同意!”
两个人一边说着莫名奇妙的话,一边奔跑离开教室。
……真是的,跟那两人在一起还真是有趣。
往藤原那边看去,她似乎也是这么想着。
虽然只是短短的几秒钟……
我看到她用着平稳的笑容,目送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今天是打工休息日。
傍晚,回到家里的我,有点紧张地等着。
【祈】
“啊……”
打开门后,祈就站定在那边。
【一蹴】
“唷。”
就自然地进行吧!自然地。
【祈】
“我来……拿了。”
【一蹴】
“嗯,上来吧。”
我点了点头,祈就慢慢地进入了房里。
我已经把祈的东西都收拾打包好了。
纸袋里放满东西,变得很重。
不知道她有没有办法提回家,真是令人担心。
【一蹴】
“很重喔!不过,像你这种力大无穷的女人,应该是没
问题的吧!哈哈哈。”
我故意乱开玩笑地说着。
【祈】
“嗯。”
轻描淡写的回应。
唔唔唔……
祈准备提起纸袋。
果然对她来说,还是重了点。
看起来好像很辛苦。
【一蹴】
“…………”
我是否应该帮祈拿回家呢?
但是……
【一蹴】
“不要紧吗?”
【祈】
“嗯,没问题。”
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用力地提起了纸袋。
这样就结束了。
祈没有理由继续待在这个房间里了。
【祈】
“再见……”
【一蹴】
“很重的,你小心点,要是肩膀脱臼可是很惨的。”
【一蹴】
“不过别担心,到那时候你可以叫我去帮忙,我至少可
以帮你把肩膀拉回去。”
【祈】
“嗯。”
【一蹴】
“呃,那个……在这个时候,我觉得你应该吐槽我‘不
是帮我拉肩膀,而是应该帮我提东西’,不是吗?”
【祈】
“……嗯。”
不行,她完全不懂。
拜托……不要不当一回事。
我看着正在穿鞋子的祈。
这样好吗?就这样结束?
想到这里,我不知不觉出了声。
【一蹴.祈】
“那个,”
“一蹴。”
我和祈刚好同时出声。
【一蹴】
“……啊。”
【祈】
“这个,还给你。”
祈拿给我的是这个房间的钥匙,
这才想起来,她的确是还没还给我。
【一蹴】
“…………”
我看着祈手上的钥匙。
只要收下它,我跟祈的关系就会在此画下休止符。
收下来
不收
我当场冻结住了。
【祈】
“一蹴……”
仿佛在催促我一般,祈的眼光看向了我。
她的表情很明显是感到很困扰的样子。
我知道,这样就好像耍赖的小孩子一样。
但是……
【祈】
“别这样,不收下不行的。”
【一蹴】
“…………”
祈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把钥匙放在一旁。
【祈】
“再见了。”
【祈】
“嗯……”
祈重新调整了提纸袋的姿势。
因为纸袋的重量,使她的身体稍微摇晃了一下。
【一蹴】
“啊……”
我不自觉地伸出了手,想要撑住她。
【祈】
“不要紧的……”
仿佛是想牵制我的动作一样。
祈很大声地说出这句话。
【祈】
“我不……要紧的。”
【一蹴】
“嗯,嗯嗯,我知道了,路上小心点。”
【祈】
“谢谢。”
她走了。
我环顾着房间的四周。
空出的比率,份量并不是很多。
对祈来说或许很重,但是也只不过是能收在一个纸袋里
的程度而已。
但是,
为什么呢?
为什么祈的东西从这个房间消失后,我会觉得特别寂寞
呢?
【信】
“你真是笨啊!
像这种情况,你应该直接推倒她才对啊。”
【一蹴】
“如果这么做,我大概会被更加讨厌吧。”
【信】
“有时候作风强硬一点,才会让人有‘哇!好有男子气
概喔。’的想法啊。”
【一蹴】
“会这样想的是哪种女人啊……”
………………
…………
……
【一蹴】
“嗯?哇啊!?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把别人家的冰箱,当成自己家的冰箱一样搜括的这个男
人,到底是什么时候跑进来的啊……
【一蹴】
“非法入侵民宅是可以报警处理的喔。”
信无视我所做的威胁。
【信】
“不过,看到你们的情况就知道了。
看来是你被甩了。哈!那是当然的啰。”
【一蹴】
“你都看到了喔。”
【信】
“我只是刚好从这里经过而已。”
【一蹴】
“这里是2楼,你的房间在1楼好不好。”
怎么可能刚好经过。
信从冰箱里拿出了矿泉水,开始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一蹴】
“很好,再追加窃盗罪行。”
【信】
“算了,这是你们两个人的问题,我可没有任何干涉的
权利。”
看来他是打算完全无视我所说的话。
【信】
“既然都到这个地步了,就像个男子汉吧!将她忘得一
干二净比较好喔!像你还一脸不想放弃的样子,真是有
够丢脸的。”
【一蹴】
“别说的比唱的好听。”
【信】
“哈哈哈,我可是这样一路走来的呢。”
【一蹴】
“原来如此,难怪不受女孩子欢迎。”
【信】
“NoNo,你太天真啰!一蹴同学。”
【信】
“要是太在意恋爱这种小事情,人类就不会成长啰!
你要时常保持着平稳又纯洁的一颗心才对。”
【一蹴】
“我可不想被拥有扭曲邪恶的黑心人这么教训着。”
【信】
“别看我这个样子,
我可是在尼泊尔悟道成功的男人唷。”
【一蹴】
“觉悟自己是个笨蛋吗?”
【信】
“没错没错,就好像拿着工具,把脑子里的螺丝钉拔了
2、3个下来一样……”
【信】
“呃,你说什么。”
【一蹴】
“如果你想要劝人入教的话,现在去外面还来得及。”
我从信手中夺过矿泉水的宝特瓶后,
将他一把推出了房外。
【信】
“喂!一蹴,给你一个建议。
进行Puja仪式吧!Puja!”
门外的信还在大声地喊着。
什么啊,Puja什么的。
(指尼泊尔的达善节,Puja是献给神的祭品。)
不过拜他所赐,我沉重的心情变得稍微好了点。
第二天早上。
【一蹴】
“好冷……”
一大早就起床去学校的我,不停地搓揉着手。
今天早上真是有够冷的。
连呼出来的气,都变成像白色的棒子一样,非常洁白。
【一蹴】
“真是冷到连‘好冷’这句话,都能得到年度流行话第
一名的程度啊……”
我一边唸着无关紧要的无聊话,一边把脸埋进围巾里。
…………
结果在跟祈分手后,我还是很依赖这条围巾。
因为再买新的实在太浪费了。
而且我很喜欢这条围巾的颜色。
也基于很多的理由,让我还继续使用着它。
无法丢掉围巾,也许是我还没办法放弃的证据吧?
我还对祈……
………………
…………
……
够了。
别再想了。
随便一件小事,都会让我再想起祈的事情。
这些伤痛,是需要时间来抚平的。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心情还需要忍耐到何时就是了。
我把脸埋在围巾里,默默地往学校走去。
【雅】
“求求您……”
嗯?
是藤原同学的声音。
口气好像跟平常不太一样。
她对着停在校门口的车子,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咦?藤原同学不是坐电车上学的吗?
今天是被开车接送吗?
因为觉得很不可思议,我注视着她的样子。
停在那边的车子,是一台和梨果凛小姐所搭乘的车子,
不相上下的高级车。
由拉开一半的窗户缝隙望去,可以稍微看到一位年纪较
大的女性。
是藤原的祖母吗?
她穿着一件高雅的和服,看起来很像是上流社会的人。
她的肌肤白皙,严肃的表情和锐利的眼神,衍生出一种
难以接近的威严和冰冷的印象。
【祖母】
“雅,你应该不会不知道,什么是应该优先去做的事情
吧?”
即使是在这么远的距离,我还是听得很清楚。
那是低沉却很清楚的声音。
【雅】
“请让我念到高中毕业……您应该已经答应过我了……
求求您。”
藤原同学的样子真的很奇怪。
好像很害怕……而且身体还在发抖。
脸庞发白,而且了无生气。
这样子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昨天在教室里摆架子给我看
的那个女孩……让人觉得她很脆弱,仿佛随时都会崩溃
一样。
“救救我。”
……这并不是藤原同学所发出的声音。
但是我却觉得她会这样说着,然后哭出来。
【雅】
“求求您……至少让我念到毕业……”
【祖母】
“我不要听你的请求。快坐上来!对方正在等你。”
这是不容反抗的语气。
藤原同学看起来很痛苦……她皱起了眉毛。
看到这种情况的我,
出声叫她
不管她
我装作若无其事地接近藤原同学,然后以明朗的语气出
声叫她。
【一蹴】
“喔!早安,藤原同学!不快点进去的话,这堂课就要
开始啰。”
其实现在是自习课,没有老师会来上课就是。
我在心里这么唸着,然后往楼梯的方向前进。
【雅】
“真是非常抱歉,祖母大人,因为我还有课要上,请容
我失陪。”
因为我说的那些话,藤原同学终于有机会打断她与祖母
的对话了。
接下来她头也没回地跑进了学校。
我在走廊追上了藤原同学。
【雅】
“…………”
【一蹴】
“怎么说才好呢,我有点多管闲事,抱歉。”
【雅】
“哼……你说得没错。”
我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一蹴】
“…………”
【雅】
“…………”
接下来我们两人便一起在走廊上移动。
询问事情来由
不问
藤原同学的表情还是很严肃,而且一句话也没说。
我也没再说什么,就进了教室。
每个人都有些事情是不方便说的。
……我也是。
我不想做无谓的询问。
【一蹴】
“咦……又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吗……?”
今天也是没有其他人来学校。
看来大家应该是同时报名了很多间大学的考试吧!
又是无聊的自习时间。
为了接下来的打工,我看我还是先小睡一番吧?
【雅】
“…………”
当我注意到时,藤原同学已经站在我的面前了。
她以一种近似尖锐的眼神瞪着我。
【一蹴】
“……怎么了吗?”
她双手叉着腰,然后慢慢地开口了。
【雅】
“你什么都不问吗?”
【一蹴】
“问什么?”
【雅】
“因为被你看到我丢脸的一面……我还以为你会问东问
西的。”
【一蹴】
“我讨厌这样。”
【一蹴】
“因为我也有很多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
【一蹴】
“因为我不想被问,所以我也不问人。就这样而已。”
【雅】
“是吗……”
【雅】
“…………”
藤原同学不知为何,静静地看着我。
大概安静了10秒左右。
藤原同学用小到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雅】
“……谢谢你。”
【一蹴】
“啊?什么?”
我没有听清楚。
【雅】
“什么都没有。”
【一蹴】
“好痛。”
额头被扇子打了一下。
【一蹴】
“为什么我要被你打?”
【雅】
“吵死了。”
【一蹴】
“什么啊,真是的……”
【雅】
“…………”
藤原同学转身走回自己的座位,开始眺望起窗外。
莫非刚刚是跟我道谢吗?
……不,一定是我听错了。
因为没事可做了,于是我便继续趴回桌上。
下课铃声响起。
我走出教室,准备打发去打工前的这段时间。
在福利社买了面包后,准备走出校园。
嗯……?
【纱代里】
“求求你,师傅!”
【雅】
“等一下。”
这个声音是……
藤原同学和纱代玲?
【纱代里】
“无论如何都要求求你。”
【雅】
“不行的。”
【一蹴】
“怎么啦,两位?”
【纱代里】
“啊!一蹴学长!你来的正好!
学长你也帮我一起拜托她吧。”
纱代玲以很认真的表情这么说着。
【一蹴】
“拜托什么?”
【纱代里】
“请她收我为徒。”
【一蹴】
“……咦?”
【纱代里】
“师傅是女人中的女人!我非常地尊敬她。
所以我也想成为像师傅一样的女性。”
【雅】
“…………”
【纱代里】
“因此我从很久以前,就一直拜托她收我为徒……
但是她却不答应。”
的确……藤原同学是不可能会答应的。
【纱代里】
“只要我能成为像师傅一样的‘女人中的女人’,
我相信有一天,‘白马王子’一定会出现在我眼前。”
白马王子……
【纱代里】
“‘女人中的女人’应该是男生理想的对象才对,一蹴
学长也喜欢像师傅这样的女生,对吧?”
【一蹴】
“我?”
喜欢
我喜欢别种类型的
【一蹴】
“别的类型比较好吧……”
【纱代里】
“咦?是吗?”
【雅】
“那当然。
要是被鹭泽喜欢,我可会非常困扰的。”
【纱代里】
“嗯,这样啊……”
【一蹴】
“对了,纱代玲?
你说要当她徒弟,大概是要怎么做?”
【纱代里】
“就是一直跟着师傅,学习她的生活态度。
在成为女人中的女人之前,绝不离开师傅身边半步。”
【雅】
“别开玩笑了。”
的确,这实在不是开玩笑的。
如果被纱代玲一天24小时黏在身旁观察的话,
谁都无法冷静下来的吧!
【纱代里】
“别这么说吧!求求你,为了成为‘女人中的女人’,
我想越快靠近师傅越好。”
纱代玲下定决心般地说着。
但是藤原同学却静静地将她驳回。
【雅】
“纱代玲,你听好喔?我就明说了。”
【雅】
“你和我是不同的,你不能变成像我一样。”
【纱代里】
“咦?”
【纱代里】
“……啊……是、是吗……”
纱代玲十分失望的样子。
【纱代里】
“我无法成为女人中的女人吗……”
藤原同学看着这样的纱代玲,好一会儿……
【雅】
“真愚蠢。”
于是她转过身去。
慢慢地走开了。
藤原同学真是太不留情面了。
如果能多给点安慰或赞美,不是很好吗……
【纱代里】
“唉……”
回头看看纱代玲。
她正在叹着气。
我对于她为什么想成为‘女人中的女人’这件事……
问看看
不问
问问看。
【一蹴】
“对了,纱代玲,为什么会那么想成为‘女人中的女人
’呢?”
【纱代里】
“咦?那是因为……秘密。”
【一蹴】
“那‘女人中的女人’,到底是怎样才算?”
【纱代里】
“那个啊。”
【纱代里】
“总之就是不管做什么,都很完美的女人啦!”
【纱代里】
“不管什么男人都会变成她的俘虏!只要看一眼,就会
爱上她!”
【一蹴】
“……你想变成那样吗?”
【纱代里】
“是的!”
【一蹴】
“为什么啊……你想被很多男人追求吗?”
【纱代里】
“才不是!我只想要有一个真心爱我的人就好了!”
【一蹴】
“只有一个是指谁啊?”
【纱代里】
“是信大哥……”
【纱代里】
“呃,哇!”
【纱代里】
“我说溜嘴啦!”
【一蹴】
“哦……是信啊……”
果然没错。
虽然曾听缘说过……
不过从纱代玲口中听到这话,感觉还是差很多。
【纱代里】
“不、不是啦!我什么都没说!请你忘了!”
【一蹴】
“你现在才想混过去已经太迟了,而且,这也没什么好
丢脸的吧?”
【纱代里】
“是吗……”
【一蹴】
“那么喜欢他啊?”
【纱代里】
“…………”
【纱代里】
“是的……”
纱代玲满脸通红,害羞地玩弄着两只手指头……
然后低下了头。
【纱代里】
“拜托你,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纱代里】
“如果被信大哥知道了,我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一蹴】
“为什么?”
【纱代里】
“因为我还没成为‘女人中的女人’!”
【纱代里】
“现在这样的我,他绝不会有兴趣的。”
【一蹴】
“不过为什么是信呢?你喜欢他哪一点?”
【纱代里】
“哪一点……”
【纱代里】
“唔?到底是哪一点呢?”
【纱代里】
“我没想过耶,不知道。”
【一蹴】
“什么啊?”
不是说喜欢吗,这心意怎么这么随便?
【一蹴】
“那为什么会喜欢上他呢?”
【纱代里】
“是说原因吗?”
【纱代里】
“唔?我也不知道耶!”
【一蹴】
“喂喂,你真的喜欢他吗?”
【纱代里】
“那当然!我最喜欢他了!”
纱代玲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纱代里】
“只要想到信大哥的事情,这里就会开始痛。”
【一蹴】
“但是喜欢的原因这种事……”
【纱代里】
“唔~我想了又想……”
【纱代里】
“像那种少女漫画,不是都有描写喜欢上对方的那一瞬
间的吗?”
【纱代里】
“像是被对方救了一命之类的画面。”
【纱代里】
“我觉得根本不可能有那种事不是吗?”
【一蹴】
“是吗?”
【纱代里】
“真正的恋情……根本就没那么戏剧化,都是在无意间
降临的吧?”
【纱代里】
“例如从空中飘下来这样……”
【纱代里】
“当你发现的时候,已经飘到了胸前。”
【一蹴】
“是这样子的吗……”
还真是浪漫啊。
【纱代里】
“不声不响地降临,等到发现时,已经在那边了,我觉
得这就是真正的恋情。”
【一蹴】
“原来你是这样子去喜欢信啊?”
【纱代里】
“是的。”
纱代玲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应该是喜欢信的心意,让她拥有这样的表情吧。
【纱代里】
“我最喜欢信大哥了。”
忽然有点羡慕起纱代玲。
因为我的恋情以莫名奇妙的方式结束了。
【一蹴】
“那我为你加油好了?”
看着一脸幸福的纱代玲,
我不知不觉,说出了这句话。
【纱代里】
“咦……不用吧。”
【一蹴】
“不要紧啦,我想这么做嘛。”
【纱代里】
“我话先说在前,这是秘密喔!”
【一蹴】
“哈哈哈,我知道啦。”
【一蹴】
“哈哈哈,那我替你保密,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姓吗?”
【纱代里】
“呜……不告诉你,你就不保密吗?”
【一蹴】
“开玩笑的啦,我会保密的。”
【纱代里】
“那就麻烦你了!”
纱代玲对我低头鞠躬……
然后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纱代里】
“不过一蹴学长,为什么你要这样问我的姓呢?”
【一蹴】
“什么为什么?”
【纱代里】
“虽然我都不肯说……但是只要去调查一下,应该就可
以知道了,不是吗?”
【纱代里】
“想知道我姓什么的人,大家都是这样知道的。”
【纱代里】
“所以,如果一蹴学长也想知道的话……你也可以……
那个……”
【一蹴】
“你希望我去调查吗?”
【纱代里】
“不希望。”
【一蹴】
“那调查就等于作弊了。”
【纱代里】
“作弊?”
【一蹴】
“嗯,我等纱代玲想告诉我的时候,再说就好。”
因为这样问很有趣,所以才会一直问她。
如果她简单地告诉了我,反而会觉得无趣。
【纱代里】
“我不会想告诉你的啦,不可能说的。”
【纱代里】
“不过这样也好,感觉像是运动家精神一样。”
【一蹴】
“是吗~?”
【纱代里】
“是的。”
【纱代里】
“那我就先去社团活动啰,先失陪了!”
纱代玲仿佛在追着藤原般,飞快地往武道场的方向跑了
过去。
几天后。
我在打工时,信出现了。
我在休息时间叫住了他。
因为我想知道,信对纱代玲到底有什么感觉。
如果感觉还不错的话,我打算助纱代玲一臂之力。
【一蹴】
“那个……我问你一下喔?”
【一蹴】
“信和纱代玲应该认识很久了吧?”
【信】
“干嘛忽然这么说?”
【一蹴】
“没有啊,你不觉得纱代玲还蛮可爱的吗?”
【信】
“什么?这次你打算对她下手吗?”
【信】
“你还真是不能小看啊,锁定目标又快又狠。”
【一蹴】
“谁对谁出手了啦!别把我跟你混为一谈!”
【信】
“我只是比较喜欢说些交际应酬的话而已,因为我体内
有3分之1的印度血统促使我这么做的。”
【一蹴】
“为什么分母会是奇数?”
【信】
“别管那些小事啦……你是说小圆怎么啦?
【一蹴】
“我看你跟纱代玲交情不错,想说不知道你们是什么关
系。”
【信】
“那是因为小圆的哥哥对我说‘我妹妹就拜托你了’
,所以才会这样。”
【一蹴】
“哦~只有这样吗?”
【信】
“什么?”
【一蹴】
“你对纱代玲有什么想法呢?应该还有很多吧?”
【信】
“…………”
【信】
“你到底想说什么呢,一蹴?”
【信】
“你平常总是把我当成障碍物,今天怎么忽然这么问东
问西的?”
【一蹴】
“我、我才没有问东问西,只是跟你随便聊聊而已。”
【信】
“就算你问我觉得小圆怎样,也没什么意义不是吗?”
信仿佛已看透我似的,眯起了眼睛。
【信】
“好像有什么内情的感觉喔?”
【一蹴】
“不不不,这世界上没有比我更单纯的人了!我甚至可
获得双面先生的称号了!”
【信】
“是不是小圆拜托你什么?”
【一蹴】
“不是!和那家伙没什么关系!”
本来只是想确认信的想法,但是看来情势好像不太妙的
样子。
我还是赶快离开比较好。
【一蹴】
“反正就是这样啰……”
我离开了信的座位。
只是他一直盯着我离去……
【信】
“哦,原来如此。”
信马上结帐,离开了店里。
【一蹴】
“喂、喂喂!?”
他是打算对纱代玲做什么吗?
在我追上去询问前,信已经跳上了夕风号。
【一蹴】
“看来……事情好像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我得阻止信。
因为我有不好的预感。
我追着自行车离去的方向,跑了过去。
我到处奔波,
终于在中央公园发现了夕风号。
我躲在阴暗处偷看公园里的情况……
【一蹴】
“……啊!”
信和纱代玲正面对面的交谈着。
包围在两人之间的紧张空气,就连在这里都看得出来。
【纱代里】
“信大哥……!?怎么回事!?”
【信】
“就是我刚刚说的那些意思。”
【信】
“别喜欢我这种人。”
【纱代里】
“…………”
【纱代里】
“但、但是!”
【纱代里】
“我喜欢……信大哥……”
【纱代里】
“我一直喜欢着你!”
【信】
“不好意思,我喜欢自由。”
信……对纱代玲完全没有半分温柔。
【信】
“小圆的心情,我多少也有点感觉。”
除了信以外,大家都早就有感觉到了。
因为纱代玲是那么地喜欢信。
【信】
“但是我一直到现在都没去理会,因为我根本就不是很
在乎。”
【信】
“但是……没想到你却利用一蹴来打探我的想法……
看来是代表着你认真的心情吧。”
【信】
“为了不让你抱持期待,我就明说了。”
【信】
“我只把你当成妹妹般看待。”
【纱代里】
“…………”
纱代玲的肩膀震动了一下。
平常的活泼开朗,在现在的她身上,已经完全看不到半
分影子了。
对着这样的纱代玲,信望向了远方。
【信】
“我可不想再让人……产生困扰了。”
【信】
“因为没人知道我什么时候会消失的吧?”
【纱代里】
“哪有这种事……!不可能有那种事的!”
【信】
“有可能的,我能这样活着,就某方面来说,可算是一
种奇迹了。”
【信】
“过去我曾多次面临死亡边缘。”
【信】
“每次一陷入这种危机,我就会想起‘留下来的某个人
’悲伤的脸,我实在受够了。”
【信】
“我想只想着快乐的事情,轻松地死去。”
信……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信】
“总之,在我选择这样的生存方式时……
我已经脱离常轨了。”
【信】
“小圆是个不该脱离常轨的乖小孩。”
【信】
“而且你哥哥也跟我说‘我妹拜托你了’。”
【纱代里】
“哥哥实在太鸡婆了!”
【信】
“这种话不该说的吧?
纱代玲你应该最清楚的,不是吗?”
【纱代里】
“呜呜,可是……”
【信】
“你是乖孩子,所以要好好地过日子。”
【信】
“不能跟我这种没用的家伙在一起。”
【纱代里】
“即……即使如此……!”
【纱代里】
“即使如此,我还是喜欢信大哥!”
【纱代里】
“我最喜欢你了!”
【信】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问问你。”
【纱代里】
“咦?”
【信】
“你……要是我死了,你也能不哭泣吗?”
【纱代里】
“咦……”
【纱代里】
“那、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纱代里】
“要是信大哥死掉的话,我……”
纱代玲摇摇头。
【纱代里】
“我根本不敢想像。”
【信】
“你……要是我死了,能忘掉我的事情,往前进吗?”
【纱代里】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信】
“不及格~”
【信】
“再见。”
【纱代里】
“啊……信大哥……”
【纱代里】
“信大哥……”
听到纱代玲悲伤的声音,我再也受不了,跳了出来。
【一蹴】
“信!你这是什么态度!”
【纱代里】
“一蹴学长……!?”
【信】
“…………”
【一蹴】
“你这种拒绝方式太过分了!”
信所说的话,完全否定了他的人际关系。
代表拒绝了身边所有的人。
信为什么会这样?
【信】
“这就是我跟他人的疏远感。”
【信】
“虽然看起来像是一种逃避。”
【信】
“但是呢,被留下来的人心中的痛苦……
我可是非常地了解……”
【信】
“嘿嘿,我好像耍帅过头了?哈哈哈!”
【信】
“再见啰,小圆,有空我们在Narazuya见。”
【信】
“我和你,是朋友~”
信边笑边转身离开。
我忍不住追了上去。
【一蹴】
“但是你……虽然这么说……”
我仔细确认纱代玲没有听到后,才继续说了下去。
【一蹴】
“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一蹴】
“你的女朋友,就算你死了也不会哭吗?”
【一蹴】
“只不过是要拒绝纱代玲而已……不需要说这么夸张的
谎言吧?”
信嘿嘿嘿……笑了起来。
然后只丢下了一句话。
“那不是‘女朋友’,只是‘普通的朋友’。”
……他忽然流露出悲伤的眼神。
然后就不再理我,挥挥手后离开了。
【一蹴】
“…………”
我走向呆呆站在原地的纱代玲。
【一蹴】
“纱代玲……我……要怎么说呢?”
不知道要跟她说什么才好。
【纱代里】
“一蹴学长……!”
纱代玲瞪着我。
大颗大颗的眼泪流了下来。
【纱代里】
“我根本没打算要告白的……”
【纱代里】
“就算只是单相思也很幸福……”
【纱代里】
“只要能快乐地聊天……偶尔心跳不已……
只要这样就很幸福了。”
【纱代里】
“所以……我从来也没想过要告白……”
【纱代里】
“因为我知道一定不可能有结果的……”
【纱代里】
“因为我还没成为女人中的女人……”
【纱代里】
“但是没想到……”
纱代玲的眼泪不停地落下。
【纱代里】
“没想到……”
【纱代里】
“都是一蹴学长多管闲事啦!”
【一蹴】
“对不起……我……只是……”
【一蹴】
“想说帮帮纱代玲……”
【纱代里】
“那你就应该不要多管闲事!”
【纱代里】
“信大哥一定不会跟以前一样跟我聊天了!”
【纱代里】
“连单相思都没办法继续下去了!”
【一蹴】
“可、可是……”
仿佛不想再听我辩解似的,纱代玲摇摇头。
【纱代里】
“一蹴学长你……”
【纱代里】
“一蹴学长你……!”
【纱代里】
“一蹴学长你是超级大笨蛋!!”
纱代玲放声大叫后,便以很快的速度跑了出去。
【一蹴】
“等等,纱代玲!”
我急忙追了上去。
此时!
咚!
纱代玲跌了一跤。
【一蹴】
“纱代玲!”
【纱代里】
“呜呜……呜呜呜。”
但是她很快地站了起来。
【纱代里】
“笨蛋!”
她满脸泪水,仿佛逃难般地跑走了。
我压住额头,原地蹲了下来。
……我真是糟糕了……
之后,过了三天。
我抱着复杂的心情,前往Narazuya打工。
【一蹴】
“静流姊早安,今天好像很热闹呢。”
静流姊悲伤地看着我,叹了一口气。
【静流】
“唉……”
【一蹴】
“怎么了?”
【缘】
“哥哥!”
【一蹴】
“缘、缘?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缘】
“这种事怎样都无所谓啦!快过来!”
【一蹴】
“等等,别拉我啦!”
我被拉到最里面的座位前。
把我包围起来的是,
小野、彼方和梨果凛小姐,
静流姊和萤姊,
还有藤原同学和一个不清楚是谁的女孩子。
大家通通瞪着我。
【一蹴】
“怎怎怎、怎么啦?大家都在这里……”
【缘】
“什么怎么啦!哥哥!”
【缘】
“你是怎么回事!”
【一蹴】
“啥?”
【彼方】
“就是常来店里的那个……纱代玲啊,听说你对她做了
很过分的事?”
【萤】
“你不是让她去跟信告白了吗?”
【一蹴】
“也不是让她去告白啦……”
【静流】
“但是纱代玲却因为一蹴,本来不打算告白,却变成不
得不告白的情况……不是吗?”
【一蹴】
“唔……那是……这个……”
【彼方】
“哇,差劲!真是差劲!”
【小野】
“你没帮纱代玲保守秘密……小野觉得你这样做是很不
好的。”
【梨果凛】
“让女性去做那种事情的男人,实在不敢恭维。”
梨果凛小姐也以一副很受不了的眼神看着我。
不要用高贵的口气来责骂我吧,呜呜呜。
没想到连不太熟的梨果凛小姐都这样……
【雅】
“鹭泽……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一蹴】
“为什么连藤原同学都在?”
【??】
“我也在喔!”
【一蹴】
“你哪位啊?”
【木濑】
“木濑步!我是纱代玲的学姊啦!长刀社的!”
【雅】
“因为你多此一举的行为,纱代玲才会变成那样的。”
【木濑】
“拜你所赐,她沮丧得让我困扰极了。”
【缘】
“缘班上也是这样!因为纱代玲很沮丧,所以全班同学
心情也都变得很差呢!”
【静流】
“她最近也……没来Narazuya了……”
【萤】
“因为纱代玲很活泼,常能带动店里的气氛的……”
【小野】
“嗯……”
【彼方】
“傻瓜一蹴!都是你的错!你知不知道!?”
【一蹴】
“咦~?”
【雅】
“……这个笨蛋!”
【一蹴】
“不……”
【木濑】
“你有够差劲的!”
【一蹴】
“那个……”
【小野】
“原来一蹴是……不能保守秘密的人。”
【一蹴】
“怎么说呢……”
【梨果凛】
“你不配当一个人。”
【一蹴】
“那个……”
【萤】
“我觉得这样下去不行。”
【一蹴】
“等等……”
【静流】
“纱代玲……好可怜……”
【一蹴】
“我说……”
【缘】
“哥哥你这笨蛋!”
【一蹴】
“你们等等啦!”
【祈】
“……一蹴,虽然我没资格说别人的不是……
但是我觉得你太过分了。”
【一蹴】
“咦,为什么连你也在!?”
【一蹴】
“等等!等等啊!”
【一蹴】
“都是我的错吗?那信呢!?”
【彼方】
“哦?你要把错推给别人啊?真不敢相信。”
【萤】
“信只是告诉她事实而已吧?”
【缘】
“这样的哥哥……我最讨厌了!”
所有的人都瞪着我。
【缘】
“因为哥哥你让纱代玲伤心了!”
【缘】
“你要负责去鼓励她!”
【一蹴】
“我知道了!我知道啦!”
我急忙冲进了员工休息室。
【一蹴】
“呼……”
我捏了一把冷汗。
真是的……
我还以为会被杀呢。
不管怎样,纱代玲可是很有人缘的呢。
被大家这么担心。
如果纱代玲真的很沮丧,
就算大家没这么说,
我也会想让她振作精神。
因为我伤了她,的确是事实。
看来最近得去找纱代玲谈谈。
第二天放学后。
我去武道场探访纱代玲。
刚好长刀社正在练习。
但是只有纱代玲和木濑两个人在而已。
好像是特意留下来练习吧。
木濑正在指导纱代玲。
【纱代里】
“吓-啊……”
【步】
“没精神喔!”
【纱代里】
“是吗……”
【步】
“非常没精神!”
【步】
“动作要再俐落点,虽然我知道你心情不好。”
【纱代里】
“是……对不起。”
【步】
“唉……连我都一起没精神了……”
【步】
“来吧,从这里开始继续。”
【步】
“你要接住我的攻击,然后打我的身体喔!”
【纱代里】
“是……”
【步】
“吓-啊!”
木濑举起了长刀,对准了纱代玲攻击下去。
纱代玲只是举起长刀在发呆而已。
【一蹴】
“危险!”
没戴防具的她,头硬生生地吃下了长刀的攻击。
【步】
“纱、纱代玲!?你在发什么呆啊!要不要紧?”
【纱代里】
“呜呜……好痛……”
【步】
“真糟糕……你根本没在专心练习。”
【步】
“今天还是算了……”
木濑走过我身边,丢下了几句话。
【步】
“鹭泽。”
【步】
“快让纱代玲重新振作起来吧,这是你的责任。”
【步】
“不然我会发疯。”
【一蹴】
“是……”
纱代玲就这么呆坐在武道场中央。
【纱代里】
“好痛喔……”
她一边摸着头,一边慢慢地开始整理四周。
完全没有平日的好精神。
【一蹴】
“那个,纱代玲?可以告诉我你的姓吗?”
【纱代里】
“…………”
纱代玲把头转开。
【一蹴】
“纱代玲,真抱歉,我只是想帮助你!”
【纱代里】
“不管你。”
【纱代里】
“一蹴学长……我跟你没话好说了。”
【纱代里】
“请不要管我。”
【一蹴】
“对不起!请原谅我!”
我低下了头。
先跟她道歉吧。
【纱代里】
“…………”
纱代玲脸色很难看地叹了口气。
【纱代里】
“够了……”
【纱代里】
“我知道你想为我打气,再说……”
【纱代里】
“我被甩又不是一蹴学长的错……”
【纱代里】
“是我不好……”
【一蹴】
“纱代玲……”
【纱代里】
“我还要先去打扫,先失陪了。”
纱代玲从我旁边走过去。
以十分沮丧的表情离开了……
看她那样,我的心痛了起来。
那种表情……
一点也不适合纱代玲。
我希望她永远都是很有精神地笑着。
希望她说到信的时候,能一脸幸福的样子。
我深深抱持着这样的想法。
因此,
我每天都去找纱代玲。
为了让她恢复笑容。
为了博纱代里一笑而说些冷笑话……
【一蹴】
“鲔鱼张嘴,哇,好黑!”
【纱代里】
“低级……”
或给她Narazuya的甜点……
【一蹴】
“这是静流小姐特制的‘豆塔千禧年版’喔!”
【纱代里】
“2000年都已经过了,还在千年……”
送她喜欢看的少女漫画……
【一蹴】
“这是‘前锋!女子学园’喔?你很喜欢这套吧?”
【纱代里】
“那不过是普通的格斗漫画而已。
真过分,对我有偏见……”
虽然我对花没什么兴趣,我还是买了花送她……
【一蹴】
“果然纱代玲还是适合白色的郁金香。”
【纱代里】
“呜呜……过分……呜呜呜……”
【一蹴】
“为什么要哭!?”
【纱代里】
“白色郁金香的花语是‘失恋’,你明知道还……
呜呜呜。”
【一蹴】
“我哪知道什么花语啦!”
有时候还会去约她一起回家,以前跟祈在一起的时候,
都很少这样的说。
想笑就笑吧!
我可是很努力的。
【一蹴】
“今天一起回家好吗?”
【纱代里】
“我……我不要……”
【一蹴】
“我只是希望你振作精神而已!”
【纱代里】
“……是被缘拜托的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不……”
【一蹴】
“不是的,是我自己想这么做的。”
【一蹴】
“因为我也是被祈甩了……”
【一蹴】
“失恋的痛苦心情……我比谁都清楚。”
【纱代里】
“一蹴学长……”
【一蹴】
“可以像以前一样笑吗?”
【一蹴】
“只要能这样的话,叫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拜托你!”
【纱代里】
“…………”
【纱代里】
“不……不管你啦……”
【一蹴】
“喂!纱代玲!”
【一蹴】
“又……失败了吗……”
我看着窗外。
虽然很想帮纱代玲振作精神,但是她却不太理会我。
真是令人伤心。
【一蹴】
“话说回来,我……”
【一蹴】
“好像一直在想着纱代玲的事情……”
纱代玲慢慢地开始愿意和我说话,大概是三月之后吧。
即使是一点点的变化,对我来说还是很值得高兴的。
我算准社团结束的时间,
和纱代玲1起回家。
【纱代里】
“就算……不跟我1起回家也没关系……”
【纱代里】
“一蹴学长根本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
【一蹴】
“因为我想这么做所以才做的,你不要想太多。”
【纱代里】
“好的……”
我开始不停地说着一些无聊的事情。
因为希望至少能博她一笑。
一起搭乘芦鹿岛电车,
并在千羽谷下车。
纱代玲的老家是卖鱼的,店开在千羽谷的商店街里。
【纱代里】
“到这里就好了。”
【一蹴】
“反正难得来一次,我就送你到家吧!”
【纱代里】
“但是……”
【一蹴】
“不用可是啦!”
【纱代里】
“喔……”
就在此时。
我看到信正好在商店街的对面走着。
纱代玲好像还没发现的样子。
要是就这样遇上的话,纱代玲大概又会陷入沮丧吧。
说不定又会哭起来。
我实在不想看到这种事情发生。
于是我1把抓住纱代玲的手。
【纱代里】
“咦!?一蹴学长!?”
【一蹴】
“回家前我们先去聊聊天吧!”
【纱代里】
“那、那个……”
我抓着纱代玲的手,开始跑了起来。
当然是跑向与信相反的方向。
【一蹴】
“呼……这边应该可以了吧?”
【纱代里】
“你是怎么啦?一蹴学长。”
【一蹴】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跑跑步,哈哈哈!”
【纱代里】
“那、那个……”
纱代玲满脸通红地看着我。
【一蹴】
“嗯?怎么啦,纱代玲,你的脸好红,感冒了吗?”
【纱代里】
“那个……请放开我的手……”
【一蹴】
“啊?”
原来我还牵着纱代玲的手。
尤其还为了不让她遇到信,所以把她握得很紧。
纱代玲的手,比想像中还来得细小与柔软。
我惊讶于她的触感,也急忙地放开了手。
【一蹴】
“啊,抱歉抱歉。”
纱代玲握紧了被我牵过的手,并直直地注视着我……
然后一脸痛苦地转开了头。
【纱代里】
“唉……”
她好像叹了口气。
果然没有什么精神……
好。
【一蹴】
“对了,明天一起去玩吧!”
【纱代里】
“啊?为、为什么忽然这么说?”
【一蹴】
“因为你好像一点精神都没有的样子。”
【一蹴】
“让我们来大闹一番吧!”
【一蹴】
“嗯,对了……去游乐园如何!?一定很有趣的!
【纱代里】
“可是……”
【一蹴】
“这种时候就应该玩个痛快!对吧?”
【纱代里】
“是吗……”
【一蹴】
“你是不想跟我去玩吗?”
【纱代里】
“也不是……啦……”
【一蹴】
“很好!那就这么决定了!!”
【纱代里】
“一蹴学长你真是强势啊……”
【纱代里】
“唉……”
纱代玲紧紧抓住胸口附近的制服,仿佛很困扰似的,
叹了口气。
但是她那无奈叹气声中代表的意义,
此时的我并没有察觉到--
第二天是星期六。
我们来到了游乐园。
【一蹴】
“那……那个,云霄飞车真是太好玩了!”
【纱代里】
“…………”
【一蹴】
“接下来去玩水世界吗?还是去鬼屋好呢?”
【纱代里】
“……一蹴学长,你的脸变绿了。”
【一蹴】
“呜……”
【纱代里】
“你很怕坐云霄飞车类的,对吧?”
【一蹴】
“没那种事!我玩得很开心喔!”
【纱代里】
“……我都看穿了你在勉强自己……”
【纱代里】
“我不希望你为了我这种人,做这些事……”
【一蹴】
“……别说什么‘我这种人’好吗……”
【纱代里】
“…………”
纱代玲叹了口气。
可恶。
要怎样她才能恢复元气呢……
我不想再看到这样的纱代玲……
不知为何,我的心情也开始变糟了。
不妙。
要是连我都没精神了,那可怎么办!
我浮起一个微笑。
【一蹴】
“……那我请你喝果汁吧!到旁边休息一下好了。”
【一蹴】
“等我恢复精神后,再去坐别的玩!好吗?”
【纱代里】
“好的……”
【一蹴】
“拿去。”
我递给纱代玲刚买的罐装饮料。
【纱代里】
“谢谢你……”
坐在椅子上的纱代玲,对我轻轻地点了点头。
但是她并没有打开饮料。
只是拿着罐装咖啡,低下了头。
【一蹴】
“怎么啦?”
我低头看着她的脸,
纱代玲吃惊地张开了眼睛。
【纱代里】
“……唔。”
【纱代里】
“没事,那个……”
纱代玲张开嘴想说些什么似的。
但是还是放弃,闭上了嘴。
然后摇了摇头。
【纱代里】
“……什么都没有……”
【一蹴】
“是吗?没事就好了……”
【纱代里】
“是的……”
她一直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又都沉默下来。
重覆了几次,纱代玲终于小心翼翼地开口了。
【纱代里】
“一蹴学长……”
【一蹴】
“嗯?”
【纱代里】
“那个……你愿意听我说话吗?”
【一蹴】
“嗯,我什么都愿意听喔!”
【纱代里】
“…………”
【纱代里】
“我一直……以成为女人中的女人为目标。”
【一蹴】
“嗯,常听你这么说。”
【纱代里】
“我告诉你为什么我会以此为目标……”
纱代玲仿佛想确认罐装咖啡的温度似的,紧握住放在胸
前的罐子。
然后像是在寻找遥远的回忆般,看着远方。
【纱代里】
“中学的时候……我喜欢一个人。”
【纱代里】
“他是同年级的男生……”
【纱代里】
“那是在开学当天降临在我胸前的恋情喔……
轻轻地……没发出任何声音……”
【纱代里】
“我非常喜欢他。”
【纱代里】
“光想到他,就快哭出来般的喜欢着他。”
【纱代里】
“升上三年级时,知道他要去念别间高中……
我拿出勇气跟他告白。”
【纱代里】
“然后他说……像你这种男人婆……我没兴趣。”
【一蹴】
“……纱代玲。”
【纱代里】
“三年的单恋……就这么结束了。”
【一蹴】
“想成为女人中的女人就是因为……?”
【纱代里】
“……是的,很简单的动机吧……”
【纱代里】
“只要成为女人中的女人,就不会被甩……
我一直这么想。”
【纱代里】
“我很天真吧?”
纱代玲想挤出一个笑容。
但是她失败了,她就像快哭出来的样子,嘴唇轻轻地抽
搐着。
【纱代里】
“但是呢……”
【纱代里】
“我还是……办不到……”
【一蹴】
“什么?”
【纱代里】
“像我这种没魅力的女人,根本没办法成为‘女人中的
女人’……”
【纱代里】
“我永远只能过着不停被甩的人生吧。”
【纱代里】
“所以……我决定了。”
她仿佛在自言自语般说着。
【纱代里】
“我不再……谈恋爱了……”
【纱代里】
“因为不想再受伤了……”
纱代玲抬头望向天空。
眺望着浮在空中的白云。
……也许是在忍住泪水吧。
纱代玲的样子看起来又寂寞又悲伤,我实在没办法放着
她不管。
我紧紧地握住了纱代玲的手。
【一蹴】
“……别说那么悲伤的话!”
【纱代里】
“一蹴学长……”
【一蹴】
“打起精神来!纱代玲很有魅力的!”
纱代玲满脸通红。
她甩开了我的手。
罐装咖啡掉在地上,发出了沉重的声响。
【纱代里】
“别、别这样!”
【一蹴】
“纱代玲……?”
纱代玲站了起来。
为了不让我看到似的,转过身去,以袖子擦着眼泪。
【纱代里】
“请等我三秒钟。”
【纱代里】
“--1、2、3!”
转过身来的纱代玲,
浮起了满脸的微笑。
【纱代里】
“一蹴学长,我很有精神的唷!”
【纱代里】
“因为只有这个是我的优点啊!”
【纱代里】
“一蹴学长,抱歉我造成你的困扰了!”
她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纱代里】
“真的很谢谢你!”
【一蹴】
“真的不要紧吗?”
我话刚问完,纱代玲不知为何,浮起了寂寞的表情。
【纱代里】
“是的,所以不用再安慰我没关系了。”
【纱代里】
“我不希望……你对我温柔。”
【纱代里】
“所以……请别再接近我!”
【一蹴】
“别接近你……这……”
没想到纱代玲会用这种强烈的语气,说这些话,她又接
了一句。
【纱代里】
“在这种时候对我温柔……我觉得你好狡猾……”
【一蹴】
“……啊?”
【纱代里】
“失陪了。”
纱代玲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被丢下的我,
捡起了掉在地上的罐装咖啡。
罐子都已经湿答答的了。
【一蹴】
“到底是怎么了……纱代玲……”
【一蹴】
“唉……”
我倒在房间里,回想着昨天的事情。
【纱代里】
“我决定……不再谈恋爱了……”
说这些话的纱代玲,好像很悲伤的样子。
纱代玲的话、
悲伤的表情、
忧郁的叹息……
我的脑子里都是纱代玲的事情……
一想起纱代玲的事情,胸口就一阵痛苦,却又无法不去
思考。
我希望她能恢复过往的笑容。
我希望纱代玲能幸福--
不、不对。
我想看到纱代玲的笑脸。
我想让纱代玲得到幸福。
………………
…………
……
好。
我站了起来。
无论如何我都要见见纱代玲。
我想跟她说话。
我拨了纱代玲的手机号码。
但是或许是关机了吧,电话没有打通。
【一蹴】
“到底怎么啦……”
我稍微思考了一下……
于是我连络了缘。
身为好朋友的缘,应该知道纱代玲在哪里吧。
【缘】
“哥哥?我是缘。”
【一蹴】
“你知道纱代玲现在在哪里吗?”
【缘】
“啊,缘也正在找她。”
【缘】
“打她家里的电话也不通的样子……
说不定是在那边。”
【一蹴】
“那边……是哪边?”
【缘】
“纱代玲很喜欢海,她心情不好时,常会去海边。”
【一蹴】
“海边……谢谢你,缘!”
挂上电话,我飞奔出去。
纱代玲坐在海边。
一脸寂寞地眺望着冬天的海……
海浪声仿佛快要把纱代玲压倒般的强烈。
迎面而来的冷风,看起来似乎快把她冻僵似的。
看着她那小小的背影,似乎快要哭出来一般。
又来了。
我的胸口又开始痛了。
我忍住这痛楚,开口叫了她。
【一蹴】
“纱代玲!”
【纱代里】
“……!
一蹴学长……”
纱代玲仿佛弹起来似的,站起身来。
【一蹴】
“有精神是骗人的吗,你看起来不是很寂寞吗?”
【纱代里】
“…………”
【一蹴】
“在你打起精神前,我都会在你身边的!”
【一蹴】
“所以别一个人伤心难过了!”
【纱代里】
“不……不要靠近我!”
【一蹴】
“纱代玲……?”
【纱代里】
“我不是说过了吗!别对我温柔!”
【一蹴】
“但是……”
纱代玲往后退了一步。
仿佛很怕我的样子。
【一蹴】
“怎么了……”
【一蹴】
“我做了什么吗?被你那么讨厌的事情……”
纱代玲看着我……
然后摇了摇头。
【一蹴】
“既然如此,为什么……?”
【纱代里】
“…………”
【纱代里】
“你太狡猾了……”
【一蹴】
“……啊?”
【纱代里】
“一蹴学长你太狡猾了!”
【纱代里】
“在人家被甩的时候,对人温柔……”
【纱代里】
“这样的话,我……我会……”
纱代玲闭上眼睛大叫。
【纱代里】
“我会喜欢上你!”
【纱代里】
“我喜欢上一蹴学长了!”
【一蹴】
“……耶!?”
【纱代里】
“因为我很单纯,所以光只是这样,就让我心跳加速!
恋情……就这样降临了!”
【纱代里】
“虽然学长只是因为责任感来安慰我……!”
眼泪从纱代玲的眼睛流了出来。
泪水流过了她的脸颊。
【一蹴】
“纱代玲……”
【纱代里】
“我不想再谈恋爱了。”
【纱代里】
“我不想再被甩被伤害了……!”
【纱代里】
“所以请你别再对我温柔了……!”
泪水不停地流着。
纱代玲没有擦拭眼泪,继续大声地喊着。
【纱代里】
“……我没有任何魅力。”
【纱代里】
“粗线条……又笨……长得又矮,又没胸部……”
【纱代里】
“头发又短又乱……眼睛像果实一样……
鼻子还凹凹的……”
【纱代里】
“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纱代里】
“像这样的我,谁都不会喜欢……”
【纱代里】
“我根本不能谈恋爱……”
【纱代里】
“这么没有魅力的我……”
【一蹴】
“…………”
我走向纱代玲。
抓住了发抖的纱代玲肩膀。
【一蹴】
“别说自己没有魅力。”
【一蹴】
“不然的话,我不是很奇怪吗?”
【纱代里】
“咦……?”
纱代玲直直地看着我,
然后我继续说了下去。
【一蹴】
“被纱代玲吸引的我……”
【一蹴】
“这样不就代表我很奇怪吗?”
【纱代里】
“一蹴学长--”
我紧紧抱住了纱代玲。
仿佛要接受她的一切般,紧紧地抱着她。
【一蹴】
“你的专情、料理的手艺、温柔的个性都很可爱。”
【一蹴】
“马上就变得卷卷的头发、乌溜溜的大眼睛、还有怪怪
的说话语调,也都很可爱!”
【一蹴】
“啊-!气死我了!气死我的可爱!”
是的。
我被纱代玲所吸引。
不知何时,恋情已降临到我胸前。
【一蹴】
“对我来说,你真是超级有魅力的!”
【一蹴】
“所以别说你没有魅力!”
纱代玲只是呆呆地看着我……
然后用哭泣的声音问着。
【纱代里】
“这样的我可以吗……?”
【一蹴】
“笨蛋!”
【一蹴】
“……我可是非纱代玲不可的!”
【一蹴】
“真是的,我怎么会说出这么丢脸的话!”
纱代玲摇摇头。
【纱代里】
“一点也不丢脸!”
【纱代里】
“一点也不……一点也不……!”
【纱代里】
“……我好高兴。”
纱代玲把脸埋在我的胸口。
【纱代里】
“我喜欢你……一蹴学长。”
【一蹴】
“我也喜欢你……”
后来。
过了一年。
纱代玲考上了大学。
纱代玲的成绩一直不是很优秀……
但是因为努力学习长刀,所以获得了保送升学的机会。
今天是她的开学典礼。
我在樱花飞舞的大学内步行着。
当然是为了去迎接女朋友--
【一蹴】
“开学典礼,已经结束啦?”
【纱代里】
“是这样的。这下我也是大学生了哟!”
【纱代里】
“样子也很有大学生的味道了吧?”
纱代里快速转了一圈给我看。
穿着正式服装的纱代里,越发显现的成熟气质令我心动。
【一蹴】
“不过……这么看上去头发留长了嘛。”
【纱代里】
“继续努力,就可以留的像祈前辈那么长哦。”
【纱代里】
“变的更加更加有女人味的!”
【纱代里】
“为了一蹴学长……”
【一蹴】
“怎么说呢,那个……”
【一蹴】
“就像现在这样,也是非常可爱嘛。”
【纱代里】
“好高兴!”
纱代里一边这样说着,一边悄悄的挽住了我的手腕。
我们俩在街道旁的樱花树下,并肩漫步。
【一蹴】
“啊,对了,纱代里。忘了问你重要的事。”
【一蹴】
“为了纪念你进入大学,可以告诉我你的姓吗?”
【纱代里】
“不-可-以-的!”
【一蹴】
“为什么啊?没关系啦”
【纱代里】
“我的姓,不像女孩子的所以就不想告诉你!”
【一蹴】
“不过,我只是想这么说……”
【纱代里】
“没办法,我还是告诉你哦!”
什么?
真要告诉我吗?
一旦她真要告诉我,我反而犹豫了。
【纱代里】
“那个,我的姓就是啊……”
【一蹴】
“哦,哦哦……”
【纱代里】
“就是鹭泽!”
【一蹴】
“咦?”
她说是鹭泽?
纱代里,跟我同姓吗!?
【一蹴】
“真的假的……!?”
看着我惊讶的表情,纱代里愉快地微笑着。
【纱代里】
“嘿嘿,骗你的啦。才不告诉你呢!”
【一蹴】
“哈,哈哈,骗我的啊?”
我稍微松了一口气。
因为从今以后,
我想一直继续追问纱代里的姓嘛。
这样难为情的事,当然我是不会说的啦。
纱代里满脸坏笑的表情,盯着我的脸。
【纱代里】
“不过……鹭泽这个姓,挺美挺不错哟。”
【一蹴】
“什么时候,能有个这样的名字就好咯……”
【纱代里】
“才--怪啦!说说而已的!”注:日本女人结婚后随夫姓
那就是说,也就是说,怎么说呢……
我挠挠鼻尖。
【纱代里】
“……笨蛋。”
【一蹴】
“哈哈哈。”
路边樱花树下,我们笑着走过。
这时--
樱花的花瓣,
轻轻地飘落下来,
落在纱代里的肩上。
恋爱一定,都像这样子,
不声不响,毫不经意间,
飘落在你的身上——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