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之回忆4:~从今以后~》野乃原叶夜线

发布于 2021-06-06  152 次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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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我就不是那么喜欢你’
她是这么对我说的。
那一天,我心爱的她,轻声地对我说,她想见我。
不想去人多的地方。
只想在无人的教堂中,送我情人节的巧克力。
看着夕阳。
……不久,下雨了。
冰冷的雨水,毫不留情地打在没撑伞的两人身上,淋湿
了我们的衣服。
即使如此,她还是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一蹴】
“祈?”
陵祈,这是她的名字。
【祈】
“唔,一蹴。”
鹭泽一蹴,
这是我的名字。
【祈】
“雨,何时才会停呢……?”
【一蹴】
“……快停了吧,总不会一直下个不停的。”
【祈】
“…………”
【一蹴】
“快进去吧,小心着凉。”
【祈】
“别再这样了!”
【一蹴】
“……?”
【祈】
“对不起……”
【一蹴】
“呃,怎么了?忽然跟我说对不起……”
【祈】
“对不起……”
一直到刚刚为止,我们两个还是很要好的。
一直到刚刚为止,她还温柔地对我微笑着。
我们交往的这两年半来,一直没有变过。
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我真的不明白,我只是呆呆地看
着她的双眼。
【祈】
“我再也受不了了!”
【祈】
“所以,我们……”
【祈】
“分手吧?”
【一蹴】
“祈……”
【祈】
“分手吧……”
【一蹴】
“呃,你在说……什么……?”
【一蹴】
“你是开玩笑的吧……?”
她,没有笑。
【祈】
“以后,我会忘了一蹴……”
【祈】
“所以,一蹴你,也忘了我吧……”
【一蹴】
“为什么……”
【祈】
“…………”
然而她却别开了视线。
【祈】
“一开始……我就不是那么喜欢你……”
说完这句话,她飞也似的,转身离去。
我追上去握住她的手,她露出悲伤的神情望着我。
【祈】
“拜拜……”
只说了这句话。
望着她离去的身影,我竟没有力气去追了。
大雨中,只留下一个心碎的人。
一直到现在,我都还没有实际的感觉。
没有感觉到失恋的痛苦,因为一切来得太突然。
脑海中,一片混乱。
大概是在雨中站了太久,淋了太多雨水的缘故吧。
冬天的雨,又冰又冷。
那种彻骨的冷,有如我的胸口被挖了一个洞,痛到没有
感觉。
有种预感。
在一瞬间忽然出现的预感,虽然我假装不去在意,但确
实存在着。
从昨天就已经开始了……
柔和的琴音包围着我。
随着那悦耳的琴音,我逐渐进入了梦乡。
在琴音与微醺的感觉中,我有一种幸福感。
蒙眬中,扰人清梦的钟声忽然大响。
【一蹴】
“唔、唔嗯……”
醒过来一看,这里是学校的音乐教室。
除了我自己和正在演奏钢琴的人以外,没有别人。
……咦?
为什么我会在这种地方睡着呢?
【祈】
“早啊,一蹴。”
祈一边演奏着钢琴,一边微笑地望着我。
【一蹴】
“呃……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祈】
“已经中午了呢!”
【一蹴】
“中午!?”
【祈】
“你真是的,从早上一直睡到中午。”
……啊~我想起来了。
我到学校后,就直接跑到这里来了。
然后就开始听祈弹琴……
琴音真是绝佳的摇篮曲。
一直听下去的话,真的是会很快睡着的。
我总是哄她说,
“你的琴声有让人不知不觉睡着的魔力”
其实根本是我自己想睡。
【一蹴】
“你真是太厉害了,可以从早上弹钢琴弹到现在……”
【祈】
“也没有啦,我看到一蹴你睡着了,就静静看你睡觉的
样子,不敢吵你唷~”
【一蹴】
“是喔。”
我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钢琴旁边。
【一蹴】
“唔~睡得好饱!”
之所以有时间在这玩这种小把戏,是因为大考快到了,
现在是自由到校的状态。
这个时候,许多人都为了大考正在努力。
……如果把这种事说给那些考生听到,我大概会被他们
绞死吧。
【祈】
“脸红了一大块唷~”
【一蹴】
“嗯?”
【祈】
“你睡到脸红了一大片了呢!嘻嘻嘻~”
看着我的脸,祈忍不住笑了出来。
【一蹴】
“你自己还不是睡到头发都乱了!”
呵,随便说说而已。
【祈】
“咦?真的吗?”
祈停止弹琴,急忙整理起自己的一头长发。
【祈】
“喂!我头发哪里乱了?”
她当真了。
这家伙每次睡觉都把头发弄得乱乱的,我这么说是当然
的。
我走到祈的背后,用手指抚平她的长发。
【一蹴】
“呵,好了。”
【祈】
“谢谢~”
我很喜欢像这样开祈的玩笑。
【一蹴】
“话说回来,你的头发也太长了吧!”
【祈】
“记得有人跟我说过喜欢长头发的?”
【一蹴】
“谁说的?”
【祈】
“就是一蹴你啊,所以我才把头发留那么长的。”
她毫不害羞地说出这令人脸红的话。
毕竟我们已经交往了两年半。
【一蹴】
“不是啦,我没有说不喜欢啦!”
为什么总是讲出让我吃惊的话来?这女孩!
【祈】
“嘻嘻,谢谢!”
这次她终于有点不好意思了。
表情真是多变。
【祈】
“呼呢~”
祈从喉咙发出可爱的嗲声,然后忽然捏住了我的鼻子。
【一蹴】
“…………”
【一蹴】
“呜,你住手啊~呼呜呜呜。”
我立即对她说,
“你可不可以改掉这个爱捏我鼻子的坏习惯啦?”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祈跟我闹着玩时,总是喜欢这样捏
着我的鼻子。
这真是件麻烦的事。
【祈】
“咦?什~么?”
她一边说“什~么?”,一边放开了手。
我抬起了头,甩开了祈捏着我鼻子的那只手。
【一蹴】
“呼-!”
趁这时候大大吸了一大口气。
【一蹴】
“为什么你老爱这样捏我啊?”
【祈】
“……咦,也没为什么呀。”
【一蹴】
“没有为什么,还那么爱捏我的鼻子。”
哇!不妙了。
我好像口气太重了。
【祈】
“一蹴是诗人啊!”
我哪里是?
【祈】
“但是没有和季节相关的辞句。”
【一蹴】
“现在不是说这个问题的时候吧!”
【一蹴】
“如果你要这样讲的话,那信一定会笑我们两个人是
‘笨蛋情侣’啦!”
【祈】
“可是……”
【一蹴】
“没有可是但是的啦,总之以后你不要再捏我了……
尤其是在别人面前。”
【祈】
“…………”
【祈】
“嗯、嗯。”
【祈】
“呼呢~”
祈一边说好,一边又捏住了我的鼻子。
甩开,她捏几次我就甩开几次!
【一蹴】
“够了喔,我要回去了啦!”
因为大考将近,所以来学校也不用上课。
教室变成了温习功课的自修室,暂时不管理学生的出缺
席状况,就算温习功课到天亮再回家也无妨。
祈盖上了钢琴盖,扭扭捏捏地靠近我。
【祈】
“那个,一蹴,人家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一蹴】
“要捏我鼻子的话,不要!”
【祈】
“不是啦!”
【祈】
“就是那个……第二颗钮扣给我好吗?”
【一蹴】
“啊?什么钮扣?”
【祈】
“一蹴你制服上面的第二颗钮扣啦!”
啊,没说明也不要紧的。
【一蹴】
“我知道这个习俗啦,但是为什么你这么急着要?”
时间上真是有点早啦!离毕业典礼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祈】
“人家就是很想要那个……呃,不行吗?”
【一蹴】
“所以你现在就要?”
【祈】
“现在就要。”
真是难以捉摸的个性啊~
【一蹴】
“呼,真拿你没办法。”
【祈】
“可以吗?真的要给我?”
【一蹴】
“你都开口了不是吗?”
【祈】
“说的也是……嘻嘻嘻。”
她笑得一脸灿烂,然后手又朝着我的鼻子过来了。
这次我闪开了。
也罢,我看到她一脸高兴的样子,让我更想跟她继续共
同走下去。
而且,可以拿到心爱的人制服上的第二颗钮扣,是一种
很幸福的感觉。
我伸手准备摘下自己制服上的钮扣…………
【一蹴】
“等等,你说上衣的第二颗钮扣,是指哪一颗啊!?”
我们学校的男生制服,只有两个钮扣而已。
【祈】
“那、那就,上面那颗钮扣可以吗……?”
祈只顾着要我的钮扣,却没仔细想到这点。
【一蹴】
“上面算是第一颗钮扣吧?”
【祈】
“但是,是最靠近你心脏的地方啊!”
我不懂她的意思。
【祈】
“这就是为什么要第二颗钮扣的由来。”
喔喔,原来如此。
不过我还是觉得,这个要上面第二颗钮扣的习俗,真是
有点怪。
【祈】
“怎么办啦?人家想要的是……第二颗钮扣啦……”
祈看起来有点难过的样子。
我最无法抵抗祈的这种表情。
【一蹴】
“总之,我会给你就是了。”
【一蹴】
“…………”
【祈】
“…………”
就这样,我制服前面的钮扣没了。
我把上衣的两颗钮扣都交到祈的手中。
【一蹴】
“拿去吧~你这偷心贼。”
离毕业还有一个月,我要穿着这身制服过一个月……
这下麻烦了。
【祈】
“真是的!好啦,先借我吧。”
钮扣都已经拿给她了,祈又对着我伸出手来。
【一蹴】
“我没有钮扣了啦!”
【祈】
“不是啦,我先帮你缝钮扣上去,衣服脱下来借我缝一
下。”
祈一边说着,一边拿出随身携带的针线包,拿出一个替
代的扣子出来。
【一蹴】
“你还真有心呢~”
【祈】
“呵呵~”
不过,与其这样花费时间缝扣子,还不如等到毕业典礼
后再跟我拿不就好了。
只剩一个多月而已。
奇怪的家伙。
我坐在祈的旁边,让她缝我的制服,一边悠闲地望着窗
外的蓝天。
冬季的天空,格外的澄澈。
一片云也没有。
我和祈继续过着平稳甜蜜的日子。
像这样其实也很不错。
我的手指,玩弄着祈的长发,把它卷成一卷一卷的。
【祈】
“……唔,一蹴?”
【一蹴】
“?”
【祈】
“……我的头发?”
【一蹴】
“头发?”
【祈】
“你一直卷人家的头发玩……”
【一蹴】
“卷?”
【祈】
“嗯,没事啦。”
【一蹴】
“这样卷着你的头发,让我有种平静的感觉呢。”
【祈】
“…………”
【祈】
“平静的感觉?”
【一蹴】
“怎么了?”
【祈】
“呵呵~”
该不会又想要偷袭我的鼻子了吧!
我机警地把祈伸过来的手挡了回去。
【一蹴】
“太天真了。”
我夸张地大笑,代表我的胜利。
祈只好乖乖地回去缝我的制服。
我也继续玩着祈的长发。
外面隐约传来学生们的嘻闹声。
应该是一、二年级的学生午休时间吧。
【祈】
“人家偶尔也会想对一蹴你胡闹一下嘛~”
【一蹴】
“别闹啦。”
【祈】
“不过一蹴你说归说,人还是很好的,这点我是知道的
喔~”
又讲这种肉麻话了。
【祈】
“啊!有缺角!”
【一蹴】
“嗯?”
【祈】
“扣子啊,一蹴的扣子上,缺了一个角啊。”
这么说来,好像是上面的扣子,不知道在哪里撞到了,
缺了一个角。
【祈】
“好,缝好啰~”
【一蹴】
“Thank you!”
我从祈手上接过制服穿上。
两颗新钮扣稳稳地贴在我制服上面。
【祈】
“那,这个有缺角的旧钮扣我就拿走了喔?”
【一蹴】
“你确定要吗?与其拿个不齐全的钮扣,还不如拿新的
好。”
【祈】
“嗯,这个就好。”
【祈】
“…………”
祈仿佛要把钮扣用两手包起来一样,握得好紧。
【一蹴】
“???”
就好像,好不容易见着双亲的女儿,再也不愿意放手。
看她似乎很孤寂的样子,我忽然觉得有点不安。
【一蹴】
“祈?”
【祈】
“…………”
【祈】
“要、回去了吗?”
祈站了起来。
剩我一个人坐着。
是我多心了吗?现在祈的神情,似乎……
【一蹴】
“…………”
我的肚子咕噜咕噜地叫。
看来已经是中午了吧。
【祈】
“啊哈哈!饿扁了喔~”
【一蹴】
“真是的。”
我也迅速地站了起来。
【一蹴】
“好冷啊~”
踏出学校门口,忽然吹来一阵冷风,冻得人直打哆嗦。
二月半真的是整年里最寒冷的时候了。
在开着暖气的教室里,舒服到让人想睡,一到外面却是
让人冷到不行。
我把整个脸,深深埋在去年收到的圣诞礼物--
大围巾里。
这围巾是谁送的,不用说也知道。
【祈】
“一蹴有两条围巾吧!”
【一蹴】
“是啊,还有一条。”
【祈】
“…………”
【祈】
“奢侈。”
……嗯?现在是怎样了?
忽然生气了。
这时候,我的肚子又咕噜作响了。
【祈】
“如果有带便当来给你吃就好了。”
【一蹴】
“没关系啦,我们以后在中午吃饭前回家就好了啊!”
【祈】
“嗯……说的也是。”
又是一阵奇妙的沉默。
【一蹴】
“你心情不好吗?”
【祈】
“咦?”
【一蹴】
“心情。”
【祈】
“啊!没……没有啦,只是我也有点饿就是了。”
【一蹴】
“那我们去哪里吃好呢?”
【祈】
“嗯~我今天要先回家喔。”
【一蹴】
“咦?为什么?”
【祈】
“…………”
【祈】
“小、小祈的猜谜时~……”
【一蹴】
“说嘛!”
我用一个夸张的姿势仰身往后看。
只见祈忽然全身僵硬,有点愣住了。
如果会害羞的话,就不能做出这么不好意思的姿势了。
回到正题,祈刚话才说一半,她应该是要说:
“现在是小祈的猜谜语时间唷!”
好像从以前开始,她就常常话只说一半就没了。
祈很喜欢猜谜语,并不是今天才开始的。
不管是在跟她说话,还是任何时候,经常会忽然蹦出一
句,说要猜谜语。
可是说实在的,我对猜谜语并不是十分在行。
那、这次又要出什么问题?
【祈】
“有个英国男人要来见你,但是却不告诉你来见你的理
由。
这是为什么呢?”
  不懂
  不知道
  知道但是不说

【一蹴】
“啊~就是那个啦,嗯,我知道了。
虽然知道,但是要先装做不知道的样子!”
【祈】
“…………”
看她那吃惊的模样,可能是因为我说了很奇怪的话吧?
啊!我说对了吗?
【祈】
“真不愧是一蹴呢~”
这么说来,她应该是很佩服我啰。
总之,我这次说的应该没错了吧。
【祈】
“正确答案就是‘秘密’啦!”
【一蹴】
“啊?什么啊?”
【祈】
“就是‘He meets you’嘛!”
秘-密-。
(日语‘秘密’音近‘He meets you’)
啊-原来如此!
……不过,为什么要回家了也是‘秘密’?
算了,不管它了……
【祈】
“啊!对了,明天要……”
【一蹴】
“明天?……有什么事吗?”
【祈】
“中午十二点在滨吹车站喔。”
【祈】
“你会不会来接我呢?”
【祈】
“不行吗?”
【一蹴】
“也不是不行啦……?”
【祈】
“约会……好吗?”
【一蹴】
“约会?”
虽然,我们已经交往了两年半……
但忽然听到‘约会’这个词,我还是觉得有点不自然。
或许是察觉到我的不自然,
祈忽然停了下来,注视着我。
【一蹴】
“祈?”
【祈】
“……你会来吧?”
很认真的表情。
【一蹴】
“呃……你是说十二点在滨吹车站……对吧?”
总觉得怪怪的……
因为觉得怪怪的,我的语气也变得有点胆怯起来。
【祈】
“一定……要来喔?”
跟平常不太一样。
想不到,祈也会有这么坚持己见的时候,真是难得。
【祈】
“一蹴?”
【一蹴】
“要我去可以,不过有条件。”
为了掩饰那种不协调的感觉,我随口说出了这句话。
【祈】
“什么?”
【一蹴】
“想知道吗?”
【祈】
“嗯、嗯……”
【一蹴】
“那我就告诉你条件是什么。”
我轻轻咳了一声。
【一蹴】
“…………”
祈不安地望着我。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出了我的条件。
【一蹴】
“你不可以迟到喔。”
【祈】
“…………”
【祈】
“唉唷!再怎么样,人家也不会睡到中午啦!”
祈是个迟到大王,早上常常爬不起来。
【祈】
“…………”
好不容易,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她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肩头,然后握住我的手。
【祈】
“你相信我一定会在约定时间内到吗?”
【一蹴】
“嗯嗯,加油。虽然我不期待,但我会等你的。”
祈的家离学校不远,步行约10分钟的路程。
放学送她回家,已经是我每天必做的功课。
【一蹴】
“明天见。”
【祈】
“嗯,明天见。”
祈的小手在胸前轻轻挥动,我也用力地对着她挥手。
在她进入家门前,我似乎忽然看到祈脸上的表情,
猛地转为阴沉。
可是,这时候的我,只是天真的以为是自己太多心了。
我们这持续了两年半的亲密关系,我毫无理由地相信,
将来,也会一直不变,永远持续下去。
今天又是晴朗的好天气。
虽然还是有点冷。
在这种寒风中,我等了将近一个小时。
【祈】
“呼~呼……”
【祈】
“呼~……”
果然,就像我昨天说的,祈照惯例,又迟到了。
【祈】
“对不起……对不起……”
【祈】
“我今天,真的有早起啦……”
【一蹴】
“几点?”
【祈】
“8点左右。”
【一蹴】
“那么,为什么又迟到了呢?”
【祈】
“……因为我在挑要穿的洋装……”
【一蹴】
“啊-”
【祈】
“真的对不起……”
祈总是这样。
老是迟到,然后拼命地冲向约定的地方,然后再拼命地
道歉。
【一蹴】
“算了,反正我也习惯了。”
忽然间,祈放开了我拉住她的手。
紧紧地抱住了我。
【祈】
“对不起。”
【一蹴】
“不要紧啦,好了,我们现在去哪里好呢?”
【祈】
“唔……”
【一蹴】
“你还没决定啊?”
【祈】
“我只要能看到你,就觉得很够了。”
【一蹴】
“嗯,那我们去千羽谷好吗?”
我就住在千羽谷。
从滨吹搭芦鹿岛电车,大约30分钟的路程。
【祈】
“…………”
【一蹴】
“嗯?怎么了?”
【祈】
“今天,我不太想去人多的地方。”
【一蹴】
“嘿耶~真难得啊。”
平常就算我不说,祈也会主动要求去千羽谷的。
特别是,我平常打工的地方‘Narazuya咖啡屋
’,我们总是会到那边待一下。
其实打工时带着女朋友去,是很不好意思的,虽然我每
次都想拒绝,但最后总是拗不过她的要求,带了她去。
不过今天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一蹴】
“仔细想想,其实滨吹也没啥好逛的。”
最后,还是散散步,在小餐厅吃个饭,然后再去海边走
走……
仔细想想,我们其实常常来这个地方。
这里以前是我非常喜爱的地方,两年半前也成了祈非常
喜欢的地点之一。
这里平常没什么人来。
或许,直接说根本没人来更贴切。
会来这种破旧的小教堂的人,大概只有我们两个吧?
虽然说是来这里玩,但其实也没有特别要玩什么。
【祈】
“喂,一蹴?”
今天的祈,看起来似乎有点闷闷不乐的样子。
话也出奇的少。
这次约会明明是祈要求的,我真是不懂她在想什么。
【祈】
“你毕业后想做什么?”
啊,又来了,又问这个。
这个问题她已经问了我很多次了……
唉,虽然我明白她都是因为担心我。
【一蹴】
“没有特别想过,就跟平常一样。”
【祈】
“…………”
【一蹴】
“那你的打算呢?”
【祈】
“啊?”
【一蹴】
“你虽然考上了音大,但我看你似乎还犹豫不决?”
我听你母亲说,虽然考上音大了,但是所有入学相关的
资料文件,你好像都没有准备?
【一蹴】
“你有打算出国念书吗?”
【祈】
“唔……我不太可能吧。”
【一蹴】
“那,你在烦恼什么?可以进入大学读书就要把握啊~
你跟我不一样!你那么优秀!”
【祈】
“一蹴你肯努力的话,也能办到啊,可是你从一开始就
没费心去想过……
不管是考试,还是找工作,都漫不经心。”
【一蹴】
“我只是想多点时间,思考一下自己的未来。”
【祈】
“未来……”
【一蹴】
“嗯,所以在我确定未来的方向之前,我想先过自由的
生活。”
【祈】
“…………”
【一蹴】
“…………”
【祈】
“对不起……我老是一直唸你。”
【一蹴】
“没啦,你也是现在才提起的。”
【祈】
“嗯,总之,还是要跟你说声对不起。”
【一蹴】
“真是个怪家伙……没事啦,你又不是今天才这样。”
【祈】
“哼!本来有想要送你一个好东西,还是算了吧!”
【一蹴】
“好东西?”
【祈】
“一蹴收到这个,一定会高兴地哭出来。”
【一蹴】
“什么东西那么厉害?”
【祈】
“咦?你真的不知道?”
【一蹴】
“嗯,我真的不知道啦。”
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祈】
“那我现在给你一个提示,这可是送分题喔~答对就拿
出来给你喔~”
【一蹴】
“好,来吧。”
我打起精神,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
【祈】
“小祈的猜谜时~……”
又来了。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不要害羞。
【祈】
“哈哈哈!嗯,将鼬鼠横放就可以吃的东西,
是什~么?”
唔……这题也太难了吧……
这哪叫什么送分题嘛?
答案是……
  白带鱼
  平板巧克力
  草莓

【一蹴】
“答案是--平板巧克力!”
【一蹴】
“你那是什么表情?你还真把我当成笨蛋喔?”
【祈】
“嘻嘻嘻。”
其实,我是忽然想起来的。
没错,今天正是情人节。
我早忘得一干二净。
【祈】
“拿去吧~”
【一蹴】
“喔,Thank you!”
【祈】
“这可是手工做的唷,我花了好大的工夫呢。”
祈轻声地笑了起来。
对了。
难怪她昨天那么早就说要回家。
原来是为了准备这个。
【祈】
“今年作的巧克力比较小喔。”
【一蹴】
“比较小?为什么?”
【祈】
“那是因为去年我送你一个大的,结果有人说‘这么大
一个人吃不完啦’。”
【一蹴】
“谁说的?”
【祈】
“一蹴你啊。”
【一蹴】
“啊?……我有说吗?”
那时候年纪小,
很容易害羞的。
更何况是在学校收到的,谁不会害羞啊?
加上旁边又都是同学们。
还好今天是星期六。
【一蹴】
“Thank you。那我就不客气了唷。”
【祈】
“啊……嗯。”
【祈】
“…………”
又来了!
祈的必杀技,捏鼻子又来了!
我身子一闪准备要接招了……
【祈】
“…………”
【一蹴】
“咦?”
她没伸手过来。
【一蹴】
“……祈?”
【祈】
“…………”
沉默中……
祈忽然看似寂寞的垂下了头。
发、发生什么事了?
我忽然觉得很不安,温柔地抱着祈。
祈没有推开我。
我的脸贴着她的头,可以清楚地感觉到祈的体温,以及
她身上的香味。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那不安的一瞬间其实就是一种预
感。
祈一定是下了决心,才会选在今天来到这里。
因为我感觉到,在我怀中的祈的身体,充满了紧张不安
的感觉。
她说想看看夕阳。
虽然从教堂中间,也可以透过窗户清楚地看到。
但她还是说想去外面看看。
从教堂的山丘上,可以清楚地看见海。
不过很遗憾,在这里看到的夕阳,已经没入了水平线。
即使如此,黄昏的颜色仿佛将天空与海面融合成一体,
这样的景色,还是充满了想像的空间。
祈紧紧地握着我的手,屏息般一动也不动地,望着夕阳
的景色。
还是沉默不语。
这美丽的光景,似乎深深吸引着她的目光。
寂静。
让人有种世界已经静止的错觉。
冷冽的海风,缓缓吹向山丘。
和美好的风景不符的是,天气格外的冷。
而我们,就站在这样的寒风之中。
注意到东边的天空,一朵积雨云正在靠近…………
果然……
开始下起雨来了。
为刚刚短暂静止的世界,带来了变化。
随着天色逐渐转暗,夜空落下了大滴大滴的雨水。
接着,冬天的空气,也逐渐让人感到冻寒。
淅沥哗啦的下雨声,反而更突显出四周的寂静。
没有带伞,在接近海边的山丘上看景色的我和她,
没有多久就被淋得全身湿透。
一阵寒意,从体内深处涌了上来。
全身在抖动。
但是,这阵抖动,绝不是因为天气的寒冷所致。
恐怖。
一种好像快要失去什么重要东西的感觉,那种漠然的恐
怖,让我的身体紧张了起来。
从下雨之前,我就一直握着她的手。
她柔软的小手,可能是因为冷的缘故,微微发抖。
我不想放开。
怕一放开,似乎就再也没有机会去感受她手心的温度。
她站在雨中,仍然一动也不动。
只是默默地站着,低头不语。
再这样下去,我们两个人都会感冒吧?
经过长时间的沉默后,
我,决定打破僵局先说话。
【一蹴】
“……祈?”
似乎受到了惊吓,她的肩膀震动了一下。
【一蹴】
“我们进去吧?”
我有点带勉强地拉着她的手。
如果是平常的话,她都会柔顺地、笑着把身体靠着我,
然后乖乖跟着我走。
可是,今天她却仍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或许就是为了那件事……
昨天的雨,直到天色微亮仍然持续下个不停。
而我也整晚没有阖眼。
虽然也有受到被甩的打击,但是除此之外更严重的是脑
子一片混乱。
为什么祈会忽然急着要跟我分手呢。
‘一开始我就不那么喜欢你’
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我心中满是疑问,百思不得其解,想到头都快爆炸了。
不行了。
再这样一个人独处,就会陷入自怨自艾的情境去了。
我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只见一张憔悴不堪的脸。
一定是因为整夜辗转难眠,不但气色很差,连眼睛也是
肿的。
真是受了严重打击啊,我……
为了强迫自己重新振作起来,我用冷水洗脸。
总算恢复了点精神了。
偶然间,我不经意瞄到了桌上的一个小包裹。
因为淋到雨,原本精美的包装纸,也被弄得皱皱的。
我实在是没有打开包裹,把巧克力吃下去的心情。
但要我扔掉它,却又舍不得。
这个小包裹所代表的意义,就是让我认清,
昨晚所发生的一切全是事实,而不是在做梦。
【一蹴】
“…………”
为什么,祈?
为什么要告诉我,你一开始不是很喜欢我的?
我把视线从巧克力上面移开了。
【一蹴】
“今天又是该打工的日子……”
每个星期日我都必须从早打工到晚。
如果不这样的话,我这高中生的生计就会出现问题了。
总之,家里只帮我付房租,剩下的生活费就必须靠自己
张罗了。
所以我一周最少要打工五天,才能赚取足够的生活费。
不过,今天我真的没力了……
我拨了电话去打工地点,以感冒为由请了病假。
结果代理店长非常不放心。
被人担心成这样,我使用生病这个藉口,反而更让人不
知所措。
讲完电话后,我决定出去走走。
像这种时候,出去随便逛逛总是好的。
细雨绵绵下个不停,让我的心情更加忧郁。
好冷。
【一蹴】
“嘿,正午,你今天精神好吗?”
【正午】
“汪,汪,汪。”
我一靠近,这只可爱的狗就把嘴张得大大的,很高兴地
对我吠。
牠应该是很开心……吧?
我所住的日暮庄是可以养狗的。
虽然饲主平常都在,但整个庄里的人,几乎都被拜托过
要帮忙照顾狗。
就连我也常常被饲主硬凹要帮忙照顾狗。
【正午】
“呜唔……”
这狗看起来真是一脸可怜相。
我一边苦笑着,一边轻轻地摸着牠的头。
狗狗把身体挨着我的手。
好温暖,毛摸起来好顺啊。
【一蹴】
“呵呵,好乖喔。”
我继续摸着狗。
与其说是摸牠,还不如说是帮牠按摩。
狗狗几乎是整个靠向我。
然后侧躺着,把肚子整个翻过来要我摸。
【一蹴】
“哈哈哈,笨狗。”
对现在心灰意冷的我来说,跟这只狗一起玩耍的亲密行
为,让我有一种得到救赎的感觉。
好温暖啊……真好。
【??】
“那妈思爹~真辛苦你了。”
(那妈思爹:印度、尼泊尔等地的问候语。)
【正午】
“汪、汪。”
我身后忽然出现的这个人,使得狗狗兴奋不已地跳了起
来,仿佛要把颈子上的狗炼挣断般的,冲向那个人影。
【??】
“喂,TOMOYA,吃早餐了。”
这个气质有点怪怪的男人,就是跟我住在同一栋公寓,
同时也是这只狗的主人,稻穗信。
他把自己的脚踏车取了一个叫‘夕风号’的怪名字,
真是个怪人。
都不知该说是前世结下的孽缘,还是怎样的,认识这家
伙,真是我人生一大不幸。
……唉,像这种话随便说说就算了吧。
信把带来的狗食放在小狗的面前。
还没做出要牠“握手”或“等待”的动作,狗就像发疯
似的,冲去吃狗食了。
【信】
“喂!去散步吧!一蹴。”
【一蹴】
“啊?为什么要去散步?”
【信】
“你就把TOMOYA带着,去散步个一小时嘛,听到
了没?”
【一蹴】
“麻烦你解释一下,为什么要我带你的正午去散步?”
【信】
“No~No。一蹴,你搞错了吧?”
【一蹴】
“什么啦。”
信指着正吃狗食,吃得的津津有味的正午。
【信】
“这家伙的名字是叫做TOMOYA啦,
Understand?”
【一蹴】
“是叫正午吧?”
【信】
“TOMOYA啦!要我讲几次啦。”
【一蹴】
“我听说牠叫正午喔。”
【信】
“谁说的?在那边乱讲。”
……是谁跟我说的?
【信】
“如果你连情报处理能力都那么差劲的话,就无法在这
时代混口饭吃了。”
【一蹴】
“幕府末期真美~……这时代的错误是谁造成的?”
【信】
“难道你不明白幕府末期有多美好吗?”
我也不想知道啦。
【一蹴】
“随便你要说什么都好啦。
总之要散步的话,你不会自己带牠去喔。”
【信】
“安啦!我最了解你了啦。”
我不懂他在说什么。
【信】
“你还爱着的对吧。”
【一蹴】
“啊?”
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信】
“虽然我自己不觉得有那么夸张,但是当我注意到时,
我的心里却一直想着她。”
【一蹴】
“你、你在说什么……”
他应该是在胡说八道的,但是……
信那家伙,该不会知道了我的事了吧……?
【信】
“对于孤独的自己来说,那家伙其实是个无法取代的存
在,一点也不想分开。”
【一蹴】
“喂、喂。”
只不过是昨天才发生的事,为什么信会这么快知道我和
祈分手的事!?
【信】
“那温暖、那香味,我忘不了,所以一直寻找着。
你想靠在那个深爱的人的胸口……”
【一蹴】
“吼!别再说了啦。”
【一蹴】
“我、我和祈,才不是那样啦……”
【信】
“小祈?小祈发生了什么事吗?”
咦?怪怪的,是在鸡同鸭讲吗?
【一蹴】
“呃,你刚讲一堆,是在讲什么?”
【信】
“我把你跟TOMOYA有多么相爱的情景,都清楚地
描述出来了吧?”
【一蹴】
“TOMOYA?”
原来是在说正午吗?
【正午】
“汪!”
这只笨狗似乎把食物都吃光了的样子,也未免吃太快了
吧!
【信】
“倒是你啊,大清早的,就跟TOMOYA玩在一起,
宝贝得跟什么一样。你平常不是都只摸摸牠的头而已吗
?”
【一蹴】
“……喔。”
真让人一头雾水啊!
别吓我啦。
【信】
“喂!”
【一蹴】
“嗯?”
【信】
“小祈发生什么事吗?”
糟了。
真是自掘坟墓。
好死不死,刚好被最不能被听到的人听到了这些话。
干嘛一脸凶巴巴地看着我……
现在这个局面,任谁也阻止不了信吧?
我现在的处境,就像被蛇当成猎物的青蛙。
像从快车面前闪过的猫。
仿佛搞笑艺人不小心遗失了最拿手的笑点一样。
呃,不得不说了吗?
【信】
“啊~是吵架了吗?”
【一蹴】
“没、没有。”
如果只是吵吵架就好办了。
【信】
“年轻真好啊~真是热血青春。”
【信】
“偶尔吵个架又有什么关系啊?你们这对笨蛋情侣感情
太好,以前都没吵过架,不是吗?”
【一蹴】
“谁是笨蛋情侣啊!”
【信】
“虽然说一直持续着平稳的关系,是很好啦。
但是偶尔吵吵架,增加一点情趣,也不错啊。”
一点都不明白我的心事,信还在那边滔滔不绝地说教。
如果去掉嘴巴说不出好话这个缺点的话,他其实也不是
个坏家伙。
【一蹴】
“算了,就随他去吧。”
我不再说话,撑开伞走了出去。
再这样跟他耗下去,我怕自己会透露太多不该说的。
【信】
“喂,喂,一蹴!?那带狗散步的事怎么办啊?”
信还在叫我。
但我完全装做没听到。
搭乘芦鹿岛电车约要30分钟。
从滨吹车站步行大约20分钟。
距离住宅区很远,在靠近海边的山丘上,有座教堂。
这里是我非常喜爱的地方。
人烟稀少。
说起来这教堂已经没在使用了。
所以看起来很老旧了。
有时我都会觉得它快要塌了,年久失修。
一踏进教堂里,下雨的声音就变小。
这里总是那么安静。
挂着十字架的祭坛后方,有个大大的窗户,可以从那里
望出去,看外面的海。
在右手边的就是芦鹿岛。
夏天烟火大会时,这里是没有人知道的--
绝佳的观景地点。
记得我第一次来这教堂时,就是烟火大会。
大概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吧。
那时我在育幼院里过生活。
为什么会一直待在那里呢……我也不知道。
只知道懂事以来,就一直在那里了,所以也没办法。
烟火大会对育幼院的孩子来说,和圣诞节并列为一年中
最开心的日子。
当时的我,好动活泼,一刻也静不下来。
而且,也很不合群。
……呵,其实现在也是吧。
育幼院的大人们,会带领我们前往芦鹿岛欣赏烟火,
但我总是觉得有点小小的不满足。
所以我总会趁着大人们不注意时,一个人偷偷溜出去。
这对当时年纪幼小的我来说,算是个大大的冒险吧?
不到一小时的路程中,最先能到达的地点,就是这个教
堂了。
正当这个时候,烟火大会的最后压轴好戏,‘星空烟火
’开始时,我就从教堂的窗户远眺出去。
从窗外看出去的烟火,与在芦鹿岛上看到的比起来,
要小得多了。
但是,人来人往的芦鹿岛,对孩子而言,是一种痛苦。
因为到处都是人挤人。
被观赏烟火的人群挡住了,其实什么烟火也看不到。
所以,从教堂的窗户清楚地看到烟火的瞬间,
这里成为我心中最喜爱的地方。
这也是在经历漫长的冒险之后,意外的收获吧。
从小我就深深被烟火的灿烂美丽所感动。
总有一种世界尽入我手的畅快感。
那时候的光景,我至今仍然忘不了。
不过,对于一个住在育幼院的小学生来说,要从千羽谷
来到滨吹,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所以我第二次造访这个教堂,已经是成为中学生以后的
事了。
从那时开始,每当我想一人独处的时候,一定都会来到
这里。
在教堂里有一位负责管理的(形式上的)老神父,
他一个人住在这里,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我和这个老神父相处融洽,一直到现在,我都还会帮忙
敲敲打打地修复教堂。
这真是件有趣的事。
只不过,修复的工程,大概永远没有完结的时候吧?
但这里对我来说,还是唯一让我心安的地方。
说起来,我和祈的交往,也是从在这个教堂告白后,
才开始的。
在那之后,我从没跟人说过这间教堂的事,不想让其他
人进入这个我相当喜欢的地方。
这是专属我自己的小天地。
她是我唯一告知教堂所在的人。
她就是祈。
两年半前,夏天烟火大会的那一天。
在我初次带她来到的教堂里,祈向我告白了。
【一蹴】
“…………”
我想起了昨天的事。
昨天我在这里,听到了祈跟我说要分手。
【一蹴】
“我们的恋情在这个教堂开始,
也在这个教堂结束……”
对现在的我而言,这个教堂是我最喜欢的地方,
同时,也变成一个留下最心酸回忆的地方。
我筋疲力尽地整个人摊在椅子上。
这里完整无缺的椅子很少,大部份都是坏的,椅脚也腐
烂得很严重。
我整个人缩在椅子里,无意识地望着窗外。
我讨厌下雨……
我真不应该来这里的。
这个教堂,存在了太多关于祈的回忆。
我和祈的初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呢?
对了,那是我一年级时的春天……
我刚进入滨吹学园的时候。
午休时间,我趴在自己的书桌上睡觉……
当我睡得正熟时,有个家伙一直在敲我的头。
起先我不理继续睡,但是实在被敲到受不了,于是我抬
起头来看了一下。
【一蹴】
“啊~谁啦?”
【祈】
“啊……”
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陌生的女孩。
她是我们班上的人吗?我没有印象。
【一蹴】
“什么事?”
【祈】
“请、请问……”
看起来很老实的一个女孩。
不过,长得很可爱。
刚刚在敲我的头的,她的手指,顿时悬在半空中。
我对于那手指尖微微发抖的景象,印象深刻。
【祈】
“那个,我……”
什么啊?
那女孩偷偷看了我一眼,然后表现出很沮丧的样子。
然后我看到,她忽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脸颊。
【祈】
“好。”
……‘好’?
【祈】
“你玩猜谜吗?”
我以为她有什么事要找我,结果竟说出跟我想像中,
完全不搭的话来。
【一蹴】
“猜谜?”
【祈】
“是啊。我来出题,鹭泽君你回答,好吗?”
【一蹴】
“等一下啦!我还搞不懂你的意思。”
【祈】
“可是,因为刚刚在睡觉……”
【一蹴】
“谁?”
【祈】
“鹭泽君你啊。”
你也拜托一下,说清楚一点嘛……
【祈】
“啊-抱歉。”
【祈】
“我叫……陵……祈。请、请多指教。”
这是个眼珠子乌溜溜转、表情丰富的女孩。
【一蹴】
“你是我们班上的?”
【祈】
“嗯。”
【一蹴】
“那,那为什么找我?”
【祈】
“咦?什么意思?”
还问我什么意思喔……
【一蹴】
“我是说,为什么要找我猜谜语?”
【祈】
“唔,那是因为你……在睡觉。”
【一蹴】
“啊,是这样喔……”
这家伙不管谁都好,只专找睡着的人玩猜谜游戏吗?
我真没见过这种女孩……
【祈】
“我听说鹭泽君你个性开朗,朋友又多,和大家相处得
很融洽……”
【祈】
“可是午休时间,你都在睡午觉。”
【一蹴】
“…………”
【祈】
“为什么啊?”
真是尖锐的话语。
还是,碰巧的?
【一蹴】
“……也没什么。”
【祈】
“啊,真是对不起……”
【一蹴】
“不是啦,我不是生气啦。”
【祈】
“…………”
【一蹴】
“…………”
总觉得气氛搞到有点僵的样子。
看来我不顺着她的意思不行了。
【一蹴】
“欸。”
【祈】
“啊?”
她一副担心受怕的样子。
看她这个反应,我觉得很有趣。
【一蹴】
“不是要我猜谜吗?”
【祈】
“…………”
【祈】
“嗯。”
我看我把人家吓过头了。
其实我并不会讨厌她的要求。
【祈】
“真的可以吗?”
【一蹴】
“就让你问一题吧,我可是很忙的。”
【祈】
“很忙……吗?”
【一蹴】
“嗯。”
我忙着睡觉啦。
【祈】
“呵,那么……”
【祈】
“小、小祈的猜谜时~……”
【一蹴】
“噗。你、你在说什么?”
【祈】
“呃……那个……”
【一蹴】
“啊哈哈哈!”
她刚刚那个傻瓜般的行为,大大降低了我的警戒心。
我开始有点喜欢这个女孩子了。
【祈】
“你、你别笑人家嘛……”
【一蹴】
“可是我忍不住啊。‘时……’,啊哈哈哈哈!”
【祈】
“唔唔。开始了啦,猜谜!”
【祈】
“在无人的森林中,迷路而出现的雾是什么?”
这就是我和祈的初次见面。
不过,祈第一次考我的谜题,我并没有答出来。
忽然注意到,雨势变小了。
我没注意到自己的身体早已冻到发抖。
在没有暖气空调的地方,就这样睡着不太好吧。
说起来我也恍惚了好长一段时间了。
睡眠不足,好累。
我甩了甩头,甩开恍惚的感觉,站了起来。
我像往常一样,看了一下手机。
没有简讯,也没有未接来电。
慎重起见,我还重新搜寻了一下是否有新的未接来电。

 没有新的未接来电。
真是没有意义的行为。
到底我在期待些什么?
【一蹴】
“…………”
回去吧。
当我回到日暮庄时,已经是晚上了。
我猛然停在公寓的前面。
照理说对自己的家应该是习以为常,但忽然间,看起来
有种不熟悉的感觉。
这、这已经不是日暮庄了。
从祈跟我分手的那一瞬间开始,这里就似乎变了一个样
的感觉。
我抬头望着天空。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终于停止了。
这是当然的吧。
没有下不停的雨。
不论是多狂暴的骤雨,还是多激烈的强风,
都会结束的吧?
如果不停止的话,就伤脑筋了。
所以……

       雨,何时才会停呢……?

祈这么说着。
一副很悲伤的表情。
这句话,究竟代表着什么意思呢?
我真的不明白。
分手已是事实,但我还是不懂。
【一蹴】
“…………”
我抬头望着冬天的夜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想用手抓住那散在冷空气中,白色的吐息。
却只见那白色吐息,在没有月色的夜空中,消失了。
我的肩膀上也积满了冬天的厚重与寒冷。
我用力地吸了一口冷空气。
冷空气呛住了我的鼻子。
眼泪流了出来。
【一蹴】
“真是糟糕,我竟然为了失恋而哭了……”
我心乱如麻,胸口一阵疼痛。
觉得自己真是很可怜啊。
很想大声哭叫一番。
但是又哭又叫,实在不是我的作风。
我举起了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
【一蹴】
“好冷!好冷!好冷啊。”
我故作轻快,用着开朗的语调一边连呼好冷,一边步上
了公寓的楼梯。
进入房间,随手摸着找到开关,开了灯。
我打开了我家唯一的驱寒用具,外面买的便宜小暖炉。
顺便去洗个澡,今天就早点睡吧。
我走向那小小的浴室。
就在这个时候--
忽然间,门打开了。
什么东西朝我扑了过来--!
【??】
“呜哇-啊。”
【一蹴】
“呃。”
就像狮子捕捉到猎物一样,他朝着我冲了过来,
然后紧紧地抱住了我。
【??】
“哥哥。”
【一蹴】
“缘、缘。”
这个抱住我的女孩,就是我的妹妹,缘。
她双手围住我的脖子,带着泪眼对我说话。
【缘】
“真是的,人家担心死了啦……!?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呢……!一直担心,不知道你跑哪儿去了呢……!幸好
你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缘靠着我的头,磨磨蹭蹭。
【一蹴】
“不用担心成这样吧。”
【缘】
“可是、可是、可是……”
缘的大眼睛眨呀眨的看着我。
【缘】
“你不是和祈学姊分手了吗?”
【一蹴】
“……为什么你会知道?”
【缘】
“我今天在路上遇到了学姊。像平常一样,我跟她说
‘哥哥就请你多照顾了’跟她打招呼……”
【一蹴】
“……你这样跟她打招呼吗?”
【缘】
“对啊。
然候祈学姊就跟我说了啊,”
【缘】
“‘我已经跟一蹴分手了’。”
【一蹴】
“…………”
【缘】
“你们两个那么要好……”
【缘】
“我想到哥哥你一定大受打击吧!所以我……!所以
我……”
【一蹴】
“所以你就跑到这里来?”
一直抱着我的缘,用力地点了点头。
她的发丝擦过我的鼻子,让我觉得鼻子痒痒的。
【一蹴】
“没啦,我哪有受到什么打击。”
【缘】
“怎么可能,你一定是在说谎。”
【一蹴】
“不,我是说真的。”
【缘】
“嗯,你应该会觉得很痛苦才是吧?”
【缘】
“刚才,我看到哥哥你……站在公寓前哭泣。”
【一蹴】
“……你看到了?”
【缘】
“嗯……
看到你很痛苦地叹息……小声地在啜泣的样子……”
【缘】
“缘也很想陪你一起哭的……”
缘擤了擤鼻子,语带哽咽。
【一蹴】
“不是啦,你误会了啦。”
【缘】
“唔,你不用再伪装了啦,我都已经知道了。”
看起来泪水似乎随时要夺眶而出的缘,双手更加用力地
,紧抱着我。
她纤细的身体,紧紧地贴着我。
【缘】
“虽然缘可以帮你的地方并不多……”
【缘】
“如果真的很痛苦的话,你就靠在缘的胸前哭吧……
哥哥。”
呃。
看来她完全误解了,认为我因为失恋而大受打击。
呃,的确,我是很痛苦没错……
但我不想被人同情。
仍然紧紧抱住我不放的缘,抬起头来望着我。
那双大眼睛,
似乎在对我诉说着‘靠在我胸前哭泣吧!’。
虽然说是妹妹,但我们并没有血缘关系。
她这样抱着我,虽然我没有起邪念,却想起了这件事。
如果是以前的话,每当她这样对我撒娇时,我都会冷冷
地把她推开,但这次看她这么担心我的样子,若推开她
不是太可怜了吗?
想个办法,让她放开我……
  要她放开
  装哭

【一蹴】
“咳咳……”
我忽然咳了几声。
【一蹴】
“我没事的啦,你可以放开了。”
【缘】
“可、可是……”
【一蹴】
“虽然说我们是兄妹……但是这样抱得紧紧的,我不习
惯啦。”
【缘】
“抱得紧紧……”
【缘】
“呀啊!”
缘,尖叫了一声,然后猛然往后退开。
【缘】
“不是啦!抱、抱得紧紧这种事,缘没有打算这样做的
……那个……”
我伸手出去,一边把缘弄乱的头发顺了一下,一边拍拍
她的头。
【一蹴】
“我知道啦,看你这么担心我的事,真是谢谢你。”
【缘】
“哥哥……”
缘,笑得眼睛眯成了一直线。
我趁机转变一下话题好了。
【一蹴】
“对了……你刚在外面等我吗?”
今天可是下了一天的雨呢。
在这么寒冷的夜空下,站着吹冷风,就算冻到睡死也是
有可能的。
【缘】
“不是,我是在房间等你的。”
【一蹴】
“房间?谁的房间。”
【缘】
“信大哥。”
【一蹴】
“为什么这时候信会出来?”
【缘】
“我在日暮庄前等你的时候,听到了信大哥的声音。”
【缘】
“‘反正我正要出门,你就进来我房里,等你那笨蛋哥
哥吧,外面可是很冷的唷?’。就这样子,我就进来了
,信大哥真是个温柔的人。”
【一蹴】
“那个人只有对女孩子才会无条件那么温柔啦……真是
个该死的家伙。”
【缘】
“我对纱代玲感到抱歉。”
缘苦笑了一下,做了个淘气的表情,挺了一下身子。
【缘】
“唔,你有点担心?”
【一蹴】
“担心什么?”
【缘】
“最重要的妹妹,在别的男人房里一个人耶。”
一边强调重要这两个字,缘一边偷看着我的脸。
【缘】
“你有点在乎吧?会担心吗?”
【一蹴】
“完全不会。”
虽然说是一个人,但也不过是在信的房间里而已。
那家伙虽然爱把妹妹,但不是个会对女孩子使出下流手
段的人。这点我是很相信的。
【缘】
“唔……”
听到我的回答,缘的表情变得很暗淡。
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缘】
“那你也不用回答得那么快……”
不好。
这是危险的征兆!
我这妹妹,是可以因为一点小事,就感到欢天喜地的笨
妹妹……
令人困扰的是,她也会因为一点小事就感到沮丧。
要是不管她的话,就会开始自怨自艾。
【缘】
“哥哥你,反正缘不管变成怎样,你都无所谓啦……”
【一蹴】
“我不是这个意思啦……”
【缘】
“反正你再也不需要缘了啦……”
【缘】
“我说得没错吧?缘是想来安慰哥哥的……却老是成事
不足败事有余啦。”
【缘】
“像这么笨的缘,不要也罢。”
【缘】
“我这妹妹不及格啦!呜呜呜呜。”
【一蹴】
“等等啦!不要那么消沉啦。”
【缘】
“呜呜呜。算了啦!不要勉强了啦,哥哥。”
【缘】
“我还是去旅行好了……”
【一蹴】
“等等啦!别去旅行啦。”
我拉住了正要走去外面吹冷风的缘,带回我的房间里。
【一蹴】
“缘可是我最重要的妹妹呢!所以,别冲动啦。”
【缘】
“重要?你说我吗?”
【一蹴】
“当然啰。”
【一蹴】
“如果是为了缘的话,就算要我拿出仅次于我生命的、
第二重要的库库星人模型来交换,也在所不惜的啦!
绝对在所不惜!”
其实我根本没有这玩意儿。
【缘】
“哥哥……”
缘似乎被我的话所感动,眼角含泪。
【缘】
“那你的意思是说,缘的性命,是仅次于你,第二重要
的吧……”
真是乐天派啊。
话又说回来,她对于库库星人的模型这个比喻,都不用
吐槽的吗?
不吐槽的话,那我不就成了库库星人爱好者吗?
虽然脑子里这么想,但是我当然不会说出来。
【一蹴】
“唉唷~你是我妹妹呀。”
【缘】
“嘻嘻嘻~”
【一蹴】
“我去泡个美味的红茶来喝喝,心情会变好唷。”
【缘】
“嗯。”
刚刚说要去寒冬夜空下旅行的脸,终于有了一丝笑容。
太好了!她恢复精神了。
虽然她很容易沮丧,不过幸好也恢复得很快。
缘走进了我的房间。
【一蹴】
“我这里没有坐垫,你就随便坐坐吧。”
【缘】
“好~”
我拿着茶壶装了水,放到炉上点起火来。
我把火开到最小来烧开水。
这是一个人生活的必要常识。
我开始找起杯子……可惜,只有我专用的马克杯和祈的
杯子而已。
但是拿祈的杯子来用,实在不太好。
我把祈的杯子收起来,拿出了纸杯。
至于缘,她把折放在房间角落的棉被,摊开坐在上面。
那里是缘的专属座位。
【缘】
“虽然很久没来了……好像也没什么大改变嘛。”
【一蹴】
“嗯,对啊。”
呃,砂糖是放在哪里?
我一边找着砂糖,没有转身,背对着她回答。
【一蹴】
“你上次来好像是一年前的事了吧?”
【缘】
“不是啊。
是从你跟祈学姊开始交往之后……大概两年没来了。”
【一蹴】
“是吗?”
【缘】
“我其实很想来玩的,但是缘还是忍住了。”
缘讲这句话,似乎有点多余。
其实我和缘并没有血缘关系。
在育幼院生活的我,成为鹭泽家的养子,也因此成为她
的哥哥。所以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兄妹关系。
‘一蹴是你失散已久的哥哥喔’
养育我的双亲--也就是缘的父母,是这样告诉她的。
虽然我不太知道,为什么他们明明有亲生孩子,却还要
收养我。
总之,
缘以为跟我是亲生兄妹。
她把我当成亲生哥哥一样仰慕。
当她撒娇过度的时候,其实我有时候会觉得很烦,有时
我也会很冷淡地对她。
但基本上,她还算是一个很可爱的妹妹。
喔,水滚了。
我虽然在一间时髦的咖啡店打工,但我却不知道要怎样
泡一杯好喝的红茶。
但我打工地方的代理店长说,“比起矿泉水来,用自来
水煮沸了来泡茶,会比较好喝。”。
虽然我一直遵守要用自来水来泡茶这句话,但接下来的
步骤就乱七八糟了。
我把茶包放进纸杯,加了热水进去。
【一蹴】
“要加多少糖?”
【缘】
“加多一点好了。”
【一蹴】
“好好。”
我用小糖匙挖了几匙砂糖。
【一蹴】
“喝吧,这是哥哥为你特制的茶。”
我把这杯不知道哪里特别的茶,放到桌上。
【缘】
“谢谢!缘好高兴。”
坐在椅垫上的缘,一副好像获得了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的表情。
我拿着装有红茶的杯子,坐在缘的旁边。
我伸腿轻轻踢了暖炉一下,让它转向缘的方向。
缘歪着头看着马克杯。
【缘】
“……咦?这不是哥哥的杯子吗?”
【一蹴】
“我用纸杯就可以了。”
【缘】
“缘要是用这个杯子喝的话……不就等于和哥哥间接接
吻吗?好恶心喔~”
【一蹴】
“我洗得很干净的,你不用担心啦。”
【缘】
“……那就好了。”
不知为何,一脸无聊的缘,用两手端起了马克杯开始喝
红茶。
【缘】
“嗯,好喝。不愧是专家。”
【一蹴】
“你喜欢就好。”
其实我只是在咖啡屋打工,根本算不上什么专家。
缘虽然很容易沮丧,但相对的,她也很容易高兴。
不枉费我泡了这杯茶给她喝了。
缘一边喝着好像很好喝的红茶,一边浮起了恶作剧般的
微笑。
【缘】
“对了,哥哥。”
【一蹴】
“嗯?”
【缘】
“喝茶,总要配点茶点吧。”
【一蹴】
“真是的,你这任性的家伙……”
家里有什么吃的吗?
我一站起来,缘就拉住我的袖子。
【缘】
“不对,不对啦!不是那个意思。”
【一蹴】
“怎么了?”
【缘】
“你等等啦。”
缘站了起来,走到玄关,打开自己的包包,开始找起东
西来了。
拿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包裹。
【缘】
“嘻嘻嘻~”
【缘】
“你看~”
【一蹴】
“这什么啊?”
【缘】
“巧克力啊。”
【缘】
“虽然晚了一天……情人节巧克力。”
【缘】
“我想哥哥一定很想吃的吧?”
【缘】
“之前我看你和祈学姊在交往,所以一直没有拿给你的
……”
【一蹴】
“这跟祈没有关系的,你可是我妹妹呢。”
【缘】
“话是没错啦……”
【缘】
“喏,妹妹送巧克力给已经有恋人的哥哥,这样是不是
……有点奇怪呢?”
【一蹴】
“会吗?”
【缘】
“是啦。”
【缘】
“所以我想,反正你现在没有恋人了……那就可以收巧
克力了……吧?”
【缘】
“唉、唉唷。
为了不受欢迎的哥哥,我只好出此下策啦~”
【一蹴】
“不必加上不受欢迎吧?”
我随便回了几句话,拆开了放在桌上的包裹。
从祈那边得到的巧克力,还放在那里。
因为包装纸被雨淋到,所以变得皱皱的。
这也证明那个下雨天的事情,是真的。
我脸上的表情在缘眼中一览无疑……
【缘】
“那是祈学姊的吗?”
【一蹴】
“嗯。”
缘瞄了一下那个包裹。
【缘】
“给我吃可以吗?那个巧克力。”
【一蹴】
“你要吃?”
【缘】
“嗯,就是因为有那个东西,哥哥才会越来越痛苦。”
【一蹴】
“…………”
【缘】
“不行吗?”
【一蹴】
“……拿去吧。”
【缘】
“那哥哥你就吃缘送你的巧克力吧。”
缘就开始拆开祈送我的巧克力。
【缘】
“嗯嗯,这是手工做的……”
缘拿起一块巧克力,皱着眉头看了一下。
【缘】
“唔,这做的比缘的好呢。
缘做的巧克力,周围会有固体状的白色粉末……”
突然,她放进了嘴巴里。
【缘】
“咿咿,嗯,嚼嚼……”
【缘】
“呃,这……”
【缘】
“哇啊,好好吃唷~嘿嘿嘿~”
看她一脸陶醉好像很幸福的样子,却又忽然摇摇头。
【缘】
“不!不对不对!不好吃!祈学姊的巧克力一点都不好
吃,不好吃啦。”
【缘】
“可恶!这讨厌的家伙!讨厌的家伙啦!”
缘把巧克力一块、两块地放进嘴里。
忽然发现我在看着她。
她整个嘴巴塞满了巧克力,
【缘】
“你在看什么?哥哥。”
【一蹴】
“没有,我觉得看缘耍宝永远都看不腻。”
【缘】
“咕噜。”
她吃巧克力吃得津津有味。
【缘】
“你是在称赞我吗?”
【一蹴】
“对啊,是称赞啊。”
【缘】
“嘻嘻嘻~”
开心笑着的缘,又喝了我为她泡的茶。
【缘】
“喂喂,那你也吃吃缘做的巧克力好吗?这可是我很努
力做出来的唷。”
【一蹴】
“好的。”
我打开了那精美的包装。
里面放着一个多边形的巧克力。
【缘】
“很可爱吧?”
【一蹴】
“这个形状是…………”
【一蹴】
“猴子的屁股吗?”
【缘】
“是爱心啦!”
【缘】
“形状虽然有点怪,但是味道应该很好的啦。
你吃吃看嘛。”
【一蹴】
“…………”
那个奇形怪状的巧克力,表面浮着红色的粉末。
该怎么说呢?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缘】
“难道你希望我喂你吃吗?”
【一蹴】
“不用,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呜,不管了,先吃吧!
我下定决心,把巧克力放进了嘴里。
巧克力的甜味在嘴里散开。
咦?吃起来,还蛮普通的嘛……?
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忽然间--
【一蹴】
“哇啊!好辣。”
这个巧克力有够辣的。
我的舌头好热!不对,好痛!
我的嘴里,有如发生了第三次世界大战的痛。
救命啊!救命啊!
在我的舌头化为焦土之前,我急着拿起了红茶,把这些
危险物体吞下去。
【一蹴】
“这里面放了什么东西啊?”
【缘】
“嘿嘿嘿~是辣椒。”
【一蹴】
“你怎么会放这么危险的东西……”
【缘】
“我和纱代玲一起看电影,就看到里面有放辣椒粉的巧
克力啊。”
【一蹴】
“你不要把看电影所得到的知识,拿来现实中实际演练
啦。”
【缘】
“这个有大人的味道啊~”
【一蹴】
“这的确不是小孩子能吃的吧。”
【缘】
“难道不好吃吗……”
【一蹴】
“不是啦,只是呢……”
【缘】
“原来是不好吃喔……”
【缘】
“我为了哥哥你,努力做出来的耶……看来失败了。”
【缘】
“缘明明这么努力,但却总是造成哥哥的困扰。”
【缘】
“缘真是没用!像缘这么没用的妹妹,应该在收垃圾的
日子,被拿去丢掉吧。”
【缘】
“在回收不可燃垃圾的日子,把我丢掉吧……”
【一蹴】
“不要丢啦!不要自暴自弃啦!我吃啦。”
我拿起一个缘做的巧克力,放进了嘴里。
强烈的辛辣味,仿佛要把我的舌头烧掉一样!
而巧克力的甜度,似乎更增加了辣的感觉!
辛辣,辛苦、火辣,这两个字凑在一起的理由,
我用自己的身体体会到了!
我忍住了辣度,挤出了一丝微笑。
【一蹴】
“不要紧的……这个,很好吃的,超好吃的。”
应该说‘好吃得快死掉了’才是吧?
虽然心里很想吐嘈,但我还是忍住了。
【缘】
“不要勉强啦。”
【一蹴】
“一点都不勉强啊,只是忽然流了点汗而已,我没有勉
强啦。”
【一蹴】
“其实……还蛮好吃的唷。”
【缘】
“真的吗?”
【缘】
“太好了。”
缘满脸笑容,说出一句很恐怖的话。
【缘】
“那你要全~部吃完喔~哥哥。”
【缘】
“今天送到这边就行了,谢谢你啊,哥哥。”
缘的家,也就是我的家,在滨吹。
因为已经很晚了,所以我送她回家。
已经快十点了。
滨吹车站没有半个人。
我不但吃完那个超级可怕的巧克力,
还送她到这里来……
我为自己是一个好哥哥,感到很感动。
【一蹴】
“喂,路上小心。”
【缘】
“你会担心我吗?”
【一蹴】
“嗯,多少会啊。”
【缘】
“好高兴喔~”
缘装可爱一样,把身体像猫一样缩了起来。
但是,她马上又用很认真的表情,看着我的脸。
【缘】
“喂,哥哥。”
【一蹴】
“唔。”
【缘】
“缘,会加油的。”
她一脸坚决的表情。
小小的拳头握得紧紧的。
【一蹴】
“怎么了,突然这样?”
缘用坚定的语气说着。
【缘】
“缘一定要让哥哥重新振作起来。”
【缘】
“缘很希望哥哥能得到幸福。”
【缘】
“所以也很支持你和祈学姊的事情。”
【缘】
“但是却……”
缘咬住自己的嘴唇。
看起来像是在强忍自己的怒气……
【缘】
“缘,会努力的。”
【缘】
“为了让哥哥振作起来,缘一定要很努力才行。”
这句话,与其说是要让我听,不如说是要讲给她自己听
的。
【一蹴】
“抱歉让你担心了。”
【缘】
“不要说抱歉!缘可是你的妹妹啊。”
【一蹴】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缘摇摇头。
【缘】
“不!让哥哥幸福这件事,我再也不交给别人了。”
【缘】
“缘虽然很没用,做什么都失败,经常给你带来很多麻
烦……”
【缘】
“但全都是为了哥哥你啊!所以……”
我大大地叹了一口气,摸了摸缘的头。
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她就好像被摸了下巴一样的小猫,眼睛眯了起来。
【一蹴】
“我知道了,谢谢你。”
【缘】
“哥哥……”
【一蹴】
“快点回去吧,已经很晚了。”
缘看了我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缘】
“……嗯,明天见。”
缘点了点头后就回家了。
我一直站在原地,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为止。
【一蹴】
“那么,我也该回家了……”
冬天的冷风,仿佛在等着我再度一人独处。
阵阵的冷空气往我身上吹来。
伴随着寒意,我的胸口又痛了起来。
这里是滨吹车站,是我上下学都会经过的车站。
这里到处都充满了我和祈的回忆。
不用刻意想,就会浮出来的记忆片段。
就好像荆棘一样,刺痛了我的心。
就算想拔,也拔不掉。
被缘耍得团团转的时候,就忘记这些事……
但变成一个人的时候,又想了起来。
不过,应该说是拜缘所赐,才能忘记这些事情。
【一蹴】
“搞什么啊,我真是丢脸啊。”
我一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一边离开车站,踏上回家的
道路。
回忆……
深埋在我内心中的回忆……
人的记忆终究不是什么可靠的东西。
明明只是无关紧要的无聊小事,却想忘也忘不了。
可是,重要的回忆却会无声无息地,随着脑细胞消失得
一干二净。
话又说回来,在我心中最重要的回忆,到底是什么呢?
我所想到的回忆,一切都是真的吗……
【??】
“我就在这里唷。”
你是谁?
【??】
“我会陪伴在你身边的。”
你是谁?
【??】
“我会永远,陪伴在你的身旁。”
你是谁?
【??】
“所以不要担心。”
你是谁?
【??】
“我是--”
【??】
“哧哧……”
【一蹴】
“咦?”
手……两只小手正在搔着我。
这、这是……难道……!
恶、恶灵?
【一蹴】
“住手……呜呜……”
不顾我的恳求,可怕的手继续在我身上游走。
呜喔,被搔到腋下了。
好痒,痒到想死。
这简直是地狱,真是恐怖的诅咒。
【一蹴】
“痒痒痒痒痒痒……救、救命……”
恶灵退散!南无阿弥佗佛!
【??】
“哧哧……嘿嘿嘿~”
是声音。
声音从我的床上传出来……
难道我会因此被拉进,出现在床上的,通往异世界之入
口吗……
快逃!不快逃不行!
【??】
“哧哧……”
【一蹴】
“住手……痒死了……住手啦!”
我鼓起最后的勇气,拉开了棉被。
【一蹴】
“什、什么!?”
出现在那里的,竟是……
缘。
她正躺在我旁边,缩成一团。
【一蹴】
“缘!你在干嘛!?”
【缘】
“早安~哥哥,我是缘!”
【一蹴】
“早安~……个头啦!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缘】
“不是说过了吗?缘要努力让你振作起来啊。”
【缘】
“当然第一件事,就是从叫哥哥起床开始。”
【一蹴】
“啥?”
【缘】
“对了!哥哥!”
仿佛母亲在教训恶作剧的小孩般,缘双手叉腰。
【缘】
“你房间的门没锁耶,太危险了吧?”
【一蹴】
“对不起。”
【一蹴】
“呃,我在道什么歉啊!哥哥不能了解的是,为什么来
叫我起床的你,会在我的床上?”
【缘】
“为了叫你起床,我太早起来了嘛~
现在是冬天对吧?早上很冷吧?”
【一蹴】
“是很冷啊。真没办法,好烂的天气。”
我觉得头有点痛的,拍了拍额头。
于是缘继续说着。
【缘】
“好冷啊~好想睡啊~
因为一直这样想,所以刚来到这房间……看到哥哥好像
很暖和地睡着。”
【缘】
“好狡猾好过分喔!缘也想多睡一下啊~!
所以就这样钻进来了呀,嘻嘻喵。”
缘可爱地吐了吐舌头。
【一蹴】
“哦~所以也得寸进尺地搔起哥哥的身体,是吗?”
【缘】
“因为哥哥的睡脸实在很可爱嘛。”
【一蹴】
“因为很可爱,所以想搔痒吗?”
【缘】
“嗯,搔搔痒,然后想让你摸摸我的头。”
【一蹴】
“……真是的,你是不是把自己当成了猫啊?
还有,别随便钻进人家的被窝啦!”
【缘】
“咦?又没关系,我们是兄妹啊!”
【一蹴】
“兄妹也一样,以后别再这样啰?会被人乱说话的。”
【缘】
“乱说什么?”
她可爱地歪着头……
然后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缘羞红了脸。
【缘】
“说说说……说得也是,一起睡好像不太好喔,我以后
会注意的。”
缘点了点头。
真的明白了吗?真是个小呆瓜。
一边打着自己羞红的脸,缘一边拿起我的手机。
看了看时间。
【缘】
“啊呜呜呜……本来想做早餐给你吃的,不过好像没时
间了。”
【一蹴】
“嗯?时间?!”
我接过缘拿在手上的手机。
我看着时间。
八点02分。
我揉揉眼睛。
深呼吸。
再看了一次荧幕。
还是八点02分。
怎么看都一样。
【一蹴】
“迟到啦!”
【缘】
“是吗?才八点耶?平常的话,应该都更晚才出门的,
不是吗……”
【一蹴】
“那是因为你住在滨吹!这里是千羽谷!到学校要花
30分钟啊!”
【一蹴】
“我是可以自由到校,反而缘你是不能迟到的吧!?”
【缘】
“那我也自由到校好了……”
【一蹴】
“不行。”
【缘】
“呜,哥哥好小气。”
【一蹴】
“这不是小不小气的问题!”
因为我而让妹妹迟到,这是很丢脸的事情呀?
【一蹴】
“快去学校!还来得及!”
真是的,本想说动用自由到校的特权,可以轻松一点的
,看来是不可能了。
我脱掉睡衣,穿上了吊在一旁的制服。
我拉着睡衣的裤子,一口气--
【缘】
“哥哥你在干嘛!干嘛忽然脱衣服!哇!”
缘满脸通红,用手遮住了脸。
……但是她还是从指缝间,偷偷地看着……
【一蹴】
“换衣服、换衣服啦!往后转,向右边那里转!”
缘很快地转过了身子。
我脱下睡裤,穿上了制服的裤子。
【缘】
“那个那个,我想帮你把衬衫烫一下的。”
【一蹴】
“不行!没时间了!”
【缘】
“啊呜呜……”
我以最快的速度换上制服。
我冲到厨房,用水洗脸。
没时间慢慢梳头发,所以顺便用水把它弄湿。
【缘】
“来,拿去。”
【一蹴】
“Thank you!”
我接过缘递上来的毛巾,擦了擦脸。
【一蹴】
“好!梳洗完毕!走吧!”
【缘】
“嗯。”
就在跑出日暮庄时--
【缘】
“哥哥,糟了!”
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样,缘叫了起来。
【一蹴】
“怎么了?!忘了什么吗?!”
【缘】
“嗯!”
【缘】
“我忘了跟正午玩了!”
【一蹴】
“什么!?”
听她这样搞笑,我夸张地做了个跌倒的动作。
【缘】
“去学校前,想说好好疼爱正午一番的呢……
缘真是笨蛋笨蛋。”
缘跑向了狗屋。
信养的狗,正午,正从狗屋里探头出来。
【一蹴】
“喂喂,没时间了啦……!”
【缘】
“一下子就好了……好吗?!”
【一蹴】
“不好!”
我马上反对。
【缘】
“但是……它很可爱耶?”
【一蹴】
“正午的确是很可爱……不管怎样,我懂你的心情!”
【一蹴】
“也知道你非常喜欢动物!我都知道,但是现在没有时
间了!请你忍耐一下吧!”
【缘】
“啊呜呜……”
她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狗屋……
缘马上站了起来。
【缘】
“嗯,放弃了,上学迟到的话,不太好。”
【一蹴】
“喔,不错喔。”
【缘】
“你在夸奖我吗?”
【一蹴】
“对啊,是夸奖,是夸奖。”
【缘】
“嘻嘻嘻~”
缘高兴地笑着,然后伸出了她的头。
意思就是要我摸她的头。
算了,反正要摸头还不简单。
我温柔地摸摸她柔软的头发。
缘高兴地眯着眼。
【一蹴】
“那么喜欢动物的缘,这次这么听话,真是乖孩子。”
结果我的妹妹,吐了吐舌头说。
【缘】
“其实昨天缘在信大哥的房间等你的时候,已经跟正午
玩很久了。”
【一蹴】
“玩很久是多久?”
【缘】
“大概五个小时吧!”
我停下了摸头的手,用手指弹了她的额头。
【缘】
“啊呜!?”
【一蹴】
“说你乖的我是笨蛋!我先走了,缘。”
丢下缘,我冲了出去。
【缘】
“啊啊~哥哥等我!”
芦鹿岛电铁--八点11分 千羽谷发车 到藤川
我和缘终于赶上了往学校不会迟到的,最后一班电车。
【缘】
“呼呼……幸好赶上了。”
【一蹴】
“是啊。”
不愧是‘最后一班电车’,车上有一大群穿着滨吹制服
的学生。
缘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感到抱歉般的皱起了眉头。
【缘】
“抱歉,哥哥。”
【一蹴】
“什么?”
【缘】
“明明是去叫你起床的,没想到看到哥哥的睡脸,就忘
了时间……反而还几乎快迟到了……”
【缘】
“看来今天也失败了。”
【缘】
“其实很想跟你一起吃饭,还想帮你烫制服的说……”
【缘】
“祈学姊能做的事情,缘也想通通做到……”
她打算身体力行昨晚许下的誓言吗……
我耸了耸肩膀。
【一蹴】
“不用做到这个地步啦。”
【缘】
“这样的话,缘会过意不去。”
【缘】
“缘明天一定会全做到的,请你原谅我。”
【一蹴】
“明天!?你打算明天也要来吗!?”
【缘】
“不是只有明天!到哥哥毕业为止,我决定每天都来叫
你起床!”
【一蹴】
“每天……饶了我吧!”
【缘】
“因为哥哥现在是自由到校,所以不去迎接你的话,说
不定不会来学校……”
【一蹴】
“是没错啦。”
【缘】
“莫非你觉得缘烦人?”
【一蹴】
“也不是烦人……只是没必要让你做到那种地步……”
【缘】
“果然嫌我烦……缘根本就不被需要嘛……”
【一蹴】
“啊,不是啦,那个……”
【缘】
“说的也是……明明是去叫你起床的,居然跟你一样继
续睡下去,真是没用啊……缘是没用的妹妹……”
【一蹴】
“等等,回来啊,缘!”
【缘】
“缘为什么每次都这样呢……明明都想帮助哥哥的,
却总是失败连连。”
【缘】
“这样没用的妹妹,干脆滚去很远的地方算了……”
【缘】
“缘要去拯救乌龟,然后前往龙宫城作客了……
拜拜啰,哥哥。”
【一蹴】
“别选那么难的逃避方法啊!……呃,不对啦!别那么
失落啊!”
透过芦鹿岛电车车窗,可以看到海岸,缘的视线停在那
边。
不妙。
看来她真的会跑去海边,找受伤的乌龟了!
对喜欢动物的缘来说,说不定真的会找到受伤的乌龟!
我搔了搔还湿湿的头,开口这么回答。
【一蹴】
“不会烦人啦,只是不想让你每天都特地绕路到千羽谷
来而已。”
【缘】
“祈学姊不就都有来吗?”
【一蹴】
“她也只有每个星期来一会来而已,而且祈她是个贪睡鬼
,每天早上都爬不太起来。”
【缘】
“真的喔?”
【一蹴】
“好,那就这样决定!”
【一蹴】
“我虽然是自由到校,但是我会乖乖地遵守时间去学校
的!这样可以吗?”
【缘】
“真的?可以吗?”
【一蹴】
“我没有要考试,也没事好做,可以的啦。”
【缘】
“那在毕业前都能再见到哥哥了……”
【一蹴】
“嗯,没错。”
【缘】
“好高兴喔。”
缘满脸笑容,抱住了我的手腕。
【一蹴】
“哎唷!别抱着我啦!”
我扯开了缘的手。
缘的表情有点失望,但是……
【缘】
“嘻嘻嘻~”
她马上又笑了。
唉。
明明可以自由到校的,却变成非每天去不可了。
不过,说实在话,就算没有缘,我本来就打算天天去上
学的。
要是一个人窝在家里,就会一直想起祈的事情。
这样的话,还是去学校比较能分散注意力吧?
【广播】
“滨吹~下一站是滨吹。”
电车慢慢地滑进,可以到我学校的车站月台。
我和缘好不容易度过了迟到的危机。
不过我并没有课要上,就算赶上第一堂,也只是觉得损
失很大。
第一堂课,我就在睡觉中度过--
到了休息时间。
不过,就跟上课时间一样,我没有特别需要做的事情。
平常跟我在班上较常在一起的损友们,也大部分都要准
备考试,所以没人可以跟我聊天。
到校的人,不管是上课还是下课,都是一脸认真地看着
参考书。
和我一样没有要考试,却来学校的……
只有一个人。
坐在窗边看书的女同学。
她叫什么名字来着?
………………
…………藤
……藤原
对了,她叫藤原,藤原雅。
我一次也没跟她说过话。
因为藤原同学身上,散发出一种很难跟她交谈的气息。
气度凛然--只能用这种不合时代的形容词,来形容的
女孩子。散布在她四周的,是充满紧张的空气。
她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浮躁的高中生,而且气质高尚又带
着一种威严。
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
不对,应该说是比较像武士家的公主。
为什么藤原同学会来学校呢?
  大概是有什么原因吧?
  因为很闲吧?
  因为喜欢学校吧?

她该不会是喜欢学校吧?
因为上学太快乐了,所以没办法离开。
能住在学校里更好!
说不定她是这么想的。
……会有这种事才怪。
看著书的藤原同学,表情一点也不快乐。
看起来像是跟我一样在打发时间而已。
不过话又说回来,光是用猜的,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藤原
同学来学校的原因。
不过我至少能肯定说,
“嗨,我叫一蹴!如果没事的话,要不要跟我聊聊?”
像这样子跟她说话,是绝对不可能的!
对公主殿下太无礼,可是会被侍卫殴打的。
大概是注意到我的视线吧?藤原同学往这边看了一眼。
一瞬间,我们的眼神互相交会。
我急忙移开目光。
【一蹴】
“…………”
我感觉到脖子后面传来的视线,有仿佛被人瞪的感觉。
那是非常不好的感觉。
还是去祈的地方好了。
我是C班,祈是A班。
通常要见她的话,都是某一方去对方的班级。
……分手后,学校是唯一能见到她的地方。
话又说回来……
我应该用什么脸去见她。
明明被甩了,还特地跑去看她,这种丢脸的事情,是不
该做的吧?
不过,说不定我能事先准备一些巧遇。
要是这样去见她,说不定祈会很高兴地说
“巧遇大成功!”,然后笑着迎接我也不一定。
【一蹴】
“……哪有可能。”
再怎么说,祈也不可能会这么做。
啊啊,可恶。
光是这样想,就会发现自己受到的打击其实是很大的。
还是别想了。
还是睡觉好了。
努力地睡,睡到高兴为止!
【一蹴】
“唔……?”
当我醒来时,已经又是休息时间了。
正在念书的同学们的视线,直直地刺在我身上。
这也难怪,在这种时候,看到在学校睡觉的人,一定都
会产生一种想杀人的心情。
看来,留在教室是很危险的。
怎样才好呢。
【一蹴】
“…………”
还是去祈那边好了。
【一蹴】
“啊?不对,这不就跟刚刚一样吗?”
但我还是很在意。
因为我有很多事情想问她。
  去见她
  不去见她

在这边烦恼也没用。
我叹着气冲出了教室。
走廊少了平常的吵闹喧哗声。
因为来学校的学生变少的关系吧。
也因此到A班前的路都非常的顺利。
唔。
我开始心跳加速了。
仿佛变成了,要拿情书给暗恋中的学长的女学生一样。
【一蹴】
“好!”
我下定决心走进了A班教室。
【一蹴】
“……不在。”
祈的座位我记得很清楚,就在窗边,前面数来第3个位
子。
但是座位上没有人。
我环顾了教室一圈。
看来祈并不在这里。
说不定是没来学校?
那就没办法了。
但是我为什么,会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啊?
回去自己的班上吧。
我放弃了,然后向右转。
在那边的是……
【一蹴】
“……啊。”
是祈。
刚好相遇了。
【祈】
“…………”
我们就这样呆站在原地。
祈转开了目光,不发一语。
讨厌的气氛。
让人好想逃走。
【一蹴】
“……那个。”
我得说些什么才好。
快说啊。
你不是有很多话想问她吗?
但是我的脑子一片空白。
重要的时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蹴】
“哈、哈啰。”
唉唷,我在干嘛!我什么时候变成只会跟人问安的漫画
男主角啦!?
我在心里暗自吐槽着自己。
【祈】
“啊,嗯。你好。”
好陌生的打招呼方式。
这样一句话,打醒了我。
【一蹴】
“近来好吗?”
【祈】
“嗯……”
是吗,很好吗?
我有点沮丧……
【一蹴】
“我有事来找中谷。”
中谷是我在A班的朋友。
身高179公分,体重92公斤,是个有点胖的足球社
员。附带一提,他是左前锋。
抱歉中谷,借我说一下藉口。
【祈】
“是、是吗?”
【一蹴】
“嗯,那我先走了。”
【祈】
“嗯……”
我笑着挥挥手,然后转身走向自己的教室。
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深深地叹了口气。
对气喘不已的自己,感到有点吃惊。
现在才注意到,刚刚在走廊的时候,我紧张到几乎不敢
呼吸。
【一蹴】
“我在干嘛……”
我的脸上浮现自嘲的笑容。
【??】
“等等,你!”
忽然出现的声音。
那是非常悦耳的声音。
我抬起了头。
坐在窗边的那个‘武士家的公主’正在我的眼前。
藤原同学以一副看着卑微小民般的眼神,
冷冷地看着我。
她那不像女高中生的威严,让我感到沉重的压迫感。
一边看着我,藤原同学一边轻轻地撩了撩头发。
一股香味飘了过来。
这是什么香味呢?
那香甜的味道刺激着我的鼻子。
【雅】
“你叫鹭泽一蹴……吗?”
【一蹴】
“……是的。”
那又怎么了吗?
--不过我还是没这么问。
回答后,她又以一副轻视的眼神瞪着我。
【雅】
“你刚刚一直在偷看我,是吧?”
【一蹴】
“咦、啊……”
【雅】
“我感到非常地不愉快,请你别再这么做。”
丢下这句话,藤原同学就走出了教室。
留下来的,只有那迷人的香味,和困惑的我。
【一蹴】
“……那女的是怎么回事?”
结果,最后,我也只能愣愣地,望着藤原同学刚走出去
的教室门口发呆。
今天的课都上完了。
在教室里,老师象征性的对考生讲了一些勉励的话后,
大家就开始准备回家。
该吃饭了。
虽然要回家了……但我实在饿得受不了,所以想先去福
利社买个面包来填饱肚子。
福利社里,大都是一、二年级来买午餐的居多。
可以说,因为没有三年级生在,所以比起平常,要好买
的多了。
我买了烤面包和可乐饼面包。
接下来,去哪里吃好呢?
我的脚自然而然地去了一个地方。
地点到了,自己都吃了一惊。
一边苦笑,一边想转头离开,有一种不自然的感觉。
听不到钢琴的声音。
祈一心想练好钢琴。
虽然在比赛中并未名列前茅,但是成绩还算不差。
所以只要一有时间,祈都会在音乐教室练琴,琴音常常
流露到教室外的走廊上。
不在吗?
我悄悄地看了一下里面。
音乐教室没有人。
安静到有回音。
真是奇怪啊……
比赛就快到了,照理说,应该下课后都会在这里练习才
是啊。
【一蹴】
“…………”
算了,既然没人在这里,那正好。
我就在这里吃东西吧。
我坐在靠窗边的椅子,先开始吃可乐饼面包。
但我的眼睛还是情不自禁地望向钢琴。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里已经变成了祈的专属坐位。
我最喜欢在这里,看祈弹琴。
上个星期,我才和祈一起在音乐教室消磨时光。
那个时候的祈,跟平常没什么不一样。
想不到,几天后,她竟会跟我分手。
【祈】
“对了,前天啊,萤学姊回来了呢~”
【一蹴】
“萤学姊?谁啊?”
【祈】
“你忘记了唷,就是我的钢琴老师啦!去年的演奏会上
,有弹钢琴的那一个啊?”
【一蹴】
“喔喔,那个传说中的学姊吗?静流姊的妹妹嘛。”
【祈】
“呵呵,嗯,没错,传说中的人。”
【祈】
“那时我有介绍给你过吧?”
【一蹴】
“是有。不过在那之后,萤学姊不是去留学了吗?”
【祈】
“嗯,不过现在是假期,所以回来了啊。这次的演奏会
也邀请她以特别来宾的身分,表演一曲喔~”
【一蹴】
“那么你,没问题吧?”
【祈】
“咦?我?”
【一蹴】
“你会去吧?”
【祈】
“嗯,不过萤学姊只是‘受邀’表演一下而已喔。”
【一蹴】
“哼-嗯。”
【祈】
“其实不管萤学姊在不在,我都不可能会获胜的啦。
呵呵~”
【一蹴】
“不要呵呵呵啦,你加油就是了。”
【祈】
“那天,你会来吗?”
【一蹴】
“嗯嗯?”
【祈】
“比赛那天,如果一蹴你有来,就能为我加油了啊。”
【一蹴】
“不要讲那么肉麻的话嘛~”
【祈】
“呵呵。”
【一蹴】
“嗯,我会去的。”
【祈】
“真的?你不会听到睡着?”
【一蹴】
“你啊,要是以为我总是在睡觉,就大错特错了啦!”
【祈】
“去年你来的时候,不就在观众席上睡着了吗?”
【一蹴】
“呃。”
【一蹴】
“虽然她跟我说要来喔……但是我们都已经分手了,
这根本都没有意义了啊!”
我一边吃着烤肉面包,一边从冬阳温暖照射的窗户,
远眺出去。
温暖和煦的阳光,安静无声的音乐教室,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失恋吧?
一直以来,我只和祈交往过,所以并不太清楚。
我为了忍住眼泪,所以就一心一意只看着窗外。
不知道维持这样的姿势过了多久。
忽然间,手机响了,我跳了起来。
看了一下来电显示。
咦?是静流姊。
白河静流是我打工的店‘Narazuya咖啡屋’的
代理店长,同时也是萤姊的姊姊。
以前,曾经有人把静流姊说成“这位姊姊是魔女”,
到底是谁说的呢?
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静流姊要找我?
我今天请了假没去打工……
哈啾。
该不会我昨天的装病成真了!?
【一蹴】
“喂~?”
【静流】
“啊,一蹴吗?这么急找你,真是不好意思!”
怎么听起来,很少见十分焦虑的样子。
【静流】
“你感冒有好点了没?”
【一蹴】
“呃?嗯,还好啦。哈哈……”
【静流】
“嗯,那就好。
……对了,一蹴,今天中午过后,能见个面吗?”
【一蹴】
“……也没有什么事啦。”
【静流】
“其实我想请你帮个忙。”
觉得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一蹴】
“帮什么?”
【静流】
“你到了再跟你说,一蹴,你今天不来上班吗?”
果然是这样吗……
我还没有什么打工的心情。
该怎么做才好呢。
  会去上班
  不去

但是,昨天翘班。而静流姊的声音听起来,又有一种很
急迫的感觉。
【一蹴】
“我知道了,没问题。”
【静流】
“谢谢!帮了我一个大忙,等等我会好好谢谢你的。”
谢谢我……吗?
这样能稍微抚平我失恋的痛苦吗?
……唉,我真是太散漫了。
【一蹴】
“我现在还在学校,大概一小时后会过去。”
【静流】
“真是谢谢你。”
【静流】
“那么我会等你来喔……呃、如果你能早点来的话,
那我会更高兴喔~”
【一蹴】
“喔……”
一直到最后的最后,她所说的话,还是那么带有命令的
语气,难怪她被称为魔女。
话又说回来,唔-叫我去上班啊……
算了,反正一个人也只会胡思乱想而已,或许这样还能
让我改变一下心情也说不定。
既然这么想,那我还是快点回家吧。
抬头一看时钟,已经过了三点了。
【一蹴】
“不会吧!?”
没想到我在音乐教室里,发呆了那么长的时间。
看来我病的不轻。
我勉强打起精神,走出了音乐教室。
静流姊似乎很焦急的感觉。
或许我应该快点过去比较好。
我飞快地冲下阶梯。
……此时。
两个男学生从我背后超越,往下奔跑。
他们的速度之猛,简直像是用飞的一样。
【男学生1】
“真的吗?”
【男学生2】
“真的真的!在武道场有格斗竞技赛喔!”
他们一边聊着,一边从我旁边跑过去。
格斗竞技赛?
在我们学校的武道场?
【一蹴】
“……唔。”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不过我觉得还是别错过比较好。
我改变原来的目的地,转往武道场的方向。
虽然很对不起静流姊……但是她很喜欢格斗比赛。
只要我告诉她观战心得,她应该会原谅我的。
我追着那两位学生,跑进了武道场。
在武道场的旁边,有武道系的社团教室。
在社长办公室附近,聚集了许多喜欢看热闹的人。
从武道场中,发出了很多竹剑对打的声音。
这是在举办比赛吗?
【一蹴】
“抱歉,借过一下。”
我一边推开群众,一边偷看武道场中的情况。
那是……!
那是藤原同学。
穿着武道服的她,拿着长刀摆出架势。
原来藤原同学是长刀社团的。
正当我在想着这件事的时候,看到她的对手,我大吃了
一惊。
她的对手似乎是剑道社的人。
手上一边拿着竹剑,一边慢慢地靠近了藤原同学。
看着他防具上绣的名称是……山王!?
喂喂!那不就是剑道社的社长吗?
他参加过校际比赛,是个非常有名的对手,不是吗?
怎么会和那家伙对战呢!?
【山王】
“呀-啊!”
山王大吼一声,往前攻击。
【雅】
“----哼!”
藤原同学往旁边闪开,然后挥动长刀让山王无法接近。
原来如此。
长刀就是利用长距离来对战的啊。
藤原同学对猛攻过来的竹剑,展开了完美的防御。
剑道社社长,怎样也无法接近她。
【社员】
“师傅!加油啊!”
帮藤原同学加油的声音,不知道是从哪边传来的。
一瞬间--
藤原同学的长刀稍微偏了一点。
【山王】
“喝!”
山王趁着这个空隙,缩短了两人的距离。
逼近到长刀的内侧!
竹剑与长刀交战!
【社员】
“不可以让他近身啊!”
对啊!长刀是很长的!
被近身的话,就无法攻击了!
  危险!
  快闪!
  ……

【一蹴】
“危险!”
我不假思索,喊了出来。
藤原同学会被打中!
我是这么想的。
在那一瞬间,我感觉到藤原同学好像瞪了我一眼。
--别小看我!
仿佛是这么说着的眼神。
【雅】
“----哼!”
藤原同学利用反弹的长刀,逆转了攻势。
【雅】
“----喝!”
【山王】
“什么!?”
长刀接下来的突刺攻击,攻势势如破竹。
剑道社社长,就这样被击退了。
社长倒在地上,他的脖子,几乎就要被长刀刺入了。
胜负已分。
那是一瞬间就决定的胜负。
看着剑道社社长,藤原同学开口说了。
【雅】
“听你夸下海口,我还以为你有多强呢……”
那是冷到会令人打颤的声音。
【雅】
“你根本不堪一击……
就凭你,根本没资格当我的对手!”
【雅】
“从此以后,记得别再威风凛凛地在走廊上行走了。
因为你太弱了!”
【山王】
“可恶!”
山王举起竹剑,扔向藤原同学。
藤原同学不慌不忙地,用长刀将它打下。
接下来,藤原同学用长刀攻击了剑道社社长的肩膀。
【山王】
“……呜!”
哇!
那边没有穿戴防具,应该很痛吧。
【雅】
“…………”
【雅】
“你的竹剑没有剑道之魂吗……?”
【雅】
“哼!像你这种人居然是社长,剑道社要凋零了。”
丢下这句话后,藤原同学开始环顾四周。
然后瞪着四周围观的人群。
【雅】
“你们在看什么?”
【雅】
“这可不是给你们看热闹的,快离开吧!”
她仿佛想甩去刀上的血迹一般,挥舞着长刀。
围观的群众,被她的魄力吓到开始逃跑。
我也急忙地离开了现场。
【女学生】
“……呿,恶心!”
我听到有一位女学生,这么小声地说着。
【一蹴】
“?”
那个声音带着很深的恨意,让我不知不觉停下了脚步…
…不过说话的人,却混在人群中离开了道场。
【男学生1】
“哇,真是了不起。”
刚刚那些人互相讨论感想。
【男学生2】
“话又说回来,为什么他们要对打呢?”
【男学生1】
“呃?我也不知道,听说是那个长刀女不爽剑道社社长
,所以才去找他一决胜负。”
【男学生2】
“哇!好可怕的女人……”
为了这种理由就开打吗?
我想起在教室被藤原同学瞪的经验,然后耸了耸肩膀。
【一蹴】
“那我也要小心,不要被她打飞了……”
我有点迟到了……
要是没看刚刚的骚动,就能早个15分钟搭上电车了。
静流姊会原谅我吗?
武道场那一战,并不像会是让静流姊高兴的内容……
那个人拥有不同于藤原同学的恐怖之处。
而且都是从笑容开始的。
所以,快点跑啊!芦鹿岛电车!
即使我心中再怎么祈祷,芦鹿岛电车的速度,也不会因
此而增加。
结果在接到静流姊的电话后,我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
Narazuya。
这间充满东洋风格的咖啡店,
就是‘Narazuya咖啡屋’。
姑且不论店名命得怎么样,味道可保证是一流的。
以前在千羽谷,可是属一属二有名的店。
虽然现在声势不像以前那样就是了。
我已经在这边打工一年多了。
【一蹴】
“早安-”
静流姊已经死了。
不,应该说是摆着一副已经死亡多时的面孔。
【静流】
“啊,一蹴,你来的正好……虽然很不好意思,请你快
点换衣服来帮忙好吗?”
【一蹴】
“咦?植木和小野呢?”
【静流】
“植木他辞职了。”
【一蹴】
“真的假的!?”
植木和我一样来这打工,是个大学生。
他常常翘课去打麻将。
【一蹴】
“他什么时候辞职的!?”
【静流】
“他今天忽然打来说的,他已经休学了,要回老家。”
是吗?所以才会忽然急着找我啊。
【一蹴】
“小野呢?”
【静流】
“迟到了,连络不到她。”
小野又来了。
没想到还刚好在这种时候迟到。
【一蹴】
“那不就是只剩下静流姊一个人在忙而已吗!?”
【静流】
“没错!所以麻烦一蹴你快去换衣服。”
静流姊一说完,我急忙冲进了更衣室。
我很快地换完衣服,回到了店里。
静流姊进入了柜台,马上开始准备起客人点的东西。
仔细一看,一堆点菜单积在那边。
接下来的30分钟内,我忙着上菜、点菜和收钱,时间
很快地过去了。
【一蹴】
“呼,终于比较轻松了……”
忙碌像风暴般过去了,我趴在柜台上喘气。
【静流】
“辛苦了,幸好有你帮忙,一蹴能来真是太好了。”
受到她的感谢,还真是有点不好意思。
【静流】
“好乖好乖~”
静流姊忽然开始摸我的头。
【一蹴】
“…………!”
因为实在太突然了,让我来不及躲开。
真是出其不意啊。
【静流】
“咦,怎么啦?你的脸好红喔?”
【一蹴】
“不,没事……”
顾客们的视线,让我很不自在。
静流姊也真是的,多少也考虑一下场所吧。
【静流】
“看来你好像真的不太舒服喔?”
【一蹴】
“不舒服?”
啊,对喔,记得我是说感冒了。
【一蹴】
“没事啦~静流姊才该休息一下吧?”
她应该是从早上工作到现在吧?
【静流】
“我没问题的。”
【一蹴】
“你为什么要一个人顾店啊?为什么不叫店长来呢?”
【静流】
“……这是约定。”
约定……吗?
‘Narazuya咖啡屋’的店长,是一位名叫田中
二太郎的大叔,不喜欢说话,很难让人亲近。
应征打工时,第一次和他见面,因为他不太说话,所以
我本来以为自己不会被录用。
虽然以前店长也曾经在店里帮忙,但是这一年多来,他
几乎都躲在里面的厨房,不出来。
会变成这样,应该是有什么复杂的原因吧……
  想起一年前的那个骚动
  与其想这个,不如快去工作

还是快趁现在扫除一番吧。
因为从早就忙到现在,所以根本没空打扫店里。
我开始打扫起店的四周。
【一蹴】
“话说回来,小野还真慢。”
【静流】
“对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已经迟到7小时……”
小野就是跟我一起在这间店里打工的女孩子。
她的全名是野乃原叶夜,昵称小野。
现在Narazuya的打工人员总共只有4个人,
植木辞职后,只剩下3个人了。
剩下我、静流姊和小野。
打工人员中,小野的资历是最久的。
她比我大两岁,虽然是个很好的女孩,不过却有点--
不,是非常奇怪。
要说哪里奇怪的话……
【??】
“大家大家大家……!!!”
店门忽然被用力地打开了,有个女孩跑了进来。
终于来了。
她就是小野。
【小野】
“……呼……大家……呼……呼……大家大家……
呼呼呼……大家大家大家……”
她大概是全力奔跑吧。小野弯下身子,手摸着胸部,
眼睛望着天花板,嘴巴像鲤鱼般一开一合着。
【小野】
“……呼呼呼……呼……呼呼呼……”
【一蹴】
“冷静一点。来,深呼吸。”
【小野】
“嗯--哈--……嗯--哈--”
虽然常这么想,但是小野的深呼吸也太奇怪了吧。
绝对很奇怪。
不过,深呼吸似乎奏效了。
明明刚刚那样上气不接下气的,小野现在已经恢复了普
通的正常呼吸。
【小野】
“一蹴,Pea-ce~”
那是连看的人都会觉得很高兴的开朗笑容,小野用手比
了个V字型。
那是小野自创的招呼语。
【小野】
“静流姊也是,Pea-ce~”
【静流】
“Pea-ce什么啊,小野,我很担心你呢!”
【静流】
“你到哪去做了什么?”
静流姊的语气听起来,与其说是在生气,倒不如说是,
像在担心自己小孩的母亲一样。
【小野】
“唔,小野……小野我吗?”
看起来好像想说些什么。同时间,小野却开始把玩起自
己的头发。
她把蝴蝶结缠在手上。
好像是在确认形状有没有扭曲一样。
【静流】
“怎么啦?”
不妙,再这样下去,会被卷入小野空想世界中。
即使已经有将近一年的交情了,静流姊对这件事情,
还是不太清楚。
小野空想世界。
那算是个人心理学上的黑暗面。
不对,应该说是α加上Ω(?)
总之,就是一般人不能轻易踏入的领域啦!
  快拯救静流姊!
  静观其变

【一蹴】
“啊,静流姊,已经够了吧?”
我装作若无其事,暗示了静流姊。
快发现啊!静流姊!
再这样下去,你会被卷入小野空想世界中啊!
但是……
静流姊却不能体会我的暗示。
【静流】
“但是,不问问理由,万一她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可
怎么办呢?”
【静流】
“欸,小野,可以跟我说吗?发生了什么事?”
小野点点头,头上的蝴蝶结也开始摇晃着。
啊啊,静流姊。
无法挽回了……
大概又会跟平常一样吧?
早就知道会这样了,为什么还要自取灭亡呢?
静流姊~
跟平常一样的那种事。
那对小野来说,是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比的上的事情。
也就是对秘密的探索。
【小野】
“那个喔,这是个秘密喔……
我发现了‘熊阪秋沙’耶。”
啊啊,果然是这样……
小野的空想世界。
到底,是在说什么来着?
【小野】
“那个喔,早上小野不是去找秘密散步步道吗?
啊!只是那个散步步道呢,是小九专用的。”
小九好像是小野养的宠物。
会用好像这个字眼,是因为小野根本就不肯告诉我,
那到底是什么宠物。
听说是她的什么秘密宠物的。
【小野】
“然后喔,‘熊阪秋沙’就咻-一声,飞了起来……”
是在说飞碟还是什么吗?
如果真是飞碟,就是世纪大发现了。
【小野】
“虽然飞过去了……但是那算是飞吗?总之,小野就是
觉得很不可思议啦。”
【小野】
“因为会单独在这个地方出现,实在是很难得的事吧?
所以小野就追了上去。”
【静流】
“所以,那个叫做什么熊阪啥的东西,是生物吗?”
【小野】
“比起生物来说,小野我觉得那只是有可能而已啦!关
于系统的话……”
【小野】
“如果那真的是种程式的话,不知道会怎样哩?
世界是数位所组成的吧?如此一来,真相就是,
要不,是1。要不,是0嘛!”
【小野】
“所以呢?小野想要确认这件事情,就追了上去。
但是,小野是个没用的人,就没追到了。”
【小野】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虽然小野是想说,就让秘密
永远是秘密吧!可是-”
【一蹴】
“好了,Stop!”
【一蹴】
“小野,追求世界的真理是很重要的没错,不过现在更
重要的事实,正摆在你的眼前,你知道吗?”
【小野】
“咦?呃,那个……”
【一蹴】
“虽然那是现实的东西,不过对小野来说,却是必要的
事情。”
【小野】
“是、是吗?没想到有这样的秘密在我身边,小野我ㄧ
点都没发现……是什么呢?”
真的不知道吗?
算了,小野一向如此。
【一蹴】
“就是说,现在几点了呢?”
【小野】
“现……现在……”
【一蹴】
“还有就是,小野本来应该几点来这里呢?”
【小野】
“几点……几点呢……唔,好像快想出来了耶,一蹴。
那件事对小野和大家来说,都是件很重要的事情吧?”
【一蹴】
“没错。”
【静流】
“小野,现在已经傍晚了唷?”
【小野】
“傍晚?傍晚……”
【小野】
“啊……”
看来她终于想起来了。
【小野】
“小野我,又迟到了……是吗?”
【一蹴】
“大概只迟到了7个小时吧。”
【小野】
“一蹴,Pea-ce~”
Pea-ce~个头啦!
【小野】
“静流姊,对不起,小野……小野……”
【静流】
“没关系啦,快去换衣服吧。”
【小野】
“嗯。”
【一蹴】
“你还是老样子啊,小野。”
对小野,只能用“老样子”这句话带过去的,
她是个令人无法对她生气的女孩。
只要她迷上的事情,就会完全忘我地往前冲……简直就
像个小孩子一样。
小野的那份纯真,我也不觉得讨厌。
……只是我还是无法理解她说的话就是了。
5分钟后,小野换好制服回来了。
【小野】
“一蹴,让你久等了~
今天也慢慢地啪啦啪啦来工作吧!”
【一蹴】
“慢慢地和啪啦啪啦,不是互相矛盾吗……”
【小野】
“所以呢?才会是慢慢地啪啦啪啦工作啊!”
【一蹴】
“所以说才跟你说很矛盾啊,简单来说就是……”
啊,不行。
再说下去,小野空想世界就会启动了。
小野的词汇有小野她自己的独特意思吧……
我是没有办法理解的。
【一蹴】
“唉,算了,那就慢慢地啪啦啪啦工作吧。”
【小野】
“嗯,慢慢地啪啦啪啦!Pea--ce!”
【小野】
“对了,一蹴?”
【一蹴】
“呃,才刚说完,你就要开始聊天啊?”
【小野】
“那个喔,小野喔,在追‘熊阪秋沙’的时候,了解到
了一件事情。”
【一蹴】
“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小野仿佛没听到我说的话一样,继续说了下去。
【小野】
“其实呢,是有一个很不得了的秘密喔,小野就偷偷地
告诉一蹴吧!”
再这样下去,就会没完没了。
这么一来,就没办法工作了。
  听她说下去
  很自然地逃走

唉,我还是觉悟吧。
不管是飞碟也好,幻蛇怪也好,尽量放马过来吧!
【一蹴】
“那,就是只有我和小野两个人的秘密啰?”
【小野】
“嗯!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秘密!”
【小野】
“那个喔,刚才不是说到了数位吗?但是呢,小野在想
,既然如此的话,为什么会想要哭泣呢?”
才刚开始就听不懂了。
【小野】
“应该回去的地方也好,该在的地方也好,该去的地方
也好,明明就只是数位,为什么会觉得很怀念呢?”
【一蹴】
“因为也有类比作用嘛。”
就随便附和她好了。
【小野】
“没错。也就是说,看的到的东西和看不到的东西,也
都全是秘密,但是即使是那样,说不定它们的本质是不
变的。”
【小野】
“只是喔,这里是一个很重要的秘密,你觉得为什么不
能是个体呢?”
【一蹴】
“那是不行的吧!嗯,绝对不行的!”
虽然我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行。
【小野】
“不是有神经细胞吗?就和那个是一样的啊,用突触联
系大家,形成一个通讯网来发挥功能的啊。”
【小野】
“虽然说是通讯网,并不是狭义的意思喔?
搞不好,说是可以创造更广大的世界的自然法则,这种
说法会更好喔。”
【一蹴】
“…………”
好好地仔细听下来,我突然产生了错觉。
说不定小野她的脑袋非常好也说不定,
我是这样想的。
【小野】
“所以不管是世界还是小野都是同样的意义,你能了解
吗?因为大家都是在一起的,所以不应该落单才对。”
【小野】
“但是只要没有走散,就能回去、继续跟下去,也能继
续存在原地。”
【一蹴】
“也就是那个吧,呃,我想想……人类大家都是一家亲
,这样吧?”
总觉得,只能回答平凡答案的自己,好像个白痴一样。
【小野】
“小野也是这么想的唷,一蹴。”
【小野】
“所以,就让秘密永远是秘密,也应该不是一件坏事。
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一蹴】
“嗯,好。那就到此为止了,务必到此为止。”
【小野】
“太好了~这样小野就可以安心地睡觉了。
谢谢你,一蹴。”
【一蹴】
“不客气。”
我才想睡呢……
结果,我们刚才到底是在讲些什么啊?
小野大概恢复了好心情,终于开始工作了。
人手终于充足了,我也返回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新的客人上门了。
【小野】
“欢迎光临~”
【一蹴】
“欢迎光临……啊!”
进入店里的,是我认识的人。
【萤】
“啊-一蹴!好久不见!”
【信】
“哟,勤劳的学生,有没有乖乖在工作啊?”
【一蹴】
“萤姊,一年不见了。”
一个礼拜以前,我还忘了她的名字呢,这可要保密。
【萤】
“已经过了那么久吗?”
【一蹴】
“还能再见到你真是高兴啊,萤姊。”
【萤】
“我也是啊,一蹴。”
【萤】
“……啊,姊姊,我来啰~”
萤对着在柜台的静流姊,挥了挥手。
静流姊回给她一个微笑。
【静流】
“哎呀,这不是萤和信吗?
欢迎光临,你们慢慢聊喔!”
这个人的名字是白河萤。毕业于滨吹学园,也是教导祈
弹钢琴的‘心的师傅’,同时更是静流姊的妹妹。
她在国外留学学习钢琴……对了,听祈说,她暂时会待
在国内。
【一蹴】
“对了,萤姊,今天是一个人吗?”
【萤】
“不是一个人啦,你看,旁边的信……”
【一蹴】
“原来如此,是一个人啊。
那么,我带你去单人座位吧!”
虽然是没有什么单人座位就是了。
【萤】
“那个……”
【信】
“喂!一蹴!别无视我的存在!”
【一蹴】
“点一杯咖啡就可以坐半天的人,才不是客人呢!”
信大概每星期会来店里3次。
然后也不点些什么,就黏在这里大半天的……
是那种典型的烂客人。
【信】
“我才没有这样-”
【信】
“前天我不是点了两杯吗?”
【一蹴】
“快滚吧!”
【萤】
“唔-姆,一个很会装蒜,一个很会吐槽。信和一蹴真
是对好搭档呢!”
【一蹴】
“别闹啦,萤姊。”
【信】
“说相声不错啊,我喜欢吐槽人……总之,别站着聊天
,找位子坐吧,萤萤。”
结果,信就自己跑到他常坐的座位去了。
萤姊也坐在他的前面。
真是的。
【萤】
“对了,小祈还好吧?虽然我有打电话跟她招呼过了,
但是我还没见过她呢。”
【信】
“Stop,萤萤!小祈的名字,在这里已经变成禁语
了喔,他们现在好像在吵架的样子。”
【萤】
“咦?真的吗?”
【一蹴】
“我们才没有吵架。”
我没有说谎。
因为都分手了,就算想吵架也没办法。
【萤】
“那我来帮你们合好吧。”
【一蹴】
“不用啦。”
【萤】
“不要客气啊~萤可是扩张级的爱神邱比特唷!”
【一蹴】
“专家级吧?”
【萤】
“啊~不行啦~
对萤开的玩笑,不要这么冷静地更正啦~”
和小野一样,萤姊的笑话我实在没办法理解。
我只是个平凡的人啊。
【萤】
“……但是一蹴,我真的愿意当你商量的对象喔!”
【一蹴】
“没关系啦。”
【萤】
“但是……”
【一蹴】
“嗯,真的没关系。”
这一瞬间……
忽然间……
觉得胸口很痛。
和小野及信交谈时,所暂时忘记的,胸口的伤痛,又再
次浮出了表面。
一瞬间,我忘了装出笑脸。
【信】
“喂!一蹴……?”
【萤】
“一蹴……?”
糟糕!
【一蹴】
“哈、哈哈……你们那是什么表情啊,真是的。”
我挤出了微笑。
但是我的笑声却充满了虚无感。
【萤】
“嗯,我真的愿意当你商量的对象,所以如果有什么事
的话,尽管说好吗?”
【信】
“这你应该早就了解了吧?”
【一蹴】
“…………”
一瞬间差点就要冲口而出了……还是算了。
连我自己都还没整理好心情。
而且跟别人吐失恋的苦水,实在很难看。
【一蹴】
“真的没什么啦!”
【萤】
“一蹴……”
【一蹴】
“那你们就慢慢聊吧!”
我背向他们两人,不再说话,默默进行我的工作。
信和萤姊也没再说什么……不久后,他们就回去了。
静流姊也担心着我,说“你的脸色不太好喔?”
我以大病初愈为由,混了过去。
但是……
大家应该很快就会知道了吧?
我和祈分手的事情。
因为萤姊会和祈连络。
而祈也没必要隐瞒分手的事情。
我带着忧郁的心情结束打工后,就离开了。
【一蹴】
“呼-”
我回到了没有开灯,又冷又暗的房间里。
这里跟往常一样没有丝毫改变。
虽然说是没变,但却有一种寂寞的感觉,迅速地蔓延开
来。
想到要动手做晚餐就觉得麻烦,今天就泡个杯面来吃吃
就好了吧。
我把刚买来的杯面注入了热水,开始等3分钟。
以前,祈偶尔会来我这里作客,每次她来,就一定会亲
自下厨。
祈并没有很常来我这里。
她家在滨吹,离这边实在有点远。
所以她偶尔来这里的时候,都花很多心思在做菜。
其实根本可以不用这样的,不过她就是很专注在做菜。
由于我大部份的时间都在打工,所以她都会先在房间等
我。当我回家,祈出来迎接我的时候,还真是有点新婚
夫妇的味道呢。
祈之所以喜欢做菜,是受了静流姊的影响。
如果说她的钢琴老师是萤姊的话,
料理的老师,就算是静流姊了。
所以,每次迎接我回来的第一句话,必定是同一句。
【祈】
“你回来了啊,一蹴。”
【祈】
“跟你说喔,今天静流姊又传授了我新的食谱喔,我想
试着做给你吃,好吗?”
对于祈这种早已做好决定,却还假意询问我的方式,
我通常也想好了对策回答她。
【一蹴】
“又要秀一下你的新成果吗?”
这家伙真是会装蒜。
其实她只是单纯想表达:又从静流姊那边学到了新食谱
,觉得有成就感,想让我知道而已。
【祈】
“你别装傻嘛,今天要做的是高丽菜卷喔。”
【一蹴】
“我才没有装傻。”
【祈】
“是吗……”
哼!祈根本就不会了解的啦。
身为炒菜料理权威的我,要教她也是绰绰有余了。
【一蹴】
“可是,这样弄没意义吧。”
【祈】
“咦?”
【一蹴】
“干嘛要包起来。”
【祈】
“…………”
【一蹴】
“用高丽菜叶把肉馅包起来这个创意,我是没想到啦。
其它的做法,就简单多了。”
【一蹴】
“像是,弄个炖汉堡加炖高丽菜你觉得怎么样?”
【祈】
“…………”
【一蹴】
“我这么说是因为,看你小心翼翼地包着高丽菜卷,
又怕破掉又怕变形的样子,你不觉的很劳心劳力吗?”
【祈】
“你的意思是说,
反正一吃下去,结果还不都是一样……吗?”
【一蹴】
“没错。”
祈总算明白了吧。
【祈】
“对一蹴你来说,吃饭不是很愉快的事吗?”
【祈】
“鲜甜的高丽菜叶,肉汁十足的嫩肉,再加上有醍醐味
的高汤。”
【祈】
“对吧?”
什么“对吧”?
【一蹴】
“吃饭不是一件快乐的事,只是为了填饱肚子。”
【祈】
“如果真是这样实在太无聊了,你不觉得吗?”
【一蹴】
“也不能说是无聊不无聊啦,我觉得就是维持生命所必
要的。”
【祈】
“嗯……是这样吗?”
呃,其实我说的是有点过火了。
【一蹴】
“总之对于吃,我只要求方便快速而已。”
【一蹴】
“明明肚子很饿的时候,还要花上许多时间去慢慢地做
菜,应该会饿到受不了吧。”
这就是,为什么我只做炒菜料理的原因。
因为怕麻烦。
【祈】
“唔~是这样啊……”
【祈】
“既然一蹴你这么说,那我现在重做一份吧。”
【一蹴】
“耶?”
炒锅已经放在炉上加热,阵阵的油香飘散在空气中。
祈愉快地握着炒锅的手把,准备炒菜。
【一蹴】
“等等!等一下啦!”
【祈】
“啊?”
【一蹴】
“刚刚的菜你怎么不弄了?”
【祈】
“不是不弄啊……
只是我看你不是很想吃高丽菜卷,对吧?”
【一蹴】
“…………”
【祈】
“对不起,做菜之前,没有先问一蹴你想不想吃,就擅
自决定了。”
【祈】
“不过没关系,我现在就做你喜欢的,等我一下。”
【一蹴】
“…………”
【一蹴】
“我想吃。”
【祈】
“啊?”
【一蹴】
“我今天很想很想吃高丽菜卷。”
【祈】
“…………”
【祈】
“……嗯,我知道了。”
【祈】
“呼呢。”
【一蹴】
“…………”
祈做的菜真是好吃。
我已经饱到吃不下了,剩下一点没吃完有点可惜。
这么一说,我根本就是贪吃,吃太多了吧?
唔,已经三分钟了。
我一个人默默地吃着杯面。
【一蹴】
“嗯……?”
我像平常一样,乖乖到了学校。
结果捡到一个有趣的东西。
【一蹴】
“这是扇子吧。”
掉落在门口鞋柜的地方。
展开来看看。
上面印着一幅高雅的绘画。
看起来很高尚的精品呢。
【一蹴】
“会掉在鞋柜这……应该是里面班级的学生掉的吧?”
但是,为什么这种东西会在学校出现?
我一边把玩着扇子,一边走进了教室。
整间教室该来上课的学生都没来。
只有几个很紧张,为了考试苦读的男学生。
女学生的话……只有藤原同学。
藤原同学还是如同往常一样,没有在准备考试的事,
全神贯注地看起了小说。
说不定,这把扇子是藤原同学的?
的确,如果是她的话,确实有可能会拿这种东西……
  叫她看看
  还是不要好了

毫不思索的,我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她的气势似乎是在告诉我,别发出任何声音。
昨天,我看到她和剑道社社长比赛的时候,有点多管闲
事地发出了声音。
也没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这把扇子就是藤原同学的。
我拿着扇子,走回自己的座位。
就在这个时候。
【雅】
“喂!”
藤原同学对我开口。
【一蹴】
“啊,早安啊。”
我立即跟她打招呼。
藤原同学没有回应我,只是瞄了我一眼……
【雅】
“这个是我的东西,请你还我。”
她说的一副好像我是小偷一样的口吻,然后从我手上把
扇子抢了过去。
我整个人呆在那边,不知所措。
这女人怎么这样啊!
我特意捡来的耶。
我并不是想要她跟我道谢,但谁也不想好心被狗咬吧?
这时,藤原同学若有所思地看着我这边,然后说着。
【雅】
“你昨天有来武道场吧?”
【一蹴】
“嗯?是啊。”
【雅】
“我一听到那个可怜兮兮的声音,就知道是你。”
的确,当时我是情急之下才发出了声音。
不过,那完全是因为担心藤原同学才这样的。
为什么她要用好像在指责我顶嘴般的语气,跟我说话?
带着有点想欺负她的心态,我回了话。
【一蹴】
“我可怜兮兮的样子是不太好啦。难不成,你认为你自
己根本没那么强喔。”
【一蹴】
“我是听说藤原同学你要和那个剑道社社长一决胜负,
才去看的耶。”
【一蹴】
“你的心愿可以达成,不是很好吗?”
藤原同学小小声地用鼻子发出了声音。
【雅】
“那种事不用你们在那边假腥腥装高兴。”
【雅】
“这只不过是像捏死一只蚂蚁般容易的事罢了。”
哇咧!不用这样否定我的说法吧。
难不成,她真的就只因为不爽这个理由,所以打倒人家
的吗?……但是,把人家剑道社社长当成捏蚂蚁般,也
真是有点那个。
真恐怖的女人啊,嗯~
我还是别跟她打交道比较好。
我不想再说下去了。
但就在此时。
【女学生】
“师傅!早安啊!”
有个身材娇小的少女,很快地跑了过来。
【一蹴.雅】
“纱代玲。”
我和藤原同学同时发出了声音。
【纱代里】
“啊,缘喵的哥哥也在这啊!你们早啊!”
纱代玲元气十足地点头行礼。
她是缘的同班同学,兼好朋友。
她平常总是蹦蹦跳跳的,是个体育系的元气美少女。
她的名字叫纱代里。
我们都叫她纱代玲。
“我希望大家都叫我纱代玲!”
因为是她自己这么说,所以大家都这么叫她。
不过,我对她最重要的事情却一点也不知道。
所以,每次见面时总会问她。
【一蹴】
“纱代玲,可以跟我说你的姓吗?”
【纱代里】
“不管你问几次都不行啦!我绝对不会告诉你的!”
她总是这样回答我。
她似乎从来都不跟别人提起她的全名。
顺带一提的是,不知道为什么,只有信那家伙,会叫她
“小圆”。
似乎是从全名而来的绰号。
……这么说来,她的姓有可能是“丸山”或“丸田”等
,像这类和圆有关的名字也说不定吧。
其实,我只要问一下缘,说不定就知道了……
不过,有时又觉得问这种事很无聊,所以就不了了之。
【一蹴】
“你来三年级的教室有什么事?还穿着武道服?”
【纱代里】
“我是长刀社的社员啊!每天晨练完,就是穿这样到处
走来走去啊!”
【纱代里】
“雅师傅,我是为了昨天的事,来跟您说声谢谢的!”
【纱代里】
“昨天你为了我们去跟人家比赛,这份恩情,我无以为
报!在此谨代表社团,跟您说声谢谢!”
纱代玲向藤原同学深深一鞠躬。
藤原同学点了点头。
【雅】
“不用这么大礼答谢啦,我可不是为了你们而战的。”
【纱代里】
“哪有,是您太过谦虚了!
真不愧是高手,实在太棒了~”
我忍不住开口问了问。
【一蹴】
“……昨天的比赛,是指和剑道社社长的那一场吗?”
【纱代里】
“对啊!师傅真的是太强太棒了!把那个可恶的剑道社
社长修理得惨兮兮!我也很想像师傅您那么强,打得那
么漂亮啊!”
纱代玲把藤原同学形容得非常厉害的样子,比手画脚地
说得天花乱坠。
因此,我制止了她的动作。
【一蹴】
“咦?藤原同学不是因为讨厌那个剑道社社长……
所以才打败他的吗?”
【纱代里】
“不是啦!”
纱代玲以夸张的肢体动作,否定了我的说法。
【纱代里】
“师傅才不是这种人呢!对吧……”
【雅】
“纱代玲!”
藤原同学发出尖锐的声音,打断纱代玲要继续说的话。
但是,纱代玲还是一直猛摇头。
【纱代里】
“我没有办法忍受师傅被人家误会啦!”
【纱代里】
“其实我跟你说,一蹴学长!那个剑道社社长,人很差
劲的!是个坏蛋社长!”
【一蹴】
“坏蛋社长?”
【纱代里】
“需要使用武道场的社团,本来是可以排固定的日期去
练习的!可是那个坏蛋社长,居然硬抢我们长刀社的练
习时间!”
【纱代里】
“我们也要参加高中校际比赛啊!又不是只有他们!真
是太过分了!”
【一蹴】
“不会吧?你别开玩笑吧!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纱代里】
“真的啦!就是那个坏蛋社长说‘打赢我的话,再给你
们用武道场’的啦!把我们长刀社当成笨蛋啦!”
【纱代里】
“于是我们就回他说,
‘这是你说的喔-!逃跑就是女人!’”
本来讲得一脸激动的纱代玲,忽然垂下了肩膀。
【纱代里】
“……虽然呛了声,但话说回来,我想了一下。”
【纱代里】
“我还弱的很呢。”
【纱代里】
“嗯,不只是我自己,整个社团的人几乎都不太强。”
【纱代里】
“当然师傅,还有一个木濑学姊是很强没错,但是她们
两个人都在三年级时引退了……”
【纱代里】
“所以,社员们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蹴】
“所以,这就是藤原同学帮你们出一口气的原因吗?”
【纱代里】
“是的!所以她打败了嚣张自大的坏蛋社长!
因此我才来这里,想向她说声谢谢!”
【纱代里】
“嗯!真是太帅了!雅师傅真是女人中的女人啊!”
喔,这么说的确是很帅啦。
感觉上很像个四处飘泊的浪人,打倒了蛮横的武士吧?
--不是吗?
什么嘛!我还以为她只是因为讨厌对方,所以才踢飞人
家的呢~
不过,真是如此,为什么会被传成这样夸张呢?
我看了一下纱代玲,只见她的脸色暗了下来。
【纱代里】
“我不知道。可是,应该是有人随便乱说乱传的吧。”
【纱代里】
“雅师傅是为了我们而战的,真是可惜啊……”
【纱代里】
“痛!”
藤原同学拿起扇子,敲了一下纱代玲的额头。
【雅】
“你该安静一下,别再说话了。”
【纱代里】
“对不起。”
藤原同学的眼光又转向了旁边。
我一边默默微笑,一边说话。
【一蹴】
“雅师傅还真是个不错的人呢,这么照顾学妹。”
但是,我的话似乎没什么作用。
托纱代玲的福,我跟藤原同学之间的气氛,开始渐渐缓
和了下来。
【雅】
“请你闭嘴,鹭泽一蹴。”
她很凶地瞪着我。
【雅】
“打倒山王那家伙,完全是因为看不爽那个男人。
学妹们怎么样,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雅】
“结果被你们形容成这样,真是让我十分困扰。”
听到她这么干脆的解释,我除了沉默以对,也不能再说
什么了。
【纱代里】
“啊,是预备铃声……啊!糟了!我还没换衣服啊!”
【纱代里】
“那么,改天再来跟您答谢吧!雅师傅!”
【雅】
“不需要。”
【纱代里】
“应该的!”
接着,纱代玲看了我一眼。
【纱代里】
“哥哥你在的话,下次把缘喵也带来这里,好吗?”
  就带来吧
  不要带来

【一蹴】
“不了,还是不要带她来比较好,反正我们平常就可以
见到面了。”
【纱代里】
“这样吗?”
【雅】
“请你以后别再来教室了,会造成困扰。”
【纱代里】
“别这样说嘛,师傅!”
藤原同学再度拿起扇子,敲了纱代玲的额头。
【纱代里】
“好痛。”
【雅】
“你上课快迟到了,快点去吧。”
【纱代里】
“但是!”
【雅】
“我等等会去社团露一下面。”
【纱代里】
“是、是的!谢谢你!”
似乎在催促着她快离开,藤原同学挥了挥扇子。
【纱代里】
“那么,我先走了喔!雅师傅!”
深深地点了一下头,纱代玲像风一样跑走了。
【一蹴】
“…………”
纱代玲离开后,我不假思索地观察了一下藤原同学。
感觉上她有着高中生所没有的品格和威严,以及外表。
怎么看,这个气质冷淡无比的藤原同学,都让人无法相
信她会是一个照顾学妹的人……
【雅】
“喂!你盯着我看够了没。”
我急忙转开视线。
藤原同学只稍微瞄了我一眼,就回去继续看她的书了。
而我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我斜眼看着她那面无表情的样子,机械化地翻著书本。
当我呆呆地望窗外的景色时,不知不觉又到了休息的时
间了。
那些努力准备考试的男同学们,一边说着“来看点养眼
的书刊吧”等等的话,一边从教室陆续离开。
……养眼的书刊?那不就是指色情书刊吗?
这算参考书吗?
在学校的哪里可以看到这玩意儿?
我猜可能是跟考试有点关联的东西吧,没差,反正我也
搞不清楚。
不过总觉得有种被单独抛下了的感觉。
毕业后我就是自由工作者了--虽然我从来没有为这个
决定后悔过,这只不过是心情的问题。
和我一样,也不打算参加考试的藤原同学,会不会也有
那种被单独抛下的失落感呢?
算了,那是藤原同学自己的问题。
我四周的空气都跟人家不一样,像连吹过来的风,都是
那样的不同。
我有种坚决要走自己的路,不管未来如何,也泰然接受
的心情和勇气。
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看到了藤原同学。
【一蹴】
“啊?”
藤原同学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面无表情地吃着丸子!
教室里怎么会有丸子!?
我决定视而不见!继续做我的事!
藤原同学似乎无视我的眼光,继续默默地一口接着一口
的吃着丸子串。
看起来很甜很好吃的三色丸子。
还有加了红豆馅,绿色外皮的草丸子。
就连吃丸子串的样子,藤原同学看起来都让人觉得很有
架势的样子。丸子被藤原同学这么一吃,感觉上,似乎
光丸子也变成了什么了不得的高级食品一样。
可能是丸子太过美味,藤原同学的脸上浮起微笑。
想不到藤原同学竟然会喜欢甜点。
这似乎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笑。
平常老是看她不是生气就是面无表情,现在看她这么一
笑,真是新鲜啊。
【雅】
“你要看我的脸看到什么时候……?”
不好,被她发现了。
【一蹴】
“呃、没啦,没什么啦……”
【雅】
“所谓的笨蛋,就是那种要人家用同样的话骂他很多次
,还听不懂的人啦。”
【一蹴】
“我只是看你在教室吃丸子,觉得很稀奇罢了。”
我靠近藤原同学的位子,这么说着。
【一蹴】
“所以看了你几眼,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雅】
“你不用狡辩。”
在藤原同学这种讲话尖酸不留情的口气下,我完全没有
和她继续再说下去的力气。
【雅】
“啊!你该不会是想……要我施舍一点给你尝尝?”
藤原同学一脸可恶的表情,指着丸子串。
施……施舍咧。
怎么这样说话啊,真是的。
  不请求
  接受

【一蹴】
“不用了吧,想太多。”
我才不需要什么施舍咧。
更何况,我也不喜欢太甜的东西。
【雅】
“是吗?”
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于是藤原同学转开身。
继续把剩下的,看起来很高级的丸子吃掉。
我也若无其事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我抱着这样的心情,很快的,休息时间就结束了--
授课时间结束了,班导来到教室。
担任我们3年C班级任导师的鸟岛,是个年轻的男老师
。他负责教我们化学。平常看他总是穿着脏脏的白色衣
服,头发散乱不堪。
所以大家给他取了个马西鲁德博士的外号。
马西鲁德,他常讲一些激励的口号。
虽然每天的台词不同,但讲的内容却是大同小异。
加油吧,准考生还必需更努力喔,真正的胜负现在才开
始喔--
类似像这样型式化的口号,虽然也算是有点激励的效果
啦,但男同学们,大都是吱唔其词地点点头交代过去。
我是不太懂啦,一定是事到临头才求神保佑的心态吧。
为了他,我也来求神祈祷一下好了。
当我走出走廊时,背后传来了马西鲁德的叫声。
【班导】
“鹭泽,你毕业之后有什么打算?”
马西鲁德一边问我,一边摊开了黑色硬皮纸做成的出缺
席记录簿。
【班导】
“鹭泽,你最近的出席状况不是很好喔,不是指你出席
天数够不够的问题。而是在自由来学校温书这些天,我
不常看到你喔?”
【班导】
“还有,你来到学校,也没好好准备考试的样子?
应该还来得及准备吧?最近还有第二波接受报名的大学
啊。”
【一蹴】
“之前我已经说过了,我想当自由工作者。”
【班导】
“自由工作者应该不是自己想当就当的。”
【一蹴】
“我是以自己的意志选择了当自由工作者的这条路。
也就是专业的自由工作者,如果我有名片的话,我也会
在上面打上‘自由工作者’这几个字的。”
班导拿起簿子敲了敲我的头。
【班导】
“你真是胡说八道,拜托你认真一点吧,将来可是很重
要的。”
【一蹴】
“我一直都很认真的。”
马西鲁德一边抓着他那乱乱的头发,一边耸了耸肩膀。
【班导】
“算了,你自己觉得这样好的话就好……身为级任导师
的我,能跟你说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班导】
“鹭泽,就算是三方面谈的时候,你也打算这样无动于
衷吗?”
【一蹴】
“…………”
【班导】
“到现在我都还没机会和你父母谈谈。这样好了,即使
是星期六也无妨,我想请你转告你双亲,务必到学校来
找我谈一下,麻烦你了。”
马西鲁德说完这些话后就走了。
听到他说‘双亲’这个词时,我总觉得不太舒服……
我想快点从那种紧迫的感觉中退出,我想快乐一下。
为了挥掉那种忧郁的心情,我大大地伸了个懒腰,也深
深吸了一口气。
接下来,我该怎么做才好呢?
  马上去打工吧
  在学校吃中饭

决定先在打工前填饱肚子的我,到福利社买了面包。
可能是正在上课中的缘故,没有半个学生在。
我轻易地就买到了,平常很受欢迎的猪排三明治和巧克
力卷。
这么简单就被我买到,可真是有点失望啊。
那种平日有如地狱般的面包争夺战,让我有点怀念了起
来。
虽然这么说,平常我都是在中午吃着祈为我准备的便当
,所以这种面包争夺战,顶多一星期一两次罢了。
祈,通常在每周的星期一,会为了叫我起床,来我家。
因为没什么时间,所以那天一定没有帮我做便当。
所以,我会连祈的那一份面包都准备好。
祈不擅长跟人家挤,更别说要她混在人群中,跟人家抢
面包。所以,我一定会连她的份一起买。
尤其尖峰时段可说是人山人海,要是能在如摇滚音乐会
的人海中穿过,顺利地买到两人份面包的话,祈会开心
地拍手叫好。
但就算运气不好,只抢到一人份的面包,祈也不会有半
句怨言。
坐在校园草地上的我,和祈猛道歉。
【一蹴】
“真糟,只买到一个面包而已,都被足球社的那群家伙
抢光了啦。”
【祈】
“嗯,一蹴你已经算是不错了啦。换做是我的话,可能
连一个都抢不到呢。”
祈满脸的微笑。
【祈】
“那我们一人一半分着吃啊。”
于是我们把一个面包撕成两半,开始吃了起来。
像这种时候,祈总是会选比较小的那一块。
【一蹴】
“你这样够吗?我吃小的那一半好了,没买到两人份的
面包,是我的责任啊。”
祈总是会装出一副顽皮的表情,回应着我。
【祈】
“小祈的猜谜时~……”
果然,害羞了。
一次也好,真希望她能正经一点讲。
【祈】
“两个人一起吃,就算份量很少,也会吃得很饱的食物
是什么?”
平常我是绝对猜不出来的,但今天可不一样啰。
因为,代表答案的食物正拿在我手上呢。
【一蹴】
“答案是面包,两个人一起吃一个面包,就是把面包分
成两半的意思--所以,面包面包,肚子饱饱。”
(日语‘面包面包’音近肚子‘饱饱’。)
【祈】
“答对了!”
祈温柔地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
那柔软的香味,搔痒了我的鼻子。
【祈】
“这可是一蹴你特地买的面包呢,就算只有一点点,我
也感到很满足的。”
喂,说这话不会脸红喔?
别说了啦!
我想拍拍祈的头。
不过,看看旁边并没有其他学生在场……
就随她说吧。
再分点面包来吃,
两个人再坐近一点,
晒着太阳,度过午休时间。
我一边搔搔鼻头,一边说着。
【一蹴】
“今天……天气真好。”
祈笑了起来。
【祈】
“……嗯。”
今天,真是个再平常也不过的日子了。
但是,我却觉得闪耀着异常的光芒。
现在想起来,那应该算是一种幸福吧。
一边找着可以坐下来用餐的地方,我一边深深地,
叹了一口气。
然而在不经意间,我又来到音乐教室了。
我还是对她那么难以忘怀吗?
【一蹴】
“……咦?”
从音乐教室中传来了声音。
已经有人了?
我往里面看了一下。
在教室里的是缘。
她一脸悲伤的表情,面对着一名男学生。
总觉得有股很严肃的气氛。
虽然看不到那个男学生的脸,但看得出来他相当高大,
身材不错的样子。
从他穿的室内拖鞋颜色判断,应该是和缘同样,是二年
级生吧。
【男学生】
“忽然把你叫到这个地方来真是不好意思,只是我有点
话想告诉你。”
可能是因为男学生很紧张的缘故,看起来有点发抖。
【缘】
“…………”
【男学生】
“我喜欢鹭泽你很久了,从我们同班开始,就很喜欢了
……你,愿意跟我交往吗?”
哇喔!告白时间耶!
在这里看见自己的妹妹被人家告白……感觉真是有点难
堪呢!
  离开
  躲起来看

我看我还是走开好了。
身为她的哥哥。
不,是做为一个人。
我小心翼翼地不发出半点声响,悄悄地离开了现场。
无可奈何之下,我一边走向滨吹站,一边打开装了面包
的袋子。
我一边吃着猪排三明治,一边擦着脸上不停冒出来的冷
汗。
【一蹴】
“虽然如此,不过我还是太惊讶了……
竟然有人向缘告白……”
虽然我一直意识到她是我的妹妹,而没有多加注意。
但是转念一想,其实缘还是非常可爱的,她那么天真可
爱的模样,本来就很容易吸引男孩子的眼光也说不定。
所以会出现那种对她有好感的家伙,其实也没什么好大
惊小怪的。
不过,话虽如此,说不定缘还有很多地方是我所不知道
的也说不定呢。
被这样的缘仰慕的我,被其他家伙知道的话,想必是又
羡慕又嫉妒吧。
现在我总觉得有种心里刺刺痒痒的感觉。
【一蹴】
“早安-”
今天也是打工日。
虽然发生了很多事,但现在可不是沉浸在感伤的时候。
这样说起来,这件事对现在的我来说,也可算是值得感
谢的。
【小野】
“啊,一蹴。Pea--ce~”
【一蹴】
“Peace,小野。”
今天小野好像没有迟到的样子。
【一蹴】
“喂,别看旁边,你倒的果汁快要满出来了。”
【小野】
“耶?”
【一蹴】
“要满出来了!会满出来啦。”
【小野】
“不要紧的啦,一蹴。我跟你说喔!这虽然是个秘密,
不过小野其实是很认真的喔。”
认真归认真,会满出来的还是会满出来。
【一蹴】
“总之不要看旁边啦。”
【小野】
“哎呀呀。”
【一蹴】
“哇!”
【小野】
“一蹴,你那么不能信任小野吗?小野我喔,可是比一
蹴你还资深的喔。”
【一蹴】
“我知道啦!我相信你。所以拜托你至少看着前面走路
,好吗?”
小野满足地笑了笑,继续回到工作岗位上。
呼,真累。
在员工休息室换好衣服后,静流姊走了进来。
【静流】
“一蹴……”
在我一看到静流姊的表情时,就什么都懂了。
被知道了,一定被知道了!
大概是从萤姊那边听来的吧?
这样说来,大概信和小野也已经知道了。
虽然不想被人冷言奚落,但是故意隐瞒不说也会很麻烦
,看来我还是把态度放低一点好了。
【静流】
“有关小祈的事情……”
果然如我所料。
我对她笑了笑。
已经过了三天,我已经能正常地笑了。
虽然总觉得有种空虚的寂寞感。
【一蹴】
“不用担心,静流姊。”
【静流】
“但是……”
【一蹴】
“不要紧的,受到别人的担心,反而会让我更难受。”
【静流】
“…………”
【静流】
“如果觉得很痛苦,可以来找我说,不管什么时候都行
,好吗?”
【一蹴】
“那我先谢谢你的好意了。”
【静流】
“别这么说,不管什么小事情,我都愿意听你说。
因为一蹴总是很努力……当你有困难时,我也希望能帮
助你。”
静流姊双手交缠,难过地看着我。
看来要是不找她谈的话,她大概会很沮丧吧?
  不找她谈
  随便问问

【一蹴】
“那个……就算是不相关的事情也可以吗?”
【静流】
“当然啰!什么事都可以。”
我对静流姊说了很多事。
但是,这些事情对我来说,没有半个是大烦恼。
例如白天被马西鲁德唸过的话。
还有班上有无法成为朋友的女孩子……也就是藤原……
等等。
……大概是说了这些。
静流姊温柔地听我说完这些,然后说她要为我作新研发
的甜点。
我想这一点,应该是静流姊被大家喜欢的原因。
这多少也让我能从对祈的怀念中,稍微获得一些舒缓。
另外,静流姊对新研发的甜点好像很有自信。
【静流】
“在你打工结束前,我会帮你准备好的。”
【一蹴】
“谢谢你。”
【静流】
“呵呵呵,没什么。还有……要振作喔!一蹴。”
【一蹴】
“我知道了。”
【一蹴】
“那我就打起精神来啰。”
这是装出来的精神与活力。
但是这样也好,这么一来,这件事情总有一天会被我忘
记的。
【小野】
“什么!?一蹴,你要切腹吗?”
【一蹴】
“不是啦。”
害我差点鼻子去撞到玻璃。
【小野】
“然后喔!不是有一种薛丁格的猫吗?对一蹴来说,小
九就是类似那样的秘密。”
小野对我继续说着。
起源是我不小心问了一句“小九近来可好?”而已。
然后她就暴走了。
但是当小野的聊天对象,对现在的我来说,却是好事。
她绝口不说祈的事情。
小野和常来店里的祈,是意气相投的好朋友,所以我多
少还是会介意她是不是有跟小野说了些什么。
她是不是刻意避开这话题呢?
不可能吧?她是小野耶!
【小野】
“所以喔,观察会导致失望的喔!因为事实总是很无趣
的。因此,秘密还是永远维持秘密比较好喔?”
【一蹴】
“嗯,我知道了。”
嗯,小九大概是……猫吧?
另外,薛丁格的猫到底是什么?
是像三毛猫还是美国短毛猫之类的品种名称吗?
对了,缘也有养猫。
下次再问问她好了。
【一蹴】
“我去外面打扫一下。”
我拿起扫把和畚箕走了出去。
【一蹴】
“呜,好冷。”
好冷的北风。
应该没有人会在这种季节,坐在露天咖啡店喝茶的吧!
果然,当我走出门外时,外面的座位并没有客人。
此时,店门前的道路忽然静静地滑出了一辆车。
是黑色的大轿车。
而且还是那种常出现在社交宴会场的大型豪华礼车。
虽然我是没去过社交宴会就是了。
不过出现在千羽谷这种商店街上,简直与它的豪华程度
完全不搭。
正当我愣愣地看着车时,礼车已经慢慢地停在店前了。
啊,果然。
是本店的常客。
每个礼拜,都会有个客人坐礼车来光顾本店。
虽然我没和那客人交谈过。
从驾驶座走出了一位穿着高级服装的青年。
他绕过车子,然后恭恭敬敬地打开了后座的门。
他的每一个动作,看起来是那么的精准整齐。
【??】
“谢谢你,爷。”
从后座传出来的声音,也传到了我的耳朵。
仿佛是刚生出来的神秘动物般,一双白皙的长腿踏了出
来,然后一个女性很快地站了出来。
这就好像是连续剧里常看到的一个场面。
【??】
“爷,那么我就先去休息一下好吗?”
【爷】
“请慢走,大小姐。
30分钟后,敝人会再来迎接您的。”
【??】
“那就麻烦你了,谢谢。”
【爷】
“感谢您的夸奖,敝人甚感光荣。”
虽然不知为什么会被称为爷,但是驾驶的青年已深深鞠
了个躬。
唔,果然还是很了不起。
当我正呆呆地看着这情景时,被称为大小姐的女性已经
走向了店门。
多么优雅的姿态啊!她每踏出一步,全身就轻轻地摇着
,散发出不可言喻的气质。
步行的速度虽然不快,但也不会太慢。
裙子完全没有产生皱摺,高根鞋的声音也压抑的很小。
就算上面少了哪一项,她看起来都还是很像艺术作品。
应该说她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女神才对。
呃,我怎么当起评论家来了?
四周的人开始议论纷纷。
路过的人也停下来,注视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大小姐与
礼车。
然后也开始小声地讨论了起来。
大部分的人都是以一副又惊又喜的脸看着这位大小姐。
没错,她是个有名的人。
虽然不太清楚,但是听说她是担任有名杂志的模特儿。
看来这世界上还是有完美人类的存在。
她和我住的世界完全不一样。
但是她却看着呆站在店门口的我……
【??】
“你好。”
带着优雅的微笑,她对我点了点头。
【一蹴】
“啊,是!你好。”
【??】
“今天的天气真好。”
【一蹴】
“嗯。”
大小姐始终都保持着优雅的姿态,进入了店里。
像我这种只不过是个咖啡屋的小店员,为什么她也能对
我展露出那种灿烂的微笑呢?
应该是完美的大小姐,都能无差别的对待每一个人吧?
不管怎么说,就是很酷,而且很可爱。
不,可爱这个形容词对她来讲,实在太失礼了。
没错,应该说她很美!
呃,糟糕。
我怎么陶醉在她迷人的魅力中。
仔细一看,礼车已经静静地驶离。
我也回到店里去吧。
刚才的大小姐,已经坐在她常坐的位子上。
那个位子在要出去露天咖啡座的地方,靠窗口那边,
左边的最里面。
那边是大小姐每次都会去坐的位子。
光是看她坐着,就美的像一幅画。
美的闪闪发光。
小野也非常兴奋地接待这位大小姐。
另人感到意外的是,小野和大小姐好像是好朋友。
她们总是很亲密地交谈着。
那位大小姐,说不定是为了见小野才来这间店的。
小野走了回来。
【小野】
“客人点餐,皇家奶茶一杯。”
【一蹴】
“真正的皇家啊~”
【小野】
“咦?皇家这句话,有隐藏着什么秘密吗?”
为什么什么事都要扯到秘密呢?
【一蹴】
“不是啦,我是在说小野的朋友啦。”
【小野】
“嗯,那是梨果凛。”
对对,那位是“梨果凛”小姐。
虽然不知道正确的名字,但是小野总是那样称呼那位大
小姐。
【一蹴】
“她很完美耶。”
【小野】
“梨果凛是模特儿啊,这件事情虽然是秘密,但是我只
告诉一蹴你喔。”
我之前已经听你说过了啦,小野……
而且,这根本不是什么秘密……
我环顾店里。
店里面的顾客们,尤其是女性顾客,都非常地注意梨果
凛小姐。
就和刚刚的路人们一样,到处都是交谈的声音,有些顾
客还很夸张地发出“哇~”的叫声。
每次梨果凛小姐来到店里,就会出现这样的景像。
到最后,总是有一些没大脑的人,行为越来越夸张。
他们会走到梨果凛小姐的座位旁要求签名,甚至想跟她
握手。
更夸张的是,有些还会从店外偷看。
拿起手机拍下照片的家伙们,我真是搞不懂他们的脑子
在想什么。
我总是有一股冲动,想破口大骂这些没礼貌的家伙们。
这是动物园在看动物吗?
梨果凛小姐又不是供人观赏的玩物。
有名的人真是辛苦啊。
事实上,梨果凛小姐好像也很坐立不安。
虽然她对周围的人都报以温和的微笑,但看起来总有点
扭捏不安的样子。
其实就算生气也没有关系的,但是她却没有露出不快的
表情,还一一跟人家签名与握手。
她果然是个很完美的人。
【静流】
“一蹴,麻烦你帮忙上菜。”
【一蹴】
“啊,好。”
静流姊端出柜台的,是皇家奶茶。
喔喔。
我真幸运。
这是送餐给梨果凛小姐的好机会。
每次梨果凛小姐总是好像小野的专属客户一样,不过现
在小野正在帮别桌送餐。
好。
我也要很优雅地送上皇家奶茶。
我带着一丝丝紧张,走向梨果凛小姐的桌子。
一靠近她,就闻到高级香水的味道。
好香啊。
闻起来好像大人的味道。
【一蹴】
“让您久等了。”
我慢慢地把皇家奶茶放在桌上。
小心不发出任何声响,也不让红茶溅出来。
【梨果凛】
“谢谢。”
嘿。
她的声音让我听得,全身都酥了起来。
果然名人就是与众不同。
【一蹴】
“不、不客气啦……”
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脱口而出了。
真糟糕,大失败啊。
【梨果凛】
“嘻嘻。”
啊,她笑了。
梨果凛小姐用手捂住嘴,觉得我很有趣,忍住不笑出声
音来。
喔,也有这样子笑的喔。
呃,现在不是陶醉在她魅力的时候。
店里的客人们,全部都在看着我。
我急急忙忙地离开了那边。
啊,真丢脸。
今天已经不敢再靠近梨果凛小姐了。
结果,梨果凛小姐一直到最后,都是扭捏不安的样子。
经过30分钟左右,爷就分秒不差地出现,把梨果凛小
姊载回去。
之后,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打工就结束了。
【静流】
“一蹴,你可以下班了,辛苦你了。”
【一蹴】
“你也辛苦了。”
【静流】
“啊,对了,这个已经做好了喔。”
静流姊把放有甜点的盒子交给我。
【静流】
“这是我的新作品,叫作‘豆塔’。”
【一蹴】
“豆塔?”
静流姊说,‘豆’的‘豆’是,奶油红豆的的‘豆’。
但是,‘塔’,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
静流姊没有回答我的疑问,只是温柔地笑着。
【静流】
“这可是我很有自信的作品呢。”
【一蹴】
“嗯,谢谢你了。”
我拿着装有豆塔的箱子,踏上了回家的路。
然后在回到日暮庄前,在公园吃起‘豆塔’。
真是不可思议的甜点啊。
在切成两半的泡芙皮中,涂有大量的奶油……那些奶油
是美丽的薰衣草颜色。
在那四周放有当季的水果做为装饰。
……酸酸甜甜而且非常好吃。
回到房间后,我发现有人发简讯到我手机里。
是谁发的呢?
我不经意瞄了一眼荧幕,吓了一跳。
是祈。
  2月17日20:07
标题:我的东西

我放在你房间里的东西,
丢掉就好了。
【一蹴】
“就这样而已吗?”
简单明了的文章,连打招呼的用语都没有。
祈的东西……
交往也有两年半了,祈拿来放在这个房间里的东西,数
量也不算少。
画有可爱兔子的粉红色马克杯。
少女漫画‘即使如此还是想起你’全套13集。
其中第2集不见了。
几张CD。
有些是交响曲,其它还有很多都是歌舞剧的乐曲。
素色的睡衣。
几条交换使用的缎带。
梳子。
长头发的她总是随身携带的必需品,总共有7枝。
这些东西每一样都带有与她的回忆,虽然只是静静地装
饰在我的房间里,却带来了一种压迫的感觉。
丢掉它们应该是很正常的吧?
但是只要一想到会连回忆也一起丢掉,就下不了手了。
而且那些CD之中也有不少高价品。
不能说丢就丢的。
【一蹴】
“唔……”
……还是发简讯给祈吧!
      ‘我觉得不要丢比较好。
   看是你要抽空来拿,还是我送去你家,
        你觉得如何呢?’
送出简讯。
几分钟后,回讯来了。
  2月17日21:43
标题:我的东西

我无所谓,丢掉吧!
就是因为做不到才传这个简讯的啊!

   ‘那我就打包好,请宅急便送去你家。’
……打完后,我按下传送。
这次倒是等了一会才有回应。
大概有15分钟之久吧。
但是内容却是有史以来最短的一次。
  2月17日21:59
标题:

都好。
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是代表OK呢?
还是说没这个必要?
到底是哪个好?
我叹了一口气,在榻榻米上呈大字型的躺了下去。
再这样下去,两人之间就会一直无法交集。
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这就是‘善后处理’吗?
既然如此……
  丢掉吧
  打电话给祈

打电话给她吧!然后跟她好好地谈谈。
这样的权利至少我应该还有吧?
祈的手机号码登录在我电话簿里的最上方。
但是就算不看电话簿,我也能马上拨打出来。
【一蹴】
“…………”
糟糕,我开始心跳加速了。
冷静点!放轻松吧!轻轻松松的就好了。
我按下了手机拨出键。
【一蹴】
“…………”
不接吗?
就在我开始不安的时候。
【祈】
“……喂。”
【一蹴】
“啊,嗯,是我。”
【祈】
“嗯。”
不要用那么低沉的声音回答吧!
这样我会没办法再说下去的……
【一蹴】
“那个,我还是没办法丢掉这些东西。”
【祈】
“……你这样说,我只会感到很困扰。”
【一蹴】
“还给你,方法由你决定,总之我要还给你。”
【祈】
“…………”
【祈】
“不行,丢掉吧。”
【一蹴】
“不行?……为什么这么说……”
【一蹴】
“你打算全盘否定吗?把过去所有的一切全部当作没发
生过吗?”
【祈】
“…………”
搞砸了,我居然对她大吼。
【一蹴】
“抱歉。”
【祈】
“嗯……”
【祈】
“…………”
尴尬的沉默气氛在我们之间蔓延开来。
对她大吼实在是很不好。
就算她气到挂电话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握着手机的手,渗出了紧张的汗。
隔了好一段时间。
因为看不到表情,所以无法得知祈在想些什么。
拜托不要不说话……
说点什么吧……
【祈】
“一蹴……”
【一蹴】
“啊?”
【祈】
“如果一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话……我去拿吧!”
【一蹴】
“啊,嗯嗯。那就麻烦你了。”
【祈】
“……明天傍晚……方便吗?”
【一蹴】
“嗯嗯。”
虽然想说出“我等你”,还是算了。
【祈】
“那就这样。”
【一蹴】
“嗯。”
【一蹴】
“唉……”
我甩开手机,原地坐了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好累……
全身都是汗。
……睡吧!
今天早上很早就醒了,所以带正午去散散步。
虽然我准备得慢条斯理的,往车站的方向前进时,还刻
意放慢脚步,但是我仍然搭上了比平常早5班的电车。
运气不错,今天让我坐到了位子。或许是这样的心情,
总觉得平常看习惯的窗外景色,也变得和往常不一样。
嗯~真是个悠闲的早晨。
人家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看来没说错。
如果每天都能这样就好了。
电车滑入了中目町的月台。
还要4站才会到滨吹。
此时,忽然有个熟面孔进入了车厢。
是藤原同学。
真是的,我都不知道,原来她也是通车上学的啊!
靠她家最近的原来是中目町。
藤原同学并没发现我,只见她看着窗外的景色,笔直地
站在那边。
即使只是站着而已,她却有一种凛然涣发的存在感。
虽然每次和她说没几句话就气得半死,但是她真的是个
漂亮的女孩子啊……
我不自觉看得入迷了。
电车到了滨吹站后,藤原同学就先下了车。
我也紧跟着她的后面下了车,往学校的方向前进。
到了学校之后,没想到可怕的事情正在等着我。
开放自由到校已经一个星期了……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
样。
……来学校的居然只有我跟藤原同学两个人而已。
听级任导师马西鲁德说,其他的学生要不就是准备考试
,要不就是准备就业,大概就这两种选择而已。
--总之,以这个为藉口而偷懒不来的人,占了大多数
就是了。
教室里只有两个人,还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总是很吵杂的教室变得这么安静。
让我感觉教室真是宽敞。
藤原同学用手撑着脸颊,好像很无聊的看着窗外。
觉得无聊的话就不要来学校嘛……她到底在想什么呢?
只是,我还不是一样。
【一蹴】
“…………”
【雅】
“…………”
教室里一片寂静。
或许是有人在上体育课吧?我听到从运动场上传来的练
习声,但是那也只是变成了突显这片寂静的噪音而已。
就这样静静继续坐在这边,实在是闷死人……
于是我试着和藤原同学交谈。
【一蹴】
“很无聊吧。”
我坐到藤原同学前面的位子上,转身面对着她。
藤原同学用很厌烦的眼神看着我。
【雅】
“……有什么事吗?”
【雅】
“我一点都不无聊,请你走开。”
明明你就一脸无聊样啊!
【一蹴】
“藤原同学为什么要来学校呢?”
【雅】
“这句话反而是我想问你的……
你这心愿未了的家伙!”
咦咦?
心愿未了?
什么意思啊?
【一蹴】
“你说我心愿未了是什么意思?”
【雅】
“……你是因为还无法放弃分手的旧情人,所以才来的
,不是吗?”
什、什么?
为什么藤原同学会知道这件事?!
【雅】
“愚蠢!”
藤原同学的这句话,狠狠地刺伤了我的心。
……比起任何严厉的言语,都还要伤得深。
难道是因为被说中心事吗?
不,不是的!
应该……不是的。
【一蹴】
“为、为什么你会知道祈的事……”
【雅】
“就算不想听也会自动传到耳朵里。”
是纱代玲。
大概是她说的吧!
【一蹴】
“如果我是为了见祈才来的,就不会在这睡一整天!”
才刚说完这句话,我立刻就对自己找藉口的行为,感到
十分后悔。
【雅】
“……你想说的只有这些吗?”
仿佛想打断我说的话般,藤原同学冷冷地说着。
  继续交谈
  停止对话

【一蹴】
“喔~打扰到你真是抱歉。”
我起身准备回自己的位子时,藤原同学把脸转向旁边。
一边用手撑住脸颊,一边开始看着窗外。
不久后,藤原同学忽然站了起来……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教室。
【一蹴】
“真是的,到底是怎样啊。”
下次我绝不再主动找她说话了!
随着午休的铃声响起,只有我和藤原同学两人的自修课
,终于结束了。
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午餐要吃什么好呢?
虽然就这样回家也不错,但是又闲闲没事做。
就在这个时候。
【一蹴】
“啊。”
教室的门忽然被打开,我和藤原同学两人吃惊地往那个
方向看过去。
【缘】
“那个,不好意思喔。”
【缘】
“呵呵呵~在耶在耶~”
【缘】
“哥哥!我是缘啊。”
【纱代里】
“你好啊!师傅。”
原来是缘和纱代玲。
手上好像还抱着什么东西。
【一蹴】
“? 怎么了吗?”
【纱代里】
“我有东西想请一蹴学长和师傅吃呢。”
【一蹴】
“给我们吃?”
【雅】
“是什么呢?”
【缘】
“嘿嘿嘿嘿~其实,其实呢~!
缘刚上完家政课呢~”
【纱代里】
“所以,我烤了饼干呢。”
【一蹴】
“哇!糟糕!
我忽然想起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以飞快的速度开始准备回家。
【缘】
“呜呜呜……”
【一蹴】
“怎、怎么啦?为什么一脸快哭出来的样子?”
【缘】
“你是不是觉得缘的饼干一定很难吃?”
【一蹴】
“我没这样想。”
【缘】
“那为什么要急着回去?”
【一蹴】
“因为我有事情要做啊。”
【缘】
“骗人!你刚刚明明是想着
‘……午餐要吃什么好呢?虽然就这样回家也不错,但
是又闲闲没事做。’不是吗?”
【一蹴】
“……为什么你会知道这种事?”
【缘】
“呜呜呜……果然没错……”
【缘】
“说得也是,缘做的东西,你根本不会想吃……虽然我
为了哥哥,努力学习想做好吃的甜点,但是技术还是很
差……”
【缘】
“就这样拿着饼干来,果然还是会造成你的困扰吧……
你根本不想要我这种,甜点技术那么差的笨妹妹……”
【缘】
“像这样没用的笨妹妹,看来应该跟作饼干的粉一样,
被人说着‘没有用’,然后就被丢掉,才是最适合我的
吧……再见了哥哥。”
缘抱着装饼干的袋子,摇摇晃晃地准备离开教室。
【一蹴】
“等等!别冲动啦!我好期待你做的饼干喔!
哇!我非常地兴奋期盼呢。”
【缘】
“……真的吗?”
【一蹴】
“当然是真的。来,快过来这边坐。”
【缘】
“嗯。”
缘恢复了精神,一溜烟地跑到我旁边的位子坐下。
纱代玲坐在最亲爱的师傅旁边。
【纱代里】
“师傅,就是这个,请吃吃看吧。”
纱代玲打开了纸袋,烧烤的饼干香味飘进了鼻子里。
虽然形状有点散开,但是烤出来的外型倒是很漂亮,
算得上是成功的作品。
【纱代里】
“虽然不知道合不合师傅的口味,但是我已经很努力地
去做了。”
【雅】
“……试吃看看倒是可以的。”
藤原拿起了一块饼干,以很优雅的姿势放入了口中。
纱代玲很紧张地看着她。
【纱代里】
“怎样呢?师傅?”
【雅】
“…………”
【纱代里】
“……紧张紧张。”
【雅】
“30分。”
【纱代里】
“真的吗~~”
纱代玲好像非常高兴的样子。
【一蹴】
“等等,刚刚说得那句话是夸奖吗?”
【纱代里】
“我居然让对甜食很挑剔的雅师傅,给我打出30分的
成绩!这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了。”
【一蹴】
“是这样的啊?”
于是她继续邀我品尝。
【纱代里】
“来来来,一蹴学长也吃吃看吧。”
【一蹴】
“嗯嗯。”
我吃下了纱代玲做的饼干,真是好吃呢!
虽然外表看起来较为松散,但是里面却很紧实。
一点也不像是家政课做出来的东西。
只给30分实在是太夸张了,这根本是100分啊!
纱代玲。
【一蹴】
“嗯!好吃。”
【纱代里】
“真的吗?好害羞喔。”
【缘】
“那接下来换吃缘的饼干吧!哥哥。”
【一蹴】
“嗯。”
我打开了缘递给我的纸袋。
瞄了袋子里的东西一眼。
【一蹴】
“唔。”
在那里面的是快烧焦的固体,还有颜色完全相反的白色
物体,看起来好像是粉末全部黏在一起的样子。
无论形状还是大小,都乱七八糟,怎么看也不像饼干。
【一蹴】
“这是……那个……”
【缘】
“形状虽然不好看……但是味道应该还不错吧?”
或许是察觉我的想法,缘说出了这些解释。
然后便直直地盯着我看。
我只好挑了其中一个看起来还算可以的饼干,很缓慢地
塞进了嘴里。
喔喔!?外表虽然不怎样,但还蛮好吃的呀!
……如果真的是这样,不知会有多好……
【一蹴】
“呜恶……”
与我淡淡的期待相反,果然是想像中的那种味道。
……不对,应该说是比我所想像中的还要夸张糟糕。
虽然有着黏腻的甜度,但不知为何居然还有像凝结的盐
块般的物体存在口中,让嘴巴充满咸味。而且吃起来就
好像是带有湿气的仙贝一样,实在是很恶心。
而且想吞下去时,粉末状的东西却呛到了喉咙。
【缘】
“怎样呢?哥哥。”
【一蹴】
“…………”
【缘】
“好吃吗?”
【一蹴】
“呃,那个……”
【缘】
“……是不是不好吃。”
【一蹴】
“呃,那个……”
  很好吃
  不怎样

【一蹴】
“唔……不怎样。”
【缘】
“咦?真的吗?”
缘仿佛受到很大打击般的,看着自己的饼干。
一脸‘我明明是那么努力去做’的表情。
【一蹴】
“我并不是故意欺负你才乱说的……还是说,你觉得不
管怎样我都应该说好吃比较好?”
【缘】
“呜,不是……”
缘把头转向一旁。
【缘】
“这样的话,我会更不高兴……”
【一蹴】
“那就对了吧。”
【缘】
“嗯。”
【一蹴】
“但是我知道你很努力地做了,下次再加把劲,做出好
吃的饼干吧。”
【缘】
“嗯。”
缘的表情缓和了下来。
【雅】
“…………”
【一蹴】
“干嘛?”
忽然我发现了藤原同学一直在看着我的脸。
【雅】
“没事……”
藤原耸了耸肩,把脸转了开来。
什么啊?到底是怎样啊?
【一蹴】
“咦?”
我发现纱代玲正在把饼干分到另一个袋子里。
【一蹴】
“欸,纱代玲。”
【纱代里】
“什么事?”
【一蹴】
“那个袋子是?”
【纱代里】
“啊,这个吗?!
我是想拿去Narazuya的。”
【纱代里】
“我想听听其他人的意见。”
【一蹴】
“是吗?那应该不错……
不过,你要特别小心信那个小子。”
【纱代里】
“为什么呢?”
【一蹴】
“那家伙不是很会嫌东嫌西的吗?”
【纱代里】
“没那种事!信大哥他才不是嫌东嫌西呢!
他是很认真在批评。”
【一蹴】
“是吗?”
【纱代里】
“是的。”
【一蹴】
“是.吗?”
【纱代里】
“是.的。”
纱代玲肯定地点了点头。
话又说回来,信和纱代玲好像一直都很好,从第一次见
面时,彼此就很投缘了。
虽说不至于成为最佳拍档……
【纱代里】
“一蹴学长,饼干的事情,请你对Narazuya咖
啡屋的人保密喔!我想忽然拿出来给他们看,好让他们
大吃一惊。”
【一蹴】
“那当然没问题,因为我今天打工休息。”
【缘】
“啊?这样啊?那缘等一下去哥哥房间玩好了。”
缘不知为何,害羞地看着我。
【一蹴】
“抱歉,今天有点事情要做。”
祈她会来拿放在我房里的私人物品。
【缘】
“是吗?真可惜……”
缘有点失望地说:“那就下次吧。”
然后又加了句“下次我会顺便亲手做料理给你吃的。”
最好是不要啦……
……忽然午休结束的铃声响起。
【缘】
“哇!?已经这么晚了。”
【纱代里】
“我还没吃午饭呀。”
【缘】
“现在应该还不迟,冲刺吧!”
【纱代里】
“同意!”
两个人一边说着莫名奇妙的话,一边奔跑离开教室。
……真是的,跟那两人在一起还真是有趣。
往藤原那边看去,她似乎也是这么想着。
虽然只是短短的几秒钟……
我看到她用着平稳的笑容,目送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今天是打工休息日。
傍晚,回到家里的我,有点紧张地等着。
【祈】
“啊……”
打开门后,祈就站定在那边。
【一蹴】
“唷。”
就自然地进行吧!自然地。
【祈】
“我来……拿了。”
【一蹴】
“嗯,上来吧。”
我点了点头,祈就慢慢地进入了房里。
我已经把祈的东西都收拾打包好了。
纸袋里放满东西,变得很重。
不知道她有没有办法提回家,真是令人担心。
【一蹴】
“很重喔!不过,像你这种力大无穷的女人,应该是没
问题的吧!哈哈哈。”
我故意乱开玩笑地说着。
【祈】
“嗯。”
轻描淡写的回应。
唔唔唔……
祈准备提起纸袋。
果然对她来说,还是重了点。
看起来好像很辛苦。
【一蹴】
“…………”
我是否应该帮祈拿回家呢?
但是……
【一蹴】
“不要紧吗?”
【祈】
“嗯,没问题。”
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用力地提起了纸袋。
这样就结束了。
祈没有理由继续待在这个房间里了。
【祈】
“再见……”
【一蹴】
“很重的,你小心点,要是肩膀脱臼可是很惨的。”
【一蹴】
“不过别担心,到那时候你可以叫我去帮忙,我至少可
以帮你把肩膀拉回去。”
【祈】
“嗯。”
【一蹴】
“呃,那个……在这个时候,我觉得你应该吐槽我‘不
是帮我拉肩膀,而是应该帮我提东西’,不是吗?”
【祈】
“……嗯。”
不行,她完全不懂。
拜托……不要不当一回事。
我看着正在穿鞋子的祈。
这样好吗?就这样结束?
想到这里,我不知不觉出了声。
【一蹴.祈】
“那个,”
“一蹴。”
我和祈刚好同时出声。
【一蹴】
“……啊。”
【祈】
“这个,还给你。”
祈拿给我的是这个房间的钥匙,
这才想起来,她的确是还没还给我。
【一蹴】
“…………”
我看着祈手上的钥匙。
只要收下它,我跟祈的关系就会在此画下休止符。
  收下来
  不收

我当场冻结住了。
【祈】
“一蹴……”
仿佛在催促我一般,祈的眼光看向了我。
她的表情很明显是感到很困扰的样子。
我知道,这样就好像耍赖的小孩子一样。
但是……
【祈】
“别这样,不收下不行的。”
【一蹴】
“…………”
祈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把钥匙放在一旁。
【祈】
“再见了。”
【祈】
“嗯……”
祈重新调整了提纸袋的姿势。
因为纸袋的重量,使她的身体稍微摇晃了一下。
【一蹴】
“啊……”
我不自觉地伸出了手,想要撑住她。
【祈】
“不要紧的……”
仿佛是想牵制我的动作一样。
祈很大声地说出这句话。
【祈】
“我不……要紧的。”
【一蹴】
“嗯,嗯嗯,我知道了,路上小心点。”
【祈】
“谢谢。”
她走了。
我环顾着房间的四周。
空出的比率,份量并不是很多。
对祈来说或许很重,但是也只不过是能收在一个纸袋里
的程度而已。
但是,
为什么呢?
为什么祈的东西从这个房间消失后,我会觉得特别寂寞
呢?
【信】
“你真是笨啊!
像这种情况,你应该直接推倒她才对啊。”
【一蹴】
“如果这么做,我大概会被更加讨厌吧。”
【信】
“有时候作风强硬一点,才会让人有‘哇!好有男子气
概喔。’的想法啊。”
【一蹴】
“会这样想的是哪种女人啊……”
………………
…………
……

【一蹴】
“嗯?哇啊!?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把别人家的冰箱,当成自己家的冰箱一样搜括的这个男
人,到底是什么时候跑进来的啊……
【一蹴】
“非法入侵民宅是可以报警处理的喔。”
信无视我所做的威胁。
【信】
“不过,看到你们的情况就知道了。
看来是你被甩了。哈!那是当然的啰。”
【一蹴】
“你都看到了喔。”
【信】
“我只是刚好从这里经过而已。”
【一蹴】
“这里是2楼,你的房间在1楼好不好。”
怎么可能刚好经过。
信从冰箱里拿出了矿泉水,开始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一蹴】
“很好,再追加窃盗罪行。”
【信】
“算了,这是你们两个人的问题,我可没有任何干涉的
权利。”
看来他是打算完全无视我所说的话。
【信】
“既然都到这个地步了,就像个男子汉吧!将她忘得一
干二净比较好喔!像你还一脸不想放弃的样子,真是有
够丢脸的。”
【一蹴】
“别说的比唱的好听。”
【信】
“哈哈哈,我可是这样一路走来的呢。”
【一蹴】
“原来如此,难怪不受女孩子欢迎。”
【信】
“NoNo,你太天真啰!一蹴同学。”
【信】
“要是太在意恋爱这种小事情,人类就不会成长啰!
你要时常保持着平稳又纯洁的一颗心才对。”
【一蹴】
“我可不想被拥有扭曲邪恶的黑心人这么教训着。”
【信】
“别看我这个样子,
我可是在尼泊尔悟道成功的男人唷。”
【一蹴】
“觉悟自己是个笨蛋吗?”
【信】
“没错没错,就好像拿着工具,把脑子里的螺丝钉拔了
2、3个下来一样……”
【信】
“呃,你说什么。”
【一蹴】
“如果你想要劝人入教的话,现在去外面还来得及。”
我从信手中夺过矿泉水的宝特瓶后,
将他一把推出了房外。
【信】
“喂!一蹴,给你一个建议。
进行Puja仪式吧!Puja!”
门外的信还在大声地喊着。
什么啊,Puja什么的。
(指尼泊尔的达善节,Puja是献给神的祭品。)
不过拜他所赐,我沉重的心情变得稍微好了点。
第二天早上。
【一蹴】
“好冷……”
一大早就起床去学校的我,不停地搓揉着手。
今天早上真是有够冷的。
连呼出来的气,都变成像白色的棒子一样,非常洁白。
【一蹴】
“真是冷到连‘好冷’这句话,都能得到年度流行话第
一名的程度啊……”
我一边唸着无关紧要的无聊话,一边把脸埋进围巾里。
…………
结果在跟祈分手后,我还是很依赖这条围巾。
因为再买新的实在太浪费了。
而且我很喜欢这条围巾的颜色。
也基于很多的理由,让我还继续使用着它。
无法丢掉围巾,也许是我还没办法放弃的证据吧?
我还对祈……
………………
…………
……
够了。
别再想了。
随便一件小事,都会让我再想起祈的事情。
这些伤痛,是需要时间来抚平的。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心情还需要忍耐到何时就是了。
我把脸埋在围巾里,默默地往学校走去。
【雅】
“求求您……”
嗯?
是藤原同学的声音。
口气好像跟平常不太一样。
她对着停在校门口的车子,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咦?藤原同学不是坐电车上学的吗?
今天是被开车接送吗?
因为觉得很不可思议,我注视着她的样子。
停在那边的车子,是一台和梨果凛小姐所搭乘的车子,
不相上下的高级车。
由拉开一半的窗户缝隙望去,可以稍微看到一位年纪较
大的女性。
是藤原的祖母吗?
她穿着一件高雅的和服,看起来很像是上流社会的人。
她的肌肤白皙,严肃的表情和锐利的眼神,衍生出一种
难以接近的威严和冰冷的印象。
【祖母】
“雅,你应该不会不知道,什么是应该优先去做的事情
吧?”
即使是在这么远的距离,我还是听得很清楚。
那是低沉却很清楚的声音。
【雅】
“请让我念到高中毕业……您应该已经答应过我了……
求求您。”
藤原同学的样子真的很奇怪。
好像很害怕……而且身体还在发抖。
脸庞发白,而且了无生气。
这样子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昨天在教室里摆架子给我看
的那个女孩……让人觉得她很脆弱,仿佛随时都会崩溃
一样。
“救救我。”
……这并不是藤原同学所发出的声音。
但是我却觉得她会这样说着,然后哭出来。
【雅】
“求求您……至少让我念到毕业……”
【祖母】
“我不要听你的请求。快坐上来!对方正在等你。”
这是不容反抗的语气。
藤原同学看起来很痛苦……她皱起了眉毛。
看到这种情况的我,
  出声叫她
  不管她

我没让藤原发现我的存在,悄悄地进入了学校。
听起来像是家里的事情,我根本不可能有介入的余地。
这种时候当然只能当作没看见了。
尤其像藤原同学这种类型的人,一定特别讨厌被人询问
她的私事吧!
当作没看见,也是为她好的表现。
结果当天,藤原同学并没有出现在教室里。
我也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睡梦中--
【一蹴】
“我回来了……”
打完工后,在汉堡工房吃饱后,我回到了家中。
点亮房间里的灯,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仔细想想,终于发现了原因。
原来是因为少了祈的东西。
平常总是静静的迎接我的那些东西,现在已经不在了。
本来就很无趣的房间,变得更加乏味了。
留在房间的7个扫晴娘娃娃,看起来很寂寞的样子。
--不,感到寂寞的,或许是我吧?
最近,我总是尽量不让自己独处。
打工完后留在员工休息室和小野吃饭,也是这个原因。
明明学校是自习课,却还上学去,大概也是因为这样。
因为不想孤独一人。
因为怕想起和祈分手的事情。
【一蹴】
“…………”
【一蹴】
“去信的房间好了……”
我打开窗户往下看。
信就住在我房间的正下方。
从窗边并没有看到任何光线照射出来。
【一蹴】
“喂!信!你在吗?”
没有回答。
【一蹴】
“……不在吗?”
【一蹴】
“不想要他出现时,他是一直跑出来,想要他在的时候
,却偏偏就不在……真是的。”
明明根本不是信的错,我却抱怨起他来。
我真是丢脸……
我站在榻榻米上,弯腰打开了电视机。
正在播放的,是有名的智慧问答节目。
对有趣的知识感到佩服的塔摩留先生,连续按着会发出
‘喔~’声音的按钮。
一点都不觉得有趣。
电视节目的内容,完全进不了我的脑子里。
我关掉电视机,躺在榻榻米上。
明明不该去想祈的事情,但是我却办不到。
不管怎样就是会想起她。
我又想起了祈。
祈的声音、祈的小动作。
祈的发香、祈的体温。
祈的微笑、祈的嘴唇的感觉。

       一蹴……最喜欢你了。

         祈说过的话。

       我们要一直在一起。

        无法完成的约定。
各式各样的‘祈’的片段,在心里开始爆发。
我好想紧紧抓住绞痛的胸口。
那就像一种变相的感冒。
每次只要一想起,就会让我觉得痛苦。
是的,症状跟感冒也很像。
常听人说,恋爱是一种热病。
祈心中的热度已经变冷。
但是我的心还带着热度。
所以才会为这热度所苦。
在这个病治好之前,我将会持续着痛苦。
也会一直尝着胸口快被撕裂般的滋味吧!
【一蹴】
“…………”
【一蹴】
“话说回来,我好像从没对祈说过‘我喜欢你’这句话
……”
【一蹴】
“明明被她要求过无数次……”
【一蹴】
“…………”
【一蹴】
“不过,已经没机会说了……”
【一蹴】
“…………”
忽然,眼前的景象变模糊了。
泪水流了出来。
【一蹴】
“哈哈哈,搞什么啊。”
【一蹴】
“丢脸!我真丢脸!丢死人了……”
宁愿丢脸丢到这个程度,
我,如此喜欢祈--
眼泪慢慢地流过了脸庞。
【一蹴】
“可恶!够了吧!别开玩笑了。”
我用手擦掉眼泪。
但是,我的眼泪仿佛决堤的水坝,不停地流下来。
我用手腕压住眼睛。
就这样躺在那边,哭了许久--
………………
…………
……
谁来了?
我跳了起来,用袖子将眼泪擦干。
【缘】
“哥哥,我是缘。我来找你玩啰!开门啊!”
【一蹴】
“是缘啊……”
我又躺了回去。
【缘】
“哥哥你在吧?我看你的灯有开着,请你开门嘛。”
我决定无视她的请求。
【缘】
“这里好冷喔!我好想进去。
不知道为什么……好想睡喔……”
我继续保持沉默。
【缘】
“……啊呜……”
哇!好可怕的连续敲门法。
【缘】
“为何不开门……哥哥欺负人……”
【缘】
“…………”
【缘】
“呜呜……原来……你不想让我进去啊……
像这样没用的妹妹,没有进哥哥房间的资格吗……”
【缘】
“呜呜……那我就进去正午的房间好了……
只要你能顺便带缘去散步的话,缘就很高兴了……”
【一蹴】
“我知道啦!我现在就开门,别跟正午同居啦!”
【缘】
“开门了……还好,我以为你讨厌我呢!”
【一蹴】
“抱歉抱歉,我刚刚正在忙。”
当然是骗人的,开开玩笑罢了。
【缘】
“是喔?抱歉呢!我忽然跑来找你。”
【一蹴】
“唉……偶尔也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嘛。”
这也是骗人的,是睁眼说瞎话。
她的到来让我非常高兴。
【缘】
“啊呜……我打扰到你了吗?”
【一蹴】
“不会啦,进来吧。”
【缘】
“嗯,打扰你了。”
缘提着很大的包包,对我点了点头后,走进了房间里。
【一蹴】
“那是什么东西?”
【缘】
“呃、啊,没有没有。”
【一蹴】
“??”
缘把很大一包东西放在房间的角落里,然后脱下外套将
它折得很整齐。
【缘】
“嘿唷……嘿唷……”
然后她把我的棉被摊开,并坐在上面。
这是她的专属座位。
我也在缘的旁边坐下。
【一蹴】
“怎么来啦?”
【缘】
“嗯,没事啊。”
【一蹴】
“……你说得还真肯定。”
【缘】
“嘿嘿嘿~我只是很想见哥哥~”
【一蹴】
“来之前先跟我说一声啊。”
【缘】
“因为我忽然想见你啊!不行吗?”
【一蹴】
“也不是不行啦……”
她好像越来越大胆了。
【一蹴】
“你最近很常来唷。”
【缘】
“因为哥哥对我很温柔,我很高兴啊……
所以就一直想再来。”
【一蹴】
“我很温柔?是吗?”
【缘】
“嗯,之前不管我怎么撒娇,都不太理我……
最近你变得好温柔。”
【缘】
“会像这样乖孩子~乖孩子的摸我的头,嘻。”
缘把头凑了过来,仿佛在催促我摸她。
【一蹴】
“要是以为每次都会这样做的话,你可就错了。喝!”
我啪的一声,往她额头弹了一下。
当然不是用拳头敲,只是很轻地弹一下而已。
【缘】
“啊呜!呜呜呜……哥哥欺负我!”
【一蹴】
“哈哈哈哈!”
眼眶含泪的缘实在太可爱了,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摸着被弹了一下的额头,缩着身子发出“啊呜呜”的
声音……
忽然她站了起来,往我这边靠过来。
她忽然一脸正经,注视着我。
【缘】
“哥哥。”
【一蹴】
“嗯?怎么啦。”
【缘】
“你的眼睛红红的……好像刚刚哭过的样子。”
【一蹴】
“……这是我刚刚在看塔摩留的节目,因为太好笑了,
所以笑到眼泪都流出来了……”
【缘】
“…………”
缘对我的藉口好像完全不相信的样子。
她咬住下唇,直直盯着我看。
【缘】
“你一定哭了……祈学姊的事情果然让你很痛苦……”
【一蹴】
“你的想像力还真丰富……”
【缘】
“不不,不必隐瞒没有关系。”
【缘】
“我不是说过了吗?缘要让哥哥恢复精神。
啊……我是认真的!真的是认真的。”
【缘】
“只要哥哥能幸福,不管什么事情我都愿意做,什么事
情我都会去做。”
【缘】
“不管是什么丢脸的事情,不管是什么辛苦的事情……
只要是为了哥哥,我一定会努力的。”
【缘】
“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喔!哥哥。”
【一蹴】
“……真的什么都可以吗?什么命令都听?”
我吞了口口水。
缘的身体轻轻震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一蹴】
“好……那就……”
  转3圈叫声“汪!”
  那就请你脱衣服好了
  回去!

【一蹴】
“那么,缘,为了让我振作精神……回去吧!”
【缘】
“这样啊……缘在的话就会没精神吗……
缘很碍事对吧……”
【缘】
“说的也是……像缘这种没用的妹妹,就算在这边也帮
不上什么忙……”
带着放弃一切的绝望表情,缘准备离开房间。
【缘】
“为了让哥哥振作起来,缘会消失的……缘会偷偷潜入
宇宙船里,移居到遥远的星球去……”
【一蹴】
“等等!别冲动啦!别移居到宇宙啦。”
我抓住缘的肩膀,将她拉回来。
【一蹴】
“那当然是开玩笑的啊?缘怎么会碍事呢!”
【缘】
“啊?开玩笑?”
【一蹴】
“那当然!
……抱歉,我只是想让你伤脑筋而已。”
【缘】
“呼……是开玩笑的……”
【缘】
“我还以为我被哥哥讨厌了呢……真是太好了……”
缘的身体微微地颤抖着。
眼睛泛着泪光。
唔,我做得太过份了。
看来就算是开玩笑,也不该说这种话。
知道我是开玩笑的,缘又坐回了棉被。
【缘】
“哥哥你喔!真的是很爱欺负人耶!”
【一蹴】
“对不起啦!不过,缘。”
【缘】
“什么事?”
【一蹴】
“从今以后,
不要再轻易说出‘什么都愿意做’这种话。”
【缘】
“但是对象是哥哥呀……我很相信哥哥的。”
【一蹴】
“就算是我也一样,女孩子不该随便说出这种话的。”
啊,好像在说教一样。
跟信越来越像了。
【缘】
“……嗯,对不起。”
缘点了点头。
【缘】
“不过呢,哥哥,我只要你记得一件事。”
【缘】
“我希望哥哥能振作精神,我希望你能幸福。”
【缘】
“只要能达成这个目的,我什么都愿意去做,这是我的
真心话。”
【一蹴】
“你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吧!”
【缘】
“不不,缘不这样做是不行的!像祈学姊就没办法。”
缘用手抓紧胸前的衣服。
拿出了一个项炼般的东西。
【缘】
“你还记得这个吗?缘一直把它当成护身符。”
那是把很老旧的小钥匙。
【一蹴】
“这把钥匙是啥?”
【缘】
“真是的,你都不记得了吗?
这是结合哥哥与缘的钥匙啊!”
【缘】
“这是我们用来祈求缘兄妹不会分离的钥匙。
你不可以忘记的。”
是这样的吗?
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缘还是持续着坚定的表情。
【缘】
“以后哥哥也许会找到情人……”
【缘】
“但是就算再怎么相爱,也有可能与情人分离,就像祈
学姊一样。”
【一蹴】
“…………”
【缘】
“但是缘却不同。缘是你的妹妹,不管发生什么事,
这个事实都不会改变的。”
【缘】
“所以缘要让哥哥得到幸福,不再让哥哥哭泣……”
【一蹴】
“我说我没在哭啦。”
【缘】
“但是-”
我轻轻摸着想继续说下去的缘的头发,温柔地拍了拍。
缘好像很高兴的,眯起了眼睛。
【一蹴】
“谢谢你。有缘在身旁,真的帮了我很多。”
这是真的。
拜缘所赐,和祈分手的痛苦心情,减缓了许多。
不……
光是现在,缘站在这边。
我就感觉心灵有所寄讬。
接下来我们持续着没有什么意义的对话。
【缘】
“啊哈哈哈哈!缘笑得肚子好痛喔!”
缘只要一点小事就可以笑个不停,也不枉我说这些事情
给她听了。
抬头一看,已经过了十点。
【一蹴】
“哇!已经这么晚了,你该回去了。”
【缘】
“咦~再一下下好不好嘛?”
我不想回去。
带着这样的表情,缘坐上了我的棉被。
【一蹴】
“但是再不走,最后一班电车就要出发了。”
【缘】
“没那回事。来得及啦!没问题,没问题的。”
【一蹴】
“……你该不会是在等最后一班电车开走吧?”
【缘】
“啊呜。”
【缘】
“没那种事!讨厌啦!哥哥,你想太多了。”
【一蹴】
“…………”
【缘】
“如果最后一班电车跑掉,我就回不了家了,不是吗?
那样我会很困扰的。”
【一蹴】
“…………”
【缘】
“呃,那个……”
【一蹴】
“…………”
我静静地看着缘。
缘交握着双手,观察我的脸色。
最后,她终于屈服,低下了头。
【缘】
“……对不起,我的确是希望电车快点开走……”
【一蹴】
“快回去吧!我送你。”
【缘】
“咦?不要不要。”
缘双手合起,然后注视着我。
眼睛略带湿润,求着我。
【缘】
“让我住下来……不行吗?”
【缘】
“一次就好了,我好想住在哥哥的房间里,你每次都说
不行……”
【一蹴】
“就算是这样,但是你明天还要上学不是吗?”
【缘】
“不要紧的。”
缘看向放在房间角落的大包包。
【缘】
“我有准备好更换的制服和其它衣物了。”
【一蹴】
“打从一开始你就打算住下来了,是吧?”
【缘】
“嘿嘿嘿~”
【一蹴】
“但是睡在男人的房间里实在是……”
【缘】
“不要紧的,缘是你的妹妹啊!”
【缘】
“好吗?求求你,让我住吧。”
  好吧
  不行!

以前缘吵着要住在我家,不知道几百次了。
而我总是拒绝了。
当然,今天的回答也是一样。
【一蹴】
“不行。”
我们是兄妹。
但是没有血缘关系。
缘虽然不知道,但我却知道这个事实。
当然,缘的父母,也就是养育我的双亲,当然也知道。
所以我总觉得不能让她住下。
【缘】
“为什么?”
【缘】
“祈学姊有住过对吧?为什么缘就不行呢?缘明明是你
的妹妹啊!”
【一蹴】
“那是因为……”
我闭上了嘴。
因为我跟缘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我不能说,因为双亲
要瞒着她。
看我沉默不语,缘一脸难过地低下了头。
【缘】
“……果然妹妹还是不能代替情人的吗……”
【一蹴】
“缘……”
【缘】
“抱歉让你困扰了,我回去了。”
【一蹴】
“我送你。”
【缘】
“不必了,我一个人能回去。”
【一蹴】
“……是吗?”
缘一脸寂寞,抱起了大包包。
【一蹴】
“有空再来玩。”
【缘】
“……嗯……再见,哥哥。”
缘以沉重的声音回答,并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
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蹴】
“……怎么搞的啊,那家伙。”
我看着紧闭的门扉,搔了搔脸颊。
我一如往常,坐在清晨的电车上。
虽然因为大考的关系,学生的数目少了很多,但电车还
是很挤的。
电车到了中目町。
我记得这里是藤原同学常上车的车站。
只是因为藤原同学出门的时间通常都比我早,所以几乎
没有遇过她几次。
【一蹴】
“啊。”
正当我在想着藤原同学的事情时,忽然看到了她本人上
车,所以吓了一跳。
【一蹴】
“嗨。”
我出声跟她打招呼。
……不过她却无视我的存在。
不,不是那样的。
不是无视我的存在,而是好像没听到的样子。
好像在想些什么……真令人吃惊,没想到藤原同学有时
候也会露出快要哭泣般的脸。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个样子。
莫非是因为昨天早上的事吗?
我迷惑着该怎么办才好……
我决定不管她。
藤原同学好像一直在想事情,她的身体随着电车的颠簸
,自然地摇晃着。
电车终于到了滨吹车站。
穿着滨吹制服的学生们,通通开始下车。
我和藤原同学也混在其中,下车去了。
藤原同学没有发现我,直直地往学校走去。
当天的课就和往常一样,没发生任何事情,很无趣地结
束了。
大概因为是冬天吧?傍晚的公园虽然偶尔能看到几个溜
狗的人,除此之外,就遇不到几个人了。
虽然冷到身体都蜷缩了,我还是在公园里走来走去。
忽然,我心惊了一下。
因为眼角的视线,瞥见了一个长发的女孩子。
自从和祈分手之后,每当看见长头发的女孩子,目光总
会无意识地追随着。
这次也不例外。
只是,这次和平常有着一个决定性的不同。
映入我眼帘的那个长发女孩,穿着滨吹学园的制服。
也就是说不是看错人,而是真的祈本人。
【一蹴】
“她在这里做什么?”
祈会穿着制服出现在千羽谷,实在很稀奇。
她住在滨吹,所以如果来千羽谷玩,应该都会先回家换
衣服再来才对。
祈一个人孤单地站在那里。
有些不安的模样,一直在注意着四周。
【一蹴】
“喂,祈--”
我正想开口呼唤她,随即住口。
然后慌张地躲进一旁的树下。
祈的身体震了一下,然后抬起了头。
视线的那端,站着一个男人。
全身包裹着黑色的衣服,显得有些怪异的男子。
是谁呢?
祈的朋友里有这样的人吗?
那男人的脸,我好像在哪里看过。
应该不是错觉。
我的确看过那个男人。
可是,就是想不出他是谁。
【一蹴】
“…………”
这个其实都无所谓了。
跟我分手还不到一星期,就跟别的男人在约会了吗?
祈和我分手,是因为另有喜欢的人吗?
从遥远的这端看过去,祈好像有些紧张。
很笨拙的感觉,看起来就好像是站在心仪的学长面前的
中学小女生一般。
他们两个在说话,可是声音传不到我这里。
【一蹴】
“……停止吧!”
停止再偷看吧!
那只会让自己更凄惨。
我感到痛苦郁闷,正想离开那里的时候。
【祈】
“飞田--”
我听到了祈发出的尖锐声音。
全身漆黑的男人,背对着祈,正准备离去。
祈好像很慌张地追了上去。
两人的背影越来越远。
但是我再也无法注视他们。
【一蹴】
“飞田……?”
飞田扉……?
我知道这个名字。
在遥远的记忆中,确实地深刻印记着。
8岁之前,我一直生活在社福机构里。
机构的名称是‘真午育幼院’。
机构里的大人都非常地好,至少我在那边的生活从来没
有感到任何的不满。
飞田扉也是在那里的人。
听说他是在一个寒冷的下雪日,被丢在机构门前的。
所以他被取名为扉。
那家伙一直怨恨这个世界。
不跟任何人说话,总是孤独一个人。
那是我8岁时候的事情。
我遭遇到徘徊在生死关头的事故,让我在那几个月里,
关闭了情感的回路。
当我好不容易恢复时,那家伙忽然消失了踪影。
然后,过了十年。
曾经断断续续听说他住在千羽谷,进行着买卖奇怪商品
的生意,却从来都没有遇见过,也没有想过会见面。
那个飞田扉,为什么会跟祈在一起?
他们两个是认识的吗?
祈喜欢的人就是扉吗?
【一蹴】
“哈哈……什么嘛……”
忽然觉得祈距离我好遥远。
一直以为我对祈的事情非常了解。
但事实好像不是这样。
【一蹴】
“结果我只是个小丑吗……”
毫不知情继续跳着舞的小丑。
但是有些事情,或许不知道会比较幸福。
我不想看到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样子。
也不想知道。
【一蹴】
“我不懂……”
既然不懂,就停止思考吧!
什么都没办法思考了。
一想到这点,就更觉沮丧。
【一蹴】
“算了,还是去打工吧。”
这时候还是陪小野聊天,来恢复我的心情比较好。
我正要去Narazuya时,刚好遇到了小野。
【小野】
“啊,一蹴。Pea-ce~”
【一蹴】
“咦?小野你要回去了吗?”
【小野】
“小野今天是早班啊!所以呢,现在要去对神秘的小九
进行秘密调查了喔。”
【一蹴】
“是、是喔。”
【小野】
“那就再见啦!一蹴~”
小野对我挥了挥手,然后就回家了。
唔~难得今天打算陪她聊个天花乱坠的。
小野,你真是太不凑巧了啊!
只要专心在工作上,讨厌的事情自然就会忘光光。
当我忙完一个段落时,已经是晚上了。
【一蹴】
“今天还真忙啊。”
【静流】
“是啊!大概是因为周末吧。”
【一蹴】
“请你快雇用新人吧!
只有我跟小野,实在是太辛苦了。”
【静流】
“但是店长说没有打算再请人啊!
【一蹴】
“耶?真的假的!?为什么?”
【静流】
“谁知道。”
【一蹴】
“唉唷,所以说有个没在现场视察的店长,还真是伤脑
筋,完全不能理解员工的辛苦啊!
【静流】
“啊,不过呢!
他有说要调高你们的时薪,所以多加油喔。”
【一蹴】
“一个知道打工人员心情的店长,真是值得尊敬啊。”
【静流】
“你太现实了吧!一蹴。”
【一蹴】
“因为我也要生活啊。”
此时,从店外传来吵杂的引擎声。
顾客们也很好奇发生什么事,而往门外注目了起来。
【一蹴】
“啊,这声音是……”
我有不好的预感。
引擎声停在店前。
终于……
【彼方】
“嗨,一蹴。”
【一蹴】
“出现了。”
【彼方】
“出现什么?”
【一蹴】
“没有,哈哈哈,什么事都没有啦!彼方小姐。”
【彼方】
“‘小.姊’~~~~”
【一蹴】
“啊,不是!好久不见了,彼方。”
【彼方】
“很好。”
这个美艳绝伦(恶?)的女人,名字是黑须彼方。
明明比我大两岁,却还强迫我直接叫她名字的怪人。
听说她是店里的常客,和小野及信也都认识。
意外的是,我到最近才知道,她和祈唸同一所小学。
【静流】
“哎呀,欢迎光临,彼方。”
【彼方】
“嗨,静流,我要冰红茶和佩斯卡罗尼。”
【静流】
“呵呵,好的。”
她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跟静流姊点完东西后,很快地
找到位子坐下了。
这目中无人的态度。
让我总是觉得,不知道怎样对待这个人好啊!
店里的顾客,尤其是年轻的女性们,开始小声谈论。
大家都在看彼方。
这就跟之前梨果凛来的时候一样。
不过也很正常,因为彼方和梨果凛都是模特儿。
而且她的知名度可能比梨果凛还高。
因为偶尔会在电视上看到她的广告。
说是模特儿,现在已经接近到艺人的地步了。
【彼方】
“一蹴。”
她对我招招手。
真不希望她点名叫我啊!
我一边承受着顾客们的注目,一边走向彼方的桌子。
【一蹴】
“什么事呢?”
【彼方】
“什么事~~~~”
彼方带着不悦的表情,用力地拍了桌子。
【彼方】
“拿水跟毛巾来。”
【一蹴】
“喔喔,是是是。”
这目中无人的态度……
明明有这么多客人在看,但是她却丝毫没有半分掩饰自
己的念头。
在这方面,她跟梨果凛完全相反。
【彼方】
“小野呢?”
【一蹴】
“她今天早班,已经回去了。”
【彼方】
“哼---嗯。”
话说回来,小野和彼方及梨果凛都认识的样子。
为什么她会认识两个模特儿呢?
莫非小野其实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哪有可能?
【一蹴】
“工作告一段落了吗?”
【彼方】
“为何这么说?”
【一蹴】
“这两个星期以来都没看到你呀!一定是很忙吧。”
【彼方】
“差不多啦。”
看起来我们好像很熟的样子,但是彼方不是只对我这样
,而是不管对谁都是这个样子。
何况我跟彼方第一次正经对谈,已是几个月前的事了。
【彼方】
“嘿嘿~你知道我去了哪里吗?”
【一蹴】
“啊?”
【彼方】
“想不到吧!我居然去了罗马!罗马唷!感觉自己好像
变成了安~”
【一蹴】
“安?那是什么?吃的东西吗?”
【彼方】
“不对不对!是安公主!
不知道吗?真是的,傻瓜一蹴。”
就是这样啦!一般人平常会在大庭广众之下,骂别人“
傻瓜”吗?
如果说这是艺人的通病,那我才觉得奇怪呢!
果然,四周的客人们讨论的声音,变得更大了。
我被众人冷眼注视着。
他们一定是在想“和彼方快乐交谈的那个打工的家伙,
以为他是谁啊!”。
只是我们并没有‘快乐’地交谈。
而且我还被叫成傻瓜。
呜呜呜。
彼方本人好像完全不在意的样子,她那大胆的态度实在
是很了不起。
也许名人若没有这样的胆识,就没办法生存吧?
只是她的对象大概会很不习惯吧?
【一蹴】
“那么是拍电影吗?你就要当演员了吗?”
【彼方】
“啥?”
【一蹴】
“不是啦,你刚是说要演安公主这个角色吧?”
【彼方】
“……够了,跟一蹴说这些话的我,真是太笨了。”
(安公主为电影‘罗马假期’的角色。)
什么啊?
彼方对我完全失去了兴趣吧?她开始把玩手机,看起来
像是不想再理我了。
我只好内心苦笑着,回到了柜枱。
唉唉,真是累人。
【静流】
“一蹴,麻烦帮我上餐点。”
拿出来的是冰红茶和佩斯卡罗尼。
【一蹴】
“…………”
看来不去不行了。
彼方被其他顾客要求签名。
然而她却很平静地说……
【彼方】
“现在是私人时间,明白吗?”
然后就拒绝了。
好高傲的态度。
但是通常有名的人好像都是这样的。
不过事情也不能只看一面。
如果大家都像梨果凛一样,对众人的要求都一一回应的
话,身体大概会承受不吧?
梨果凛的温柔体贴虽然很值得赞赏。
但是像彼方秉持坚毅的态度,也是很了不起的行为。
虽然只有这点值得称赞就是了。
【一蹴】
“久等了。”
我把餐点放在桌上。
【彼方】
“分手了?”
【一蹴】
“啊?”
彼方的话实在来得太唐突。
也让我摸不着头绪。
【彼方】
“我说你跟祈祈。”
【一蹴】
“谁是祈祈?”
【彼方】
“当然是一蹴最爱的女朋友……
更正,以前最爱的女朋友,祈啊。”
还当然哩!
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用这种方法叫人名字的喔?
什么‘祈祈’!
话说回来,会特意去订正是‘以前的’,不愧是彼方。
不过,‘以前的’这件事也是个事实就是了。
【一蹴】
“嗯,我和祈祈分手了,结束得一干二净。”
【彼方】
“一干二净?没有任何问题?拜拜~拜~吗?”
【一蹴】
“对对。没有任何问题的,拜拜。”
【彼方】
“不对啦!是拜拜~拜~”
【一蹴】
“拜拜~拜。”
【彼方】
“不对!是拜拜拜~拜~”
【一蹴】
“拜拜拜拜拜拜~拜……呃,我在干嘛啊。”
【彼方】
“我只是在鼓励你而已啊。”
【一蹴】
“请别睁眼说瞎话。”
【彼方】
“哦~~?我是特地来的耶,你这样对我,对吗?”
又没人拜托你。
【彼方】
“嘻,当然是骗你的~”
她一定是在闹我!
闹我她会觉得很有趣吧!
【一蹴】
“…………”
彼方是不是知道有关祈的事情呢?
  询问有关飞田扉的事情
  不问

【一蹴】
“那个,彼方小姐。”
【彼方】
“…………”
【一蹴】
“呃,彼方。”
【彼方】
“嗯。”
【一蹴】
“你知道……飞田扉吗?”
【彼方】
“我没有认识修门的喔。”
【一蹴】
“不是啦……算了。”
【彼方】
“什么啦。”
【一蹴】
“没事,不知道就算了。”
【彼方】
“原来如此,那个修门的,就是你们分手的原因吗?”
我说他不是什么修门的啦!
【一蹴】
“别说了,我不想再听你挖苦我。”
沉静。
因为在我心中,‘最不想被哪些家伙握到我把柄的名单
’中,并列第一名的,就是彼方和信两人。
【彼方】
“人的心是很容易转移的。”
她在说什么?
【彼方】
“所以,不要说什么结束得一干二净,说拜拜的,傻瓜
就以傻瓜的精神去努力,不是比较好吗?”
咦?
虽然话不太中听,但是她好像是真的在鼓励我。
【一蹴】
“今天是吹什么风来着?”
【彼方】
“南南东风,晴时有雨。”
【一蹴】
“很好。那我就带把伞出门……喂。”
【彼方】
“一蹴真是傻瓜,彼方真是美人。”
她果然是个危险人物,说不定比信还棘手。
结果,彼方因为一直嘲弄我,佩斯卡罗尼已经冷掉,冰
红茶也冷得不能再冷了,一次全部摆平后,就很干脆地
回家了。
拜她所赐,可把我累坏了。
回到家里,我开始发呆。
忽然,我看到了放电视的彩色柜子里,装的布娃娃。
那个布娃娃……记得是祈送给我的。
【祈】
“一蹴,这个时候跟这个布娃娃许愿就好了。”
【一蹴】
“那是什么。”
【祈】
“扫晴娘布娃娃。”
【一蹴】
“扫晴……什么啊。”
【祈】
“扫.晴.娘。”
【一蹴】
“看起来不像猫。”
【祈】
“这是中国话啦……”
(日语扫晴娘采用中文发音,音近日语猫叫声。)
【一蹴】
“啊,我有听过。好像是很久以前,在那个……什么地
方……就是晴天和尚的起源嘛?”
【祈】
“嗯,就是扫一扫之后会变晴的姑娘,所以才这么取名
的。”
【一蹴】
“真可怕。”
【祈】
“啊?什么。”
【一蹴】
“你不是说吐了就会肿起来的姑娘吗?”
那不就像恐怖电影吗?
【祈】
“你是不是……听错了?
我是说用扫把把云扫干净,让天气变好耶。”
【一蹴】
“喔,原来如此。”
话虽如此,好单调的娃娃。
【一蹴】
“那是你买的吗?”
【祈】
“我做的。”
难怪那么单调。
【一蹴】
“那要干嘛。”
【祈】
“扫晴娘有一个传说,
只要对她许愿,就能实现愿望。”
【一蹴】
“就像‘希望明天是晴天’一样吗?”
【祈】
“不只是天气,不管什么愿望都能实现啦!”
【一蹴】
“哦~还真方便。
那祈你许了什么心愿?”
【祈】
“希望明天考试能考个好成绩。”
【一蹴】
“哈哈哈,居然拿这个来求神,真是的。”
【祈】
“不是啦!我是指一蹴的考试成绩喔。”
【一蹴】
“啊?为什么是我?”
【祈】
“因为你都没在念书啊!我可是特地来教你的耶!”
【一蹴】
“…………”
【祈】
“因为拿你没办法,不得已才会想依赖扫晴娘许愿。”
这是暗示我要去唸书吗?
【祈】
“所以没问题了,你就当作是搭了一艘大船,可以安心
了唷~”
好像不太对。
为什么可以那么高兴地断定呢?
不知为何,因为祈这样的态度让我急躁了起来。
【一蹴】
“这种东西能信吗?好吧!我读书就是了。”
【祈】
“真的会实现啦!相信我。”
【一蹴】
“拜托,你要是担心我的话,应该是说‘多用功点!’
才对吧?”
【祈】
“因为已经许愿了,所以不必担心。”
不必担心才怪……
【祈】
“对了,这个扫晴娘就给一蹴吧!在考试结束前,记得
保持一直许愿喔。”
【一蹴】
“我说,那个……祈小姐。”
和祈交往了两年半,她总共做了7个扫晴娘当作礼物送
给我。
那些布娃娃现在也还放在我的房间里。
【一蹴】
“糟糕!又不能还她,但是要拿去丢又有点不妥……”
放在柜子里,满是灰尘的娃娃。
虽说是给我的礼物,想怎么处理是我的自由。
但是这每一个都是人家亲手做的,要处理这些东西,
比处理祈的东西还难抉择。
总之,先把它们都拿出来吧!
7个‘吐了就会肿起来的布娃娃’乖乖地躺在篮子里。
【一蹴】
“嗯?咦咦?”
我拿起篮子,在篮子下面的,是似曾相识的漫画。
‘即使如此还是想起你’
因为祈很喜欢这套书,她说“一蹴你也看嘛。”然后把
整套书丢在我房里。
只是第2集不见了,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
虽然她叫我看,其实我到现在为止连翻开过都没有。
我对少女漫画没什么兴趣。
唔~
感觉上又产生了一个问题。
不只是洋娃娃,连这本书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祈昨天才来过的。
算了,只不过是一本书而已,在学校直接拿给她好了。
等等,祈在学校好像都故意躲开我的样子。
而且我去找她,她会觉得是我还没办法放弃吧?
唔~真伤脑筋。
我叹了口气,翻开了书本。
因为没有第1集,所以不知道前面到底是什么内容,不
过我还是随便翻了翻。
听祈说过,这故事好像是在叙述一对情侣,不断分开又
复合的故事。
好像是什么被命运和无数个偶然作弄之后,终于发现了
真爱……什么的。
第2集看来是在描写第一次分手的剧情。
【一蹴】
“一般说来,哪有那么凑巧的会在街上相遇啊?而且还
会刚好看到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根本就是骗人的。”
【一蹴】
“还有这个萝拉,实在是太笨了,就不能聪明点嘛?”
一边看着漫画,我一边这么吐槽着。
因为我是这种个性,不管是漫画小说还是连续剧,都很
容易就把感情移入,所以才会常在中途遭受到挫折吧?
虽然我不停地吐槽着,不过那也是我觉得内容好看的证
明。
当我注意到的时候,我已经快把它看完了。
我一边唸着“哪有可能。”
一边看着精采片段的来临,也就是分手的剧情。
【一蹴】
“咦……”
看着这戏剧化的剧情,我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怎么回事?
好奇怪的感觉。
为什么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因为不清楚为什么,所以我又重看了一次。
突然出现在女主角萝拉面前的,是过去的情人,
萝拉的心里再度吹起了爱恋之火。
于是萝拉对青梅竹马的现任情人,凯文,
提出单方面分手的要求……
【萝拉】
“我会忘记凯文的。”
【萝拉】
“所以凯文,也请你忘了我。”
【凯文】
“萝拉,为什么?”
【萝拉】
“……我一开始就不是那么喜欢你。”
【凯文】
“萝拉~~~~!”
【一蹴】
“这是……什么……”
简直一模一样。
祈对我说的话。
祈也是对我说“我一开始就不是那么喜欢你。”
但是……
  很在意
  不在意

祈所喜欢的漫画。
单方面提出分手的要求,这些情况都一模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是我想太多了吗?
那句话……难道是假的吗?
如果是这样,那她甩掉我的理由会是什么呢?
我不懂了。
完全搞不懂了。
好想马上打给祈,问清楚一切。
但是我不能确定。
如果被回答“不是这样的”,然后就结束一切的话,
那就证明了,我们的感情只有这样脆弱的程度。
结果,看完漫画后,我得到的,
只有无法言喻的坏心情而已。
结果我因为太担心漫画的事情,根本就没睡好。
明明是得之不易的休假。
虽然很想睡,可是又没办法,于是我往学校出发了。
因为今天要请家长与导师三方面谈。
但是我并没有请鹭泽家的双亲来参加,因为我不想让父
母干涉我未来的出路。
马西鲁德看着单独出现的我,大概也放弃了吧?
只稍微跟我说了一下出路的事情,就结束了这场面谈。
结束学校行事的我,前往了教堂。
到了教堂后,不禁又惊讶地想着“我怎么又来了。”
这里已经由最喜欢的地方,慢慢变成了拥有痛苦回忆的
地方了。
但是因为昨天漫画的事情,我已经变得无法冷静了。
不整理一下心情是不行的。
只要身体持续运动,或许就能忘记这些恼人的事情,
所以我开始进行修复的工作。
修复,最近都是用Reform这个说法。
(Reform:整修)
总之,就是不需要专业知识,连什么都不懂的高中生也
能办到的整修工作。
例如油漆内墙和外壁,还有将老神父提供的补修材料,
涂在柱子上等等。
还有把腐烂的地板更换成新地板等等。
另外就是当工匠,制造出一些还能看的椅子之类的。
我并没有特别去思考什么,只是抱着“如果都不管它,
总有一天可能会倒塌。”的心情开始进行修复工作的。
因为平常要上学,所以只有每周日才能来做这些事。
而我已经持续这项工作四年之久了。
仿佛是一件看不到终点的工作。
现在就连老神父也充满了干劲,他准备了不知道从哪边
拿来的补修材料和木板等东西。
他不愧是原本盖这间教堂的人,当我遇到较困难的工作
时,他总会给我很多指示。
这一年来,祈偶尔也会来帮忙。
因为我跟她提过正在帮忙修复教堂,让她非常感动,很
快的,她就说出了“我也想帮忙。”这句话。
【一蹴】
“…………”
够了够了。
别再乱想了。
我开始进行这几个月来一直在做的,制作祭坛用讲台这
个工作。
预定今天能完成。
一开始进行工作后,就进入了忘我的状态。
当我抬起头来时,已经是黄昏了……
这种事情常常发生。
也许我很适合这种工作也不一定。
【一蹴】
“好饿啊~”
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显示,已经是中午了。
我大概工作了两个小时有吧!
我拿起来这里时购买的超商御饭团。
在这边吃饭,不管吃什么都觉得很好吃。
之前祈有来帮忙时,总是会做一大堆豪华的便当来。
【一蹴】
“啊!可恶。”
只不过稍一松懈,马上又想起了祈的事情。
果然还是不要来这个教堂比较好。
和其它地方比起来,这里装有最多我跟祈的回忆。
【一蹴】
“真没办法……”
我还是暂时别来好了。
在我忘记祈之前。
在安静的教堂里,响起了一阵声音。
门被打开了。
好像是谁来了。
是谁……?
难道是祈?
【祈】
“一蹴,我可以帮忙吗?”
【一蹴】
“你在说什么,不行啦。”
【祈】
“咦?没那种事啦!你看我也有肌肉。”
【一蹴】
“哪里?”
【祈】
“有啦!在这里!你看清楚点。”
【一蹴】
“这样啊?祈是暴力女啊。”
【祈】
“……我才不暴力。”
【一蹴】
“所以你不能帮忙。”
【祈】
“……那我就当暴力女。”
【一蹴】
“这样好吗?”
【祈】
“虽然很讨厌,不过没关系。”
【一蹴】
“很危险的。”
【祈】
“不要紧的啦!别看我这样,我小学的时候工艺课分数
还有3分喔。”
【一蹴】
“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啊?而且还只有3分喔。”
【祈】
“我决定要帮忙了,不管一蹴怎么说,我都要帮喔。”
【祈】
“你看,我也有办法用铁锤喔!给我钉子!钉子。”
【一蹴】
“不必那么逞强吧?你为什么要这样坚持呢?”
【祈】
“别管那么多,给我钉子啦!快嘛,咚咚~”
【一蹴】
“别敲到自己的手指头喔。”
【祈】
“哎唷!”
【一蹴】
“……我-就-说-”
【祈】
“怎、怎么办……明天要练习钢琴……”
回忆在脑子里浮现。
我努力想将它们消除。
是祈来了吗?
我带着紧张感,望着人影走了进来。
【老神父】
“嗨,辛苦了。”
原来是教堂的老神父。
留有长胡须,微笑着走过来的姿态,容易让人联想到圣
诞老公公。
【一蹴】
“什么啊,原来是神父。唉!”
看来我根本就忘不掉。
【老神父】
“嗯?为何叹气呢?发生什么事了吗?”
【一蹴】
“没有啦,哈哈!什么事都没有。”
【老神父】
“对了,前几天我又拿到了新的木板,可以用来补墙壁
唷。”
【一蹴】
“哈哈哈,你是从哪里拿到的。”
【老神父】
“这当然是年纪大的功劳。”
【一蹴】
“…………”
【一蹴】
“那个,神父,我……暂时不能来这里了。”
【老神父】
“哦,是吗?没关系,慢慢来就好。又没有什么人在等
这工作完成,而且又不是说能拿到酬劳啊!”
【老神父】
“你不必这样强迫自己,就算丢下不做,也没人会怪你
的。”
【一蹴】
“我没有丢下不做的意思……”
【老神父】
“最重要的是你想不想做而已,这不是你应该负责的工
作,如果你觉得这是你的义务,那就算你再继续做下去
也没意义。”
【老神父】
“因为我不希望你是因为这样才继续下去的。”
【一蹴】
“…………”
【老神父】
“有空的话,随时欢迎你来。只要我还活着,这间教堂
就会一直在这里。”
【一蹴】
“大事不妙了!应该不会只有剩半年的期限吧?”
【老神父】
“呵呵呵~别看我这样,我身体可好的很,大概还能撑
个三十年以上呢。”
【一蹴】
“呃,神父你到底几岁啊。”
【老神父】
“呵呵呵。”
神父没再继续说下去。
之后,我稍微又持续了一会儿工作,然后离开了教堂。
最后,再一次,看着教堂,
将它的景象深深地烙在我的脑海里。
什么时候,我才会有再来这里的一天呢?
这个充满我和祈的回忆的场所。
【一蹴】
“哇啊。”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一蹴】
“是谁啊?”
看了一下来电显示,只有显示来电号码,没有名字。
就是说,打电话的这个人,没有被我登录在电话簿里。
会是谁呢?
【一蹴】
“喂?”
【??】
“啊,一蹴!大事不好了!”
【一蹴】
“谁呀?”
听这慌张的模样,会是小野吗?
不对,声音感觉上不太一样。
【??】
“喂喂,你现在在哪!?”
【一蹴】
“你先说你是谁?”
【??】
“其实是关于小祈的事啦,我有很~重要的问题要和你
商量!”
是听不懂我在问你的名字吗……
【一蹴】
“给我报上名来!”
我模仿恶官吏的口气,对着手机吼了起来。
【??】
“……啊,是我啦,萤,白河萤!”
【一蹴】
“萤?是萤姊吗?”
【萤】
“刚不就跟你说了吗,真是。”
没有!你绝对没有说!
【一蹴】
“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
【萤】
“姊姊告诉我的。唉,这不重要,你现在人在哪?”
【一蹴】
“在滨吹附近。”
【萤】
“真的!?那刚好。唉,酪萨克这地方你知道吗?
到那里去,等我大概30分钟!”
【一蹴】
“咦,喂……等一下……?”
怎么自顾自地讲完就挂……
萤姊过去就是这副模样吗?
听起来感觉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虽说她想找我商量有关祈的事。
可是我明明已经和祈分手了。
为何还要找上我?
【一蹴】
“…………”
最后,我还是没有多想什么就赴约了。
都被单方面放话要我等她了,也不能不来吧?
而且,老实说,也有点在意祈的事。
可是结果却是,萤姊从刚刚到现在,一直滔滔不绝地绕
着信的话题打转。
【萤】
“后来啊,总公司的人说很想见见信,还以店长候补的
身分为前提,问他愿不愿意先到公司去上班喔。”
【萤】
“可是信他啊,竟然用‘因为我是自由人,所以并没有
认真就业的打算。’这种鬼扯来回绝人家的邀约呢!”
信目前在这间酪萨克打工,据说是个见闻丰富的老手。
今天好像还没来的样子。
【萤】
“觉得很可惜对吧?可是小健却说‘信是朵飘忽不定的
云’这种莫名其妙的话,你说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这个小健又是打哪儿来的人啊?
虽然很想问清楚,不过看萤姊一副沉浸在自己话题世界
中的模样,大概没有帮我说明的意思。
【萤】
“信是不是以为自由业这头衔听起来很帅啊?
他实在很奇怪对吧!”
【一蹴】
“呃,对。”
基本上,我毕业后也是立志加入自由业。
【萤】
“我觉得能好好升学,然后认真地考虑将来的人,非常
了不起,果然小健不是泛泛之辈呢。”
这个小健到底是谁啊?
不妙,这样下去只会被萤姊拖着鼻子走,陪她继续那没
完没了的闲话家常。
【一蹴】
“对了,那个……你找我不是要商量有关祈的事吗?”
【萤】
“啊,我都忘了!”
【萤】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小祈她突然说要放弃钢琴了。”
【一蹴】
“咦?”
【萤】
“而且,也不打算参加下个月的比赛。”
要放弃钢琴?
明明过去是那么地投入?
明明考上了音乐大学却突然放弃?
【一蹴】
“为什么这么突然?”
【萤】
“我不知道,问她理由也不肯告诉我。
一蹴,你知不知道什么?”
【一蹴】
“……啊?”
【萤】
“那个,一蹴可以请问你一件事吗?”
萤姊难以启齿似的,有些尴尬。
【萤】
“你们分手的理由,可以告诉我吗?”
【一蹴】
“…………”
到底是为什么呢?
其实连我自己都不是很清楚。
【萤】
“你觉得分手这件事和放弃钢琴有关系吗?”
【一蹴】
“没有吧……我想。”
【萤】
“真的吗?”
至少,我认为绝对没有道理说,祈是因为分手的打击而
无法继续她的钢琴。
毕竟,提出说要分手的,是祈她自己。
【一蹴】
“我想,从我这里大概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吧,因为自从
分手之后,我几乎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而且她的事情,我的确是什么都不知道。
【萤】
“可是……”
【一蹴】
“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自己才想请教别人,祈的
脑袋瓜子里究竟都在想些什么事咧。”
为了别让事情听起来感觉太严重,我还刻意加重开玩笑
的语气。
【一蹴】
“祈有说放弃钢琴后,将来打算怎么办吗?”
【萤】
“她说既然不弹琴了,也就没必要去读音乐大学了。”
看来好像已经打定主意舍弃有关钢琴的一切啊。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一蹴】
“不上音乐大学,那她又作何打算呢?”
【萤】
“我不清楚。总之,她对放弃钢琴这件事,态度显得特
别坚定就是了。”
【萤】
“虽然我和姊姊试着想让她回心转意,不过她怎么样都
不肯听我们说。”
祈一直以来都很仰慕白河姊妹,也很尊敬她们。
连她们姊妹二人的苦口婆心都不愿接受的话,看来的确
是下了一番决心啊。
祈她平时虽然行为举止相当温柔懂事,但是在某方面却
相当顽固不讲道理。
至于‘某方面’是指哪一方面,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只觉得是偶尔的心血来潮。
总觉得可能有某些事,
在她心中有着说什么也无法让步的坚持。
【萤】
“一蹴,你能不能想点办法说服她改变心意呢?”
【一蹴】
“咦?”
【一蹴】
“为什么要我?”
【萤】
“还问我为什么……一蹴,你是她的男朋友吧?”
【一蹴】
“是前男友。”
【萤】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
【一蹴】
“连萤姊的话她都听不进去了,更何况是我,只是白费
唇舌而已。”
【萤】
“可是这样下去,她真的会放弃钢琴的!”
人家都说不想碰钢琴了,就随她去又有什么关系啊。
默不吭声在心里这么想的我,是不是很龌龊呢?
老实说,现在我根本没什么想和祈见面的意思。
【萤】
“所以你去劝劝小祈,好不好嘛?拜托你!”
萤姊双手合十诚心地请求我帮忙。
  我试着尽力游说看看
  我办不到

【一蹴】
“我知道了,我会尽力向祈游说看看的。”
【萤】
“太好了,谢谢你!”
【一蹴】
“不过大概只会白费工夫而已。”
【萤】
“没这回事啦,在LoveLovePower面前,
不管是多么艰困的难题,都可以迎刃而解的啦。”
【一蹴】
“LoveLovePower!?”
那是啥玩意啊?
【萤】
“人家萤跟小健就是这样一路走来的嘛~嘿嘿嘿。”
不要再提小健了。
【萤】
“小祈她啊,是很有音乐天份的,所以我不希望看到她
半途而废,结束她在钢琴方面的发展。”
【一蹴】
“…………”
【萤】
“虽然到目前为止,小祈并没有什么特别出色的表现,
不过她机会还多的是嘛。”
萤姊是真的打从心底担心祈的事的。
祈有一个会替人着想的好学姊啊。
话是这么说,但我的建议能不能确实地传达给祈……

我实在无法抱持乐观的期待。
回忆……
深埋在我内心中的回忆……
人的记忆终究不是什么可靠的东西,比如说,明明只是
无关紧要的无聊小事,却想忘也忘不了。可是,重要的
回忆却会无声无息地,随着脑细胞消失得一干二净。
因此,关于那个时候点点滴滴的回忆,
我已经没办法清楚地回想起来了……
小时候我生长的育幼院旁,有一间大医院。
当然,
十年后的今天,那间医院依旧在老地方屹立不摇。
那时候的我,经常溜出育幼院跑到那间医院游玩。
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头而言,
医院是再适合不过的探险场所了。
不久之后,我在那间医院结识了一个女孩。
名字我早已忘得一干二净,毕竟都是十年前的事了。
人的记忆力,也不过如此能耐罢了。
只不过……
‘小翼’
那时候我是这么称呼那个小女孩的。
只不过这并非她的本名。
而是因为当时,她老挂在嘴上的一句口头禅。
“如果我背上也有一双翅膀的话,该多好啊。”
所以我替她取了个‘小翼’的绰号。
小翼的身体十分病弱,相反的,我则是特别精神奕奕。
她依赖着我,而我也总是护着她。
即使现在,我还是清楚地记得当时想保护她的心情。
那是一种近乎躁动般的,
“这女孩非由我守护不可”的强烈执念。
虽然理由已经记不得了,但是那股执念,
到现在还是深刻地残留在我心里。
之后有一天,我未经允许私自把那女孩带离医院。
想当然,没多久就被大人发现,四处寻找我们的下落。
最后,我还是没能保护住那女孩。
根据事后听来的说词,我失去意识长达数个礼拜的时间
,状况维持在濒临生死的夹缝之间。
我依然记得当时好不容易才恢复意识的我,
感到的那股深沉的失落感。
想好好守护,却守护不了的遗憾。
面对自己的无能,也曾燃起,‘自己是否没有生存下去
的价值’,这种自怨自艾的念头。
所以,我替自己的心上了一道锁。
而向当时陷入失意的我声援鼓励的人--
正是我一心认为自己没办法保护的那个女孩。
【??】
“我就在这里唷。”
【??】
“我会陪伴在你身边的。”
【??】
“我会永远,陪伴在你的身旁。”
【??】
“因为都是多亏了一蹴,我才能恢复活力的呀。”
【??】
“这次要换我让一蹴变得有活力。”
就像在回应着那鼓励我的声音一样,我那一度上锁的心
灵又再度缓缓地开启。
不过,在我还没来得及向那女孩答谢前,我成了鹭泽家
的养子,离开了育幼院。
如果不是那女孩伸出援手,就不会有现在的我。
大概会拒绝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
一个人孤独地生活下去吧?
可是我却记不得了……
回忆……
那个深埋在我内心中的回忆……
关于那个时候点点滴滴的回忆,
我真的已经没办法清楚地回想起来了……
【一蹴】
“嗯嗯……”
缓缓张开双眼。
身体蜷缩在温暖的被窝内,
天花板迷濛的景色映入眼帘。
好一个安稳舒适的早晨。
早晨晴朗的阳光从窗外直直射进房间。
今天也是个好天气。
不过老实说,没想到我竟然能在闹钟响铃之前清醒,
连我自己也觉得非常稀奇。
现在是几点?
【一蹴】
“……呜喔!?”
闹钟坏了!
【一蹴】
“是哪个家伙干的好事!?”
仔细想想,在模糊的印象中,刚刚因为闹钟吵到忍无可
忍,一气之下,就随手抓起闹钟往墙壁猛砸了过去……
难不成砸坏闹钟的,就是我自己!?
战战兢兢地拿起手机确认时间。
早就过了九点三十分。
【一蹴】
“迟到了啦!”
今天早上得去打工的!
我着急地换好衣服,头发随便抓弄一下,就火速从房间
飞奔而出。
【正午】
“汪汪!”
【一蹴】
“啊啊,吵死了-吵死了-”
有点懒得搭理迎面摇着尾巴跑过来的正午。
现在哪来的闲功夫跟狗逗。
不过,命运总是事与愿违……
【信】
“那妈思爹~”
竟然在这种要命的时候碰上不好惹的对象。
【信】
“你要去打工吗?还真是凑巧啊,我也是。”
【一蹴】
“不好意思,我现在没空陪你胡搞,打工已经快要迟到
了。”
敷衍地打个招呼后,立刻头也不回地加紧脚步离开。
总在这种时候,心中会有股,
早该买部脚踏车代步的深切痛感。
【信】
“加油~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一蹴】
“…………”
【信】
“凭这种程度,夺取金牌的梦想根本是痴人说梦喔~可
记得你曾向我立下,要赢得马拉松金牌的誓言吗?你不
会已经忘了我们两人之间的约定了吧?”
【一蹴】
“…………”
【信】
“听好,其实最大的敌人正是自己啊!要是向自己认输
的话,可是连42.195公里都没办法跑完喔!要学
会战胜自己的极限啊!”
【一蹴】
“啊-烦唉!你干嘛一起跟来啊!”
回头一看,发现信正紧跟在我的身后。
话讲得那么好听,结果自己一个人悠哉地骑着单车晃。
【信】
“马拉松特训时,你不叫教练不跟在一旁督促,还能怎
样?你倒是说来听听。”
【一蹴】
“非常抱歉,我的目标不是马拉松,而是自行车竞赛,
所以把你的车子让给我骑吧!”
【信】
“我拒绝!”
【一蹴】
“那你快点先走嘛。”
【信】
“这我也拒绝!”
【一蹴】
“为什么啦!”
【信】
“因为好玩。”
【一蹴】
“…………”
既然如此,只好把他当隐形人了。
我开始一言不发地跑起步来。
【信】
“你啊,还真是一天到晚喊迟到耶~是不是应该好好管
理一下自己的生活态度比较好啊?”
信烦不胜烦地不断对我说话。
也不管用两只脚努力跑步的我,都快上气不接下气了。
【一蹴】
“今天只是……哈啊哈啊……偶然一次……而已。”
【信】
“才没这回事,我一直都有现场目击你平时快迟到了,
才慌张从家里离开的可怜虫模样。”
【信】
“对了对了,小祈一定也经常跟着一起迟到吧?看着你
们两人气喘嘘嘘地跑去上学,那副打情骂俏的模样,还
真是有趣极了。”
信这家伙,对我的事情,观察得有这么入微吗?
【一蹴】
“那个才不是……哈啊……我的错,都是祈的……哈啊
……不好。”
【信】
“喂喂,就算你们已经分手了,把所有责任都推给小祈
一人也未免太难看了吧?”
【一蹴】
“我才没有,就跟你说……是真的了。”
关于祈对早上起床是多么没有招架之力一事,我向信做
了一番说明。
【一蹴】
“嗯嗯~好重……好重啊啊啊啊……”
与其说被闹钟的铃声吵醒,倒不如说是因为胸口被压得
喘不过气,才痛苦地醒来。
虽然觉得不太可能,
不过自己不会被绑在床上了吧?
我边想着这种莫名奇妙的事,边停止闹钟的响铃。
【一蹴】
“呜啊-天亮了吗?”
真奇怪啊。
每个礼拜的星期一,祈一定会来我房间,接我一起上学
,顺便叫我起床才对。
是今天没来吗?
【一蹴】
“呃、呜喔!?”
爬起身来才发现,祈穿着一身制服睡着了。
宛如在外头喝得酩酊大醉的上班族,一回家倒头就睡的
模样,祈就趴睡在我刚刚睡过的棉被上。
这也就是我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原因了。
【一蹴】
“喂!?你在搞什么呀?”
虽然试着想把祈给摇醒,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该不会……该不会已经死了吧!?
【一蹴】
“祈!振作一点啊!”
尝试更用力地推摇着祈的身体。
【祈】
“唔姆……早安。已经天亮了?”
看来是还活得好好的样子。
【一蹴】
“早就天亮了,那并不重要,你什么时候来的?”
【祈】
“什…么~?”
糟,大脑完全睡呆了。
祈因为低血压的关系,早上老是意识不清,不过今天似
乎症状特别严重。
【一蹴】
“难不成你跑来睡回笼觉?刻意大清早老远地从家里跑
来我房间,结果睡起回笼觉?”
【祈】
“哪有~我~一直都在睡呀~”
已经无药可救了。
还真亏她能一路无事从滨吹的家里到这儿来。
【祈】
“一蹴,再不起床的话……就要迟到啰~”
你还好意思说。
【祈】
“呼噜……”
【一蹴】
“唉,你还睡!”
【祈】
“唔姆……已经天亮了吗?”
早就跟你说过了不是吗。
【一蹴】
“反正快点起床了啦,真的要迟到了喔。”
【祈】
“好,我知道了……呼噜。”
【一蹴】
“叫你别睡了啊-!”
【一蹴】
“总之事情就是这么一回事啦。”
把事实真相详细描述完后,不知道是否对我感到同情的
关系,信在我肩上轻拍了两下。
【信】
“听好了,马拉松最痛苦的就是最后的5公里。”
【一蹴】
“喂,你还在继续那无聊的玩笑吗!?”
看来这家伙,从刚才就没认真听我滔滔不绝说了些什么
的样子。
【一蹴】
“可恶-以为信会正经地听我把事情交代清楚的我,
实在蠢到不能再蠢了!”
提起最后一股冲劲,我加足马力冲刺了起来。
甩开了黏人的信,进入了中央公园。
来到这里,信应该就追不上我了吧?
总算让他见识到步兵灵活的机动力有多厉害了吧。
【一蹴】
“呼-哈-……哈啊哈啊……”
当我好不容易到达Narazuya的时候,已经累得
快不成人形了。
感觉上都是因为信的胡搞,才弄得我这么紧张兮兮。
不过,也因此赶上打工时间就是了。
【一蹴】
“大家早……安……啊……”
【信】
“唷,打工小弟。那妈思爹~”
【一蹴】
“…………”
【一蹴】
“你怎么会在这里-!?”
【信】
“我是客人啊。”
可恶,逼我真的要去买部自行车吗?
【信】
“所以麻烦你来一份猪排三明治和一杯热咖啡啰。”
【一蹴】
“……我们还没开始营业呢。”
【静流】
“啊!是一蹴呀。早安,今天已经开始营业了喔。快点
去换好衣服吧。”
【一蹴】
“现在还是准备时间耶!?”
【静流】
“因为不管我好劝歹说,信就是不停吵着肚子饿,所以
只好提早营业了。”
【一蹴】
“你这王八蛋……”
【信】
“唉-呀,要迟到了迟到了。”
你以为是谁的错啊!
君子报仇三年不晚,总有一天走着瞧好了。
【一蹴】
“谢谢您的光临。”
熬过了忙碌的午餐时间之后,店内总算又回复了平静。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从一大早就被信给玩弄于股掌间的关
系,感觉特别的疲累。
可是因为今天得从一早开始值班到晚上,所以我还有的
撑咧。
啊-真没力-
【小野】
“一蹴,一蹴!不好了不好了啦!有大事发生了!”
听见小野惊慌失措的模样,所以我回到了店内。
唔-姆,有不好的预感。
该不会又是探听到什么秘密了吧?
【小野】
“听我说听我说!一蹴-你听我说!”
【一蹴】
“有啦有啦,我有在听你说,所以麻烦冷静一点。”
【小野】
“那个喔?小野我,刚才知道一个很劲爆的秘密唷!”
果然。
这么一来,我应该采取的行动不用多说,只有一个:
  走为上策
  弃械投降

【一蹴】
“Help me please!”
我高举双手向小野表示投降之意。
…………唔?我记错英文了吗?
【小野】
“一蹴,你有在研读英文呀?”
【小野】
“好厉害喔,小野敬佩万分呢。
这样的话,人家我也要用英文对话啰?”
事情的发展会不会太诡异?
【小野】
“Listen to my secret!”
命令的口气是吗?
【一蹴】
“O…OK。Please……”
【小野】
“那个喔,这你别跟大家说出去唷,这可是关于‘主人
’的秘密呢!”
所谓的主人,其实就是Narazuya的店长。
这是小野的原创称呼。
这也可说是源自小野空想世界的特殊用语吧。
【小野】
“刚才小野去休息的时候看到的喔,
主人竟然睡醒了呢!”
小野这里所谓的‘睡醒’,用白话的意思讲就是:
平时老窝在厨房不肯出来的店长,难得在工作人员休息
室现身的意思。
并不是暗指店长平时像头熊般,处于冬眠状态的意思。
不过,就某种层面而言,两者或许没什么差别。
【小野】
“所以喔,小野吓了一跳似的向主人道了声早安。”
很普通的打招呼啊。
就算没有被吓到,打招呼也是那样说。
【小野】
“然后喔,主人开口说话了,
‘辛苦你了’,这样!”
那也是很普通的回应啊。
就算不是店长,大家也都是这么说。
【小野】
“所以喔,小野认真思考了一下,主人他是不是变得很
圆了呢?”
变得很圆……?
这是在形容性格变得很圆滑?还是说身材变得圆滚滚?
【小野】
“不是有种叫做球的东西吗?也就是掌管生命机能的脊
髓中枢唷?专司调节人体呼吸和循环之类的。如此一来
,Narazuya终于能像个生命机能健全的人一样
,重新振作起来了,你不觉得吗?”
才稍微没有注意而已,马上毫无预警地袭来了!
超级无厘头的黑洞能量全开啦!
【一蹴】
“嗯,对啊对啊。”
【小野】
“没错吧?感觉就像鲜红的血液呀,在体内充满元气地
循环不息的样子。所以喔?小野真的很高兴呢,一蹴也
觉得很高兴吗?”
【一蹴】
“好高兴,我今天实在太高兴了。”
这个意思是说,店长专司放血吗?
然后小野为了这件事感到快乐不已?
应该没有这种道理吧……
【小野】
“那么,来。”
小野忽然向我递出手来。
我只能呆呆地盯着小野递出的手。
【一蹴】
“干嘛?”
【小野】
“握手!”
【一蹴】
“为什么?”
【小野】
“你刚说过觉得很高兴吧?有句俗语不是说有乐要同享
吗?一蹴也是同为这家店里细胞的一份子唷?”
原来如此,看来我在不知不觉间,被当作高基氏体来看
待了。
详细内容,要回家好好温习生物课本。
【一蹴】
“呃,撇开不谈那些什么细胞的,我是很高兴没错。”
为何小野听完要露出一副伤心的表情,我一点头绪也没
有。
不过只要小野露出一脸难过的模样,我不和她握手也不
行了。
我轻轻握住了小野柔嫩的手。
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一蹴】
“好,握手。”
【小野】
“太好了!小野也感到很高兴!从今以后,我们也要彼
此慢慢地啪啦啪啦加油喔!”
为何慢慢地和啪啦啪啦会凑在一起,我也没有头绪。
总之能让小野高兴的话,就不必多想了。
小野握着我的手不停上下摇晃。
【一蹴】
“对了,当初我被小野发掘的时候,当时的情形跟现在
的感觉很像呢。”
【小野】
“秘密的发掘对吧?”
【一蹴】
“没错没错!”
哪有什么好秘密的,大约两年前,我在路上被小野主动
找上,然后引荐到这间Narazuya咖啡屋开始打
工罢了。
当时,我才刚丢掉前一个在便利商店的打工饭碗。
顺便一提我辞职的理由是,因为那间便利商店的店长实
在是个心地险恶的王八蛋,所以我后来忍无可忍,向店
长爆发心中的不满之后就放话不干了。
唉-那个时候我还太嫩了啊。
完全没办法明白所谓的出社会是怎么一回事。
之后,我边思考着“接下来我得靠什么过日子呢”的民
生问题,边在商店街漫步的时候,突然小野过来跟我搭
话。
【一蹴】
“从那天到现在,小野还真是一直都没变呢。”
【小野】
“嗯,小野我喔,希望自己能永远不要改变,维持像现
在这个天真的模样就好了。”
想必这个愿望已经确实地传达到上帝的耳里了。
因为两年前的那一天,从小野向我开口的第一句开场白
里,就充分展现出小野空想世界的威能,这就是最有力
的证据。
【小野】
“喂喂!那边的那个男生!听我说听我说!”
当时,我真的觉得,自己是不是被这个忽然大声叫住我
的女孩,给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由于过度惊吓的关系,我还差点打算拔腿就跑。
事情不仅如此,面对已经吓到说不出话来的我,小野依
然毫不客气地继续炮火攻击。
【小野】
“那个喔?其实我有个很劲爆的秘密想跟你说,你肯替
我保密吗?”
【一蹴】
“老实说我还以为被女生搭讪了呢。”
那时我心里警惕自己,虽然这女的表面上看起来一脸清
纯可爱的样子,其实私底下是个无论任何危险逾矩的事
都肯做的女生也说不定。
后来,我才知道小野所谓的‘非常劲爆的秘密’,其实
就是邀我‘一起去Narazuya咖啡屋打工吧!’
的意思。
还搞不懂事情状况的我,就像被人强行送作堆似地点头
答应了。
小野听到我的回答,满脸微笑地和我握手,就这样契约
成立了。
【一蹴】
“这么说来有件事我在意很久了,那时候为何小野要在
商店街探查打工人员呢?”
我不认为店长会拜托小野干这种事。
而且两年前,静流姊也还不在这里工作。
【小野】
“嗯~嗯,那个喔,大概是因为小野我感应到了一股电
流通过的感觉吧?”
你是不小心触到电吗?
不,还是说其实是对我一见钟情?
唯独这件事不深入了解真相不行啊。
【一蹴】
“所以呢?为何找上我?”
【小野】
“那个喔,本来打算当作秘密,不想泄漏出来的,既然
一蹴问了,那小野就直说了喔?”
请你务必告诉我,答案太令人期待了。
【小野】
“那是因为喔,一蹴刚好从小野眼前经过的关系唷。”
换句话说就是来者不拒,是人就好吗……
【一蹴】
“有道是,‘无知就是幸福’指的就是这么一回事吗?
呵、呵呵呵……”
【小野】
“命运还真是十分不可思议呢!”
哪里不可思议了?
【静流】
“你们两个,别只光顾着聊天。”
静流姊,你是我的天使啊!
把我从小野空想世界的深渊里解救出来的天使。
【静流】
“一蹴,趁现在还有时间,好好地去休息一下吧?”
【一蹴】
“好的!”
趁静流姊还没回心转意前,我立刻一溜烟地钻进员工休
息室里去了。
夕阳西下的时候,梨果凛小姐来了。
当然今天也是高级礼车和爷护送前来,老规矩还是一点
都没变。
【梨果凛】
“你好。”
梨果凛小姐踏进店门的同时,礼貌地向我这个在场的唯
一店员打了一声招呼。
只是一个简单的招呼,就让我心里头小鹿乱撞。
【一蹴】
“你、你好。”
【小野】
“梨果凛,Pea-ce~”
【梨果凛】
“Peace,小野。”
这一瞬间,我还以为自己听到法国语了。
竟然能把小野流的原创问候语,这么简单地就溶入了自
己独有的特色。
这个人,就某种意义而言,或许跟小野一样,是拥有强
烈自我个性色彩的人吧。
话说回来……
才一眨眼功夫,店外四周已经围上一圈看热闹的人潮。
而店内的顾客也出现了小骚动。
向来华奢习惯的梨果凛小姐,大概千万也没注意到原来
自己这么吸引别人的目光吧。
明明只要多花点心思处理一下锋头的话,就可以更悠闲
地享受一杯下午茶的。
因为,普通哪有人会特意乘坐高级礼车前来光顾这种小
店?会做这种受人瞩目举动的客人,也只有梨果凛小姐
一人吧……
【一蹴】
“…………”
来了,另一个吸引群众视线的客人。
相较之下,登场方式比梨果凛小姐还要更吸引别人目光
的人,终于来啦。
【彼方】
“嗨,一蹴!”
【一蹴】
“出现啦-”
【彼方】
“怎么啦--?当我是野兽?尼斯湖水怪?还是奥哥波
哥水怪?”
你说的一点也没错……不过,无论如何,我也不敢把这
句真话从嘴里吐出来。
【小野】
“啊,彼方来啦,Pea-ce~”
【彼方】
“嗨,小野。”
【一蹴】
“好强……!”
这次我好像听到了葡萄牙语!
好啦,其实我也不知道葡萄牙语听起来是什么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这么觉得。
彼方不但没有受到小野流原创问候语任何的影响,反而
完美地以自我流的问候方式,招架了下来。
只能说真不愧是彼方。
不过……
现在店内竟有两位名模同时登场。
彼方和梨果凛小姐同时来到店里的巧合,可是过去从来
没有的大事。
这两人聚在一起,顿时让人感觉店内吹起一股玫瑰色的
旋风。
因此,门内门外的顾客和看热闹的路人,起哄喧哗得更
加厉害了。
【彼方】
“嗨,梨果凛,我从罗马带礼物回来给你啦。”
【梨果凛】
“您近来安好。彼方小姐,小女子认为,在言行举止各
方面都能注重典雅端庄,才配称得上真正的贵妇人。”
【彼方】
“我了解了,梨果凛小姐。”
【梨果凛】
“哎呀,没想到彼方小姐竟然愿意接纳小女子的一席话
,还真是难能可贵呢。”
【彼方】
“因为今天我也想扮贵妇嘛,喔呵呵呵!”
【一蹴】
“咦?你们两人过去就彼此认识吗?”
【彼方】
“您说的没错呢,一~蹴先生。”
叫得很恶心耶。
【梨果凛】
“彼方小姐,您认识这位一蹴先生吗?”
哇,梨果凛小姐呼喊我的名字了。
【彼方】
“梨果凛小姐和一蹴先生又是什么关系呢?”
【梨果凛】
“仅是点头之交的程度吧。”
梨果凛小姐回过头来,向我绽放出微笑的表情。
【梨果凛】
“今后,也请您继续多多关照!”
【一蹴】
“好、好的。请您多多指教!”
【彼方】
“啊哈哈哈哈!
我说梨果凛啊,你还要玩到什么时候,才想罢手呀?”
有什么好笑的?
【梨果凛】
“呵呵,说的也是,也差不多装得够累了。”
【一蹴】
“???”
【梨果凛】
“我就重新自我介绍一次吧,你好呀,一蹴。啊!我直
喊你一蹴不要紧吧?我名叫花祭果凛。Karin是我
的艺名,小名梨果凛。”
【梨果凛】
“喜欢怎么称呼我,就随你高兴啦。”
难不成梨果凛小姐神经错乱了吗!?
【彼方】
“你看,一蹴被梨果凛双重人格的样子,给吓得不知如
何是好呢。”
【梨果凛】
“才不是什么双重人格咧,请当作我只是在因应场合改
变自己说话的态度而已。”
喔喔喔,高贵优雅的大小姐形象,正逐渐在我内心中化
成一阵风消逝而去……
没想到,梨果凛小姐私底下竟是这么容易让人亲近的个
性。
我过去彻底被骗得团团转……
【小野】
“梨果凛、彼方,今天的‘欢迎归国晚会’要去哪里举
行呢?”
连小野都来参一脚了。
欢迎归国晚会又是怎么一回事?
【梨果凛】
“既然今天的主角是彼方的话,去彼方家办如何?”
【彼方】
“我家太远了,不行!”
【梨果凛】
“应该不是嫌远,而是不想招待我们去吧?从以前你就
老是不让我们去嘛--是藏有什么秘密吗?”
【小野】
“彼方,小野我喔,不管在哪里办都好唷~所以喔?你
不用勉强自己也没关系。”
【彼方】
“不是不是!我只是怕麻烦而已。”
【梨果凛】
“那今天就先这样放.你.一.马吧。”
【彼方】
“恳请高抬贵手、高抬贵手。”
【梨果凛】
“那,就去小野家啰?”
【小野】
“嗯,好啊。”
【彼方】
“不是有座寺院吗?就去那儿办吧。”
【小野】
“咦?寺院喔,嗯~那个,不知道爷爷会答应我们吗?
因为那里是爷爷的秘密基地呢。”
【梨果凛】
“偷偷摸摸进去办不就好了?”
【彼方】
“搞什么偷偷摸摸的,那跟我的个性一点都不合。”
【梨果凛】
“彼方最喜欢狂欢了,没错吧?”
【彼方】
“才怪,我最讨厌吵吵闹闹的!”
【一蹴】
“不好意思……”
真糟,我完全不被当作一回事了。
这三个女人话匣子一打开,就聊得天花乱坠不可收拾。
这不是我可以踏开步伐勇敢迈入的世界啊。
不过,我还是勉强开口询问了一件心里最在意的问题。
【一蹴】
“请问你们三人是怎样的交情呢?”
【小野】
“那个喔?这原本是不可以说出来的秘密,那我偷偷告
诉你喔?”
【梨果凛】
“损友?”
【彼方】
“孽缘?”
【小野】
“是好朋友唷~”
小野十分高兴地紧紧搂住了梨果凛小姐和彼方两人。
【梨果凛】
“小野?你刚才的答案有说不是等于没说吗?你看一蹴
还是一样满脸疑惑的表情。”
【彼方】
“好朋友的解释不就够了吗?”
【梨果凛】
“可是,你不觉得我们有把关系说明清楚的责任吗?”
【彼方】
“我不觉得有向一蹴说明那么多的必要喔。”
【小野】
“我们是秘密的HAMASAKI的秘密同学唷~这秘
密很劲爆没错吧?”
秘密来秘密去的,还真是疑云满布啊。
唔,HAMASAKI!?
【一蹴】
“HAMASAKI,指的是滨吹学园?”
【梨果凛】
“没错,就是有一个鬼校长的滨吹学园。”
校长究竟是鬼是人倒是另一回事……
【一蹴】
“这么说来,你们算是我的学姊啰?”
这么有名的人,居然是大我两届的学姊,这件事,我之
前听都没听过。
【彼方】
“一蹴。”
【一蹴】
“是?”
【彼方】
“你一个店员工作不做,却跑来这边跟我们厮混聊天,
那怎么行?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一蹴】
“……呃。”
果然彼方说话一向心直口快。
就像在催促我去工作似的,彼方开始敲起桌子。
【彼方】
“给我白开水和手巾,还有,别忘记梨果凛点的餐点也
快点送上来。”
【一蹴】
“干嘛对我发号司令?你们两人的专属店员,应该是小
野吧?”
【彼方】
“小野不去也没关系。”
【小野】
“咦?不太好吧?嗯,这样好了,还是让小野去拿给你
们吧?”
【彼方】
“我就说小野不用去了!”
【一蹴】
“此话何解?”
【彼方】
“因为她很可爱。”
【梨果凛】
“好了啦,彼方你就别再闹一蹴了,这样不是让人家很
难堪吗?”
真不愧是梨果凛小姐。
好温柔体贴唷~
【梨果凛】
“不过老实说,我觉得你还是赶快回到工作岗位上比较
好吧?不然你看。”
梨果凛小姐一脸不好意思的表情,环顾着四周。
店内的客人无不以满怀恨意的视线,注视着和两位美人
模特儿谈笑风生的我。
更恐怖的是,店长一言不发地待在柜枱里。
而站在收银台前等着结帐的客人,则摆出了一脸不耐烦
的模样。
【一蹴】
“呜哇,完蛋了!”
【一蹴】
“那么梨果凛小姐,请慢用你的下午茶,不打扰了。”
【梨果凛】
“呵呵,谢谢你。”
【彼方】
“对梨果凛这么温柔啊?”
【一蹴】
“是啊,那当然。”
【彼方】
“唷--?我是不是该跟祈祈报告一声会比较好呢?”
我懒得跟彼方纠缠下去,慌忙地回去执行被我撇下不管
的工作。
专心工作一段时间。
应付梨果凛小姐和彼方的工作,就丢给小野负责了。
梨果凛小姐和彼方两人聊得十分地热络。
可是四周总有客人不停地跑去打扰她们两人,特别是梨
果凛小姐显得一副没办法放开身心的样子。
面对乞求着要签名的客人,彼方总是冷酷地回应或拒绝
。相对的,梨果凛小姐则是一边按捺着自己的姊气,一
边委婉地对应客人的要求。
看那样子,根本搞不懂她们两人是为了什么目的,才来
这里喝茶。
唔姆。
即使换作我的立场,遇到这种没节操的客人,也总是心
里一把火。
既然难得和梨果凛小姐的关系,稍微可以熟识了起来,
就由我来帮她想想办法吧!
首先,我仔细在店内巡桌,只要一看到用餐完毕的餐盘
器皿或茶具等等,一定强行回收至内场。
这时,千万别忘记面带微笑地补上一句“请问还需要追
加其它餐点吗?”
不管是哪个客人,在这作战的攻击之下,十之八九都会
用一脸尴尬的表情回答“没有……”
此乃为,Stand.By.Me作战。
(靠我这边)
青春时代的酸甜回忆在此完美重现啦。
果然如我所料,被我无形释放出来的压力所击溃的客人
们,开始纷纷起身准备打道回府。
好,接下来准备对付外面看热闹的人潮了。
将收银工作交给小野负责后,我走出了店外。
从水龙头处拉出长长的水管后,便开始进行洒水的动作
,原本是只有在开店前才会洒水,不过现在只能当非常
手段来使用了。
目标则锁定往那些从窗外窥视店内的民众的脚边喷射,
秘诀是,喷水时尽量瞄准那条有可能弄湿他们裤管的警
戒线。
没办法尽情偷窥的路人们,只能无奈地赏我个臭脸色,
便意兴阑珊地离开窗边。
此乃为,WaterGate作战。
(水门作战)
当年曾经撼动全美上下引发大风暴,令人忌讳的作战。
【一蹴】
“呼~”
了结了一件麻烦的差事后,我回到了店里。
总算清静多了。
这么一来,
梨果凛小姐就可以安稳地度过午后悠闲时光了。
【小野】
“人家好佩服你唷,一蹴!”
小野似乎注意到了我之前展现的神勇。
【小野】
“梨果凛还说喔,想请一蹴务必充当她的
‘爷Part2’呢。”
【一蹴】
“是、是吗……?”
爷Part2?这又是什么玩意?
我远远地探头张望梨果凛小姐的状况。
四目相对了。
梨果凛小姐向我轻轻地挥手。
而且,坐在一旁的彼方招手示意我过去。
是有什么事吗?
会不会是要褒扬我刚才英勇的行为?
【彼方】
“买单。”
找我就只是为了买单吗?
彼方拿着手机,不知道和谁聊了起来。
【彼方】
“什么?现在?到晚上的话,我是没有问题啊,不过这
算是在找我约会?……你干嘛讲话变得结结巴巴的?”
【彼方】
“哈哈哈,跟你闹着玩而已啦……我知道的啦,那我马
上赶过去,敢让我等你的话,就准备吃不玩兜着走喔。
拜~”
不知道为什么,彼方发出听起来一点都不符合她形象的
娇滴滴声音,聊着手机。
看来应该是之后有事得去赴约。
彼方挂掉手机后,一副没事的表情站起身来。
【彼方】
“我有事先告辞了,拜~梨果凛。”
【梨果凛】
“彼方你是今天欢迎归国晚会的主角喔,晚上可别迟到
了。”
彼方嘴角露出一丝贼笑,点头答应后,抓起我递上的帐
单,快步地走向收银台结帐。
【一蹴】
“还真辛苦你了呢。”
【梨果凛】
“咦?”
【一蹴】
“被彼方耍得团团转的样子。”
【梨果凛】
“呵呵,一点也不会呀。像这样被耍着玩,其实也是一
件挺有趣的事呢。”
事情是这样子的吗?
【梨果凛】
“话说回来,我注意到你刚才的英雄事迹了唷。”
梨果凛小姐用淘气般地眼神,抬头注视着我。
【一蹴】
“需要爷Part2服务的时候,请尽管吩咐。”
【梨果凛】
“啊哈哈哈,多谢你唷。虽然我很喜欢这间店的感觉,
可是如你所见,想静下心来喝杯茶都很难,真的让我很
伤脑筋。”
我想原因大概是出在梨果凛小姐的交通工具上吧?
  简单地提醒原因
  模仿骑士精神

【一蹴】
“不然这样子好了,梨果凛小姐光临
Narazuya咖啡屋的时候,就由不才我担任保卫
您的骑士吧?”
【梨果凛】
“…………”
【一蹴】
“我愿以骑士精神发誓,为您献上一生的守护。”
【梨果凛】
“你这是在泡我吗?”
【一蹴】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呢……?”
难得我可是好意才这么跟你说的耶。
虽然说,我或多或少言词是夸张了点没错。
【梨果凛】
“哈哈哈,抱歉抱歉。
不过真的想当我的骑士的话呀,如果不先成为超越爷的
男人,应该是没有希望的吧。”
【一蹴】
“那是不可能的。”
就算有幸运女神的加持我也办不到。
【梨果凛】
“我说的没错吧?爷可是无敌的呢。”
【梨果凛】
“不过,你的好意我心领啰,谢谢你。”
【一蹴】
“只是好意的话,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
【梨果凛】
“哈哈,少得意忘形了啦。”
梨果凛小姐笑着捶了一下我的手臂。
这时一部眼熟的高级礼车在门口停了下来。
【梨果凛】
“唉,我也该回去了。”
【梨果凛】
“今天和你聊得很开心,有机会可以再一起聊天吗?”
【一蹴】
“那当然,随时候叫。”
【梨果凛】
“……多亏了您提供的服务,今日才能享受到如此优雅
美好的下午茶时光,在此由衷地向您表示最大的谢意,
一蹴先生。”
梨果凛小姐的语气瞬间又变了一个样。
态度转变的速度真是无比惊人。
【梨果凛】
“就此告辞了。”
优雅地向我行了礼后,梨果凛小姐姿态端庄地结完帐单
,搭车离开了。
漫长的打工也差不多快结束了。
只要打烊后整理一下店面,终于可以走人。
我按捺着急于下班的心情,默默地洗刷着餐具。
【一蹴】
“喔?”
有简讯。
从口袋掏出手机。
【一蹴】
“什么啊,原来是垃圾简讯。”
立刻打算执行删除动作。
不过,用沾湿的手操作按钮,却造成了意外。
不小心手滑了一下……
【一蹴】
“NOoooo!”
手机、手机掉到水里啦!
急忙地将手机从水中捞起。
不过显然为时已晚。
手机的液晶荧幕上空空的,什么都没有显示。
坏掉了……
【小野】
“一蹴,怎么啦怎么啦!?”
【一蹴】
“啊啊,哈哈哈!”
我把故障的手机拿给小野看。
【小野】
“呜哇-那一蹴的秘密全部都泡汤了呢。”
【一蹴】
“泡汤就泡汤,都怪我一时失手,明天不抽空去买支新
的不行了。”
【小野】
“你要买新的喔?那这支手机你不要了,对吗?”
【一蹴】
“是啊,反正也形同垃圾了。”
【小野】
“不要的话喔,这支坏掉的手机可以给人家吗?”
【一蹴】
“你拿一支坏掉的垃圾要做什么啊?”
【小野】
“这个喔,是秘密唷。虽然说这秘密应该是要告诉一蹴
比较好喔,可是我想秘密还是永远维持秘密比较好喔?
就当是小野我任性的请求,好吗?”
实在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反正,坏掉的手机放在身上也只是形同虚设,想要的话
我是很乐意地双手奉上啦。
【一蹴】
“你真的想要?”
【小野】
“怎么说呢,小野想要……应该是想要吧?也就是说喔
,小野觉得,其实所谓的真理都隐藏在看起来派不上用
场的东西里头,这也是秘密喔?”
快停止!小野空想世界不要再爆发啦!
我把故障的手机交到了小野手上,藉此换取脱离魔咒的
自由。
【一蹴】
“呐,随你爱怎么用就怎么用吧。”
虽说已经是支没办法用的垃圾了。
【小野】
“谢谢你!Pea-ce~”
【一蹴】
“喔,Peace。”
小野用轻快的脚步回到自己的工作上了。
【静流】
“小野奇怪的个性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呢。”
【一蹴】
“是啊,真搞不懂她拿坏掉的手机要做什么呢?”
【静流】
“一蹴你不知道吗?小野她偶尔会吵着想要一些没有任
何价值的废物呢~”
【一蹴】
“有这么一回事吗?”
【静流】
“过去小野也曾经缠着跟我要过东西,记得那是坏掉的
耳环吧?”
【一蹴】
“是喔,还真像一只乌鸦呢!”
这或许也是小野空想世界发挥的一部分吧?
又增加了一个关于小野的秘密。
今天十分难能可贵的,
全班同学都有遵守规定来学校报到。
因为待会有毕业典礼的预演等着举行。
预演过程进行地很顺利,就这么结束了。
【班导】
“喂-你们仔细听好了!”
【班导】
“自由到校可不代表放假啊,
可别玩疯了,书都没碰喔~”
【班导】
“本来照规定不开班会是不行的,不过也没什么特别需
要报告的事,今天大家可以回家了!”
听班导宣布解散后,同学之间响起一阵欢声雷动。
【班导】
“啊,藤原同学麻烦请你留下来一下。”
【雅】
“……是。”
因为藤原同学是学生会会长,所以似乎也顺理成章地被
推举为毕业生代表了。
意味着毕业当天她必须上台演说毕业生致辞。
现在大概就是为了致辞内容的事被叫去讨论吧。
同学们离开体育馆后,彼此交杂着“等一下一起去卡拉
OK吧-”“毕业典礼那天再见啰”等等之类的话题,
一路走回教室拿书包。
毕业在即的感伤气氛,在这班上感觉并不浓厚。
不过,当想到和这群看习惯的老面孔,见面的日子所剩
无几时,难免觉得有一丁点儿落寞。
没有逞强,真的只有一丁点儿。
现在时间正值午休时刻。
面包派的学弟妹们朝着福利社杀阵而去。
当我一边将目光游移在学弟妹身上,一边慢条斯理地走
出体育馆的时候,不经意察觉到一道视线。
祈,正以一脸伤心的表情注视着我。
只是,在发现我的目光之后,祈立刻别过头去。
接着,在人潮的包围之下,祈从体育馆消失了踪影。
回到教室,宛如才刚结束一场鸟兽散,同学们也差不多
都走人了。
接下来……
对我而言,麻烦事才正要开始。
之前接受萤姊请托的事,不做也不行了。
我走向祈的班级。
今天心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紧张感。
事先已经决定好明确的目的,所以我只要尽我的义务,
事情交代完毕就算了。
而且距离我们分手那天,也经过一个礼拜了。
差不多也该习惯现在这尴尬的状况了。
刚刚才瞧见祈的身影,她现在一定还没回家才对。
我偷偷摸摸地窥探3-A教室内部。
找到了。
刚才还是一副闷闷不乐样子的祈,现在看起来倒是和同
学聊得挺快乐的嘛。
【一蹴】
“祈!”
我才拉开喉咙叫出声来,就后悔了。
现在待在教室里的所有人,全都把眼神放在我身上。
原本闹哄哄的教室也在刹那间安静下来。
糟糕了……
以前交往的习惯到现在还没改掉,不小心就直呼人家的
名字了。
不管怎么说,我和祈已经分手的消息,应该也在这个班
上流传开来了吧?
尴尬的气氛……
祈自己也露出一副不知该如何是好的神色,来到我身边
。感觉上就像都被当面点名了,要装傻当做没听到,不
肯过来也不行的样子。
她拉着我的手离开了教室。
直到楼梯的转角处才停下脚步。
【祈】
“不、不行啦……那个样子……”
【一蹴】
“哈哈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可是,你不认为才刚说分手,就要求马上改掉彼此习惯
的称呼,也有点别扭吗?”
【祈】
“…………”
【一蹴】
“讨厌的话我改就是了,叫你陵同学?还是祈同学?”
【祈】
“……都好,一蹴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一蹴】
“那叫你祈祈好了。”
【祈】
“祈、祈祈?”
黑须彼方命名。
【一蹴】
“听起来不错对吧?”
想当然,我自己是一点都不这么觉得。
【祈】
“一蹴想这么叫的话……是可以……”
【一蹴】
“可以?”
我吃了一惊。
【祈】
“咦,啊、嗯。虽然不喜欢,可是没关系。”
到底是可以还是不可以?
唉!算了,还是直接切入正题吧。
【一蹴】
“其实,萤姊跟我提了,你不弹钢琴了?”
【祈】
“……嗯。”
【一蹴】
“为什么?”
【祈】
“…………”
【祈】
“这件事和一蹴没有关系,不必刻意替我担心。”
【一蹴】
“连音大也不上了?”
【祈】
“……嗯。”
【一蹴】
“考上了却不去多可惜啊。
不如这样好了,我去上吧?”
【祈】
“咦?”
【一蹴】
“我代替你去就读音大吧。
啊,不过学费方面,当然是由祈负责承担。
没问题吧?”
【祈】
“如果一蹴坚持要去的话,我可以帮忙向爸爸他们商量
看看……”
竟然认真了,这个人!
【祈】
“只是我觉得,会不会太勉强了呢……”
【一蹴】
“那当然啊!”
【祈】
“……对不起。”
【一蹴】
“用不着道歉啦。
这样不是只会搞得越来越冷而已吗?”
【祈】
“啊,嗯……对不起。”
不要再道歉了。
【一蹴】
“那,究竟突然不想再继续弹钢琴的原因,是什么?”
【祈】
“…………”
这样子是不愿意解释理由吗?
唉,反正我也早就没有问她理由的权利了。
【一蹴】
“萤姊可是很担心你的喔,至少向她把原因交代清楚比
较好吧?”
【祈】
“……嗯。”
【一蹴】
“她是个好人呢,只是有时候话讲到一半,会突然插入
冷笑话,让人觉得她这个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祈】
“……嗯。”
【一蹴】
“有一次啊,她突然大叫‘胸部缩水啦-!’然后一个
人意志消沉了起来喔?都快被她吓死了。”
【祈】
“……嗯。”
【一蹴】
“我看祈也别再玩什么猜谜游戏了,至少把冷笑话的功
力,练到和萤姊大师相当的等级,比较有趣吧。”
【祈】
“……嗯。”
不行了。
看来祈的心思早就不知飘到哪去了。
到底有没有认真把我的话听进去啊?
【一蹴】
“…………”
【祈】
“…………”
一阵沉默。
嗯~伤脑筋啊。事情演变成这样,感觉似乎也不可能继
续跟她说什么大道理了。
明显的,祈展开了她顽固的一面。
果然,今天还是放弃了吧……
正当我打算放弃,要回家的时候。
【祈】
“一蹴你……”
【一蹴】
“咦?”
【祈】
“为何一蹴你会刻意来问我关于钢琴方面的打算呢?”
【祈】
“都已经分手了,还让你这么操心我的事……
觉得有点过意不去。”
【一蹴】
“…………”
  我只是受萤姊所讬而已啊
  因为我喜欢聆听祈的钢琴弹奏啊

【一蹴】
“与其说是担心你,不如说……
从此以后,再也听不到祈弹出来的琴声,让我觉得有些
遗憾吧。”
【祈】
“……咦?”
【一蹴】
“因为我一直以来都蛮……那个呃,怎么说……蛮喜欢
听你弹钢琴的。”
【祈】
“…………”
【一蹴】
“你、你不要误会喔,我的意思是说听你弹钢琴,我会
开始想睡觉喔。因为随着钢琴声一起进入梦乡的感觉,
说真的,还挺不赖的说。”
【祈】
“…………”
【祈】
“……过分。”
【一蹴】
“嗯?”
【祈】
“……没事,没什么。总之,我放弃钢琴的原因,和一
蹴没有任何关系就是了。”
所以拜托我放过你,是吗?
既然如此,再讲下去也没有什么用了吧。
【一蹴】
“那我先走一步了。”
【祈】
“……嗯。”
【一蹴】
“不好意思,耽误你的时间。”
【祈】
“不会。”
【一蹴】
“…………”
【一蹴】
“再见。”
我留下一个真心的微笑后,背对着祈,离开了。
结果,就和我想的一样。
唯一比较让我意外的是,感觉上,祈似乎对甩了我这件
事,自己也觉得有所亏欠的样子。”
即使那只是一种同情我的表现,我心里多多少少也感到
释怀多了。
【店员】
“谢谢您的惠顾。”
呼呼呼。
入手了。
终于狠下心花大钱啦。
新型手机!
附照相功能!
虽然钱包大失血,不过,比起直接购买新机,选择搭配
门号的方案已经便宜很多了。
以后可以拿手机来拍照了。
呃,好像我平时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机会可以拍照。
瞧我,只是支手机,也可以乐成这样。
我很喜欢新东西。
不过,新玩意到手时的那股兴奋感,谁都会有不是吗?
接下来,得赶快告诉大家我换了新门号才行。
边触控着不熟悉的操控介面,边打开了电话簿。
结果,我愣住了。
因为是新手机,所以电话簿是空的啊!
这样子我根本不能打电话。
因为之前打手机,已经习惯从电话簿直接拨号,所以朋
友的电话号码,我是一个也没记在脑袋里过。
等等,不只这样……
【一蹴】
“换了新号码,也没有人能主动打给我了不是吗-!”
前一支手机被我泡水弄坏以后,不但连电话簿都没办法
看。而且,我还把它当作不要的垃圾,送给了小野。
这么一来,我只能凭着自己的嘴巴,到处去向人宣传我
换手机号码了,还真是麻烦啊。
【一蹴】
“…………”
换号码的事……该告诉祈吗?
都已经分手了,还煞有其事地当面跑去告诉她,会让人
觉得很暧昧吧?
写信告诉她吗?
不,还是透过萤姊或静流姊让她知道?
哎呀,不管怎么样都太小题大作了。
【一蹴】
“这下可麻烦了……”
这样一来,除了直接见面以外,就没有其它方法可以联
络到祈了……
虽然反过来想,这也不失为一个见面的好机会……
被自己不知该怎么处理善后的烦恼给一搅和下来,原先
新手机到手的兴奋感也消逝殆尽了。
【一蹴】
“小野,小心后面-!”
【小野】
“咦?后面怎么了吗?”
【静流】
“呀啊!小野!要撞到了!”
小野和正要离开的客人就这样一头撞上。
手上的托盘也一阵剧烈地晃动。
【小野】
“啊,对不起!”
【一蹴】
“小心饮料啦!快溢出来了!”
【小野】
“没事唷?”
【静流】
“小心点,拜托!”
【小野】
“虽然小野看起来是这副德行喔~不过人家工作时可是
一直都很尽责的唷~”
【一蹴】
“好啦好啦,看前面走路啦-”
【一蹴】
“呼……”
今天工作结束的时候,我已经累到快不行了。
会让我觉得这么疲惫不堪的原因,光是小野一人就占了
79.3%。
但是,说也奇怪,别看小野那副做事粗枝大叶的模样,
实际打翻饮料的次数却是一次也没有。
这也是小野空想世界发挥出来的魔力吗?
【小野】
“一蹴我先走啰,拜拜。”
【一蹴】
“咦,你已经换好衣服啦?”
明明打烊后的整理工作才刚告一段落,手脚还真快。
【一蹴】
“我一直都有个疑问,小野收工后总是早早就回家了,
家里有规定门限时间吗?”
【小野】
“这个嘛,秘密!”
【一蹴】
“啊,是吗……”
【小野】
“可是喔~虽然是个秘密喔~人家还是告诉你好了喔~
并不是因为讨厌一蹴的关系,所以才赶快回家的唷~”
这个答案还颇为中听的。
【一蹴】
“这我知道啦,因为小野不像是会看人给脸色的那种人
嘛。”
【小野】
“嗯!Pea-ce~”
【一蹴】
“Peace。”
用V字礼回敬V字礼才符合礼仪。
和平的使者使劲挥舞着双手回家了。
【静流】
“哎呀?小野回去了吗?”
结束工作的静流姊踏进了员工休息室。
静流姊身为代理店长,工作范围从当天营业额之类的会
计处理,到食材订购等等杂事,全都一手包办。
要我说的话,说她是本店真正的店长也毫不为过。
若不是静流姊的妥善管理,现在的Narazuya,
根本没办法营业吧。
静流姊手上拿着一个放满许多蛋糕的盘子。
【一蹴】
“这些蛋糕是?”
【静流】
“这些是刚才向店长拿的,是为了下礼拜预定推出的新
菜单,所做的试作品,你吃吃看味道如何。”
太好啦!还真是幸运。
虽然心底没办法接受拿蛋糕当晚餐的行为,可是,眼前
有可以吃的东西,却不去吃,也是跟自己过意不去。
我马上拿起蛋糕开始品味。
真不愧是静流姊和店长两人绞尽脑汁,制作出来的心血
结晶。
【静流】
“怎么样?”
【一蹴】
“嗯嗯,很好吃。”
【静流】
“只有这样?”
【一蹴】
“是啊,就很好吃啊~”
【静流】
“…………”
【静流】
“一开始就不应该问一蹴的。”
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像专家一样,头头是道地,
去评论甜点味道的好坏。
【静流】
“……反正,你已经吃了对吧?”
【一蹴】
“嗯啊?”
我吓了一跳,两颊塞着吃到一半的蛋糕,观察着静流姊
的脸色。
【静流】
“蛋糕你已经吃了对吧?”
吃了对吧?
不管怎么说,我是正在吃没错……
【静流】
“是这样的,我有事想找你谈,没关系吧?”
【一蹴】
“咳-咳-”
蛋糕哽在喉咙里了。
难不成这蛋糕是陷阱……?
【静流】
“一蹴,最近学校状况如何?”
【一蹴】
“啊?”
有不好的预感,
可是,不回答也不行。
【一蹴】
“这个嘛,基本上我还是有去啦。最近可以自由到校,
不去也没有关系,不过反正我也没事做嘛。”
【静流】
“是这样子啊。”
【静流】
“前阵子,植木不是辞职不干了吗?”
【一蹴】
“你是说那个没有责任感的男人?”
【静流】
“是啊,我说的就是那个没有责任感的男人。”
【静流】
“所以说呢,”
这么随便就转移话题喔!
魔女啊!这女人果然是魔女!
【静流】
“现在我们店里正面临人手不足的窘境,可是店长又说
目前没有新募人员的打算。”
【静流】
“虽然小野愿意配合我,从原本的半天轮班改上全职班
,不过总不能要小野每天从早上开店做到打烊,你说对
吧?”
【静流】
“所以想请问一蹴,如果不用去学校的话,能不能请你
从早班就来报到呢?”
【一蹴】
“那-个,请问这算胁迫……”
【静流】
“当然啰,我不会强迫你答应的,一蹴也有自己的事情
要忙,不见得能配合嘛。”
静流姊打断我才说到一半的话,脸上带着笑容,盯着桌
上的蛋糕。
【静流】
“不知道一蹴你有没有听过‘吃人一口,报人一斗’这
句俗语呢?”
【一蹴】
“…………”
竟然能用若无其事的笑脸,说出这么犀利的话。
  屈服于胁迫
  断然拒绝

【一蹴】
“……静流姊,我十分乐意……为店里做任何工作。”
【静流】
“咦?真的好吗?”
还问我好不好,我还有其它选择吗?
【静流】
“谢谢你,真是个好孩子。
果然,一蹴最让人信赖了。”
【静流】
“那从明天开始麻烦你啰。”
【一蹴】
“是的……”
完全被当成小鬼头看待。
这真是个让我稍微……不,是深深觉得不能相信人类的
夜晚啊!
呜呼呼。
回到家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一蹴】
“喂?”
【信】
“无尾熊在我手上,给我准备好一万美金。”
无尾熊指的是缘。
不知道为什么,信会这样称呼我妹妹。
怎么想也想不透。
【一蹴】
“十万比索的话,我倒是拿得出来。”
【信】
“交涉决裂了。”
【一蹴】
“是啊。”
【缘】
“哥……!”
【一蹴】
“喔,是缘啊。”
【缘】
“啊呜呜呜……”
冷不防地就开启自怨自艾模式吗?
【缘】
“我终于明白哥哥对我的感情了……缘在哥哥心中的份
量,就只值十万比索……就好像随便让人讨价还价的东
西一样……”
【一蹴】
“冷、冷静一下,那只不过是个玩笑。”
【缘】
“不,不要紧的。像缘这样没用的妹妹,最好被不认识
的叔叔给诱骗,然后以十万比索的廉价卖到很远的地方
去算了。”
缘说完带着空虚的表情,像是要到远方去旅行似的,
跆起蹒跚的步履。
【一蹴】
“等等!别冲动啦!如果真的有不怀好意的叔叔在外头
闲晃的话,可不是打哈哈就可以当做没事的喔!”
【一蹴】
“呼……我说啊,十万比索可是笔大钱耶!”
我骚着头,这么辩解。
【一蹴】
“你自己单纯比较看看,一万美金和十万比索,你觉得
哪边比较值钱?”
【缘】
“……当然是一万美金啊!”
【一蹴】
“为什么呀!一万比十万耶!?十倍耶!”
【缘】
“如果换算成日币的话,一万美金超过了一百万元日币
耶……可是,一万比索,不管哪一国的比索,连一百万
元日币的币值都没有吧?详细的换算我记得不是很清楚
……”
不,你已经说得够详细了。
糟糕了。
从平时缘说话的内容,很难想像其实她脑袋十分清楚。
不变更作战不行了。
【一蹴】
“也就是说,我想表达的是……”
【一蹴】
“连一万美元和十万比索的价值都可以搞错,就可以知
道,我的心情是受到了多大的动摇啊。”
【缘】
“咦……?”
【一蹴】
“你在我的心中实在太过重要,以致于让我担心你的程
度,严重到连事物的价值判断都产生了混乱。”
【缘】
“真的吗?”
【一蹴】
“当然是真的,我不论何时何地,都打从心底担心你的
事,金钱这种俗物,怎么能拿来跟你相提并论呢~”
【缘】
“原来哥哥是这么重视人家啊……对不起喔,刚才是缘
误会了。”
看来这套狡辩之词是行得通了。
缘开心地微笑了起来。
【缘】
“呵呵呵~好高兴喵-”
我的手臂,就这样被缘紧抱着不放。
算了,能恢复笑容实在是太好了。
【信】
“兄妹相声结束了吗?”
信就在我房间门口前杵着。
这臭小子!一直一脸贼笑地观察我们吗?
【一蹴】
“你以为这是谁害的啊?”
【信】
“我可是舍命保护了无尾熊喔?”
【一蹴】
“你不是当真绑架了缘才对吧?”
【信】
“嗯?”
【一蹴】
“算了,没事。
倒是说说你怎么会知道我的新手机号码啊?”
【信】
“要是你太小看我的情报网,那可伤脑筋了。”
讲得那么臭屁,八成也只不过是从静流姊那里打听到的
而已吧。
【信】
“话说回来,无尾熊,可不可以请你不要拿走我的电脑
呢?”
【缘】
“咦?电脑?”
仔细一瞧,缘的脚边正躺着一台笔记型电脑。
【信】
“啊-啊,竟然这么粗暴地对待它……”
【缘】
“对不起,人家不小心太兴奋了,没注意到……”
【一蹴】
“信!你该不会给缘看了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吧!”
【信】
“笨蛋!当我是哪来的变态。”
【缘】
“莫名其妙的东西……?”
缘倾着头陷入了一阵沉思之后……像是恍然大悟一般,脸红了起来。
【缘】
“才、才不是咧!人家请信大哥给我看的,是彼方小姐
的情报啦。”
彼方?
黑须彼方吗?
【一蹴】
“为什么要看彼方的情报?”
【缘】
“因为人家听说她是哥哥的好朋友……”
【一蹴】
“嗯?”
缘边侧眼偷瞄着我,边用听不清楚的声音,呢喃着。
虽然不太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想去计较。
我反而比较担心的问题是,缘有没有从那个气势凌人的
彼方身上,受到什么奇怪的影响。
【一蹴】
“呐,到底是怎样的情报?也给我瞧瞧嘛。”
信慎重地抱着笔记型电脑,死也不肯放手的样子。
【信】
“我才不给把我当作绑架犯看待的家伙看呢。”
【一蹴】
“追根究底的话,都是你开那种无聊玩笑的错吧。”
【信】
“好吧,没办法了,交出十万比索,就让你看吧。”
【一蹴】
“一百万卢布的话,我倒是付得出来。”
可是是骗人的。
【信】
“协议达成!”
【一蹴】
“是啊。”
我和信两人,彼此吊着嘴角嗤笑,和对方握手。
缘感到很不可思议似的,看着我们一搭一唱。
信秀出来的电脑画面,根据猜测,应该是彼方所属的艺
人经纪公司,或者模特儿经纪公司的官方网页。
专属模特儿约7、8人,相关的大头照和名字,都清楚
地列在清单上。
【一蹴】
“呀?”
资料最上面的名字是:‘Kanata’。
不过更吸引我目光的,是上面算来第四个名字。
‘Karin’
【一蹴】
“是梨果凛小姐。
唉,原来她和彼方同一家经纪公司。”
点进她的名字。
画面上显示出梨果凛小姐的个人资料。
眼睛不知不觉地自行游移到三围数字一栏,这就是男儿
本色。
数字出众的匀称身材,真不愧是模特儿。
令人意外的,她相当踏实地经营着模特儿的工作。
主要以杂志模特儿为发表舞台。
网页上也刊登了本人的感想。
“今后我的目标是,不局限于现在的成绩,朝向更高的
水准迈进。”
内容写得挺平淡无奇。
近乎完美的梨果凛小姐,以更高境界的演出为自我要求
的话,不用说,将来的发展铁定是很了不得的吧。
令我感到印象深刻的,是梨果凛小姐的座右铭栏。
“将心化为一片空白”
虽然我不是很懂什么意思,不过听起来真是酷。
这时缘在一旁脱口问道。
【缘】
“哥,你认识Karin吗?”
【一蹴】
“嗯?对啊”
梨果凛小姐是Narazuya的常客,以及最近我和
梨果凛小姐关系较为熟稔,还有彼方、小野、梨果凛三
人过去曾是滨吹学园同学等等杂事,我都全盘说出。
【缘】
“哥好厉害喔,可以认识这么多有名的人。”
缘深感佩服地,用一种尊敬的眼神膜拜着我。
这个,严格说来,厉害的人其实又不是我。
【信】
“唉,如果这个叫Karin的女孩是彼方朋友的话,
这么说来,和那家伙或许也是熟人啰?”
【信】
“为什么那家伙身边总是围绕着一群女人呢?简直是这
个世界的七大不可思议之一。”
信一个人不知道在自言自语些什么事。
【一蹴】
“那家伙是指谁?”
【信】
“嗯?啊啊,他是一个才打过几次照面的朋友而已啦。
那家伙真的是蠢到可以,程度比起你更胜一筹。”
说这话到底是在褒我还是损我?
不对,这家伙准是趁机损我没错。
【信】
“喂,一蹴,你喜欢这个叫Karin的女孩子吗?”
【一蹴】
“啊!?”
【缘】
“…………”
【一蹴】
“喂喂,为什么说我喜欢她啊?”
【信】
“你不是很认真地看着她的基本资料,还看到忘我的境
界吗?”
【一蹴】
“那、那是因为我认识她的关系,好吗?”
真是的,做那什么奇怪的联想。
我是不在乎被怎么讲,不过对梨果凛小姐也太失礼了。
【信】
“喔,是吗。唔-姆。”
信似乎完全没把我说的话当一回事。
反正这小子又想把这件事拿来当作嘲弄我的话题吧。
这时信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凑到我耳边说。
【信】
“我去弄几本有刊登Karin照片的杂志,来给你看
看如何?”
【一蹴】
“……你又有什么企图了?”
【信】
“十万比索。”
【一蹴】
“你真的很烦耶!”
【信】
“骗你的骗你的,认识有名的人,感觉很像挺不错的,
不是吗?我只是单纯有点兴趣,想要了解罢了。”
【一蹴】
“你什么时候和梨果凛小姐认识了啊?”
【信】
“NoNo!一蹴,我是你的什么人?”
【一蹴】
“讨厌鬼、敌人、住在附近的怪邻居,而且还是有害生
物!”
【信】
“MA.BU.DA.TI,懂吗?
MA.BU.DA.TI”
【一蹴】
“Mabudati是什么意思,尼泊尔语吗?”
【信】
“意思就是说,只要是你的朋友,
便是我这个Mabudati的朋友。”
他是真的打算把我的话当耳边风的样子。
【一蹴】
“啊!难不成你!
想要藉机透过我,一亲梨果凛小姐芳泽!?”
【信】
“哈哈哈!怎么会!你也太小看我了吧,一蹴。烦请别
把小弟我,和那种只会拿现实利益衡量人际关系的小角
色相提并论。”
嗯??
没办法理解信的意图何在。
为什么他这么执着于想和梨果凛小姐认识?
【信】
“总之,我会择日将Karin登场的杂志双手奉上的
,你就拭目以待吧。”
【一蹴】
“老实说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信】
“我们是Mabudati没错吧?
这是好意,好意~”
可疑,太可疑了。
不过老实说,我也很想见识一下,梨果凛小姐在杂志上
的模特儿架式如何。
  好,拜托你了
  你以为我会中计吗!

【一蹴】
“……好吧,拜托你了。”
【信】
“协议达成!”
我们彼此满意地一笑。
【信】
“您老也是个坏人呐,越后屋。”
【一蹴】
“大人您才是个中翘楚啊,嘻嘿嘿嘿~”
【缘】
“嗯姆~~~~!”
【一蹴】
“喔,你又怎么啦,缘?”
彻彻底底把缘给冷落在一旁了。
【缘】
“哥哥你这个笨蛋!”
【一蹴】
“什么?”
为了什么原因,我要被妹妹叫笨蛋呢?
【缘】
“果然哥哥还是比较喜欢像Karin那样,充满大人
韵味,又非常有型的女生……”
【缘】
“说的也对,像缘这种小孩子,一定连拿来当作自己的
妹妹都不愿意吧……”
又来了……
接下来,这回又该怎么安慰她好呢?
才一会没注意,信就消失不见踪影。
这小子,还知道要偷溜……
结果,当我安抚着缘并亲自护送她到家的时候,时间已
经是晚上十点过后了。
从今天起不去上学,开始全心投入打工生活吗……
虽然说翘课不去学校,并不会让我感到太深的罪恶感,
不过一直视为理所当然的生活习惯,要从此改变的话,
心里还是会觉得不对劲。
反正,毕业之后,不管发生了什么大事,都是要踏入自
由业这行的,我只要当作不过是提早开始这样的生活,
大概就可以感觉舒坦点了吧?
【一蹴】
“早安-”
【小野】
“Pea--ce!今天真早耶?”
【静流】
“早安,一蹴。虽然现在问也没用,可是,学校不去真
的没关系吗?”
的确是现在问也没用。
【一蹴】
“你放心啦,从今天起我要啪啦啪啦努力工作!”
【静流】
“果然很值得信赖呢,请你多多加油啰~”
我们三个人立刻动手准备开店。
不管怎么说,工作对我而言并不是一件坏事。
只要让身体不断地活动,就不会去烦恼一些无聊杂事。
工作时,适当地配合一下小野的暴走脱口秀;疲累时,
只要静流姊对我婉约地一笑,就仿佛有一股活力注入我
的体内,让我产生今天过得十分充实的错觉。
比起在学校无所事事虚度光阴,来这里工作显得有意义
多了。
近黄昏时刻,梨果凛小姐来了。
【梨果凛】
“午安。”
【一蹴】
“你好。”
今天店内生意冷清,所以梨果凛小姐的现身并没引起太
大的骚动,她应该是可以好好放松精神了。
梨果凛小姐瞄了一眼店外的状况。
刚好礼车驶离了店门口。
【梨果凛】
“唉唉唉!”
才刚坐下,梨果凛小姐马上换了一个人。
我到现在还没能习惯她这换脸的态度。
【梨果凛】
“我听彼方说呀,你被女朋友抛弃了?”
【一蹴】
“姆唔……”
彼方这女人,出乎意料地,还挺多嘴的嘛。
不,或者是我被拿来当八卦的题材了?
如果真是这样,事情经过很有可能已经被加油添醋,夸
大化了。
【一蹴】
“她是怎么跟你说的呢?”
【梨果凛】
“这个嘛……”
梨果凛小姐观察了一下我的脸色。
然后脸上浮现出敷衍的笑容。
【梨果凛】
“啊哈哈,随你想啰?”
【一蹴】
“什么意思嘛?话说一半不是让人更好奇而已吗!?”
【梨果凛】
“放心好了,关于你有没有做出什么令人难以启齿的大
事,我是一点都没有听彼方提起过。”
【一蹴】
“什、什什什……”
彼方这家伙,到底对她灌输了什么不堪入耳的事!?
  拼命否定一切
  只好将错就错

万一解释得太过牵强,只怕会更让人疑神疑鬼。
只有先将错就错了。
【一蹴】
“哈哈哈,是吗?原来已经被拆穿了吗?”
【梨果凛】
“咦?这么说来,彼方说的是真的啰?把详细的情节说
来听听嘛。”
令人好奇,彼方瞎编的内容令我好奇到快抓狂啊!
可是我不能问,绝不能问。
因为当我听到内容的瞬间,一定会想上吊自杀。
【一蹴】
“这个嘛~暧昧的部分就任凭你自由想像啰~”
趁势顺利模糊事情焦点,赶快岔入其他话题……
【梨果凛】
“那我就不客气地自由想像啰~”
【一蹴】
“是?”
【梨果凛】
“只是呀,在我的想像中,不知该形容你是个性差劲的
超级大烂人呢?或者是个无恶不做的大坏蛋?总之真的
真的是恶劣到让人直摇头呢。”
……快停止啊。
【梨果凛】
“我可以这样凭自己的想像替你贴上标签吗?”
【一蹴】
“……一点都不可以。”
果然,当时应该正严厉色地否定谣言,才是最妥善的。
再这样下去,我得赶在被梨果凛小姐瞧不起以前……
【小野】
“梨果凛梨果凛!”
【小野】
“那个喔,一蹴的秘密,对小野我们而言,也是不应该
知道的秘密,所以才能被称为秘密嘛。”
【小野】
“所以说喔,不可以向一蹴逼问过多唷~”
事情发展又变得更复杂了……
【一蹴】
“小野你也从彼方那里听说了些什么吗?”
【小野】
“嗯!只有一点点”
彼-方!
【小野】
“那个喔,不论是内在的或外在的,都是以自己为中心
绕着旋转的吧?这意思就是说,打从一开始每个世界都
是独一无二的唷?”
【小野】
“不过小野我是这么认为的,只要彼此之间能有所交集
的话,世界就会不断增殖下去,所以世界并不会只有区
区一个,相互之间一定能产生交集的唷~”
马上又开始小野空想世界了。
意义不明的对话。
【梨果凛】
“稍等一下,把你刚才的话做一个整理,意思就是说,
人并不是孤独的,没错吧?”
呃,梨果凛小姐能理解小野的意思吗!?
【小野】
“嗯,你说的有点对,又有点不对唷?”
【小野】
“换句话说喔,要干涉世界的话,不是双方面同时并进
就不行的。”
【小野】
“不论是单方面的收讯、或者送讯,都不能算是好的联
系。”
【梨果凛】
“哼-嗯,原来如此,你说的没错呢。”
果然梨果凛小姐真能完全理解小野的意思吗!?
当我愣住的时候,梨果凛小姐点头向我赔了个礼。
【梨果凛】
“对不起喔~”
怎么了?
到底,梨果凛小姐对彼方胡说的恐怖故事,是归纳出什
么结论!?
话说回来,跟梨果凛小姐这样面对面闲聊,今天也才第
二次而已,却觉得好像是认识很久的老朋友,凑在一起
抬杠一样。
我这个人,算是有点怕生的。
如果不是关系亲密的熟人,并不会那么想积极地和对方
交谈。
但是我和梨果凛小姐两人,现在却能聊得如此热络。
或许是因为她的亲和度之高,足以让我忘记,我们两人
在几天之前,也不过是点头之交的陌生人吧?
不愧是模特儿才有的亲和力特质,令人吃惊。
果然是很完美。
【梨果凛】
“怎么啦?我脸上有沾着什么脏东西吗?”
【一蹴】
“咦?啊,没有啦!只是在想为何梨果凛小姐会是双重
人格,想到失神了。”
【梨果凛】
“就说那不是双重人格了嘛-”
【小野】
“梨果凛家里可是超级有钱的唷。”
【小野】
“还有喔,爸爸是舍障呢。”
干嘛学老外发音?
【小野】
“而且喔,妈妈是Geyn。”
Geyn又是?
荷兰人?
【小野】
“所以喔?梨果凛在家的时候,可是充满了上流社会的
气质唷。”
【梨果凛】
“你这么说,好像平时我身上一点都感受不到上流社会
气质似的。”
【小野】
“平时的梨果凛喔?是个常常跟彼方一起耍宝的一般少
女唷~”
【一蹴】
“那个,Geyn……是?”
【小野】
“就是Geyn嘛!”
【梨果凛】
“议员,市议员。”
原来如此,懂了。
也就是说,
梨果凛小姐是出身上流社会的有钱人大小姐?
真的是越来越完美了。
【一蹴】
“真的好令人感佩喔。”
【梨果凛】
“那个啊,有一件事我从刚才就一直想说。”
【梨果凛】
“跟我讲话不要加敬语嘛,像个朋友一样就好吧?”
【一蹴】
“呃,可是……”
【梨果凛】
“示威活动已经被镇暴部队镇压下来了。”
(日语‘示威活动’音同‘可是’。)
【一蹴】
“我、我明白了啦。”
好尴尬。
【一蹴】
“那、那-么,我可以称呼你梨果凛没关系吗?”
【梨果凛】
“‘没关系吗’?‘没关系-吗’?”
【一蹴】
“就叫你梨果凛,这样好吗?”
【梨果凛】
“好啊~哈哈哈。”
【小野】
“这么一来,梨果凛和一蹴也成为真正的朋友了呢!”
真正的朋友……呢。
这时梨果凛小姐……不,是梨果凛注意了一下手表的时
间。
大概是司机要来接人回去了吧?
果然,一部大礼车缓缓地在店门口停下来。
爷还是跟平时一样,严格遵守时间。
梨果凛从座位站起身来。
【梨果凛】
“那么一蹴同学,叶夜小姐,
是时候在此向两位告别了。”
我觉得果然这个人有双重人格没错。
【小野】
“梨果凛,拜拜-!”
梨果凛笑容满面地挥舞着手,搭车离去了。
【静流】
“一蹴? 因为今天生意冷清,没问题的话,你早点收
工也可以,怎么样?”
【一蹴】
“小野没关系吗?”
【小野】
“嗯!小野今天要值全天班呢。”
这样子啊,说来我今天也是突然就插早班了。
【一蹴】
“那么,悉听遵便,先走一步了。”
【静流】
“今天辛苦你了,明天也请你帮忙啰。”
拜托你不要边用那种微笑,边吩咐这种苦差事。
【一蹴】
“不好意思,明天我应该休假不是吗……?”
【静流】
“唉呀,有这一回事吗?”
就是有。
【静流】
“可是,我等你来唷。当然不是一早来也无所谓唷?也
很欢迎你来上午班的。”
【一蹴】
“……这个嘛,请容我先做好评估再决定。”
【静流】
“麻烦你啰~”
我觉得自己似乎稍稍窥见了--隐藏在静流姊笑脸下的
恐怖。
小镇被夕阳染成一片昏黄色,我踏在回家的道路上。
途中,我走进中央公园的时候。
【??】
“唷。”
冷不防地被人叫住了。
回头看到叫住我的人,心里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是飞田扉。
【扉】
“好久不见了呢。”
【一蹴】
“…………”
【扉】
“两个礼拜前,偶然在这里撞见过你一次。所以便在这
里等着,想说有没机会再见到你呢。”
等着见我?
究竟有何目的?
【扉】
“你还记得我吗?”
当然记得了,前几天才见过你的身影。
不过这件事还是不要宣扬出来的好。
我迅速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状况。
没见着祈的身影,今天两人没有在一起吗?
总之,我大胆地向扉表现出开心的模样。
【一蹴】
“啊啊,我当然记得你了!飞田扉对吧!
好久不见了呢。”
状似亲密地拍了拍扉的肩膀。
【一蹴】
“之前都在哪里干些什么大事啊?我还挺担心你的喔?
大概十年前左右的样子吧,突然你人就不见踪影,不知
上哪去了。”
【一蹴】
“你回去‘那个地方’看过了吗?过去接受院长老师那
么多的照顾,至少也该去问候一下吧。”
忽然……
还没来得及反应,扉忽然一把抓起我的胸襟。
【扉】
“你在鬼笑个什么劲……!”
【一蹴】
“干、干什么啦……”
【扉】
“你不知道我守在这里等你的原因吗?”
【一蹴】
“我怎么可能会知道……!放开我啦!”
【扉】
“开什么玩笑!
难不成你真的以为,事情发生过就可以算了啊?”
【一蹴】
“我叫你放手是没听懂吗!”
【祈】
“快住手!”
突然插进来的,正是祈。
不惜一头散发的,拉开我和扉两个人。
【祈】
“拜托你,不要这样!”
祈开口请求的对象,
不是我,而是飞田扉。
祈,你又和扉约好两人出来见面了吗?
你的立场是跟扉站在一起,而不是我吗?
【扉】
“喀……”
【一蹴】
“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到现在还是在憎恨这个世界
吗……?”
【扉】
“你自己倒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一直在逃避嘛。”
那个时候……?
【祈】
“不要再说了!”
我被祈的尖叫声给吓到了。
我过去从没看过她像现在这样,嘶声大喊。
【祈】
“求求你,赶快走吧……一蹴。”
【一蹴】
“…………”
我不懂,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一点都不知道。
我抱着满肚子的疑虑,转身离开了他们。
总觉得,所有事情都麻烦透了。
真希望别把我扯进什么麻烦事里。
我一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一蹴】
“早安-”
虽然今天是休假日,我还是很规矩的,一大早就到店里
报到。
我真是太伟大了。
唉,昨天被静流姊来了这么一个下马威,我还能不乖乖
来上班吗?
【静流】
“果然!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一蹴】
“只要是静流姊的吩咐,即使要我赴汤蹈火,也在所不
惜唷。”
【静流】
“呵呵呵,你是工作人员的楷模呢~”
话虽动听,不过像这样的口头褒奖是不是该有所节制比
较好呢?万一太得意忘形的话,搞不好我被静流姊牵着
鼻子走的情形,只会更加严重而已。
当我心里正如此思考的时候……
【静流】
“了不起了不起。”
静流姊的手朝着我的头顶伸了过来。
【一蹴】
“呜哇!”
我急急忙忙地躲开。
【静流】
“怎么啦?”
差一点就要被摸摸头了。
都长这么大了,还这样被人家宠着摸头,会觉得很不好
意思耶。
【一蹴】
“别把我当小孩子看啦-”
【静流】
“呵呵呵,用不着这么害羞嘛~”
当然会害羞了。
【小野】
“那小野帮你摸摸头喔!”
【一蹴】
“啥?”
摸摸摸摸。
【一蹴】
“…………”
完全被摆了一道。
没想到竟然会被小野摸摸头。
【小野】
“高高地高高地飞啊-!”
【一蹴】
“唉,把我当小孩一样抛上天又能怎样!”
【静流】
“真是太好了呢,一蹴。”
哪里太好了呢?
忙碌的午餐时间结束后,总算可以喘口气。
静流姊替我们员工亲自下厨,准备了义大利细面。
之所以我会爱上这间Narazuya咖啡屋,其中一
个理由,正是这盘义大利面。
静流姊特制的料理,只能用绝品来形容。
【一蹴】
“我要开动了-嗯咕嗯咕。”
太赞啦-
【小野】
“一蹴,小野也进来休息啰?”
【一蹴】
“咦?店头放着没关系吗?”
【小野】
“嗯!静流姊说交给她负责就好了唷。”
【小野】
“义大利细面看起来好好吃喔!”
我和小野两人只是一语不发地,埋头吃着好吃的义大利
面,吃得滋滋作响。
填饱肚子之后,脑袋变得一片空白。
不由自主的,开始回想起昨天发生的那件事。
【一蹴】
“…………”
像是要把它赶出自己的脑袋似的,我用力甩了甩头。
【小野】
“一猪!”
【一蹴】
“啥?”
小野嘴里塞满义大利面,向我问起话来。
【小野】
“呜呜嘻哈哈嘻嘻嘿。”
【一蹴】
“不要边吃东西边说话。”
小野像是拼了命似的,才把塞满嘴里的义大利面,
给吞了下肚。
【小野】
“那个喔?
我刚刚问你说,一脸不开心的样子,是怎么了啦?”
【一蹴】
“是喔……这个嘛,该怎么说呢……”
连小野都担心起我的状况了吗?
这下不勉强自己打起精神也不行了。
  其实是我错过塔摩留俱乐部了
  其实是我买不到‘冒险野郎飞皿氏’

【一蹴】
“其实是,我到处都买不到‘冒险野郎飞皿氏’的最新
一集啦。”
老实讲,这漫画我是连看都没有看过。
话说回来,我又是怎么能把这本漫画的名字记得这么清
楚?
【小野】
“最新一集是这个月出的第29集吧?
小野我有买喔。”
【一蹴】
“不会吧!?”
而且还出到第29集了吗?还真能出啊。
【小野】
“是真的!”
【小野】
“这一集里喔?内容是描述‘飞皿氏’在库库星上,
展开了宇宙大战争的梦幻共同创作唷!”
还真是极度盛大的故事内容呢。
【小野】
“真的是超级有趣的,小野拿来借你看吧?”
唔……原本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想不到竟惹出麻烦事。
【一蹴】
“这个嘛,唉,不用麻烦了啦,哈哈哈!”
【小野】
“一蹴……”
小野忽然语重心长似的,紧紧握住了我的手。
面对小野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我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一蹴】
“小……!?”
【小野】
“那个喔?忍耐虽然是一件十分坚强的事唷?”
【小野】
“可是喔?如果对着气球吹入太多的空气的话,气球会
承受不住过度的膨胀,而爆裂开来对吧?”
【小野】
“所以喔?小野认为偶尔适度地放气一下会比较好。”
【小野】
“即使气球因此咻地一声,一股作气飞了出去,在另一
个地方,一定也会有人愿意好好地把它接下来的。”
嗯~虽然我不是很了解小野想表达的意思。
不过她应该是在安慰我吧。
【小野】
“当然,小野会好好帮你接住的喔!”
【一蹴】
“喔,是喔……那到时就麻烦你帮忙了。”
【小野】
“嗯!那明天人家会记得带‘冒险野郎飞皿氏’的漫画
来借你看的喔!”
小野状似满足地点了点头,又开始继续吃起她的义大利
面。
呃,原来意思是指,
不用客气跟她借‘飞皿氏’吗……
【一蹴】
“……哈哈哈!”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唉,只要一看到小野那天真无邪的笑脸,感觉自己似乎
又能重新打起精神来。
【一蹴】
“Thank you,小野。”
【小野】
“呵呵呵呵咿嘿。”
【一蹴】
“不要边吃东西边说话。”
【小野】
“是~的。”
我受到小野鼓励,恢复精神之后,便鼓起干劲回到工作
岗位上了。
时间进入傍晚,店里的生意又忙了起来。
当我默默工作的时候……
【萤】
“一蹴!”
萤姊才踏进店里,就气急败坏地朝我走了过来。
【一蹴】
“萤姊,欢迎光临。”
【萤】
“欢迎光临个头啦!”
看起来似乎对我有什么不满的样子。
我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吗?
【萤】
“真是的-!你怎么还能这么悠哉啊?”
【一蹴】
“哪有,我一点都不悠哉呀,现在工作正忙着呢。”
【萤】
“我不是这个意思!”
【静流】
“萤,别在店里吵吵闹闹的。”
【萤】
“啊,姊姊!你听我说啦-”
【静流】
“现在是工作时间,等打烊后,我再好好听你说。”
【萤】
“呜-”
或许萤姊也知道在姊姊面前,自己立场站不住脚,
便把我拉到一旁的座位上去。
【一蹴】
“不好意思,我现在手上也有工作等着去忙耶。”
【萤】
“什么工作都先放一边!我实在无法相信啦-!”
到底是发生什么事?
【小野】
“啊,小萤。Pea--ce~”
【萤】
“啊,是小野呀,Pea--ce~”
这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交情变得这么好喔。
唉,或许是因为小野她这个人,天生不管和谁都能简单
地打成一片的关系吧。
话这么一说,这两个人感觉哪里有说不出的相似……
【小野】
“小萤小萤!那个喔,小野我想到了新的冷笑话唷。”
【萤】
“咦?真的吗?快说来给我听听看。”
【小野】
“听清楚喔,‘小野要当一个用法语说得出No的外国
人,Non!’。
(日语‘小野’的发音和法语的‘不’皆为Non)”
【一蹴】
“…………”
这两个人的相似程度果然太耐人寻味了。
【萤】
“啊哈哈哈哈!小野,你好厉害喔-!”
没搞错吧,竟然吃她这套!?
【萤】
“小野……嘻嘻嘻……用法语说Non,啊哈哈哈哈哈
!实在是太好笑了呢。”
【小野】
“人家可是通宵想了很久的唷!”
整晚没睡想的就是这些事情吗……
不过萤姊现在却被小野逗得捧腹大笑。
话说回来,萤姊不是有话想找我谈吗?
  丢下她不管
  你不是为了什么要事才找我过来的吗?

当我受够了她们两人耍冷,打算回去工作时,萤姊见状
慌忙地拉着我的衣服不放。
【萤】
“等一下!不准给我离开!”
【一蹴】
“不要拉!衣服会被拉坏的啦!”
【萤】
“啊,对不起。”
【一蹴】
“到底是怎么啦?”
【萤】
“是小祈的事啦,你再好好地劝她一次。”
搞什么呀,原来是这回事。
【一蹴】
“我已经跟她谈过了,不过她只有冷冷的回应而已。”
【萤】
“只尝试一次就放弃是不行的唷。”
【一蹴】
“虽然是这么说啦。”
【小野】
“喂喂,小萤,你有要点什么餐吗?”
小野插嘴问道。
【萤】
“啊,那个,麻烦给我一杯热可可好了。”
【小野】
“好的-!”
小野精神奕奕地走回了柜枱。
……难道小野是在帮我打圆场?
不可能吧。
【萤】
“一蹴,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一蹴】
“咦?”
【萤】
“真是的-小祈的事你一点都不会担心吗?”
【一蹴】
“这我……”
不管我担不担心她……
反正祈她现在打从心底疏远我,我又能替她做什么呢?
【萤】
“没多久以前,我答应小祈指导她练琴时,她还一副十
分高兴的样子呢。”
【萤】
“可是她却突然说不弹钢琴了,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理由
的啦!”
【萤】
“所以拜托你好吗?查出她放弃钢琴的真正原因,想办
法帮帮她吧,小祈她现在一定烦恼得不知如何是好。”
烦恼吗……
假设那个烦恼真的存在的话,我想应该跟那家伙是脱离
不了关系的吧?
【萤】
“一蹴!”
【一蹴】
“啊,这个嘛,可是我整天都得打工,说来也没什么机
会和祈见面……”
【萤】
“现在不是担心打工的时候了啦!”
【一蹴】
“这句话留着你去跟静流姊说嘛……”
【萤】
“跟姊姊说吗?没问题!就交给我吧!”
萤姊气呼呼地朝着静流姊走了过去。
过了一阵子之后,就一脸得意地回来。
回来的时候,也是一副气呼呼的模样。
【萤】
“如你所见,这件事我已经得到了姊姊的谅解。”
【萤】
“所以明天一蹴你不必来打工了!”
怎么擅自帮我决定啦。
这可是关系到我的生活家计耶……
【萤】
“所以请你明天去见小祈一面,再劝说她一次。”
【一蹴】
“唉唷……”
这下只要我不回答OK,萤姊就不打算饶过我的样子。
可以的话,真想一口拒绝啊……实在拿她没辄。
【一蹴】
“我知道了啦,可是我得不厌其烦地向你声明,就算我
这个前男友说破了嘴,她应该也不会当一回事的唷?”
【萤】
“这样子的话,我教你一招如何言归于好的秘技吧。”
【萤】
“那个,先去学校的操场上喔?然后搬一台操场画线器
大~大~地写上--”
【一蹴】
“我才不要!”
【萤】
“咦?”
【一蹴】
“不可能的,这种事我是说什么也做不到。”
【萤】
“我还没说完耶。”
【一蹴】
“那个‘传说’可有名得很呢。”
【萤】
“这样子啊-我觉得这点子很不错说。”
【萤】
“人家萤和小健多亏了那招,
两人之间的LoveLove才大复活了呢。”
原来如此,小健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另外一名关键人
物吗?
【一蹴】
“小健最近过得还不错吗?”
虽然我从没见过他本人。
【萤】
“过得很好唷!下次我们两人要一起去看音乐剧呢。”
太好啦!成功转移话题!
结果,萤姊便抓着我,滔滔不绝地,吹嘘她和小健的甜
蜜故事……
虽说我是受萤姊所托,才跑学校一趟来看看情况,但仔
细想想,其实可以见到祈的可能性并非百分之百。
因为她同样也是可以自由到校的三年级生,况且她若真
的已经放弃钢琴的话,没有理由还特地来学校。
才大清早,我就跑去祈的教室前东张西望。
不过却没见着祈的踪影。
刚好中谷人在教室,便向他打听了一下消息。
【中谷】
“陵?没看她在教室里耶,不过她的桌上放着书包,
所以应该有来学校吧。”
看来是老早就已经来学校报到的样子。
对祈这个赖床鬼而言,实在是颇为难得的一件事。
【一蹴】
“……谢啦,中谷。”
向中谷答谢后,我凭着自己的感觉,朝音乐教室的方向
前进。
随着自己逐渐接近音乐教室的脚步,我也确信了刚才的
预感是正确的。
因为可以微微地听到音乐从教室传来。
是钢琴声。
而且,我可以断定。
这正是祈一直以来爱不释手的曲子。
刹时,我陷入一股仿佛回到了过去的错觉。
还在交往的期间,每当放学时分,我总是一边聆听着这
个熟悉的音色,一边走在前往音乐教室的走廊上。
因为放学之后,我们两个必定约在音乐教室碰头。
由我去接在音乐教室弹钢琴的祈一起回家,算是每天必
做的功课。
祈这家伙,不是说再也不弹钢琴了吗?
果然最后还是决定收回之前说的话吗?
这么早的时间就来到学校。
不就宛如像是在故意避人耳目吗?
我抱着满肚子的疑问,从门的小窗中望进去。
祈她……
一脸非常悲痛的表情弹奏着钢琴。
你明明是那么地热爱钢琴啊。
为什么,要用那副悲痛的表情,
来弹奏你最喜欢的钢琴呢?
我真的不知道,你的心中到底在烦恼些什么事情呢?

         开什么玩笑!
       难不成你真的以为,
     事情发生过就可以算了啊?

打算把所有事情都当作不曾发生过一样,是吗?
不过这句话,拿来形容现在的祈,反而再恰当不过了,
不是吗?
曲子终于结束了。
整个走廊被一股沉静感笼罩住。
上前吧。
不管她是摆出多么悲痛的表情。
我也要笑着站在她的面前。
我站起身来,再一次从门缝观察里面的状况。
祈依旧坐在钢琴前面,动也不动。
虽然视线朝着下方,不过并不是在看键盘。
只是盯着自己的手看。
到底是在看什么呢?
无论如何,我还是下定决心打开音乐教室的大门。
【祈】
“……!”
祈像是吓了一跳似的,抬起头来。
一注意到开门的是我,便把手上的东西塞进了口袋里。
看来应该是不想让我看见的东西。
【一蹴】
“Guten Morgen,赖床鬼。”
(德语:早安。)
【祈】
“为、为什么……”
【一蹴】
“这句话我才想问你呢,竟然一个人,从大清早就跑来
这里,鬼鬼祟祟地弹着钢琴。”
祈像是被人说中心事般,尴尬地低头不语。
【一蹴】
“真是见外啊,我就知道你会选择留下来弹钢琴没错吧
?是这样的话,那你也早说不就没事了嘛。”
【一蹴】
“害我昨天还被萤姊凶巴巴地吼着,叫我更认真点来劝
你回心转意呢~”
这时祈就像是在否定我的说词般似的,阖上了琴盖。
【祈】
“我……从没想过改变心意。”
【一蹴】
“可是你刚刚……”
【祈】
“这是我最后一首曲子。”
从祈的口气里头听不出任何一丝犹豫。
【祈】
“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弹了。”
我只能叹息。
当祈姊气开始固执起来的时候,要说服她听话,不是一
件轻松简单的事。
【一蹴】
“嗯,你不弹钢琴是带有什么意义存在吗?
或者是说,你有什么无法继续弹琴的理由吗?”
【祈】
“……你不要再耍嘴皮子了。”
冷漠的言语。
化成一把无形的武器,深深地刺进我的胸膛。
让我不禁心生怯意。
【一蹴】
“我并没有,我现在不就很认真地在问你理由吗?”
【祈】
“…………”
不想回答,是吗?
【一蹴】
“可以放弃得这么干脆,原来你对钢琴的执着,也只有
这么一点的程度而已吗?”
【祈】
“…………”
真拿她没办法,先搬出往事缓和一下气氛吧。
【一蹴】
“对了,你开始接触钢琴的理由是什么来着?是不是因
为憧憬萤姊的关系?”
【祈】
“……钢琴本身……我是从小时候就开始接触了。”
祈用微弱到几乎快听不见的声音,回答了我的问题。
我松了一口气,继续现在的话题。
【一蹴】
“可是你也是等高中入学之后,才开始认真朝钢琴发展
的,没错吧?”
【祈】
“……嗯。”
【一蹴】
“为什么呢?”
【祈】
“理由……就是如一蹴你刚刚所说的。”
【一蹴】
“因为憧憬萤姊?”
【祈】
“因为我也想弹出像萤姊一样的音色。”
对我这个门外汉而言,差别在哪是一点也听不出来……
【一蹴】
“喔喔,听起来还颇有专业的架式嘛,酷喔。”
我的一番玩笑话,结果,
也只是彻底落个自讨没趣的下场。
【一蹴】
“……那个愿望后来实现了吗?”
【祈】
“没有,我已经不在乎了。”
【祈】
“因为……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没有意义……是指什么事情失去意义了呢?
【一蹴】
“嗯……会是和萤姊发生了什么摩擦吗?”
【祈】
“你想太多了,萤学姊她一直很替我担心,我心里对学
姊也觉得很过意不去。”
【一蹴】
“那原因到底是什么?”
【祈】
“…………”
【一蹴】
“喂,你真的想半途而废就这样放弃吗?这不就是所谓
的大敌当前,临阵脱逃--”
【祈】
“一蹴。”
祈打断了我才说到一半的话。
【祈】
“我说了,这件事跟你无关。”

又是一记闷棍。
冷漠的言语,不停地刺进我的胸口。
感觉我的态度就快崩溃,内心将要决堤了。
我拼命保持镇定。
如果跟我没有关系的话……
又会跟谁有关呢?
果然还是那家伙吗……
【一蹴】
“哈哈哈,这下可麻烦了。如果不能成功让你回心转意
的话,回去我得遭受萤姊的‘冷笑话100连发之酷刑
’的惩罚呢-”
【一蹴】
“所以啊,麻烦就当作是帮我一个忙。”
【祈】
“一蹴你……”
【一蹴】
“……啥?”
【祈】
“一蹴你不是已经很努力地,让自己忘记我的事吗?”
【祈】
“那不是正好吗,反正我们两人已经踏上彼此互不相干
的人生道路……不如你就忘了我吧。”
我的脑袋像是被人狠狠地敲了一记。
【一蹴】
“我、我什么时候忘记过你了……!”
不行,我得忍住啊。
别板着一张脸,快笑啊。
  死缠烂打
  就此放弃

【一蹴】
“我明白了,如果你真的希望我忘了你,那我就如你所
愿吧。”
【祈】
“…………”
【一蹴】
“不过有一件事请你务必记好。”
【一蹴】
“俗语说人生何处不相逢,即使我们现在分道扬镳,各
走各的独木桥,总有一天我们在人生道路上,一定又会
产生交集的。”
【一蹴】
“……再见。”
我匆匆地跑离教室。
啊-还真是不好意思。
整个脸像被火烤过似的,面红耳赤。
真不该说那番让人听起来感觉肉麻兮兮的话。
祈一定也被我搞得满头雾水吧?
话说回来,祈这家伙最后还是耍起牛姊气来了。
结果是不管我怎么苦口婆心地劝她,祈依然选择把我拒
之于千里之外吗?
人心也不过是说变就变的东西而已吗?
就连原本内心奉为绝对真实的存在,也可以在一瞬之间
让它荡然无存。
如果她的心里已经没有了我的存在的话……
那我也来清算两人之间的回忆吧。
回顾每一个属于我和她的回忆之后,再一个个逐次把它
封印起来。
当我完成所有回忆的封印时,我才能真正地彻底摆脱有
关祈的一切吧。
如果这就是她的希望的话,我也只能这么做了……
今天打工时,巧逢梨果凛又来光顾。
如果按照原本排班表的规定,没来上班,就没机会见到
面了。
强迫自己来果然是对的。
虽然开始彼此正面交谈的时间还不算长,但是我的内心
却期待能和梨果凛聊上更多。
或许这阵子因为祈的事,而感到无精打采的我,无意识
地想藉由和梨果凛聊天,来转变心情也说不定吧?
【一蹴】
“对了,爷到底是什么人啊?”
【梨果凛】
“爷就是爷啊。”
【一蹴】
“……能不能再说明得细一点?”
【梨果凛】
“这也没有什么详细不详细的,爷就是爷呀,没有其它
任何可以说明的解释了。”
梨果凛伤脑筋似地搔了搔头。
【梨果凛】
“这样讲还听不懂吗─”
是啊,完全听不懂。
【一蹴】
“算是梨果凛的专属司机?”
【梨果凛】
“是司机兼经济人兼随身保镳兼看护人兼大哥哥兼聊天
对象兼荷包掌管人兼爷兼梅子的儿子兼……
那个,还有就是……”
最后一项身分蛮诡异的喔。
【小野】
“那个喔,爷他是个很讲求礼节的人呢!”
【小野】
“不久前他还向人家说喔?‘我家小姐就劳烦您多多关
照了’,让小野我吓了一大跳呢!”
被别人这样慎重地拜托,
任谁都会吓一跳吧。
【小野】
“所以喔?小野回答了爷一声‘Non’!”
【小野】
“然后喔?爷就一脸难过地说‘敝人是不是说了什么让
大小姐您觉得不愉快的话呢?’
奇怪,为何爷会觉得这么难过?”
【一蹴】
“你这不是白问了吗?人家那么有礼貌地拜托你,竟然
还随便回答,爷实在太可怜了。”
【小野】
“咦?是……是这样吗?
小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了吗?”
还说咧,你不是回绝了个Non?
【梨果凛】
“一蹴,先别急着下定论。
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问清楚比较好吧?”
【一蹴】
“咦?”
【梨果凛】
“那个,小野?为何你要那样回答爷呢?”
小野哭丧着脸,心神不宁地玩弄着自己头上的缎带。
【小野】
“因为喔?不管我向爷更正多少次,爷还是都叫小野(
Non)为叶月大小姐喔?”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所谓的“Non”只是向爷自我介绍吗?
对了,昨天小野也才拿这题材开玩笑过,什么用法语说
“Non”的。
  给小野坐垫一个!
  说来都是爷不好

【一蹴】
“喂~山田君,请给小野坐垫一个。”
【梨果凛】
“是,遵命。”
出乎意料,梨果凛竟然跟着配合我的玩笑。
她这人个性还挺容易和人一搭一唱的嘛。
不过梨果凛竟然清楚我说的意思,这一点更让我吃惊。
该不会她也有在收看那节目吧?
【梨果凛】
“不过老实说,要让爷称呼你‘Non’,我想应该不
可能吧。”
小野看起来对梨果凛的回答感到十分失望。
【小野】
“是……这样子吗?小野……小野我……”
【梨果凛】
“你能想像爷开口叫你‘小野大小姐’的模样吗?”
‘小野大小姐’这称呼听起来还感觉挺响亮的。
【梨果凛】
“不管怎么说呀,‘小野大小姐’应该是没有希望了。
还有其他称呼觉得还不错的吗?”
【一蹴】
“小野姑娘?”
【梨果凛】
“小野女士?”
【一蹴】
“小小野?”
【梨果凛】
“Nonpoli!”
【一蹴】
“梨果凛你是哪个年代的人啊?”
这么古老的名词是去哪学来的?
咦?这么说来,我自己不也一样吗?
【梨果凛】
“不然嘛,酒鬼?”
(日语‘酒鬼’开头音与‘小野’同。)
【一蹴】
“喂喂……”
为何要摆出一副这么自夸的模样?
【小野】
“那个喔,刚刚人家想说的话其实是喔?”
小野总算复活了。
【小野】
“也就是喔?不是有数都数不完的电视频道吗?每个频
道上演着各种不同的节目,像是新闻啊、连续剧啊、或
者动画卡通之类的。”
……小野空想世界爆走中。
【小野】
“全部的内容都不一样,对吧?可是,对看电视的人来
说,可能会无从决定该选择什么样的频道吧?”
太妙啦,真的完全听不懂。
梨果凛她听得懂吗?
【梨果凛】
“这个……咦……?”
就连梨果凛这样的强者都没办法听懂!
万事休矣!
【小野】
“然后喔?小野是这么想的。小野我不管何时何地,
都希望自己能维持在同一个频道。”
【一蹴】
“啊嗯,那的确很重要。”
她的意思是,想要每天都收看同一个节目对吧?
【小野】
“嗯,所以喔,小野还是希望每个人都称呼人家小野。
爷愿意这样叫我吗?”
【梨果凛】
“这个嘛,让我大略整理你的意思,你是希望想办法让
爷改口?”
【小野】
“嗯!”
为何结局会是这么一回事?
虽然小野尽力想表达自己想法的心情,我能了解……
【一蹴】
“先扯回原话题。”
【梨果凛】
“什么?”
【一蹴】
“为什么要叫他‘爷’?”
【梨果凛】
“…………”
梨果凛思考了一会儿……
【梨果凛】
“因为感觉就像爷,不是吗?”
【一蹴】
“所以说是哪里‘感觉’像爷呀?况且那个人他到底几
岁啊?”
【梨果凛】
“嗯~唔……???”
梨果凛看起来是真的不知道爷岁数的样子。
【一蹴】
“为什么梨果凛自己也不知道?”
【梨果凛】
“可是不管你怎么问,爷就是爷嘛。”
【梨果凛】
“等我察觉到时,他就已经是爷了。”
【梨果凛】
“他生来就是为了当一个称职的爷。”
【梨果凛】
“打从一开始爷就存在了。”
【一蹴】
“请别开始随意乱编一些理由。”
【梨果凛】
“啊哈哈!反正就当它是一个永远也解不开的谜,没什
么不好吧?”
【一蹴】
“我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梨果凛】
“不行不行。在这个世上,可是有许多连科学都没办法
解释清楚的事情呢。”
爷这个称呼的缘由,会是科学没办法解释的吗!?
【梨果凛】
“人类也不过就是那点微不足道的存在罢了。
我说的没错吧,小野?”
【小野】
“嗯!”
也请小野不要随意赞同。
【梨果凛】
“现在问题在于,该怎么让爷可以松口叫出‘小野’来
,对吧?”
【小野】
“嗯,那个喔,小野我喔?也想和爷变成好朋友。”
【一蹴】
“不过,这可是高难度挑战吧?”
【小野】
“是……没错啦,可是……小野我……”
这时梨果凛注意起手表的时间。
【梨果凛】
“爷本人也差不多要登场了,要不要试试看呀?”
如梨果凛所说,一部礼车在门口停了下来。
时间分秒不差。
平时,梨果凛一向会配合礼车抵达的时间离开咖啡屋。
不过,今天她却仍然留在座位上,动也不动。
一脸等着看好戏的表情,坐在椅子上等着爷。
【爷】
“大小姐,时间不早差不多该回家休息了。
不好意思,请您赶快上车。”
爷恭敬地向梨果凛低头行礼。
【梨果凛】
“爷,其实在我旁边的这位友人,叶夜小姐她似乎有话
想打扰你一会喔。”
梨果凛已经开启了高尚气质模式。
【爷】
“敝人向在场的各位问好,感谢各位平日对大小姐的照
顾。从今以后,也希望大家对大小姐持续多多关照。”
爷这时感觉就像担心自己女儿的父亲一样。
而且爷不茍言笑的表情说出这些客气话,格外地让人感
到魄力。
虽然语气还算柔和啦……
爷依次向小野和我分别敬了个礼。
我就像被气氛给带动,也跟着点头示了个礼。
为了慎重起见,也向爷做了自我介绍。
【爷】
“那么,叶夜大小姐,您有什么要事想跟敝人谈呢?”
【小野】
“是Non!”
小野我说你啊……
还是换个爷听得懂的说法,我觉得会比较好吧……
【爷】
“是不是敝人我又说了什么,让叶夜大小姐您感到不愉
快的话呢?”
【小野】
“没有啊,那个喔,是Non啦!”
【一蹴】
“小野,刚就跟你说啦……那样子人家听不懂的啦。”
【小野】
“咦?是……吗?说……说得也是。嗯,这个嘛……”
小野绞尽脑汁在思考的样子。
大概正在想该怎么适当的解释吧。
最后小野扭扭捏捏地向爷开口了。
【小野】
“那~个,小野喔?希望爷也能叫一声Non。”
【爷】
“遵命,叶夜大小姐。”
【一蹴】
“…………”
没救了,爷还是没搞懂她的意思……
【小野】
“不是叶夜大小姐,叫Non喔?”
【爷】
“敝人了解了,叶夜大小姐。”
【小野】
“Non!”
【爷】
“不好意思打扰您了,叶夜大小姐。”
这下说啥都没用了。
【小野】
“呜呜……小野……小野我……”
【一蹴】
“小野,你已经尽力了,没什么好哭的唷。”
像是在鼓励小野的表现似的,我轻轻拍了小野的背部。
相对的,爷却对小野伤心的样子感到茫然,似乎还不明
白为何小野会这么难过。
我和梨果凛面面相觑。
彼此用眼神传达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这时,梨果凛忽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
【梨果凛】
“爷,也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爷】
“遵命。
叶夜大小姐,刚才真的是对您十分抱歉。”
真不愧是爷,还没搞懂是怎么一回事,就恭敬地向对方
道歉。
【梨果凛】
“叶夜小姐,请别就此心灰意冷喔,总有一天,你的愿
望一定能实现的。”
离开的时候,梨果凛轻抱起小野安慰着,这么说。
身后带着爷,英姿凛然地离开咖啡屋的梨果凛,看起来
就像某个国家的女王一样。
让我看得有些失神了。
【信】
“唉唷,欢迎回来。”
收工返家之后,惹人厌的声音迎面向我招呼而来。
【正午】
“汪汪!”
看样子,这家伙才刚刚带着正午去散步回来。
【信】
“你要先吃晚餐呢?还是先去洗澡?”
【一蹴】
“我两边都不干,我要睡了。”
跟信纠缠下去只会没完没了,所以我擦个身闪回房间。
【一蹴】
“呼……”
今天真是心情沉重的一天啊。
【信】
“我好不容易才准备好晚餐的耶。”
【一蹴】
“…………”
【一蹴】
“喂!
不要默不作声的,就跑到别人的房间里来好不好!”
【信】
“以前不是有什么大杂院的吗?”
【一蹴】
“什么?”
又突然开始胡说八道些什么了?
【信】
“在江户时代,武士以外的平民百姓,几乎都是定居在
大杂院里的。”
……又在卖弄得意的日本文化知识吗?
【信】
“所谓的大杂院,就是把一间大房子,分隔出许多房间
来,也就是说跟这间公寓意思是没什么两样的。”
【信】
“住在同一栋大杂院的人们,就当彼此是家人一样喔。
厕所还是水井也都一起共用,彼此之间是比自己的双亲
还要恐怖的监护人呢。”
【信】
“对吧?”
【一蹴】
“对你的大头啦!”
【信】
“也就是说,只要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就形同自己的
家人的意思。”
信嘴巴边说着,边打开冰箱翻了起来。
【一蹴】
“你也差不多该停止这种来别人家里翻冰箱觅食的行为
了吧!”
【信】
“还有,我今天在路上看到了小祈喔。”
【一蹴】
“喔,是吗?”
【信】
“她竟然跟一个意想不到的家伙混在一起,让我吓了一
跳呢。”
……意想不到的家伙,难不成?
【一蹴】
“你知道那家伙吗?”
【信】
“你说的那家伙是指托比?你和他很熟吗?”
【一蹴】
“托比是谁?我说的可是叫飞田扉的人耶。”
【信】
“对啊,所以不就是托比吗?”
(扉的日语发音:托比拉)
【一蹴】
“…………”
那家伙,被叫做托比吗?
对一个个性愤世嫉俗的人而言,这还真是个可爱的昵称
啊。
我向信谈起,小时候自己曾和扉在同一个育幼院长大的
往事。
【信】
“嘿,原来你是被收养的啊。”
【一蹴】
“这点小事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吧。
倒是你也说些关于他的事来听听。”
关于他最近的消息,我并不是很清楚。
他到底在哪些地方做了什么事。
【信】
“也没有啦,虽然这家伙有一阵子似乎插手惹上了什么
麻烦事的样子,最近倒是没捅出什么纰漏。”
【信】
“你也很清楚才对吧?虽说他外表看起来是那副鬼样子
,但其实不是什么坏蛋。”
【一蹴】
“……是吗?”
信似乎还挺信赖扉这个人的。
这就是所谓男人的友情吗?
【信】
“哈哈-原来是这回事,我终于知道了。”
【一蹴】
“什么啦?”
【信】
“我说你啊,该不会小祈被托比抢走了吧?”
【一蹴】
“并没有这回事。”
【信】
“那就是小祈在暗恋他啰?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一蹴】
“为何祈会暗恋他。”
信对我的话充耳不闻,只是一个人嗤嗤地鬼笑。
反正不关自己的家务事,所以当作好戏在看吗……?
【信】
“不过还真叫人吃惊,小祈竟会喜欢托比呀,还真是令
人意外的一对啊。”
【一蹴】
“…………”
【信】
“可是万一小祈真的有打算让托比也喜欢上自己的话,
那可有的她辛苦了,搞不好会是一段得不到回报的苦恋
呢。”
得不到回报……吗?
想到这,连自己也吃了一惊。
如果祈是为了这段不可能得到回报的恋情,所以才不惜
抛弃一切的话……
我开始觉得这样的事情也并非不可能发生。
因为,也没有其它比这更说得过去的解释了。
【一蹴】
“…………”
胸口感到一阵刺痛。
所以我阻止自己往更深的方面去想像。
今早把我从睡梦中唤醒的不是闹钟,
而是响个不停的手机。
看了一下时间,也才刚过七点。
【一蹴】
“……呼,喂喂?”
【??】
“早安-”
【一蹴】
“你是谁啊……?”
【萤】
“一蹴你老是搞不清楚谁打电话给你耶,我是萤啦。”
【一蹴】
“你当现在几点呀……”
我抓着头皮回答道。
好冷……身体忍不住在被窝里缩成一团。
【萤】
“七点啊。”
萤姊若无其事地回答了我的不满。
【一蹴】
“你知道就好……那我要继续睡了……”
当我话说完,打算关掉手机的时候。
【萤】
“等一下-!不准挂-!”
【一蹴】
“你有什么事?”
【萤】
“还问我有什么事呢。
我上次拜托你的事,结果怎么样了?”
喔,原来是那件事啊。
这种小事并不需要刻意七早八早就打电话来问,
不是吗?
再让我多睡一点嘛……
【萤】
“一蹴?你成功说服小祈了吗?”
【一蹴】
“这个……”
【萤】
“怎么了吗?”
【一蹴】
“失败。”
【萤】
“咦?”
【一蹴】
“失败,报告完毕。晚安……”
【萤】
“给我等一下!不可以睡!”
【一蹴】
“你还有什么事吗?”
【萤】
“离比赛只剩半个月不到了,再这样继续拖下去,就完
蛋了-”
【一蹴】
“我之前就说过凭我是不可能说服她的,麻烦萤姊你自
己想办法跟她说吧。”
【萤】
“我有啊-可是她不听我说的话。”
【一蹴】
“那我们也只能放弃了。晚安……”
【萤】
“一蹴!”
【一蹴】
“又怎么了?”
【萤】
“你真的无计可施了吗?”
【一蹴】
“…………”
你问我,我也没辄啊。
  我再另外想想办法
  我也无计可施了

【一蹴】
“我就说已经拿她没办法啦……”
【萤】
“才没这种事呢!最重要的是,要拿出百屈不饶的毅力
,来和对方进行沟通。”
【一蹴】
“啊……?”
【萤】
“如此一来,一定能确实地把爱传达出去的。”
请别大清早就在我耳边讲些肉麻兮兮的事情。
【萤】
“人家也会继续好好说说她的,所以拜托你别这么简单
就放弃喔?”
【一蹴】
“这个我……”
【萤】
“就这么说定了喔。”
不可以这么简单就放弃……是吧。
【一蹴】
“……呼啊啊呼。”
打了一个呵欠。
睡吧。
还有一个小时可睡呢。
【梨果凛】
“那个校长是个鬼呢~”
【一蹴】
“啥?”
今天同样也是傍晚时分来光顾咖啡屋的梨果凛,冷不防
地开口说出了一句很妙的话。
彼方和小野她们那套莫名其妙的言行怪癖,该不会也传
染给梨果凛了?
【一蹴】
“校长是指?”
【梨果凛】
“滨吹的校长啦。”
……为何话题会这么突然扯到滨吹校长的身上呢?
【一蹴】
“是喔。那个校长怎么了吗?”
【梨果凛】
“他是个鬼耶。”
是鬼吗?
【一蹴】
“那个,你可不可以详细说明一下啊?”
【梨果凛】
“说明什么?”
【一蹴】
“为什么你会忽然谈起关于校长的话题呢?”
【梨果凛】
“因为啊,最近我和一蹴你不是常常凑在一起聊天说笑
吗?”
【梨果凛】
“所以我就突然想起那个可恨的校长了!”
【一蹴】
“可恨的校长?”
【梨果凛】
“他是我的敌人,宿命的对手。”
能让梨果凛表现出这么明显的敌意,想必她和那个校长
一定有过什么大过节吧?
【一蹴】
“为什么那么痛恨那个校长呢?”
【梨果凛】
“还不都是因为,”
梨果凛放低声音,凑到我身边耳语。
身上香水的优雅香味朝着我扑鼻而来,让我心里不禁有
点小鹿乱撞。
【梨果凛】
“他外表看起来怪里怪气的嘛。”
【一蹴】
“…………”
就只是因为这样的理由吗?
反而让我开始打从心底同情起那个校长了。
【小野】
“怎么了怎么了?你们在聊什么话题?”
小野现出兴奋的表情,凑了过来。
一副快要按奈不住好奇心爆发的样子。
【小野】
“你们在讲秘密的私心事对吧?我也要!让小野也参一
脚啦!”
最喜欢把秘密挂在嘴边的小野,对这种没办法大声说的
私心事也十分有兴趣的样子。
【梨果凛】
“啊哈哈,不~行~这是我和一蹴两个人的秘密。”
我觉得这样的内容很难称得上是秘密。
【小野】
“咦……是这样子吗?说的也是喔,秘密就是要像个秘
密一样,不可以随便说出来嘛。”
【小野】
“我知道了。小野虽然真的很想参一脚,可是我会忍耐
的喔?”
真的不是什么严重到需要刻意隐瞒的内容啦。
【一蹴】
“小野,待会儿我再偷偷告诉你吧。”
【梨果凛】
“啊,你好过份喔-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吧?”
【一蹴】
“虽然听你这么形容让人觉得很浪漫啦,不过实际内容
真的是没什么大不了。”
【梨果凛】
“重要的并不是事情的内容,而是我们两人保有着共同
的秘密时,所产生的那份连带感吧?”
【一蹴】
“连带感……”
这意思也就是说……
  梨果凛爱上我了吗?
  打倒!鬼校长同盟成立?

【一蹴】
“你这不会是,由我们两人成立打倒鬼校长同盟的意思
吧?”
【梨果凛】
“没错没错!”
【一蹴】
“这-个嘛,我拒绝。”
【梨果凛】
“为什么-?”
别对我摆出装任性的表情啦。
【一蹴】
“因为我想平安无事地毕业。”
【梨果凛】
“有什么关系,再重读一年就好了啦。”
【一蹴】
“你叫我留级!?”
这算啥蛮横又偏激的意见啊。
话说回来,我现在该不会被梨果凛玩弄着吧?
【小野】
“啊,彼方来了。”
如小野所说的,可以听见从门外传来熟悉的引擎声。
彼方的车子,还真不是普通的吵耶。
所以任谁一听都知道又是彼方。
我敢发誓等她一脚踏进店里,臭屁地招呼一声‘嗨,一
蹴’后,一定马上又开始用她的毒舌嘲弄我。
【梨果凛】
“你怎么啦?脸色变得好难看唷?”
梨果凛很担心似的,观察着我的脸。
【一蹴】
“咦,真的假的?”
难道实际上我怕彼方的程度,比我心里想像的还要高出
许多吗?
【梨果凛】
“……啊哈哈,骗你的啦,对不起。”
【梨果凛】
“可是你现在又一脸不知何是好的表情,马上就让人家
知道你不善于应付彼方啦。”
【一蹴】
“…………”
我完全被梨果凛看穿了。
【梨果凛】
“不过,我觉得彼方她还蛮欣赏你的唷。”
【一蹴】
“是这样吗?”
我觉得自己只是被她当作玩具。
【梨果凛】
“她应该是把你看作弟弟一样来对待吧。”
【梨果凛】
“其实就跟小学生会忍不住想要欺负自己喜欢的人一样
的道理。别看彼方那副大女人的模样,其实她某些地方
跟小孩子很像哩。”
【一蹴】
“反正不管她把我当什么,我被她欺负的事实还是不能
改变耶……”
呜呼。
【小野】
“这个嘛,彼方她喔?如果真的讨厌一个人,她会很直
接地向对方说出讨厌唷?”
【小野】
“所以喔,小野觉得彼方并没有讨厌一蹴才对。”
不管是梨果凛也好、小野也好,从两人的说词里,都传
达出了她们喜欢彼方这个朋友的心情。
我可以感受到,她们三人长久的交情所产生的羁绊。
像这样的友情让人感觉还挺不错的。
【一蹴】
“倒是彼方她现在在搞什么呀?”
人到现在都还没踏进店里一步。
从她引擎熄火到现在,都已经过了好一段时间了。
【梨果凛】
“她该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吧?”
【一蹴】
“不好意思什么事啊?”
【梨果凛】
“唉呀,大家都在等我登场呢,怎么办?彼方我好伤脑
筋唷~”
【一蹴】
“……噗噗噗。”
不好了,忍不住想像起那个画面。
【梨果凛】
“所以让我们来盛大地迎接彼方大小姐的光临吧。”
【一蹴】
“这真是个Nice Idea!”
我迫不及待地跑到店门口旁待命准备。
过去总是被她整得不成人形。
偶尔不反扑一下怎会甘心。
这次的行动,我赌上了自尊。
我摆好架式,不断在心里算计着彼方踏进门口的那一个
瞬间。
紧接着,门终于开了。
就是现在!
【一蹴】
“欢迎大驾光临唷~”
我一边用令人吃不消的装可爱声调打招呼,一边向进门
的人影鞠了个礼。
……………………
………………
…………
奇怪?
对方怎么没有任何反应?
如果是往常的彼方,这时应该会回送我一句“嗨”或
“傻瓜一蹴”才对啊。
我倾着头,自然而然地抬起了脸以后,
我知道自己满脸的笑意已经逐渐冻结了起来。
跟在彼方身旁一起进来的,正是祈。
正确的说法是,看起来像是对这里感到嫌恶而低头不发
一语的祈,被彼方抓着手腕拉进门内。
为什么……祈会在这儿?
虽然曾经听说过,彼方和祈两人在小学时期是一起长大
的……
难道会是彼方把她带来的吗?
祈只是默默地站着,什么话也没说。
周遭的气氛渐渐变得让人感到难堪。
怎么办……实在是太过出乎意料的状况,我也不知道该
怎么处理才好。
我得想想打破现在这个让人不愉快的气氛的方法……
【小野】
“小祈,好久不见了呢!Pea--ce~”
救世主登场!
【祈】
“…………”
【小野】
“啊咧?”
这又是怎样。
难道就连小野天真浪漫的气质,对祈也丝毫不管用吗?
事到如今,我也束手无策了……
这时祈侧眼瞄了我一眼。
【祈】
“你好像……还过得挺愉快的呢……”
【一蹴】
“……咦?”
【祈】
“真是太好了,如果看到一蹴闷闷不乐的样子,我自己
也会很难受……”
【祈】
“我先走了……”
祈一说完自己的话,便转过身背对着大家。
就这样,打算离开店里。
但是,手牢牢抓着祈的彼方,却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祈】
“……小彼,放开我。”
【彼方】
“你干嘛急着回去呢?”
【祈】
“还不都是小彼你自做主张,把我带到这里来的。”
【彼方】
“来都来了,就进来喝杯茶嘛。”
【祈】
“……不必了。”
祈摇头回绝了彼方的邀请,更急着用力想挣脱被拉住的
手。
【祈】
“小彼……快放开我……”
【彼方】
“我才不要!”
【彼方】
“我可是一片好心,才带你来跟一蹴和好的耶。”
【祈】
“我又没有拜托你!”

我心头为之一惊。
因为祈像现在这样,把感情毫不保留地表现在脸上的情
形,并不多见,难怪我也被她吓到。
这时店内的顾客也开始议论纷纷。
所有的客人都在注意门口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而梨果凛和静流姊也在店内的一角关心着我们的情况。
再这样拖下去,恐怕事情会变得很严重……
不,早已经是够严重的麻烦事了……
  顺着祈的意思放她离开
  只是默默地看着事情的演变

现在只能靠我出面帮忙说话了。
【一蹴】
“彼方……”
我开口向彼方说。
【一蹴】
“没有关系啦,请你放开她的手吧。
我们自己的事情,我们自己会想办法处理的。”
【彼方】
“…………”
彼方虽然一脸不满的样子,还是听从了我的意见,松开
了自己的手。
祈边搓揉着自己刚刚被彼方用力拉住的手臂,边跟随着
我步出了门外。
接下来……
【一蹴】
“哈哈哈,搞什么嘛。彼方这家伙,竟然插手她不该管
的闲事来。”
看到我一脸笑嘻嘻的模样,祈也像是放下了心中一块大
石头似的,松了口气。
【祈】
“……真的很对不起。”
【一蹴】
“哈哈,你也真是个怪胎,这有什么好道歉的嘛。”
【祈】
“嗯……”
【一蹴】
“这样子好了,我们两个现在去约会吧!”
【祈】
“……咦?”
【一蹴】
“骗你的骗你的。非常可惜,我打工还没结束呢,虽然
我能了解你跃跃欲试的心情,可是惟独这件事我没办法
答应你。”
【祈】
“…………”
【一蹴】
“唉呀,我再摸鱼下去的话,小心就要被静流姊使出关
节技折磨了,我先回店里啦。”
【祈】
“啊……嗯……”
我笑着向祈挥了挥手后,便回到了店内。
彼方依旧待在门口等候着我的归来。
【彼方】
“…………”
大概我又难逃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命运了吧?
【彼方】
“真是的,傻瓜一蹴。”
彼方只是小念了我一句,就快步地朝着梨果凛的座位
方向移动过去。
【一蹴】
“咦?”
没想到竟会是和平收场。
【静流】
“一蹴……”
【一蹴】
“啊,那-个,十分抱歉,刚才给店里添了麻烦。”
【静流】
“……不会,没有关系的。”
【小野】
“那个喔,小野觉得好佩服喔!”
小野突然感动了起来。
【小野】
“一蹴还真像个绅士呢!”
看起来会像绅士……吗?
【小野】
“所以,来吧!”
【一蹴】
“呃?”
不知为何,小野伸出一只手来。
【小野】
“握手!”
为何握手?
虽然我不懂小野的理由,不过还是照着她的意思,握住
了她的手。
【小野】
“从今以后也要慢慢地啪啦啪啦努力工作喔!”
小野激烈地晃着我们牵在一起的手。
【一蹴】
“…………”
感觉像是被小野无尽的开朗态度所感染似的,连我也开
始觉得心情不错了起来。
是你把元气分享给我的吧,小野。
多谢你啦。
【一蹴】
“喔,我也要啪啦啪啦努力工作喔!”
【小野】
“嗯!”
这时我背后感到一道充满杀气的视线。
我战战兢兢地回头一看……
彼方正以一副臭脸瞪着我瞧。
呜……好恐怖喔。
最后,为了讨好彼方,只好由我出钱请客,点了一盘凉
拌义大利面、一碗冷汤和一杯冰茶随她吃喝个高兴。
今天彼方心情和前一天火爆的模样判若两人,才一坐下
就豪爽地点了一堆餐点。
【彼方】
“我要‘泡芙’和‘苹果奶油蛋糕’,嗯~再来一个‘
巧克力松饼’,顺便来一杯冰红茶吧。”
【一蹴】
“你会不会吃太多了……?”
我曾听说过模特儿为了保持身材,饮食节制方面可是非
常辛苦的。
【彼方】
“今天我想大吃一顿嘛。”
【一蹴】
“是不是有什么好事情发生了呢?”
【彼方】
“也还好啦。”
那真是可喜可贺。
让我也因此托福免受彼方的欺压。
彼方结束点餐之后,便马上拿出手机开始打起简讯。
因为今天小野休假的关系,我也没有那个美国时间可以
只招呼彼方一个人。
毕竟周末只靠一个人在外场忙,实在是挺累的。
当我正忙得昏天暗地的时候……
【梨果凛】
“午安。”
【一蹴】
“啊,呼呼……欢迎光临。”
【梨果凛】
“怎么啦?瞧你一副快喘不过气来的样子?”
【一蹴】
“多谢你的关心。”
现在忙到我连想停下来喝杯水的空闲都没有。
【梨果凛】
“啊哈哈,加油!”
【梨果凛】
“不过话说回来,今天外面下得好大呢。”
【一蹴】
“唔?什么下得很大?”
【梨果凛】
“……你难不成都没有发现?”
什么意思?
【梨果凛】
“现在在下雪呢,外头都快要积雪了。”
【一蹴】
“真的假的!?”
到外头一看,果然如梨果凛说的,天空正飘着雪。
想当然,温度也是非常地低,冷得我全身发抖地又折回
店里。
梨果凛察觉彼方已经先一步到店里来了,所以便跑去和
彼方同席而坐。
不一会工夫,四周的客人开始起了骚动。
只不过店里坐了两位高知名度的模特儿,整个店内的气
氛就为之一变,显得热闹非凡。
即使客人们个个蠢蠢欲动,今天似乎多亏了有那位唯我
独尊的彼方坐镇,梨果凛才能不受他人打扰,悠闲自然
地坐在那儿。
毕竟,彼方身上不断散放出“怎样,没关系的家伙别随
便靠近我们”的强烈压迫感,除非是哪个不要命的家伙
向天借胆,否则任谁也不敢上前搭话吧。
彼方眼前的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点心,她是真的
打算一个人把这些东西,全部扫进自己肚里的样子,看
来是个不容小看的强者啊。
【一蹴】
“梨果凛,需要点些什么吗?”
【梨果凛】
“唔……这个我……”
怎么回答起来吞吞吐吐的?
从刚才,梨果凛就一直不敢正眼看彼方,只是侧目偷偷
地观望。
【一蹴】
“你是不是被彼方抓到什么把柄啦?”
【彼方】
“别把我说得像一个肩披大衣的不良黑道经济人大姊一
样嘛。”
【一蹴】
“你说的是看起来就像是会特地去六本木吃饭的那种人
?”
以现在这个年头而言,这种人可以算是天然活化石了。
【彼方】
“没错没错。”
【一蹴】
“你都不发表意见,这样好吗?”
我低声向梨果凛问道。
【梨果凛】
“不用了,其实事情并不是你说的那样。提到把柄的话
,反而是彼方要小心被我爆料出来哩。”
【一蹴】
“是、是这样子啊……”
这两人之间的竞争关系,到底是谁比较占上风呢?
【梨果凛】
“其实是我那个……现在正在减肥中。”
【一蹴】
“又来了又来了,明明身材这么纤细,说什么减肥?”
全身上下不管怎么看,都是过人一等的苗条身段。
【梨果凛】
“可是昨天量体重的时候,我发现我超过最佳体重
0.4公斤了耶。”
0.4公斤……
这么毫不起眼的小数字。
说得也对。
她是模特儿,会这么斤斤计较也是正常的。
彼方果然是异常人,没有错。
【梨果凛】
“呜呜-我该怎么办……”
梨果凛还是拿不定主意。
看见旁边有人正大口大口把蛋糕塞进嘴里,也难怪她会
想屈服于诱惑之下。
只要点杯饮料就好呢,还是干脆也来一块蛋糕呢?
想必这时梨果凛的心中,一定掀起了一波形同在新约圣
经里,世界末日时善恶对决的极大挣扎。
【彼方】
“梨~果~凛~”
这时,彼方拿起叉子,挑起一口蛋糕迎上梨果凛面前。
【彼方】
“很好吃的唷~来,张开嘴喔~”
彼方装着可爱的声音向梨果凛挑拨。
简直是圣经里伊甸园的蛇、撒旦。
这场世界末日的善恶对决,最后会是恶魔胜利吗!?
【梨果凛】
“嗯~~~~”
梨果凛低鸣不语。
只是张大眼睛盯着眼前的蛋糕。
根本就像是一只眼前被吊了一根红萝卜的马。
【彼方】
“味道十分甜美,舌头感觉就像要化开了一样喔~”
【梨果凛】
“啊……”
这下糟了,梨果凛不但眼睛变成失去焦距,嘴巴也半张
开了起来。
而且呼吸转为急促,渐渐地带点娇喘气音。
不行啊,梨果凛!
那是恶魔设下的陷阱!
自甘堕落的话,一切就结束了啊!
【梨果凛】
“唔……”
喔?
意识回复了吗?
【梨果凛】
“啊……嗯……”
果然还是撑不下去吗!?
【梨果凛】
“呜呜……”
持续在自我崩溃中!?
【彼方】
“梨~果~凛~我吃啰~”
像是故意要吃给梨果凛看似的,彼方把蛋糕塞进自己的
嘴里。
【梨果凛】
“呵呵……”
不行了!她已经看见幻影了!
  梨果凛,振作起来啊!
  从现在开始,来就送奶油泡芙一个

【一蹴】
“从现在开始,来就送奶油泡芙一个。”
【梨果凛】
“…………!?”
那根紧绷许久的神经终于断了吗!(?)
【梨果凛】
“啊呜…………”
梨果凛的眼睛水汪汪地闪着,整个人呈现紧张后的虚脱
状态。
会不会有点太可怜了?
【梨果凛】
“那怎么行呢!”
竟然在这时候突然重新振作了起来吗!?
梨果凛使劲地捏了自己的脸皮一下。
【梨果凛】
“给我一杯阿萨姆红茶!这样就好!一杯不多也不少!
麻烦你了!”
梨果凛……还真是意志坚强啊。
我好感动。
你让我见识到了……一场邪不胜正的圣战。
【一蹴】
“遵命!”
我满怀着敬意,深深地向她一鞠躬。
一旁的恶魔,则是噘起了嘴来。
【彼方】
“真没意思~”
彼方边说,边又吃起了蛋糕。
【梨果凛】
“彼方好好喔,体质怎么吃都不会胖。真想把我的胃袋
也分你一点。”
【彼方】
“哼哼。”
这是什么惹人嫌的笑声呀。
梨果凛也真是辛苦了。
【彼方】
“一蹴,再追加一个‘奶油蛋糕’。”
【一蹴】
“你还要吃啊!?”
【梨果凛】
“呜哈……”
梨果凛不禁垂头丧气了起来。
感觉就像被彼方给击败了。
早上出门时,外头已是一片积雪。
我嘴里边抱怨着麻烦,边一路小心翼翼地前去打工。
打从出门前,我就对睡醒时自己头上乱翘的发尾,看不
下去。
虽然本来想要把头发弄湿后梳直,可是赶时间,急着出
门的关系,没办法彻底整理好。
【一蹴】
“唔~”
等到店里以后,再好好整顿一下这鸟窝头吧。
不听话的发尾吗……
这让我想起,祈因为留着一头长发的关系,起床时常有
发尾乱翘的问题。
尤其是早上来我房间叫我起床上学时,几乎可说从没看
过她哪天不为了自己一头乱翘的头发,感到烦恼的。
对她而言,梳子可说是不可或缺的生活必需品。
  回想过去
  别想了

还是别去想了吧。
只会让自己感觉更凄惨而已。
也差不多,该把祈的事情彻底忘记了。
我们分手也都快半个月了。
【一蹴】
“欢迎光临-”
一听见门铃做响,我反射性地打了声招呼。
然后我抬头往门口一看,正巧信一脸慌忙地走进门来。
【信】
“你听了不要吓一跳喔?”
【一蹴】
“你一开口就又想胡扯些什么了?”
劈头就这么一句话,未免太直接了。
信一手伸进上衣里头,一边紧张兮兮地回头注意四周的
环境。
就像正被谁给追杀一样。
【信】
“我得手了。”
【一蹴】
“什么东西得手了?”
【信】
“就是之前我们说好的那玩意。”
【一蹴】
“真的假的?
呀-我不知道有几个月的时间,没吃生鱼片了呢。”
【信】
“要是你敢说出现宰鲔鱼这种答案的话,信不信我一拳
打昏你?”
【一蹴】
“那麻烦你好好跟我说明清楚。”
信看了我一眼。
【信】
“你想看吗?”
【一蹴】
“你还要卖啥关子!?”
【信】
“好吧,只是我有个条件。”
【一蹴】
“别装做没听到我说的话,然后自己说个没完没了。”
【信】
“看在我们是Mabudati的份上,帮我要
Karin的签名。”
(Mabudati:好友)
为何会扯到梨果凛?
【信】
“好,还是不好!?”
【一蹴】
“你什么时候变成梨果凛的迷了?”
【信】
“……管他什么迷不迷的,答案到底决定如何?”
【一蹴】
“我说,打从刚才你就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你所谓已
经得手的现货,到底是什么东西!?”
【信】
“……只让你看一眼喔。”
信从胸口掏出一本杂志。
是一本已经显得有些老旧的女性时装杂志。
【一蹴】
“你这家伙对女装有这种兴趣--”
【信】
“我就不期待你的装傻功夫了。”
【信】
“这里面登有Karin的珍贵照片啦。”
【一蹴】
“啊,原来是那个啊。”
之前信曾保证过会带登有梨果凛照片的杂志给我。
【一蹴】
“不过是一本杂志,干嘛要这么偷偷摸摸的?”
【信】
“被本人发现的话,不就完蛋了吗?”
【一蹴】
“会吗?”
我觉得梨果凛并不会去在意这种芝麻小事。
因为模特儿的工作,不就是要秀给人家看的吗?
【信】
“这可是超珍贵的喔,可不是路边随处可见的照片。
我特地从一年前左右的杂志堆里翻出来的宝物。”
我也没有拜托你做到这种程度。
而且我还比较想看现在的梨果凛所拍的照片。
【信】
“想看吗?”
【一蹴】
“…………”
想看当然是想看了。
我不但对梨果凛的模特儿身分‘Karin’抱有兴趣
,而且老实说,梨果凛又这么漂亮。
打从心里想看漂亮的美女照,是男人与生俱来的天性。
更何况是难得的珍贵照片,会让人更心痒难耐。
信对四周的状况依然相当警戒。
或许是因为在意柜枱里面的静流姊的关系,信把我拉到
一旁的客席上。
【信】
“其实连我自己也还没有看过内容。”
【一蹴】
“什么?那你是怎么确认杂志里面有没有照片的?”
【信】
“哎呀,你就当作这是从某线民身上得知的密告吧。”
【一蹴】
“看来你是间谍电影看太多了。”
什么事情都要故弄玄虚。
信恭敬地从身上拿出杂志,并轻轻地把它放在桌上。
不过杂志封面上登的照片不是梨果凛,是其他模特儿。
这本杂志里面真的刊有‘Karin’的照片吗?
我和信两人,不作声地盯着杂志外皮,咽下一口口水。
彼此抬起头互望,向对方点头示意。
【信】
“那么,‘回忆刘邦’作战就此开始。”
【一蹴】
“慢着,你那是什么作战名称?”
【信】
“提到刘邦这个人,不就是中国历史上的英雄,汉代先
皇的汉高祖吗?”
会是项羽跟刘邦的故事?
印象中,国中的时候,好像历史有教过的样子。
【一蹴】
“这跟刘邦有什么关系?”
【信】
“人家不是常说吗?
日文里的汉虽然写作汉,可是读音是读成男人。也就是
万万不可忘记‘男人的浪漫’的意思啊。”
又搞这种饶舌难懂的命名了。
正当信伸手拿起杂志打算翻页的时候。
【小野】
“什么什么?喂,也让小野参一脚-!”
小野神色兴奋地跑了过来。
我和信两人被吓得不禁身体为之一抖。
信的身手之敏捷不愧是一流。
一眨眼间就把杂志收进怀里藏了起来。
【信】
“没什么啦,什么都没有喔。对吧,一蹴?”
【一蹴】
“对、对啊。”
为什么我要跟着一起紧张啊?
【小野】
“咦?可是我看你们鬼鬼祟祟的耶?一定是在谈什么密
秘的私心事对吧?”
【信】
“不对不对,只是我们两个男人凑在一起,谈论刘邦当
年的英姿罢了。”
【一蹴】
“没错没错。刘邦果然是个美男子呢-
这样而已啦!”
虽然印象中好像是个满脸胡渣的老伯。
【信】
“你这白痴,眼光还真诡异耶。
不过我承认刘邦是当代的流行教主。”
他曾是流行教主吗?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信】
“因为实际上,当时刘邦的人气之高吸引了不少群众争
相模仿他,甚至还出现了‘刘邦疯’这名词。”
【一蹴】
“这跟现在‘滨崎疯’的意思是异曲同工之妙吗?怎么
感觉有点老套。这到底是哪一国的语言啊?”
不是中国话吗?
【信】
“附带一提,听说这也是关于汉字起源的传闻中,其中
一个可供参考的故事。”
刘邦疯会是汉字的起源?
还真的是让人无可置信。
【小野】
“信好聪明喔!小野感动万分呢。”
你被他骗啦!你被他给骗了啦,小野!
【信】
“哈哈哈!你就再多感动一点吧。”
【一蹴】
“少得意忘形了。”
不过信依旧态度臭屁地,向小野眨了眨眼,表示歉意。
【信】
“总而言之,这是只限于男人中的男人,为了男人的幸
福这个话题,才举办的热血交流。所以不好意思,能请
你离席吗?”
【小野】
“是……这样子吗?可是喔?小野……小野我也好想一
起聊聊刘邦。”
你想聊刘邦的什么啊!?
小野对这种奇怪的事情,还真容易起劲呐。
【信】
“请你体谅我们的处境,小野。”
【小野】
“……小野……小野我……嗯,会忍耐的……虽然很想
跟大家偷偷地聊很秘密的事……可是小野会忍耐唷?”
看小野露出那么难过的表情,反而让我心里产生了一股
莫名的罪恶感。
【一蹴】
“我刚不就说啦,翻个杂志而已,根本没必要那么遮遮
掩掩的嘛。”
我从信的怀里一把抽出那本杂志。
【信】
“一蹴你背叛我!”
【一蹴】
“与其选你,我宁愿选择站在小野那一边。”
任谁都会这么选。
【小野】
“一蹴谢谢你!小野喔?会慢慢地啪啦啪啦,和你们畅
谈刘邦的故事的唷。”
【一蹴】
“你就忘了刘邦的事吧。”
我翻开了杂志。
究竟梨果凛的照片会是登在哪一页呢。
【小野】
“这本杂志里面有介绍刘邦吗?”
【一蹴】
“刚就跟你说别再惦记刘邦啦。”
我向小野说明杂志登有梨果凛的模特儿照片一事。
【小野】
“也就是,
登有秘密的梨果凛的秘密照片的秘密杂志,对吧!”
这时小野的眼睛散发出光芒。
最喜欢秘密的小野,似乎也兴奋得坐不住了。
【信】
“一蹴废话少说,快点行动吧!当事人现身的可能性并
不是零!”
【一蹴】
“你又怎么知道她会出现啊?”
【信】
“因为这样的发展,以电影的桥段而言,通常都安排着
不好的下场。”
是这样子的吗?
【小野】
“快点快点!快点看梨果凛的秘密照片嘛!”
为何小野会是我们里面最亢奋的一个?
被信和小野两人夹攻的我,也只好打开杂志迅速地翻页
寻找传说中的照片。
正当我翻了老半天苦叹毫无收获的这个时候……
【一蹴】
“这、这是……!?”
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幕令人震惊的画面。
虽然只有区区一页的篇幅,但内容则是与女性流行衣饰
毫不相关的中国旗袍大特集。
梨果凛的照片就刊登在这一页里。
而且理所当然的,穿的正是旗袍。
【信】
“原来如此……这么珍贵的旗袍装照片,果然符合我的
‘回忆刘邦’作战之名。”
【彼方】
“呜哇-梨果凛看起来好性感喔-”
【一蹴】
“呜喔!?彼方!?”
回过神来才注意到,不知何时,彼方已经摸到我的身后
,盯着我手上的杂志。
【彼方】
“最近梨果凛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普通的模特儿,感觉
不出什么性感魅力。”
【彼方】
“可是这张看起来就不一样啰-太敢露啦,你看看这个
下摆开叉的高度,整个大腿都露出来了嘛。”
我个人认为,这还轮不到你说吧……
【彼方】
“你不觉得很性感吗?”
很明显的,彼方的问题是针对我而来。
为何要问我咧……
  是很性感呢
  不会啊,看起来很美

【一蹴】
“是很性感呢。”
啊,不好了,我一不小心就说溜了嘴。
彼方紧接着对信施以无形的压力,要求他招出心里的答
案。
【信】
“……这么具有爆炸性,当然是爱神啰。”
(希腊神话爱神Eros音近日文的性感)
又故作一脸正经地,说出听起来很蠢的答案了。
【小野】
“梨果凛看起来喔?性感……小、小野我觉得看起来很
可爱喔?”
就连小野坚守的最后一道理性,也被轻松地击破了。
【彼方】
“不~对~是性感啦!耶罗伊姆耶萨伊姆!”
(日语‘性感’音‘耶罗’)
别性感性感地鬼叫个不停啦。
【梨果凛】
“你们在说谁怎么了呀?”
当事人出现啦!
信……结局果然如你所说的。
世上的每一件事,都被一股不可预测的力量操控着……
【彼方】
“我们在说,梨果凛也拿出自己的性感来一较高低不是
比较好吗,这样。”
彼方脸不红气不喘的,正面对上了梨果凛。
【梨果凛】
“我的目标并不是往性感路线发展,所以并不想刻意卖
弄风骚。”
【彼方】
“唷--?不卖弄风骚啊?”
彼方高高举起杂志,把梨果凛穿着旗袍的照片,故意现
给四周在场的人看。
由于我和信两人之前在彼方有心的怂恿之下,说出了不
该说的感想,所以现在心虚地在椅子上动弹不得,连话
也说不出来了。
【梨果凛】
“……我说彼方啊,不要开这种无聊的玩笑啦。”
【彼方】
“……我只是想捉弄他们一下而已嘛。”
彼方跳起来抱住了梨果凛。
这样的肢体动作,在我眼中看来带有些挑逗。
【彼方】
“梨果凛明明知道我最喜欢的就是你嘛。”
彼方用着撒娇的腔调,在梨果凛的脸颊上不停地磨蹭。
而被彼方抱着不放的梨果凛,并不把彼方当一回事,自
顾自地拿出手机开始拨号。
【梨果凛】
“……是我。
有件事想请你代劳,可以吗?”
而且梨果凛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冷静。
【梨果凛】
“其实是我想拜托你火速带那张海报来给我。
……是的。
那就麻烦你了。”
究、究竟是什么东西?
【信】
“你好,Karin!小弟名叫作信!”
这时信鞠躬哈腰地贴近梨果凛身边。
【信】
“哎呀-虽然我试过阻止他们两个嬉闹下去,可是一蹴
和彼方玩昏头了,根本不理我。”
【一蹴】
“你这臭小子,还想把责任推到我头上吗!?”
【信】
“对了,Karin。
喔不,请容我斗胆地直接称呼你梨果凛吧!”
现实的家伙,好像精神年龄微妙地下降了不少。
【信】
“请帮我签名。”
信高兴地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签名板要求。
【一蹴】
“你刚才不是说管他什么迷不迷的吗?”
【信】
“这当然要管了。
从很久以前,也就是梨果凛刚出道的那个时候开始,
我就支持她了。”
还敢骗人,明显就是在睁眼说瞎话。
明明不久前才知道有梨果凛这个模特儿的存在。
果然信这家伙是想趁机搭上梨果凛吗?
【梨果凛】
“哇-是这样子啊,谢谢你的爱护。”
梨果凛从容的态度丝毫没有改变。
看得出来对于信的虚情假意,梨果凛是完全不疑有它。
收下签名板后,梨果凛用心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梨果凛】
“那个-我旁边署名写上‘送给信’可以吗?”
【信】
“啊-不用写上我的名字,有你的签名就好了。”
【梨果凛】
“咦?这样好吗?”
【信】
“嗯嗯,Thank you!”
信收下一张只签有梨果凛名字的签名板后,心满意足地
点了点头。
太可疑了……
只要是迷,任谁都会希望,偶像签名时,特别署名是送
给自己的。
信到底有什么企图?
【一蹴】
“喂,向你密告这本杂志情报的‘某线民’,到底是谁
?”
【信】
“这是机密。”
【一蹴】
“…………”
没错,那个线民,正是握有这整件事情关键之处的重要
人物。
连梨果凛刊登在女性时装杂志上仅仅一张的照片,也了
若指掌的秘密人士。
以及不知为何,拒绝梨果凛在签名板上签下是送给自己
的署名,举止意图皆让人难以捉摸的信。
可以确定的是,这签名绝不会是信自己想要的。
……难不成是为了女人吗!?
就在这时,梨果凛家的那部礼车在门口停下了。
【一蹴】
“奇怪?今天还来得特别早呐。”
梨果凛也才来不到10分钟呢。
【爷】
“大小姐。”
【梨果凛】
“辛苦你了,东西你带来了吗?”
看样子爷并非来接人的。
【爷】
“是的,是这幅海报没有错吗?”
爷双手拿出来的,是一幅被卷起来的海报。
外观还挺大张的。
【梨果凛】
“谢谢你了。”
【爷】
“不会。
那么敝人先告辞了。”
咦?要回去了吗?
爷向梨果凛行了一个礼后,便离开了咖啡屋。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梨果凛】
“呵呵呵~彼方小~姊?”
【彼方】
“有何贵干呀?梨果凛小姐?”
【梨果凛】
“这是我报复你刚才的恶作剧,请接招吧。”
报复?
梨果凛笑嘻嘻的,在店中央打开了那幅,刚才从爷手上
接过的海报。
【一蹴】
“这、这是-!?”
那幅斗大的海报上,照的正是摆出性感姿态的彼方。
【梨果凛】
“怎么样-!”
【一蹴】
“好赞!”
太酷了……
‘在这片透明如水的寂静里
 感受属于自己的共鸣
 SPHIA
 今年冬天 解放你的心’
海报上打着令人印象深刻的广告文宣。
似乎是为了宣传新化妆品所拍的海报。
【彼方】
“……你说什么事情‘怎么样-’了?”
看来梨果凛的报复行动变成了一颗空包弹。
【彼方】
“梨果凛,谢谢你帮我宣传~”
【梨果凛】
“呜……”
【小野】
“彼方,你看起来酷劲十足耶-!
小野万分感动喔!”
小野从刚才就只有这个反应。
不过连我也着实地对彼方心生佩服。
原来如此,这就是号称拥有现代版沉鱼落雁之色的
‘Kanata’吗?
这我还是第一次拜见呢。
【一蹴】
“太了不起了,彼方!看起来酷到不行耶!连我也被感
动了!”
当我忍不住兴奋地大叫时……
有人冷不防从身后一把抓住我的手,用力扭转了起来。
【一蹴】
“呀-!痛啊!痛死我了!谁啊!?”
原来是静流姊。
脸上挂着恐怖的笑容。
【静流】
“感动也要适可而止,快去工作喔。”
在静流姊完美的立式手腕固定技的压制之下,痛得我动
弹不得。
精采的程度,就连当年的苏联军队格斗技王看到,也会
甘拜下风啊。
【一蹴】
“弃权!我弃权-!”
我拼命地把地板踩得碰碰作响表示弃权。
呜呼……为何只有我受到这种待遇……
下班后,静流姊吩咐我稍后有事要谈。
因此我便留下来等候静流姊。
【静流】
“那我们待会找个地方坐坐吧。”
【一蹴】
“咦?”
【静流】
“你肚子应该也饿了吧?所以找个地方边吃饭边聊吧,
这顿饭我请客。”
【一蹴】
“真、真的可以吗!?”
对一贫如洗的穷困学生而言,这宛如天降福音。
【静流】
“当然没问题啰~有想去哪个地方吃饭吗?”
好不容易有人说愿意请客……
我却选了速食套餐。
不知该说我不争气呢?还是说我就是这种穷酸命?
【一蹴】
“多谢招待,那我开动了。”
最后我点了照烧排汉堡套餐,计525日圆。
开动前,我向静流姊点头表示谢意。
【静流】
“不用跟我这么客气呀。”
现在才说已经太迟了。
【一蹴】
“那,你说有什么话想跟我谈呢?”
我一手抓起薯条,一面向静流姊询问。
【静流】
“……虽然这事很难向你启齿。”
光看静流姊那张脸,我就知道是什么问题了。
【一蹴】
“是和祈有关的事情吗?”
【静流】
“没错……”
【静流】
“萤她曾拜托你去劝说小祈,对吧?”
【静流】
“真抱歉,萤她完全没有顾虑到你的心情,强迫你去做
这种事。”
好像做错事情的人是她自己似的,静流姊面露愧色。
【静流】
“萤真的很担心这件事,因为她是真心喜欢钢琴,所以
她才不希望看到小祈对钢琴抱着厌恶的心情,结束她的
钢琴生涯。”
【一蹴】
“祈她讨厌钢琴了吗?”
【静流】
“这我不是很清楚,可是她那副痛苦的样子,连旁人都
看不下去了,再这样下去,恐怕只会让她徒增对钢琴的
不好印象而已,不是吗?”
【静流】
“只是……我也不想强迫她呀。因为强迫她接受钢琴,
只会使她对钢琴更加厌恶而已。”
【静流】
“如果她想放弃的话,就随她放手吧。
小祈应该也有她下定决心的理由。”
【静流】
“只不过,即使真的决定放弃,也希望她能在对钢琴抱
持着好感的情况下放弃……我是这么想的。”

就在这一瞬间。
静流姊脸上的表情覆上了一层阴影。
虽然只有那短短的一刹那,不过我确定没有看走眼。
静流姊稍微低下头,把刺在叉子上头的莴苣送进嘴里。
静流姊晚餐只点了一道沙拉。
【静流】
“而且,与其在小祈的耳边啰唆钢琴的事,我更希望能
帮她一起解决她的烦恼。”
【一蹴】
“她最不想跟人家提的,不就是她的烦恼吗?”
【静流】
“正是如此……”
祈的烦恼吗……
关于这点,我握有几个零星的线索。
首先,想弹出如同萤姊一样的音色,是让祈认真朝钢琴
发展的关键原因。
飞田扉。
可是这些线索里头又有什么涵义呢……
能想像的发展也只有,祈单恋上了扉,这种程度的可能
性而已。
不过这也只能算是我的推测。
因此我无法判断,自己是否该向白河姊妹诉说我所知道
的事情。
只要我肯说出来,她们一定肯帮忙的吧?
比起我说得天花乱坠,这对姊妹的说词,对祈应该更有
说服力。
可是我却迟迟无法下定决心。
或许是因为我并不想承认这个可能性。
【静流】
“东西都要凉掉了唷?”
【一蹴】
“啥?”
静流姊指了指盘子上,我连碰都没碰的汉堡。
【静流】
“难得请你吃顿饭,你不吃吗?”
【一蹴】
“啊,没事。我当然要吃了。”
我手忙脚乱地拆开了汉堡的包装袋,随性地咬了一口。
静流姊则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啃汉堡的样子。
像这样一直盯着我看,会很不好意思说……
紧接着静流姊语带迟疑地开口说了。
【静流】
“接下来,我想跟你提的正题是……”
【一蹴】
“啥?”
我费尽功夫把嘴里的东西一口吞下了肚。
刚才说的那些,都不是静流姊今天找我出来的正题吗?
【静流】
“虽然我也很担心小祈的事,不过你的状况更让我放心
不下喔。”
【一蹴】
“……放心不下我?”
静流姊的视线依然停在桌上,手里拿着叉子刺着盘里的
沙拉。
【静流】
“虽然一蹴总是脸上挂着笑脸,露出一副没事的样子,
所以很容易让人忽略你的情况。而且不管怎么问你,你
也只会回答一句‘我没事’。”
【一蹴】
“…………”
【静流】
“可是,觉得痛苦的时候,还是要说出来比较好喔?
只要宣泄出来,就可以感觉轻松不少。”
【一蹴】
“哈哈哈,我没事的啦。”
【静流】
“你看你,又来了。”
啊……
听你这么一说,果然没错。
【静流】
“工作的时候也是,有时你会摆出一张我看了都会感到
不安的阴沉脸色喔,你自己知道吗?”
【一蹴】
“…………”
这我一点都不知道。老实说,听到自己无意识会流露出
这种表情,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跟静流姊商量
  笑着逃避话题

【一蹴】
“那一定是因为,当时我在烦恼晚餐该吃什么比较好的
关系啦。”
【静流】
“咦?”
【一蹴】
“我都是在烦恼一些比如说,如果可以的话,好想奢侈
地炒一盘牛肉当配菜,只是因为我没什么钱,想炒也炒
不起。没有办法,只好打颗蛋淋在饭上随便吃吃就好之
类的。”
【一蹴】
“就是因为烦恼着这些问题,心情才会郁闷了起来。”
不过,我是真的喜欢打蛋配饭吃就是了。
但这绝不表示我还是个小鬼头的意思喔。
这道料理虽然简单可是真的很美味呢。
【静流】
“……呼,一蹴你也真是的。”
静流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一蹴】
“倒是静流姊,你有没有什么可以快点忘记旧情人的好
方法?”
静流姊看起来人生阅历相当丰富,或许可以从她身上得
到什么好建议。
【静流】
“…………”
摆出那个表情给我看,我又能怎么办呢?
事到如今,已经无法和祈回到过去那种关系了。
所以我是真心想快点忘记她的存在。
不然的话,只有我跟个傻瓜没两样,一直无法从分手的
阴影抬起头来。
话虽如此,这个小镇上实在有太多我和祈的回忆了。
我到现在还拖拖拉拉,没办法忘怀的最大理由,果然就
是这点没错。
真的不管随便走到哪,到处都埋有我和祈的回忆。
然后强制性地,使我开始回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
两年半的时光之长,
让我们累积了这么多数都数不尽的回忆。
虽然现在会觉得,那不过是一转眼就过去的时间,
但是实际上,两年半的时光果然还是很长的。
【静流】
“一蹴你已经不抱希望了吗?”
【一蹴】
“嗯~我觉得这不是我抱不抱希望的问题……”
静流姊伤心地摇头表示。
【静流】
“即使,对放弃自己最珍爱的事物的感觉,已经习以为
常,这并不代表自己变坚强了。”
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似地。
静流姊平静地把话接着说了下去。
【静流】
“那只是在自我逃避。
虽然逃避事情很容易,但会让人感到十分的痛苦喔。”
【一蹴】
“这是静流姊的经验谈吗?”
虽然想开个轻松点的玩笑,不过失败了。
【静流】
“……没错呢。”
【一蹴】
“咦……?”
静流姊只是颇有感触地笑了一笑,不愿对我多做回答。
成熟的女性果然暗藏许多秘密的样子。
【静流】
“好啦,我们也差不多该走了吧。”
【静流】
“反正一蹴也不打算老实回答的样子,最后一班电车也
快到了。”
芦鹿岛电车的最终班车时间还真早。
静流姊的家在蓝之丘,要是错过最后一班车就麻烦了。
【静流】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次,如果真的有什么事难过得
无法忍受的话,可以找我商量。就算只是抱怨小事,我
也奉陪到底,不可以跟我装客气唷。”
【一蹴】
“这我……”
【静流】
“还有就是……”
静流姊有点难以启齿似的,挤出了一句话。
【静流】
“关于萤的要求,你能接受的就尽量接受。
当然了,前提是一蹴觉得没有问题。”
【一蹴】
“…………”
【静流】
“来,我们走吧。”
【一蹴】
“那个……”
我叫住起身打算回家的静流姊。
【一蹴】
“我想顺便问一下,祈弹的钢琴你觉得如何呢?”
【静流】
“你没有听过吗?”
【一蹴】
“听是听过,可是我的意思是说,从懂得钢琴的人来看
,祈的琴声感觉怎么样呢?”
静流姊视线一转,认真思考了起来。
【静流】
“嗯……这个嘛,感觉就像是‘照本宣科,太过中规中
矩’这样吧。”
【静流】
“我过去还在弹琴的时候,也是跟她一样的毛病呢。”
最后静流姊那句小声加上的话语,一定不是打算说给我
听的吧。
所以我大胆地不把她这句话放在心上。
更重要的是,祈的琴声。
静流姊的评论让我感到相当意外。
我们交往的时候,每天在音乐教室听她所弹出的琴声,
会是那么平凡没有感觉的程度而已吗?
……老实说,我真的不是很懂。
虽然我喜欢听,但我毕竟是个连‘啊咿呜耶喔’都搞不
清楚的外行人。
没错,正因为是祈弹的钢琴,所以我才喜欢听的关系,
实际上她到底弹出了什么样的琴色,我并不十分清楚。
【静流】
“小祈她……”
静流姊嘴里念着的话语。
或许对静流姊而言,这只不过是,
无心脱口而出的一个疑问。
【静流】
“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弹钢琴的呢……”
不过,却让我的内心紧紧地揪成了一团。
二月的时候,虽然自由登校对学生而言,只是一个空有
形式而没有强制力的名目,不过我还是持续着通学。
不过时期一进入三月,连老师也停止了上课。
大家也都不来学校了。
等升学的尖峰时期一过,仿佛像是要弥补前阵子每天生
活在压力之下,欠缺调适的日子,每个人都希望至少能
无忧无虑的,渡过毕业前所剩无几的时光吧。
当然我也不例外。
因此,如果七早八早突然被人一通电话吵醒,不会觉得
很生气吗?
【静流】
“一蹴,对不起!今天又连络不上小野,所以能请你来
代班吗?”
说得一副好像我不去上学是应该的,所以才来拜托我上
班一样。
当然我的回答是这样,
【一蹴】
“没问题……”
我的眼角挂了一丝眼泪。
午餐时段过后,依然不见小野的踪影。
会是难得启动了探索秘密模式的关系吗?
如果真是如此,那谁也不晓得小野何时才会回来。
【静流】
“谢谢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
【一蹴】
“不会不会,为了静流姊,这点小事不算什么。”
当然,随后静流姊的‘摸摸头攻击’我也滴水不露地防
御下来了。
过了午餐时段,之后便有一段空档时间。
那就慢慢地啪啦啪啦加油吧。
呃,我被小野传染了吗?
【梨果凛】
“午安,一蹴。”
比小野还早到来的,是梨果凛。
【一蹴】
“你知道小野上哪儿去了吗?”
【梨果凛】
“咦?难道她失踪了吗?”
梨果凛一看我点头,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梨果凛】
“小野她喜欢流浪的毛病,从高中时就养成习惯了啦,
她常常没事就翘课。”
【一蹴】
“真的吗?”
外表看起来一副好学生的样子,真令人意外。
【梨果凛】
“不过我想她并不是因为想翘课才翘课的,你懂我的意
思吧?”
【一蹴】
“我懂。”
说到这,我和梨果凛两人不禁相视而笑。
只要看到摆在眼前的秘密,就会把一切都抛诸脑后。
小野就是这么不可思议的女孩。
在我向内场吩咐梨果凛的点餐时,静流姊难得地在工作
时间闲话家常了起来。
【静流】
“昨天我们走了以后,我一回到家里……”
静流姊反常地表露出风情万种的态度。
因为感觉充满了大人的魅力,我心头也为之怦然一跳。
【一蹴】
“怎、怎怎怎怎么了吗?”
【静流】
“其实是……”
【一蹴】
“嗯、嗯……”
【静流】
“萤要我帮她向你传话。”
【一蹴】
“什么?”
我就知道不是什么好结局。
【一蹴】
“要传话给我是吗?”
【静流】
“嗯,不知该说她想传话给你呢,还是想激励你呢。”
【静流】
“总之她要我跟你说‘有爱必胜!’”
她到底是为了哪门子事,谈什么胜算呢?
也就是要我为祈的事多多加油--的意思吗?
【静流】
“当然你不用强迫自己唷。”
【一蹴】
“唉……”
坦白说,这个负责说嘴的角色,我不想再继续干下去的
意愿十分强烈。
和祈对谈时那股紧绷的气氛,总是让我的胃感到像是快
要痉挛一样。
【一蹴】
“这个嘛,我会慢慢考虑的。”
我留下了一个暧昧的答案。
【一蹴】
“让你久等了。”
我在梨果凛的桌上,放下一杯装饰感觉优雅的大吉岭。
这时梨果凛伸长脖子盯着我的脸。
【梨果凛】
“你怎么啦?”
【一蹴】
“咦?什么怎么了?”
【梨果凛】
“感觉起来死气沉沉的喔?”
【一蹴】
“真的假的?”
虽然我已经很注意不要把心情写在脸上了。
只能说梨果凛的观察的确敏锐。
【梨果凛】
“你有什么烦恼吗?不介意的话说来听听。”
【一蹴】
“哈哈,没有啦,不是什么烦恼啦。”
【梨果凛】
“太过客气并不好喔。别看我这样子,以一个谈心对象
而言,我可是很受朋友欢迎的呢,有什么烦恼尽管交给
我吧。”
【梨果凛】
“最后还被人家取了一个‘梨果凛心理谘询所’的绰号
,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人家因为感激我,还是讽刺我,才
这么叫我,不过可见我有多知名啊。”
梨果凛志得意满地说着。
梨果凛会被这么称呼,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啦。
梨果凛面对事情,总是能站在比较中立的角度说话,
不管是当谘询或谈心的对象,都再适合不过了。
以静流姊为例子的话,个性太过温柔反而效果并不好。
因为烦恼的人受到太过温柔的对待的话,在想要解决烦
恼之前,会先大吐苦水。
【一蹴】
“谢谢你的好意,我会多加考虑的。”
【梨果凛】
“有需要服务的时候,务必说一声唷。”
【小野】
“大家大家大家……!!!”
啊……
终于来了。
小野站在咖啡屋的门口前,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
或许是因为急着在大雨中赶来的关系,全身上下无不淋
得湿嗒嗒的。
【小野】
“……哈……大家……哈……哈……大家大家……哈啊
哈啊哈啊……大家大家大家……”
【一蹴】
“小野,深呼吸。”
这种时候的处理方法只有这么一招。
我冷静地对应小野。
【小野】
“……哈呼哈呼……哈……哈啊哈啊哈啊……”
【小野】
“嗯--哈--……嗯--哈--”
结束了奇怪的深呼吸之后,小野笑着摆出了一个V字。
【小野】
“一蹴,Pea--ce~”
【一蹴】
“Peace。”
【静流】
“哎呀,小野你湿成这样怎么行?要是感冒怎么办?”
静流姊拿着毛巾,轻轻地帮小野擦干她的头发。
小野一边让静流姊擦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兴奋地拼命开
口说话。
【小野】
“嗯,那个喔,小野喔?得到了一个很劲爆的秘密!”
果然不出所料。
【小野】
“那个喔,我看到眼镜在空中飞舞!”
这倒是个令人难以置信的灵异现象……
【小野】
“然后喔?小野用尽全力追着它跑,可惜小野还是太没
用了,一直追不上它的踪迹。”
【小野】
“虽然结果失败了,不过小野是这么认为的:
如果不用心仔细观察四周的话,有许多事情都会被忽略
掉呢。”
【小野】
“只不过喔?即使注意到了它漂浮在天空的那一头,可
是它对我们而言,不见得很重要也说不定吧?”
【小野】
“重要的是喔?自己知不知道去学会判断。虽然可能会
不需要眼镜,不过也说不定有可能会想要隐形眼镜。
对吧?”
【小野】
“只要能清楚对自己而言,什么是重要的,什么是不重
要的话喔?就算只是盯着天空看,而不去追它,也没有
关系喔。”
这个~
她的意思是说,虽然对在天空飞舞的眼镜没兴趣,可是
对在天空飞舞的隐形眼镜就很有兴趣……这样吗?
虽然我不是很懂,不过感觉得出她想表达深奥的哲理。
可是现在比起谈这些五四三更重要的是……
【一蹴】
“Stop!小野你先把握一下现在的状况?”
【小野】
“咦?那个,小野……现在状况是……小野现在的状况
应该……”
【一蹴】
“现在几点了?”
【小野】
“嗯嗯……现在嘛……是几点?一蹴?”
【一蹴】
“下午两点。”
【小野】
“两点……那会是?很重要的事对吧?非常非常重要的
事情……没有错吧?”
【一蹴】
“嗯嗯,很重要。”
【静流】
“你今天排班是从几点开始?”
静流姊,你暗示地太过明显了。
【小野】
“啊……”
【小野】
“静流姊,Pea---ce~”
看来她总算察觉到自己迟到很久了。
【静流】
“快点去换上衣服吧。”
【小野】
“对不起……小野,小野我……”
我轻轻地从后推了失去元气的小野一把。
【一蹴】
“来,快去换快去换吧。”
【小野】
“啊,嗯……”
回头看坐在客席上的梨果凛,她正笑得乐不可支。
我回敬了一个滑稽的姿势,梨果凛看了之后,也向我轻
轻地耸了耸肩。
像这样平淡无奇的日子,对现在的我而言,
宛如一帖良药。
特别是在Narazuya里,和一起工作的小野和静
流姊,以及时常来店里露面的梨果凛她们之间的谈话,
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内容,不过让我感到十分快乐。
希望日子能永远这样过下去。
因为这里能让我感到舒服又安心。
我想从痛苦的事情上移开自己的注意力。
如果再怎么努力,事情也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的话,
倒不如就把它抛得一干二净吧。
对我而言,祈已经成为遥不可及的存在了。
  放弃继续扮演说服祈的角色
  找梨果凛商谈自己的烦恼
  比起那些杂事,更在意小野的秘密

比起那些恼人的事情,现在我更在意的,是小野看到的
‘在空中飞舞的眼镜’。
我会不会也感染上许多许多小野的习性了?
【小野】
“一蹴,让你久等了~”
【小野】
“那个喔,小野已经下定决心了,今天要慢慢地啪啦啪
啦加油工作,把之前迟到的责任给弥补过来唷!”
【一蹴】
“咦?不继续说刚才的秘密吗?”
小野对我意外的要求感到十分惊讶。
【小野】
“嗯,那这样子喔?
一蹴也不妨加入‘秘密结社’吧!”
【一蹴】
“秘密结社?那是什么?”
【小野】
“搜寻秘密的结社!”
这有说跟没说还不是一样。
倒是,竟然有这种活动团体存在。
千羽谷这地方也算卧虎藏龙了。
【小野】
“那就这么说定啰!一蹴你是‘秘密结社’的第2号会
员唷,要记好喔!”
看小野那么高兴的样子,让我一时没注意到小野话里的
盲点,但……
【一蹴】
“咦,2号!?
也就是说我是第二个参加这个结社的人吗?”
【小野】
“嗯。”
【一蹴】
“请问第一号会员是……”
虽然我明知这问题是多余的……
【小野】
“是小野我啊!”
果然没错。
意思就是,虽然挂了一个团体名称,但实际上仍是小野
独自的个人活动。
【一蹴】
“那-个,啊哈哈,其实我啊,也有意思想多参加一些
其它的社……”
【小野】
“明天我来找你好了?然后我们再一起去搜寻秘密或阴
谋喔!”
小野显然已经乐翻天了。
我说的话似乎完全没听进耳里的样子。
嗯~这下事情发展变得有点诡异了……
啊-吵死了。
大清早的吵什么吵啊。
会是推销报纸的吗?
真的很烦耶。
报纸什么的,我一点都不想订,快点滚啦。
啊-真是的!
既然这样的话,我就彻底地装作不在。
遇到这种难缠的家伙,就是要故意不把他当一回事。
当我一面下定决心,一面在棉被里缩成一团的时候。
我听到从外头传来的是……
【小野】
“一蹴-我们出去玩吧!”
【一蹴】
“小、小野!?”
我急忙从棉被里抽身而出。
【小野】
“一蹴,Pea---ce~”
果真站在我房门前的人,就是以一贯的招呼迎面向我问
候的小野。
冬天天气冷的关系,她的脸颊上染着一片红晕,看起来
有点可爱。
唔,现在不是想这种事情的时候!
【一蹴】
“你这是在干什么!?”
【小野】
“咦?那~个,小野……小野我……”
【一蹴】
“啊不,你先回答我,你怎么会知道我家在这?”
【小野】
“我调查过了唷!”
你用这么灿烂的笑容回答,我也只有无奈了。
【一蹴】
“你怎么查到的?”
【小野】
“秘密!”
又来了……这就是所谓的‘怪奇小野’吗?
【一蹴】
“那就算了,那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小野】
“嗯!你快点换好衣服喔!”
【一蹴】
“什么?待会要上哪去吗?”
【小野】
“这个嘛?昨天……我有说过喔?我应该有说……吧?
一蹴你是2号喔?”
2号?她是在说什么事?
小野看我露出一脸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
【小野】
“‘秘密结社’”
【一蹴】
“啊啊!”
我都忘得一干二静了。
这么说,昨天小野自做主张把我编进了结社会员。
【小野】
“所以说喔?现在要去搜索秘密和阴谋啰!”
【一蹴】
“喔、喔喔,您慢走……”
她只是来向我报告的吗?
不过,小野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只是满脸微笑地盯着我
看。
我再一次地回想之前的对话内容。
小野刚才曾对我说,“你快点换好衣服喔”。
然后,她现在又站在门口前,满脸笑容地看着我。
【一蹴】
“……那个,你的意思是要我跟您一同前往吗?”
无意间话说得愈来愈客气起来。
【小野】
“没错!因为你是第2号会员嘛!”
是吗?我是2号的事实,已经被定案了吗?
  也只能陪她一起去了
  对不起我今天有事……

看来如果不答应她的话,她今天是不打算把脚移开这里
半步了。
真拿她没辄……
【一蹴】
“我去就是了啦……
可是,这个‘秘密结社’都这么早就开始活动了吗?”
虽然只是我个人的感觉,一般只要涉及秘密或阴谋的行
动,不是都挑半夜下手吗?
【小野】
“嗯!所以我们动作快点吧!”
小野一副巴不得马上出发的模样。
不过我本来可是一点参加这个社团的意思都没有的。
硬把我从家里拖出来一起行动的小野,只是自顾自地走
着,却丝毫不跟我透露我们的目的地在哪。
小野的步伐,可说是相当不慌不忙。
而且,平时老是喜欢把没人能听懂的事情,挂在嘴边讲
不停的她,今天却出奇的,不怎么说话。
我探头看她是不是哪里不对劲,只见她脸上浮着沉稳的
笑容,仔细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会不会是她正专心于搜索着秘密或阴谋呢?
小野全身在清晨的阳光照耀下,自得其乐漫步的模样,
看起来十分天真开朗。
在她热情的气氛之下,连我也不知不觉,渐渐地兴奋了
起来。
只要当作是在清晨舒爽的空气下散步的话,其实出来走
个这么一遭也不错。
虽然平时这个时间,为了赶去上学,我也是像现在一样
在外头走着,不过急忙之下,根本无心停下脚步好好注
意一下四周的环境。
可是像这样悠闲地放慢脚步,就可以找到更多意外的发
现。仿佛这个我已经住了将近三年的小镇,又展露出与
过去完全不同的新风貌。
青空、白云、太阳。
柏油路、车道护栏、住宅、红绿灯、交会的车辆。
牵着狗儿散步的老人、以及赶着前往公司的上班族。
不可思议的是,这些稀松平常的风景,在我眼里看来却
感觉如此新鲜。
我和小野两人虽然没有对话。
不过还是蛮快乐的。
‘秘密结社’搞不好是个不赖的活动。
【小野】
“啊,一蹴!你看那个!”
高兴地大叫的小野,拉着我的手,从她戴着手套的手上
,所传来的一股暖流,让我感到些许的心动。
【小野】
“你看!那间住户的花圃很漂亮喔!”
【一蹴】
“啥?花圃?”
怎么可能……!
小野竟然规规矩矩地,使用大家都听得懂的说词!?
【小野】
“这么冷的冬天,还开了这么多的花,好厉害喔!”
【一蹴】
“嗯、嗯,好厉害好厉害。”
这下我反而一个头两个大了。
因为我竟然能听懂小野说的话。
【小野】
“而且感觉每一朵花似乎都非常愉悦地绽放着耶,小野
万分佩服呢。”
非常愉悦地绽放着……
这听起来还真是别富诗意的修辞啊。
应该没搞错吧?
【小野】
“这叫园艺……维护技术?没有错吧?不过这是怎么办
到的呢?是肥料的关系吗?还是品种改良呢?”
【小野】
“这算是非常劲爆的秘密,对吧!”
小野显得格外的兴奋。
原来如此啊……
对小野而言,即使是不起眼的小事也算是一种秘密吗?
我似乎有点了解小野的思考模式了。
之后,小野一路上不断地在:散步的狗、以及设立在路
边的交通标志等等东西上发现秘密。
就这样,离开家门也经过了两个钟头的时间……
我这时才发现了一件事……
虽然小野毫不迟疑地一步接着一步往前迈进……
但实际上并不像是早有决定好一个目的地。
【小野】
“快点快点!”
我都已经累得停下脚步了,小野却像在赶牛拉车一样,
不肯让我喘口气休息。
她乐淘淘地拉着我的手。
两个小时下来,一直都是这副样子。
似乎一点也不觉得腻。
或许小野她体力还挺不错的也说不定。
如果她每天持续着这种像在到处散步的社团活动的话,
累积的运动量也算不少了。
【一蹴】
“我问你,你打算走到什么时候呀?”
我一路被小野拖着,担心地叹口气试问道。
【小野】
“那个嘛!直到我们发现秘密或阴谋为止!”
【一蹴】
“不对吧,我们刚刚不是已经发现不少了吗?”
例如花在冬天也开苞的秘密,还有小狗脸上的斑纹看起
来像北海道的秘密之类的。
【小野】
“我们还没找到‘在天空飞舞的眼镜’耶?”
【一蹴】
“那个…我觉得不管我们花几个小时也找不到吧……”
搞不好那只是当初小野她眼花,看错而已吧?
而且我肚子也饿了起来……
现在几点了?
我拿起手机打算看时间的时候,才发现有未接电话。
还累积了五通之有。
之前一股脑投入于搜索秘密的关系,一点都没注意到有
人来电。
会是谁打来的呢?
我打开未接来电显示栏一看……
‘Narazuya咖啡屋’‘白河静流’
‘白河静流’‘Narazuya咖啡屋’
‘Narazuya咖啡屋’
【一蹴】
“都是Narazuya打来的……”
这时我发现了一件严重的事情。
【一蹴】
“我今天的打工,排的应该是晚班……”
我瞄了站在我身旁那个,最喜欢秘密的女生一眼。
四目相对了。
【小野】
“Pea-ce。”
【一蹴】
“现在不是跟我Peace的时候!小野你今天什么时
候开始打工!?”
【小野】
“咦?你说打工……小野今天打工的排班喔?
这个嘛……早班……的样子吧?嗯……是早班喔!”
早班……
【一蹴】
“那现在店里不就只有静流姊一个人了吗!”
糟啦……
【一蹴】
“小野,我们走吧!”
我一把牵起小野的手,没命地跑了起来。
虽然几个小时不停地走下来,两条腿已经酸得跟个铁棒
一样,快抬不起来了,不过现在已经没那个时间让我在
意那些事了。
【小野】
“一蹴!你发现了秘密对吧!?现在是要秘密地冲刺,
去夺取那个秘密,没错吧!?”
【一蹴】
“不是-啦!反正跑快一点-!”
【一蹴】
“早安-”
静流姊已经死了。
不,应该说是摆着一副已经死亡多时的面孔。
【静流】
“哎呀……好奇怪喔。
我看到了一蹴和小野的幻影……”
静流姊已经神智不清了吗!?
【一蹴】
“静流姊快醒醒啊!”
【小野】
“静流姊,Pea-ce~”
【静流】
“呼呼呼……不对喔,小野,你应该要这么称呼……”
【静流】
“小静流呗!”
【静流】
“呼呼呼呼……静流的搞~笑”
已经不行了,静流姊快崩溃啦!
【一蹴】
“静流姊,Come Bac~k!!”
最后,在我和小野两人匆忙地回到工作岗位之后,静流
姊才总算平安无事地恢复神智了。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那是在傍晚时所发生的事。
在我值班的时候,首先是梨果凛和彼方两人一起来店里
光顾。
接着隔了一段时间之后,萤姊紧跟着也出现了。
就在这三个人见面的那个当时,说不定命运就已经决定
了。
一开始的时候。
意气相投的三个人,时而交杂着工作中的我或小野,大
家一起愉快地聊着天。
紧接着话锋为之一转,扯到我和祈分手的事情上,被大
家穷追猛打的我,一时言不由衷地这么说。
【一蹴】
“彼方看起来就像那种会把男人当作衣服一样,一件换
过一件的女人呢。”
但我万万没想到这句别无它意的话,竟然会导致那件如
同梦魇般的事件发生。
【彼方】
“你说呢?”
【一蹴】
“我可以把你装傻的意思,当作是你默认了吗?”
【彼方】
“呼呼。”
【彼方】
“搞不好不是只有……男人喔?”
【一蹴】
“咦?”
【彼方】
“我说……搞不好不是只有男人,才会被我当衣服一样
穿过就扔。”
彼方细声低语时的表情,显得格外娇艳……同时也十分
地具有魄力。
【一蹴】
“您、您您您您您说什么?”
不是只有男人?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男人之外,也只剩下女人。
也就是说……?
【梨果凛】
“彼方以前曾经和我交往过喔。”
【一蹴】
“什么!?”
冷不防地,梨果凛投下了爆炸性发言!
爆炸性发言啊~~~~~~!
【梨果凛】
“对吧~?彼方。”
【彼方】
“对啊~”
【小野】
“咦?什么什么?在说彼方和梨果凛的秘密吗?”
小野马上就被这话题给吸引住了。
【彼方】
“没有啦,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喔。”
彼方妖媚地一笑。
【萤】
“耶?你们在聊什么?”
【彼方】
“让我来告诉你吧?”
【萤】
“什么什么?”
【彼方】
“呼呼呼~其实就是……”
【小野】
“彼方彼方!小野也要!也告诉小野嘛~!”
小野,说话不经大脑,小心祸从口出。
这么做对彼方而言,好比自己送上门来的大肥羊啊。
【彼方】
“等一下我再尽情地告.诉.你。”
【彼方】
“倒是现在嘛……”
啊!?
不好了,彼方眼神一变,就像一头虎视眈眈,盯着猎物
的母豹!
【萤】
“咦?”
【彼方】
“萤……仔细这么一瞧,你还长得挺可爱的嘛……”
彼方一把凑近了萤姊。
她手指依着下巴,贴着萤姊的脸,距离之近,仿佛两人
可以感受到彼此的鼻息。
【萤】
“咦?咦?”
【彼方】
“萤……
要不要我们两人独处一下,做点很~舒服的事呢?”
【萤】
“你说什么~~~!?”
萤姊总算察觉到自己身处在极度的危险情况之中了。
她两手慌乱地挥舞着,好不容易才挣脱彼方的魔掌。
【萤】
“彼方,你这是在开玩笑吧?”
【彼方】
“萤萤~”
彼方一副蹑手蹑脚,准备伺机而动的模样。
好似随时会往萤姊身上扑去一样,虎视眈眈着。
而萤姊则是两手紧握在胸前,一步步地往后退。
【萤】
“那个……萤、萤心里已经有了一个非常非~常喜欢的
人……”
【萤】
“啊……所以说,我、我不能和彼方发生……那种关系
……”
【彼方】
“那我就从那家伙身上把萤抢过来好了~”
【萤】
“可是,对了,你瞧,我们都是女生耶?”
【彼方】
“是~~喔,那又怎样?”
彼方公然表示男女不忌!
【萤】
“…………”
【彼方】
“…………”
现场飘荡着异常的紧张感。
双方只是紧紧盯着彼此,动也不动。
而我只能在一旁吞着口水看好戏。
这、这场胜负……会是先动的人输!
【萤】
“姊、姊姊~!”
像是为了寻求静流姊的庇护,萤姊拔腿就往柜枱的方向
跑去。
不过唯一的一条生路被敌人拦截而下,反成了萤姊的致
命伤。
【静流】
“呀啊!萤怎么被袭击了!?”
真是千均一发!
静流姊在萤姊遭到毒手前赶上了!
【静流】
“彼方,你在干什么!?”
【彼方】
“只是玩玩而已啦。”
萤姊姊勉强从彼方的怀抱里逃脱成功。
一脸快哭出来的样子,躲在静流姊的背后不肯出来。
能从彼方的毒牙逃出来,真的是太好了……
【静流】
“不好意思……
尽量不要在我们店里,当众做起那种事来喔?”
回头一看,果然其他的顾客都目瞪口呆地注视着彼方。
【彼方】
“就跟你说这只是开玩笑而已嘛。”
【萤】
“呜呜~姊姊,我好害怕喔……”
旁人看来,萤姊现在仍然惊魂未定。
这下在她心里可留下一道创伤了。
【小野】
“喔喔~小野我刚刚目击到非常劲爆的秘密了!”
【小野】
“彼方身上还藏有许多挖不完的秘密呢!
小野万分感动喔!”
这里有一个人若无其事地,话说得很悠哉。
【梨果凛】
“彼方也真是的,死相不改耶。
想玩的话,只要找我一定包君满意啦。”
另外这边这个人,则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就这样,前所未闻的事件总算画上了句点。
……………………
………………
…………
到了休息时间。
【一蹴】
“萤姊,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既然在这里碰上了萤姊,干脆顺便找她商量一下祈的事
情也好。
【萤】
“果然一蹴还是愿意真心替小祈的事情着想呢~
谢谢你!”
【一蹴】
“咦,呃,也没有啦……”
【萤】
“一蹴,你也试着打通电话给小祈吧?
传简讯也是可以啦。”
【萤】
“搞不好,比起当面交谈,用电话或简讯,她比较容易
把烦恼说出口也说不定。”
【一蹴】
“虽然我也有很多方法想去尝试,可是我把祈的手机号
码和简讯信箱的资料都给弄丢了。”
事实上,我根本没那个勇气打电话给祈。
【萤】
“一蹴你这笨蛋!”
之后,我向萤姊说明了不小心把手机弄坏一事,萤姊便
把祈的手机号码以及简讯信箱资料全部都告诉我了。
要前去打工的时候,无意间注意到了信箱上有异状。
有一封信没有放好,随便被塞在信箱里头。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会寄信,真是少见。
到底会是谁寄来的呢?
信封看起来别具个性,又十分的有女孩子的感觉。
圆滚滚的字迹,夸张的程度,让人看了不禁吓一跳。
还使用了一张卡通角色的贴纸,贴在封口上。
记得这叫做‘朴吉圆圆BABY’的样子?
我看到寄件人的名字时,大吃了一惊。

        ‘野乃原 叶夜’
【一蹴】
“是小野?”
小野干嘛寄信给我?
而且仔细一看,这封信上面连邮票也没有贴。
所以,是她本人跑到这里来,把信放进去的。
她是什么时候跑来这里的?我昨天一整天都没看到信箱
里面塞有这封信,所以不是昨天深夜,就是今天早上才
放进去的。
我打开信封一看。
粉红色的信纸,配上数种颜色不同、色彩鲜艳的色笔,
文章里充满了五颜六色。

     ‘Peace,我是小野。
      上回秘密结社的活动,
      玩得很愉快呢。’
前言看起来还挺正常的。
不过正常的部分,也只有前言了。

 ‘在此告知下一个指令,
  明日,即五号的早上六点,在中央公园会合’
 ‘暗号是〔第七号情报员续集〕’
 ‘最后,这封信件会自动销毁’
 ‘那我们打工时候见吧,拜拜~’
【一蹴】
“看不懂……”
想当然,信纸也没有如上面所预告的自行销毁。
果然喜欢秘密和阴谋话题的小野,也很常看007之类
的电影吗?
【一蹴】
“等一下,小野。”
在午餐时间开始忙碌前,我叫住了小野。
【小野】
“什么什么?要讲秘密的故事吗?还是你策划了什么阴
谋?”
当我是哪来的坏蛋啊?
【一蹴】
“不是那回事啦,我看过你寄的信了。”
【小野】
“嗯!”
【一蹴】
“那封信……是什么意思?”
【小野】
“那是秘密结社的邀请函喔!”
【一蹴】
“是、是喔……可是为什么约早上六点?”
时间早到令人无法置信,更别说我根本就起不来。
【小野】
“那个嘛,小野明天也得来打工。”
是啊,我也不例外。
【小野】
“所以呢,赶时间的话,就没办法尽情地寻找秘密了,
不是吗?因此,我想了很久。”
【小野】
“只要早点起来,就有很多时间了喔!”
【一蹴】
“喔喔-这真是一个了不起的发现……!”
……才怪!
【小野】
“没错吧?所以我们就可以偷偷摸摸地搞秘密了喔?”
才不管你什么秘密不秘密的咧。
【一蹴】
“喂喂……真的非要约六点不可?”
【小野】
“咦……可是一蹴你是2号耶?”
我知道我是2号,所以才问啊……
【一蹴】
“不管怎么说,六点实在太早了……”
【小野】
“可是喔?除了大清早以外,没有时间可以让我们两个
一起去寻找秘密了唷?”
【小野】
“小野我喔?小野我觉得……跟一蹴一起去比较好。”
【一蹴】
“咦?”
难不成小野对我……?
【小野】
“因为人家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2号会员嘛!”
【一蹴】
“是、是吗……”
我不应该期待小野会对我告白的。
【小野】
“所以早上六点没有问题吧?”
【一蹴】
“咦,嗯-嗯……我、我会好好考虑的……”
意志薄弱的我。
可是,只要小野对我露出那种表情,“我不要”这三个
字,我怎么可能说得出口,不是吗?
【一蹴】
“不过你干嘛用写信的呢?”
【小野】
“咦?那个……写信不行吗?”
【一蹴】
“也不是不行啦,可是这样不会很麻烦吗?反正打工每
天都会碰面,你当面跟我交代清楚,不就好了吗?”
而且还亲自跑来我公寓前面寄信。
明明不用刻意这么麻烦,也无所谓的。
【一蹴】
“而且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的手机号码啊,打通电话或者
传个简讯,不是很简单方便吗?”
【小野】
“那个嘛?有时不管多么努力想传达自己的心意,无形
的东西,毕竟只是一纵即逝的存在而已喔?”
【一蹴】
“啥?”
小野的空想世界开始了吗!?
【小野】
“正是因为话说起来没什么困难,所以只会陷入主观,
认为只有自己说的才是对的喔。”
【小野】
“当然,如果能融入感受的话,自然会成为一股力量,
或者,如果又刚好符合被给予的那一方的需要,说不定
也可以成为一股有力的存在。”
【小野】
“不过,为了能更完整地保留力量和意义的存在,还是
采用有形的方式会比较好,不是吗?”
【小野】
“并非像水龙头一开,冲得什么都不剩一样。而是要把
它当做一件为人所认知的现象,牢牢地和现实衔接在一
起喔?小野认为这是一种,将意志固定、留存在现实的
手段。”
【小野】
“有圆滚滚的、也有方方正正的,虽然也有可能会弄得
脏兮兮的,不过那都是一种,至今所背负过来的人生投
影喔?”
【小野】
“不管是小野的也好,一蹴的也好,只要一眼就可以辨
认出谁是谁来呢!”
【小野】
“就是因为我不愿把想表达的意义,不当一回事地处理
喔,所以小野才决定写信给你。”
【一蹴】
“这-个嘛,你的意思是说……?”
【小野】
“所以写信也没有关系吧?”
【一蹴】
“啊,嗯……我明白了。”
她的意思就是她喜欢亲手写信吗?
【小野】
“太好了!那之后小野也会继续慢慢地啪啦啪啦写信的
喔!”
【一蹴】
“喔,喔喔。你好好加油吧。”
啊,这下糟了。一不注意就败给了小野的空想世界,还
替她加油了。
【小野】
“欢迎光临~!两位对吗?马上来,请您稍等一下。”
【小野】
“让您久等了,这是您的冰红茶。”
【小野】
“点餐喔~‘海苔绵糕’一份!热奶茶一杯唷!”
小野今天依旧动作惊险地在外场工作着。
【一蹴】
“那绝对是她的一项天份啊。”
【静流】
“你说的没错呢,她是有那个素质,以及与生俱来的优
秀平衡感。”
【一蹴】
“这都多亏她那强而有力的腰部与脚部,因为她的下半
身能保持稳定,所以不管承受多大的压力,都能不受影
响。”
【静流】
“听起来你就跟足球评论家没啥两样呢,一蹴。”
【一蹴】
“换句话说,她之后的发展目标,就是如何让自己的视
野变得更广,以善于一个强行突破的攻击型前锋而言,
或许她是一流,可是当一个控球后卫的话,她就变成了
三流了。”
【静流】
“为什么你要拿足球来比喻?”
【一蹴】
“现在已经不是光靠个人技巧,就可以打遍天下的时代
了,重要的是和伙伴们之间的合作。”
【静流】
“那你有那个自信,能配合得上小野的脚步吗?”
【一蹴】
“我没有……反正我只能当一个没人会注意的、负责中
继传球的小角色而已啦。”
【静流】
“你举的例子真的是很难懂。”
【一蹴】
“比起小野的例子,我举的算小巫见大巫了。”
【静流】
“你们两个半斤八两啦。”
【一蹴】
“怎么这样……”
【小野】
“也可以这么说喔?就是自我牺牲这回事。只是有一个
不得不注意的重点是喔?已经有了死亡的觉悟放手去做
,和觉得死掉了也无所谓,这两码子事,是完全不能相
提并论的唷。”
今天梨果凛也来光顾了。
而小野的空想世界也依然照常推广着。
【梨果凛】
“慢着!简单地归纳你的意思,也就是说料理靠的不是
技术而是爱情啰?”
【小野】
“嗯!”
【一蹴】
“为何梨果凛你可以从小野说的那些话里,这么明快地
归纳出一个结论呢?”
【梨果凛】
“咦?嗯~因为我觉得就是这样吧?”
竟然能凭着直觉,理解小野的空想世界所表达的涵义,
梨果凛果然有一套。
不过,说到料理……
  小野看起来就是一副不会料理的样子
  梨果凛看起来就是一副不会料理的样子

【一蹴】
“那小野你会下厨吗?”
我猜她一定不行的吧。
搞不好程度之差,跟缘不分上下。
【小野】
“这个嘛,跟你说喔,我完全不会!”
果然如我所料……
这不是什么可以讲得那么理直气壮的事吧?
【小野】
“因为小野笨手笨脚的关系,所以被妈妈禁止我站在料
理台前面唷!”
为什么这么糗的事,也能说得那么臭屁呢?
【小野】
“可是小野我不会做菜也没有关系。”
【一蹴】
“这话怎么说?”
【小野】
“因为料理的方法是千篇一律的嘛?换句话说,就是里
面没有隐藏任何秘密。”
【梨果凛】
“我觉得话可不能这么说,料理是门非常深奥的学问,
真要追根究底的话,是永远找不出所谓的答案的。”
【小野】
“咦……是……这样子啊,小野……小野我……”
【小野】
“那小野也要学料理!”
祭出宣言来了。
小野还真的是很喜欢秘密啊。
【小错】
“一蹴你会自己下厨煮饭吗?”
【一蹴】
“咦?是啊,也还好啦,顶多用平底锅炒点什么东西之
类的。”
【小野】
“好了不起喔!小野万分佩服呢!”
这很了不起吗?
【小野】
“下次有机会也教教小野喔!”
【一蹴】
“啊、好啊,是没什么问题啦。”
好像也没什么好教人的就是了……
呼~今天的打工也告一段落了。
我累得摊在员工休息室里不动。
【小野】
“一蹴,拜拜啰~”
【一蹴】
“呃,你已经换好衣服了!?”
明明也才刚刚下班而已。
她还是老样子,收拾回家地真快啊。
【小野】
“明天秘密结社活动的时候,可不要忘记暗号了喔?”
秘密结社……?
啊,都忘了还有这回事。
【一蹴】
“我跟你说,关于明天的事我有问题想……”
早上六点对我而言还是太吃力了,没办法说到做到。
【小野】
“对不起喔,小野必须赶快走了。”
【一蹴】
“咦?你有要事吗?”
【小野】
“跟你说喔,那是秘密!”
【小野】
“再见啰~”
小野朝着目瞪口呆的我使劲地挥舞着手,才一眨眼,
就离开回家去了。
有事吗?
会不会是小野有男朋友了!?
【一蹴】
“…………”
不会,这怎么可能呢。
目前为止,既从没听说过她交男朋友的事,也不相信世
上能有几个男人受得了那个小野的吧。
不过仔细一想,虽然我和小野认识也已经一年以上了,
不过对她的事情好像是一问三不知。
我们也只能在打工的时候见面,这也难怪。
【一蹴】
“啊,完蛋了!忘记跟她拒绝明天的约定!”
这下早上六点非到不可了……
呜呼。
【一蹴】
“呼-哈-呼-哈-”
为什么我非得从大清早开始,就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呢?
说来还不都是因为,早上六点就得起床的关系!
这时间连太阳都还躲在山的另一头哩。
因为赖床到最后一刻才醒来,所以只好拼了老命用跑的
赶来这里。
   
    也多亏我用跑的,才只迟到了五分钟。
【小野】
“…………”
小野早就来到了约定的地方。
不知为何,她摆出了一脸不是很愉快的表情看着我。
是因为在气我迟到这件事吗?
连常用的“Peace!”都不打一声。
【一蹴】
“对不起,我迟到了。”
【小野】
“007?”
【一蹴】
“什么东西?”
007?为何问我007?
【小野】
“007?”
又重复了问题一遍。
口气听起来有那么一点催促我回答的味道。
【一蹴】
“这~个我想想……”
  Mission Impossible
  第七号情报员续集
  Gold Finger

【一蹴】
“第七号情报员续集。”
【小野】
“Pea-ce~”
【一蹴】
“Peace!”
太好了,我猜对了。
【小野】
“史恩康纳莱、乔治拉赞贝、罗杰摩尔、提摩西达顿”
【一蹴】
“啥啊?”
怎么暗号一口气暴增了许多!
什么啊?
这些暗号又是什么意思?
【一蹴】
“我、我投降了……”
我举起了双手认输。
【小野】
“接下来是皮尔斯布洛斯南啦,一蹴对007的认识还
不够喔!”
【一蹴】
“真对不起……”
被小野突如其来地摆了一道。
这一连串听起来像密码般的暗号,我怎么会知道是什么
意思?
(以上所有人名均为007系列电影中,饰演历任庞德
 角色的演员。)
【小野】
“不过喔?小野我现在很高兴呢!”
【一蹴】
“是、是吗?”
【小野】
“因为使用暗号是我长久以来的梦想嘛!”
是这样子啊……
这是小野的梦想吗……
【一蹴】
“那下次我们再来想些暗号玩玩吧。”
【小野】
“嗯!”
小野顿时又恢复了心情。
也罢,只要她能高兴的就好。
今天也开始了名为‘秘密结社’的早晨散步,现在也不
过早上六点,也难怪街上几乎没什么人在走动。
都已经是三月了,天气还这么冷,冷到连呼出来的气会
形成一道白雾。
【小野】
“啊,你看你看!太阳开始爬出来了唷!”
可是小野却仍是精神亦亦。
【小野】
“不管日出也好、夕阳也好,为什么太阳都会变成橙色
的呢?”
【一蹴】
“咦?”
这个问题我连想都没有想过。
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小野】
“这让人感觉很秘密对吧?小野我一直觉得这很不可思
议呢。”
【一蹴】
“只要去查一下资料不就知道了?”
记得自然科学的课本里面有写。
【小野】
“嗯,可是小野我的脑袋太不成熟了,就算查到了也会
马上忘记。”
【一蹴】
“这、这样子啊……”
也罢,反正秘密还是保有一些百思不解的地方,才比较
有趣。
虽然用科学的角度能说明许多问题的原因,不过相形之
下,也丧失了一些神秘的味道。
【一蹴】
“小野,你每天都像这样出来散步找秘密吗?”
【小野】
“这个嘛?也不是每天喔。”
我就说嘛,每天出来这样晃多累人啊。
【小野】
“每隔三天一回吧!”
【一蹴】
“三天一次!?”
就算三天一回也算很频繁了耶。
【小野】
“最近打工比较忙的关系,所以有点怠慢。”
【小野】
“可是喔!我已经想出一个全新的作战,所以不用担心
了!”
【一蹴】
“什么全新的作战?”
【小野】
“就像今天这样啊!”
【一蹴】
“你是说每天早上六点开始活动这样?”
【小野】
“对啊!”
该不会从今以后,我也要配合她,每隔三天就得早上六
点起床不可吗……
过了两个小时……
途中我们上了一趟便利商店。
又累又饿的我,买了些饭团之类的果腹,而一旁的小野
却是什么好吃的不买,偏偏挑了个冰淇淋。
【小野】
“一蹴一蹴!”
【小野】
“那个喔,坐在公园吃东西的话,会感觉变得特别好吃
,对吧?”
【一蹴】
“那是因为开放的空间感,让人很舒服的关系吧?”
【小野】
“喔喔~原来是这样啊。”
【小野】
“一蹴你知道得真清楚呢!小野我万分佩服喔!”
这也不算不上什么好佩服的东西吧?
【小野】
“原来是开放感啊!又知道一个很劲爆的秘密了。”
连这种事情也可以当成秘密吗……
小野还真是……天真无邪呐。
明明我都累得东倒西歪了,看她这副模样,不由得的我
也笑了出来。
小野选定一个长板凳坐下后,便挥手叫我过去。
【小野】
“一蹴!我们来这边坐吧!”
这时外头刮着一阵阵,不像是三月时节会有的冷风。
从这股冷劲看来,也不是没可能下雪呢。
这种天气还坐在公园里头吃东西,感觉是自找苦吃。
【一蹴】
“我说你啊……”
我坐在小野的身旁缓缓地说着。
【小野】
“咦?”
【一蹴】
“今天天气这么冷,你还一大早就开始吃起冰淇淋?”
【小野】
“对啊!这是宝石巧克力冰淇淋喔!”
小野一面很有精神地回答,一面撕开冰淇淋的包装纸,
开始咬了起来。
【一蹴】
“…………”
我光看就快冻到缩起来了。
忍不住紧紧地握紧手上暖呼呼的罐装咖啡。
小野很努力地啃着她的冰淇淋。
坐在椅子上前后摆动着双脚的模样,意外地颇适合小野
的风格,让人不禁想要跟着微笑。
【小野】
“一蹴你要不要也吃吃看?”
小野一手递来她的冰淇淋。
我看着冰淇淋思考着。
要婉拒小野难得的好意,需要一点勇气。
不过在冬天外头的公园吃冰淇淋,也不是开玩笑的耶!
在内心里经过一番折腾之后,我……
  吃个一口好了
  婉拒小野的好意

【一蹴】
“那我吃个一口吧。”
我还是没办法狠下心拒绝……
【小野】
“好啊!你吃吧!”
小野还是一手拿着冰淇淋递在我面前,一脸微笑地动也
不动。
【一蹴】
“慢着……?”
【小野】
“吃嘛!”
【一蹴】
“…………”
你叫我这样子吃冰淇淋吗-?!
这情况不就是叫我啊~的一声,张开嘴巴让她喂吗!?
不只如此……!
我现在才注意到。
冰淇淋上头还明显的,残留着小野刚才咬过的痕迹。
这也就是……
间接接吻……!
虽然为了这种中学生的把戏感到紧张不已的我,显得十
分没用,可是难为情的事情毕竟还是会让人难为情。
【一蹴】
“我、我看还是干脆……”
【小野】
“快吃~嘛”
【一蹴】
“唔……”
小野向我施加了压力!
这下看来……我也只有硬着头皮吃下去了吗!?
总而言之,我先张望了一下四周。
幸好在这大清早的公园里,根本没什么人在活动。
我紧张地深吸一口气。
慢慢地一脸凑近冰淇淋。
啊啊!我随便你了啦!
我张嘴就是一口咬下。
一股巧克力的甜味,和像是要冻死人的寒意,在嘴里散
了开来。
【小野】
“好吃吗?”
【一蹴】
“唔……好吃……”
【小野】
“在外面吃起来,感觉比平时还要好吃许多,对吧?”
【一蹴】
“嗯……你说的对……”
这时凑巧一阵冷风迎面吹过。
让我全身抖个不停。
拿起咖啡没命地猛灌。
呼,我还以为我死定了。
吃完冰淇淋的小野和我两个人,就这样坐在椅子上,
轻松地度过一段时间。
天空冒出一片片乌云,感觉似乎即将下起雨的样子。
可是小野不为所动,挂着安稳的笑容,沉静地坐着。
虽然平时那个骚动不停的小野感觉也不错,不过像这样
给人感觉慢条斯理的小野,也别有一番风味。
坐在公园的板凳上,冷是很冷。可是因为小野在一旁,
不可思议的,心里却感觉温暖了起来。这都多亏了小野
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氛也说不定。
像这样轻松自得的活动,对这半个月以来,每天过着和
祈摩擦争执的日子的我而言,无疑的,是一种不可多得
的解放。
【小野】
“姆唔姆唔……”
忽然。
坐在一旁的小野,缓缓地把头垂放在我的肩上。
【一蹴】
“……咦?”
我惊讶地一看……
小野一副似睡非睡的样子。
闪烁着半开的眼皮,现在一副就是快要睡着的模样。
因为比平时都还要早起,而且还东奔西跑了一阵子,
也难怪她会感觉到累。
【一蹴】
“噗。”
我忍不住噗嗤了一声。
像个小孩子一样,多么没有防备的样子啊。
不久后,传来一阵安稳的呼吸声。
看来她是真的一头栽进了梦乡。
【一蹴】
“真拿你没办法。”
我一脸苦笑,放任小野睡觉去了。
总觉得如果把她叫醒,也未免太可怜了。
我肩膀上支撑着小野的重量,静静地过着自己的时间。
就连风的冷气也在小野的温暖体温之下,似乎被缓和了
不少。
虽说我现在这样子感觉就像个上了年纪的老头……
不过这样子其实也不错。
虽然说……感觉不错是不错。
但是过了很久,小野还是没有醒来。
等我回过神来,也早已丧失了叫醒她的时机,转眼间已
经过了两个小时以上。
事情变得糟糕了。
连雪也开始飘了起来。
呜啊……
身体也开始感到难受起来……
因为从刚才就一直动弹不得,肩膀感到一阵麻痹。
小野,拜托你赶快醒来啊~
【小野】
“哈啾!”
小野打了一个听起来很可爱的喷嚏。
程度跟祈可说是不分上下。
【小野】
“怎么……?”
【一蹴】
“你醒啦?”
【小野】
“…………”
小野恍惚地抬起头,注视着我的脸。
【小野】
“Pea-ce~”
真是天真浪漫……
【小野】
“小野我刚睡着了的样子。”
才不是睡着的样子,而是真的睡着了吧。
【小野】
“哇~”
发现天空开始降起雪来的小野,从长板凳上站起身来,
张开双手迎向天空。
【小野】
“一蹴一蹴!下雪了唷!”
【一蹴】
“对啊,下雪了呢。”
【小野】
“好棒喔!好漂亮喔!”
刚刚还呼呼大睡的小野,现在又像个小孩一样,开始活
泼了起来。
虽然我的步调完全被小野牵着走……
不过很不可思议的,我一点也不觉得有任何的不快。
呜喔,手机响了。
我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来电显示……

       ‘Narazuya咖啡屋’
【一蹴】
“…………”
完蛋了!
打工的事情被我忘得一干二净!
【一蹴】
“喂、喂喂……”
【静流】
“啊,一蹴啊,你还好吗?”
声音听起来异常的开朗!
所以反而更让人觉得恐怖!
【一蹴】
“嗯、嗯……我很好……”
【静流】
“呵呵呵,那就太好了。”
【静流】
“不过你不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一蹴】
“有、有啊……其实我正好刚刚才想起来……”
【一蹴】
“还有小野也说她刚刚已经想起来了,是的没错!”
我看了小野一眼,她正一脸好奇地歪着头往我这边看。
啊啊,看她那一脸不知紧张的表情……
我就知道小野一定忘记了要去打工的事情。
【静流】
“哎呀,是吗?小野也跟你在一起啊。”
【一蹴】
“啊……”
不好了,这下我可自掘坟墓。
【静流】
“两个人甜蜜地在约会吗?打工同事之间能有更进一步
的交流,我也抱持着大赞成的态度唷。”
静流姊的声音开朗依旧。
正因如此,才更充满了一股说不出来的魄力。
要是再给我更强大的压力的话,我可撑不下去了。
【一蹴】
“我、我们现在马上赶过去!”
我留下了一句听起来像是在悲鸣的话以后,就赶紧挂掉
了电话。
【一蹴】
“小野,走了啦!”
【小野】
“咦?要去找秘密吗?”
【一蹴】
“才不是-!”
我拉着小野的手,抬起脚步跑了起来。
难得这么早起床,还搞得这么紧张兮兮,这下子就失去
早起的意义了嘛!
我到头来,还是摆脱不了小野的影响啊。
我边跑着,边忍不住想哭了出来。
到了店里之后,免不了我又吃了一记静流姊的飞龙勒颈
技,脖子被绞得我快喘不过气来。
还一度以为我就要这样升天了。
结果这天,别说期待停雪了,外头风雪有越来越强的趋
势。
等天色昏暗下来的时候,地面上已经积了有一定程度的
雪量。
因为没什么客人上门光顾,以静流姊的判断,决定还是
早点关店回家。
不过因为下雪的关系,芦鹿岛电车也暂时停驶,静流姊
和小野两人顿时陷入有家归不得的窘态。
苦无办法,只好陪同她们两人上汉堡工房,打发等待芦
鹿岛电车重新发车的时间。
小野临时提议大家一起去探险,我和静流姊两人为了说
服她打消这个念头,也花了好大一番工夫。
因为积雪严重寸步难行的关系,回到家里的路程让我花
了比平时多十几分钟的时间,还好几次都差点跌了个四
脚朝天。
我回到了公寓的时候,正午看起来很寂寞地窝在那儿。
【正午】
“呜呜……”
正午孤零零地伫立在雪堆中,倾着头,两只眼睛张得老
大注视着我,摇晃着尾巴若有所求的样子。平时看起来
就已经很可怜的正午,现在的样子显得更是凄凉。
【一蹴】
“这样啊这样啊,你也是孤独一个人吗?”
我用力地摩蹭着正午的头。
【正午】
“哈啊哈啊哈啊……”
【一蹴】
“乖-听话听话听话。”
【信】
“这样好了,你摸完顺便带牠去散个步吧。”
【一蹴】
“…………”
这家伙总是在仿佛早已算计好的时机才出现。
【正午】
“汪汪汪汪!”
【一蹴】
“你叫我牵着一条狗,在这种大雪中散步?”
【信】
“Yes!”
【一蹴】
“不要!”
看来信也是刚结束打工回来的样子。
穿在外面的衣服,被雪弄得湿答答的。
【信】
“你从TOMOYA身上得到了心灵的慰藉,少说也给
人家付点服务费嘛。”
【信】
“你还是看不开和小祈的过去吗?瞧你这么依依不舍的
样子,果然是青春啊。”
【一蹴】
“谁啊……!”
【信】
“我说的没错吧?因为每当你逗弄TOMOYA的时候
,其实也就是你心情沮丧的时候。”
信似乎开始向我说教了起来。
【信】
“还是赶快忘掉她比较快活啦。
不管你对之前的感情多么不舍,产生裂痕的关系,是没
办法弥补回来的。”
【一蹴】
“……我没必要听你在这里胡说八道。”
【信】
“马上逃避问题让自己停止思考,可是你的坏毛病。”
【一蹴】
“……我只是!”
我一怒之下,狠狠地瞪着信说着。
【一蹴】
“两人一分手之后,就把过去所发生的一切都给否定掉
,这我做不到……!”
【一蹴】
“分手以后,两人就从此互不相干这种事,我也做不到
……!”
【信】
“不然你又想怎样?”
【一蹴】
“……我们应该可以维持朋友的关系,继续保持连络。
我不想这么简单,就切断我和她两个人之间的羁绊。”
就算我们已经无法像恋人般联系下去,至少我想要和她
维持着基本人与人之间的交流。
难道我这样的想法是错误的吗?
【信】
“哼,别尽说些好听话了。”
【一蹴】
“我才没有……”
【信】
“想在分手之后,也能和前女友相安无事地保持关系,
可是一件相当吃力不讨好的事。”
【信】
“即使明知会吃力不讨好,也希望能以朋友的关系继续
连络下去,正表示别有意图或心存期待,不是吗?”
信的说词因为有他的道理所在,所以更让我觉得难以咽
下这口气。
我完全没有可以反驳的余地。
他让我认清自己仍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所以我才觉得讨厌。
【信】
“虽然这个世上每个人的价值观都不相同,但以我的看
法而言,惟独男女之间,是不可能有单纯的友情的。”
【一蹴】
“……你自己不是跟萤姊和静流姊交情很好吗?那怎么
就没事?”
【信】
“那是因为我刻意和她们保持距离的关系。我虽然不知
道她们两个人是怎么想的,不过就我来说,我并不当她
们两人是我的好朋友,只是熟人。”
【信】
“熟人跟好朋友之间的差别可大了,这跟两人交情好不
好没有关系,是看你涉入对方私生活的程度有多深。”
【一蹴】
“你这样……难道不寂寞吗?”
【信】
“我这辈子就是这么活过来的,也没什么大不了。”
【信】
“不过你和小祈的关系,和我与萤萤,以及我与静流的
关系就又不能相提并论了。”
【信】
“不管怎么说,你们两人毕竟曾经交往过,彼此都涉入
对方的私生活太深入了。”
【信】
“所以,就看你到底是要放弃得干脆一点,还是坚持到
底,选定一个方向去做比较好。”
【信】
“现在的你,不管做什么事,态度都优柔寡断,老是想
着不愿伤害任何人。可是,这是不可能办到的。”
【信】
“如此一来,反而只会让你两头都落得一场空,最后吃
亏的只有你一个人喔?”
【一蹴】
“…………”
要我放弃得干脆一点,或坚持自己的信念到底……
不过我就是因为没办法下定决心,才会这么烦恼啊!
趁我发呆不说话的时候,信抓起了地上的一把雪,往我
的脸上砸了过来。
【一蹴】
“呜哇哇!你干什么啦!”
【信】
“好啦,今天的课就到此告一段落。”
【信】
“两个大男人在这么罗曼蒂克的夜晚黏在一起聊天,
也未免太空虚了。”
信马上就回到他那不正经的老样子。
【一蹴】
“你这家伙!”
【信】
“太嫩了!你丢的雪球,看起来就像时间被暂停了一样
的慢!”
虽然我想展开反扑,不过信早已逃得不见踪影。
【正午】
“汪汪!”
【一蹴】
“……你说去散步?”
【正午】
“汪!”
【一蹴】
“…………”
拗不过正午的纠缠,只好陪牠在外头晃了10分钟。
虽然感到一阵阵的寒意,不过在雪中散步一趟下来,
我的心情也好过多了。
散步回来的时候,无意间发现有一封信没有放好,随便
被塞在信箱里头。
不、不会吧,又来了……?
果然如我所料,又是小野寄来的信。
信封上面依然没贴邮票。
她到底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呢?
今天从早上六点就见面,之后还一起在店里打工。
会是昨天晚上送来的吗?
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我也没留心信箱里面有没有信,
所以也不是很清楚。
会不会又是秘密结社的邀请函呢?
老实说,很希望小野能放我一马,别再规定什么早上六
点集合的规矩。
我马上拆开信封读起了内容。

  ‘Peace,我是小野。在此告知下一个指令’
  ‘明天中午十二点,在千羽谷车站大集合’
   ‘另外,这封信件会自动销毁’
   ‘那我们明天见啰,拜拜~’
【一蹴】
“还好……”
明天中午吗?
看来小野顾虑到了我的情况。
啊不,等一下……?
明天我和小野两个人都不去打工,静流姊一个人忙得过
来吗……
这时我心里开始感到不安了起来。
仿佛昨天那个酷寒的温度是一场梦一样,今天是艳阳高
照的好天气。气温回升之后,总算有了春天到来的感觉
。而昨天的积雪也在中午之前就溶化殆尽。
依照着小野信里的指示,我前往千羽谷车站的时候……
从哪传来一阵,似曾听过的不祥声音……
【彼方】
“嗨,一蹴。”
【一蹴】
“彼方!?你怎么会在这里……?”
仔细一看,小野和梨果凛也坐在车子里头向我挥着手。
【小野】
“一蹴,Pea-ce~”
【梨果凛】
“早安-”
【一蹴】
“这是怎么一回事……?”
【彼方】
“不要啰哩八嗦的,快点上车!”
彼方强行把我拉进车子里坐好。
【彼方】
“出发啰!”
【一蹴】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会有人像这样,让轮胎空转发动车子的吗-!
况且车速也未免飙过头了吧!
停车!快停车啊-!
【梨果凛】
“啊哈哈哈哈哈哈!彼方,你油门催得太快了啦-!
啊哈哈哈哈哈哈!”
坐在助手席上的梨果凛,不知为何,正笑得乐不可支。
她、她不觉得很恐怖吗?
【一蹴】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会有人在市区大马路的交叉口上,甩尾转弯的吗-!
【小野】
“一~蹴-!”
坐在我身旁的小野,正大声地喊叫着什么事情。
不过因车速刮起的强风声,让我完全听不见她的声音。
【小野】
“我跟你说喔-!
今天喔-!是我们的‘密友的聚会’唷-!”
【一蹴】
“啥-!?你说什么-!?”
【小野】
“我刚才说-!
今天是‘密友的聚会’啦-!”
【一蹴】
“我听不到啦-!”
【小野】
“呜呜……”
【一蹴】
“你刚才跟我说什么-!?”
彼方,麻烦你行行好,放慢一下车速吧-!
【一蹴】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蹴】
“然后呢?拜托谁来帮我做一个简单易懂的说明……”
【小野】
“就是‘密友的聚会’啦!”
【梨果凛】
“‘密友的聚会’啦。”
【彼方】
“是‘密友的聚会’没错呢。”
这意思谁听得懂呀。
【小野】
“这个嘛,跟你说喔,今天彼方和梨果凛两个人都跟我
保证没问题唷。”
【小野】
“所以就决定举办‘密友的聚会’了。”
谁来帮我翻译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梨果凛】
“反正简单地整理一下意思就是说,我和彼方今天都休
假不用工作,小野就说为了放松一下心情,所以找我们
去游乐园玩,事情就此结束。”
【彼方】
“你这样根本没有简单地整理个大意出来嘛?更何况,
事情也还没结束。”
【梨果凛】
“等我们到达游乐园的同时,事情就结束了。”
【彼方】
“才怪才怪,远足在安全回到家以前都不算结束!”
算了,接下来还有什么,每个人买零食不能超过两百元
之类的规矩就先不提了……
【一蹴】
“那,为什么我也要跟你们混在一起?”
【小野】
“咦……一蹴……一蹴你也是我们的朋友吧?我们四个
人是交情非常好的秘密的好朋友对吧?”
啊呜-别一副那么难过的表情嘛。
【彼方】
“赞成!傻瓜一蹴从此要当我们的闺中密友之一!”
这是命令吗?
彼方这家伙,无疑地是打着,想要藉着欺负我来取乐自
己的如意算盘没错。
【梨果凛】
“你别这样强迫人家嘛-”
【梨果凛】
“别管她们两个无理取闹,你想怎么办?”
【一蹴】
“不管这么办还是那么办……我是都没有关系啦。”
都这个时候了,我也不能故意拿‘我才不是你们的朋友
’这种藉口来拒绝。
更何况,我们四人已经是不折不扣的朋友了,不是吗?
而且和这三个人相处,感觉也颇为愉快,欢迎她们的邀
约都来不及了。
【一蹴】
“可是……为何要来游乐园?”
应该有比这个游乐园更好的去处才是。
例如像那种更适合成熟的大人们去的约会景点。
虽然我也没办法具体地举例出,有哪些地方可去。
反正我就是像个小鬼头啦。
大概会来游乐园,也是小野的决定。
【彼方】
“有什么不好?游乐园不错啊。”
【梨果凛】
“对啊对啊,这里很好玩喔?”
不过出乎我意料的,这两个大模特儿,对这里却十分地
有兴趣。
【彼方】
“你那表情是怎样?”
【一蹴】
“因为说小野想来也就算了嘛,可是总觉得这里不适合
你们两个人啊-”
【彼方】
“唷--?这意思是说,我来游乐园快乐一下,都不可
以吗?”
【彼方】
“你想表达的是,像我们从事模特儿这种软派行业的人
,只配乖乖地去六本木的酒吧,喝一杯鸡尾酒当消遣。
是吧?”
软派不软派的问题先放一边不提,以形象而言,的确是
让人感觉常去六本木喝一杯。
【梨果凛】
“这真的是一种偏见耶。”
【一蹴】
“梨果凛你喜欢像这种人挤人的场所吗?”
过去我一直以为,像梨果凛这种高尚的大小姐,和游乐
园是完全扯不上边的。
【梨果凛】
“喜欢啊。”
【梨果凛】
“虽然只是暂时的效果也说不定,不过来这种地方玩,
可以让人忘记所有的事情,脑袋变得一片空白。
不是吗?”
原来如此,也就是可以排除压力的意思就对了。
的确梨果凛平时姿态高尚典雅,给人的感觉,总是把自
己绷得很紧的样子。
【彼方】
“听懂了吗?懂的话就不要再念个不停。”
【彼方】
“你能跟三个可爱的女生厮混,就好比上后宫寻欢的皇
帝一样幸福耶,表现得开心点嘛。”
【一蹴】
“我、我才不觉得……”
【梨果凛】
“啊,你的脸变得好红喔。”
【小野】
“一蹴你感冒了吗?这算是秘密的感冒吧?”
【彼方】
“啊哈哈哈哈!一蹴你真的是个名符其实的傻瓜呢。”
在彼方冷嘲热讽之下,我们四人走进了游乐园内。
带着我们走在前头的人是彼方。
一路经过各式各样的游乐设施,彼方却连看都不看一眼
,自顾自地一路往前走去。
【一蹴】
“那你们想玩什么?”
【彼方】
“这还用问吗?”
【彼方】
“呼呼呼,当然就是永无止尽的游乐园飞车之旅了。”
【一蹴】
“啥?”
永无止尽的?
【小野】
“那是彼方的秘密的玩乐方式喔!”
【梨果凛】
“彼方怎么玩就只会玩这个。”
【梨果凛】
“总之就是去搭云霄飞车,等结束之后再跑去排队,然
后再搭一次,然后又去排队一次。”
【梨果凛】
“她一整天就只会这么玩,所以被她拉去一起搭车的人
可有得好受的。”
【彼方】
“可是这真的很好玩吧?”
【梨果凛】
“好玩是好玩啦。”
慢着慢着慢着。
这听起来像下地狱被折磨的过程,哪算什么游乐方法?
不会是叫我这个最怕玩惊心动魄的游乐器材的人,去陪
她玩这种鬼东西吧!?
【彼方】
“一蹴来啦!别站在那边发呆,我们快点上车吧!”
彼方凶恶地催促着早已愣住的我,一把拉着我的手往前
拖。
不行,这样下去我会被杀掉……!
【一蹴】
“啊不,等一下啦,那个我……”
【彼方】
“呼--嗯,你在怕啦?”
咕……被彼方给看穿了。
如果再继续向她示弱的话,以后我在彼方面前,只能当
一只抬不起头的狗了。
  陪彼方坐云霄飞车
  想办法找藉口脱逃

【一蹴】
“其实我今天身体状况不是很好……”
要我命和尊严二选一的话,我当然是要我这条小命!
【梨果凛】
“啊,不舒服的话,还是别坐了比较好唷。”
梨果凛向我伸出了及时的援手。
Nice!
【梨果凛】
“因为只要和彼方坐上去,就别想平安无事回来啦!”
梨果凛说着说着,露出了一副有点厌烦的表情。
看来这番话就是所谓的“经验者之谈”。
【彼方】
“真没意思耶……”
【小野】
“那个嘛,这样好了,小野我觉得……不如就两人一组
分开行动好了。”
【梨果凛】
“赞成。要猜拳分组吗?”
不好了。
万一猜拳又和彼方分在同一组的话,我刚刚找藉口脱身
就没有意义了。
看样子还是得先说先赢!
  和梨果凛一起行动
  和小野一起行动

【一蹴】
“慢着!
我想和小野一起去寻找埋藏在游乐园的秘密。”
【小野】
“真的吗!?
一蹴愿意和我一起去寻找秘密和阴谋吗!?”
【一蹴】
“对、对啊……”
虽然我不是真的有心找秘密才这么说的,不过小野听了
却非常高兴。
【小野】
“太好了。那就这么决定啰?从现在,起小野和一蹴就
是游乐园探险队了!”
【一蹴】
“我、我知道了……”
探险队……真像小学生会取的名字。
【彼方】
“唷--?”
彼方十分不悦地,看着我和小野两人在旁一搭一唱。
【彼方】
“看来一蹴你的意思,是叫我认命去当‘特别梨果凛’
的保镖对吧?”
【一蹴】
“啥?”
‘特别梨果凛’是什么意思?
【梨果凛】
“什么啊?那是?”
就连当事人也是第一次听到的样子。
这下叫人更加好奇了。
【彼方】
“唉,算了。这也别有另一番趣味就是了。”
令人意外的,彼方这回很干脆地就放弃了。
【彼方】
“Ok-
那么,梨果凛,Let’s go!云霄飞车!”
【梨果凛】
“等一下-彼方,你不会是想玩真的吧?”
【彼方】
“那当然!”
【梨果凛】
“至少中途的时候,绕去鬼屋之类的其它地方晃晃,
好不好?”
【彼方】
“不要!”
【梨果凛】
“真是的~拿你没办法。”
【彼方】
“太好啦-!”
梨果凛虽然抱怨了一堆有的没的,最后还是答应随彼方
高兴去玩的样子。
对不起,你就代替我下地狱去吧。
彼方兴冲冲地拔腿朝着云霄飞车跑了过去。
梨果凛向我耸了个肩,便跟着彼方的后头离开了。
总算无事地摆脱云霄飞车的阴霾了,接下来就放松心情
好好地玩乐一番吧。
这时才发现小野已经不见踪影了。
她会是上哪儿去了呢?
如果放小野一个人乱跑不管,很令人担心,她会变成迷
途羔羊。
【一蹴】
“喂~小野~!?”
我慌忙地四处寻找小野。
然后……
不一会儿工夫就找到了小野。
不知为了什么理由……她就窝在广场的正中央,和吉祥
物‘多鲁比’彼此相瞪着。
所谓的‘多鲁比’也就是代表游乐园的吉祥物,有两只
脚可以走路的海豚。
在广告主题曲里的‘拥抱多鲁比吧!’这句歌词所传开
的影响力之下,‘多鲁比’已经成了千羽谷附近居民的
有名角色。
可是……
小野不是跑去抱紧‘多鲁比’了,反而一脸严肃地瞪着
人家。
‘多鲁比’则像一只被饿扁的蛇给盯上的青蛙,不敢轻
举妄动。
一脸表情呆滞的布娃娃和一个眼睛瞪得老大的女生,
看起来让人觉得非常的……诡异。
这股莫名其妙的紧张感究竟是?
【一蹴】
“那个,小野?”
【小野】
“嘘---!”
小野伸出手指比在嘴巴上,摇头示意。
【小野】
“现在是秘密的跟踪中啦,小心被人家发现了。”
才不是吧,明明就当着面和人家大眼瞪小眼呀。
早就被人发现到你的存在了啦。
你本来是不打算故意让人发现的吗?
【一蹴】
“你跟踪‘多鲁比’干什么?”
【小野】
“因为‘多鲁比’君正是这个游乐园里最大的秘密唷?
我从它身上嗅到一股浓厚的阴谋气息喔?”
有这一回事吗?
【小野】
“所以喔? 小野我想说今天一定要逮到那个‘白色的
家伙’。”
对了,原来如此。小野是想见那个‘白色多鲁比’吗?
‘白色多鲁比’是一天只出现一回,一回只出现半小时
的特别人偶。据说只要能遇到它,幸运就会降临。
就在这个时候。
‘多鲁比’趁着小野和我说话不注意的时候,像个鸭子
一样踩着小碎步逃了起来。
【一蹴】
“啊,它逃走了。”
【小野】
“一蹴,这是游乐园探险队史上最大的任务唷!”
小野抓着我的手,慌忙地紧追在‘多鲁比’的身后。
‘多鲁比’发现到自己被人紧追在后,吓得啪啪啪地挥
舞着双手(鳍?),动作十分夸张。
因为它脚短,所以步伐也就相当缓慢。
轻而易举地就追上它了。
【小野】
“要让自己看起来鬼鬼祟祟的唷?因为这是既鬼鬼祟祟
又秘密地秘密的跟踪喔?”
【一蹴】
“不对,早就已经被发现了。”
【小野】
“小野我认为,它们一定有所谓的秘密基地才对。”
【一蹴】
“‘多鲁比’的秘密基地?”
【小野】
“没错!”
小野表情非常认真地点头回答。
秘密基地吗……
数之不尽的‘多鲁比’以‘白色多鲁比’为中心,团团
地聚集在一个充满热气的谜之空间……
光想像就让我浑身发抖。
真有点恐怖。
虽然我知道那些只是有人穿在里面的娃娃。
【小野】
“一蹴,快点快点!”
摇摇摆摆紧追不舍的小野,以及摇摇晃晃亡命天涯的‘
多鲁比’。
啊-这画面……感觉好温馨。
最后,虽然我们花了大半天追着一只‘多鲁比’到处跑
,还是没有机会见到‘白色多鲁比’。
会不会是因为我们到处追着跑的关系,所以才没办法看
到‘白色多鲁比’呢?
但我觉得并没有向小野如此吐糟的必要。
毕竟破坏小孩子的梦想是不道德的嘛,嗯。
在那之后,四人再度集合了一次,结果大家又被彼方拉
去挑战她那永无止尽的云霄飞车之旅。
除了我以外的三个女人,都若无其事地享受着刺激,
直到最后一刻。
搞不好这三个女人都是超人也说不定……
在我精疲力尽倒下的时候,她们才总算罢手,告别了
游乐园。
不用我多说,回家的时候,在彼方的疯狂驾驶之下,
自然我又吃了一顿不输给云霄飞车的苦头。
【梨果凛】
“午安……”
【一蹴】
“欢迎光临。”
【梨果凛】
“呼……”
待我帮她带位坐下之后,梨果凛虚弱地叹了一口气。似
乎感到十分疲累的样子。
而小野也注意到梨果凛不寻常模样的样子。
【小野】
“梨果凛你还好吧?”
【梨果凛】
“咦?你说什么?”
【小野】
“…………”
【小野】
“跟你说喔,去外面看看天空会让你感觉比较好唷。”
听来很有小野风格的打气方式呢。
【梨果凛】
“啊哈哈,好啦,我会去看看的。”
【梨果凛】
“昨天玩得真尽兴呢。”
【一蹴】
“别再叫我和彼方一起去游乐园玩第二次就好。”
梨果凛一板正经的面孔,不断地点头,表示赞同。
当我为了准备梨果凛的杏仁茶而离席之后,马上有几个
认出梨果凛的客人上前团团围住了她。
他们一边大呼小叫地欢呼着,一边向梨果凛索取签名留
念。
虽然这一阵子已经很少见到有人缠着要签名,不过像这
种家伙还是不少。
梨果凛毕竟是个优秀的人,仍然以一脸微笑应对。
虽然说这是名人的宿命……不过人家忙里抽身来这儿,
就是为了让自己轻松一下。可以的话,真希望能让她更
怡然自得一点。
当我边想着怎么让梨果凛能更放松,边从柜枱注视着她
的情况时……
【小野】
“一蹴一蹴!”
【一蹴】
“嗯?什么事?”
【小野】
“那个喔?为了向梨果凛打气,我有一个独门的秘密的
作战唷。”
【一蹴】
“独门的作战?”
【小野】
“就是‘夜间茶会’唷!”
【小野】
“就是喔,等店里打烊以后,我们可以偷偷地帮梨果凛
和彼方她们举行一个秘密的茶会啊。”
【一蹴】
“这点子听起来不错呢!小野了不起喔!”
如果茶会能顺利举办的话,梨果凛就可以不必在乎其他
客人的眼光,让自己的心情放轻松。
【小野】
“咦?真的吗?小野很了不起?”
【一蹴】
“对啊!”
【小野】
“喔喔-虽然我不想说出来让人知道,不过被人家这么
夸奖我,还是第一次呢!”
【一蹴】
“好吧,那我们趁早问问看静流姊的意见。”
虽然一开始我们向静流姊问起能否在店里举办夜间茶会
时,协调的过程并不是很顺利……
【静流】
“只要你们负起责任处理善后的话,我会帮忙出面跟店
长谈谈看的。”
最后,静流姊在我们契而不舍的攻势下,终于松口答应
帮我们争取了。
【一蹴】
“谢谢静流姊的大力支持!”
【小野】
“静流姊,Peace~”
那么,下一个问题就是时间表的排定了。
得跟梨果凛以及彼方两人预定的行程好好配合才行。
立刻去问梨果凛吧。
可以的话,为了能让她在当天才感受到惊喜,尽量不要
泄漏计画,若无其事地打探到她的行程最好。
【一蹴】
“欸,梨果凛,你明天晚上有时间吗?”
【梨果凛】
“咦?明天吗?明天我好像已经有计画了吧。”
【一蹴】
“那后天晚上呢?”
【梨果凛】
“嗯,后天应该能抽空出来吧。”
【梨果凛】
“问我这些干嘛?”
【小野】
“这个嘛,秘密!”
【一蹴】
“对啊对啊,这是秘密。”
我和小野两人彼此互望了一眼,笑了出来。
【梨果凛】
“你们该不会想搞什么鬼吧~?”
【小野】
“这是秘密的秘密!”
【小野】
“说定啰,日期就秘密的决定是后天,没问题吧?”
后天……
嗯?等一下?
我现在才想起来……
我都忘记后天是祈参加钢琴比赛的日子了。
这下该怎么办……
  茶会还是算了
  Ok-!

【一蹴】
“Ok-!”
我还是别去参观比赛的好……
说对祈已经没有依恋的话,那是在自欺欺人,不过我不
强迫自己放下对她的感情不行。
【小野】
“太好了,我们一起慢慢地啪啦啪啦加油吧!”
【梨果凛】
“你们到底在讨论什么啊?”
【小野】
“这是秘密的秘密的秘密!”
【一蹴】
“反正你就好好的期待吧。”
梨果凛歪着头一副大惑不解的样子。
不过或许她也察觉到了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因此并没有
多做追问。
和我们约定好后天晚上集合之后,梨果凛笑着留下一句
“虽然不知道你们在企划什么,不过我会认真期待的”
之后,便搭车回家了。
这天,难得静流姊请假没来上班。
我自己也很清楚,静流姊今天是去参观萤姊特别受邀参
加的钢琴比赛,因此现在心中的感觉,只有五味杂陈可
以形容。
祈她最后到底会不会出场比赛呢?
我很在意。
可是我已经不能再对她的事情念念不忘了。
让自己转换个心情吧。
营业结束后,我和小野两人留下来赶在梨果凛她们抵达
以前,做最后的准备。
话虽如此,但事实上能让我们动手准备的事情,几乎可
说没有。
店长允许我们把今天卖剩的糕点,拿出来免费招待。
不仅如此,虽然数量不是很多,店长还替我们现做了一
些甜点。
不管平时是个怎样的怪人,店长他还是有优点的嘛。
【梨果凛】
“晚安。”
梨果凛准时赴约前来了。
我和小野两人毕恭毕敬地出门迎接她。
【一蹴】
“让您久候多时了,欢迎来到‘夜间茶会’。”
【小野】
“欢迎!”
【梨果凛】
“‘夜间茶会’?”
我向她说明了,为何今天招集大家前来举办‘夜间茶会
’的用意。
【梨果凛】
“原来是这样啊。
烦劳你们为我张罗这么多,感觉真是过意不去。”
【一蹴】
“别在意别在意。”
【小野】
“说的没错,因为梨果凛是一蹴和小野的好朋友嘛!”
【一蹴】
“不用跟我们客气了,亲朋密友间礼仪无拘。”
虽然这是我自己乱编出来的谚语。
【梨果凛】
“哈哈,这句话说得好。”
【梨果凛】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啰。”
我们将梨果凛带位到客席上。
那么,开始进行今天的夜间茶会吧。
【梨果凛】
“像这样空无一人的咖啡屋,
感觉气氛也挺不错的呢。”
【一蹴】
“是吗……?”
因为梨果凛平时身处在花花绿绿的世界里面,所以才会
深受这种沉静的气氛所吸引吧?
【小野】
“我跟你们说喔!小野我觉得要是我们可以举杯庆祝一
下的话,不知该有多好喔。”
【一蹴】
“哦,这意见听来不错。
那有什么事情值得干杯庆贺一下的吗?”
【小野】
“向秘密干杯!”
这时候就别再提秘密了。
【一蹴】
“就让我们为今天如期举行的‘夜间茶会’敬一杯,
如何?”
【小野】
“对了,不然这样吧,
我们来干杯庆祝一蹴毕业好了!”
【一蹴】
“咦?”
【梨果凛】
“啊,对喔-你明天毕业?”
【一蹴】
“是没错啦。”
【梨果凛】
“恭喜毕业。”
【小野】
“恭喜恭喜!”
【梨果凛】
“那,庆祝一蹴顺利毕业,干杯!”
我们三人举起茶杯,向彼此干杯。
【小野】
“干杯-!”
【一蹴】
“谢谢你们。”
干杯结束后,开始了恬适的时光。
虽然糕点早已经失去了原味,不过当我们把点心一一端
上桌的时候,梨果凛依然十分的欣喜。
【梨果凛】
“能像这样放松身心在这间店里享用茶点的机会,今天
还是头一遭。”
【梨果凛】
“过去我从没能好好地去品尝各个糕点的味道呢~”
【一蹴】
“这就是举办‘夜间茶会’的用意。”
看来今天的活动,成功地让梨果凛感到了满意呢。
能举办茶会实在太好了。
我打从心底如此认为。
果然只要能让他人感到喜悦的话,付出的一方感觉也不
差呢。
【一蹴】
“话说回来,‘一蹴特制礼茶’味道如何?”
今天茶会所有的饮料,都由我一手包办。
【梨果凛】
“啊哈哈,嗯,很好喝唷。”
【彼方】
“嗨,瞧你过得还挺慵懒的嘛。”
【梨果凛】
“我现在是很慵懒没错呀。”
我马上替彼方调了一杯冰红茶。
【小野】
“那我们四个人再来干杯一次吧!”
【一蹴】
“还要啊?”
【梨果凛】
“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又不会少块肉。”
【一蹴】
“也对啦。”
【彼方】
“既然要干的话,就顺便想个干杯的口号吧。”
【小野】
“哦哦-!秘密的口号呢!”
【梨果凛】
“这样的话,刚才一蹴说的那句‘亲朋密友间礼仪无拘
’,你们觉得如何?”
【一蹴】
“咦?要用那句吗?”
那只是我配合那时的气氛,随口编出来的一句话而已。
【彼方】
“有没有更具创意又好玩一点的呢?”
【小野】
“跟你们说喔,小野有一个秘密的独门提案唷!”
【小野】
“就是那句喔,不是有一句什么昨天的敌人……然后怎
样的俗语吗?”
【梨果凛】
“昨日的敌人是今日的朋友。”
【彼方】
“不对吧,我们昨天也是朋友不是吗?”
【小野】
“那就改成昨日的友人是今日的友人吧!”
【一蹴】
“改成这样不是一点意义也没有吗……”
【彼方】
“一点也不会,小野改得好啊!”
改得好……吗?
【彼方】
“那就让我们,‘昨日的友人是今日的友人,亲朋密友
间礼仪无拘’!干杯!”
【小野】
“干杯-!”
【梨果凛】
“干杯。”
【一蹴】
“哈哈哈……干杯。”
虽然不是很懂什么意思,不过大家高兴就好了。
【一蹴】
“对了,彼方你今天怎么会迟到这么久?”
彼方瞥了我一眼,耸了耸肩。
【彼方】
“我下午去看了祈的钢琴比赛。”
【一蹴】
“…………!”
【彼方】
“祈今天有出场唷。”
【一蹴】
“是喔,原来是这样啊……”
最后她还是出场了吗……?
那真是太好了。
虽然我和祈之间已经是形同陌路了。
不过我还是替她感到庆幸。
【彼方】
“她哭了。”
【一蹴】
“咦?”
【彼方】
“祈在弹钢琴的时候哭了。”
【一蹴】
“…………”
【彼方】
“我看她应该是心里想着哪边的傻瓜的事,才哭了出来
的吧?”
哪边的傻瓜指的是我吗?
【一蹴】
“才不是咧……因为那家伙心里早就另有……心上人了
……”
扉他也应该听到祈的演奏了吧?
祈是为了什么理由才落泪的呢?
况且她竟然是在比赛的舞台上一边弹奏着钢琴,一边流
下眼泪……
可恶!
总觉得没办法忍受……
【彼方】
“哼--嗯。”
彼方眼神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窃窃地笑了出来。
【彼方】
“那今天就是傻瓜一蹴的伤心聚会!”
【一蹴】
“什么?”
【彼方】
“让我们向被女人抛弃的一蹴干杯-!”
【小野】
“干杯-!”
【梨果凛】
“你们两个别闹了啦-”
【一蹴】
“哈哈哈,没关系啦,梨果凛。”
这时候就是要反过来大闹一场,才不至于心情沉重。
多谢你的贴心,彼方。
我在心里悄悄向彼方道了声谢。
在那之后,我们四人既开心又悠闲地,享受了一杯杯的
好茶。
就像梨果凛所说的,
她还是第一次能如此轻松自得地喝茶。
我也觉得自己好久一段日子,没能像这样轻松自得地,
度过快乐的时光了。
这阵子为了祈的事情,搞的我焦头烂额,连让自己脑子
喘口气的时候都没有。
虽然这原本是为了梨果凛才召开的茶会……
出乎意料的,我也从中获得了解放感也说不定。
茶会就在约过两个小时之后宣告结束了。
要散场的时候,梨果凛向我露出了微笑。
【梨果凛】
“今天好开心喔。”
  你该道谢的人应该是小野才对
  为了梨果凛,这点小事不足挂齿

【一蹴】
“你该道谢的人应该是小野才对,因为今天茶会的提案
是她想出来的。”
【梨果凛】
“嗯,你说的没错。”
【梨果凛】
“小野,谢谢你。”
【小野】
“Peace~”
【梨果凛】
“不过我还是得向一蹴你说声谢谢。”
梨果凛仍不吝向我表示一句令人高兴的话。
【梨果凛】
“如果我们还能像今天这样聚在一起就好了。”
【一蹴】
“那是一定要的,茶会没有限定只有今天才能举办的,
我们定期举办吧。”
梨果凛不停地点头,附和我的意见。
【彼方】
“一蹴说的对,我们明天也要办。”
彼方忽然从旁边插入了一句。
【一蹴】
“咦?”
怎么回事?
【彼方】
“毕业纪念聚会!”
【一蹴】
“在哪举行?”
【彼方】
“一蹴家里。”
【一蹴】
“什么!?”
【小野】
“啊,小野也要!小野我也要去!”
【梨果凛】
“彼方你真的很喜欢热闹呢-”
【彼方】
“那当然!
对了,一蹴,别忘记事先多准备一些酒唷。”
【彼方】
“不用说当然是算一蹴请客。”
【一蹴】
“为什么要我请客呢!?”
【彼方】
“啊?”
被漂亮地转开了。
之后,没有商量的余地,便决定明天在我的房间举办毕
业聚会了。
而且竟然连梨果凛也对这提议感到兴致勃勃。
呜呜呜-回去不好好整理房间一下不行了……
彼方用力地朝着我的肩膀碰的一声,拍了一下之后,
大声地笑着说。
【彼方】
“啊哈哈哈哈哈!拜!”
留下一声长啸,彼方便和梨果凛两个人转身回去了。
待她们两人离开后,我和小野收拾了一下店面,才各自
告别回家。
明明今天是毕业典礼前夕了,我却在忙着给房间进行大
扫除。
我这是在为谁辛苦为谁忙啊……
难得今早是自然醒。
洗把脸驱赶残余的睡意后,开始更换制服。
穿上这套制服的日子,今天也是最后一天了。
照着镜子系上领带,打了一个比平时还要工整的领结。
这时手机响起了简讯的提示音乐。
是缘传来的。
 3月10日07:22
标题:恭贺毕业!

今天的毕业典礼,
要好好加油喔!
缘也会在哥的身后,
替你打气的啦-!
我忍不住苦笑了出来。
【一蹴】
“还叫我加油咧,不过是参加毕业典礼而已,用不着那
么夸张吧。”
我这老妹,对我这老哥莫非抱着什么不凡的期待吗?
【正午】
“汪汪汪汪!”
【一蹴】
“啊-别吵-别吵啦-”
我嘴里虽然唠叨个不停,手上却比平时还要呵护地,
抚摸着它的身体。
【一蹴】
“正午,拜托你去帮我向你的主人求点什么好吃的,
当作毕业纪念品嘛。”
【正午】
“呜……”
【一蹴】
“你又在怕个什么劲啊?跟那个成天只会鬼叫那妈思爹
的家伙比起来,一定是你比较强啦!”
【正午】
“汪呜?”
完全听不懂我在说什么的样子。
没救了,这只笨狗……
今天并没有因为毕业典礼的关系,而跟以往有啥不同。
仍旧一如往常鱼贯地挤上芦鹿岛电车,也一如往常对早
晨忙碌的人潮感到虚脱无力。
不过,一想到从今以后就可以脱离这种生活,心里也就
释怀多了。
这大概可以算是唯一和过去不同的地方吧。
毕业之后,或许就没什么机会再来滨吹晃晃了吧。
因为这里是一个没什么乐趣的无聊地方。
高中三年的生活里,每次经过这条路时,有大半的时间
,祈都是陪在我身旁一起走的。
只有刚入学和快毕业的那阵子,才像现在这样一个人。
想到这里,我才重新体悟到,原来祈一直以来在我的心
中,占有这么大的份量。
话说回来,今天也是最后一次踏进学校。
若要形容我现在的感觉的话,就是出奇的平静吧。
除了因为还在考试的关系不便出席的两三只小猫以外,
说真的,像这样几乎全班全员到齐的感觉,好像是好几
百年以前的事了。
看着平日交情不浅的损友们,有气无力地向彼此打招呼
的模样,心里头不禁忽地萌生一股熟悉的感觉。
一身笔挺西装的马西鲁德走进教室,分配人造花给全班
同学。大家在胸前别上假花后,便陆续离开教室,朝体
育馆缓缓移动。
毕业典礼气氛平淡地,进行得很顺利。
校长还是老样子,一开始训话就停不下来。
中途马西鲁德一度失声哭了出来的时候,让我差点忍不
住喷沫大笑。
当毕业生一个一个轮流被叫到礼台上,获校长颁发毕业
证书的这段时间,我心不在焉地眺望着,坐在我前方的
祈的背影。
“毕业生致辞。
 毕业生代表,藤原雅。”
在担任司仪的老师唱名之下,藤原同学站起身来。
一副不改平时英挺的风范,走上了礼台。
【雅】
“三年的时光转眼间飞逝而去,
 我们迎接毕业的时刻终于来临。”
【雅】
“回首过去,
 许许多多的回忆如同走马灯般,
 清楚在眼前浮现。”
【雅】
“我们在这里遇见了良师,
 在他们的守护之下,
 逐渐地成长茁壮。”
【雅】
“我们在这里交上了益友,
 在彼此的切磋琢磨中,
 让自己发展进步。”
【雅】
“我们是永远也无法忘记,
 在这校园里所度过的每一个,
 充实又美好的日子的吧。”
【雅】
“毕业之后的漫长人生里,
 还会有着什么样的磨练和经验,
 在等着我们去承受呢?”
【雅】
“最后,
 由我满怀着感激的心情,
 向至今曾经为我们牺牲奉献的各位致辞答谢。”
【雅】
“毕业生代表,藤原雅。”
在聆听在校生学弟妹们高唱‘萤之光’时,
难以言喻的不舍心情。
在放声大哭的同学们包围之下,唱着‘仰望师恩’时,
说不出口的洋洋得意。
还有沉浸在在校生和家长们的掌声之下,步出礼堂时,
不知何故的害臊感。
五味杂陈的感触,在我心里融为一股难以形容的心情,
毕业典礼结束了。
向特地来参加我毕业典礼的父母,意思一下打个招呼,
便以待会还要打工为藉口,赶快地回家了。
结果今天没跟祈说到话。
不过,我还是传了一封简讯给她。
‘恭喜毕业&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
 今后也不忘鞭策自己奋发向上。’
虽然我没期待过她会回讯给我,不过出乎意料的,
祈对我的简讯有所回应。
‘谢谢你&恭喜毕业’
内容仅是短短的一句话。
可是我已经能敞开心胸接纳她的反应。
所以已经没有关系了。
当然毕业典礼结束之后,我的生活还是一成不变。
如同往常般地去打工。
到了晚上……
【小野】
“今天是秘密的毕业聚会唷!”
带着一路如此大声宣扬的小野,回到我的房间一看……
在我毫不知情的时候,我的房间已经惨不忍赌。
首先,为何我才刚踏入房门,就看到信和彼方两个人在
我的房间里面?
【信】
“那妈思爹~”
【彼方】
“嗨,你回来啦。”
【小野】
“我回来了~!”
【一蹴】
“你们两个是怎么进来的-!?”
【信】
“…………”
【一蹴】
“你又偷用我的预备钥匙了吗?而且进来还擅自拿人家
的东西煮来吃-!!”
桌上已经架起火锅,煮起了东西。
当然昂贵的日本酒、罐装啤酒以及红酒之类的,也一应
俱全,准备数量众多。
【信】
“帐单我已经顺手把你的大名登记上去了。”
【一蹴】
“你惹人抓狂的花招还挺高明的嘛!这还算哪门子的庆
祝我毕业啊!”
【彼方】
“别介意别介意。”
气炸的我,被丢在一旁,连小野也加入她们两人喝酒的
行列。
不仅如此……
【梨果凛】
“各位晚安。”
【爷】
“大小姐,我还是在外面等候你吧……”
【梨果凛】
“进来坐一下有何不可呢?爷偶尔也需要喘口气,休息
一下吧?”
今天的目的,应该是来祝贺我毕业的没错吧?
紧接着又是……
【静流】
“哎呀,已经开始了吗?”
【萤】
“真是的,要是我也把小健一起带来就好了。”
小健有来没来不重要,重点是庆祝我毕业不是吗-!?
话说回来,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来祝贺我的毕业。
说不定,意外的,我还挺有人气的嘛-
我想着这些芝麻小事,陶醉了起来。
…………但是。
啊啊,这是多么不堪入目啊……
现场的情况已经完全失控了……
全部的人都已经喝醉了……
【静流】
“信啊~?最近在电话的另一头,和你热线绵绵的对象
到底是谁呢~?”
【信】
“呜……我已经不行了!我真的已经不行了啦!
静流~姊!”
【静流】
“像你这么不听话的孩子,就是要严格惩罚一下唷~!
看我这招-!”
【信】
“呀啊-!我放弃!我放弃-!”
【信】
“……呼。”
【一蹴】
“喂,他昏倒了!静流姊,信昏倒了啦!”
可悲的信。
可是他的表情却满是春风得意。
【萤】
“彼方,你给我来这里坐好!”
【彼方】
“是的……”
【萤】
“彼方你真的太好色了!我从不记得我曾教过你这种孩
子唷~!”
【彼方】
“对不起,妈妈。”
【一蹴】
“萤姊什么时候升格当妈妈的?”
【彼方】
“人家真的太寂寞了嘛……呜呜呜呜。”
【萤】
“不准你哭~!”
【彼方】
“啊呜,对不起,原谅我吧,妈妈。”
【萤】
“这是爱之鞭唷!萤可是一边挥洒着心痛的眼泪,一边
抽打你的唷~!”
【彼方】
“啊啊,妈妈~!”
看来这个家庭的背景关系,还颇为复杂的样子。
萤姊何时有了一个年纪这么大的孩子,我竟然都被蒙在
鼓里……呃,别开玩笑了!
【梨果凛】
“彼方,我还是没办法割舍下……对你的感情……”
【一蹴】
“那边的,不要若无其事地开始脱衣服!”
【梨果凛】
“好吗,彼方?只有今夜,我要当你的枕边人唷。”
【一蹴】
“这种事情请到没人看得见的地方去搞~!”
不对,就算没人看见的地方,干这种事可能也不太妙。
【爷】
“呜咕……没、没想到连一向冷静的我也……呕!”
【一蹴】
“停!要吐的话去厕所!”
【小野】
“大家都好好玩喔!看来今天可以挖出许多有趣的秘密
了唷!”
【静流】
“接下来等着吃我这记万字固定法吧!”
【一蹴】
“信他真的已经昏倒了啦!”
【彼方】
“妈妈~!”
【梨果凛】
“彼方~!”
【萤】
“乖~乖,听话唷。”
【爷】
“咕……看来今天是没办法开车了,遗憾啊……”
【小野】
“秘密在哪里呀~!”
【一蹴】
“求求你们饶了我吧……”
我真的快哭出来了。
话说当我察觉到,这群人来这里,并不是真心想为我祝
贺毕业,只是单纯想藉机喝酒热闹一番。我有点对人心
感到失去信任感了。
不用说,之后聚会一直持续到天亮。
结果最后累倒的,是我这个没有喝酒的人。
是谁在哭泣?
不是‘小翼’,是谁呢?
我躺在被雨淋湿的柏油路上,出神地想着。
‘为什么……会揭穿了……’
【一蹴】
“嗯……?”
一醒过来,房间充满了浓浓的酒臭味。
昨天实在是历经一场大灾难。
再也不让人举行酒宴了……我深切地决定着。
打开窗户,让空气流通。
重新环顾房间。
【一蹴】
“呜哇……”
酒瓶、啤酒罐、只剩汤渣的锅子……
这些各式各样的东西,全都散乱在房间里。
一眼望去,是相当凄惨的凌乱。
而且静流姊和萤姊、信,都以荒谬的姿势躺着。
信就算了,静流姊和萤姊可是女孩子啊。
让我看到她们这样好吗?
【一蹴】
“不过,奇怪了?”
怎么人数不够啊?
彼方和梨果凛、小野、还有爷都不见了。
彼方和梨果凛去工作了吧?
昨天还喝成那样。
真不愧是职业模特儿啊。
我非常佩服。
问题是小野。
去哪里了?
应该不会醉到不省人事,跑去哪边梦游了吧?
我有些不安。
看了时间。
打工的时间就要到了。
还是先叫静流姊起来比较好。
该怎么叫她起来呢……
  戳她
  搔她痒

静流姊趴倒在萤姊身上,熟睡着。
即使睡着了,也要摆个倒数3下的姿势,真不愧是职业
摔角迷。
【一蹴】
“静流姊? 静流姊?”
先从她的背后搔痒。
搔、搔。
没有反应。
没办法了,还是摇摇肩膀。
【一蹴】
“静流~姊,静流姊起床~了!”
还是没有反应。
再摇得更大力试试看。
【一蹴】
“静.流.姊~!起来了~!”
【静流】
“咦……?”
好像终于醒过来了。
微张着眼睛,望着我。
然后随即又扭曲着脸,抱着头。
【静流】
“啊啊……头、好痛……”
看来是宿醉。
脸色也不太好。
可是没有静流姊的话,店就无法营业了。
【一蹴】
“静流姊,打工的时间到了喔。”
一听见我的话,静流姊忽然惊醒。
静流姊环顾四周,看了手表。
【静流】
“糟糕了!已经这个时间了!?”
【静流】
“萤,起来!快点起来啊。”
【萤】
“唔嗯~嗯,好~了……”
萤姊从倒数3下的束缚中解放,表情恢复到充满幸福的
睡脸。
静流姊轻拍着她妹妹的脸颊。
【静流】
“萤!振作点!”
总觉得手的力道越来越强了。
没问题吧……?
萤姊皱着脸,张开眼睛。
【萤】
“嗯呀嗯呀……早安~头好痛喔~”
两姊妹都很有个性啊。
无所谓吧。
我趁这个时间,顺便叫起另一个不速之客。
【一蹴】
“喂,信,起床了。”
用脚搓了搓他的胸前。
信不耐烦地推开我的脚,痛苦地站起来。
【信】
“唔……不知道为什么,筋骨关节好痛啊……”
那是因为昨天吃了静流姊好几记的关节技啊。
【信】
“还是第一次喝成这样啊。”
【信】
“喂,一蹴,人如果喝太多的话,会关节痛的喔!”
【一蹴】
“是喔。”
看来信根本没有印象。
【静流】
“是吗?我都不知道耶,不可思议喔。”
看来静流姊也没有印象。
【萤】
“啊!我得打‘早安CALL’到瑞士呀!”
还真是悠闲啊……
不过,瑞士现在是几点呢?
【静流】
“之后再打吧,别给一蹴添麻烦了?”
【萤】
“可是~我跟汉娜、萝拉跟艾玛约好的啊。”
【静流】
“好了,别提出任性的要求。”
【静流】
“一蹴,走吧。再拖下去,会赶不上开店时间。”
【一蹴】
“是啊。”
在这时候,静流姊忽然疑惑地环顾四周。
【静流】
“咦?小野呢?”
【一蹴】
“行踪不明。”
【静流】
“真是伤脑筋,反正先去店里。”
大家一起离开了房间。
【信】
“加油喔~再回去睡吧。”
信挥挥手,走回自己的房间。
【一蹴】
“是只有自己回去睡吧……”
我和静流姊等一下可是要开始工作了。
【正午】
“汪!”
【一蹴】
“啊,吵死了吵死了。”
正午还是一样这么活泼。
忽然萤姊的表情为之一亮,走近正午。
【萤】
“好久不见了,TOMOYA~好快乐喔~?”
【萤】
“哈哈哈,不管什么时候看到TOMOYA,都是这么
可爱。”
【一蹴】
“它的名字是正午吧?”
【静流】
“又换了吗?原来是这样,这次是‘他’呀。”
【静流】
“‘不是上午也不是下午’,是吧。”
静流露出富涵深意的微笑。
难道她知道正午这个名字的由来?
这个难不成是‘静流式~笑话’……
我想应该不会是吧。
【静流】
“萤,一个人能回去吧?我们要先走了喔?”
【萤】
“嗯,路上小心~”
萤姊抱着正午,笑盈盈地挥着手。
我和静流两个人,快步地往Nararuya走去。
然后,没想到小野已经在店前面了。
出神地望着天空,就站在那里。
太好了,不是去哪里梦游了。
【一蹴】
“小野!”
听见我声音的小野,露出一贯的手势。
【小野】
“Pea-ce~”
昨天喝了那么多酒,竟然好像完全没事。
【一蹴】
“小野,我很担心你啊?跑去哪里了?”
【小野】
“嗯,和秘密的小九散步!”
【一蹴】
“……那个小九去哪里了?”
【小野】
“已经放在秘密基地了。”
是什么秘密基地?
【小野】
“然后啊,之后还有活动喔。”
【一蹴】
“活动?”
【小野】
“那个啊,就是‘秘密结社’呀!”
【一蹴】
“又发现了新的秘密?”
【小野】
“嗯!”
【小野】
“嗯,有很多带着白色口罩的人--”
【静流】
“先别聊天了,快开始准备开店!时间快来不及了!”
静流姊成功阻止了小野空想世界的启动。
Nice!静流姊!
【小野】
“咦?小野……小野的秘密……”
  之后我再听你说完
  之后再说给静流姊听

【一蹴】
“之后我再听你说完。”
睡眠不足的脑袋的确很难应付小野的空想世界,可是没
办法。
【小野】
“真的吗!?那小野要工作了!”
天真的小野。
不由自主笑了出来。
唉,就是自然而然觉得,听她说说也无所谓啊。
3人比起平常还要卖力工作着,勉勉强强地赶上开店的
时间。
小野的脚步和平常一样危险。
【一蹴】
“难道你还在酒醉?”
【小野】
“咦?嗯,小野从来没有喝醉过喔。”
嗯,因为平常就已经在醉了。
【静流】
“小野……小心点,拜托看着前面……”
静流姊因为宿醉的关系吧,看来有些痛苦。
这样的静流姊太好笑了,我忍不住笑出来。
平常的生活是这么快乐。
偶然有空闲的时候。
我会眺望着天空,想着。
毕业之后也没有任何改变的日子。
唯一改变的,是如果没有特别去想的话,已经不会再去
想祈的事情了。
这就叫做改变吗?
或者,这也叫做人的坚强吗?
就这样,我在不知不觉间,就忘了这个重要的回忆。
一想到这点,我的心情又开始沉闷。
结束休息时间回到店内,梨果凛过来店里了。
而且,小野的空想世界已经在梨果凛身上,爆炸了。
【小野】
“所以呢?迫害一方和被迫害的另一方,就像镜子。”
【梨果凛】
“呃嗯……快速整理……整理一下……”
【梨果凛】
“唔唔嗯,今天的状况不太好。”
梨果凛也还受到昨天酒醉的影响吧?
【小野】
“咦?……小野说的话很难懂吗?”
【梨果凛】
“不是这样的,是我有点头痛。”
【一蹴】
“梨果凛也宿醉了喔。”
【梨果凛】
“昨天实在太放纵了。”
有些难为情的样子。
【一蹴】
“梨果凛不太会喝酒?”
【梨果凛】
“因为平常不太喝的关系。”
果真是彻底执行自我节制,不愧是完美超人。
【梨果凛】
“因为这样,今天的工作没有让我很满意。”
【一蹴】
“果然是去工作了?太厉害了。”
【梨果凛】
“彼方也去了呀,这个时间应该还在工作吧。”
真不愧是职业模特儿。
【小野】
“小野也是!小野也在工作!”
【一蹴】
“嗯,了不起。”
忽然小野对我招手。
不知道是什么事,我凑近小野的脸。
【小野】
“一蹴也在工作,了不起了不起~”
小野摸摸我的头。
好难为情啊……
【梨果凛】
“那个……”
梨果凛有些难以启齿。
【梨果凛】
“昨天的我,有没有做了还是说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看来梨果凛也没有印象了。
完美超人也有难得的平凡错误。
  直接告诉她
  适当地敷衍

还是为她掩饰一下好了。
【一蹴】
“嗯,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啊。”
梨果凛相当夸张地松了口气。
【梨果凛】
“太好了。”
【梨果凛】
“我实在不太记得昨天的事情了。”
【梨果凛】
“我只有好像拼命地在脱谁衣服的印象。”
【梨果凛】
“一定是梦吧~”
虽然不是梦,不过还是不要说出事实比较好。
【小野】
“不对,昨天的梨果凛有一个非常大的秘密--”
【一蹴】
“哇啊!”
慌张地捂住小野的嘴巴。
再这样说下去,我掩饰的意义就不见了。
【小野】
“嗯唔?”
【梨果凛】
“咦?什么?”
【一蹴】
“哈哈哈,没有啊,没事啊!”
梨果凛虽然有些怀疑,不过没有再继续追问。
【一蹴】
“不过,完美的梨果凛也会有弱点啊。”
【梨果凛】
“…………”
【梨果凛】
“因为昨天我有点紧张。”
【一蹴】
“为什么?”
【梨果凛】
“因为……”
梨果凛很难得地,有些迟疑着。
为什么?
【梨果凛】
“因为去男生的房间……”
【梨果凛】
“还是……第一次的关系。”
【一蹴】
“…………”
我也被她感染,有些难为情。
对方是梨果凛的关系,更显得害羞。
【小野】
“秘密的初体验!”
小野则是对比鲜明的天真烂漫。
不过多亏了她,我才回过神来。
【一蹴】
“如果不弃嫌那间破公寓,欢迎随时来玩。”
故意夸张地说着。
【梨果凛】
“嘿,你都是这样带女孩子回家的吗?”
【一蹴】
“什、什什什什什什么!?”
【梨果凛】
“哈哈哈哈哈~”
本来打算捉弄她的,却反过来被戏弄了。
【小野】
“喔喔,一蹴的秘密作战喔!”
【小野】
“小野很佩服~”
【一蹴】
“不要佩服啊!”
一来一往,就像这样开玩笑地聊着天。
没有什么能比现在这样,让我感到愉快了。
明明直到刚刚,都还是沉闷的心情。
现在却能这样开心笑着。
该怎么说呢,只要有梨果凛、小野、彼方3个人在,
就不会感到厌倦。
也许这就是我新的‘归处’。
模糊之间,我是这么想着。
关店作业结束后,从员工休息室露出脸的小野,已经把
衣服换好了。
【一蹴】
“已经换好衣服了?”
【小野】
“嗯,拜拜~”
这样的过程已经不知道几次了。
小野总是在打工之后迅速离开。
好像有什么要事。
其实有关小野的谜团实在太多。
的确是一个秘密少女。
唔唔嗯……
已经早上了……
呃嗯,今天我从早上就有打工了吧?
  一定是早上开始的打工
  应该是中午开始的打工

【一蹴】
“唔~……”
如果是早上的打工,我就必须起床了。
慢吞吞地爬起来,大略刷了牙,随便梳了头发,我前往
Nararuya。
【小野】
“那个喔,不管有所属也好,没有所属也好,结果是不
太会有什么改变的。小野是这么想的。”
今天的小野空想世界,依旧大爆炸中。
【小野】
“不管是如何地寻找自己,结果都是不得不在某一点妥
协不行。”
【一蹴】
“是、是吗……”
【小野】
“而且,就算说是发现到了自己,那也是刹那间的自己
,而不是永远的自己吧?”
【小野】
“因为,人心是相当暧昧不明,且又流动的东西,转转
转转的,很简单地就会改变了。”
【小野】
“即使那个时候,可能会很想说‘万岁!’,但是,后
来你回首一看,说不定会觉得‘混帐!’,只是这点程
度的东西吗?”
【一蹴】
“呵呵,说的也是。”
【小野】
“反正不管是再怎么的努力,也都只不过是刹那间的东
西吧?所以小野就决定要慢慢地啪啦啪啦!”
【小野】
“虽然是很没用的人,可是只要想要快乐,就能变得快
乐啊。”
【一蹴】
“喔喔~原来如此!”
【小野】
“所以呢?小野才会在Nararuya打工!!”
【一蹴】
“是、是吗?了不起了不起。”
【小野】
“咦?了不起……吗?也许一点都没有了不起。”
【小野】
“不过呢,慢慢地啪啦啪啦,以后也要继续努力!”
【一蹴】
“喔喔,加油。”
【小野】
“…………”
小野忽然歪头,盯着我看。
【小野】
“那个,之前就一直这样想了?有一个偷偷觉得的秘密
喔,我要说了喔?”
【一蹴】
“咦?什么?”
【小野】
“一蹴呢,跟爸爸好像!”
【一蹴】
“咦、啊、是吗……?”
我有些吃惊,她把我当成父亲一样看待。
【小野】
“因为每次都会认真听小野的秘密啊?”
【小野】
“然后啊?最后一定会说‘加油’或者‘太好了’之类
的话喔。”
【一蹴】
“爸爸是在做什么的?”
【小野】
“唔嗯,是医生!”
【一蹴】
“嘿,好厉害喔。”
小野的父亲或许也是和她一样,有着冷辟知识的人。
嗯,等等?
【一蹴】
“小野的家,不是寺庙吗?”
【小野】
“嗯!”
【小野】
“爷爷是住持喔。”
也就是说她父亲不是自己开业,而是在某家医院工作。
【一蹴】
“难道你爸爸是教授?”
嗯,好像看太多连续剧了……?
【小野】
“呃嗯……小野、小野……不太知道。”
也对啊……
【小野】
“爸爸常常很忙,几乎很少回家。”
【小野】
“和小野几乎见不到面。”
【一蹴】
“那还真是辛苦了。”
【小野】
“所以小野总是写信给爸爸。”
【一蹴】
“嗯,是喔,小野很喜欢写信的吧。”
【一蹴】
“都写什么?”
【小野】
“秘密的事情、阴谋的事情,
连一蹴的事情都有写过喔!”
我的事情?
嗯,好吧。
【一蹴】
“嗯嗯,不过……”
  你很喜欢爸爸吧?
  不能见面很寂寞吧?

【一蹴】
“你很喜欢爸爸吧?”
【小野】
“嗯!”
【小野】
“非常温柔而且很可靠。”
【小野】
“所以小野才会觉得一蹴跟爸爸好像。”
【一蹴】
“嘿?”
难道……是在称赞我啊?
【一蹴】
“嗯,Thank you。”
【小野】
“嗯!那么,来吧。”
伸出了手。
【一蹴】
“什么?”
【小野】
“握手!”
还是一样喜欢握手。
握了她的手,小野摇了摇那只手。
【小野】
“以后请多多指教!”
时间已经是晚上了。
这一天,结果梨果凛还是没有来。
最近每天都会过来店里,偶尔她没来的时候,就会觉得
有些寂寞。
当我和小野说这件事的时候……
【小野】
“那就写信给梨果凛吧!”
【一蹴】
“写信!?”
就算要写信,也不知道该寄到哪里啊……?
正当我这么想着,小野拿出手机。
看来她所说的信,是指手机的简讯吧。
随即开始不太流利地,打起简讯的文字。
非常认真的模样。
她的样子很可爱。
不久之后……
有了回讯。
 3月12日19:14
标题:Re:今天不过来吗?

抱歉,因为今天有点忙。
这次换我向小野借来手机,写了简讯。
我想再举行一次夜间茶会。
随即又有了回讯。
 3月12日19:23
标题:Re:夜间茶会

我很期待喔~
看到她丝毫不以为意的回答,我放心了。
唔唔-嗯……
已经早上了……
呃嗯,今天我是从早上就要打工吗?
对了,昨天也是一样这样子。
到底是哪一个?
  一定是早上开始的打工
  应该是中午开始的打工

早上去打工的时候,信已经在店里了。
【一蹴】
“…………”
正当信要说话之前,我已经快步走进员工休息室了。
一早就要找我说话了吗?
就这样,信点了一杯咖啡,持续坐着好几个小时。
真不知道该说他是不懂得吸取教训,还是不知厌烦。
而且……
【信】
“笨蛋,就跟你说不是这样!”
闲聊着的时候,他忽然发火骂人。
话题是埃佛勒斯峰。
起因是由于我称它为‘埃佛勒斯峰’。
对于这件事情,信说“那种称法是邪门歪道的称法!”

埃佛勒斯峰,就是埃佛勒斯峰啊?

我一这么回答……
信像是被伤害到自尊一般,燃起了熊熊烈火般的愤怒。
【信】
“那是最近印度的调查队擅自取的名字,因为他们根本
不知道这座山的名字。”
【一蹴】
“最近是指什么时候?”
【信】
“不过就是150年前。”
【一蹴】
“这是哪门子的‘不过’啊?”
【信】
“在尼泊尔的远古以前,可是有个正式的名字,是个被
尊崇的名字呢!”
【小野】
“听起来好像有一种秘密的味道!”
不行,小野开始加入了。
这话题好像会有得讲了……
【信】
“对吧?对吧?不管怎样,那都是座圣山啊!”
【一蹴】
“那珠穆朗玛峰呢?”
【信】
“笨蛋!笨蛋一蹴!”
【一蹴】
“什么啊!”
【信】
“那是西藏的叫法吧!?”
【一蹴】
“‘吧!?’的意思,就是不知道了喔?”
【信】
“好吧,我告诉你,最好把它写起来纪录下来,好好保
存到给你的后人啊。”
【一蹴】
“是是。”
唉,还是勉强听一下好了。
【信】
“它的尼泊尔名是叫做‘萨伽玛塔峰’。”
【一蹴】
“喔嗯。”
【信】
“你应该要‘啊啊!’的更感动啊!”
【一蹴】
“感动的原因在哪里?”
【信】
“这种充满盛大感的伟大罗曼蒂克,你为什么不懂!”
怎么可能懂?
【信】
“‘萨伽玛塔峰’就是‘天空的女神’或‘世界的顶端
’的意思哟?”
【小野】
“喔喔-!”
对照冷静的我,小野则是露出夸张的反应。
【小野】
“竟然知道这么了不起的秘密啊!小野很佩服哟~”
【信】
“嗯,虽然不是什么秘密,不过因为你的反应,我就原
谅你。小野是个好学生。”
被称赞了,小野夸张地抬头挺胸。
【一蹴】
“名字随便什么都好啦。”
【信】
“笨蛋!对尼泊尔人来说,‘萨伽玛塔峰’可是一个荣
耀、希望、还有令人畏惧的存在呢!”
【信】
“这不是随便都好,好嘛!”
【一蹴】
“你是道道地地的日本人吧?”
【信】
“尼泊尔可是我第二个故乡呀。”
【一蹴】
“等等,我记得,一年前你还是个印度狂热者。”
【信】
“印度……是我第三个故乡。”
【一蹴】
“有那么多个故乡还真好啊。”
【信】
“当然最棒的还是日本啊!”
【小野】
“那个喔,小野是这样想的。”
【信】
“嗯?什么事?”
【小野】
“世界呀,其实充满了记号喔?”
【信】
“啊?”
【一蹴】
“出现了!”
This is 小野的空想世界!
时间停止了!
【小野】
“不管是生物也好,物品也好,全部都是有记号的吧
?简单来说,也许是为了在现实中,确定其存在的最容
易的方法。”
【小野】
“虽然也有没有记号的时候,但是严格上的说来,不是
‘没有记号’,而是‘还没有被赋予记号’而已。”
【小野】
“而且,所谓的‘没有记号’是以小野我们为基准,其
实在我们不知情的地方,也许已经是‘有记号’了。”
【信】
“小野,你知道这个字吗?”
【信】
“Informed Consent!”
【小野】
“嗯!我知道!”
【小野】
“接受说明,并且同意!”
【小野】
“然后呢?”
【信】
“O、Oh,Jesus……”
(喔、喔,上帝啊)
没用!
信的抵抗根本对小野没有任何作用!
连那个信都正在动摇中!
干的好啊!小野!
【小野】
“可是呢,我认为记号就只是记号而已。小野虽然是叫
做小野,但是就算不叫做小野,也还是小野!”
【信】
“哈哈哈,真没想到小野还会说斯瓦希里语啊。”
【小野】
“咦?小野……小野不懂斯瓦希里语呀?”
【小野】
“然后呢?”
【信】
“My God……”
果然小野是最强的!
【小野】
“重要的是,看清本质这件事情。只要小野知道自己是
小野的话,那么记号就变得不是那么的重要了。”
【小野】
“所以,不要对一蹴生气喔?”
【信】
“唔、唔嗯,知道了……”
【小野】
“谢谢!Pea-ce~”
就这样,时间又开始转动了……
不知道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的结论,可是我由衷地对小
野表达敬意。
因为连那个信失去反辩的力气了。
我心中,再一次得到‘小野最强传说’的确信论证。
【小野】
“一蹴也要跟信道歉喔?”
【一蹴】
“啊?为什么?”
【小野】
“记号虽然是记号,还是很重要的喔。因为从出生到死
亡,都是一直跟随的东西啊。”
【小野】
“才不是随便什么都好喔?”
【一蹴】
“啊,是、是喔……”
可是,我的自尊怎么能容许对信道歉呢?
  道歉
  逃避

唔嗯,没办法。
【一蹴】
“抱歉啦,信。”
我决定看在小野的面子上,向信道歉。
虽然一点都不懂自己为什么要道歉。
【信】
“……什么啊?”
信也不懂为什么会被道歉。
【小野】
“这样大家要是好朋友喔~”
边说着,小野拉着我和信的手互握着。
然后小野自己也牵着我和信的手。
牵着手、围成圈圈的3个人。
【一蹴】
“…………”
【信】
“…………”
忽然,信慌张地甩开我的手。
【信】
“放开,好恶心啊!”
【一蹴】
“那是我的台词吧!”
小野开心地笑着。
【信】
“嗯~嗯,我被搞得一塌糊涂了……”
傍晚,开始下起雨来。
梨果凛来了。
【梨果凛】
“…………”
好像心神不宁地,在注意着四周。
【一蹴】
“怎么了吗?”
【梨果凛】
“咦?啊,没有,没事啊。”
【梨果凛】
“午安……”
脸色好像有点不太好。
【一蹴】
“感冒了吗?”
【梨果凛】
“没有这回事,你看我壮壮的!”
忽然,小野不经意地靠近梨果凛,握着她的手。
表情非常不安。
【小野】
“如果太勉强的话,壮壮会不见喔?
不可以不休息喔?”
【梨果凛】
“哈哈哈,谢谢~”
就这样,恢复了不再勉强的笑容。
这样的话,表示应该不是太严重的问题吧?
【一蹴】
“对了对了,明天决定要开第二次的‘夜间茶会’。”
【梨果凛】
“啊,等好久了喔~~真期待呢。”
【一蹴】
“我保证会有最高的招待规模喔。”
刻意说得夸张些。
【梨果凛】
“呵呵~很有自信呢。
太得意忘形的话,会失败的喔~”
轻轻地被敲了一下。
也许是因为工作的关系吧,即使不用去学校上学了,
依旧无法过著作息规律的生活。
麻烦的是,就像今天的打工明明是晚班,我却还是一大
早就自然而然醒过来了。
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再睡一会,忽然日历吸引了我的视
线。
好不容易才想起,今天是白色情人节啊。
真是的,根本就忘记了。
其实我有收到静流姊和小野的情人节巧克力。
怎么办?
  回送礼物给小野
  回送礼物给静流姊
  无所谓吧

送个礼物给小野。
该送什么好呢?
【一蹴】
“…………”
【一蹴】
“…………”
【一蹴】
“……嗯嗯?”
突然发现。
完全想不出要送她什么礼物才好。
因为小野总是那么神神秘秘的。
事实上,我已经和她认识了一年以上,可是对她喜欢的
东西,却一无所知。
法办法。
先到附近商店街上,有一家诡异的杂货店里去看看吧。
从商店街进去,再走几步进入深处的狭小巷子里,有一
间怪里怪气的杂货店。
周围散发出一股怪异的香气。
客人除了我之外没有别人。
这种气氛下我实在不太敢踏进,可是为了小野……
我痛下觉悟,走进去店内。
总之,赶快把任务完成就好。
快速浏览眼前所见的东西,尽可能找出可能适合送给她
的东西。
好,该选哪一个呢?
  马达加斯加的黏土制装饰面具
  内封蜥蜴尾巴的琥珀
  熊阪秋沙鸟羽毛编的手套

就是这个了。
价钱嘛……还可以。
小野会不会喜欢呢?
赶快到店里,叫了小野。
【一蹴】
“小野。”
【小野】
“什么什么?不能告诉别人的秘密吗?”
眼睛闪闪发亮的小野,啪哒啪哒地向我跑过来。
不能告诉别人的秘密吗?
嗯,的确有点像是。
【一蹴】
“来、这个。”
我把礼物递给她。
【小野】
“喔喔-!我感觉到有很不得了的秘密了哟!”
【小野】
“谢谢!Pea-ce~”
其实一直在担心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
原本没有什么自信的,不过看她这么开心,真是打从心
里高兴。
小野显得很兴奋。
【小野】
“那个喔,小野是这么想的喔,一蹴有种会发现秘密所
在的秘密才能喔。”
【小野】
“美国的秘密情报人员都会吓得脸色发白喔!”
【一蹴】
“是、是吗?”
【小野】
“既然如此,那小野也要回个礼才行。”
【一蹴】
“不用再回送了,因为这是情人节的回礼嘛。”
【小野】
“那个喔,这是连锁的。”
【一蹴】
“啊?”
【小野】
“所谓的遗传基因,就是卷卷卷卷卷卷卷地,累积堆叠
成螺旋状的喔。”
【小野】
“然后,生命就由此产生了?
这是很不可思议的奇迹哟。”
【小野】
“所以小野也想回送一蹴一个礼物。”
【一蹴】
“原、原来是这样啊。”
【小野】
“就算是不为了什么节日,只要有感激的心情,或是想
送礼物的话,什么时候都可以送哦~”
【小野】
“这样一来,不断卷卷卷地堆积起来的话,会很秘密、
很棒喔!”
【一蹴】
“喔、喔喔。我懂了,我会期待你的礼物……”
完全听不懂,可是我还是点点头。
【小野】
“嗯!等我喔!”
嗯,就当作是客套话吧。
不管怎样,看她那么喜欢真是太好了。
今晚,要举行第二次的‘夜间茶会’。
我和小野一起准备着。
时间一到,彼方和梨果凛一起出现了。
【彼方】
“嗨!”
【彼方】
“昨日的友人是?”
【一蹴】
“啊?”
【彼方】
“昨日的友人是?”
啊啊,老样子的口号。
好歹也先通知我一下吧。
【一蹴】
“今、今日的友人。”
【彼方】
“亲朋密友间?”
【一蹴】
“礼仪无拘。”
【彼方】
“Yeah!”
【小野】
“秘密的口号!小野也要说!”
【彼方】
“好好,亲朋密友间?”
【小野】
“礼仪无拘!”
【彼方】
“Good!”
【小野】
“Pea-ce~”
两个人的精神真是高亢。
【一蹴】
“嗯?梨果凛呢?”
梨果凛站在彼方的后面,表情有些不自然。
好像也没有听进去彼方跟小野说的话。
怎么了吗?
【一蹴】
“梨果凛?”
【梨果凛】
“…………”
【梨果凛】
“晚安。”
【一蹴】
“没什么精神喔?”
【梨果凛】
“…………”
【梨果凛】
“没有这回事。”
怎么看就是没精神的样子,她却暧昧地笑着想掩饰。
‘夜间茶会’上,由我来做喝的东西。
非常熟练的小野,当然就是负责甜点的装盘。
拿着4人份的饮料、今天卖剩的甜点、还有静流姊特地
为我们准备的新口味甜点,往座位移动。
‘夜间茶会’的原则是“悠闲”。
所以即使没有什么特别的话题可聊,也无所谓。
事实上,反正每次彼方来店里的时候,也总是盯着手机
在写简讯。
梨果凛则是……
站在窗前。
好像很在意外头的状况,有些心神不宁,静不下来。
果然今天的梨果凛有些奇怪。
  先不要管她
  跟她说话

嗯,刚刚她也说“没事的”。
也许不希望别人太干涉吧。
还是先不要管她好了。
正当我这么想着,小野可能也发现梨果凛的异样吧,
有些担心地开口找她说话。
【小野】
“梨果凛?”
【梨果凛】
“咦?”
【小野】
“嗯,你的心飘飘飘地~飞走了喔?”
【梨果凛】
“啊,抱歉。”
【小野】
“小野跟梨果凛是好朋友吗?”
【梨果凛】
“怎么忽然这么说?”
【小野】
“朋友的话,是比一般人还要重要的‘人’吧?”
【小野】
“所以,有什么痛苦就可以说出来喔?”
小野说得好。
【一蹴】
“对啊、梨果凛。就像小野说的,你随时都可以找我们
谈的喔?”
【梨果凛】
“哈哈哈,谢谢~不过我没事的。”
【彼方】
“难道你是在紧张?”
写完简讯的彼方也开口插话。
【一蹴】
“紧张?为什么?”
【彼方】
“因为写真集的工作,对吧?”
【小野】
“真的吗!?秘密的写真集!?”
【彼方】
“不对,是普通的写真集。”
【一蹴】
“真的!?全裸写真集!?”
【一蹴】
“呜啊。”
彼方还真的用力敲了。
【彼方】
“傻瓜一蹴。”
【一蹴】
“真的只是在开玩笑的啊……”
我只是想要让梨果凛恢复精神,又没有别的意思。
【一蹴】
“不过,要拍写真集啊,好厉害呢。”
明明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可是梨果凛却露出不高兴的
表情。
她直直地望着彼方。
【梨果凛】
“你知道为什么吗?”
【彼方】
“我听我的经纪人说了~”
【梨果凛】
“唉,真是的……”
抱着头,深深叹息。
难道不想让别人知道写真集的事?
彼方随即又火上加油。
【彼方】
“而且啊!我还听说了更不得了的事情喔。”
【一蹴】
“咦?什么事?”
【彼方】
“要说吗?还是不要说呢?”
【梨果凛】
“拜托,彼方,别这样。”
梨果凛有些困扰的样子……
既然已经提示说是‘不得了的事情’,就害我更想知道
了。
当然,小野比我更渴望。
【小野】
“什么什么?梨果凛的秘密写真集里,藏了什么秘密!
?”
全都是隐藏的秘密,这种写真集谁想买啊?
【梨果凛】
“彼方?”
梨果凛用表情,告诉彼方“不要说”。
【彼方】
“呵呵~这样的表情,就害我更想捉弄你了~”
【梨果凛】
“啊,糟了……”
【彼方】
“既然这样,我就说了。”
【彼方】
“据说摄影师是葛西阳心?”
【一蹴】
“真的吗!?”
【梨果凛】
“真是的,彼方是大嘴巴。”
【小野】
“咦?火灾用信?信的秘密版本吗?”
【一蹴】
“不是的……”
那会是什么样的信?还真有点想看。
【小野】
“呃嗯……小野……小野不懂。”
【一蹴】
“葛西阳心这个人,可是一个超级的大牌摄影师喔。这
个人拍的写真集,几乎到了只要有出版,就会大卖的程
度喔。”
【一蹴】
“因为葛西阳心而走红的偶像,可是不计其数,非常大
牌的摄影师呢。”
【小野】
“喔喔!”
【小野】
“好厉害喔!小野好佩服~”
【彼方】
“还有很多彼方独家报导喔~”
【彼方】
“葛西阳心最近也成立了一个时尚品牌,
将要由‘Collection’出展。”
‘Collection’,
难道是那个日本最顶级的时尚秀?
太厉害了,可以说是上帝给了双重眷顾的人啊。
【彼方】
“这个‘YOHSIN KASAI’品牌的模特儿试
镜会,最近就要举行了。”
据彼方的说法,葛西阳心决定在自有品牌的首场秀上,
使用单独一位日本模特儿。
而这个模特儿试镜会,将会在四月份举行,并且会在网
路上公开。
也会进行观众人气投票,其结果也会纳入参考。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没有知名度的新品牌的宣传战略
吧?”,彼方笑着说了,随即投下爆炸发言。
【彼方】
“当然梨果凛也入选了,对吧?”
【梨果凛】
“嗯……”
【一蹴】
“什么意思?”
【彼方】
“也就是说梨果凛是最有希望的候选人。”
【一蹴】
“喔喔,太棒了啊!真的很棒啊!”
而且,幸运的话,
梨果凛就会登上‘Collection’了。
这样的话,梨果凛就会非常出名了。
可是为什么梨果凛看起来这么烦恼呢?
【一蹴】
“怎么了吗?”
【梨果凛】
“嗯,因为好像会表现出……很自大的样子。”
【梨果凛】
“所以我才不想说。”
【一蹴】
“你在说什么啊,这可是很棒的事情啊!
要有自信啊。”
【一蹴】
“我们听到朋友有很好的发展,当然想衷心祝福啊。”
【一蹴】
“恭喜你了!梨果凛!”
【小野】
“恭喜你!”
【梨果凛】
“谢、谢谢……”
【梨果凛】
“我好高兴……嗯~”
【一蹴】
“对吧?”
【彼方】
“啊,这样下去变成超级大牌的梨果凛,就会离我越来
越远了喔,呜呜。”
彼方说话中,故意加入夸张的戏码。
又要捉弄梨果凛了?
做得太过分的话,小心梨果凛会生气喔。
【梨果凛】
“没关系的!我眼中看到的永远只有你啊,彼方!”
没想到,梨果凛还跟着起舞。
看来梨果凛已经完全恢复了。
【梨果凛】
“所以请别担心我,Senorita,我答应你,
一定会好好努力!”
(Senorita:义大利语,意为大小姐)。
【彼方】
“嗯,Bonjour。”
(Bonjour:法语,意为你好。)
彼方和梨果凛用着夸张的动作,互相拥抱。
不过为什么又有法文、又有义大利文的。
【小野】
“好感人的剧情喔!我好佩服~”
小野言过其实了吧。
【一蹴】
“总之恭喜你了,梨果凛。”
【梨果凛】
“嗯……哈哈。”
【梨果凛】
“我会加油的,真的会加油……”
【一蹴】
“就算不加油,梨果凛一定会轻易获胜的。”
因为你是完美超人。
【梨果凛】
“…………”
【梨果凛】
“这样称赞我,我会得意忘形的!”
【梨果凛】
“呵呵。”
太好了,梨果凛终于恢复精神。
只要这样,今天的茶会就有举行的意义了。
后来,她们3个好朋友又继续和平常一样,开始聊着天
马行空的话题。
她们3个人的感情真的很好。
话题的内容,都是没有意义的闲聊。
可是,只是听着她们3个人的一言一句,我也觉得很快
乐。
而且一不小心,我也会被卷进去,
被当作开玩笑的对象。
夜晚,在已经歇业的店里,笑声不绝于耳。
终于夜越来越深了,到了结束的时间。
彼方之后还有事情的样子,独自急忙地回去了。
真是我行我素。
送梨果凛离开。
一开始的无精打采仿佛是假的一样,
梨果凛显得非常开心。
【小野】
“喂喂。”
【一蹴】
“嗯?”
一起送梨果凛离开的小野,戳着我的肩膀悄悄地说。
【小野】
“嗯?我有一个秘密的请求喔。”
【一蹴】
“什么?”
【小野】
“小野可以跟梨果凛一起回去吗?”
【一蹴】
“咦?”
也就是说,整理工作就要交给我一个人?
【小野】
“抱歉……对不起,小野……小野?
嗯,那个,这个……”
拼命想找什么话来解释的小野,似乎不太顺利。
嗯,既然她都这样了,我要是拒绝了她,反而会觉得很
过意不去。
没办法了……
【一蹴】
“小野没关系,去吧。”
【小野】
“谢谢!”
小野非常开心地紧握着我的手。
【小野】
“我一定会答谢你!”
【一蹴】
“哈哈哈,没那么严重吧。”
就这样,梨果凛和小野和乐融融地坐上礼车,回去了。
目送她们离开,独自一人落寞地收拾残局。
唉,好悲惨啊……
啊-吵死了。
大清早的吵什么吵啊。
会是推销报纸的吗?
真的很烦耶。
敲门声越来越粗鲁了。
报纸什么的,我一点都不想订,快点滚啦。
啊-真是的!
既然这样的话,我就彻底地装作不在。
遇到这种难缠的家伙,就是要故意不把他当一回事。
嗯?可是,等一等?
之前好像也有过这样的情况……
【小野】
“一-蹴-!”
【小野】
“是小野--─!”
【一蹴】
“小、小野!?”
真的是她!?
我慌张地从被窝中跳起来。
【小野】
“一蹴,Pea---ce~”
小野站在大门前,比出一贯的手势。
【一蹴】
“呃嗯,难道又是‘秘密结社’?”
【小野】
“咦?唔嗯,一蹴想参加‘秘密结社’?”
【一蹴】
“唔……哈哈哈,想啊想啊。”
只要看到小野天真无邪的笑容,不知不觉就会有一种
“我愿意为了她赴汤蹈火”的心情。
【小野】
“那么,下一次再一起参加!”
【一蹴】
“咦?今天没有吗?”
【小野】
“呃嗯?”
小野才说了这一句话,警觉地环顾四周,好像静不太下
来,就像昨晚的梨果凛。
【小野】
“今天?”
凑近我的脸,小声地说着。
【小野】
“有一个秘密要偷偷跟你说。”
【小野】
“所以,我可以进去吗?”
【一蹴】
“咦?进去?”
被子还没收好,
也没有打扫。
【一蹴】
“等我5分钟就好!”
怎么可以让女孩子进到这样乱七八糟的房间。
我急忙收拾房间。
说是收拾,其实只是把能塞的东西尽量藏起来而已。
【一蹴】
“久等了,请进。”
小野丝毫没有别扭着这是一间男生的单身公寓,大方地
走进来。
嗯,反正是朋友啊。
小野脱下外套,在房间里东看西看。
【一蹴】
“对了,这么早来有什么事情吗?”
老实说,我还想睡……
【小野】
“嗯,有一件小野觉得很重要的事情,可是想不出有其
他人,就想到来这里了。”
小野很亢奋地说着。
看来是一件重大的事情。
【一蹴】
“嗯,冷静点。来,深呼吸。”
【小野】
“嗯--哈--……嗯--哈喝--”
【一蹴】
“OK?”
【小野】
“嗯!”
【一蹴】
“那就整理一下再说,小野是要来跟我说什么?”
【小野】
“嗯,是梨果凛的事情!”
【一蹴】
“梨果凛?梨果凛怎么了吗?”
小野招招手,指示着我再靠近一点。
【一蹴】
“…………”
可是只有我们单独两人,总觉得有些害羞……
【小野】
“这个?是秘密喔?绝对、绝对的秘密喔?”
比起平时还要强调。
【小野】
“梨果凛说她最近被一个奇怪的人跟踪喔。”
【一蹴】
“咦?奇怪的人?难道是偷窥狂!?”
【小野】
“嗯……”
真的!?
不过毕竟职业是模特儿,也不是不可能。
【小野】
“而且常常在梨果凛的工作地方、家的附近,躲起来等
她喔。”
【小野】
“虽然还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害?可是也因为这样,警察
根本不管。”
【一蹴】
“没有明确的犯罪,警察不愿意处理是吧。”
近来,新闻上常常质疑着警察的懈怠态度。
【小野】
“不过,最近啊?那个奇怪的人越做越过分了。”
【一蹴】
“喔……原来是这样。”
这样吗?难怪最近梨果凛没什么精神,还常常心神不宁
注意四周。
而且什么都不说,还真像是梨果凛的个性。
也许是不要大家担心她吧。
责任感强烈。
【一蹴】
“嗯?可是,等一下?”
【一蹴】
“小野怎么会知道这些事的?”
【小野】
“嗯唔,爷!”
【一蹴】
“爷?什么时候听到的啊?”
【小野】
“昨天。”
什么时候……
啊!
昨天的夜间茶会之后,小野会和梨果凛一起离开,就是
因为这件事吧。
【小野】
“梨果凛最近无精打采的呀?
小野其实秘密地很担心?”
【小野】
“所以昨天的时候?先送梨果凛回家之后,我再拜托爷
送我回去,那时候我秘密地偷偷问他。”
没想到小野这么敏锐。
虽然老是忘我地思考宇宙跟世界的事情,其实在很多方
面都有敏锐的观察吧。
一这么想着,就觉得小野的观察力是非常厉害的。
因为每天都在锻炼、寻找秘密的关系。
【一蹴】
“原来是有偷窥狂……我也想帮忙梨果凛……”
【一蹴】
“可是,我想不出有我们能帮忙的事情。”
【小野】
“嗯,‘梨果凛防卫队’啊。”
【一蹴】
“防卫队?”
【小野】
“抓住坏人!”
【一蹴】
“啊!?”
小野是认真的吗!?
  绝对不行
  我也来帮忙

真是的,从小野的外表还真看不出这么有攻击性。
不过……Nice idea。
【一蹴】
“我也来为梨果凛出一份力吧。”
【小野】
“真的!?‘真的’的‘真的’!?”
【一蹴】
“嗯。”
【小野】
“太好了,一蹴一定会这样说的,小野就知道!”
【小野】
“Pea-ce~”
【一蹴】
“Peace!”
【小野】
“那么,一蹴就是队员编号2号。”
1号应该就是小野了。
只有两个人的防卫队。
总之先去问问梨果凛的意思吧。
这一天因为打工的关系,我们一起出门。
我写了手机简讯,拜托梨果凛“今天来店里”。
小野也连络彼方。
就在傍晚的时候,梨果凛按照约定来了。
【梨果凛】
“你好……”
今天梨果凛还是没什么精神。
而且勉强着装出笑容。
梨果凛真的很坚强。
我发自内心尊敬。
【梨果凛】
“今天怎么了吗?啊,又要举行‘夜间茶会’了吗?”
【一蹴】
“我听说了,你被奇怪的人跟踪的事情。”
【梨果凛】
“咦?”
【一蹴】
“所以,我们想帮你。”
可是梨果凛好像完全没听我的意见。
反而,越来越不开心的模样。
【梨果凛】
“你听谁说了?”
【小野】
“嗯,是爷!”
【梨果凛】
“唉,真是的,爷真是大嘴巴。”
有些无奈、又像是生气,不知道该说是哪一种感觉,梨
果凛叹气着。
【小野】
“所以小野跟一蹴要帮你抓坏人!”
【梨果凛】
“你们是认真的!?”
【一蹴】
“当然是认真的。”
【梨果凛】
“难以置信!怎么可以这么胡来。”
嗯,的确是。
【一蹴】
“可是要是眼睁睁看梨果凛痛苦,我们怎么算是人。”
梨果凛听着这句话,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
【梨果凛】
“我不想牵连一蹴你们。”
【一蹴】
“梨果凛!”
【梨果凛】
“是、是的?”
【一蹴】
“昨日的友人是?”
【梨果凛】
“咦……”
【一蹴】
“昨日的友人是?”
【彼方】
“今日的友人!”
不知不觉间,彼方也到了。
我和彼方相视而笑。
【小野】
“今日的友人!”
【一蹴】
“亲朋密友间?”
【梨果凛】
“……可是。”
【一蹴】
“亲朋密友间!?”
【梨果凛】
“……礼仪无拘。”
【小野】
“礼仪无拘!”
【一蹴】
“就是这样。”
以常识判断,梨果凛的主张是对的。
我也知道。
就算知道这样是有勇无谋。
就算知道这是在做着年轻幼稚的事。
我还是想帮我的朋友。
【梨果凛】
“可是不需要这样……”
【小野】
“因为小野,还有大家是朋友!”
【一蹴】
“没错。”
【彼方】
“就是这样,今天晚上,在一蹴的破公寓集合。”
【一蹴】
“啊!?”
我怎么不知道有这样的故事发展啊?
【一蹴】
“为什么是在我的公寓!?”
【彼方】
“因为我说了算~”
【彼方】
“那么~拜。”
【一蹴】
“等、等等!?”
怎么说完话马上就要离开了,喂!
在想什么啊,彼方!?
【小野】
“拜拜~”
【一蹴】
“…………”
【梨果凛】
“…………”
梨果凛有些困扰地看着我。
【梨果凛】
“……怎么办?”
【一蹴】
“怎么办啊……嗯,也好啊?”
【小野】
“防卫!”
【一蹴】
“既然这样,我也很生气!”
【梨果凛】
“可是……”
‘与其干脆放弃,倒不如拼了’
我忽然想起几天前,有人说过这句话。
是谁?
对了,是信。
信偶尔也会说出一些不错的话嘛。
【一蹴】
“好,就跟他拼了!”
况且,我也是真的想帮助梨果凛。
决定要拼了之后,斗志猛烈地燃烧起来。
男生只有我,嗯,虽然还有爷。
我要有保护大家的觉悟。
来吧,管它是手枪还是炸弹都来!
我绝对不会让梨果凛被碰到一根指头的。
我坚定着决心。
【梨果凛】
“真是的,大家都爱多管闲事。”
梨果凛像是彻底感到无奈,耸耸肩。
【梨果凛】
“不过,既然大家决定这样,我也要有觉悟。”
【梨果凛】
“我也受够了。”
梨果凛忽然站起来,紧握拳头宣布着。
【梨果凛】
“这一次,藉由大家的协力,本人也计画要一口气逼退
偷窥狂。”
简直像是政治人物的演讲。
【小野】
“喔喔!梨果凛好帅!”
【一蹴】
“梨果凛……也是信心满满的啊……”
虽然旁边的客人们都瞪大了眼睛,不过今天的梨果凛,
好像一点都不在意。
不愧是梨果凛。
一开始的无精打采仿佛是假的,马上就有了干劲。
也许是勉强自己的,不过还是很厉害。
有些有勇无谋的我们。
虽然不安,虽然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不过去就做
吧。
为了朋友。
打工之后,我早一步先回到家,急忙打扫房间。
像早上那样的紧急处理不够了。
因为千金大小姐梨果凛要来过夜了。
虽然只是个破公寓,不打扫一下还是太没礼貌。
虽然这是一个非常辛苦的劳动工作……
我发现我的房间比起想像中的还要凌乱。
一直以来,祈总是没有一句怨言地为我整理……
【一蹴】
“…………”
嗯,不行不行。
现在不是想祈的时候。
不快点的话,大家就要来了。
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
哇,来了!
唉呀,没办法了。
剩下的东西就先塞起来吧!
慌张地收拾之后,打开大门。
第一个到的人是梨果凛。
【梨果凛】
“晚安。”
【一蹴】
“欢迎光临……呵呵。”
啊,我已经累昏了吗?
梨果凛越过我的肩膀,窥视着房间里。
【梨果凛】
“还没有人到吗?”
【一蹴】
“嗯,梨果凛是第一个。”
彼方跟小野还在准备吧。
【一蹴】
“总之,先进来吧。”
【梨果凛】
“嗯。”
【梨果凛】
“啊哈哈。”
不知道为什么,梨果凛有些困惑地笑了,随后仿佛下定
决心般地,踏进了玄关一步。
梨果凛优雅高尚地,坐在我为她准备的旧坐垫上。
嗯,坐垫实在太旧太破了。
我忽然觉得很对不起梨果凛。
可是……
只是多了一个梨果凛在房间里,
这个破房间一瞬间,竟然忽然充满着华丽的气氛。
仔细想想,这还是我第一次单独跟梨果凛相处。
一这样想着的时候,忽然想不出该说些什么呢。
心还怦怦地越跳越快。
【一蹴】
“…………”
再看一眼梨果凛。
还是好美啊。
这就是成功塑造出来的美丽吗?
美丽的性感,而且是有气质的性感。
没有任何俗气,是那么华丽。
也许这就是职业模特儿。
忽然和梨果凛视线交错。
我慌张地别开眼睛。
【梨果凛】
“怎么了?”
【一蹴】
“咦?啊,没有,没事。不好意思,这房间很简陋。”
【梨果凛】
“是啊,的确是旧旧的。”
哇,被老实承认了……
【梨果凛】
“不过好像会有什么出来的样子,感觉很不错啊?”
【一蹴】
“什么……出来?”
【梨果凛】
“就是不太妙的东西~”
不太妙的东西……?
【梨果凛】
“会不会被鬼压床呢?”
好像很兴奋的样子?
【一蹴】
“梨果凛喜欢那样啊?”
【梨果凛】
“只有一次也好,我好像看看幽灵喔。”
……竟然会有这种愿望,还真是奇怪的人。
【小野】
“一蹴!”
【一蹴】
“喔,是小野。”
老样子,粗鲁地敲着门。
而且都这么晚了,我还希望她不要这么大声。
走进房间的小野,不知为何抱了一只金属球棒。
【一蹴】
“咦,那个球棒要干嘛的?”
【小野】
“嗯,秘密武器!”
小野得意地挥一挥球棒!
【一蹴】
“哇,停止!别挥啊!”
想想地点吧,小野……
接下来,彼方也跟着到了。
【彼方】
“嗨!我准备了好多东西喔。”
【彼方】
“首先是这样。”
彼方拿出来的是,按下一个钮就能伸长的警棍。
【小野】
“喔喔!秘密兵器!”
怎么……会有这么正式的工具啊……
去哪里拿来的啊?
【彼方】
“小野不能用,危险。”
【小野】
“咦,是吗……也对喔,小野很没用啊。”
【小野】
“忍耐!”
【彼方】
“乖孩子~”
【彼方】
“还有这个。”
接着拿出来的是催泪喷雾。
打算对着我发射。
【一蹴】
“哇!快住手!”
慌张地逃开。
可是彼方一开始就只是打算装装样子。
【彼方】
“呵呵~”
【一蹴】
“唔……”
又被捉弄了……
【彼方】
“不过,还有这个。”
拿出携带型警报器的彼方,实际地让它响了起来。
【一蹴】
“吵死了!停止啦!会给邻居造成困扰的!”
【彼方】
“完美吧?”
【梨果凛】
“你怎么收集了这么多?”
【彼方】
“我还有各式各样的喔~”
各式各样……啊。
彼方也是很出名的模特儿,的确是有需要。
好了……
就这样集合在一起了……
接下来该怎么做,我根本不清楚。
看着其他3个人也没有说话的样子,也跟我想的,是一
样吧。
可见我们是多么没有计画……
【彼方】
“总之,就是等。”
【一蹴】
“也只能这样了。”
【梨果凛】
“嗯,真的不会添麻烦吗?”
梨果凛有些不好意思地问着我。
她又这样说了。
【一蹴】
“就说没关系的啊。”
【梨果凛】
“那就好了,谢谢。”
就这样,4个人静静地等着。
没有人说话。
好友3人组以往犹如机关枪的七嘴八舌,也不再热络。

那是当然的。
要是一有闪神,可是关乎性命的事情,不紧张才怪。
不知道偷窥狂会不会出现的紧张感,
随着夜越来越深,更显得高涨。

唯一,只有小野抱着球棒已经开始恍惚。
就某种意义而言实在是超强,不愧小野。
就让她睡吧。
【梨果凛】
“什么都没有发生呢?”
打破这个令人头皮发麻的气氛,梨果凛开口说了。
【一蹴】
“嗯,发生事情的机率,的确很低的样子。”
结果,是我们太紧张了。
既然是偷窥狂,怎么可能直接冲进房间呢?
【彼方】
“天真~”
【彼方】
“你们以为是为了什么才集合在一蹴的破公寓?”
【彼方】
“这里可是男生的公寓喔?”
【彼方】
“而且,梨果凛还留宿在这里呢?”
【彼方】
“究竟会怎样演变,知道了吧~”
【一蹴】
“…………啊。”
原来如此!
既然那个偷窥狂是梨果凛的迷,知道梨果凛住在男生的
房间里,就有可能会愤怒发狂。
没想到彼方连这个都预测到了!?
【梨果凛】
“彼方你到底在想什么!?”
【彼方】
“消灭坏人。”
平静地回答着。
【彼方】
“所以,一蹴。”
【一蹴】
“啊?”
【彼方】
“来,站起来。”
【一蹴】
“为什么?”
【彼方】
“喔--─喔?”
她散发出一种别想反抗的气氛,我乖乖地站了起来。
【一蹴】
“然后?”
【彼方】
“别睡了去站岗,男生要认真一点。”
【一蹴】
“一定要站着啊?”
【彼方】
“我就是觉得应该这样呀~”
可是我又不想要这样……
【彼方】
“保护柔弱的我们呀。”
故意的……
一定是故意欺负我取乐的。
【梨果凛】
“一蹴,彼方的任任要求,不要听没关系的?”
【一蹴】
“我知道。”
话虽如此,可是身为男生的我,的确是该做些什么。
我决定继续站着。
【一蹴】
“…………”
我还真是热血的人啊。
看着决定继续站岗的我,梨果凛苦笑着。
【梨果凛】
“一蹴,真是的。”
【梨果凛】
“不过好像有点可靠喔~”
【一蹴】
“咦,真的吗?”
被这么一说,忽然有种得更认真的干劲了。
好~拼了!
……………………
………………
…………
经过1个小时。
根本没有任何变化。
虽然好累,可是怎么说得出“我想坐下来”的话。
在小野之后,梨果凛也开始进入恍惚状态了。
因为害怕偷窥狂,所以每天都睡不好吧。
也许是太疲倦了。
就让她睡吧。
【彼方】
“…………”
可是彼方好像在计画着什么。
像是母豹正在搜寻猎物一般的眼神。
【一蹴】
“彼方?好了吧?”
小声地建议着,她无视于我正在说话。
彼方靠近正在打瞌睡的梨果凛背后,
露出诡异的捉弄笑容。
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抱住梨果凛。
【彼方】
“梨果~凛~”
【梨果凛】
“呀啊!”
梨果凛吓得跳了起来。
彼方紧抱着梨果凛的脖子,压下肩膀,捉弄地推倒她。
两个人一起跌在榻榻米上。
【梨果凛】
“不要啊。”
【彼方】
“搔一搔、搔一搔、搔一搔--”
【梨果凛】
“啊……嗯,不要……哈哈哈!”
压抑忍耐的梨果凛。
放肆捉弄的彼方。
【梨果凛】
“拜托,哈哈哈……别闹了……呵呵呵呵。”
唔~~~嗯……
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虽然知道她们是在互相戏弄对方,
我的心里却有些脸红心跳。

忽然,发现我视线的梨果凛和彼方,回头盯着我看。
慌张地别过眼睛,可是慢了一步。
【彼方】
“你在看什么?”
【一蹴】
“没有看啊。”
不,是看到了……
【彼方】
“你站在那边,谁知道你会不会偷袭睡觉的我们呢?”
【一蹴】
“喂喂……是彼方叫我站着的呀。”
【彼方】
“有吗?”
【一蹴】
“喂!”
【彼方】
“色狼。”
【一蹴】
“什么啊!”
那有这样不把人放在眼里!
【梨果凛】
“别这样,会让人很困扰的。”
不愧是梨果凛,就是明白谁错了。
可是彼方根本没在听梨果凛的话。
【彼方】
“一蹴,我们要睡了。”
【一蹴】
“啊,是喔……”
已经无所谓了……
【彼方】
“所以去外面看守吧。”
【一蹴】
“…………”
【一蹴】
“不会吧!?”
这样未免也太蛮横了吧!
【梨果凛】
“彼方,别太过分了……”
【彼方】
“梨果凛的睡姿,被一蹴看到无所谓吗?”
【梨果凛】
“这、这个……”
【彼方】
“没有任何意识的动作,被一蹴看到也无所谓?”
【梨果凛】
“唔唔……”
梨果凛有些为难。
【一蹴】
“…………”
  出去外面
  我想看梨果凛的睡脸!

【一蹴】
“我想看梨果凛的睡脸!”
啊,糟了,说出真正的心声了……
【梨果凛】
“咦!?”
梨果凛吃惊地眨着眼。
【一蹴】
“啊,不是啦……那个……”
不行了,越来越尴尬了。
【梨果凛】
“呃嗯……”
梨果凛有些困扰地别开视线。
呜呜……我没有什么奇怪的打算啦。
不,可能是有吧?
彼方用冰冷的眼神瞪着我。
【彼方】
“喔--─喔?”
【彼方】
“差劲。”
【一蹴】
“我出去了……”
既然这样,我也只能哭哭啼啼地离开了。
梨果凛特地追到玄关叫住了我。
【梨果凛】
“嗯,抱歉了。”
【一蹴】
“没关系的。”
梨果凛又没有不对。
不对的人是彼方!
【一蹴】
“我去外面守着,我的房间虽然简陋了点,你就好好休
息吧。
【梨果凛】
“可是,”
【一蹴】
“难道你要让我看你的睡脸?”
【梨果凛】
“…………”
【梨果凛】
“别得意忘形了~”
【一蹴】
“好痛!”
轻轻地被敲了头。
【梨果凛】
“一蹴,小心点喔?爷也在外面,有事的话,可以请他
帮忙。”
【一蹴】
“我知道了。”
【梨果凛】
“不要太勉强自己喔?”
【一蹴】
“嗯。”
【梨果凛】
“也不可以趁我们睡觉偷袭喔?”
【一蹴】
“喔,嗯……”
难道真的那么不信任我?
外头真的好冷。
在这种地方站岗,会冻死的。
怎么办……
有一辆礼车停在公寓前。
应该是爷吧。
没办法了……
我勉强地去敲了礼车的窗子。
窗户打开,爷探出头来。
【爷】
“一蹴先生,大小姐的状况怎么样了?”
【一蹴】
“咦?嗯,已经在睡了。”
【爷】
“给您添麻烦了,实在非常抱歉。如果敝人再能干一些
,就不会给各位带来困扰了。”
【一蹴】
“别客气了。对了,我能在礼车上看守吗?”
【爷】
“敝人明白了,请进。”
太好了……
坐在后座的位子上,透过车窗望着自己的房间。
不久之后,房间的灯光熄了。
嗯,为什么我会被赶出自己的房间呢?
有点、不,是非常不能理解。
在礼车上,我和爷无言地待着。
……………………
………………
…………
终于忍耐不了这股沉默。
犹豫着,还是开口。
【一蹴】
“爷不睡吗?”
【爷】
“是的。”
打算一直看守的样子。
【一蹴】
“这次的计画,您觉得如何?不觉得太鲁莽了吗?”
那是我心中的怀疑与不安。
要是失败的话,梨果凛就会有危险了。
不只是梨果凛,还有小野、彼方也是。
【爷】
“如果要让敝人表达个人的意见。”
【爷】
“应该要采取更严谨,实际的方法。”
的确是啊……
这是一般常识的想法。
【爷】
“可是,既然大小姐选择这样做,敝人只有服从。”
【爷】
“无论如何,的确是该有一个解决了。”
【一蹴】
“原来是这样。”
心里有一种体验到专家坚持态度的踏实感。
【爷】
“一蹴先生。”
【一蹴】
“是的?”
【爷】
“敝人计画即使牺牲生命也要保护大小姐,所以只要感
觉到一些风吹草动,请大声叫我。”
【一蹴】
“是……”
【爷】
“对于和大小姐很接近的一蹴先生,敝人只拜托您一件
事。”
【爷】
“大小姐就麻烦您了。”
眼前根本就是一位名副其实的骑士啊。
这个人铁定愿意为了梨果凛牺牲生命的吧。
我不由自主这么想着。
结果,这一晚,直到天亮都没有发生任何事。
清晨,太阳还没有升起的时候,彼方就要出门工作了。
模特儿,不、是艺人吧?
这种工作还真是辛苦。
正当要离开的时候,
【彼方】
“今天当然也要继续防卫队的工作喔~”
忽然丢下这句话。
看来她还是会回来这间房间。
早餐是由我来做的。
不过,也就只是吐司跟煎蛋而已。
看到我华丽的平底锅技巧,小野不断说着“佩服~”。
【小野】
“可以教小野用平底锅做菜吗?”
【一蹴】
“没有到教的程度吧啦……那,就今晚教你吧。”
我的平底锅料理,不知道合不合大小姐出身的梨果凛口
味,一直觉得很不安。看梨果凛的模样,应该是觉得好
吃的。
【梨果凛】
“其实我的早餐习惯是吃米饭的。”
【一蹴】
“真的啊!?”
【梨果凛】
“嗯,很惊讶吗?不然你以为我是吃什么呢?”
【梨果凛】
“当然不可能一大早就吃法国料理的全餐呀。”
【梨果凛】
“白米饭和纳豆、还有味噌汤。这样最棒~”
我心中的千金大小姐幻想又幻灭了。
相反地,和梨果凛的那份亲切感越来越强烈。
该怎么说呢,也许梨果凛其实很平凡的?

吃过饭之后,3个人一起待着。
有种奇妙的感觉。
没想到我的房间里,会有小野跟梨果凛在。
从以前就不喜欢邀请人,来我的房间。
事实上,来过这个房间的人,在1个月之前,就只有祈
和缘、还有信而已。

现在,我一点也不会觉得不高兴……
因为我的伙伴是小野、梨果凛和彼方吧。
和她们3个人在一起,并不觉得厌烦,甚至会觉得,
这就是我的归处。
因为没有什么事好做,我打开了收音机。
刚好很巧合地,正好听到彼方的歌曲。
【一蹴】
“喔,黑须彼方啊。”
去年,彼方以歌手身分出道,正式开始了典型演艺人员
的活动。
人气也越来越旺了。
顺带一提,身为歌手的时候,不是用英文的
‘Kanata’,而是以本名‘黑须彼方’的称呼。
梨果凛带着略为复杂的表情,听着彼方的歌。
今天梨果凛好像没有工作。
【梨果凛】
“还是敌不过彼方。”
边说着,却没有任何懊悔嫉妒的模样。
只是单纯表达敬意的感觉。
……………………
………………
…………
【一蹴】
“好了,差不多该是打工的时间了,小野。”
【小野】
“不去也没关系喔。”
【一蹴】
“咦?为什么?”
【小野】
“嗯,昨天的时候,已经拜托过静流姊了,说有秘密的
紧急事件喔。”
【小野】
“‘主人’不在店里,所以她说没关系!”
是喔,小野手脚真快。
【一蹴】
“这样的话,就真的可以悠闲一下了。”
虽然是这样说,可是真的没事可做。
忽然,梨果凛的手机响了。
好像是工作的事情。
很谨慎地说话。

对着结束电话的梨果凛,我说着。
【一蹴】
“梨果凛的电话铃声很单纯呢。”
【梨果凛】
“我个人是觉得来电和旋很奇怪。”
【一蹴】
“是喔?”
【梨果凛】
“因为很难为情啊?好像是在宣扬‘这首歌就是我的兴
趣喔’。”
【一蹴】
“这样很丢脸吗?”
【梨果凛】
“就像强迫陌生人听自己唱KTV一样。”
【一蹴】
“嗯,这样的确很难为情。”
【小野】
“可是如果不弄特别的音乐,有秘密指令来的时候,会
很困扰喔?”
【一蹴】
“秘密指令?”
那是什么啊?小野其实是间谍吗?
【小野】
“嗯!”
小野开心地展示自己的来电音乐。
【一蹴】
“哈哈哈!真有小野的味道。”
【小野】
“对吧?‘007’的喔,一蹴也喜欢吗?”
  喜欢
  还好

【一蹴】
“喜欢。”
【小野】
“太好了~那我传给你喔。”
【一蹴】
“好,就拿来弄成小野专用的来电音乐。”
【小野】
“嗯!”
【一蹴】
“怎么样,梨果凛?”
【梨果凛】
“什么事?”
【一蹴】
“像这样利用来电音乐互相沟通,其实也有优点啊?”
梨果凛有些无奈地别过头。
【梨果凛】
“这样看起来,我好像很保守顽固喔。”
【一蹴】
“你只是刻意坚持的吧?”
【小野】
“我也寄给梨果凛吧!”
【梨果凛】
“嗯,好吧,呵呵。”
不过,就这样什么事都不做,度过一整天,还真是优雅
呢。
变成贵族的感觉了。
偶尔像这样也不错。
……………………
………………
…………
过了一会。
【小野】
“来来!”
小野忽然举起手。
【小野】
“小野想要去大采购。”
【一蹴】
“采购?”
【小野】
“今天晚上,不是要做菜吗?”
【小野】
“买材料!”
原来是这样。
我的确说过要教她。
可是也不能留下梨果凛一个人。
  和小野一起去买东西
  和梨果凛留下来看家

【梨果凛】
“啊,这样刚好,我也有点事情。”
【梨果凛】
“所以你们两个可以去买东西,没关系。”
今天没有工作,而大学现在应该也在放假中,可是还是
有事情……
果然梨果凛真的很忙碌。
不,或许只是单纯想要回家换件衣服之类的吧。
【一蹴】
“既然这样,那就晚上在这里集合了。”
因此,‘防卫队’暂时解散。
梨果凛坐上礼车,潇洒地离开了。
我和小野一起去采购。
平日的中午,能外出进行买食物之类的采购,就是身为
自由业的特权。
【一蹴】
“那么,你想做什么菜?”
【小野】
“平底锅料理!”
这个我知道。
【小野】
“呃嗯…………没用的小野也能做的料理,有吗?”
【一蹴】
“那么我就教你传家之宝,姜丝炒肉吧!”
【小野】
“嗯!秘密的姜丝炒肉!”
一边聊天一边和小野,在只有家庭主妇出没的中午商店
街闲晃着。

像这样的感觉实在不错。
散步时候的小野,相当平静沉稳。

光是这样走着,好像就能让她开心。
和这样的小野一起走着,我甚至感到心头温暖。
我其实很喜欢和小野一起散步。

而且,比起平常还要安静。
偷偷瞄着走在身旁的小野侧脸,她好像正在喃喃自语着
什么。
【小野】
“玉蕈……玉蕈……玉蕈……”
玉蕈?为什么是玉蕈?
【一蹴】
“小野?玉蕈不能放进姜丝炒肉的吧?”
【小野】
“咦?是……是喔……”
不知为何,她露出很遗憾的表情。
  玉蕈的确是很好吃
  比起玉蕈,珍珠菇更棒

【一蹴】
“比起玉蕈,珍珠菇比较好吃吧?”
【小野】
“呃嗯,是喔……?”
嗯?不太会欣赏喔。
【一蹴】
“你还是觉得玉蕈好吃?”
【小野】
“呃嗯,其实也还好。”
到底怎么了啊……
我们去我常去的超市,买了5人份(包括爷)材料。
虽然是小野提议要做菜的,不过她却完全不懂任何食材
的名称。
只像个小孩子,跟在我的后头。

可是因为我选材料太过投入了,途中她竟然不见了。
【一蹴】
“小野!?去哪里了!?”
20岁也会迷路吗?
慌慌张张找了一会,发现她站在放珍珠菇的架子前。
【小野】
“有珍珠菇耶!”
就算是珍珠菇,也还是不能放。
我拉着小野的手,去结帐了。
回家的时候也是一样。
【小野】
“一蹴,还有珍珠菇喔?还没买喔?”
【一蹴】
“就说不会用到的啊……”
【小野】
“珍珠菇……”
最后她还是很沮丧。
比起玉蕈,对珍珠菇更加坚持,为什么?
两者都是谜。
就这样,晚上我开始教小野做平底锅料理。
【一蹴】
“奥义.飞燕回转!”
【小野】
“喔喔!”
小野夸张地感动着、还为我拍手。
她都这么感动了,我也觉得心情非常好。
【一蹴】
“极致奥义.飞燕回转凌空翻!”
【小野】
“喔喔喔!”
【一蹴】
“终于来了!禁忌奥义.飞燕闪耀~~~!”
【小野】
“喔喔喔??”
糟了,做得太过火了。
【小野】
“咳咳咳。”
【小野】
“太棒了!小野好佩服~”
不用了,最后那招不用佩服没关系了。
【小野】
“也教小野啊!秘密的禁忌飞燕闪耀!”
【一蹴】
“不行,这招太危险了。”
而且会飞溅四处。
【小野】
“这样……吗……”
【一蹴】
“而且,这个燕子系列非常需要手腕的力量,所以只要
参考就好啦。”
【小野】
“嗯……”
【小野】
“是一蹴的秘密!”
【一蹴】
“算是啊。”
不过最近因为燕子这招,平底锅已经使用过度了,开始
摇晃断了。
应该要买新的平底锅了。
【一蹴】
“好想要珐琅的喔。”
【小野】
“珐琅?”
【一蹴】
“珐琅制的、很棒的平底锅。”
【小野】
“喔,秘密的珐琅平底锅!好像感觉很不错喔?”
【一蹴】
“对吧?不过,没钱买……”
穷人可是连买平底锅的钱都要节省下来。
【小野】
“这样的话?小野买给你!”
【一蹴】
“真的!?”
【小野】
“要等一等喔?因为这个秘密的平底锅,小野还要去找
一找的喔?”
【一蹴】
“喔!”
嗯,只是说说客套话。
我不会真的抱着期待等的。
【梨果凛】
“不行的喔?不可以教小野奇怪的事情喔。”
【小野】
“不是的,是一蹴的秘密招数!”
【一蹴】
“没错没错,不是奇怪的事情,是正常的作菜技巧。”
虽然是由我独创的。
【彼方】
“嗨!”
彼方回来了。
【梨果凛】
“回来啦。”
【小野】
“欢迎回来!”
【信】
“有乖乖的吗?”
【一蹴】
“啊,怎么连你也来了?”
【信】
“太过分了喔~聚集了这么多华丽的美人,居然没有叫
我。”
信没有征求我的同意,就直接进到房间,然后像个老头
子一样放了一瓶东西在榻榻米上。
还拿酒来……
【信】
“来吧,就骨折半月板说话吧。”
【一蹴】
“那是什么啊?”
【梨果凛】
“你是想说,促膝长谈的这一句话吗?”
【信】
“Bravo!”
(意大利语,喝采声。)
信对梨果凛竖起大拇指。
梨果凛笑了出来。
【梨果凛】
“呵呵,好像不太好笑耶~”
无力的信。
【信】
“既然这样,那就喝到天亮吧。”
【彼方】
“好啊~”
【一蹴】
“等等!忘了我们的目的吗?不可以喝酒的!”
而且,上次的聚酒已经受到教训了。
在这间房间里,绝对不准再喝酒了!
【信】
“你这个男人离开这里就好了。”
【一蹴】
“这里是我的房间耶。”
【彼方】
“有什么关系,又不会少块肉。”
【一蹴】
“才不是少不少的问题!”
【梨果凛】
“我就说不要拿啦--”
【小野】
“飞~~~盐.山.摇!”
【一蹴】
“放下来!”
怎么一片乱哄哄的啊。
无论如何,喝酒这件事总算成功地阻止了。
结果,昨天夜里什么都没发生。
这一天,因为连续2天请假打工的话不太好,彼方和梨
果凛也有工作,所以4个人都出门了。
就这样一到了晚上,大家又同样聚在我的房里。
彼方和梨果凛不知道在开心地,说着什么。
仿佛忘了最初的目的,只是忘情地投入聊天。
自从组成‘防卫队’,已经过了3天。
因为什么都没发生,紧张感也消失无踪。
而且,小野也来到我房间了,没有多久我就宣告投降、
屈服。
实在太没有防备了。
【彼方】
“唱歌的时候轻微地晃动,不就是塔摩留嘛!”
【梨果凛】
“那样的动作很可疑又奇怪耶。”
【彼方】
“要是没有那样晃来晃去,就不是塔摩留了!”
【梨果凛】
“而且最近也没有在唱歌了。”
【彼方】
“其实你很想听,耳朵很痒吧?那个歌声其实一直在你
脑袋里盘旋吧?”
【梨果凛】
“才没有!”
总觉得好像变成一种无聊的争论。
拜托成熟点吧,大姊们。
还是阻止她们比较好吧。
【一蹴】
“那个……怎么说……你们两个冷静一下吧……”
正想介入仲裁一下的时候,她们两人笑着瞪我。
【梨果凛.彼方】
“不要你管☆”
吓,好恐怖喔。
【梨果凛】
“最受不了的,就是那个最后的转头动作!”
【彼方】
“塔摩留转头?有什么不行吗?”
【梨果凛】
“转过头,‘呵呵’的笑着?
从前第一次看到那个画面的当天,我做了一个梦!”
【梨果凛】
“那个巨大的塔摩留笑脸!一直不停追着我啊!?”
【梨果凛】
“那时候,我就发誓了!
从今以后,我绝对跟那个怪老头势不两立!”
梨果凛站起来、握着拳头!
与‘怪老头’的第一次体验,原来是这样的啊。
【彼方】
“我不懂耶~那样很可爱啊。”
【梨果凛】
“可……!?”
梨果凛受到了过大的冲击,犹如被电击般往后倒。
不管是那样的动作,还是那么生气塔摩留的样子,
都不像平常的梨果凛……
【梨果凛】
“…………”
不过,一切随即恢复冷静。
【梨果凛】
“彼方还真是有趣。”
【彼方】
“嗯,梨果凛也很有趣~”
【梨果凛】
“为什么~?”
【彼方】
“因为我跟梨果凛的喜好是一样的呀。”
【彼方】
“而且……我喜欢梨果凛呀?”
彼方像只温驯的猫,往梨果凛靠近。
【彼方】
“喜欢梨果凛的我,怎么可能会品味会不好呢?”
【梨果凛】
“我才不会上你那个乖宝宝作战的当。”
【彼方】
“无~情!无情无情!”
真像是小孩子……
彼方的精神年龄,应该可以跟小野一较高下了?
【梨果凛】
“啊~真是的,别闹了,我知道了啦。”
最后投降的是梨果凛。
她是大人。
虽然说,她也跟着一起起舞啊。
【彼方】
“所以我最喜欢梨果凛了!”
彼方抱着梨果凛。
【一蹴】
“那个,别忘了我还在这里啊?”
这么亲密的动作,让我不知道眼睛该放哪里。
【彼方】
“又想要私会了吗?”
【一蹴】
“‘又’是什么意思啊!?”
梨果凛耸耸肩地看着我。
【梨果凛】
“彼方说的话,不能太认真去听喔。”
【一蹴】
“喔,原来是这样。”
梨果凛说得对。
不然就会被她一直玩弄,实在太可怕了。
彼方有些别扭地嘟起嘴。
【彼方】
“……睡觉吧。”
懒散悠闲地倒卧在褟褟米上。
就这样望着我。
【彼方】
“一蹴。”
【一蹴】
“我又得出去了?”
不知道说过几次了,这里可是我的房间耶……
【彼方】
“没有没有,我才没有那么过分呀。”
【彼方】
“你可以睡在浴缸~”
【一蹴】
“…………”
结果我还是被赶出来了,唉。
【一蹴】
“好痛!”
老实地听彼方说的去做……
可是这里明明是我的房间,为什么我却要睡浴缸?
好冷、又小,腰好痛啊。
这样怎么可能睡得着~!
…………………………
……………………
………………
…………
有人来了。
糟糕了,要上厕所吗?
我的房间只有一个厕所。
【一蹴】
“我现在先出去,等我一下。”
我正想爬起来,可是手却麻了,因为睡姿太不正常。
感觉到有人在黑暗中移动。
【??】
“哈呼……”
这个声音是小野?
因为逆光,只能看到隐约的身影。
好像有些摇摇晃晃的样子……
【小野】
“啊哇!?”
人影跌倒了。
对方的手肘,顺势跌撞在我身上。
【一蹴】
“唔噗!”
冷不胜防!竟然冷不胜防地使出杀人手肘绝技!
一瞬间,快要无法呼吸。
【一蹴】
“喝唔……嗯唔……呃……”
呻吟着,拼命把空气往肺里送。
【一蹴】
“嗯---喝……”
忽然之间,我以为我快死了。
嗯?
小野缓缓地发出深呼吸?
【一蹴】
“呃嗯,小野?”
我小声地叫唤着她……
【一蹴】
“!?”
实在太过惊讶,我顿时说不出话来。
小野迷迷糊糊地,就躺在我的身上。
她的表情很空洞,完全睡昏了吧。
【小野】
“是~谁啊~?”
【一蹴】
“是我!”
【小野】
“哈呵……”
【一蹴】
“那个……别睡着啊……?起来,拜托啊……”
小野柔软的身体紧贴着我。
有、有点糟糕啊……
【小野】
“小野……好睏……”
【一蹴】
“怎么会这样……”
保持这个睡姿的话,明天之前,犹如在人间炼狱啊!
忽然,小野轻拍着摸我的脸。
【一蹴】
“……那个,小野?”
【小野】
“谁~?”
【一蹴】
“就说是我啊!”
【小野】
“嗯~嗯,唔嗯……”
【小野】
“啊~一蹴~呀~”
空洞恍惚的表情,还微微地~一笑。
拜托赶快起来啊,拜托……
【小野】
“呵唔……”
【一蹴】
“别睡啊!”
我虽然觉得这样不太好,还是抓起小野的手臂。
【一蹴】
“喝唔~!”
虽然身体的姿势很难出力,我还是使尽全力抬起小野的
身体。
想办法要从紧密贴着的状态中逃出来。
可是……小野是彻底放松的状态下,实在很重。
【一蹴】
“…………”
不行,根本想不出接下来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候。
我的眼睛游移到小野敞开的胸口。
【一蹴】
“啊……”
慌张地别开眼神。
在那里,有着一个很大的伤痕。
【一蹴】
“那个伤……”
【小野】
“伤~?”
【小野】
“这个啊~?交通意外的伤。”
车祸意外的伤痕吗。
  很严重的伤呢
  跟我一样呢

【一蹴】
“跟我一样呢,我的额头也有以前发生车祸的伤。”
然后,小野无言地轻抚我的额头。
【一蹴】
“……那个?”
没有回应我的疑问,不知为何开心地笑了。
【小野】
“一蹴~的……秘密……~”
然后,她的脸贴近了我的……
小野的气息,就呼在我的脸上。
那个甜甜的滋味……
嗯,喂喂、等一等!
【一蹴】
“啊?等等……小野……!?”
嘴唇几乎触碰在一起了!
即使想逃,躺在这样狭小的浴缸里,我几乎动弹不得。
心脏怦怦地狂跳。
已经无法思考了。
我……我……
呃,就是那样子了……!
【一蹴】
“小……野……”
【小野】
“哈呵……”
忽然之间,
小野的头,猛然地倒下。
【一蹴】
“…………!?”
头捶!
冷不胜防!冷不胜防的头捶,就打在我的鼻子上!!
【一蹴】
“唔喀……啊……!”
实在痛不欲生,可是根本没办法移动身体。
【一蹴】
“喔啊。”
因为太过混乱,脚还撞到浴缸。
小野依旧悠闲地躺在我身上。
饶了我吧……
就在这个时候,世界忽然变成亮白色。
【一蹴】
“…………!?”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彼方】
“你在做什么?”
彼方的声音。
……这种不知该如何是好的状况,被她看见了?
眼睛好不容易习惯光线了。
世界会变成亮白色的原因,单纯只是因为彼方打开浴室
的灯。
【一蹴】
“帮、帮我!”
虽然很难为情,可是最重要的是……
我领悟到只靠自己的力量,是不可能逃出浴缸了。
虽然丢脸,也只能求助别人。
【彼方】
“…………”
不只是彼方,连梨果凛也来了,两个人一起把小野抬起
来。
让小野睡着之后,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一蹴】
“嗯,帮了我大忙,我真的投降了……”
当我向彼方、梨果凛道谢的时候。
【彼方】
“…………”
【梨果凛】
“…………”
两个人都用一种冷淡的眼光,看着我。
【一蹴】
“那、那个……?”
没有说话,彼方指着我的脸。
怎么了……?
摸一摸我的脸。
鼻子附近怎么有点黏腻腻的。
【一蹴】
“…………!?”
啊,流鼻血了……
【一蹴】
“…………”
【一蹴】
“啊,不是啊!不是啊!误解啊!
我什么事都没有做啊!”
【一蹴】
“是小野滑倒,才跌到我身上的!”
【彼方】
“哼。”
根本不会相信……
正当我这么想着,她忽然笑了出来。
用手肘推推我。
【彼方】
“太天真了。”
【彼方】
“如果真的想这样做,就应该要早点出手的呀。”
【一蹴】
“原来是这样啊,要手脚快一点……我会参考的。”
佩服地点头。
【彼方】
“哪里可以这样啊?真差劲!”
【一蹴】
“好痛。”
我天真地跳进彼方的陷阱了。
还打算袭击我的彼方,被梨果凛制止了。
【梨果凛】
“那个,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内情喔?”
【彼方】
“不知道。”
【梨果凛】
“反正就给他辩解的机会啊?”
嗯,真不愧是梨果凛……
她的慈悲心肠,仿佛天使一样啊。
【彼方】
“不~知道。”
彼方是恶魔。
【小野】
“唔呵……”
没有理会我们的一言一句,小野平静地呼吸着,裹在被
窝里……
结果我被赶出房间,在礼车里和爷一起。
沉默地度过尴尬的时光,直到早上。
今天一如往常什么都没有发生,夜晚又来临了。
我同样又被赶到浴室。
真是太没有道理了。
【一蹴】
“…………”
到底这个防卫队作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要是那个偷窥狂没有任何行动的话呢?
难道要一直持续这种生活吗?
我是无所谓,女生应该很麻烦的吧?
应该有必要决定放弃的期限。
毕竟彼方和梨果凛都是模特儿。
要是被媒体发现连日一直住在我的房间,可就麻烦了。
可是……
另一方面,我也觉得这样很快乐。
好像学校旅行一样,不错。
不知不觉之间,甚至还有种‘可以的话,真希望这样继
续下去’的矛盾感觉。
就在这个时候--
【梨果凛】
“呀啊!”
【一蹴】
“!?”
我慌张地冲出浴室。
房间的窗户被打破了。
看来是从外面丢进石头敲破的。
这下子,状况变得严重了。
【彼方】
“……来了?”
【小野】
“呃嗯,小野……小野……”
【梨果凛】
“怎、怎么办……?”
大家陷入一阵恐慌。
原本平静的一切,却完全被突如其来的意外给破坏。
可恶!
我得振作点!
大家全都吃惊地瑟缩着,凝视被剧烈敲打的门。
敲打--这样简单的动作实在不足以形容。
简直像是在狂踢猛打。
【梨果凛】
“啊……”
梨果凛脸色苍白,抱着头蹲坐着。
【梨果凛】
“怎么办……不要……不要……”
  以逃走为优先
  以保护大家为优先

【一蹴】
“呃嗯……”
我必须……必须保护大家。
身为男人的我,必须振作。
可是陷入恐慌的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忽然,彼方无预警地往玄关走去。
我以为她要直接对决……
她拿了全部人的鞋子。
然后指示大家穿上外衣,走近窗户。
然后打开窗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就直接爬出窗外。
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一蹴】
“彼、彼方!?”
难道掉下去了!?
慌张地靠近一看,彼方正好抓着墙上的水管往下爬。
这个动作,未免也太大胆了……
所幸在窗子下面,有一丛丛的杂草生长着。
这样的话,至少掉下去也不会受到严重的伤。
已经抵达地面的彼方,抬头向我们招手。
警戒着不要让偷窥狂听见,我压低声音。
【一蹴】
“好,快逃!”
小声地催促梨果凛。
【梨果凛】
“可是……”
梨果凛相当害怕,犹豫着。
忽然之间,小野先爬出去了。
虽然有些危险的样子,不过彼方在下面接着她。
【一蹴】
“梨果凛,快!”
【梨果凛】
“可是……”
【一蹴】
“振作点!”
为了让她恢复精神,我虽然感觉抱歉,还是用力拉着她
的脸颊。
【梨果凛】
“…………”
她好像终于回神了。
带着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决定爬下去了。
不同于小野,运动细胞相当好,干脆俐落地成功脱逃。
最后就是我。
下到了地面,调整呼吸。
偷窥狂应该还没有发现吧?
【一蹴】
“趁现在--”
【正午】
“汪、汪!”
以非常快的速度冲下楼梯!
正午吵闹的叫声,更加重了一股紧张感。
【一蹴】
“快逃!”
我推着她们3个人的背后,催促着。
可是,正当我们来到公寓前的时候--
【一蹴】
“……!?”
什么!
竟然碰上了!
  以逃跑为优先
  以保护大家为优先
  以说服偷窥狂为优先

【一蹴】
“够了!你再重新思考一次啊!”
男人根本没有在听。
【一蹴】
“唔。”
还是不行的……
【一蹴】
“你是梨果凛的迷吧!?做这种事情,也太笨了吧!”
【小野】
“就是啊?勉强别人接受感情,太傲慢了吧?”
小野也跟着加入阵容。
【小野】
“特别是憎恨啊?根本就像是在自杀!”
不过也太鲁莽了。
【一蹴】
“小野快逃!”
【彼方】
“小野,过来!”
彼方拉着小野的手。
【小野】
“哇哇!”
就在这个时候!
简直是最高潮的时间点,礼车冲进来了!
正好阻隔我们和偷窥狂。
【爷】
“大小姐,快逃!”
【梨果凛】
“爷……!”
看见梨果凛的表情露出安心的模样,我有些忌妒。
没想到爷比我还要可靠啊……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一蹴】
“就是现在!快逃!”
可是梨果凛好像在担心爷,没有任何动作。
【一蹴】
“梨果凛,快点!”
我抓起梨果凛的手,就这样开始奔跑。
【梨果凛】
“啊……!”
【一蹴】
“没事吧?”
【梨果凛】
“…………”
【梨果凛】
“嗯!”
随后不断地一直跑着。
中途躲在很多地方休息,再继续跑。
就这样在千羽谷里到处流窜。
即使确信对方应该不会追上了,还是一直跑着。
也许是因为跑到一半的时候,开始觉得有趣起来,虽然
这样实在是太不谨慎。
不知道究竟跑了几小时。
一注意到时,已经回到中央公园了。
【梨果凛】
“喂喂?”
【梨果凛】
“……是吗,谢谢。”
【梨果凛】
“没有受伤吗?”
【梨果凛】
“……太好了。”
【梨果凛】
“爷把他抓起来了,也交给警察处理,没问题了。”
【彼方】
“呵。”
彼方累坏了的样子,当场就坐下伸长了腿休息。
我也学她。
脱掉上衣,让夜风吹拂着身体。
累瘫了,全身是汗。
不过一点都没有不愉快,反而觉得爽快。
【一蹴】
“千钧一发呢。”
【彼方】
“是吗?轻松获胜啦~”
还真敢说。
明明就非常危险。
【彼方】
“对了,一蹴,等一下要帮我按摩喔~”
【一蹴】
“为什么是我……”
【小野】
“哈呵,小野好累喔。”
筋疲力尽的小野,靠躺在我的背上。
【一蹴】
“呃嗯,小野?好重啊……”
【梨果凛】
“大家,谢谢,为了我……”
梨果凛有些抱歉的模样。
真是太客气了吧。
在这里就一口气让她明白吧。
【一蹴】
“梨果凛,‘亲朋密友间’?”
【梨果凛】
“…………”
梨果凛看着我。
然后看着自己的手。
紧揪着,像是要抓住什么东西似的,紧握着那只手。
缓缓地微笑了。
【梨果凛】
“礼仪无拘~”
【梨果凛】
“……呵呵。”
【一蹴】
“哈哈哈哈哈!”
【彼方】
“呵呵呵呵呵!”
【小野】
“哇哈哈哈哈!”
【梨果凛】
“哈哈哈哈哈!”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这样大笑。
【小野】
“啊、太阳,早安!”
日出。
已经是这个时间了啊。
将天空染成橙红色的朝阳。
只是这样眺望着,却觉得心头是那么轻松。
为什么会这么神清气爽。
这样的心情还是第一次。
那一定是因为和梨果凛、小野、还有彼方在一起的关系
吧。
她们3个人一定也是这样想的。
大家像是摆脱了所有的束缚,用着一种不知道在自夸什
么的神情,眺望着太阳。
这就叫做一体感吧。
这也就是一种羁绊吧。
如果是这样。
我想珍惜。
和无可取代的朋友们之间的联系,永远都不想切断。
我希望这里永远都是我的归宿。
真切地,这么想着。
这就是……青春吧,我想。
天亮了。
早晨来临,大家再一次回到我的公寓。
就这样‘梨果凛防卫队’,除役了。
解散了。
不过,这一天所感觉到那份一体感,绝对永远都不会忘
记。
当然,我们4个人的关系也会永远继续。
礼车来了。
真厉害,工作实在有效率。
【一蹴】
“那么,梨果凛,今天晚上,要举行‘夜间茶会’兼庆
功宴,麻烦啰。”
庆功宴的说法着实很奇怪,不过算了。
梨果凛开心地点头,再次面对我,轻轻低下头。
【梨果凛】
“真的谢谢,我给你添麻烦了。”
【一蹴】
“就说过了,不必客气的啊。”
【梨果凛】
“嗯……那个。”
梨果凛一瞬间有些迟疑。
靠近我的脸,细声地说了悄悄话。
【梨果凛】
“很帅喔~”
【一蹴】
“嘿?”
【梨果凛】
“呵呵,再见~”
捉弄的笑容。
脚步轻盈地,梨果凛坐进礼车。
【一蹴】
“…………”
嗯~嗯。
刚刚就像是在演连续剧一样啊。
一想到这些事,独自沉浸在喜悦里。
总之,梨果凛平安就好了。
我心情极好,回到了房间。
被打破的窗子,已经换成亮晶晶的全新窗子。
看来是爷帮我换上了新的窗户了。
爷的工作效率还真是好啊……
好了,睡吧。
今天应该能做个好梦了。
舒服地睡到中午,然后就去打工。
店里,店长和静流姊来回穿梭着。
好久没见到店长了。
这几天又给静流姊添麻烦了,我使劲地道歉。
因为本人的状态相当高亢,所以今天的工作格外卖力。
当然偶尔也会觉得,等不及晚上赶快来临。
小野比起平常还认真工作。
这么啪啪地拼命的小野,可是很难得看到。
可见有多兴奋吧。
一到了晚上,梨果凛和彼方也都来了。
庆祝事件解决,准备享受第3次的‘夜间茶会’。
【一蹴】
“庆祝事件终于解决,干杯!”
用红茶干杯。
严禁用酒。
【彼方】
“干杯!”
【小野】
“干杯!”
【梨果凛】
“干杯~”
互相对望,相视而笑。
大家还延续着早上的兴奋感。
【彼方】
“啊,昨天好累喔?”
彼方故弄玄虚地看着梨果凛。
【彼方】
“你知道吗?一累,就会显现在皮肤上喔~”
【彼方】
“啊啊,我水嫩嫩的肌肤啊~”
【梨果凛】
“知道了、知道了,有什么要求?”
【彼方】
“报酬,亲~”
【梨果凛】
“那就叫一蹴给你吧?”
【一蹴】
“什、什什什什么!”
为什么推给我!?
【梨果凛】
“来吧来吧,一蹴,交给你了”
梨果凛拉着我的手让我站起来,往彼方的方向推去。
【彼方】
“不要!”
还被拒绝。
也不用讨厌成这样吧。
【彼方】
“不是梨果凛就不要!”
【一蹴】
“我也不想呀”
【梨果凛】
“哈哈哈,别伤心别伤心~”
梨果凛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
【梨果凛】
“那就拜托小野好了。”
【彼方】
“啊,小野OK呀”
【小野】
“咦?呃嗯……小野……小野……”
【彼方】
“不亲的话,彼方会寂寞。”
出现了,必杀之撒娇鬼死命耍赖作战。
【小野】
“彼方……”
【小野】
“嗯!我知道了!小野会加油!”
百发百中。
彼方已经领悟了控制小野的操纵术。
小野哒哒地跑到彼方身边,轻轻地在脸颊一啾。
【小野】
“晚安的啾☆”
要睡觉了吗?
彼方立刻抱起小野。
【彼方】
“呵呵~小野好可爱。”
小野也回报彼方。
【小野】
“呃嗯,彼方也很可爱,还有梨果凛也是!”
另一边的梨果凛,则是吃惊的表情。
【梨果凛】
“我看彼方是谁都来者不拒的样子。”
【彼方】
“不对,只有梨果凛跟小野~”
【彼方】
“一蹴之类的,绝对不要。”
【一蹴】
“‘之类’是称呼吗?”
【彼方】
“那就是一蹴。”
还真敢说。
【彼方】
“明明就是想要我的拥抱呀,一蹴这家伙还真自大!”
【一蹴】
“我可没说。”
而且,“一蹴这家伙”,根本就是在否定我的存在?
【梨果凛】
“喂,会不会说得太过分了?”
【梨果凛】
“我并不觉得一蹴不好--”
【小野】
“没错没错!”
从彼方怀里挣脱出来的小野,很有精神地举起手。
【小野】
“呃嗯,好吧,小野也给一蹴啾一个!”
【梨果凛】
“咦?”
【一蹴】
“吓?”
小野哒哒地冲了过来,就这样紧紧抱住我。
【一蹴】
“哇哇,等一等!”
这种害羞的事情,怎么可以随便就做。
小野太天真烂漫了。
【小野】
“咦?那个……一蹴讨厌小野吗?”
  喜欢
  没有讨厌

【一蹴】
“当、当然喜欢啊!”
【小野】
“太好了~那么?可以啾一个了喔?”
【一蹴】
“这个跟那个是不一样的事情啊……”
【小野】
“没有不一样啊?因为呀?”
【小野】
“小野很喜欢一蹴喔!”
【一蹴】
“嗯嗯!?”
竟然突如其来丢下一个爆炸性的宣言……
忽然之间我一松懈,随即被抱得紧紧的。
小野娇小的身体,紧紧贴着我。
【一蹴】
“小、小野!?”
啊啊,被她这么开心的表情拥抱着,实在没办法推开啊
……
【梨果凛】
“啊……”
【彼方】
“喔----喔?”
梨果凛吃惊着。
彼方露出冰冷的眼神。
【一蹴】
“呃嗯……”

真糟糕,该怎么办……
实在太难为情了,脸好红。

难道小野对我……?

不,如果顺着刚刚的话题意思来看,这个‘喜欢’怎么
样也不是Love,而是Like……
【彼方】
“竟然抢走我的小野……不能原谅!”
【一蹴】
“没有没有没有……啊、咦?”
怎么办?
【一蹴】
“梨果凛救我……”
【梨果凛】
“呃嗯……”
【梨果凛】
“有、有什么关系?应该……很相配。”
【一蹴】
“别乱说啦……”
【小野】
“一蹴一蹴!”
离开我的小野,向我伸出手。
【小野】
“来!”
想要握手的样子。
虽然不知道原因,还是握手了。
【小野】
“小野好高兴!”
【一蹴】
“啊、是、是喔。那就好啊……哈哈哈。”
结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手忙脚乱之中,茶会结束了。
昨天,的确感觉到了那份一体感。
我想我的归处就在这里了。
真诚地相信这份无可取代的羁绊,一定会持续到永远。
可是……
就在此刻,关系着4人之间羁绊的命运齿轮,
已经开始慢慢偏离……
【小野】
“快点!快点!”
一早就陪着参加小野的秘密结社。
早上七点被吵起来之后,就不得不陪她出来了。
【小野】
“你看?樱花的花苞喔?过不久就要开花了。”
【小野】
“像是春天快要到了的秘密预感!”
实在很天真烂漫。
实在给人感觉很温暖。
可是……
可是我还是在意着,昨天小野说的那句话。
【小野】
“小野很喜欢一蹴喔!”
很喜欢啊……
小野就这样牵着我的手,丝毫没有打算放开。
  不经意地放开手
  就保持这样

嗯,不用一定要刻意放开手的。
小野一定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牵手而已。
小野牵着我,边摇摆着手,边走着。
像个小孩子一样,很快乐的模样。
如果小野开心的话,那就没关系了。
就当做没什么吧。
樱花树的花苞的确像是快要开花,饱满地鼓着。
我牵着小野的手,抬头望着。
小野的眼睛闪耀着光芒。
是在感觉春天到来的心情吗?
能够为这些细微的事情感动着,小野真的很单纯。
柔和的风吹拂着。
小野的头发和缎带随之摇曳。
和煦的早晨,我心里想着,原来还能有这种感动啊。
【一蹴】
“小野喜欢春天吗?”
【小野】
“也喜欢夏天、秋天、冬天!全~部都喜欢。”
【一蹴】
“是喔,没有讨厌的啊。”
【小野】
“嗯!”
风又吹来了,飘动着我的头发。
有风就是春天要到的证明。
【小野】
“一蹴?”
小野忽然又凑过脸来。
【一蹴】
“哇喔!?”
难道又要亲我了!?
可是小野只是伸出手,用手指轻轻抚摸我额头上的伤。
啊、真是的,希望别再吓我了……
【小野】
“你受过伤?”
【一蹴】
“嗯?嗯,这个?”
【一蹴】
“这个是从前因为车祸受的伤,被车撞到,伤得非常严
重。”
嗯,之前好像在浴室说过这件事了?
算了,她已经不记得了吧?因为那时候的小野已经睡迷
糊了。
不过,我从来没有把发生车祸的事情告诉别人。
是的,就连祈,我也没有对她说过。
不过,现在怎么能这么自然就说出口?
连我都觉得惊讶。
【小野】
“太好了~”
小野开心地说出她的感想。
【一蹴】
“太好了?为什么?”
【小野】
“因为一蹴现在在这里啊!”
【小野】
“所以,太好了~”
看来她是要说,平安没事太好了。
对了,小野从前也出过车祸吧?
我想起几天前看到的胸口伤痕。
【一蹴】
“小野以前也出过车祸吧?很巧呢。”
总觉得……有种命运使然的感觉。
【小野】
“嗯,跟一蹴同样。”
【一蹴】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小野】
“呃嗯,十年前吧。”
【一蹴】
“咦……?”
刚刚说了什么?
十年前?
她说十年前吗?
是一样的啊……
【小野】
“那是一个下着大雨的日子。”
一样的……
【小野】
“小野说想要去爸爸公司的医院。”
【小野】
“因为已经很晚了,现在想起来,也觉得的确是一个很
任性的要求喔?所以才会受到惩罚吧?”
【小野】
“然后?爸爸开着车,小野就坐在旁边。”
【小野】
“然后,忽然有个男生跑出来,碰地!”
一样的……
【小野】
“在旁边,有一个穿白色衣服的小女孩站着。”
【小野】
“我看到她尖叫,然后倒下去。”
一样的……
【小野】
“所以小野觉得很难过,也开始哭了?”
【小野】
“然后醒过来?小野就在医院了。”
一样的……
【小野】
“刚刚说的是小野的超级秘密喔?不可以告诉大家?”
一样的……
【小野】
“一蹴?”
忽然回过神,小野有些担心地凑着脸看我。
【一蹴】
“啊,没事……”
我惊慌地转过脸。
难道……
不会有这么偶然的事吧?
【一蹴】
“对、对了。”
嘴巴干得说不出话来。
我拼了命地挤出声音。
【一蹴】
“小野爸爸工作的医院在哪里呢?”
【小野】
“嗯,嗯唔……千羽谷医院。”
是那间医院……
就位在我所待的育幼院旁边,那家大医院。
‘小翼’住院时的医院。
一样的……
难道小野就坐在当时的车上?
小野胸口的伤,也是那时候造成的?
……………………
………………
…………
是的,那时候有个人在哭。
就在‘小翼’尖叫昏倒之后。
我一直听见一个女孩的哭声。
我倒卧在下雨湿透的柏油路上,迷糊的意识中,听见了
这个哭声。
我想起来了。
‘为什么……会被发现呢……’这句话。
那个哭泣着的女孩声音……
是小野吗?
小野一直都知道,我是那个在车祸中被撞到的男孩?
我望着小野的表情。
【小野】
“…………?”
天真的模样望着我,歪头疑惑着。
她这个样子……应该是没有发现吧……
后来,我们一起去打工了。
可是我却一直没有进入工作状态。
仿佛还飘在梦境中,无法集中精神。
小野没有什么特别的改变。
说到车祸事件的时候,也看不出她有很凝重的感觉,
好像还没有发现是我的样子。
没想到我和小野之间,竟然会有这样的因缘……
如果这是事实的话,小野胸口的伤就是我的错了。
要是我没有忽然冲到车子前面,小野也不会受到那么严
重的伤。
罪恶感油然而生。
我伤了一个女孩的身体,留下一生都存在的伤痕。
不是只要道歉就能简单被原谅的。
小野恨我吧?
说她喜欢我的小野……
所以,我害怕被发现事实。
忽然回想起被小野找来工作的事情。
那是我会在Nararuya工作的一个契机。
那天我辞掉了前一个工作,悠闲地在商店街走着。
忽然有个人开口叫了我,就是小野。
【小野】
“喂喂!那边的那个男生!听我说听我说!”
【小野】
“那个喔?其实我有个很劲爆的秘密想跟你说,你肯替
我保密吗?”
【一蹴】
“好、好啊……什么事情?”
【小野】
“一起打工吧!”
【一蹴】
“啊?”
【小野】
“嗯,叫做Nararuya咖啡屋喔?有很多好吃的
甜点喔。”
【小野】
“‘主人’虽然有点可怕,不过熟悉之后,就觉得是个
好人!”
【一蹴】
“呃嗯……”
【小野】
“没问题的!小野会当前辈,好好教你!”
【一蹴】
“不是,那个……”
【小野】
“啊,不过小野很没用喔,也许不能帮上忙?”
【小野】
“这样可以吗?”
【一蹴】
“唉……嗯,是没关系……”
【小野】
“好,来吧!”
【一蹴】
“咦?”
【小野】
“握手!”
【一蹴】
“…………”
【小野】
“从今以后,要一起慢慢地啪啦啪啦加油!”
如果……
小野知道我就是十年前车祸中的那个少年……
那时候的招呼,或许就不是偶然了。
或者,有可能带着某些意图。
实在很在意,非常害怕。
到底小野知道不知道我和她之间的这个因缘。
我完全动摇了。
觉得再也不知道小野在想什么了。
这样下去,就连正眼看她也做不到了。
好不容易才成为好朋友的。
好不容易才觉得这是属于我的归处。
我不想失去这个归处……
对了……找人谈谈吧……
这个时候,我能依赖的只有一个人。
我毫不犹豫地拨着电话。
【梨果凛】
“喂?”
【一蹴】
“啊……梨果凛……”
【梨果凛】
“啊,你好,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梨果凛现在是高尚气质模式。
爷就在附近的关系吧。
【一蹴】
“那个,其实……我有一件小野的事情想跟你谈。”
【梨果凛】
“…………”
【梨果凛】
“这样吗?是恋爱的烦恼吗?”
恋爱……啊。
如果是这么轻松的事情,那该有多好。
【一蹴】
“……应该……不是吧……”
【梨果凛】
“咦?”
【一蹴】
“拜托,我能商量的人只有梨果凛了。”
【梨果凛】
“没有问题的,如果能帮上一蹴的忙,我很乐意去做。
今天晚上,在酪萨克好吗?”
【一蹴】
“OK。”
【梨果凛】
“那么请务必不要迟到。”
【一蹴】
“哈哈哈……了解。”
【梨果凛】
“呵呵,不好意思了。”
听到梨果凛的声音,好像觉得轻松了一些。
打工之后……
【小野】
“一蹴,拜拜~~”
【一蹴】
“啊、嗯嗯,明天见……”
小野还是老样子,以极快的速度回家去了。
向我挥手的表情,是满脸的笑容。
她的那份纯真无邪,我现在无法真诚地接受。
越来越讨厌这样的自己。
我早一步到了酪萨克等,梨果凛则准时出现了。
刚走进店里时,梨果凛感觉上好像有些疲惫,朝着我的
座位走过来的时候,又恢复平常的模样。
【梨果凛】
“好久不见~”
【一蹴】
“半世纪不见了,好长的时间啊。”
【梨果凛】
“时代将我们两个分离了。”
没意义的招呼语。
之前和梨果凛在酪萨克见面的时候,也是这样。
【梨果凛】
“等很久吗?”
【一蹴】
“没有,没关系。”
【梨果凛】
“啊,现在我们这样好像情侣喔?”
【一蹴】
“哈哈……是啊……”
【梨果凛】
“…………”
【梨果凛】
“嗯~嗯?平常到了这个时候,你应该会害羞的啊?”
【一蹴】
“啊?”
【梨果凛】
“发生了什么事?不像平常的你喔。”
【梨果凛】
“嗯,‘梨果凛心理谘询所’开张~!”
一如往常,一付不在乎的模样。
这样的态度让我松了口气。
【梨果凛】
“今天怎么了?”
【梨果凛】
“和小野要怎么好好相处的诀窍,我相信你已经非常懂
了?”
【梨果凛】
“只要和她坦率的接触,我想,应该就能完全理解她说
的话啊?”
【一蹴】
“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
【一蹴】
“…………”
【一蹴】
“我一直以为会和小野变成朋友是偶然的。可是,也许
其实这里面……是有什么意图。”
【梨果凛】
“什么意思?”
我说出了十年前发生车祸的事。
梨果凛只是静静听我说。

后来,我又提到小野其实是坐在那场车祸的车上。

随即……
【梨果凛】
“咦?”
【梨果凛】
“…………”
梨果凛看起来像是在思考什么。
【梨果凛】
“那么,那时候的……”
我没有漏听。
刚刚她的确说了,“那么,那时候的”这句话。
像是她其实早就知道十年前的那场车祸。
难道……难道,
饶了我吧。
连梨果凛都和十年前的车祸有关联,这实在不是在说笑
了。
能的话,我其实什么都不想问。
可是我还是很在意。
梨果凛知道什么。
【一蹴】
“那时候……这是什么意思?”
【梨果凛】
“啊,唔嗯……”
暧昧地想要掩饰。
她想隐瞒……果然是知道些什么。
【一蹴】
“怎么了?你看起来像是知道什么事啊。”
【一蹴】
“知道的话,就跟我说啊。”
梨果凛花了好长的时间踌躇着。
终于有些难以启齿地开口了。
【梨果凛】
“…………其实。”
【梨果凛】
“其实那间一蹴所待过的育幼机构,我的妈妈是出资者
的其中之一……就是这样。”
【一蹴】
“…………!”
什么……
我所害怕的事情竟然成为事实……
不只是小野,连梨果凛都……
【一蹴】
“那么梨果凛其实……?”
一开始就是知道我的?
【梨果凛】
“不过当然了,你待过那里的这件事情,我也是今天第
一次知道的。”
【梨果凛】
“发生车祸的事情,其实是隐约听说过的。”
【一蹴】
“…………”
听到这些话,我知道我很难去相信。
不行了,我已经变得疑神疑鬼。
【梨果凛】
“没想到小野和一蹴竟然……”
【梨果凛】
“世界……实在是太小了……”
梨果凛迷濛的眼眺望着窗外,痛切地说着。
【一蹴】
“…………”
疑惑着。
和梨果凛竟然也在意外的关联下,有着因缘。

她虽然说是第一次知道我待过那间机构……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难道不只是小野,连梨果凛也是,会这样变成朋友并不
是偶然的……
几天前所感觉到的那种一体感,顿时之间,就变成充满
谎言的虚假感情。
虽然我并不想承认……
但是……

可恶。
我不知道该相信什么才好了。
【梨果凛】
“小野说了什么吗?”
【一蹴】
“咦?”
【一蹴】
“啊、没有……我不敢问。虽然她好像没有发现……
可是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梨果凛】
“是吗……”
【梨果凛】
“…………”
【梨果凛】
“嗯,不过世界不就是这样?”
【一蹴】
“啊?”
面对一下子豁然开朗的梨果凛,我仓惶失措。
【梨果凛】
“很多事情总是这样令人意想不到地绕来绕去,还是不
要想得太严重比较好。”
体贴安慰的口气。
这就是梨果凛的优点……
【一蹴】
“是……啊……”
我该相信什么才好?
忽然,梨果凛注意到时间。
【梨果凛】
“说了太久呢……抱歉,我该走了。”
【一蹴】
“…………”
老样子,还是很忙。
【梨果凛】
“…………”
【梨果凛】
“啊,让你请我喝一杯咖啡好吗?”
【一蹴】
“哈哈哈,嗯,我请客。”
【梨果凛】
“谢谢~”
【一蹴】
“…………”
梨果凛有些担心的表情。
担忧地,用手指轻抚我的手腕。
【梨果凛】
“……没事吧?”
【一蹴】
“嗯。”
【梨果凛】
“那么我先走了,明天见。”
梨果凛笑着离开了。
留下我一个人,看着窗外黑漆的景色。
思考着,
心情无法释怀。
我和小野、和梨果凛,在过去都有某种因缘。
我不懂……

一直深信不疑的羁绊,其实是建筑在某种的打算上?
我很想相信不是这样。

可是,说是偶然实在太勉强了。
【一蹴】
“可恶!”
陷入自我厌恶之中。
该相信什么?
可以的话,我想相信那时候的一体感。
可是,另一方面却又无法彻底相信。

是啊……彼方……
问彼方好了。
可是,万一我和彼方也有什么过去的因缘……

那也就表示,这一切全是破绽。
我不想知道,不想确定。
可是却又不得不去确定。

我迷惘着,打了电话给彼方。

我向电话那头的彼方,完整说出小野和梨果凛的事情。
【一蹴】
“不会……彼方也和那个车祸有关系吧?”
面对惶恐地问着的我,彼方的回答明快直接。

NO。
什么都没有。

彼方说她是一年前,在Nararuya认识我的。

她简洁地附加说明着。
【彼方】
“那么呢?”
【一蹴】
“什么‘那么’,其实……”
【一蹴】
“我本来也不想去想,可是我还是会觉得…………
小野和梨果凛是因为某些目的,才来认识我。”
【一蹴】
“因为再怎样偶然,也实在太勉强了啊。”
【一蹴】
“如果不是偶然的话,我们之间的关系,也许其实是虚
假的啊?”
【彼方】
“傻瓜啊?”
当头棒喝。
【彼方】
“所以我就说一蹴是傻瓜。”
【一蹴】
“你怎么这样说……!”
【彼方】
“她们两个人是从中学开始就认识的朋友。”
【彼方】
“说实在的,她们两个人也不是这种人。”
【一蹴】
“啊……”
只是这样一句话。
只是这样一句话,我的心情忽然轻松起来。
总觉得……得救了。
是啊,没错啊。
我到底在怀疑什么?
她们两个并不是会心存打算,去接近别人的人。
这点我应该很清楚才对。
相信吧。
那时候的一体感。
那时候感觉到的羁绊。
就这样,一切都能圆满收场。
【一蹴】
“彼方……Thank you。”
道谢之后,挂上了电话。
虽然彼方的嘴巴很坏,可是在这种时候,我还是得感谢
她这样的口气。
回到房间,重新思考一番。
的确‘存着意图接近别人’这种事情,也只有在科幻小
说中才会发生。
疑神疑鬼的我,实在很丢脸。
不过另一方面。
事实就是事实。
小野胸口的伤,的确是因为我造成的。
现在即使已经痊愈了,伤痕还是一辈子留着。
这样的罪恶感苛责着我。
意识到这样的罪恶感,我实在没有自信能像从前那样,
和小野做朋友了。
并且,
我也没有勇气向小野坦白事实。
虽然理解了这一切,却还是没有打消心中的困扰。
尽管只经过一天,对小野的罪恶感却越来越膨胀。
我还是想找回数天之前的那种一体感。
一这么想着,虽然行程有些仓卒,我决定今天要再举行
一次‘夜间茶会’。
写简讯给梨果凛。
马上就有了回讯。
 3月21日 12:27
标题:Re:
第4次夜间茶会的邀请

嗯~。抱歉,不确定今天是
不是能去喔。
【一蹴】
“…………”
【一蹴】
“小野,今天晚上我想再举行茶会喔。”
【小野】
“咦?唔嗯,今天小野……有事耶。”
【一蹴】
“什么事?”
【小野】
“呃嗯,秘密!”
【一蹴】
“小九的观察吗?”
【小野】
“咦?秘密的小九很有精神喔。”
看来不是。
【一蹴】
“我实在不懂呀。”
【小野】
“嗯,小野有件一定要去做的事情。”
【一蹴】
“…………”
怎么大家都各自有事。
总觉得自己的归处好像快要消失了。
我一意孤行地,一个人准备着茶会。
【彼方】
“嗨!”
彼方来了。
一如往常,迳自走向客席坐着。
可是,
【小野】
“一蹴、彼方,拜拜~~”
小野无视于我在准备茶会,急忙准备走了。
  阻止小野
  不管她,等梨果凛

竟然可以那样笑咪咪的,说走就走……
那跟天真无邪差太远了,小野。
【一蹴】
“嗯,可以陪我们一下吗?拜托啦。”
我想了办法阻止小野离开,她露出困扰的表情。
【小野】
“嗯,对不起,小野……小野……”
她有些犹豫的样子了,我乘胜追击。
【一蹴】
“我们是朋友吧?”
这应该是对小野最有效果的一句话,我是这么确信着。
可是,
【小野】
“嗯!是朋友!”
【小野】
“可是小野很没用,因为我想珍惜,所以想把时间停下
来。”
【一蹴】
“…………!?”
这种时候……竟然还启动小野空想世界……
【小野】
“如果把秘密告诉一蹴喔,迷路的时光机也许就会回来
了呢。”
【小野】
“可是啊,如果变成这样,留给小野的选择就只有单一
个了。”
【小野】
“小野想要来来去去,因为如果不这样的话,会害怕得
哭了喔。”
【小野】
“所以,秘密还是永远维持秘密比较好喔?”
【一蹴】
“拜托你说成我能懂的方式……我根本不明白啊……”
就是今天的这一次,我没有心情敷衍她。
【小野】
“咦?是……是吗?小野的话很难懂吗……”
【小野】
“一蹴?一直都是懂的样子,所以小野太放心了。”
【小野】
“……对不起。”
非常沮丧的模样,低着头道歉。
【小野】
“也就是说啊?一蹴虽然是朋友,可是不是小野的爸爸
唷。”
【一蹴】
“…………”
也就是说……我们没有任何关系的意思。
【小野】
“所以小野要走了喔!明天见~”
小野和平常一样,笑容满面地挥着手离开。
被留下的我,笼罩着寂寞。
其实我并没有被小野信任吧。
只是那种程度的羁绊。
明明小野就说她喜欢我了。
我越来越不懂小野的笑容了。
走向座位,彼方笑盈盈地看着我。
【彼方】
“完美地被抛弃了。”
【一蹴】
“……是啊。”
【一蹴】
“嗯,小野都是到哪里去?彼方你知道吗?”
【彼方】
“这个啊?”
【彼方】
“其实小野从以前开始就有很多谜,简直就像是一团又
一团的秘密。”
【彼方】
“她的私生活,就连认识这么久的我都不太清楚。”
因为她老是嘴上说着秘密秘密的。
我也和小野一起打工将近一年了,对于小野的认识简直
少得吓人。
【彼方】
“不是有个小九吗?”
【彼方】
“小野已经从好几年前就开始提了,好像一直都在观察
吧。”
【彼方】
“我连一次都没有见过那个小九,甚至连小九是什么都
不知道。”
【彼方】
“是狗、是猫、还是其它什么东西吧。”
【彼方】
“搞不好是谜之外星人喔~”
【一蹴】
“那有……这种神秘的事情啊……”
根本就不存在的这类话题,就不要说了吧……
嗯?
谁来了?
梨果凛吗?
【信】
“那妈思爹~”
【一蹴】
“信……”
真烦啊。
【一蹴】
“已经关店了,不要随便闯进来啊。”
【信】
“什么啊,关店之后的秘密会谈吗?
Nararuya染上无色啦。”
【一蹴】
“无色?”
【信】
“No color,小野的颜色。”
【彼方】
“无聊。”
【信】
“…………”
彼方毫不留情。
【信】
“刚刚我遇到了小野,我问她要去哪里,她只回答‘秘
密!’来拒绝我。怎么办呢,一蹴?”
(‘拒绝’的日文写为‘一蹴’。)
【彼方】
“无聊。”
【信】
“刚刚的不是笑话啦!”
彼方果然还是不留情面。
【信】
“而且,我有时候晚上会在这附近看到她,到底是去哪
里啊。”
【一蹴】
“看到她?在哪里?”
【信】
“就是这附近啊,有时候还深夜一个人走在路上喔。”
【一蹴】
“深夜……小野吗?”
难以置信,那个小野?
【彼方】
“小野在高中的时候,曾经被留校察看。
当时的理由,就是因为在深夜游荡被老师看见了。”
【一蹴】
“真的?”
【彼方】
“学校也有谣言啊,说在快天亮的涩谷看过她,看起来
心情不太好的样子之类的。”
【信】
“嘿,人不能根据外表来判断。”
【信】
“这一点,我可是简单明快的?绝没有事后的纠纷!
漂亮又干脆!还觉得清清爽爽的呢。”
【彼方】
“也可说是单细胞~”
【信】
“原始的生命就是单细胞生物啊。
还生存了40亿年呢,不可以把它当笨蛋。”
【彼方】
“哼。”
【信】
“远古地球的记忆,是没办法用一句话就说完的!?”
信一点都不理会彼方的轻视。
【一蹴】
“……真的吗?”
小野是那种女孩子吗?
我不承认……

可是,
的确小野每次打工之后,都急着回去。
就像是有什么事情一样。

那到底是去哪里呢?
而且今天又是去哪里呢?
【彼方】
“不过,不管是什么样的谣言,我都是小野的朋友。”
【一蹴】
“为什么能这样相信?”
【彼方】
“因为很可爱~”
【一蹴】
“喂喂……”
哪有这种理由啊?
【信】
“Simple is best。
这样的模式反而能维持长久。”
【信】
“记得吗?距离感的事情。”
【信】
“如果要踏进去的话,就要坚持到最后。”
【一蹴】
“…………”
我害怕踏进去。
小野就像是一个黑色的箱子。
里面有什么,谁都不知道,充满秘密。
【一蹴】
“梨果凛还没来……”
过去2次的茶会,总是有4个人一起吵吵闹闹。
今天的店里,总觉得有些冰冷寂寞。
结果,这一天梨果凛并没有出现。
传讯给她,她则回答‘抱歉,刚好走不开’。
大家各自离得好远的感觉。
心情变得一点都不豁达。
昨天一直被痛苦的回忆纠缠着,就这样迎接了早晨。
和往常一样,想踏着轻松的步伐,前去打工。
但是今天,身体却很沉重。
小野好像忘了昨天的事情似的,看起来跟平常没两样。
【小野】
“一蹴?怎么没什么精神呢?”
盯着我一脸担心的表情,心平气和地对我说着。
真令我震惊。
【小野】
“那个呢,小野觉得一看到星星就觉得好棒喔,小野也
常常看喔。”
【小野】
“要试试看喔!”
【一蹴】
“哈哈哈,Thank you!”
好像被打散了呢。
仔细回想,‘梨果凛防卫队’在夜晚的城市里走动,
才不过是4天前的事吧。
最近这几天,因为不停地发生事情,那时候的事,觉得
好像是很久以前发生的。
才过了几天,就产生了这么剧烈地变化啊。
在情绪不安的状况下工作,静流姊找我谈话。
【静流】
“现在方便吗?”
【一蹴】
“有什么事吗?”
【静流】
“小祈的事听说了没?”
【一蹴】
“啊?”
【静流】
“真的不知道吗?”
【静流】
“……昨天晚上我接到小祈的电话,她说要去美国学习
音乐。”
【一蹴】
“咦?”
美国?
第一次听到这件事。
【一蹴】
“什么时候去?”
【静流】
“还蛮急迫的,好像就是明后天吧。”
那不就是很急了吗?
祈、吗……
对她不太好意思,这几天--不、不光这几天,已经忘
记祈的事好几个礼拜了。
真是的,对我来说,祈已经是过去的人了。
是吗,要去美国啊……
我与梨果凛、小野、彼方似乎建立了新的关系呢。
她照着自己的步伐前进着呢。
可是,等等。
她和飞田扉的事情怎么办?
总之,我试着用简讯向祈本人确认。
她回了我一句简短的答覆。
‘对不起没有告诉你’
只有这样而已。
算了,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现在,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话好说了。
也许很悲伤,不管愿不愿意,时间都过去了。
不过……
突然发现。
我的心情还是没整理出结论。
我没有向祈说过告别的话。
毕业前那段时间,我逃离了祈。
连再见都没说一声。
留着不上不下的局面,很讨人厌。
必须好好地结束跟她的关系。
为了整理出自己的心情,不得不再见她一面。
不过,见了面要说什么好呢?
我该怎么做才好?
  找小野商量
  找梨果凛商量

打工结束了。
【小野】
“那么一蹴,拜拜~”
我叫住了一如往常想先回家的小野。
【一蹴】
“小野,等一下!”
今天得留住她。
【一蹴】
“其实我有件事无论如何也想跟小野商量。”
【小野】
“咦?找小野商量?”
她相当惊讶。
【一蹴】
“嗯,相当重要的商量。”
【小野】
“可是小野很没用,可能说不出什么有用的话喔。”
【一蹴】
“那也没关系,只要你愿意听我说就可以。”
【小野】
“嗯……这个嘛、这个嘛……”
似乎被什么所困惑。
果然今天也有事吧。
【一蹴】
“…………”
既然如此,只好实行彼方作战了。
【一蹴】
“如果小野不肯听我说的话,我……我已经不知该如何
是好了……”
下定决心发出低沉的声音试试。
【小野】
“一蹴……”
【小野】
“嗯!我知道了!小野会努力的!”
哦哦,没想到装可怜还蛮有用的。
跟小野一起走在夜晚的街道。
为何会说出要跟小野商量的话,自己也不太清楚。
只是,不知怎地想跟小野聊聊天。
【小野】
“那个喔,虽然这是秘密,不过我偷偷告诉你。”
【小野】
“这是第一次有人找小野商量秘密!”
似乎真的很开心地笑了。
是错觉吧。
昨天的擦身而过,是在梦里发生的事吗?
【一蹴】
“那太好了,这就是我们两个的秘密。”
【小野】
“喔喔-两个人的秘密!”
【小野】
“小野呢,会慢慢地啪啦啪啦,连一蹴的秘密一起考虑
的唷。”
【小野】
“对了,你说商量,是要商量什么?”
【一蹴】
“那个……祈好像要去美国了。”
【小野】
“咦?毕业旅行吗?”
我向她说明祈要去美国学习音乐的事情。
【小野】
“喔喔-好棒喔!太佩服她了~”
【小野】
“…………”
【小野】
“那个啊,一蹴还喜欢小祈吗?”
【一蹴】
“……这个。”
多少吧……觉得心里还有东西拉扯着。
【一蹴】
“我想把心情好好整理一下,你觉得我该怎么做好?”
【小野】
“…………”
小野什么也没回答。
一边看着天空,一边慢慢走着。
企图问小野‘秘密’的我,似乎会被婉转地拒绝--
小野一点也不像想踏进我‘秘密’的样子。
只是喀喀喀喀一步步地走着。
我也没问除此之外的事了。
在小野的身旁沉默地走着。
过了一阵子。
小野突然地嘟哝起来。
【小野】
“不是有叫‘奥尔巴斯的悖论’的吗?”
  那是什么?
  嗯、有的有的

【一蹴】
“那是什么?”
【小野】
“嗯~就是为什么宇宙是黑的呢?--的那个悖论。”
好像不怎么清楚欸……
【一蹴】
“那个怎么了呢?”
【小野】
“星星的数量呢,一个银河有三千亿个对吧?
在宇宙当中可是有数千亿个银河呢!”
【小野】
“照理说世界上就只有星星的光线,只能发光成全白一
片,是吧?”
【一蹴】
“原来如此……”
第一次听到小野的补充说明。
而且小野说的悖论的确很不可思议。
不过,那跟祈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小野】
“嗯嗯,这个有人做出解释了唷,而且是很有科学根据
的说明呢!”
【小野】
“但是,小野是这样认为的。夜晚为什么是黑的呢,
那一定是希望我们能好好珍惜的缘故。”
【一蹴】
“珍、珍惜什么?”
【小野】
“灯火。”
【小野】
“星星的光芒呢,‘啪’的就亮了起来了吧?那是它做
了很长很长距离的旅行,才到达地球的短暂光芒,就像
奇迹一样,非常了不起吧。”
【小野】
“所以小野才会觉得要好好的珍惜。”
【小野】
“不用特意,没有勉强将它弄熄的必要。”
【一蹴】
“…………”
感觉上,
今天的小野空想世界,比平常的容易了解。

那也许是小野对于我想商量的事,尽可能地,想回应我
的关系吧。
一想到这点,就觉得小野实在可爱地惹人怜爱。
【一蹴】
“Thank you!小野。”
【小野】
“小野有帮上忙吗?”
【一蹴】
“有啊,助益良多唷。”
【小野】
“太好了。”
于是,小野悄悄地抓住我衣服的一角。
【一蹴】
“小野?”
【小野】
“…………”
【小野】
“一蹴总是很用心地听着小野说的话。”
【小野】
“所以小野喜欢一蹴喔。”
【小野】
“如果小野也能成为一蹴的灯火就好了。”
【一蹴】
“…………”
之后也是不停地走着。
走了几个小时了吧。
当发觉时,已经看到海了。
芦鹿岛就在眼前。
【小野】
“哈呼……”
小野好像想睡觉了。
【小野】
“那个啊,芦鹿岛上有个很惊人的秘密喔。”
【一蹴】
“秘密?什么秘密?”
【小野】
“在岛的正中央有座山丘吧?那称作星恋之丘喔。”
【小野】
“在那里,男生跟女生一起把名字写在锁上面,挂在栏
杆上的话,就绝对不会分开的秘密!”
【一蹴】
“那不是秘密吧……千羽谷的旅游指南上,不是也有记
载吗?”
【小野】
“咦?原来……如此,不是秘密喔……”
小野虽然一瞬间垂头丧气着,不过马上就振作起来了。
【小野】
“不过呢,如果是限于两人秘密的话,我有喔。”
【一蹴】
“咦?”
【小野】
“走吧!”
小野拉着我的手,往芦鹿岛的方向走去。
因为是半夜,卖锁的店当然没开。
【小野】
“关了欸……”
垂头丧气着。
【一蹴】
“唉,都这个时间了嘛。”
小野垂着肩,走近山丘上某座钟后,便敲起钟来。
看起来好像很寂寞的样子。
我忍不住站到小野身旁,一起敲着钟。
于是,小野对着我露出了微笑。
【小野】
“以后再找个时间来吧。”
【一蹴】
“……好啊。”
连日期都换了。
两人又再次花上几个小时,走相同的路,回到千羽谷。
终于回来时,两人都累了。
在中央公园里休息片刻。
才刚坐下板凳不久,身旁的小野便发出了呼声。
【小野】
“哈呼……”
睡得香甜的小野,看起来毫无防备。
透过肩膀,感受到小野的重量与体温。
我察觉到。
今天想跟小野商量的心情。
就只是想像这样地,与小野度过安稳的时光。
对着那摸不着头绪的小野空想世界、被小野拉着到处走
、累到筋疲力尽。
觉得这样子很愉快。
因为太理所当然,太靠近了,所以才没察觉到。
昨天才一天没碰面,就很不舒服。
我在找寻记忆中,与小野一起悠闲度过的安稳。
虽然对祈不太好意思。
结果,商量只是个藉口而已。
这份心情代表什么?
同情?还是赎罪?
【一蹴】
“…………”
理由为何,现在都不重要了。
我就只是想跟小野在一起而已。
不过,
小野说想当我的灯火。
那份心意到底有多认真呢?
昨天的小野,与今天的小野。
哪个才是真实的?
小野还是不肯告诉我‘秘密’。
我对于小野,一点也不了解。
最后,我眺望着黎明的景色,一直到打工时间时,才把
小野叫起来。
老实说,现在的我对梨果凛及小野心里在想什么,完全
看不出来。
表面上看起来,我们到目前为止好像没改变什么。
梨果凛也会传寒暄的简讯给我。
小野也还会用天真的笑容说喜欢我。
但那都是表面上的而已。
我看不见真心。
而且,我和那两个人,在过去曾有过意外的因缘。
我们的相遇,想不通是偶然还是必然。
如果说相遇是必然的。
那就是命运的再会等等,我不觉得是那么浪漫的事情。
背后也许有什么意图,在打算着也说不定。
虽然我相信她们两个不是那种人。
可是,梨果凛和小野都拒绝我再接近一步。
所以我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什么都不知道,只能靠着举办‘夜间茶会’。
可是,小野因为上的是早班,已经回家了,而我也无法
连络到梨果凛。
连彼方今天好像也有工作。
不过,我还是继续地等着。
对每个人发出简讯。
期待她们能看到我的简讯。
结成‘防卫队’时的那个一体感。
觉得这里的确是我的归属的心情。
想再确认一次。
所以希望她们来。
障碍物还是因缘什么的,全部忽略不看,总之将4人聚
在一起,咀嚼着天南地北聊天时的感觉。
但最后,这天--
谁也没来。
羁绊,是这么简单就四分五裂的东西吗?
还是说,
在那黎明时的公园,感受到一体感的,
就只有我而已吗?
真是那样,那我只是个白忙一场的笨蛋而已。
想知道。
想知道梨果凛或是小野的心情。
我深切地期盼着。
昨天晚上的雨好像骗人似的,
今天的天空,一早就晴空万里。
已经是春天了。
温暖的春风,将樱花吹地满天飞舞,
我在这样的滨吹路上,慢慢地走着。
三年走惯了的道路。
但毕业之后,突然一次也没来过。
一个月前,跟祈每天走这条路,
好像是很久以前发生的事。
走到祈的家,祈的双亲正在将一堆行李搬到车上。
【祈】
“一蹴……”
【一蹴】
“好久不见。”
【祈】
“好久不见?
离最后一次见面,也不过才2个礼拜而已呀?”
祈苦涩地笑着。
祈说想去海边。
【一蹴】
“好匆促地出发喔。”
【祈】
“从以前我妈就一直叫我去了。”
【一蹴】
“对了,我记得祈的妈妈好像是舞台表演家。”
【祈】
“嗯……”
【一蹴】
“…………”
【祈】
“…………”
已经没有对话了。
我和祈之间,为时两年半的羁绊早就消失了。
对此感到寂寞。
【祈】
“……一蹴?”
【一蹴】
“嗯?”
【祈】
“一蹴已经找到新的归属了吧?”
【一蹴】
“……你怎么知道?”
【祈】
“因为不像是在毕业前那种想盘问的眼神了。”
【祈】
“是平稳的眼神。”
那一定是,
我对于祈已经没有什么想法了……
【祈】
“已经没问题了吧?”
指的是哪件事,祈并没有再做说明。
而我也不做要求。
【一蹴】
“新的归属……吗?”
那地方也快崩塌了。
【一蹴】
“该如何是好……我不是很清楚。”
【祈】
“…………”
【祈】
“人是会变的。”
【一蹴】
“咦?”
【祈】
“不管再怎么讨厌,永恒不变……是做不到的。”
【祈】
“无论如何也不想改变的话……只有将视线移开、逃离
出去而已。”
【祈】
“不要害怕……改变喔。”
说这话的祈,脸上出现近乎怜悯的表情。
【祈】
“一蹴……不要像我一样,这是我最后的心愿。”
于是乎,
祈她……刚毅地笑了。
【祈】
“我向扫晴娘许愿了。”
【祈】
“嘿嘿。”
【一蹴】
“Thank you。你也要加油喔。”
【祈】
“嗯……”
【祈】
“那么……我也该走了。”
祈最后说的话……是用一种非常平静的语气说的。
但海风却吹不散地,传到了我耳里。
【祈】
“再见了,一蹴。”
【一蹴】
“…………”
沙滩上,祈背着我,越走越远。
【一蹴】
“……祈!”
转过头来的祈,脸上出现快要哭的表情。
而我却必须作下结论。
清清楚楚地,
在最后说出来。
我……
【一蹴】
“再见。”
祈只回我一个依依不舍的笑容。
祈已经不在了,但我还继续眺望着海。
望着海,过了好几个小时。
忽然间,
照理说这是不可能的。
但我好像听到飞机起飞的声音。
应该不会再见面了吧。
一想到这,突然之间。
【一蹴】
“呜……呜啊啊。”
好像决堤似的,冲动从心头涌了上来。
眼泪夺眶而出。
【一蹴】
“喜欢过你……好喜欢你……!”
只能用过去式说着,实在非常地悲伤。
【一蹴】
“虽然已经结束了,但是我……!”
那两年半,还有现在。
在我的记忆里,那些日子的确无法取代得发光着。
我没办法干脆地就把它清除地一干二净。
这将近1个月压抑住的泪水,连我都讶异不已地,
流个不停。
眼泪一定是将思念转为怀念的装置。
像这样哭着,无可取代的记忆会被刻印成‘过去’。
所以,就只有今天。
把梨果凛还有小野的事忘掉。
只为了祈而哭泣。
这天,突然被彼方叫了出来。
不明分由地指定一个场所,小野也在那,好像要搭车前
往某处。
问她要去哪,故意把话岔开地回答“这个嘛”。
在车上,小野听了秘密告诉我梨果凛3天前在拍写真
集的工作失败了。

所以待会要去找梨果凛,去为她打气。
彼方为何一开始不明说呢?
害羞吗?
而被带去的地方……
是在东京内的体育馆。
【小野】
“那个啊,梨果凛没问题吧?小野呢,希望梨果凛能提
起精神来。”
【一蹴】
“……就是啊。”
真的打从心底这么希望。
【一蹴】
“不过,梨果凛在这里做什么啊?”
那位完美超人在体育馆里……是为了美容及健康在做运
动吗?
【彼方】
“乖乖地等着就好,一蹴话太多了。”
【一蹴】
“对不起……”
被骂了。
在彼方的带领下,我们来到内部,一个跳舞专用的练习
场,探头偷窥。
【一蹴】
“啊……”
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梨果凛就在那里。
一向优雅高尚、落落大方的千金大小姐梨果凛,
并不在那里面。
在那里的,是一个被老师怒骂着、挥汗拼命练习的,
一位模特儿的姿态。
那完美超人般的梨果凛,非常地拚命。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那样的梨果凛。
看得出来她很不甘示弱。
到现在也是这种感觉。
好像想在拍摄写真失败这件事上扳回一把,梨果凛拼命
地摆出姿势。
平常那既优雅又不在乎的笑容,也消逝无踪。
【彼方】
“梨果凛可是比我还要努力。”
【一蹴】
“没想到……可是平常根本看不出来啊。”
【彼方】
“并不是看不出来。”
【彼方】
“只是不想让别人看见。”
【彼方】
“也就是说,并不是梨果凛特别在行,她做的事情,
跟大家都一样。”
【彼方】
“梨果凛比别人还要多努力一些些,而比梨果凛更努力
的人,也是多更多。”
【彼方】
“一旦停止的话,就结束了。”
成绩优秀、运动神经出众、优雅又高尚,个性又好的当
红模特儿。
我却理所当然地自认为,梨果凛天生就是这种一切都完
美的存在。
我自以为是地认为,她是什么事都能完美做到的天才。
可是,根本不是这样一回事……
我对梨果凛什么也不了解,只会说一些自以为是的话。
梨果凛总是很累吧?
可是却不让我看到她的疲倦,总是开朗地应对着。
明明行程是那么忙碌,
却还是特地去Nararuya。
特地去到酪萨克,只是为了陪我说话。
特地为了‘夜间茶会’而出席。
全都没有露出不悦的表情,总是落落大方。
所以,
我就自以为是地,觉得这一切再自然也不过。
【彼方】
“梨果凛虽然对别人很严格,可是对自己是更严格。”
【彼方】
“可是我常常也很担心她会这样病倒。”
【一蹴】
“…………”
我对梨果凛感到非常抱歉。
我误解她了。
我只看到梨果凛光鲜的外表。
什么‘完美超人’啊。
我真是个大笨蛋。
梨果凛的课程结束之前,我们一直在大厅等着。
【小野】
“梨果凛很厉害耶,小野好佩服唷~”
【一蹴】
“是啊。”
真的由衷地佩服。
所以,

为了这么努力的梨果凛,我真的想以朋友的身分帮她。
想对她说一句慰劳的话。
尽管只有一句“辛苦了”也好,我想告诉她。
过了一阵子,结束课程、换好衣服的梨果凛,出现在大
厅了。
已经变回平常高雅的梨果凛了。
那转变之快,真不知道如何形容。
梨果凛看到我们,表情变得很僵硬。
为什么呢?
【彼方】
“嗨、梨果凛。”
【小野】
“梨果凛、Peace-”
【一蹴】
“嗨、梨果凛、Peace。”
【梨果凛】
“…………”
【梨果凛】
“这算什么?”
梨果凛瞪着彼方。
一股巨大的压力……
【彼方】
“这个嘛。”
彼方一贯的装傻。
但那并不太妙。
【梨果凛】
“你这样,简直把人当笨蛋的态度嘛……!”
突然现出敌意的梨果凛,逼问彼方。
【梨果凛】
“还一副什么都知道的脸……!”
【梨果凛】
“看到落败时的我,真的那么有趣吗!?”
不是平常落落大方的梨果凛。
老实说我很惊讶。
梨果凛像这样子生气,到目前为止是第一次。
梨果凛很成熟。
我一直以为她是不会生气的。
而梨果凛为何会这么气愤,我完全摸不着头绪。
好像另外一个人。
【梨果凛】
“干嘛要带他们来啊!”
近乎歇斯底里地叫着,梨果凛瞟了我一眼,才一瞬间。
【一蹴】
“…………!”
该不会是因为我的关系吧?
因为我在,所以梨果凛才生气吗?
为什么?
【小野】
“梨果凛……别这样……?Peace唷,好吗?”
小野低着头,悲伤地低喃。
【梨果凛】
“…………”
【梨果凛】
“这样子我不是很凄惨吗?”
狠狠地说着。
【彼方】
“你在生什么气啊?”
【彼方】
“才失败一次就举棋不定,还想拿我们出气,是吗?”
【彼方】
“感觉一点都不像梨果凛。”
【梨果凛】
“怎么样才叫像我?你教教我啊。”
【彼方】
“…………”
彼此怒视。
停止吧……
别做些伤害朋友的举动……
梨果凛跟彼方不是感情很好的吗?
我得说些什么才行。
为了朋友,为了正在受苦的梨果凛,我得说些有助益的
话……
  我们是朋友吧
  很担心梨果凛

【一蹴】
“我们是朋友吧?”
【梨果凛】
“…………!”
【一蹴】
“朋友间不要怒目相向呀,要更加彼此帮助吧?因为梨
果凛正在受苦,我想伸出援手,彼方跟小野也是这么想
的。”
【梨果凛】
“……别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别人身上。”
【梨果凛】
“到底知不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啊!?”
【梨果凛】
“我讨厌这样子,互相舔舐伤口的举动。”
【梨果凛】
“像这样在做挣扎的模样,我不想让人看到啦!我不
想让人知道最讨厌的自己。”
最讨厌的自己……
我很清楚,所以我什么也说不出口。

因为讨厌自己,眼神飘移、只呈现出表面的自己。
不想让谁讨厌地战战兢兢着,不想犯错地活下去。
既不会得到什么,也不会失去什么。
但,为何……?

梨果凛什么都拥有了。
美貌、卓越的身材、才能、人品、努力都有了。

为何却讨厌自己?
【彼方】
“哦--哦?”
彼方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彼方】
“讨厌自己?你说你讨厌自己?”
【梨果凛】
“…………”
【彼方】
“呼--嗯、原来如此。我都不知道耶-”
带有嘲弄的语气。
不过彼方是在生气。
【彼方】
“明明讨厌自己,还从事让人观看欣赏的工作?”
【彼方】
“难怪连葛西阳心都嫌弃你了呢-”
【彼方】
“为讨厌自己的人拍照,的确是件无趣的事欸。”
【梨果凛】
“……别说了。”
嘴唇颤抖着。
梨果凛捂住耳朵。
彼方她……不肯罢手。
彼方在这种时候,是不会留情的。
【彼方】
“像那样半途而废的决心,谁也不愿意看你的。
这点你应该很清楚吧?”
【彼方】
“是我最讨厌的类型,没想到梨果凛是那种人,小野也
发现惊人的秘密了。”
【梨果凛】
“别说了……!”
【梨果凛】
“那种事我最清楚不过了!”
逃避似的。
梨果凛想离开这里。
  挽留她
  不去管她

我什么也做不到。
被揭穿欺瞒的梨果凛看起来很软弱。
梨果凛就那样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彼方】
“傻瓜……傻瓜梨果凛。”
【小野】
“……梨果凛她,”
【一蹴】
“嗯?”
【小野】
“梨果凛她对一蹴……秘密地偷偷喜欢着唷。”
【一蹴】
“…………”
喜欢我?
梨果凛?
不会吧?
我只要跟大家当朋友就好了。
4个人在一起聊着,虽然很无聊但也很开心的话题。
但,搞不好。
是因为我的关系也说不定。
因为我介入感情很好的3个人之中,大家才会变得四分
五裂。
在那个黎明前感受到的一体感,已经消失不见了。
大家都散了。
只有脱轨的齿轮慢慢地转动而已。
已经不能啮合了吗……?
那未免太悲伤了……
今天小野一大早,猛敲着我房间的门。
是‘秘密结社’的邀约。
当然,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只是经过昨天梨果凛那事情,好像有个沉重的枷锁横跨
在两人之间,小野显得很没精神。
秘密结社时候的小野,话原本就不多,如今更加显著。
另一方面,我虽然有一堆疑问想问小野,但怕遭到像昨
天被梨果凛拒绝的结局,因此迟迟不敢开口。
而且,还有,十年前的意外,害她受伤的罪恶感。
老实说,不管是梨果凛的事也好、小野的事也好,这几
天所发生的事太多了,我无法在自己脑中整理个所以然
来。
情感也变得乱糟糟的。
不过其中最强烈的,当然还是希望,
4人能再度恢复情谊。
【一蹴】
“小野为什么要找我呢?”
在几番踌躇之下,我好不容易地问了那件事。
大约一年前。
小野找我到Nararuya那时候。
小野注意到我是十年前事故的那少年了吧?
【小野】
“那个啊……是抱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的。”
没错,之前询问时小野也是那么说的。
那个时候,小野独特的言语,我并没有特别记在心里,
但是……
【一蹴】
“忐忑不安是指……我……”
喉咙好干。
一旦问了这个之后,可能回不去了也说不定。
可是……不问是无法开始的。
【一蹴】
“你发现……我是谁了吗?”
对于需要提起很大勇气的问题,小野的回答简洁明快。
【小野】
“嗯!”
笑咪咪地回答。
果然注意到了吗……
也就是说,
我与小野的相遇,并不是偶然,而是必然的。
【一蹴】
“你很……清楚嘛……”
小野应该恨我吧?
【小野】
“那个喔,直觉上应该就是你的感觉。
不过呢,一蹴跟十年前的感觉没怎么变喔。”
【一蹴】
“是、是吗……”
感觉……很没劲。
小野意外地用一种平静的语气对我说……
不恨我吗?
我不知道小野在找人的那时候,是用什么意图叫我的。
不过在那条商店街相遇时,还有除了偶然以外的要素运
作着,小野在这一年里,一直绝口不谈。
仔细想想,是很不正常的关系。
因为是朋友,才想相信她。
但那么不正常的关系,不是朋友间该有的。
小野对我有所求吗?
【小野】
“一蹴?”
回过神时,我走在小野相当前面的距离。
不只在秘密结社时,小野总是悠闲地走着。
一不小心没配合到步伐,马上就抛离了小野。
【一蹴】
“啊,抱歉。”
我停下脚步,等待小野追上来。
【小野】
“跟你说喔,我觉得一看天空心情就好好喔。”
小野迳自抬头看天空。
早晨的天空很晴朗。
最近变得很暖和,已经是春天了。
樱花也随着地区的不同开始绽放了。
【小野】
“大家都很努力地走着路吧?偶尔看着天空发呆,应该
挺不错的喔?”
【小野】
“能够做到这个的呢,也只有人类而已。”
我照她的话试着做做看。
但我脑中想的净是梨果凛昨天的事情,以及小野在想什
么的事情。
所以马上放弃了眺望天空。
去打工时小野还是平常的样子。
踩着不稳的步伐送餐,
对着我和静流姊启动小野空想世界。
小野真的每天每天都很开心地工作着。
而打工一结束,果然也像平常那样,急急忙忙换好衣服
回去。
都不跟我说她要去哪里。
  一起去
  目送她去

【一蹴】
“嘿,我也跟你一起去好吗?”
【小野】
“咦?唔呃,我想一蹴一起来的话,会觉得无聊的。”
【一蹴】
“…………”
【小野】
“所以呢,小野一个人去就好喔。”
【小野】
“拜-拜~”
被直截了当地拒绝了。
不愿明说的事,是表示心中有所愧吗?
被留下来的我,感到一股没来由的寂寞。
为何我会对小野的行踪那么在意呢?
是罪恶感吗?
还是因为是朋友?
因为是朋友,才想相信她。
什么叫不正常的关系,我不愿承认。
我慌慌张张地追在小野后面。
跑到店外面。
转头看四周。
【一蹴】
“…………”
晚了一步。
我已经找不到小野的踪影。
总是悠闲走路的小野,犹如想逃避我似的,
消失不见了。
【一蹴】
“可恶……跑到哪去了,小野……!”
就算我向着暗处吼叫。
也得不到回应。
梨果凛没有连络。
我打过几次电话,也发简讯给她,但是都没有回覆。
也没来Narazuya。
我不认为放着那样的梨果凛不管是件好事。
但她不连络,我也无可奈何。
今天打工结束后,小野也是匆忙赶着回去。
因为梨果凛一直没消息,我变得不安起来。
如果现在也让小野走的话,梨果凛也许就没办法变回以
前的梨果凛了。
所以我今天也把小野留住。
【一蹴】
“喂,你总是赶着上哪去啊?告诉我嘛……好不好?”
因为罪恶感,我无法直视小野天真无邪的双眼。
【小野】
“那个喔,一蹴你为什么会问这个呢?”
【一蹴】
“为什么……”
  因为是朋友
  因为我在意

【一蹴】
“因为我很在意小野。”
虽然没办法说明清楚。
但我不能放她走。
【小野】
“对不起……”
【小野】
“小野还是觉得把它当作秘密就好。”
【一蹴】
“为什么……”
【小野】
“所以我走啰?拜拜。”
【一蹴】
“小野!”
就算我叫她。
小野还是没有回头。
丢下我,就这么走了。
到目前为止,什么都没有改变。
‘既然涉入了,就坚持到底’是吗?
想起信的说教,我苦笑了起来。
我知道啊,我会坚持到底的。
这样下去会一直四分五裂的,回不到原本了。
我不允许那种事发生。
万一,小野真的是像传言说的那样,我希望阻止小野。
这么做也许太过自我也说不定,但那是对小野的赎罪。
身为朋友的我,一定要为小野做的事。
我追着小野后面跑。
希望这次不要追丢。
小野留意到我,露出为难的表情。
【小野】
“那个呢,小野……不希望你跟来喔。”
【一蹴】
“……我想跟去,我想去确认一下小野都在做什么。”
【一蹴】
“让我耍一下朋友的傲慢权利吧。”
【一蹴】
“因为我很担心小野。”
【小野】
“……小野……小野……”
【小野】
“…………”
小野放弃似的再度举步。
那步伐不像在秘密结社时的悠闲。
没有迷惑、也不被周边环境分心,直直地走去。
我和小野隔着些许的距离,无言地继续走着。
而回过神时,已经到了我经常看到的场所。
这医院……不就是那家医院吗?
旁边,是养育我长大的那家育幼院。
对了,我记得小野的爸爸是在这里工作。
小野默默地坐在医院前,道路对面的护栏上。
【一蹴】
“你总是来这里吗?”
【小野】
“嗯。”
【小野】
“小野的秘密被知道了。”
【一蹴】
“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小野】
“嗯,等我爸爸啊。”
【小野】
“爸爸总是非常忙碌呀,他几乎都不回家的。”
【小野】
“小野虽然在信上写了很多想说的话,但还是想直接听
到声音。”
【小野】
“所以呢,小野是来迎接爸爸的。”
是这样子吗?
好像松了口气。
【一蹴】
“也没必要把这个当成秘密嘛。”
【一蹴】
“小野很想爸爸,对吧?”
【小野】
“…………”
小野只是笑了笑。
到底她爸爸什么时候才会走出医院呢?
连那种事也不知道,小野继续等待着。
【一蹴】
“你经常能见到你父亲吗?”
小野摇摇头。
不像平常有精神的样子。
连能不能见到面也不能保证,却还是这样一直等着吗?
【一蹴】
“深夜一个女孩子在这种地方,不会太危险吗?”
是的,我想赎罪。
我想做我能做到的事。
【一蹴】
“今后我也一起吧?”
【小野】
“咦?”
【一蹴】
“我也陪你一起等呀,这样一来,就不会无聊了吧?”
【小野】
“可是……可是呢,小野……”
【一蹴】
“是我想这么做的。”
小野没说好或不好,看向天空。
偶尔看着天空发呆,
能够做到这个的呢,也只有人类而已。
小野是这么说的。
天空黑暗是因为想珍惜灯火,小野说想当我的灯火。
我想待在这里。
害她胸口受伤的我,有责任。
因为我不想失去朋友的羁绊。
我只是想静静地陪她一起看着夜空。
因为我很珍惜和小野之间,毫无矫饰的安稳时光。
结果那天--
小野的爸爸没有出现。
小野说完‘跟平常一样’后,笑了。
因为芦鹿岛电车的末班车没了,只能朝着回家的方向,
直直地走回去。
将近30分钟的路程,我也陪她一起走着。
这2天里,打给梨果凛,却没有接通的电话,已经超过
了10次以上。
虽然一次也没取得联系,但我还是不放弃地继续打着。
我不知道梨果凛是怎么看待我的。
梨果凛谴责的话一直在耳边盘旋不去。
但我依旧想维系住友情的羇绊。
而这夜终于到来。
电话通了。
【一蹴】
“喂喂!?”
【梨果凛】
“…………”
【一蹴】
“梨果凛?我想见你,再这样下去会变得四分五裂,
我讨厌那样。”
【一蹴】
“我在酪萨克等你!
这次换我为你开‘一蹴心理咨询所’!”
【梨果凛】
“可是……”
【一蹴】
“总之我等你,示威活动……
已经被镇暴部队镇压下来了。”
【梨果凛】
“…………”
强迫性地跟她做了约定。
梨果凛照约定时间,终于来了。
【梨果凛】
“……好久不见。”
【一蹴】
“前世以来吗?”
【梨果凛】
“穿越时空的感动再会。”
完全没有意义的招呼语。
但也因此才有意义。
梨果凛坐定位,似疑惑、似害羞的笑容浮在脸上。
【梨果凛】
“感觉上我好像很恶劣……”
【梨果凛】
“完全乱了分寸,还对一蹴说了过分的话,抱歉。”
【一蹴】
“梨果凛……”
【梨果凛】
“真糟糕啊~我太糟糕了。”
梨果凛又再次勉强地表现出开朗的模样。
果然跟我一样。
也就是说--
梨果凛不想被干涉。
把真正心情隐藏起来,不愿被他人触碰。
【一蹴】
“没那回事啦,谁都有低潮的时候。”
【一蹴】
“而我也没考虑到梨果凛的心情,就讲了一些自以为是
的话。”
梨果凛……是怎么看待我的呢?
【梨果凛】
“唉,我把话说明白点。”
【一蹴】
“咦?”
【梨果凛】
“我啊,喜欢一蹴你喔。”
【一蹴】
“……啊?”
听完我愣住了。
为何能那么不在乎地说出口呢……?
【梨果凛】
“可是啊,
小野却发表了那种‘喜欢你喜欢你的宣言’。”
【梨果凛】
“而且还被你看到我最不喜被人看见的模样。”
【梨果凛】
“到最后,再加上写真集的那件事情吧。”
【梨果凛】
“我整个人都乱掉啦~好像连锁反应一样,事情一件接
着一件来。”
【梨果凛】
“况且我算是直性子的人,一生气就会变得不分青红皂
白起来,啊哈哈~”
【一蹴】
“…………”
蛮不在乎的模样,是逞强的吧。
还是真心的呢?
我如何看待梨果凛呢?
朋友。
只有那样……而已吗?
【梨果凛】
“总归一句,因为你都不着急,就算不担心,也不会阻
止小野。”
【一蹴】
“我……”
【梨果凛】
“呃,这件事我还蛮在意的,你认为小野如何?”
【梨果凛】
“丑话先说在前头,要是小野哭了,我可不管喔~”
果然看起来一副很开朗的样子。
【一蹴】
“你打算……怎么处理跟彼方的关系?”
【梨果凛】
“彼方?”
【梨果凛】
“我经常跟彼方吵架啊,过一阵子应该就会没事的。”
【梨果凛】
“最先让步的总是我呢~”
【一蹴】
“…………”
我不认为那时梨果凛与彼方的口角,会是那么容易解决
的问题……
不过两人的交情跟我比起来要更长久。
一定会没事的吧?
【一蹴】
“感觉上好像是我被鼓励了呢。”
本来打算开‘一蹴心理咨询所’的,却总是变成‘梨果
凛心理咨询所’。
【梨果凛】
“咨询费,一杯咖啡就OK-”
【一蹴】
“哈哈哈!”
我有预感能恢复到原本那样。
不过也可能是梨果凛在勉强也说不定。
老实说,我因此而得救了。
虽然有点得寸进尺,不过多亏梨果凛的蛮不在乎,觉得
一堆问题都可以放到一边,然后回到原本……的感觉。
【信】
“那妈思爹~”
是信,打工结束了吗?身上穿着便服。
而且腋下挟着手提电脑。
【一蹴】
“别来妨碍我们啦!”
【信】
“别在这家店约会啦!”
信邪邪笑着,坐到我旁边。
【一蹴】
“干嘛若无其事地坐下来?”
【信】
“啊,想说梨果凛在这正好呢。”
【梨果凛】
“正好什么?”
【信】
“关于‘YOSHIN KASAI’的选拔,当天的
模样在网路上公开了,最近话题炒得挺热的呢。”
梨果凛皱起了眉头。
那是现在尽可能不想提到的话题吧。
【一蹴】
“那种事跟现在没关系啦,你快点回去啦。”
【信】
“…………”
【信】
“听你的口气,好像不太想知道哦?”
我与梨果凛对看,信出现了困惑的表情。
【一蹴】
“什么事?”
【信】
“抱歉,我真不会看情形,忘记我所说的吧。”
信打算快速起身离去。
我立刻抓住信的衣服。
【一蹴】
“话不要说一半啦。”
【梨果凛】
“就是说嘛,真叫人在意。”
信再次坐到位置上。
【信】
“……嗯,反正迟早会知道的,应该没关系吧?”
开了前言后,打开了电脑。
信用熟练的动作,敲打着键盘。
然后画面上出现了葛西阳心的选拔相关网页。
当然,梨果凛也有登录在其中。
要是没写真集那件事,她应该是最有力的候补吧……
【信】
“今天突然发表冲击性的宣言了。”
【一蹴】
“发表什么?”
【信】
“你自己看。”
信操作电脑,移动到我和梨果凛容易看到画面的角度。
【梨果凛】
“…………!”
梨果凛盯着画面,吸了一口气。
画面上--
大大显示着一个模特儿的照片。
旁边伴随着煽动的文字。
‘Kanata闪电决定参战!!’
【梨果凛】
“这是……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信这次点到新闻栏。
在影艺新闻里,看到好几个‘Kanata’的字眼。
‘沉寂一年,‘模特儿’Kanata回来了!’
‘转移到TV圈活跃的Kanata(20),忽然
闪电般报名参加‘YOSHIN KASAI’。’
‘模特儿的工作其实已经有一年没碰了’
‘超活跃的Kanata,将以歌手‘黑须彼方’的身
份初次登台,试选会更加精彩可期。’
‘试选会定于4月6日,并于网路上即时转播。’
【一蹴】
“梨果凛,这个……是怎么回事……?”
彼方跟梨果凛是同家经纪公司的吧。
经纪公司允许这种互相残杀的情形吗?
【信】
“出现了各式各样揣测的声浪,彼方从来没在选拔会上
有过佳绩吧。”
【一蹴】
“到底怎么回事?”
【梨果凛】
“彼方现在的工作重心都在艺人这方面。”
梨果凛脸色苍白。
【梨果凛】
“她只能从事艺人方面的活动,所以在那里具有足够的
影响力。”
【梨果凛】
“模特儿的工作由我和其他女孩子轮流进行,那是经纪
公司的方针。”
【梨果凛】
“不可能像这样出现在公开选拔会上……
只会亏损而已。”
【梨果凛】
“因为万一一旦落选的话,是会损害到名声的。”
【梨果凛】
“经纪公司应该不会允许……”
【一蹴】
“彼方个人的独断?”
果然……跟在体育馆的那场口角有关。
并没那么简单。
想……回到最初。
但应该回不去了。
我们大家都变了。
是齿轮脱轨的契机吗?
不,那再清楚不过了。
是我。
因为我加入那3人的关系。
拆散了3人的情谊……
梨果凛看着看着,沉思了起来。
【梨果凛】
“哈哈哈……来了吗……”
【梨果凛】
“这是在向我宣战吧……”
梨果凛苦笑着。
梨果凛已经不像刚才那样开朗了。
跟信分手后,和梨果凛两个人在海边散步。
【梨果凛】
“……啊哈哈,真是够了,彼方太自我了吧。”
声音虽然明朗,但表情却很阴沉。
【一蹴】
“梨果凛,我……”
【梨果凛】
“嘘。”
梨果凛把食指放在自己唇上,示意我别出声。
【一蹴】
“咦?”
【梨果凛】
“温柔的话语,有时会变成比剑还要残酷的武器。”

【一蹴】
“…………”
【一蹴】
“是谁说的?”
【梨果凛】
“我。”
【梨果凛】
“现在被温柔对待的话,我……会变得更卑鄙的……”
【梨果凛】
“搞不好会伤害到大家……”
好像在忍耐着什么。
梨果凛静静地笑了。
【一蹴】
“可是,我……!”
【梨果凛】
“而且……我……不能喜欢上你。”
不能喜欢上我。
【一蹴】
“好像……太夸张了吧。”
【梨果凛】
“类似对自己的惩戒吧。”
【梨果凛】
“以前我不是跟你提过吗?你孩童时期待的那家育幼机
构,我妈妈是出资者的其中一人。”
【一蹴】
“……然后呢?”
【梨果凛】
“我之前说我不认识一蹴……是骗人的。”
大吃……一惊。
【梨果凛】
“我曾经好几次被妈妈带着,一起去那家育幼院。”
【梨果凛】
“当然也看到一蹴的样子。”
【一蹴】
“什……么……?”
她在说什么?
【梨果凛】
“那时候的我,总是一个人。”
【梨果凛】
“学习技艺、陪伴父母等等,完全没跟同年纪的小孩一
起玩过。”
【梨果凛】
“所以我一跟妈妈去到那家育幼院,看到周遭10几岁
的小孩们都玩在一起。”
【梨果凛】
“对于那情景,我非常地嫉妒。”
【梨果凛】
“而在当中,属一蹴最亮眼,总是很有精神、很开心地
跟大家玩在一起。”
【梨果凛】
“因为是最亮眼的……所以……最嫉妒。”
【一蹴】
“…………”
跟小野是一样的啊。
过去果然跟梨果凛有所关联。
以为是偶然的相遇,全部……其实都是必然的。
那样不算是真正的朋友。
而我还一个人兴冲冲的。
感受到一体感、归属感。
拚命抓着朋友这名词……
【梨果凛】
“那天,”
【一蹴】
“咦?”
【梨果凛】
“一蹴与小野乘的车发生事故那天……”
【梨果凛】
“那一天我也在那里,在那家育幼院那里。”
【梨果凛】
“我看到了你晚上偷偷逃跑的情形。”
【一蹴】
“你说什么……?”
那个雨天,我把‘小翼’带出医院的那天晚上。
梨果凛也在吗……
【梨果凛】
“我看见你牵着穿白色衣服的女孩的手……从医院跑出
去的模样。”
【梨果凛】
“我很嫉妒……”
【梨果凛】
“于是我去打小报告。”
【一蹴】
“打小报告……?”
我不知道……
她说了什么吗……
【梨果凛】
“你逃出育幼院的事,跟女孩子一起,不知道要去哪里
的事。”
【梨果凛】
“我向大人打了小报告。”
为何要这样……
是这样子吗……
一直觉得很不可思议。
那个雨天。
我计画好不让谁看见地,偷偷跑出去。
我打算不让谁看见地,偷偷带‘小翼’出去。
但却被梨果凛看到了……
所以那时候,
我才会那么轻易地被大人们发现。
焦急的我,跑到小野搭的车前……
【一蹴】
“…………”
【梨果凛】
“后来,我听说你发生了事故。”
【梨果凛】
“从那时候起,我就讨厌着自己,既丑陋、又卑鄙、又
懦弱……”
【梨果凛】
“很差劲吧?”
梨果凛嘴唇嘲笑自己似的,歪了一边。
【梨果凛】
“因为我对一蹴做了过分的事情,所以我不能喜欢上你
,我没有……喜欢你的资格。”
【一蹴】
“…………”
【梨果凛】
“看不起我是吧?我也看不起自己。”
【梨果凛】
“以前呢,有人告诉过我‘自己一个人就够了’。”
【梨果凛】
“可是……要是一个人讨厌自己,讨厌得不得了的话,
那该如何是好呢?”
【梨果凛】
“讨厌自己,为了想改变而折磨着,就算原本的自己被
人肯定……也只是感到困扰而已。”
【一蹴】
“…………”
【梨果凛】
“…………”
【梨果凛】
“对不起。”
【梨果凛】
“……这下你懂了吧?所以不要对我说温柔的话……”
【一蹴】
“…………”
我……没办法对她说些什么。
【梨果凛】
“我送你吧,时候也不早了。”
像为梨果凛所说的话作结,爷打了通电话来。
坐上礼车,开往我住的公寓方向。
在车里面,我和梨果凛彼此都没说话。
连眼神都无法有所交集。
只有一句话,像吐气般的细小声音。
梨果凛低语着。
【梨果凛】
“如果能将心化为一片空白就好了……”
我下了礼车。
梨果凛出于礼貌地,出来道别。
【梨果凛】
“再见……”
【一蹴】
“…………”
可恶。
什么话也说不出口我,真没出息。
这时候不讲些什么……有种再也见不到面的感觉。
但,要说什么好呢?
【一蹴】
“梨果凛,我……”
当我开口的那时候。
【小野】
“啊,一蹴!梨果凛!”
在这种时候。
在最糟的时机下,出现的是小野。
手上还拿着信。
一定又是要来我公寓的信箱投信。
梨果凛一发现小野,感觉不太愉快地别过脸去。
好像没发现我与梨果凛的态度有点不对劲,小野做出平
时的习惯动作。
【小野】
“Pea-ce~”
【梨果凛】
“…………”
【一蹴】
“…………”
我现在实在没有做出Peace动作的心情。
【小野】
“呃……你们两个怎么啦?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梨果凛】
“那个,小野……没怎样啊。”
辩解似的。
梨果凛走近小野。
那表情难得地并不从容。
【梨果凛】
“我们没怎样啊,不可以想太多喔。”
【小野】
“梨果凛,你没事吧?”
【梨果凛】
“没事……”
【小野】
“太好了~”
【小野】
“那个喔,小野本来想秘密偷讲的。”
【小野】
“小野呢,不会再对一蹴说喜欢的话了唷~”
【一蹴】
“啊?”
【梨果凛】
“你在说什么……!?”
【小野】
“因为呢,一蹴跟梨果凛非常地相配呀。”
【小野】
“‘防卫队’的时候,小野就这么觉得了。”
【小野】
“一蹴是爸爸、梨果凛是妈妈,而小野就像是你们的小
孩唷。”
【梨果凛】
“别说了……我叫你别说了……”
梨果凛的脸歪掉了。
【梨果凛】
“你在讲什么……”
【梨果凛】
“你在讲什么!”
【梨果凛】
“你是在同情我吗!?”
【小野】
“没有啊,小野是真的真的这么认为的呀。”
【小野】
“而且呀,如果一蹴跟梨果凛能相互喜欢的话,小野会
非常开心的~”
梨果凛……打了小野一巴掌。
【梨果凛】
“为什么……?”
【梨果凛】
“为什么都不会察颜观色?为什么你还笑得出来!?”
【小野】
“梨果凛……?”
【梨果凛】
“为什么你要那么天真!
这样不就显得我很像笨蛋吗!”
哭的人不是小野,而是梨果凛。
【梨果凛】
“所有人……都最差劲了……”
梨果凛逃也似的跑开了。
静止的礼车,想追梨果凛似的,慢慢开动了。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什么也不能做。
是我……把一切弄得乱七八糟。
是我害的……!
【小野】
“一蹴……”
小野抓住我的手,让我拿着信。
里头写着什么呢……
【小野】
“你去追梨果凛吧。”
【一蹴】
“……我……”
去追的话,就得丢下小野。
因为我的关系,她的胸口必须背负着一辈子也消失不了
的伤痕。
这罪恶感,
以及嫉妒着我,因此一直讨厌着自己的梨果凛。
想跟她说不是你的关系的心情,
以及我……
【一蹴】
“我……没办法……选择其中一个……”
两人都很重要。
跟小野安稳地散步也是。
跟梨果凛没啥意义的对话也是。
因为我知道对小野有所亏欠。
也想替梨果凛除去内疚。
【小野】
“……小野……小野……”
【小野】
“希望梨果凛跟一蹴都能开心呀。”
【小野】
“只有这样、只有这样而已呀……”
【一蹴】
“…………”
我知道的。
希望大家都开心地笑。
我更希望如此……
【小野】
“…………”
【小野】
“拜拜,一蹴……”
【一蹴】
“咦?”
小野悲伤地低头背着我,
回去了。
我果然什么也做不到。
脚好像长在地上一样,无法动弹。
动弹不了。
我握紧小野给的信。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以为的归属,
可以感受到一体感以及羁绊。
我不想破坏那归属感,现在的我,深深祈祷着。
要是能够当永远的朋友,那样就足够了。
为何这么简单的事,却办不到呢……
我一直站在那地方好几个小时。
好痛苦,胸口快要裂开了。
夜里也不能成眠。
即使如此,我还是想紧抓住不放,拼命摸索着恢复关系
的方法。
我向3人发了简讯。
简讯上写着,今天来开‘夜间茶会’吧。
我相信她们会来。
寄讬着最后的希望。
小野打工休假。
没有任何的连络。
静流姊笑着说“又在探索秘密了?”
我知道。
小野在躲我。
梨果凛当然不会来店里。
梨果凛也还在躲我。
我读了小野给我的信。
上面用圆圆的字体,写了短短的内容。
Peace,我是小野。

几万光年、几亿光年旅行而来的星星光芒,传到小野我
们肉眼的时间,才短短100年而已喔。
而且呢,还会在没人知道的情况下,偷偷地消失。

那是星星的死亡。
不过喔,这不是件悲伤的事情唷。
因为光芒已经确实传到小野我们眼中了。

所以,既不必强行地使其消失,一旦消失了,也不需要
悲伤唷。
只要不忘记它,就算光芒消失了,灯火还会继续亮着。
因此小野要和一蹴告别了呢。

另外,这封信会自动消毁。
就这样啰,拜拜~
持续等待着。
果然谁也没来。
开始想着既然回不去了,那干脆忘了,也许还比较好。
门静静地开了。
【彼方】
“嗨。”
【一蹴】
“彼方……”
松了口气,同时也感到寂寞。
【彼方】
“心情很低落嘛。”
【一蹴】
“……我的事怎样都无所谓。”
【一蹴】
“葛西阳心的选拔会我听说了喔。”
彼方如同宣战般的,闪电参战梨果凛参加的试选会。
她到底在想什么?
【一蹴】
“梨果凛受到了打击,你为什么要做那种事?”
【彼方】
“这个嘛~”
并不是要责怪彼方。
【一蹴】
“那样简直就是火上加油嘛……”
【彼方】
“谁叫梨果凛要说出半途而废的话。”
【彼方】
“我生气呀,才会做出打对台的宣言。”
【彼方】
“你别看我这样,对于工作,我可是很有信心的。”
【一蹴】
“……多亏了你,大家都散啦。”
不是彼方的错。
是我的错。
【一蹴】
“彼方做了那种事后,大家变得越来越远了,你知不知
道?”
想把责任推到彼方身上的我,很没出息……
但我忍不住不说。
【一蹴】
“已经回不去了……”
【彼方】
“嘿。”
【彼方】
“一蹴你想怎么做?”
【一蹴】
“…………”
我……我吗?
【一蹴】
“只要我……在大家面前消失就好了,只要我消失的话
,那样就够了……”
【一蹴】
“那样一来,彼方跟梨果凛还有小野现在也不会……”
【彼方】
“错了,大错~特错。”
【彼方】
“到现在你还在顾虑谁啊?”
【一蹴】
“因为是我……把大家的关系破坏掉的……”
【彼方】
“太傲慢了吧。”
【一蹴】
“咦?”
【彼方】
“你以为你是谁啊?讲明白一点,我们的关系不是你一
个人就破坏得了的。”
【彼方】
“不是被破坏了,是变了唷。”
【一蹴】
“变了……?”
【彼方】
“梨果凛也是、小野也是,当然我也是。”
【彼方】
“是大家希望这样的,只有这样的结果。”
【彼方】
“然后呢?一蹴想怎么做?”
【彼方】
“一蹴你希望怎样?”
我……想怎么做?
赎罪?
想除掉内疚?
说完喜欢我。
彼此体谅的两人,一起从我眼前消失。
我想再跟那两个人悠闲地散步,在没有遮蔽的夜空下,
闲话家常。
我不想失去那归属感……
【彼方】
“一蹴!”
【一蹴】
“咦?”
【彼方】
“昨日的友人是?”
【一蹴】
“…………!”
对了……
我又在打马虎眼了。
我不想伤害到谁。
但是我错了。
我错了。
在我心中这份暖暖的感情。
已经不容否定了。
不能逃避。
突然间,
祈离别时所说的话,
真的很唐突地想了起来。
【祈】
“人是会变的。”
【祈】
“不管再怎么讨厌,永恒不变……是做不到的。”
【祈】
“无论如何也不想改变的话……只有将视线移开、逃离
出去而已。”
【祈】
“不要害怕……改变喔。”
我一直……害怕变化。
认为只要能永远当朋友就好了。
因为那是件非常地轻松、愉快的事情。
但是,
对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啊,祈。
改变。
既不是失去,
也不是抛弃,
而是前进。
那么理所当然的事情,我到现在才发现。
感受到一体感的那个黎明前的公园。
不能将它否定。
虽然才短短的时间,但感受到4人的羁绊,毫无疑问地
,就是我的归属。
【彼方】
“昨日的友人是!?”
  今日的友人
  今日的友人
  今日的友人

【一蹴】
“今日的友人……”
【彼方】
“亲朋密友间,”
  礼仪无拘
  礼仪无拘
  礼仪无拘

【一蹴】
“……礼仪无拘!”
【彼方】
“就是这样。”
自然而然地,
我露出了笑容。
只要有这口令,
就能重回4人的关系。
随时可以取回那时的一体感。
可以坦率地如此相信了。
所以我不再打马虎眼了。
往前进吧!
也许会伤害到谁,
也许会被谁所伤害。
但还是要把这重要的想法,传递出去。
我……
  喜欢小野
  喜欢梨果凛

【一蹴】
“我喜欢小野。”
以前曾因为我,受了严重伤害的小野。
用笑容原谅了我。
还愿意说喜欢我。
我想赎罪。
但除此之外,
只要有小野在,心情就能变得安稳。
让我获得安稳的心情。
让我感觉到世界是可爱的。
第一次说出口才察觉到。
原来我是这么喜欢小野。
【彼方】
“既然如此,”
【彼方】
“今天就别开‘夜间茶会’了。”
【一蹴】
“随时都能再聚集的。”
没错。
不管何时,
何地,
只要有口令的话,
只要有羁绊的话。
【彼方】
“呼呼~”
【彼方】
“你那个想法我不讨厌。”
【彼方】
“所以去吧,我会帮你关好门的。”
【一蹴】
“彼方……Thank you。”
【彼方】
“只有今天特别。”
我和彼方彼此微笑。
一起伸出手击掌。
去吧。
去小野那。
小野会是在哪里呢?
……这种事不是早就知道的吗?
每当到了深夜,小野一定是去‘那个地方’的啊。
所以,今天一定也是。
没错,绝对是在那里。
明明三月就要进入尾声了。
今天却特别寒冷。
简直像是时间又被拉回入冬时刻一样。
在这样仿佛要冻僵的夜空下。
果然小野是在的。
独自一人。
静静地在那里。
等待父亲的回来。
她的模样,显得非常落寞。
我下意识地想哭、想拥抱她,
往小野走近。
【一蹴】
“小野……”
【小野】
“……一蹴?”
【小野】
“吓我一跳。”
【小野】
“怎么了?为什么会在这里?”
【一蹴】
“我是来看小野的,有一件事必须要跟你说。”
【小野】
“…………”
【小野】
“梨果凛呢?”
【一蹴】
“…………”
我伤了梨果凛。
可是现在……就只要现在,我希望不要说出来。
【小野】
“小野……小野……”
【小野】
“那个喔,小野希望大家都要笑笑的喔?”
【小野】
“希望大家都很幸福、开心地笑着?”
【小野】
“Peace,不是吗?”
【一蹴】
“我知道……”
【一蹴】
“我是知道的,可是……!?”
【一蹴】
“如果因为这样,小野的笑容却有了不快乐,那也是没
有意义的啊?”
【小野】
“一蹴……”
告诉她吧,就是现在。
【一蹴】
“我喜欢小野像太阳一样的笑容?”
【一蹴】
“我喜欢小野?”
【小野】
“…………”
【小野】
“……小野该怎么办才好呢?”
该怎么办……?
那不是当然的吗?
我希望小野做的事。
就只有一件。
【一蹴】
“我希望你笑?”
【一蹴】
“我希望你能在我的身边,一直充满笑容……”
【一蹴】
“不行吗?”
小野寂寞地笑了。
在我的脖子上缠绕着围巾。
有着小野的温暖。
有小野的味道。
像是太阳一样温暖,有着美好的味道。
【小野】
“没有这回事呀?”
【小野】
“小野也喜欢你?”
风吹着。
掀起了我的头发。
小野轻轻地摸着我额头上的伤。
【小野】
“怎么受伤了?”
【小野】
“痛吗?”
【一蹴】
“是从前的伤。之前看过一次……不、是两次了吧?”
【小野】
“唔嗯……”
【小野】
“……?”
歪着头好像在努力回想什么,可是却摸不着头绪。
明明是一星期前的事情而已,好像已经忘了。
嗯,的确像小野的个性。
小野是不是发现了这个伤的意义呢?
这已经不重要了。
【一蹴】
“和小野胸口的伤,是一样的啊?”
这一天直到最后,小野终究没有露出一如往常的灿烂笑
容。
一直都是那么寂寞地笑着。
我紧紧拥抱着小野。
只要能让她恢复笑容,要我做什么都愿意。
我在心底发誓。
试着连络梨果凛。
我知道伤了梨果凛的我,没有资格和她说话,
可是我还是觉得想做些什么。
可是,如同预期,并没有连络上梨果凛。
虽然才刚开始交往,我和小野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太大的
改变。
早上一起去散步,一起打工,即使无法理解偶尔启动的
小野空想世界,我依旧敷衍着。
真的什么改变都没有。
可是,我的心却改变了。
只要听到小野的声音,就觉得心里踏实。
只是和小野在一起,就觉得内心雀跃。
是小野改变了我吗?
如果是她改变了我也好。
【小野】
“那个喔?昨天后来回去之后,小九生小孩了喔。”
【一蹴】
“真的!?”
【一蹴】
“对了,小九是母的啊!?”
【小野】
“也有公的啊。”
也就是说,小九并不是只有单一只……
是一整个家族才叫做小九?
或者,那是一整群生活在一起的生物?
还是个谜。
对了,彼方说过“没有看过小九”。
我曾经拜托过好多次想要看小九,可是小野却总是回答
“再保持一下秘密”。
【一蹴】
“嗯,我是真的想要看小九。”
【小野】
“嗯,好啊!”
松了一口气,小野也慢慢在改变了。
【一蹴】
“小九,是养在什么地方啊?”
【小野】
“唔嗯,秘密基地!”
【一蹴】
“嗯?那是什么啊?”
【小野】
“秘密基地就是秘密基地,就在小野家里唷。”
总觉得被勾引起一些冒险的好奇心了。
好想看。
【一蹴】
“秘密基地有什么东西,这也是秘密?”
【小野】
“咦?嗯……嗯、秘密基地因为非常乱,连站立的地方
也没有啊。”
【小野】
“所以喔,这样我会觉得不好意思,所以要保守这个秘
密喔?”
【一蹴】
“嗯,我知道了。”
总有一天,真的能看见就好了。
我想那一天一定会来临。
因为我和小野的时间,今后还有那么多。
【小野】
“昨天不是生了小小九吗?”
【小野】
“因为这样,秘密基地又更乱了。”
【一蹴】
“应该要移到比较好养的地方吧?”
【小野】
“嗯,可是啊,妈妈反对养小九。
所以啊,只可以秘密地饲养喔。”
喔喔-
小野竟然会这样说出小九的情报,这可是从来都没有过
的啊。
【静流】
“你们两个?不要再讨论啤酒的话题了,快工作吧?
而且,一蹴还不可以喝酒的吧?”
【一蹴】
“啤酒?”
【小野】
“不对。那个喔,是小九的话题。”
【静流】
“那不是在说啤酒的牌子吗?”
【一蹴】
“静流姊,你不知道小九吗?”
【静流】
“…………”
【静流】
“啊啊,那个小九呀!”
【静流】
“我糊涂了呀……”
【一蹴】
“噗……哈哈哈哈哈!”
【小野】
“哈哈哈哈~”
【静流】
“不可以嘲笑别人的过错,我会生气喔?”
【一蹴】
“可是……对吧,小野?”
【小野】
“嗯!哈哈哈哈哈~”
小野放声大笑。
这样的她其实很难得见到。
我发自内心地,感到高兴。

如果每天都能像这样开心地过日子,
一定是非常美好的吧。

世界看起来是那么灿烂耀眼。
总觉得能先早1秒钟、早1分钟、早1小时去期待明天
,是多么令人兴奋。
可是……
不经意地,在对话暂时停下来的时候。
小野出神地望着窗外,轻轻叹息。
一定是在想梨果凛的事情吧。
这一天,梨果凛并没有来店里。
我想,以后也不会来了吧。
这样的痛苦,我和小野都在承受着。
我也发自内心地期待,会有那么一天,
再次举行‘夜间茶会’。
打工之后,依旧去散步。
早上和晚上的街道景色完全不同。
这样的发现,也是和小野一起散步的乐趣。
【一蹴】
“啊,肚子饿了,去我家吧。
我来做个拿手的姜丝炒肉。”
【小野】
“咦?秘密的姜丝炒肉?燕子?”
燕子?
啊,嗯,是在说我的平底锅技巧吧?
【小野】
“那个喔,那个珐琅锅,已经在找了喔。
再等一阵子喔”
难道她还记得要替我买珐琅平底锅的事情啊?
我一直认为那只是客套话而已。
【一蹴】
“不必那么急没关系,而且我也饿了。”
【小野】
“唔嗯,小野……好像不会耶。”
【一蹴】
“不想吃姜丝炒肉?”
【小野】
“嗯……?小野……小野……”
好像有些迷惘的样子。
再来一招,应该就会来了吧。
  肚子好饿喔!
  那我陪小野吧

【一蹴】
“没关系的,就陪小野吧。”
【小野】
“呃嗯……可以吗?”
【一蹴】
“可以可以。只是一下下,可以忍耐啊。”
【小野】
“谢谢一蹴,Pea-ce~”
【一蹴】
“喔喔,Peace。”
小野今天也依旧继续等待着爸爸。
昨天的寒冷仿佛是假的一样,今天却是这么温暖。
已经是春天了。
【小野】
“快看快看?你看,角宿一喔!”
小野抓着我的手,指着东南方的天空。
【一蹴】
“嗯?哪一个?”
【小野】
“你看,那个啊!”
【一蹴】
“嗯嗯!?”
在这么多的无数星星里,我实在很难去特别分辨出哪一
颗。知道的,也就是北极星跟北斗七星吧。
【小野】
“你看你看,那一个啊?”
拉近和小野之间的距离。
贴近着脸,一起望着小野所指的夜空。
【一蹴】
“那个有点橘色的吗?”
【小野】
“不是,再下面一点,白色的那个。”
【一蹴】
“呃嗯……”
我想和小野看见同样的东西。
想贴近小野的视界。
我拥着小野的肩膀,靠近到脸颊几乎要贴在一起,
扶着抬得高高、指向天空的小野的手。
这么靠近地看着我,小野扬起嘴角笑盈盈。
【一蹴】
“嗯,哪一个?”
【小野】
“唔嗯……那个啊,那一个。
比旁边的星星显得更亮的?”
我定睛一看。
【一蹴】
“啊……”
我觉得我好像看到一颗,比起旁边还要亮、有些银白的
星星。
【小野】
“看到了吗?”
【一蹴】
“应该是。”
【小野】
“太好了。”
【小野】
“那个喔,角宿一大约是太阳的700倍大喔。”
【小野】
“虽然距离了270光年,却还是这么明亮,是很不可
思议的秘密呢!”
【小野】
“从角宿一看着小野们的地球,
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呢?”
【小野】
“我好喜欢这种偷偷摸摸的秘密!”
【一蹴】
“小野还真是知识丰富呢。”
我曾经想过她是不是真的脑袋很好,果真是这样没错。
嗯,虽然算是有些冷辟的知识。
【小野】
“嗯,因为总是一直看着天空,就记起来了。”
【小野】
“而且,爸爸从以前就教过我喔。”
【小野】
“家里还有天体望远镜呢。”
【一蹴】
“嘿,下次借我看。”
【小野】
“嗯!星星看起来很漂亮喔,
一蹴一定也会觉得很感动~”
【一蹴】
“喔,真期待耶。”
不过,她‘总是一直看着天空’
……是吗?
【一蹴】
“小野一直在这里等?”
【小野】
“嗯。”
【一蹴】
“难道从高中的时候就开始了?”
【小野】
“呃嗯,是中学的时候开始。”
【一蹴】
“每天?”
【小野】
“嗯~嗯……三天里面会有一次吧……应该吧?”
【一蹴】
“下雨天也是?下雪天也是?”
【小野】
“小野很没用,如果是很强的台风就会放弃。”
【小野】
“可是普通的下雨天跟普通的下雪天,还是会努力过来
。”
【一蹴】
“你这么喜欢爸爸?”
【小野】
“喜欢……嗯,很喜欢。而且像这样等待很快乐。”
【小野】
“因为可以看到好多星星呀!”
【小野】
“现在也是好开心。”
【一蹴】
“是吗?”
【小野】
“嗯!因为跟一蹴在一起呀。”
【一蹴】
“…………”
这么单纯、天真、惹人怜爱。
所以,我抱着她。
【小野】
“喔喔。”
拥抱着,她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小野】
“一蹴好大喔~小野可以这样躲起来了~”
【一蹴】
“哈哈哈,因为小野太小了。”
【一蹴】
“虽然很小……”
却很温暖,又令人感觉辽阔。
【小野】
“虽然很小,然后什么呢?”
【一蹴】
“这个啊?”
我学彼方。
【小野】
“秘密?”
【一蹴】
“没错。”
【小野】
“那我就不要问了~”
一切都是这么平静安稳的生活。
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
只要和小野在一起的话。
不过,今天小野的爸爸似乎也不会出现了。
【一蹴】
“一直等,真的会见到面吗?”
【小野】
“唔嗯……呃嗯,小野……野……”
不知道在深思着什么。
【一蹴】
“有说过要在这里等他吗?”
【小野】
“没有!是我自己要等的。”
【一蹴】
“啊?”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怎么可能见得到面?
就在这时候,我想到一个好方法。
【一蹴】
“对了,我进去好了,然后叫你的爸爸出来,这样你们
就能见面了。”
正当我想往医院走去。
【小野】
“啊、呃嗯、等等!”
小野拉着我的衣服。
【小野】
“那个喔,这样会给爸爸添麻烦的,小野想要就这样秘
密进行呀。”
【小野】
“这样才会有秘密的感觉,很有趣啊?”
秘密的感觉……
想给她爸爸惊喜吧?
【一蹴】
“既然小野都这样说,那好吧了。”
【小野】
“嗯,慢慢地啪啦啪啦唷,一蹴。”
【一蹴】
“喔。”
原来是惊喜……是吗?
我也来给小野惊喜好了。
就在这时候,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我一个人窃笑着。
小野一定会很开心。
只要能看见小野开心的样子,我什么都愿意做。
想着这件事,我独自一人沉浸在喜悦中。
但是我却丝毫没有发现,这即将是决裂我和小野关系的
爆发点。
今天的打工休假。
趁着小野去打工的时候,我来到医院。
昨天,我想起我可以去见小野的父亲。
因为我想要私下去拜托他,
‘小野每天都在等待着,请偶尔也和她见面。’
我想,小野一定会很高兴。
我在柜台提出想和野乃原医生会面。

一位年轻护士说了“没有这位医生”。
这怎么可能?
怎么会这样?
正当我感到怀疑,一位年纪稍长的护士对我说话。
“你是小野的朋友?”她问着。

小野在这个医院里相当有名的样子。
那也是当然的,毕竟这么频繁地在医院前等待。

我一点头,护士迟疑了一会,有些难以启齿地说了。
“野乃原医生的确是在这家医院工作,不过已经不在了
。”
“已经去世了。”

去世?
这个人在说什么?

我正在想她会不会是在开玩笑,可是对方的表情是这么
严肃。
直觉,
领悟到,
这个人不是在开玩笑的。
这个人说的是真的。

可是,我不承认。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站在原地。

那么,小野在等的人是谁?
说在等父亲的事情,是骗人的吗?

这是不可能的!我想相信小野。
不可能是去世的。
家……
我要去小野的家。

小野的爸爸一定在那里。
应该在的。

我打电话问了彼方地址。
急忙动身往小野家去。
小野的家就如同听说过的,是一家寺庙。
在寺庙内的一个角落,有一间古旧的房子。
我按了门铃。
不就之后,有一位像是她母亲的女性出现。
连问候语都没说,我直接问了。
【一蹴】
“我是小野的朋友,请问伯父在吗?”
伯母露出疑惑的表情。
【叶夜的母亲】
“你是哪位?”
我没有回答,动摇着。
【一蹴】
“一直以来,小野……叶夜总是在千羽谷医院前面,等
待父亲,直到深夜。”
我一口气说了。
【叶夜的母亲】
“……唉。”
【叶夜的母亲】
“这孩子又来了……!”
她露出了焦躁不悦的表情。
可是又随即抱歉地,对我低着头。
【叶夜的母亲】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我会好好骂她的。”
【一蹴】
“咦?不是的,这个……”
【一蹴】
“嗯,叶夜的父亲……在吗?”
小野的妈妈一直盯着我看。
然后明确地对我说了。
【叶夜的母亲】
“我的先生已经去世了。”
【一蹴】
“怎么会……”
说什么蠢话!
小野说她真的是在等爸爸!
还说常写信给他!
她是这样对我说的啊!
【叶夜的母亲】
“叶夜并不承认父亲的死亡。”
无奈地说着。
【叶夜的母亲】
“即使都已经过了十年。”
十年……?
她说十年?
【一蹴】
“抱歉冒犯了……是因为什么去世的?”
这件事,是这么明显。
为什么我却没有发现。
【叶夜的母亲】
“……因为一场车祸。”
那场车祸……
因为那场车祸……死了?
那时候,小野的父亲死了……
【一蹴】
“我……是我杀的……”
【叶夜的母亲】
“你是……?”
【一蹴】
“我……十年前的……那场车祸……是我……”
【叶夜的母亲】
“这样。”
【一蹴】
“对不起……”
我被彻底击垮了。
【叶夜的母亲】
“那也是没办法的。”
伯母只是这么说了。
【叶夜的母亲】
“叶夜一直认为,爸爸总有一天会回来。”
【叶夜的母亲】
“不对,应该说是她自己想要这样认为。”
【叶夜的母亲】
“即使我说了很多次,她还是听不进去。”
【叶夜的母亲】
“那孩子不愿意对身为母亲的我,敞开心胸。”
【叶夜的母亲】
“所以我也已经死心了。”
死心……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小野不恨我?
【一蹴】
“是不是……有我能做的事情呢……”
【一蹴】
“我想帮助小野!”
【叶夜的母亲】
“小野……吗?”
【叶夜的母亲】
“叶夜还是希望能这样被称呼吧。”
【一蹴】
“咦?”
【叶夜的母亲】
“也许让你看也无所谓了。”
小野的母亲带我来到家中的一个老旧仓库。
【叶夜的母亲】
“你可以自由想看什么都可以,我不会对叶夜说的。”
【一蹴】
“这里……有什么?”
【叶夜的母亲】
“那孩子称呼为‘秘密’而封印起来的东西。”
【叶夜的母亲】
“那孩子……舍弃的东西。”
伯母只这样说完,就离开了。
那感觉简直像是在说,自己连一眼也不想再看了。
小野舍弃的东西?
那究竟是?
里头有些阴暗、散乱,几乎连站的地方都没有。
架子上放置着一些整理过的东西。
挂轴之类、摆设品、还有天体望远镜。
只是地上凌乱地堆置的,全都是小野的东西。
小学时候的考试作答用纸、中学的毕业证书、学校旅行
的照片、旧的衣服和帽子、破掉的眼镜、电车钞票、耳
环、手表。
不知道哪里捡来的石块、小野写下生活中感动的笔记。
这些各式各样的东西,全都像是丢弃不要一样地,散落
在地上,沾满了灰尘。
秘密基地。
这就是……小野的秘密基地。
却是这么……荒凉的景象……
仓库的角落,发现了一大叠信。
像是垃圾一样,任意散落在地上。
和我曾经收到的一样,有些花俏的信封。
用圆圆的字体写着的信封上,只有一个名字。
“给爸爸。”
这是……小野不断写给父亲的信。
我可以看这个吗?
我有资格看吗?
罪恶感谴责着我。
可是越是这样,我就必须看。
因为我想帮助小野。
因为这样才是我的赎罪。
我伤害了梨果凛,破坏了4个人之间的关系,也就从选
择小野开始,已经决定不再逃避。
我从信堆里随意挑出一封,打开它。
是相当笨拙的文字。光就这点,就可以知道这封信是小
野在小时候写的。
给爸爸 9月29日 晴

爸爸工作辛苦了。
因为爸爸这么努力,小野也会忍耐,做个乖孩子。

可是小野好寂寞,偶尔也回家好吗?

请保重身体,要努力工作。
紧揪着……我的心好痛。
给爸爸 1月16日 晴

妈妈说爸爸不会回来了。
当然小野回答说‘才没有这回事’。
最近,妈妈好冷淡,只要一说到爸爸的事情,就会心情
不好。

而且,再也不叫我小野了。
小野希望被叫做小野。
小野非常喜欢爸爸这样叫我的称呼。
爸爸的声音最近很少听到。
好希望听见爸爸的声音叫着小野。

可是小野不寂寞。
因为能像这样子和爸爸说话。

请保重身体,要努力工作。
给爸爸 4月8日 雨

今天被郁子打破了眼镜,郁子老是欺负我。

可是小野不生气,笑一笑原谅她。
因为我跟爸爸约好了,不可以有黑色的心情。
这样的话,爸爸才会要回来。
所以小野要微笑,Pea-ce喔。

请保重身体,要努力工作。
给爸爸 5月5日 阴天

爸爸书房上的宇宙跟哲学的书,我终于全部读完了。
很厉害吧?
一开始的时候,觉得好无聊,一下子就睡着了。
最近却觉得好快乐。

所以打算再全部重新读一次。
希望总有一天可以跟爸爸讨论很多事。

可是,不可能的吧?因为爸爸太聪明了。
就算花上一辈子,一定也赢不过的。

请保重身体,要努力工作。
给爸爸 8月12日 晴

今天其实想要偷偷给爸爸一个惊喜,我去医院前等爸爸
喔。
结果没有遇到爸爸,今天也要留宿值班工作吧?
我有点沮丧。
可是我望着星空,一点都不会无聊。
我想起从前和爸爸一起观测过天象。
角宿一散发出着美丽的光芒呢。
下次希望能跟爸爸一起看。

爸爸也不要光是工作,偶尔也抬头看看天空喔。

请保重身体,要努力工作。
给爸爸 3月10日 雨

爸爸,小野今天从中学毕业了。
不过却不巧下起雨了,有点可惜。
我好希望爸爸也能来看,可是爸爸忙着工作,也是没有
办法的。
小野并没有哭,梨果凛她们却哭了。
啊,不过,如果爸爸能来的话,也许小野会哭喔。

开~玩笑的啊,因为爸爸不会生气的。

请保重身体,要努力工作。
给爸爸 6月30日 雨

今天我捡到小九,小九是它的名字。
爸爸的话,一定知道它名字的意思吧?

很可爱的喔,可是被妈妈反对了,所以我只能偷偷养。
爸爸回来的时候,再给你看喔。

请保重身体,要努力工作。
我在仓库中怎么寻找这个小九,却怎么也找不到。
‘养在秘密基地’,她昨天才说过的。
看不出会是在哪里。
爸爸 10月25日 晴

生日快乐!
连这时候都还一直工作,真是吓了一跳。爸爸也太认真工
作了。

妈妈简直好像忘光光了一样,完全都没有提到爸爸的事
情。
难道跟妈妈吵架了?
只要小野能帮你们和好的话,什么都愿意做喔。

礼物已经放在爸爸的书房了,里面是……期待去看吧。

请保重身体,要努力工作。
用着美丽的包装纸包裹着,一个细长的箱子。
在仓库的角落里,已经被压在书包下。
看那个箱子的形状……应该是领带吧?
包装纸没有被拆开的痕迹。
给爸爸 12月13日 晴

今天,我和那个车祸的孩子再见面了。
我吃惊……着。
实在好讶异,不由自主就跟他打招呼了。
可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所以就说出了‘一起打工吧’这样奇怪的话了。

然后他还回答我‘好啊’,就让我更惊讶了!
……没关系的,爸爸。
小野跟你约定好了,不会有黑色的心情喔?

所以我也想对那个人笑着。

这样的话。
爸爸就能随时回来了。
信的日期就到这里结束。
小野发现我是谁了。
所以,那时候的见面。
并不是偶然的。
我和小野的相遇,并不是偶然的。
那都是因为有一个挥之不去的缘分。
可是我却什么都没发现……
重新环顾一次旧仓库。
阳光晒不进来,潮湿阴暗的这个地方。
这里丢弃着车祸之后的十年之间,小野所走过的人生。
就这样封印、舍弃了。
小野否定着过去。
父亲已死的过去。
没有父亲陪伴所度过的过去。
否定着。
小野就停留在十年前。
可是……
这样的小野,跟死了有什么差别?
晚上,我去了医院。
果然小野就在那里。
继续在那里等待。
现在我才发现。
小野说喜欢我的那句话,是我已经忘记的罪恶感。
它紧紧揪着我的心。
用力扭捏地心,痛着。
无法承受,放声大哭。
【小野】
“一蹴?怎么了?为什么在哭?”
【小野】
“要笑着啊?这样的话,就不会有悲伤了?”
为什么小野,
会喜欢我?
会喜欢上这个杀了自己父亲的我。
罪恶感苛责着我。
我究竟能为小野做什么。
我发过誓的。
为了小野的笑容,什么都愿意做的。
还有已经不再逃避的。
今天的小野,依旧等待着不会前来的人。
看到她的模样,我实在忍耐不了了。
所以,我从正面上前面对着她。
【一蹴】
“小野。”
【小野】
“咦?什么事?”
【一蹴】
“小野……在这里等谁?”
【小野】
“…………”
【小野】
“嗯,爸爸。”
【一蹴】
“你爸爸不会来的。”
【小野】
“咦?你在说什么,一蹴?”
【一蹴】
“你明明知道的?”
【小野】
“会回来的喔~”
【一蹴】
“不会的。”
【小野】
“呜呜……小野……野……不要你这样说。”
【小野】
“今天的一蹴,嗯唔……好奇怪喔?”
【一蹴】
“奇怪的……是小野。”
【小野】
“一蹴?为什么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小野】
“昨天也是这样的表情喔?”
【小野】
“Pea-ce~对吧?”
不要再这样子了……

为什么要对我笑?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我的事情?
十年前,因为我的错,才让小野的爸爸过世,你不是知
道的吗?

可是,为什么还能对我笑?
是吗……

这个笑容,不是真正的笑……
那是为了装作对过去视若无睹,才会有的笑容。

是虚伪的笑容。

小野没有看着我。
什么都没有看见。

只是一直囚禁在过去,看着已经消失的幻影。
并不是发自内心对着我微笑。

我,
对小野来说。
只是这种程度的存在而已。

可是,如果小野是这样。
又为什么说喜欢我呢?
【一蹴】
“十年前,小野的爸爸就死掉了。”
【小野】
“咦?”
被憎恨的话,反而更轻松。
她的笑容,越是这样灿烂。
越是深深刺着我的心。
【一蹴】
“死了……!”
【一蹴】
“小野的父亲,是因为我才死掉的……!”
【一蹴】
“是我杀了……!”
【小野】
“…………”
可是,
小野却没有停止她的笑容。
【小野】
“一蹴……没有错……?”
没有错?
她说我没有错?
【小野】
“所以,秘密还是永远维持秘密比较好喔?嗯?”
【一蹴】
“…………”
我发现了。
对小野来说,所谓的‘秘密’。

就是停止思考。
就是对不想知道的东西,视若无睹。
【一蹴】
“为什么小野……会说你喜欢我?”
【一蹴】
“明明就应该要恨我的,为什么……?”
不,问了也没用。
昨天,在那个秘密基地读信的时候。
就应该要知道了。

小野一直深信父亲会回来。

所以,也决定要喜欢我。
所以,才决定不要恨我。
【小野】
“那个啊,因为一蹴都会听小野说话呀。”
【小野】
“那个喔,因为陪小野一起看星星。”
【小野】
“还有喔……还有呢,就是一起在这里等爸爸回来。”
【小野】
“还有……还有……”
【一蹴】
“好了……”
我对小野来说,只是父亲的代替罢了。
既然这样……
我能做的事情……
我能补偿小野的事情……
究竟是什么……?
我无法成为父亲的替代品。
而且,就算变成了替代品,也没有任何改变。
……小野的笑容并不单纯、也不天真。
既然这样,
我希望能为她拿回来。
不单纯也无所谓,不天真也无所谓。
我只想看到,真正的笑容。
为了让小野能发自内心微笑,我究竟该怎么做?
为了让她从过去的幻影脱身,我究竟该怎么做?
【一蹴】
“…………”
怎么想……都只有一个答案。
……接受父亲的死吧,小野?
……不要再压抑黑色的心情了,小野?
黑色的心情……
也就是……
感叹自己父亲的死亡……
怨恨父亲过世的命运……
还有,杀死自己父亲的凶手……
也就是我……
憎恨我。
丑陋的情感。
会伤害人,也会伤害到自己。
可是就是因为这样的情绪,才能体会美好的情感和体贴
的情感,它们令人心动的地方。
否则,小野终其一生都会像是人偶。
既然小野为了封闭过去,而否定‘黑色的心情’……
那我就只能让她想起……那种心情了。
当小野愿意憎恨我的时候……也就是小野终于能往前看
的时候。
停止的时间将会转动。
就算那意味着要与她决别……
我也不得不这样做。
因为所谓的改变,
不是指失去,
也不是抛弃,
而是往前迈进。
总有一天,一定能向前进。
发自心底的微笑,一定会来到。
我拿出手机……
  打电话给彼方
  打电话给信

我连络了彼方。
向她说明我想怎么做,并且得到她的协助。
我……
要将小野的‘秘密’……
销毁。
在麻烦彼方将小野带离开家之后,我向小野的母亲取得
谅解。
今天就要伤害小野。
就要让她面对现实。
小野的母亲什么话都没说。
感觉上像是随便我怎么去做。
长久堆积着,已经十年之久的‘秘密’。
我把它搬到外头。
现在,就要点燃了。
洒上灯油,用打火机点火。
一瞬间,忽然涌出‘这样真的好吗’的想法。
不,这样是对的。
只有这样做,才能让小野讨厌我。
燃烧着……
小野一直视若无睹,封印甚至舍弃的‘秘密’,就烧掉
吧。
【小野】
“住手!”
按照原先的计画约定,彼方将小野带过来。
看着燃烧的火焰,她的脸色变了。
【小野】
“不可以烧掉!”
拼了命地,想往火焰里伸出手。
我和她那娇小的身体纠缠在一起,阻止着她。
【一蹴】
“不行,就烧掉吧!”
【小野】
“不要!”
【小野】
“‘秘密’不是要永远是秘密比较好吗!”
【小野】
“一定要藏起来的!”
【一蹴】
“这样下去,不管多久,你永远都不会前进的!”
【小野】
“不前进也没关系!”
【一蹴】
“不行!”
我拿着那一叠信。
【小野】
“…………!”
【一蹴】
“要恨我的话,就恨吧。”
【小野】
“一蹴?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一蹴】
“为了要让小野停滞的时间,开始转动……!”
然后,
我将那一叠信,
丢入火焰之中。
【小野】
“------!!”
小野伸出的手,只抓住虚无飘渺的空气。
信被火焰吞没。
一转眼的时间,燃烧殆尽。
【小野】
“…………”
小野的身体松瘫着,失去了气力。
我放开小野。
秘密,消失了。
也就是说,小野用来掩饰过去的那个‘盖子’不见了。
小野的归处消失了。
所以,
新的归处,
为了能向前迈步的,新的归处。
我现在必须替她创造。
【一蹴】
“小野。”
【小野】
“…………”
【一蹴】
“你的爸爸死掉了。”
小野捂着耳朵,摇着头,像是在说不要不要。
【一蹴】
“十年前,就死了……!”
因为我喜欢……
【一蹴】
“是我!杀的!”
因为我喜欢小野……
【一蹴】
“恨我吧!?应该要恨我的!”
我一定要忍受心里痛苦欲裂的悲伤。
【一蹴】
“就尽管恨我吧!”
【小野】
“不要!”
【小野】
“不可以有‘黑色的心情’!”
小野很痛苦的样子。
手紧揪着自己的胸口。
【小野】
“如果有‘黑色的心情’,我就是承认了!”
【小野】
“所以……!”
【一蹴】
“矛盾。”
【小野】
“咦……?”
【一蹴】
“太矛盾了,小野。”
【一蹴】
“为什么你会喜欢上杀了你爸爸的我?”
【小野】
“…………!”
【一蹴】
“你喜欢爸爸的心情,就只有这种程度?”
【一蹴】
“既然喜欢爸爸的话,就恨我啊!”
忽然……
【小野】
“…………”
小野的样子为之一变。
【小野】
“……恨。”
憎恨的感觉,浮现在小野的脸上。
人偶终于恢复为人。
【小野】
“恨啊?一蹴。”
纠结着。
我的心紧紧地揪在一块。
【小野】
“……好几次我都想……杀了你……!”
【一蹴】
“…………”
【小野】
“把爸爸还给我……”
她向我靠近。
揪抓着我的胸膛,用憎恶的眼神望着我。
【小野】
“还给我!”
虽然我已经有了觉悟,这句话依旧刺痛我的心。
【小野】
“为什么一蹴还活着!?”
【小野】
“明明死了不是更好!”
没错……这样是对的……
这样才对……
【一蹴】
“抱歉。”
【一蹴】
“虽然我知道,道歉是没有用的……”
【一蹴】
“对不起。”
【小野】
“啊…………”
像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小野露出畏惧的表情,
低着头,
然后痛苦地屈膝在地。
【小野】
“……这样……”
【小野】
“这样实在太过分了……”
【小野】
“伤害……受伤……”
【小野】
“竟然要做成这样,为什么一定非要前进不可……?”
【一蹴】
“……我想……因为我们大家都活着。”
如果继续那样下去,小野。
就是虽然活着,却像死去的模样。
像从前的我一样。
【小野】
“明明继续保持‘秘密’不是很好吗……”
【小野】
“……明明这样很幸福的啊……”
就这样,眼泪。
从小野的眼眶里流下。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
【小野】
“没有相遇就好了……”
【小野】
“要是我们……没有认识就好了……”
是悲伤的眼泪,
是快乐的眼泪,
只有人类才能流下的,珍贵的泪水。
所以,小野已经没问题了。
【一蹴】
“再见了,小野……”
我喜欢你,现在也是,好想紧紧拥住你。
可是,我必须在小野面前消失。
因为为了让小野能向前进。
因为我伤了她。
因为我让她哭了。
至少,我期盼。
不管需要花多少时间,都无所谓。
总有一天,小野能发自内心地微笑着。
那一天必定会来临。
所以,就让过去变成‘回忆’。
在那之后。
我把泣不成声的小野交代给彼方,就离开了。

我已经没有资格看到小野的笑容。
也没有资格和小野住在同一个城市。
如果没有我,她就不会受到伤害。
……离开这里吧。
只有这样做,才不会继续伤害她。

是对自己的惩戒。
是与过去的决别。
也许会让人觉得我是在逃避。

可是,我只能想到这样结束的方式……
就这样,我回到房间收拾行李。
然后虽然不情愿,我还是打电话给爸爸。

说明之前和小野的所有经过,也老实说出我要离开这里
的事情。

爸爸听了我的话之后,沉默了一会,
我了解了。
现在房间的东西,就交给爸妈处理吧。

平静的语气,他对我这么说了。
一听到这话,几乎让我想哭出来。

感谢爸爸对一直任性的我的包容。
后悔一直不能体会爸爸这样的用心。
还有,伤害了心爱的人的后悔。

各式各样的情感围绕着我,心中百感交集。
【一蹴】
“……爸爸,谢谢……”
用尽全力说出这句话之后,我挂上了电话。
天空开始飘起雨。
抬头看的话,就会忍不住哭出来,我只能往前看。
急忙前往车站。
彼方在百忙之中,还是特地来送我。
【彼方】
“我可以老实说吗?”
【一蹴】
“咦?嗯……”
她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
【彼方】
“你可不是电影里的男主角啊。”
【一蹴】
“啊?”
【彼方】
“就是说,你也太帅气了吧。”
【一蹴】
“…………”
用‘老实说’的方式,其实只是想要补充说明而已。
嗯,的确像极了彼方的个性。
【彼方】
“不过也许我也有点喜欢上了喔~”
【彼方】
“嗯,既然这样,那就再告诉你一件事。”
【彼方】
“第二秘密基地。”
【一蹴】
“咦?”
【彼方】
“小野的房间里面呢?还有个第二的秘密基地。”
小野的……第二秘密基地?
【彼方】
“那里还放着很多东西。”
【彼方】
“千羽谷地区观光导览。”
【彼方】
“‘秘密社团活动日记’之类的。”
【彼方】
“跟不知道哪来的傻瓜,一起拍的照片。”
【彼方】
“还有不知哪来的傻瓜,弄坏的手机。”
【彼方】
“她放了好多这类的东西。”
【彼方】
“为什么会把它们分到第二秘密基地呢?”
【一蹴】
“…………”
不是放在为了封印、舍弃‘过去’的,第一秘密基地。
要分开放在第二秘密基地的理由……
【一蹴】
“是吗……是这样的吗?”
【一蹴】
“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的确。
小野是喜欢我的。
【一蹴】
“Thank you,彼方。”
我对彼方只有感谢。
【广播】
“第一月台即将有电车进站,请勿站立超越白线。”
【彼方】
“那就再见了。”
【一蹴】
“……小野就麻烦你了。”
【彼方】
“交给我吧~”
电车的门开启。
我上了车。
回头。
面对彼方,幽默地一笑。
【一蹴】
“昨日的友人?”
【彼方】
“是今日的友人~”
再见,小野。
在那之后,经过了半年。
我在新的地方,展开了新的生活。
心中思念的全是她。
偶尔也会有想见到她的冲动。
为了忍耐这个,也必须花上不少的心力。
对了,今天是我的生日。
一个人过生日,实在也太空虚了。
尽管无奈抱怨,日子还是继续过着。
总之,现在的我,该做的事情就是做午饭。
啊,肚子好饿啊。
【一蹴】
“喔呀。”
【一蹴】
“唔呀呀。”
【一蹴】
“来吧,奥义.飞燕回转!”
嗯嗯?
状况好像不太好啊……
【一蹴】
“NOooo-!”
平底锅!
身为我的灵魂生命的平底锅,坏掉了!
什么啊!
果然无法承受燕子技巧的残酷磨练啊。
这下子就没办法做姜丝炒肉了。
可是,我没钱,根本没办法买新的平底锅啊。
唉,只好暂时吃一阵子便利商店的便当了……
我觉得非常沮丧,肩膀无力地垂下。
就在这个时候……
简直就像是计算好的一样。
大门砰砰地被敲响着。
【一蹴】
“嗯嗯?”
【一蹴】
“谁?”
应该不可能会有人来拜访我的啊。
我想应该是要推销订报的吧。
可是,这种敲门的方法,未免也太粗鲁了吧?
没错。
粗鲁。
我急忙跳了起来。
听着这个持续不断的敲门声。
我以前曾经也听过了很多次……
【??】
“一蹴!”
熟悉的声音。
不,这种说法不够正确。
这半年来,我一直,
很想听到的声音。
我最喜欢的声音。
天真烂漫、开朗无比的声音。
就在门的那一头,我听见了。
难道……
难道……!?
打开的门后那一头,
有着灿烂耀眼的笑容。
【小野】
“Pea----ce~”
好怀念的招呼声。
【一蹴】
“哈……哈哈哈……”
不自觉地,笑了出来。
【一蹴】
“为什么……?为什么在这里?”
新家的地址,我就连彼方也没有说啊。
而且,
抱着一个珐琅的平底锅。
【一蹴】
“为什么……?”
【小野】
“为了一蹴的秘密,我可是花了很多时间的喔,
知道吗~”
她的笑容。
曾经是多么希望能看见。
她拿回来了吗?
真正的笑容。
【一蹴】
“太好了……”
应该要笑的啊,怎么反而流下眼泪了。
【一蹴】
“哈哈哈……太好了……”
【小野】
“一蹴,祝你生日快乐~”
【小野】
“这个,是平底锅。我花了很多时间去找的喔。”
她递出了平底锅。
我流着泪,揪在一起的脸,接过平底锅。
【一蹴】
“谢谢……”
【小野】
“嗯。”
然后,她,
牵着我的手,强拉我到外头。
【小野】
“走吧!”
【一蹴】
“咦?去哪里?”
【小野】
“一蹴,是2号吧?”
【一蹴】
“…………”
【一蹴】
“是啊。”
只有两个人的社团。
朝阳照耀、冬季的天空下,我们曾一起走过的岁月。
我被强拉到外头。
觉得疑惑。
这一切不是应该早就结束了?
她已经原谅所有事情了吗?
因为我的关系,让她父亲去世的事实,明明是不可能抹灭
的。
【一蹴】
“那、那个。”
【小野】
“咦?什么?”
【一蹴】
“我……跟小野在一起,这样好吗?”
她开怀地对我笑着。
随即钻进我怀里。
然后,喃喃自语着。
这一句话。
【小野】
“嗯,从今以后就叫我‘叶夜’吧。”
【小野】
“一蹴就是我的‘灯火’!”
她,
叶夜,
跨越无可取代的过去,将它变成了‘回忆’,这就是最
好的证明。
所以我,
终于忍耐不住一直压抑的爱。
温柔地拥抱着叶夜。
我和叶夜一起回到千羽谷。
就如同叶夜跨越了过去,我也为了摆脱过去。
我们就这样直接回到老家,然后二个人一起说
“我们回来了”。
看到我们的爸妈和缘,一开始非常吃惊,当我们提出
“今后要留在老家生活”的时候,他们终于热切地说着
“欢迎回来”。
高兴得泛出泪水。
回头看了叶夜,她也同样边流着泪,边灿烂地笑了,
对我比出和平的手势。
谢谢你,叶夜。
对了,
还有一件事,
我和叶夜还一起拥有的,另一个羁绊。
绝对不会有任何变卦的羁绊。
就在某本杂志上。
刊登着。
一个无可取代的朋友。
是非常重要的朋友。
能有现在这样的我,都是因为这3位朋友的关系。

虽然现在各自分散了……
总有一天,我想再集合大家。
在那之前,我会继续努力。

因为所谓的改变,
不是指失去,
也不是抛弃,
而是往前迈进。
顺带一提,
小九,的确存在。
可是,有关这个真正的面貌。
那就是我和叶夜,仅只两个人的--
秘密

~END~


人生有無數種可能,人生有無限的精彩,人生沒有盡頭。一個人只要足夠的愛自己,尊重自己內心的聲音,就算是真正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