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ITE ALBUM 2 -closing chapter-》白色相簿2-不共戴天-游戏原案

发布于 2021-06-06  148 次阅读


White Album2 不俱戴天の君へ
翻译:by终极答案42

今天向上望去、也是看惯了的天空。是仰望了、二十年以上的天空。
是累积起来的每一天、发生小小崩溃之后的、天空。
………

「早上好!我是这一次、配属到报道部的柳原朋。从今往后请多多关照了!」
责编
「啊~、你就是传闻的峰城小姐?获得了今年的期待之星评价的那个?」

「不、那种事和工作职场是没有任何关系的。我就只是个刚来第一年的新人。因为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今后还请您多多指导我」
责编
「啊啊、嗯、不用那么紧张的也可以的。你比我想象得要认真呐」

「非、非常感谢。我会加油的!」
责编
「哈哈、嘛你就好好努力吧。那么、该带你去见部长了、跟我来」

「是!」

「………」

「只在表面很谦虚。机会一来就要贪心。这就是迈向光荣的第一步~」
………
武也
「那么、今天我就先告辞了。新的样品明天一早再送过来」
店员1
「啊、稍等一下!呐呐饭冢君!上次和你说的那事、考虑的怎样了?」
武也
「那、那~个、上次是指…」
店员2
「别装傻啊。你看、就是联谊的事」
武也
「啊、啊~、那个啊、那个…」
店员1
「饭冢君担当起联系人后提升了很多哟。这里卖场的销售成绩」
店员2
「所以要庆祝一下、同时也是下一销售期的动员会、让大家今后也要继续努力加油」
武也
「不、不敢当~、那个、业绩上升是很让人高兴、但我也不过就是做了自己理所应当做的事而已~」
店员1
「别说这种话嘛。新人们也预定要来哦」
武也
「新、新人?」
店员2
「今年入职的女孩们、都相当可爱哟?短大的和高中刚毕业的女孩有好多呢」
武也
「………哦」
店员1
「所以啊、男方那边也得有5、6个人才行…叫你和会社没什么关系的朋友来也可以啊」
武也
「…真的?」
店员2
「嗯、真的真的。饭冢君是峰城毕业的吧?不能从那边调几个人过来吗?」
武也
「唔~嗯、既然这样的话………!?
不、不行、不能那么干、我对那种事很不在行的真的饶了我吧!」
店员1
「啊、饭冢君!」
武也
「那么明天我再来打扰了~。两位今天辛苦了~!」
店员2
「啊~啊、又给他逃掉了。真的是、防守的比想象的还坚固」
店员1
「明明看他那样子,在学生时代绝对是经常和女人玩的」
………
依绪
「我无法接受!」
课长
「嘛冷静一点、水泽小姐」
依绪
「竟然把卖店研修项目从新人教育里删除!而且还是到了正式入社后才…我们这边可是从三个月以前就开始准备了啊?」
课长
「不是、今年全会社的负荷都很高啊、其他部门都很强硬的提出了快点派给他们新人的意见。我觉得你们的努力并不会落得个完全没用的下场」
依绪
「不、那只是我稍微抱怨一下而已并不重要。比起这个重要的是卖店研修那边」
课长
「啊啊、那个啊、唔~嗯」
依绪
「我在去年参加那个研修时、可是吃了不少苦。可是、我认为正因为如此、获得的收获也是非常大的」
课长
「啊啊、对一些人来说是体验现场的唯一机会呢。对于卖场研修的重要性会社这边也是非常理解的…」
依绪
「所以去掉这一项果然很不对劲吧!课长请你去和上边的人交涉吧!那样也不行的话我就直接去找他们!」
课长
「那是全体成员的一致意见吗?」
依绪
「当然。包括组长在内、我是带着全体成员的意见来的」
课长
「…这代表要让只有2年资历的你来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依绪
「对我来说不管是什么立场都没有关系的」
课长
「说起来你要去开发那边了吧」
依绪
「现在对我来说去哪里都可以哟?开发也好、营业也好、现场也好、当然一直留在人事也一样。因为不管在什么部门只要拼命努力的话都可以开辟自己的道路」
课长
「…仅仅一年就被培育成麻烦的家伙了呢」
依绪
「很抱歉、迄今为止都在装乖。这样的我才是本来的水泽」
………
浜田
「说了那么多次你还不明白吗!」
松冈
「那是我要说的台词浜田先生!我一点都不认为这件事里自己有做错了什么」
浜田
「唔唔唔…」
木崎
「浜田先生不能发出那种嘟哝声。那就等同于承认输了」
松冈
「当然、稿件全部直接去取的方法肯定更好。但是、即使如此也是有界限的啊」
浜田
「可是啊、那样做也太过公事公办了吧。杂志可是人做出来的啊。就不能再更加的、通融通融交流交流吗」
松冈
「就是浜田先生以前提到那种『必须的无用功』吧。当然、我也不讨厌那种事的。可是现在、有着优先顺序更靠前的事啊」
铃木
「呜哇、居然能听到松酱讲的头头是道…」
松冈
「那是因为我好歹、进会社已经第四年了。…可是现在、我又必须要做最底端的工作」
浜田
「………」
铃木
「啊~」
木崎
「哎、哎哟。我又得去作者那边了~。我会直接回去其他事情就拜托了~」
松冈
「…非常抱歉。但是、综上所述、现在要我回应浜田先生所要求的等级、我做不到」
浜田
「松冈」
松冈
「人手、很不足啊、如果不能有效率的去工作、那个…」
浜田
「行了。这件事就全交给你了。如果真的行不通了你再来找我谈吧」
松冈
「…非常感谢」
铃木
「………」
松冈
「干嘛?」
铃木
「没什么~?」
松冈
「是吗」
铃木
「………」
松冈
「………」
铃木
「加油哦?松酱」
松冈
「那是当然的」
………
先辈
「诶~、不能留下加班!?」
雪菜
「非常抱歉、就今天不行」
先辈
「这可糟糕了…下周一上午10点就是产品说明会议了啊。可是资料准备…」
雪菜
「进行到什么地步了?」
先辈
「到了差不多该下决心开始干活的地步」
雪菜
「啊、啊哈哈…」
先辈
「嘛、只是周六日都出勤的话、总算还能搞定的量而已、只不过如果两人一起分摊的话就能弄完就是了」
雪菜
「哈、哈啊」
先辈
「………」
雪菜
「………」
先辈
「无论怎样都不行?」
雪菜
「就今天实在有点」
先辈
「我这么求你也不行?」
雪菜
「…对不起」
先辈
「……男朋友?」
雪菜
「………真的非常抱歉!」
先辈
「可恶啊~!还是老样子的LOVELOVE情侣~」
雪菜
「约好了晚饭要一起吃的…非常抱歉」
先辈
「反正肯定不止是那样吧~。今晚和明天都要在男朋友家里过的吧~」
雪菜
「只是偶尔啦。…大约两周一次」
先辈
「也就是那样喽~。把自己的爱情故事讲给前辈听、捎带着就把假日加班给拒绝了的高等战术」
雪菜
「那个、请把到今天为止的工作进程用邮件发给我把。周一早上、我会早点过来做好的」
先辈
「…嘛、就这样吧」
雪菜
「一定会在周一早上10点赶上的!」
先辈
「我不是那个意思啦…原本就是偷懒的我不好、慌了头了才想来把小木曾一起拖下水」
雪菜
「…非常非常对不起」
先辈
「都说好了啦。这样一来我也能下决心假日来加班了。今天就回去了。一起走到电车站吧?」
雪菜
「啊、是」
先辈
「所以呢、再说些你男朋友的事吧。将来我调戏那些、以小木曾酱为目标的男顾客们时这可以成为很好的爆料啊」
雪菜
「诶~、那种事就算听了也很无聊哟?我们从以前开始已经交往很久了」
先辈
「光听了这个事实、就会露出这世界已经完了的表情的家伙、我就能想到5人啦~」
………
四月。
对我来说、是从大学毕业后的、第二次四月。是进入社会后、第二年的春天。
找到自己新的居所、燃起希望的朋友。一直守护着去年春天建立起的誓言的朋友。终于取回了、自己过去所持有的光辉的朋友。
然后…
就像这样、每个人、在各自的道路上前进着。
是、事。
始、
融、的、事。
雪菜
「我回来了」
打开玄关的大门、迎接我的是黑暗和无声。
即便如此我还是一边去摸寻墙上的电灯开关、一边摸黑脱去高跟鞋走进房间。
扶着墙壁前进、打开房间的门、然后按下总算在房间入口找到的夜光灯开关。
雪菜
「下班时被前辈逮到了啦、一时间还以为今天没法回来真是紧张死我了」
被昏暗光线照亮的房间中、几乎感觉不到人的气息。
但是、他在这里生活的证据多少还有点…
地板上散落着几天分量的、被脱掉随便一扔的衣服内裤。
…在孰知他的人看来、这房间的“惨状”可能很让人震惊吧。
嘛、虽然对稍微有点懒得人来说、就完全不算什么珍奇的光景了。
雪菜
「抱歉哦、稍微有点吵吧?」
将地上的衣服拾起来、扔进洗衣机放入洗涤剂再按下洗涤开关。
雪菜
「没有其他要洗的了吗?现在穿着的还不用洗?」
向着床上望去、有一个人形大小的被子团。
然后、从那里探出的他的头、轻轻的、动了一下。
雪菜
「今天睡着了吗?」
这次就没反应了。
雪菜
「这样…药吃了吗?」
又稍稍动了动。
雪菜
「饭、有在吃吗?」
然后、这次也稍稍动了动、和刚才动的方向还不一样。
雪菜
「那么、得做些能多放几天的东西了呢。我会做好了一直放着、肚子饿了的话就叮叮当一下吃了吧」
加上厨台的灯光、房间里更加的明亮了。
接着打开无纺编织袋、把里面的食材取出来放好。
雪菜
「…啊、我又说“叮叮当”了。这口癖还真是不好改啊、啊哈哈」
这就是、我们的周末。
对现在的他…春希君来说、是和其他日子没有任何区别的、可能只是单纯的一年的365分之1的日子。
但是对我来说、却是心情跃动的至福时刻的开始。
………
sepia.AMP
二月末。
和纱的追加公演以传说级的大盛况闭幕、然就这样、和纱在日本的日子也闭幕了。

然后、我在那一天、从这个人身边离开了。
我无法原谅、将与和纱之间的事实、思念、爱、没有任何隐瞒一切全部对我告白的春希君。
然后、在那之后的一周里…
七天中、我从自己周围的世界中逃走了。
因五年前一样后悔而哭泣。因比五年前更加完全的败北而喊叫。然后、回想起了比五年前更加强烈的这份感情。
所以我能、再一次回到这房间来。
………
雪菜
「今天的炖肉呢、虽然是我自己说的、可是做得相当不错的哟?连第二碗也吃光了」
当我再次涉足这间房间时、春希君他、像之前日子里的我一样、在逃避着世界。
然后那逃避、到现在也还继续着。
雪菜
「…嘛、因此肚子稍微有点涨呢。一会得吃点胃药了」
万幸的是、开樱社保护了春希君。
和产业医生面谈后、认定了『被摊派了过多的工作导致的精神压力』这种责任完全在会社一边的原因、得到了休职的待遇。
雪菜
「说起来、差不多该是换三月新月历的时候了呢。这个月朋没来打招呼我都给忘了」
他现在、每周只外出一次、去看心理内科。
…除此以外的每天、都始终窝在房间里。
雪菜
「那孩子啊、被分配到她一直想去的报道部去了啦。这次她又在背地里用了什么手段吧」
对现在的他来说、睡不醒的时期和睡不着的时期、在一周时间里、轮流交替着。
雪菜
「说起来、武也君和依绪、说过最近要来这里露个面来着…」
他睡不醒的时候、我不会硬把他叫醒。
因为、他从大学时开始就完全没好好睡过的。想成是好不容易才把那时不足的睡眠时间找回来的话就一点问题也没有了。
雪菜
「虽然我都和他们说了…完全不用这么担心的。反正春希君很快就会精神起来。然后就能在每月的惯例聚会上见面了」
他进入睡不着的周期时、我也不会说什么。
因为我知道他、其实真的很希望自己能够睡着。
因为我知道在现实世界中他剩下的只有痛苦。
…因为我知道他是如何挣扎着想要前往可以忘掉一切梦的世界。
雪菜
「呼啊啊…我是怎么了啊、变得好想睡啊…果然是刚才吃得太多了吗」
因为那边的世界有着什么、有谁在…
我、没有权利也没有勇气知道。
春希
「………雪菜」
雪菜
「嗯~?」
春希
「雪菜也、不要再来了」
雪菜
「…嗯~」
这是今天…春希君初次开口对我说的话。
春希
「已经、够了啊…」
是为了我着想、拼了命、才说出来的话。
春希
「我、会一生都保持现在的我下去了。我已经、做好那样的觉悟了」
所以、我好开心。
春希
「可是、可是…不能把你卷入到那种、只剩下停滞静止的人生中去的」
雪菜
「是了是了、那话题下次再说吧」
春希
「不要逃避认真听我说啊雪菜…」
雪菜
「我没开玩笑。也没有逃避。我怎么可能逃避啊…」
从触摸到的手中、从他的脸颊上、传来了他的颤抖。
雪菜
「只是、那个话题、等春希君恢复精神了。可以真正的冷静下来谈话的时候再说吧、呐?」
春希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啊…」
雪菜
「总有一天、哟。但是一定会到来、哟」
春希
「那是骗人的。我这种人、已经一生都会这个样子了…」
雪菜
「无论最后怎样、都没有慌慌张张得出结论的必要哟。慢慢来就好。所以现在、先休息吧?」
好想以坚强的力量包容他。好想用坚强的话语鼓励他。
雪菜
「因为春希君、迄今为止都跑得太拼命了啊。稍微停下来站一会、谁都不会有意见的」
春希
「和那种事、没有关系…」
可是、现在却不能对他做出这些。
春希
「我成了这个样子、不是因为去勉强自己工作。不是因为人生过得太超速」
所以我、温柔的、缓慢的、安静的抱住了他。
春希
「那种事、雪菜你不是最清楚不过的吗…」
雪菜
「将春希君逼成那个样子的、就是5年前的我哟」
可是、只靠我传达过去的体温、也无法拂去他心中的寒冷。
雪菜
「…那种事、你不是最清楚不过的嘛」
春希
「我做的那些事是不能被原谅的吧。尤其是不能被雪菜你原谅的吧」
雪菜
「春希君…」
他依然不愿意停止只为了伤害自己的自我否定。
春希
「所以、不用再来了…不要、再管我了吧」
不是这样的。
让我留在你身边的理由、才不是那么尊贵的感情。
春希
「把我、抛弃了吧」
既不是出于同情、也不是我已经原谅了他…
春希
「让我、一个人呆着吧…」
雪菜
「春希君、我」
春希
「………抱歉、我说谎了」
雪菜
「诶…」
可是、打断了他悲叹的、并不是我的那些自我否定的话语…
春希
「我、说谎了」
雪菜
「春希君…?」
春希
「怎么可能不用再来…雪菜要是不在了的话、我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啊…」
雪菜
「啊…」
而是他自己的,更深的悲叹
春希
「要真是那么想的话、把玄关的门链锁锁上不就行了么。马上把你赶出去不就行了么」
他所怀揣的、对于我的罪恶感、不管谁说什么、都已经无法从他心中抹去了。
春希
「可是我、却没有那么做。没有从雪菜那里把房间钥匙收回去、链锁也是、一直都没锁上过」
雪菜
「谢谢。再一次给了我机会」
所以、我仅仅是站在他面前、就让他的心越来越混乱。
春希
「为我洗涤衣物、为我烹饪饭菜、还被你抱在怀中…自己获得满足后终于说出来的、却是这样的话」
雪菜
「我也很满足啊。彼此彼此啦」
春希
「还不止那样、雪菜仅仅是来的比平时稍微晚了一小会、我就感到如同身体被撕裂般的痛苦…」
雪菜
「…对不起哟、违背了约定」
可是现在的他、却怀抱着不得不去依靠对他只能说是毒药的我这样矛盾。
春希
「也许你已经不会再来了。也许已经把我舍弃了。这样的不安、无论怎样也停止不了…」
雪菜
「春希、君」
春希
「太差劲了、太差劲了我…」
而我…
雪菜
「不、很开心哟…我很开心的哟」
无法停止继续留在那样的他身边、无法停止继续使他崩溃。
春希
「我无法忍耐让雪菜痛苦。可是我却无法忍受雪菜不在的现实」
无法停止因为他的哭诉而感到喜悦的、丑陋的感情。
春希
「哪里也去不了。什么也无法决定。这样的我已经、不被这世界需要了吧…」
无法停止、对依靠自己的他而产生爱恋、这种卑微的感情。
春希
「毕竟、我是无法给雪菜带来幸福的人…相反、反而是只会带来伤害的人」@
雪菜
「没有那种事。才没有、那种事…」
春希
「对不起、对不起啊…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雪菜
「春希君…没事的春希君」
因为并不仅仅、是为了拯救他。同时也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
春希
「雪、雪菜…呜、啊、啊…呜…呜、呜呜…」
雪菜
「我是绝对不会离开的、我绝对会让你恢复的…」
即使仅仅是靠不战而胜得到的、我的这两年、我也不想被任何人否定。
………
……

雪菜
「嗯~」
向着明亮的天空、大大伸了一个懒腰时。时针差不多要指向十时了。
连续哭了一晚的他、终归越来越疲惫…到了窗外开始逐渐变亮的时候、他终于睡着了。
所以我、在欣赏了几小时那睡脸后悄悄离开了房间。
看起来本周、我留在这里反而造成了反效果。
多半、春希君他、接下来一整天以上都不会醒了。
然后到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肯定会变得比刚才冷静一些了吧。
…只要我、不出现在他眼前的话。
对于今天的他来说、我是毒药。
是仅仅只能止痛一小会、但是却伴有激烈的副作用的、派不上用场的毒药。
雪菜
「啊、早上好。已经起床了吗?」
雪菜
「不、是昨天关于资料准备的事…今天、我可以来会社加班了」
雪菜
「嘛、就是那么回事。昨夜、和他大吵了一架…啊哈哈」

今天向上仰望、也是空虚的天空。是五年来、故意不常去看的天空。
是那如梦般幸福又痛苦的日子、全部结束之后的、天空。
和纱
「…唷」
曜子
「…唷」
打开病房的房门、迎接我的是一句毫无感情的生硬回应。
…嘛、在那之前可能是我的问候也太过生硬毫无感情了吧。
和纱
「给、礼物」
曜子
「你从哪里买到的这个啊…」
枯燥的房间里只有一个没有插花的花瓶做装饰。嘛、不管患者还是来探望的人都对花没兴趣也没办法吧。
和纱
「你喜欢这个吧? 冰冻蜜柑」
毕竟这两个人、像普通人喜爱鲜花一样的喜爱点心。不、只要是有糖分的东西都行。
曜子
「我说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冰过头了。冻成这样连皮都剥不下来了啊」
和纱
「那、由我来给你剥吧」
曜子
「别干蠢事。钢琴家的手指怎么能被染成一片黄啊」
和纱
「不、那种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对彼此来说、这里都是能用日语交谈的唯一空间、所以我们比想象的还放松。
这就是每天只有一次的、为了治愈我而存在的的时间。
但是…
和纱
「………」
曜子
「干嘛?死死盯着人家的脸看」
和纱
「不、没什么」
我察觉到、她又消瘦了一些。
曜子
「那么、状况如何了?」
嘴里还嚼着冰冻蜜柑的时候、母亲的就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含糊地说着。
和纱
「那应该是来探病人说的台词吧…」
曜子
「关心病人的病情有什么意思啊。比起那个该留意的是你的钢琴啦」
和纱
「嘛、逐渐上道了…吧」
我也拿了一瓣冰冻蜜柑放入口中。…结果、伴随着咯吱咯吱的生硬咀嚼声、又冷又硬的实感一下刺激了我的牙齿。
…效力太过头了吧、我家的冰箱。
曜子
「明明日本公演以大成功收场现在正该是你大热的时候、可你的回答却这么暧昧不清呢」
和纱
「但是初回公演太失败了吧。追加公演只是刚把那个恶评追平了而已」
曜子
「最终结果好不就行了吗。…不如说、正是因为最开始的失败、追加公演的出色发挥才成了戏剧性的大成功呢」
和纱
「作为一名钢琴家我可不怎么喜欢那评价呢。好像被人说“不知道哪次可以弹好”一样」
曜子
「实际上就是不知道哪次可以弹好啊这也是没办法的。不甘心的话就把自己的水平磨练的更稳定些。每天都去弹个50小时或者100小时吧」
和纱
「如果真能有那样的练习环境、请务必替我准备社长」
曜子
「你知道精神和时间之屋吗?据说那个的理论已经完成了现在只缺实际实验了呢」
这就是、我们和平常一样的对话、和母亲、在日本时的…
不、在去日本之前的每一天也是的、看上去好像没有任何变化的风景。
但是…
和纱
「对不起」
曜子
「对呢。所谓的冰冻蜜柑、应该是只有表面冻了薄薄一层的冰膜、外皮和里面都还是微妙的很软才行…」
和纱
「因为我的任性、让你又回到了维也纳来…对不起」
曜子
「…我说你不接上我的话题我会很困扰的呀」
sepia.AMP
我逃离日本的一周后…
母亲她、将日本的事情处理完后也回到了维也纳。
…可是、其实事情根本就没处理完。
仅仅是、为了守护我、而追了过来。而这一次、她是真格的抛弃了日本。…甚至无视了自己的病。
甚至不惜把“自己的人生要在日本完结”、这样微小的、可也是她人生里最后愿望抛弃。

和纱
「我什么都会去做。不管自己喜不喜欢、我会每天都来探望你、你说的话我也都会听的。所以、所以…」
曜子
「你要我说多少次才行?既然这样那你就去弹钢琴吧。你可没有闲功夫说什么慢慢上道了哟?」
和纱
「母亲…」
曜子
「而且、我也不后悔回来这边。有心爱的女儿在的地方、就是我的故乡。如今、我就是那么认为的…」
和纱
「…」
在维也纳最开始知道她病了的事实的时候、被绝望和焦躁和悲叹所占据的我的感情的角落里、出现了一个靠着那事实看清一切前因后果的我。
母亲她、为何那么执着于日本公演。为什么、希望我能在那块土地上落地生根。
现在越想越觉得一切都联系起来了、也让我开始讨厌自己了。
母亲那样沉重的决心、却被孩子气般的失恋践踏了我已经再也无法喜欢上自己这个笨女儿了。
都是我的任性。都是我硬将母亲、拉回了维也纳来也许就是因此,让“那个时候”的到来,提早了。
和纱
「对、对了。我刚才去接受检查了哦、就在这家医院」
曜子
「那么、有了吗?我的第一个外孙」
和纱
「明明刚才还在说那种催泪的话题、为什么你就是不能把那种严肃气氛维持下去啊」
曜子
「对于你来说那不就是可以左右人生走向的严肃话题吗?」
和纱
「至少现在不是说那种话题的时候。认认真真听我说啦」
………并没有、怀上。
所以、我再也不想说那个话题了。
所以、就让我轻描淡写的带过吧…
和纱
「是适性检查。骨髓移植的」
曜子
「………」
所以我、只能拼命去完成现在的自己可以做到的事。
去行孝、这唯一一件、我可以做到的事。
和纱
「结果还要稍微过段时间才能出来。希望你能再多等一会」
和纱
「如果适性合适的话…不、一定没有问题的。那样的话、我就能为母亲…」
曜子
「………我不会允许的」
和纱
「诶…」
我的努力、通常、都会用在错误的方向上、这一类经验、我虽然已经有很多了…
曜子
「这期间、关于我的病你好像在各方面调查了不少、原来是因为你有了这种傻到家的想法啊」
和纱
「什么叫做傻到家的事啊!」
曜子
「就是字面意思哟。不要做像个傻瓜一样的事。虽然你明明就是个傻瓜」
可是、只有这次我有自信自己绝对没有搞错方向、所以母亲的那句话、实在给了我不小打击。
和纱
「傻瓜是你才对吧!骨髓移植的话就有很高概率治愈的吧?而亲族的骨髓适合移植的概率最高的吧?」
曜子
「所以呢你想要说什么」
和纱
「所以啊、不去做检查才很奇怪吧?如果我的骨髓合适的话、母亲你就能…」
曜子
「就算合适、我也绝对不会允许移植的」
和纱
「为什么!?」
曜子
「就是不想」
和纱
「那不能当做理由的吧!」
曜子
「别在病房里大吵大闹。不然我赶你出去哟」
和纱
「当然要吵要闹的吧!明明眼前就有治愈的可能性、为什么你却…」
曜子
「我不能允许、你受到任何伤害…」
和纱
「诶…」
对…
仅限于进行平常谈话的时候、母亲她、才一副看上去没有任何变化的样子。
曜子
「会让钢琴家冬马和纱的身体、才能、神经…留下任何一点伤痕的选择、我都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和纱
「你在说什么啊…?那种事、肯定不要紧的吧…」
曜子
「哪怕有一点点风险我也不会允许。绝对、不可以…」

「妈、妈妈…」
但是、那真的只有『看上去』而已…
曜子
「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夺去我最后唯一一个希望」
和纱
「可是我…」
曜子
「即便那是、你自己的愿望也罢、绝对、不允许」
和纱
「………」
曜子
「我不允许啊、和纱…」
现在的母亲、对我实在过于溺爱了。
她一个劲的将我描绘成自己的后继者。
一个劲的描绘着、自己已经不复存在了的世界的情景…
………
和纱
「啊…」
离开医院后、依旧空虚的天空、来迎接我了。
那是比起来的时候、更加让人找不到归宿的、映衬出我内心的、梦想终结了的天空。
可是、即便从梦中醒来、现实也仍在继续。
是因为我已经实现了一生分量的愿望…因为我偷窥了天国的景象、而出现的、比迄今为止更加残酷的、现实。


「唔~嗯、这工作、稍微和我想象得有点差距呢~」
依绪
「哦、什么? 连你也得上五月病了么?」
雪菜
「在会社遇到什么事了?」

「该怎么说呢、总觉得自己被轻视了、又觉得自己不是真的被需要了的~感觉吧」
依绪
「呜哇~、让人感同身受呢。简直像是看见了一年前的我自己」
雪菜
「嘛、最初我也觉得工作和自己的想象有很多差距。可是、才入职一个月而已、毕竟只是个完完全全的见习生嘛」
依绪
「那倒也、是呢。会社规模大的话研修期也长吧。朋的场合总觉得接下来一年里都会是见习的感觉?」
雪菜
「现在是学习时期呢。只要拼命去努力的话、视野就会变得逐渐清晰了哦?
…虽然、这话由只有两年工龄的我来说是没什么说服力啦」

「才不是那种抽象的感觉论呢~是更加具体近在眼前的不满啦」
依绪
「比如说?」

「比如说最近的联谊啊。带着可能会结成什么人脉的期待前去、结果去的也就是些助理导演级别的」
雪菜
「…哈?」
依绪
「…喂」

「简直就是失望透顶。而且这样没有价值的酒会最后竟然还有自己摊钱。这样的话还会有谁愿意去喝第二摊啊、是吧?」
雪菜
「就算你问我们也…」
依绪
「有、有够无聊的」

「什么叫无聊啊。想在这个业界存活下去的话、人脉可是生命哟。那些老人是不是真的、没把咱们这类人当做战力看待啊」
雪菜
「啊、啊哈哈…」
依绪
「我承认你的看法很积极、但又实在太过低俗让我没有话回应你了…」

「等等! 那种说法算什么啊。说起来今天不是给我打气的鼓励会吗?当然是由你们二人请客」
依绪
「说什么呢。明明是我们这群人里薪水最高的。今天要用你的第一份薪水来结账这是早就决定了的哟」

「诶~!?我这第一次薪水根本就没拿到多少啊?」
雪菜
「没事的、以后就会多起来了」
依绪
「没错呢、过个一年就会超过我们了」
雪菜
「等成了自由身后收入都会过亿呢」

「嘛、虽然那是早就既定的路线、但也是很严酷的道路哟。你们二位、以后在我被前辈们因为太过嫉妒而欺负的时候可要好好安慰下我哟?」
依绪
「嗯嗯、只要有这份傲慢应该就没问题了吧。那么、祝愿柳原朋小姐~、接下来的日子里也可以继续锦衣玉食~」
雪菜
「干~杯!」

「干~杯!
…可是、因为现在还是穷人一个、所以今天还是你们请客吧?」
依绪
「…切、没上钩」
雪菜
「知道了啦、今日我们来买单。作为交换、你的第一笔薪水要好好拿去为双亲买礼物哟?」

「诶~、用不着那么做的吧。又不是小木曾家~」
雪菜
「那是什么态度!朋、你给我在那里坐好!」

「从刚才开始都一直在坐吧」
雪菜
「正坐啊正坐!说起来、你知不知道是托了谁的福迄今为止才都能没有任何不自由的生活过来的?」

「呜啊…救命啊水泽…」
依绪
「抱歉~!请再来一杯烧酒~!」
春天来了、然后在我们的第二年开始了、我们的第二年日常生活正开始发生变化。
和去年相比、立场稍微发生些改变、和去年相比、变得稍微更值得依靠、然后和去年相比、稍微减少了那么几张面孔。
………
武也
「啊、啊~!?」
武也
「该死~、这样就19连败了吗…
我说春希、你也太不留情了吧!」
春希
「是武也你太不擅长格斗游戏了。应该说、迄今为止你有玩过这类游戏吗?」
武也
「是你太擅长了啦。难得我特意手下留情的好意都被你给彻底践踏了」
春希
「所以说、你不用这样勉强陪我也…」
武也
「总而言之你给我换个角色。这次由我来用千鹤小姐!」
春希
「武也…」
武也
「拜托了春希。你对我做做这种程度的让步也没什么吧?」
春希
「………」
武也
「哟…嗯、切、看我的」
春希
「………」
武也
「啊、啊、喂、住手…」
春希
「………」
武也
「…果然在玩游戏时大喊大叫的家伙显得很外行?」
春希
「没办法的吧、本来就是个门外汉」
武也
「你直到刚才为止也是个门外汉吧。为什么就能使出那么复杂的连续技啊!」
春希
「谁知道呢。明明连迄今为止可以做到的事都没法做好的、为什么…」
武也
「…说起来、女性那边现在应该闹的正欢吧」
春希
「…可能吧」
武也
「嘛、男性这边也要不输那边的热烈起来!所以现在就开始第21回战啦!」
春希
「…你啊、真是个不吸取教训的家伙」
武也
「在这之上还是个超绝美男呢。上天不会让一个人完美无缺果然只是迷信呐」

「呐呐、那么这里如何?」
依绪
「阿多良温泉…伊豆吗」
在女子会渐入佳境、大脑和肚子都已经因酒和料理所满足、差多不大家都该感到说累了的两小时后。
朋突然拿出来堆满桌子的旅行会社宣传册子、让我们的活力、又一下回复了过来。
雪菜
「嗯、挺好的不是吗?去伊豆的话花在路上的时间也少」
依绪
「嘛、让雪菜有了反应的、不是伊豆这地方而是温泉这个词吧」
雪菜
「…有什么不好的吗?」

「没有不好没有不好! 温泉好啊~。舒舒服服悠悠闲闲又老气真是最棒了~!」
依绪
「说起来咱们这些人大学毕业以来就再没一起旅行了呢。
嘛、虽然现在和那时比混进来一个多余的人就是了」

「真的很让人期待啊。两代峰城大附属小姐同窗会。
虽然其中混进一个连提名都没有过的人就是了」
依绪
「我只不过是对那种选拔完全没有兴趣而已!」

「雪菜也没什么兴趣的吧?可是人家却连续三年当选了呢」
雪菜
「好了、你们二人不要又吵起来了。
那么就决定是阿多良温泉了!还有、完全禁止男子参与」

「PC也好手机也好都不许带!」
依绪
「逃离世俗每天就是喝醉了接着睡大觉!」
雪菜
「就算海滩近在眼前游泳也要在温泉游!」
依绪
「不、没有、才没有那种事」

「果然在温泉里游泳不太好吧」
雪菜
「诶~」
………

「啊、可是雪菜…不要紧吗? 那个…」
雪菜
「只住一晚的话不要紧。我会挤出时间的。有什么问题的话就像今天这样托付给武也君了。对不起哦依绪?」
依绪
「不是、你在这里提起我没什么意义的吧」
雪菜
「什么啊那种说法。这样下去不管过去多久你们两个还是…」
依绪
「雪菜啊…你将春希的一切全部原谅全部接受下来是没什么问题啦、但是用不着连那家伙的说教癖好也揽过来啊」
雪菜
「什么啊…」

「可是、真的可以吗?要是走到一半你来句果然还是在意所以回去吧我们会很困扰哟?」
雪菜
「嗯、我会好好切换心情的。…我呢、最近也察觉到了」

「什么?」
雪菜
「自己如果不能发自内心的去享受人生的话、是没法让他重拾笑容的呢」
依绪
「雪菜…」
雪菜
「而且如果我不好好享受的话,春希君反而会更加在意的吧」
依绪
「真是的、就只有这个难处理的部分、还是完完全全和以前一样啊」
雪菜
「所以二位、不需要在意那方面的。以后也不必客气尽管来邀请我吧」

「可以吗?」
雪菜
「嗯、我认为这不光是为了他。也是为了我…也是为了某人」

「嘛确实、不好好出去玩一次确实受不了了呢。一直腻在一起彼此也都觉得累」
雪菜
「…是、这样呢」
不…
对我来说、真的是那样就可以了。一直在一起、就可以了。
但是对他来说…
雪菜
「在我看来、自己可是没有任何牺牲哟?因为、我希望大家一起变得幸福。所以我会拼了命的去工作。也绝不放过游玩的机会」
依绪
「虽然过去完全没有出去玩过呢」

「现在也是超级蜗居派呢。就算是温泉北原不跟着去的话就绝对不会外出呢」
雪菜
「等等、不要搅乱气氛啊…刚才我可是很认真的哟?」
依绪
「抱歉抱歉。嗯、所以呢?」
雪菜
「然后呢、当然我也会继续去爱着春希君的。这些全是、为了能够和他继续共步人生下去、对我来说这就是自己应该做的事吧」

「就算你这么一本正经地秀恩爱我们这边也不知道该给什么反应啊~」
雪菜
「对不起哦?但是、也让我稍微说一些爱情方面的话嘛」
因为我、无论怎样也无法胜过她的。
赢不了她的我、是不能用和她一样的办法的。只能在自己可以做到的事情上去努力。
…不、是不要太努力但是还是要达成目标。

「那么、雪菜…那个、如果再有邀请的话…LIVE你也会继续了?」
雪菜
「嗯、对呢。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还会参与的」

「真、真的吗!?你不会放弃唱歌了?」
雪菜
「嗯、绝对不会的。因为我最喜欢唱歌了嘛」

「雪、雪菜啊…」
对、绝对不会。因为我啊、是非常贪心的。
雪菜
「就因为是这样、差不多也该结束这里、去卡拉OK开第二摊啦!呐?」

「…啊~」
依绪
「…我们两个还是算了吧~」
所以没法做到像她那样、将他以外的所有全部都舍弃掉…
………
武也
「可恶、打、上、躲、躲…好、就是现在!」
春希
「………」
武也
「太~棒了啊啊啊~!终于连招成功啦~!」
春希
「…呐、武也」
武也
「干嘛啊、在我快取胜时别来搭话。这是你诱使我操作失误的作战吗?」
春希
「我、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武也
「………」
春希
「接下来的人生、工作、雪菜…我、到底该怎么做」
武也
「真没想到你向我请教的这一天会到来呢。你刚才的话、真想说给7年前的我们听听看啊」
春希
「武也…」
武也
「从认识的那一刻开始、一直都是你在指使我呢。不管花多少小时、多少天、到我信服为止你都会一直说教下去」
春希
「我真是个笨蛋啊。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愚蠢」
春希
「明明要求别人马上拿出结果、可轮到自己时、就什么决心也拿不出来只会随波逐流。结果、让雪菜、让和纱、让大家都受到了伤害…」
武也
「即便如此你还是做出决断了。虽然你自己是认为你只是随波逐流而已」
春希
「武也…」
武也
「所以你现在会在这里。即使还有其他的道路、你还是留在了迄今为止所在的地方」
春希
「就算如此、如果那个选择是错的那一切也就没有意义了吧」
春希
「背叛了雪菜、放弃了和纱、这选择没有任何价值的啊…」
武也
「………」
春希
「可是、我到现在还是离不开雪菜。一直在重复着犯下罪孽。这样的人、无法被原谅的吧」
武也
「你是说仅仅犯下过一次错误、就再也不能被原谅了吗?那种事、是不对的吧?」
春希
「不是一次…是一次又一次啊、我总是…」
武也
「反正人类啊、最看不清的就是自己的事了。所以才会做出错误的选择啊、但是他人的错误却能看的很明白」
武也
「所以说呢、到今天为止你对我说过的那些话、全部都是正确的。…最起码、要比我自己得出的结论正确」
春希
「所以说、这次轮到你来告诉我了…我该、怎么办才好啊…」
武也
「就算这样、你也要自己决定。别来问我」
春希
「…」
武也
「…保险起见我先强调下、不是要你现在做决定哦?要决定的话、还是稍后一点吧」
春希
「稍后是多久啊…多久才好啊…」
武也
「这个嘛…到你能相信自己做出的这个决定、是在迷茫和烦恼了那么久之后得出的结果、那个时候吧?」
春希
「…『虽然迷茫却又坚信着』、听上去很古怪啊」
武也
「啊啊、很古怪」
春希
「………」
武也
「我说、春希」
春希
「嗯?」
武也
「如果、那个时刻到来了…你迷茫着、苦恼着、要做出某种决定的时候…你一定要先告诉我啊」
春希
「武也…」
武也
「如果是你做出的决定、我也不会多说什么…我当然是不可能这么做的。我会像以前的你一样、放心大胆地指使你」
春希
「…拜托了」
武也
「啊啊、交给我吧」
春希
「抱歉啊、武也。真的、很抱歉…」
武也
「那台词、还是留到你完全恢复的时候、对你真正该说的人去说吧」
春希
「………」
武也
「然后呢、把那边处理好了就该轮到我了。放心吧、我会让你把下辈子都用来对我报恩的」
依绪
「太好了~、总算是赶上末班电车了呢~」

「啊~、喉咙干巴巴的了。不知道到了周一时能不能恢复原样啊」
依绪
「谁让你特意去和雪菜疯的。明明由着她一个人唱只需要2小时就能完事的」

「要是那样的话多无聊啊。我的发声训练成果不就没法披露了吗」
依绪
「你啊、是不是把今天聚会的主题给忘掉了?」

「是我成为社会人士的纪念会吧?」
依绪
「………」

「有什~么不好嘛。大家一同欢乐的方式也能让雪菜的压力减轻不少啊」
依绪
「嘛、希望会有那样的结果吧。雪菜看起来也比较开心」

「水泽学姐你反而在意过头了。那份担心你只要稍微分给饭冢前辈那边就好了呢」
依绪
「别把话题导向不可理喻的方向。反正我是不会上钩的所以你们还是放弃吧」

「切」
依绪
「哼」

「………」
依绪
「………」

「………」
依绪
「呐」

「嗯~?」
依绪
「你果然、仍旧是反对派?」

「那当然了」
依绪
「你啊,就那么讨厌春希么」

「也不是讨厌。只是、无法原谅他罢了」
依绪
「………」

「肆意地变心、任意地烦恼、随意地坏掉…这到底要怎么才能原谅我完全没有头绪啊」
依绪
「那个啊…说不定、不能算作是变心吧」

「姑且不论个人感情因素、我觉得现在的北原前辈、就只是个拖雪菜后腿的存在」
依绪
「…」

「嘛、如果我明着这么说雪菜又该和我绝交了、所以我也只能对水泽学姐抱怨一下而已」
依绪
「你多少也顾虑下我的精神感受啊」

「那么水泽学姐你又如何呢?你还能原谅做下那种事的北原前辈吗?」
依绪
「无法原谅…但是、我也不想就这么断绝朋友关系」

「………」
依绪
「他是我交情比雪菜还深的朋友啊。我知道他一直是很正直、很认真的活着」

「就算这样…」
依绪
「而且、我多少也知道些冬马的心情。…嘛,虽说情感强烈的程度远远超出了我的预计」

「那情感的强度不才是大问题吗」
依绪
「不管怎样、雪菜并不希望惩罚他们二人」

「…」
依绪
「嘛、你只要保持现状就可以了哟。就这样、一直只作为雪菜的同伴就好」

「嘛、因为雪菜必须要有我跟着才行呢」
依绪
「而估计武也他、会一直做春希的同伴吧。这样的平衡刚刚好啊」

「水泽学姐呢?」
依绪
「保留意见」

「优柔寡断」
依绪
「因为、我到现在也还没看明白啊。雪菜真的是在勉强自己、还是说她并没有勉强自己…」

「那种事、肯定是在勉强自己吧」
依绪
「…或许是吧。可是那份勉强,究竟是已至极限,还是尚有盈余呢」

「所以说那种事…」
依绪
「即便濒临极限、也仍旧有必经思索之事啊。究竟是强行让他们分手呢,还是依雪菜所期望的,将一切复原呢」

「………」
依绪
「我,不知道啊。即便自己考虑再三、仍不能自信满满啊」

「你这人还真是一到男女之情、就毫无决断踌躇不前呢~」
依绪
「这话轮不到你来说吧…」
依绪
「啊、抱歉」
依绪
「嗯、嗯…刚才、我们这边也结束了」
依绪
「这样啊…那么、今天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呢。你辛苦了」
依绪
「嗯、那就…诶?现在?」
依绪
「………可以啊。那就、车站前吧」
依绪
「抱歉。我有事先回了」

「约会?」
依绪
「不是啦。就是吃个饭而已」

「刚才不是已经吃了不少了吗?」
依绪
「唱了歌肚子又有那么点饿了」

「即使会错过末班电车?」
依绪
「稍微打发下时间就能坐上头班电车了」

「这不就是所谓的约会了吗?」
依绪
「完全不是。拜了」

「啊…」

「………」

「那俩人也很麻烦啊~!」

雪菜
「啊…」
『我现在、刚走出图书馆』
『今天天气晴朗很舒服、我就这么散一会儿步就回去了』
『说起来、差不多也该回到职场当中了』
『本周末要去和上司做每月一次的面谈、我想就在那时候提出这个请求』
『迄今为止、真的很谢谢你雪菜。工作这么忙还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对不起啊』
『已经、不用每周都来了。这个周末雪菜你就在家好好休息吧』
雪菜
「春希君…」
春天过去、日历上标示着夏天已到来。
那是虽然早晚还很凉爽、但白天已充斥着让人想起来就会流汗的暑气、让人觉得接下来会一直闷热不已的时候。
『辛苦了。可是、不要太勉强哟。走路觉得难受的话还是坐出租车吧』
春希君他、开始逐渐康复了。
在和医生商量的同时,一点点的康复着。
首先每周、他会去图书馆度过一天、在安静中去和他人接触、去和社会接触。
虽然这件事我当然也很高兴、但对我来说最好的消息、是这个。
『不过、我也能体会到你今天为什么会想散步。空气真的是很舒服呢』
春希君他、又会发短信给我了。
不久前、他还连手机开机都不开的。而现在、他也依旧不会接电话、也不会主动打电话。
即便如此他依旧会对我、仅仅对我、再次自己主动用话语进行交流。对此、我真的是很开心。
『啊、我现在、是外出办公移动中哦。并不是翘了工作时间来发短信啦』
从过去开始、他的短信、就背后支撑着我。
那些期待着每天只有一次来信的日子。
那些明明只约定一天只有一封、却还是一边期待会来第二、第三封、然后像现在这样不断回复的日子。
『…不过在移动中发私人短信、说不算做翘班可有点微妙呐? 啊哈哈』
就算是所行道路错开的时候、就算是相互拒绝的时候、然后、就算是我们的牵绊受到伤害的时候。
这时候、靠着仅仅一封短信、我们之间又会再次联系起来。
『说起来、都已经开始考虑回到职场了啊。好厉害呢、就像基本已经痊愈了一样』
『可是、不必那么着急也可以的哟。以前我就说过了、慢慢地、踏实地一步一步来吧』
『面谈的结果啦、用药啦之类的、还是看过职场的现状后、两人一起好好考虑后再决定吧』
『所以呢、这周末、我还是过去好了。因为有很多话要说呢』
『不如说、希望不要夺走我每周一次的快乐呢~我绝对会来的!』
『那么再见』
雪菜
「周末…吗」
可是…
虽然是很开心、但我却不能就这样沉浸在自己的自我满足中。
今天他发来的短信内容、却是显得很积极。那份意欲、呼之欲出。
可是、正因为如此更让人不安。希望这只是我的杞人忧天了…
一下子就决定要回归职场、这个判读也下的太着急了些。
如果这不是和更多的人商谈、再冷静做出的判断的话。
而且、本周末应该是…
播报员
「接下来、是周末的天气预报」
播报员
「从明日午后开始、来自西部的湿润空气范围将抵达」
播报员
「继九州、四国地方后、估计从本周末开始、从近畿开始关东地区将陆续进入梅雨季节…」
………
雪菜
「我回来了…」
然后、周末的星期五…
雪菜
「春希、君?」
虽然房间依旧是昏暗又封闭的老样子、但这里确实有人存在的气息。
只是那个气息、并不在平常所在的床铺上…
春希
「我说了不用来也可以的吧」
而是窝在床铺的、房间的角落里。
背靠着墙壁、仰望着房间空旷的他、传来了比平时更加无力的声音。
雪菜
「面谈呢?」
春希
「………没去成」
雪菜
「是吗」
春希
「雨…因为雨。一直、下个、不停」
雪菜
「嗯、这才对啊。不出去才对啊。你看、我已经全身都湿透了啦…」
春希
「可恶、为什么会下起来啊。偏偏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
和昨天短信内容完全形成对照的语气、声音、还有内容。
现在的春希君、只要受到一点点刺激、就会像这样、产生激烈的感情动荡。
雪菜
「天气赶上了也没办法。这次、就择日重来吧、呐?」
坐到他身边。像是为了不沾湿他一样、拉开少许的距离。
…为了不让他感到害怕、不让他感到痛苦、而拉开一点点的距离。
春希
「可是我、上一次的面谈也没有去。这么一来、我就已经两个月没去会社露面了」
雪菜
「所以说、没有必要那么着急的啦。真是的、春希君从以前开始就是个急性子呢」
将手搭在他的肩上。这种程度的身体接触的话、应该不会被拒绝的吧。
…就这样、每日都在变化的我与他之间的距离感、今天也、被我用手测量过了。
春希
「这么下去、我就要被大家遗忘了。我这种人、会被认为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了」
雪菜
「没有那种事啦。大家、都好好的有在等的」
春希
「为什么会那么想的…雪菜你、对我的职场什么都…」
雪菜
「那是因为…你看、我也干着类似的工作啊」
春希
「雪菜…真好啊。可以那么繁忙」
雪菜
「只是工作效率很低而已哟。还是老样子竟是给给周围的人添麻烦」
春希
「可以被大家所需要、真好啊」
雪菜
「所以说、春希君也是被需要的人啊。大家、不是已经把这份心情写在纸上寄过来了嘛」
在他的床铺旁边、挂着开樱画报编辑部众人赠与的签字纸。
据说、这是现在身处美国的春希君前上司、特意打招呼过来让人收集的。
春希
「那只是大家…两个月之前的心情。是还相信我、马上就会恢复精神那时候的心情」
雪菜
「大家都没认为马上就能的哟。总有一天可以恢复就行了、这才是大家的想法哟」
没错、他就是被彼现在的会社、需要到了这个程度。
春希
「现在大家是怎么想的谁能够知道…不、也许、大家对我已经没有任何感情了」
只是、现在的他自己无法相信那件事。
雪菜
「会等的啦…你迄今为止做出的成果、就是有那样的价值。所以绝对、会等的啦」
春希
「谁知道呢。人的感情什么的是很会变的东西吧…」
雪菜
「不、不会变的」
春希
「不、会变的。因为我、就改变了对在一起两年的你的…」
雪菜
「…」
春希君连自己也无法控制的话语、连我的心、都被少少刺痛了一下。
但是那份痛楚、多半、和他意图得到东西有少许不同吧。
春希
「将应该一直爱着的雪菜、背叛了…」
对、正因为如此…
所以我才会相信。不会改变的心情、不会褪色的思念是存在。
因为五年来一直待在没法忘记和纱的你身边、我才会相信的啊…
春希
「果然、这很不对劲吧…为什么雪菜、要一直留在我身边啊…」
雪菜
「所以说、那是我的任性…」
春希
「确实我是说过…『雪菜不在的话我就没法活了』」
雪菜
「是、说过的…」
春希
「可是、正因为如此、留在这样的我身边是不行的吧。如果没法活下去的话、死掉就行了吧」
雪菜
「春希君…不行啊。那种事、就算是开玩笑也不能去想啊…」
春希
「我、死了的话…、雪菜你、就可以自由了…」
雪菜
「对不起、对不起…让你这么的痛苦、真对不起」
春希
「不要道歉啊…这不是让我显得越来越凄惨了吗…」
雪菜
「春希君…」
颤抖的他的身体、是迄今为止我见过的蜷缩的最小的。
好想用力的、将那小小的身体抱住。好想将他沉重的辛苦、少少的缓和一下。
可是、现在我做不到。
因为、我的拥抱、对他来说一定就像荆蔓、只会束缚并伤害她。
春日已过、日历显示夏日已来。
然后…
伴随着酷暑、这湿闷的、昏暗的季节到来了。
………
……

雪菜
「………啊」
醒来后看到的、是已经看习惯的天花板。
并不是两年来、每周末都会看到的他的房间的。而是出生以来一直在看的、我的房间的天井。
醒来后打开关闭的窗户、果然今天迎接我的、也是和昨天一样让人讨厌的天色。
然后今天、雨也…
雪菜
「嗯~」
没有在春希君房间迎来的、周末的早上。
对、结果昨夜我没在那边留宿。
因为昨天的他、处于仅仅是我留在他身边就会导致的、每十天就会陷入一次、心情消沉到最底层的状态的缘故。
因为雨声、昏暗的天色、湿闷的空气、将所有的活力、勇气都夺走了的缘故。
经验里,那样的日子、安慰也好、鼓励也好、温柔对待也好、都无法让春希君取回力量。
所以我、就只有采取从他面前消失…这唯一一个、让他获得少许安宁的做法了。
雪菜
「不能不起床…」
一边和假日早上必定出现、总是将我绑到床上的低血压战斗、一边缓缓起身。
雪菜
「不能不去…」
为了能、在春希君的房间里和他一起度过今日。
那之后、他有稍稍睡一下吗。有多少取回一点气力吗。
有吃过东西吗。
毕竟只要不盯着、他甚至会连一滴水都不碰的度过好几天所以这方面必须好好确认。
当我一边思考着这类需要担心的事、一边准备脱下睡衣更衣时…
雪菜
「………诶」
忽然察觉到、刚才自己嘴中说出的话语中、有着让人讨厌的违和感。
『不能不去』、是什么意思…?
………
雪菜
「那么、我出门了」
雪菜的母亲
「啊、雪菜、今天晚饭?」
我周末出门时、从不会说明自己要去哪里。
而家人们、事到如今也不再过问我要去哪里。
雪菜
「不用了。我会在那边吃」
雪菜的母亲
「…今天你会回来吗?」
我能滞留的地方、就是如此的别无选择。
雪菜
「…不知道。回不回来我会先打电话回来告诉你们的」
雪菜的母亲
「这样…外面正在下雨、小心不要滑倒了」
雪菜
「嗯、我知道了。那么、我走了」
这就是、这两年来、对我家而言理所当然的日常。
直到半年以前、被他们一边苦笑一边看过、而现在、则是让他们一边叹气一边看过的、日常。
雪菜的父亲
「等一等、雪菜」
雪菜
「爸爸…」
可是、今天…
雪菜的父亲
「我有些话要对你说。老婆你也一起听听」
雪菜
「抱歉、今天我很着急。还是今晚、可以的话最好是明晚再说可以吗?」
雪菜的父亲
「不行、不今天说就没用了。要是你不好好听我说完的话、我是不会允许你外出的」
雪菜的母亲
「老公…」
雪菜
「那是…」
那样理所当然停滞的日常里、吹起了道阴湿的风。
就像、今天的天气那样。
………
雪菜
「意思是、要我别再去了?要我、抛弃他的意思吗!?」
雪菜的父亲
「我没有说那种话吧。不要故意把谈话引向极端的方向」
雪菜
「说话极端的是爸爸你啊!」
连不要再去这种话都说了。连和他保持距离这种话都说了。
其实,以前我就有察觉到这些意图了。然后今天、这些意图终于被说出口了。
湿闷的空气、变得越发沉重起来。
雪菜
「春希他、已经是家人了吧?那么、仅仅因为他得了一点小病就说出这么薄情的话就太残酷了吧!」
雪菜的父亲
「他有真正的家人吧。首先去拜托那边照顾他才符合常理不是吗」
『他的问题应该让他的家人来解决』这就是爸爸的主张。
雪菜的父亲
「反过来说、连他的家人的意见都不去听的作法才真的该称作薄情不是吗?」
雪菜
「我不是说明了好多次吗…春希君他、和他妈妈处的很不好啊…」
把一切托付给、已经好几年没有好好说过话的对方这种事…
雪菜的父亲
「确实那件事我已经听雪菜你提过好多次了、但我并没有从北原君本人那里听过详情」
雪菜
「这些事说出来会让他很痛苦的啊…现在的春希君、不能再负担那样的精神负荷的啊」
他只会和我说…只会对我,和另外一个人说…
不、是只会和她、顺便也只会跟我说的、他那已抛弃了的过去。
雪菜的母亲
「北原先生的症状、说不定、就是因为家庭关系的原因所引起的呢」
雪菜的父亲
「那么就更改、该为了摘除那个原因而努力了吧。好好和家人对话的话、不是就可能让事态转好的吗」
雪菜
「让事态转坏的可能性也是有的啊?」
来自妈妈的助言、被爸爸强大的正论很简单的驱散了。
所以到最后、这个场面只能由我来努力。
雪菜
「虽然爸爸你所说的、确实有可能是正确的、但是只是嘴上这么说的话不觉得太冷淡了吗!」
雪菜的父亲
「我不只是嘴上说说而已。我也是、很担心北原君的」
雪菜
「所以说…」
雪菜的父亲
「所以、我打算去做我能做到的事。…想要和他的家人见面好好谈谈」
雪菜
「诶…」
雪菜的母亲
「老公、你是说…」
可是、今天的爸爸非常棘手。
没有像平常那样、仅仅靠正确和强势来说服我、而是展示出了希望理解我们的想法。
…说不定他也在烦恼该怎么对待和自己一样倔强的女儿吧。
雪菜的父亲
「如果只是因为童年时代的误会导致的不和那么就还有扭转恢复关系的可能。所以去确认一下他母亲真正的心意是必要的不是吗?」
雪菜
「爸爸…」
爸爸的提案、和我从很早以前就开始考虑的事情一样。
雪菜的父亲
「只是误会的话解开误会就行了。可是、如果如他所说、有什么很深刻的原因的话、那么我们就不得不多做些其他的考虑了」
雪菜
「其他考虑、是什么?」
所以、爸爸就和我一样、对他的事非常挂心。
雪菜的父亲
「其他就是其他。也有不只交给雪菜、咱们全家人一起来支持他的方案」
雪菜
「其他的呢?」
雪菜的父亲
「那之后的事等谈过之后。再更加认真的考虑决定、要如何是好吧」
雪菜
「………」
可是…
爸爸他、不像我一样会犹豫。在思考时、不会踌躇。
雪菜的父亲
「雪菜。我们也会帮忙的。我们是很认真的。所以、你不要在他身上投入过头了」
雪菜的父亲
「你开始工作也才两年。现在的你光是忙好自己的事已经很吃力了吧?」
如果、将他的家人卷进来后、春希君的状态可能比现在更加恶化。
长辈对话无法好好进行、在和本人的意愿无关地方、两家之间的代沟反而可能加深。
这一类、如果这个判断不正确的话又该怎么办才好的不安、爸爸他一点也没有。
雪菜
「爸爸要说的…就这些吗?那么我、差不多该出门了」
雪菜的母亲
「雪菜…」
…就是说、就算方法可能错了导致春希他、和我们之间的关系崩溃了…
雪菜
「我觉得爸爸所说的事是正确的…但是、也仅仅是正确的而已」
那时爸爸一定会、用『没办法』、『你们没缘分』之类的话就让事情结束了。
雪菜
「如果光是说道理就能让人整顿好心境的话、那这个世界上原本就不会存在那样的心病了」
雪菜的父亲
「可是、照现在这样下去的话还是不会有任何进展啊」
雪菜
「有进展啊!在治愈啊!我一定会把春希君恢复成原样给大家看的啊!」
现在的我、不可能会接受那么悠闲的、高风险的选择。
雪菜
「妈妈…你能理解我的吧?」
雪菜的母亲
「………」
所以我、虽然知道自己的作法有点卑鄙、但还是打算用人数压倒爸爸。
雪菜
「那、妈妈…就稍稍、再多相信我一点吧?」
将从刚才开始、即便很克制、也一直在帮我说话的妈妈牵扯了进来。
雪菜的母亲
「一点点…只是一点点时间的话、交给雪菜让她去做她想做的事我觉得也是可以的」
雪菜
「妈妈…」
然后、我的想法成功了。
雪菜的父亲
「老婆、可是…」
雪菜的母亲
「刚才提到的家长间谈话也是、我们并不知道北原先生希不希望我们这么做」
雪菜
「现在还不行哟。春希君他没法做出判断、我也不想让他去判断」
雪菜的父亲
「但是、对方总有一天会变成咱们的亲戚、不管这么做太早还是太迟、比起一直纠结还是一口气解决了更好吧」
雪菜的母亲
「我呢、那个…关于这次的事的看法、觉得你爸爸的有一点不对」
雪菜的父亲
「你说我哪里不对了?老婆、你不担心雪菜的事吗?」
雪菜的母亲
「不、我最关心的正是雪菜她自己」
雪菜
「所以说、我没事的啦。是爸爸担心过头了」
雪菜的母亲
「但是、那和我要说的也不是一回事。…这种话、本来我真的是不该说的」
应该、成功了的…
雪菜的母亲
「如果、你们二人之间出了什么问题的话、那个…如果再也不行了的话…」
雪菜
「妈…妈妈?」
所以、我对那时妈妈说出口的话、一时间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雪菜的母亲
「那种场合的话、家长之间没有见面相识这种事过后看来也正好不是吗…」
雪菜的父亲
「老婆…?」
雪菜
「你在说什么啊妈妈!?」
我的内心受到了很大冲击。
以为她站在自己这边。相信她会从爸爸那里庇护我。
可是、刚才妈妈的话语…
雪菜的母亲
「雪菜、你听我说。我觉得这件事、就算抛开北原先生的病、也是必须要考虑的事情」
雪菜
「等、等等…?」
支持着我的判断。将爸爸的提案覆盖下来。
但是、那并不是因为妈妈觉得我是正确的、不是因为妈妈觉得爸爸做错了…
仅仅、是因为我和妈妈的思虑正好重合了。
我担心惧怕的是家长介入进来、让我们二人关系陷入危机这件事。
可是妈妈她、担心的是二人关系崩溃后是否会在意家人的联系。
雪菜的母亲
「你也才、24岁而已、就算恋爱失败过、也完全可以重新再来…」
雪菜
「才没有失败!不需要重新再来!我和他会变得幸福的!」
雪菜的母亲
「雪菜…」
脑中一片雪白。可是眼界里却一片黑暗。接着、后颈像被灼烧一样发烫。
雪菜
「为什么? 为什么到现在了、妈妈会说出那样的话!?」
因为比起爸爸的命令和忠告、妈妈对我的助言、却显得更加的冰冷、更加的尖锐。
………
孝宏
「姐姐、等等啊」
雪菜
「少管我!反正妈妈又和你说了什么吧!」
孝宏
「在这样的雨天里、你想伞都不打就走吗…给、伞拿去」
雪菜
「………」
情绪激动的抓起行李冲出家门的瞬间、从天而降的大粒雨滴、毫不容情的砸遍了我全身。
没有办法只好掉头再冲回玄关。…这时候我才发现,自己脚上穿的还是拖鞋。
孝宏
「老妈她…有点察觉到了啊」
雪菜
「什么啊」
我保持着背对孝宏的姿势接过了伞。接着顺手把鞋柜里的胶雨靴也取了出来。
孝宏
「姐姐你和北原哥、不是起了什么纠纷的吗。就是、从提出婚约的那时开始的吧」
雪菜
「………」
保持着背对他、真是太好了。现在的表情没有被看到、真的是太好了。
孝宏
「北原哥变成那个样子、真正的原因应该是因为那个不是吗…」
雪菜
「………没有啊。没有什么纠纷、所以也不是因为那个」
孝宏
「真的吗?」
雪菜
「当然是真的吧…我们一直相爱着啊。迄今为止是、现在现时仍是、从今往后也是!」
孝宏
「…就算你对我这个弟弟说的那么直接、我也只会觉得很肉麻而已啊」
雪菜
「错全出在说多余的话的孝宏不是吗」
明明都和他们说了什么问题也没有的、为什么我的家人、都这么担心不已的。
孝宏
「我说、姐姐。你真的、打算和北原哥结婚吗?」
雪菜
「为什么事到如今还说出这种话啊。妈妈也是、孝宏也是…」
然后、为什么我的家人、对不是家族的人、会有这么强的猜疑心的。
雪菜
「你们两人、到目前为止、不是一直都把他当做家人看待的吗!」
直到半年前、他毫无疑问就是家人来的。
而且、那是让他非常高兴的一件事。
因为害羞而微笑不停、床间情话时说的都是这个。
孝宏
「现在也并不是讨厌他了啊。只是、这么下去姐姐就会…」
雪菜
「我就会、怎样?」
孝宏
「………」
那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雪菜
「没事的…春希君他、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恢复成原样的。春希也是、咱们家也是」
孝宏
「已经过去四个月可是什么变化都没有了吧」
雪菜
「需要很多时间的啊、像这种情况」
孝宏
「那么、马上就会好起来就是谎话了嘛」
雪菜
「! 为什么要故意抓我话里的漏洞啊!」
孝宏
「啊、不是、抱歉。只是、现在好像是姐姐你单方面的吃亏付出这样的状态总让我无法释然…」
雪菜
「这么想的话就该一言不发的默默去支持真正的家人就该是这样的不是吗?」
孝宏
「虽然那倒也是那么回事没错…」
雪菜
「现在是重要的时期啊。可爸爸也好妈妈也好、都完全不明白这一点」
爸爸他、把他从家人降到了家人候补。妈妈她、不再否定我和他分别的可能。孝宏、开始怀疑起他对我的忠诚。
雪菜
「现在不能不慎重的、慢慢的、支撑春希君的不是吗」
已经、变成站在春希君一边的只剩下我…这样了吗。
孝宏
「………」
雪菜
「干嘛?姐姐我所说的哪里有错了吗?」
孝宏
「我并没有那么想的…只是你那种表达方法,可以吗姐姐? 」
雪菜
「表达方法、指什么…」
孝宏
「『不能不去支持』这种话、就像在说讨厌做也得勉强去做一样啊」
雪菜
「诶…」
孝宏
「一直以来的姐姐的话会说的应该是『我想要支持他』这种话啊」
雪菜
「诶、诶…?」
『不能不去…』
『不能不支撑』
孝宏
「虽然我这个外人不该这么一副了不起的口吻说这说那啦…」
从我的话语中、就快失去了的东西、是什么?
坚强?喜悦?积极?
孝宏
「虽然你平常就一心陷在北原哥身上啦…但是这次你还是稍微注意一点吧?…不要陷得太深了」
雪菜
「真要那么想的话大家就在态度上更费心一点吧!爸爸也是、妈妈也是、孝宏也是!」
孝宏
「………」
雪菜
「…对不起」
孝宏
「没事…我也知道自己说的过分了点」
雪菜
「我要走了。今天、我就不回来了」
那么、我的语言中、逐渐被沾染的东西、是什么?
雪菜
「加油啊…」
疲劳?义务感?软弱?
雪菜
「我要、加油啊!」
这么说来…
要加油…这种话、似乎应该是不能说的…

曜子
「…还真能下呢」
和纱
「这周木一直都会是这种感觉。今天早上、天气预报是这么说的」
曜子
「说起来、日本现在也进入梅雨季节了」
和纱
「………是、这样吗」
曜子
「…果然、你还是不想说日本的话题吗?」
和纱
「不…没关系」
对日本还留有执念的母亲、和将日本与回忆一起全部抛弃的我。
无论如何、一谈到那个地方的话题、谈话就会变得南辕北辙。
曜子
「呐、和纱」
和纱
「什么?」
曜子
「窗外、有棵很大的树呢」
和纱
「啊啊、然后呢?」
曜子
「到那棵树的叶子全部掉光的时候、我也就…」
和纱
「初夏再加上降雨、那树暂时只会一个劲长叶子吧」
曜子
「这样的话、到冬天为止都安泰了呢」
可是母亲她、只有在和我相处的时候依旧努力的、去扮演一直以来对万事满不在乎的“冬马曜子”。
不过、那种时候的母亲、就连我也能一清二楚的看出她正在“努力去扮演”。
但是…
最近、那『最开始还让人很快乐的时间』逐渐的、变得越来越短暂了。
体重在减轻。饭量也越来越少。手足更是一天消瘦过一天。
脸色也是一天比一天差。头发和肌肤变得越发干枯。
…最明显的、是她已经不再那么费心去整理自己的外表了。
曜子
「你知道吗客厅的壁橱最里面有个小保险柜?」
和纱
「有吗? 那种东西」
曜子
「有啊。然后呢、那个保险柜的钥匙、就放在佛龛的小抽屉里」
和纱
「到了维也纳你还在家里摆佛龛啊…啊、
咱们家有佛间的吗?」
曜子
「刚才是玩笑啦」
和纱
「啊、啊啊…」
曜子
「正确位置是、我床头柜的、最上面的抽屉里面」
和纱
「啊、是吗」
曜子
「用那把钥匙打开那个保险柜、把放在里面的银行金库钥匙拿出来…」
和纱
「怎么有这么多钥匙啊」
曜子
「但要打开那金库除了钥匙外还需要密码的。我现在就把密码说出来你好好记住。绝对不能记在任何笔记上、只可以记在心里哟」
和纱
「算了吧、好麻烦的」
曜子
「好好记下啊。到需要的时候会很重要的」
和纱
「我对财产也好权利也好都没兴趣的。那种事母亲你也知道的吧」
曜子
「从现在开始就给我有兴趣起来。总有一天你是要继承冬马曜子工作室的哟。…不对、到那时就是『冬马和纱工作室』了呢」
和纱
「好了啦用不着。要是钢琴弹不下去了、就浑浑噩噩的等死好了。就算是那样的人生我也不会后悔的哟」
曜子
「不行、绝对不行!你就算变成孤身一人了、也必须幸福的生活下去才行的」
和纱
「光是有钱是没法幸福的。这种事母亲你是知道的最清楚的吧…」
曜子
「就算如此、你幸福的等死什么的我也无法接受。所以啊、好好记住我说的话啊」
和纱
「妈妈…」
然后、就算最开始的快乐时段过去了、母亲的话语也没有就此停止。
她明显靠削减自己的体力、生命力、才保持依旧保持着轻佻口吻、说出的内容却变得古怪起来。
那正是、和以往不同的、痛苦的时间。我明明是在和母亲对话、却感觉不到快乐。
不再跟我开玩笑。不再撇开话题。只是不停地重复着无趣的、一点都不愉快的话题。
遗憾、担心、回忆的话题不断增加。
那就像是、让我眼前这个正在说话的人、变成不是冬马曜子的他人一样的…
曜子
「呐、和纱…」
和纱
「嗯?」
曜子
「你父亲的事、想知道吗?」
和纱
「不、并不想知道」
曜子
「为什么?」
和纱
「事到如今我已经没兴趣了。仅仅如此」
曜子
「可是、如果我…如果你在这世上变成孤零零一人了…」
和纱
「不管我这之后变成怎样、我的亲人也只有冬马曜子一人」
曜子
「和纱…」
…顺便说一下、冬马曜子的子孙、看起来也要变成只有我一个人了\这点我觉得很对不起她。
和纱
「所以、那种可能如果的话题不要再提了。我说了很多次了、我并不感到后悔、对母亲也没有厌恶、没有憎恨」
曜子
「和纱…」
和纱
「………别哭啊」
曜子
「对不起、和纱…什么都、没有给你留下…、呜、呜呜…」
母亲的呜咽声、替代了雨声在病房里静静回荡着。
和纱
「所以说、不要哭了啦」
我的这句话、并不是出于害羞才说的。而是真的、不想她再哭下去了。
因为、这样太过悲哀了。
迄今为止、满不在乎地活着的母亲的人性、正在逐渐的崩溃
那、说不定意味着…
在生命消逝之前、冬马曜子这个存在本身已经、缓缓的迎来了死亡吧…
冬马曜子、对我来说就是傲慢之神。是任意妄为的母亲。是双手无法触及的宿敌。然后、是可以让我安心交谈的亲友。
可是现在在这里的、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是一名担心年轻人前途的、心境平和的老人。
这并不是、我所追求的、这个世界所追求的冬马曜子…
和纱
「呐、母亲。快点出院吧…」
所以、无法再继续忍耐那样气氛的我、将毫无道理的难题、推给了比我还弱小的她。
和纱
「那样的话、我就又能弹钢琴给你听了。我的水平可是比上次音乐会时更上一层了哦?不管一天50小时还是100小时我都会弹给你的」
因为我现在、还是很懦弱。
还是、那个追随母亲影子的没用孩子、还没法马上从这样的角色中毕业。
和纱
「你想听什么?贝多芬? 舒伯特? 莫扎特?不管你有什么要求我都能马上弹给你听的哦?」
曜子
「………」
和纱
「所以、所以啊…不要、再那么悲哀的…」
曜子
「…cloture」
和纱
「诶…?」
就在、那时…
稍稍抬起流泪的双眼、母亲她、轻轻的说了。
曜子
「cloture就好」
和纱
「………」
那估计是、即便是听惯古典音乐的人、也无法一下就想起来的短小曲子。
作曲者、创作年代、甚至连曲名都不详的曲子。
cloture这个现今通用的名字、只不过是宣称这首曲子起源自法国的人们擅自所起的通称。
德国人那边也有Die andere Seite des Glucks这样、因为主张此曲出自德国、而且的另一个名字。
然后不管哪一个、都是我所熟知的曲名。
曜子
「是我、在最初登台所弹奏的曲子…是我、这一生弹奏的最多的曲子」
对、因为那是母亲最为擅长的…然后、更重要的是…
和纱
「竟是、合奏协奏曲…?」
钢琴协奏曲。必须和管弦乐、协同演奏。
也就是说、是必须要开一场音乐会、而且还要得到管弦乐团的协助…
是仅靠我自己无法办到。不借助众多他人力量、就无法演奏的曲子。

雪菜
「………」

「…就是这么回事了。呐、我可以认为雪菜你决定参加了吧?」
雪菜
「………」
依绪
「…喂、雪菜」
雪菜
「!、啊、对、对不起。我完全没听」

「真是的~既然是每月一次的闺蜜聚会,就不要顾虑其他集中精力全力享受啊~」
依绪
「你是不是有点累了? 雪菜」
雪菜
「不、没有、没那种事的哦。抱歉能把刚才的话再叙述一遍给我听吗?」
朋提起话题的时候、时钟的时针,正指在晚上九点的时刻上。

「所以说、是LIVE啊LIVE!10月里会有特洛伊的10周年纪念LIVE召开啊」
雪菜
「LIVE…吗」
今天、是每月惯例的闺蜜聚会。
在这时,武也君会代替我呆在他的屋子里。所以、今天是我可以尽情玩乐直至深夜的日子。
可是…

「对、是整夜演出的全乐队正规演出哦!周六晚上开始全部演奏结束后才会解散。定好了的只有出演顺序、每一队的表演时间自己掌控」
依绪
「这还真是~、有这么随便的吗」
雪菜
「啊哈哈、还真是特洛伊的风格呢。经常使用那里的乐队间关系都很融洽。彼此完全没有针锋相对的感觉呢」

「10月第一个周六18点开始。你会来吧?」
雪菜
「唔~嗯、果然一通宵还是太勉强了啦。应该还是只去看看认识乐队的演出吧。要是那些人的顺序靠前的话就好了」

「不、可不是『只是去看看』哟…雪菜也要出演的啊」
雪菜
「诶…?」
原本让人放松下来的、三人一同度过的时间、如今、却变得有些沉重。

「我说了所有成员的吧?所以Routes自然也要参加的啊。那么理所应当的、我们的歌姫SETSUNA也要参加!」
依绪
「哦~这个好啊。雪菜的歌、已经好久没听过了」
雪菜
「诶? 可、可是…我、只不过是代唱歌手啊」

「会那么想的、在那个乐队里就只有雪菜自己而已哟?
不如说那些成员拜托了我一定把你拉来啊~」
雪菜
「怎么会…」
可是、在那里的朋、却带来了一个比起平常还要稍微沉重一点的话题来…

「不过Routes很有人气所以可能会变成压轴。所以拖到大半夜的可能性很高…」
雪菜
「啊…那样的话果然不行呢。我不会去的哟」

「不要紧的、周末嘛。你双亲那边我会去和他们说明的啦」
雪菜
「…就因为是周末、我才更去不了啊。朋的话、该知道为什么吧?」
依绪
「雪菜…」

「…仅仅是一天而已哟?是特洛伊的纪念日哟?雪菜你、多少也受过他们的照顾吧」
雪菜
「可是、需要事前练习的吧?我要为此、牺牲几次假日呢?」

「那种事1、2回就够了吧。之后只需靠磨练就行了吧」
朋那、和平时一样的不管不顾、对现在的我而言有点辛苦。

「啊、对了!这样的话、把北原前辈也叫来吧。看到雪菜唱歌的样子、他也能多少回复些活气的吧」
雪菜
「那个绝对不行!现在的春希君是没法出现在人多混杂的地方的」

「诶…」
对、这女孩总是这个样子。真的是我行我素。
这些我都是知道的。虽然我知道…
依绪
「…别生这么大气啊雪菜。朋她、只是不知道详情而已吧」
雪菜
「生、生气什么的…只是、希望她能理解。希望她能、理解春希君的事」

「那、那个啊、因为我是这种性格嘛、光只是把想说的说出来、就显得很伤人了啦」
为什么、不得不变成这个样子呢…
会变成那样的感觉、到底、是谁的错呢…

「就算如此、雪菜也应该来享受啊。要连同北原前辈的份、一起享受啊」
雪菜
「…春希君的、份?」

「对啊、是雪菜自己说的哟?不记得了吗?」
雪菜
「…」
『…我呢、最近也察觉到了』
『自己如果不能发自内心的去享受人生的话、是没法让他重拾笑容的呢』

「不行啊、现在这样的话…你们两人、会一起堕落的啊…」
现在听来、那简直像是我不认识的人所说出的话、是很粗神经的、完全不看气氛说出的话。

「或许你想承受他的痛苦、但不管雪菜你如何痛苦、他都不会快活起来的哟?那个北原前辈的话自然不言而喻吧?」
雪菜
「即便如此…现在是、不行的啊」

「雪菜!」
雪菜
「当时能够说出那种轻松的话、是因为时期不一样啊!」
如今的我、已经、连和那个时候的我自己都无法好好相处了…
雪菜
「然后现在已经不是那样的时期了!」
依绪
「雪菜…」
雪菜
「朋你什么都不明白!不管谁、都不可能明白的啊!」
依绪
「雪菜」
雪菜
「…」
依绪
「到此为止。今天就此解散了」
雪菜
「依、依绪?」
依绪
「行了、你就去春希那里吧。…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很在意时间吧?」
雪菜
「啊…」
梅雨过去、真正的夏日到来了。
天空湛蓝、鲜烈、高阔、浮于那天空中的太阳、终于像是将自己本来的力量解放一般散发着猛威。
可是…
却依旧不能将我的世界中的、阴湿、昏暗驱散出去。
………

「已…呜、呜诶…呜诶诶诶诶…」
武也
「…我说、还以为比平时早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偏偏就给我来这个啊」
依绪
「哎呀~、抱歉。我一个人实在应付不来」

「我、我…又惹雪菜生气了啦…、呜诶诶诶诶诶~」
依绪
「你那样不就好了吗。不那样就不是柳原朋了不是吗」

「是、是吗?是那样吗…?」
依绪
「就是啊。只有这次是雪菜她错了。我明白、你所做的都是正确的」

「就算这样、不让雪菜她本人明白的话不就没有意义吗…呜诶诶诶诶…呜…呜、呜呜…」
依绪
「总有一天她会明白的啦…所以我以前不是说了吗、朋、你可绝不要放弃做雪菜的伙伴了哟?」

「唔、唔嗯、唔嗯…、呜呜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
武也
「…你们两个可要请我客啊?让我喝到这么难喝的酒」
………

「呜呜…呜呜呜…」
武也
「原来如此、发生了那样的事吗…」
依绪
「那么、实际上如何呢?春希那边的情况」
武也
「没有任何变化。好像有的日子会一直睡着、就算醒着、感觉也和睡着了没太多区别」
依绪
「是吗…」
武也
「嘛、不过、并没有什么一时冲动做下傻事的迹象、所以总之还是能撑过去」
依绪
「那么、雪菜为什么会那么的…」
武也
「对雪菜妹子而言、就是因为春希没有任何变化,才让她积累了压力吧」
依绪
「嗯~」
武也
「她也许开始这么想了吧、自己派不上用场什么的、自己只会碍事什么的」
依绪
「可是啊、她自己说了的吧。这事很花时间必须要看的长远些」
武也
「就算如此、她也一直期待着吧。期待春希情况、多少出现一点转好的征兆」
依绪
「那份期待一点点、一点点变成了失望、让她的心不断的被消耗…」
武也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春希也还没缓过来、雪菜妹子这边又来」
依绪
「怎么办啊…」
武也
「很可惜、关于这个的答案、现在拿不出。这就是我们能插手的边界了」
依绪
「那么、有谁…能拯救那两个人?」
武也
「到最后、可能只能由他们自己来解决。春希和、雪菜妹子、还有…」
依绪
「那种事…办不到吧」
武也
「嗯…」
依绪
「而且、就算春希因此回复过来、那这一次他们两人也就彻底结束了啊」
武也
「到了那时…到了那时可能会那样吧」
依绪
「…」
武也
「不管彼此如何的相爱、无法结合的命运啊、南辕北辙的相性啊、这样的东西、可能还是会冒出来的」
依绪
「你指的、是哪一边?」
武也
「谁知道」
依绪
「………」
武也
「………」
依绪
「啊~啊、难得拿到了奖金、为~什么会陷入这么阴湿的气氛啊。怎样? 去重新喝一杯吗?」
武也
「在那之前…这家伙、怎么处理?」

「呜呜呜呜呜唔…呜呜呜呜呜…」
依绪
「那当然…不把她平安送回去不行呢」
武也
「由我来送好吗?」
依绪
「怎么可能好」
武也
「那么就在这里解散依绪你来送她?还是说三人一起离开、先把朋一人送回去?」
依绪
「三人一起」
武也
「哦、少见的即答」
依绪
「力气活是男人的工作吧」
武也
「什么啊那古老的价值观。本来、论实际马力的话你更强吧」
依绪
「失礼的家伙…本来、在这里解散的话就没法重新去喝一杯了吧」
武也
「你啊、还真是相当的老实配合呐」
依绪
「请管这叫做变成熟了」
武也
「也就是说接下来是成熟的交流了?」
依绪
「别说傻话了朋就交给你了。我去那边把帐结了」
武也
「了解。
喂~、朋、至少你走到出租车那里去吧~」

「嗯~?呜呜呜呜呜~…」
依绪
「………你也是、差不多该成熟一点了吧」

美代子
「感谢您的来电。这里是、株式会社冬马曜子工作室日本支部」
美代子
「非常遗憾地通知您、目前,本工作室处于业务休止中」
美代子
「若有要事相告的话,请您联络冬马曜子工作室欧洲本部。本部的联络电话号码是…」
和纱
「您究竟要休息到什么时候啊,美代子小姐…」
虽说通话时间仅维持了数秒,但一想到给日本的国际长途电话费打了水漂、就让我重重挂断了电话。
从最开始的电话算起这已是第十次通话、差不多这一个月来接听的都是录音留言、日本支部已经完全进入开店休业状态了。
…嘛、虽说第3次打电话时我就多少察觉到这状况了。
『cloture就好』
从听到母亲从喉中挤出的那个曲名起、很快就过去了一个月…
我到现在、还在日夜埋头于寻找和我配合演奏这曲子的管弦乐乐团这一行为中。
不如说、多半因为负责找寻的人是我的缘故、才变成要一直日夜埋头寻找的状态。
最开始时、只是利用练习的空闲、从电话本里找出各乐团事务所的号码打电话过去进行交涉…打到第三家时就无法继续了。
应该说、是我完全不得要领的交涉、让冬马曜子工作室的信用产生问题了。
…为什么所有人、和从没见过的人第一次见面、就可以叽叽喳喳的谈起来的?真是个我完全无法理解的世界。
从那之后、我改成发邮件了。
设置好电脑花了3天。设置好邮件和网络花了3天。然后、思考如何书写文字、又花了3天。
将那花费了将近10天作成的文章、依次发给在网上找到的乐团的邮箱之后、那边送来的…返回来的是暴风雨一般的提问。
关于资金的问题、关于日程的问题、关于会场的问题、结果、为了回复这些提问又花了三天、再次返回来的是暴风雨一般的疑问、愤怒和拒绝。
…那种『来日方长慢慢谈』的日式作法、果然在这边是不被人理解的。
和纱
「啊、那个…艾玛女士?那个、是我、和纱」
就在这样无意义的浪费了半个月之后、一位我忘了见没见过的欧洲本部职员、将寻找乐团的工作一手承接了下来。
和纱
「啊啊、那么事情怎么养了、啊、嗯、这样…找到了?」
说起来她…艾玛?贝尔肯、原本只是作为母亲助理的存在、像日本支部的美代子小姐那样的胆识和知识量都没有。
所以寻找的工作依旧进展艰难、到今天为止、肯坐到谈判桌前和我们交涉的乐团还…
和纱
「是吗…还是一个也没」
这样的数目而已。
和纱
「嗯、嗯…多谢了。有进展的话请联络我、拜托了」
和纱
「呼…」
经过这次我总算体会到了。
因为日本公演的事情、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产生了怎么样误解。
『冬马和纱』、这个突然出现的钢琴家名字、理所当然的、还完全没有在这边为人所熟知。
另一方面『冬马曜子的女儿』这样的名头也不管用。
这边的人、都和音乐打交道了很久、像那样靠着前人名头的二世祖卖点是看都不看一眼的。这里是完全的实力主义的世界。
就这样陷入四面楚歌的我、终于开始打算动用禁断的最终手段了。
那是利用会被『日本人钢琴家』『冬马曜子的女儿』这些金字招牌完全吸引的国家、这种自己最最讨厌的恶趣味方法。
和纱
「对了、Ensemble的主编…名片是放在」
经由日本支部、和日本的乐团签约把他们叫来维也纳、开一场纯粹由日本人构成的音乐会…
和纱
「…、我在说些什么呢…那不就是开樱社吗…」
这可能会产生赤字…不如说、这计划一定会出现赤字的、我已经被逼到了这种地步。
但是不管用什么手段、我都必须让母亲听到。cloture。
因为、说不定、这是…
和纱
「啊咧…?」
就在我这样思考时、笔记本上出现了有新邮件到来的提示。
确认了下来件地址、发现这是没有给我最开始发出的邮件回信的、从这里走五分钟就能到达的市民乐团发来的。
可是、我满心期待打开的邮件一看、马上又让我消沉了下去。
因为虽然文章写的很客气、但一看就让人看就明白邮件主旨是拒绝。
和纱
「啊…」
而、就在那客气的拒绝文章下面…
添加了一份把我介绍给别的管弦乐团的介绍信。
………
曜子
「…佛朗兹?迪普雷?管弦乐团?」
和纱
「唔」
曜子
「……你是说那个弗朗兹?迪普雷邀请你了?」
和纱
「嗯」
曜子
「………」
和纱
「………」
和我想象的一样…
母亲她、在听到乐团名字的瞬间、全身僵硬了。
曜子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
和纱
「我会去做。这是母亲你的愿望吧?」
曜子
「可是、那可是弗朗兹哟?…你最讨厌的」
和纱
「………」
弗朗兹?迪普雷…
以巴黎为据点活动的法国指挥家。
年龄30过半。实力嘛、在竞争激烈的法国也是有保证。
他率领的管弦乐团定期公演总是座无虚席。而且还要提前一年才能预约到位子。正是所谓风头正劲的指挥者。
不管在世中的地位还是名声、都是冬马和纱这样的东洋钢琴家所无法比拟的大人物。
和纱
「既然我说过做就会做。…虽然『一次也不许碰我』这个契约条件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步的」
………然后、他是母亲过去的情人。
而且还是以前、勾引过我的色鬼混蛋。
这一次的契约问题、可以说、全都集中于这关键的一点上了。
曜子
「嘛、多半那方面你不用担心的哟。那家伙、一到音乐会上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和纱
「…我可以相信这话吗?」
曜子
「诶诶、不会错的。不如说这次他是想出手也没法出手。因为、这次在背后牵线搭桥的多半是…」
和纱
「多半、什么?」
曜子
「不、没什么。比起这个、音乐会什么时候召开?」
和纱
「那个…9月28日」
曜子
「就在两个月后吗…」
和纱
「再往后对方就没时间了。这次本来还是跟纽约公演的主办者吵了一架取消了才空出来的」
原本、弗朗兹?迪普雷?管弦乐团还能在年内挤出空闲就等于是奇迹了。
电话里、哑口无言了有三分钟的艾玛女士是这么说的。
曜子
「知道了、我一定会活到那个时候。不管要付出什么辛苦、呢」
和纱
「………啊啊、你就那么做吧。我会让你听到的、最棒的合奏协奏曲」
无论如何、还有、两个月。
到那时为止、我一定要让cloture成型。
一定要、传达给母亲。
无论如何、都要赶上…
………
曜子
「谢谢你…老爷子。抱歉我要先你一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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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在继续。而且酷暑也在增加。
增加到了让人觉得天空的蔚蓝和高远以及其他一切、已经全都无所谓了的地步。
雪菜的母亲
「雪菜?」
仅仅是呆在外面就让人流下汗水的白昼、翻来覆去多少次也睡不着的夜晚、毫不容情的夺走了我的体力。
不…
被夺走的、真的就只有那些吗…
雪菜的母亲
「雪菜!我开门了哟?」
雪菜
「嗯~…」
雪菜的母亲
「…干嘛啊?这么热还从头到脚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会变成中暑的哟?」
雪菜
「呼啊…也是呢。早安」
雪菜的母亲
「才不是什么早安啊…你以为现在是几点啊?今天、会社那边呢?」
雪菜
「啊啊…抱歉我没说。昨天我已经向我们公司提了申请,对方也给我假了」
雪菜的母亲
「是那样吗?」
雪菜
「嗯、就从昨晚开始放。这个月的负担稍微重了点…」
雪菜的母亲
「什么啊、既然那样的话你昨天就该和家里说啊。你那份早饭都放凉了」
雪菜
「对不起…今天我就不吃早饭了。还有、午饭也不用做我那份了」
雪菜的母亲
「雪菜…?」
雪菜
「真的是感觉很辛苦啊…现在完全没有食欲」
雪菜的母亲
「你啊、不要紧吧?」
雪菜
「不要紧啊。只要撑过今天的话…」
雪菜的母亲
「…真的是生理痛吗?」
雪菜
「………是啊。只是这种事,不要干脆的说出来啦」
雪菜的母亲
「………」
雪菜
「过去一天后、马上就会变得精神了、明天我会好好出勤上班的。所以仅限今天、就别管我了」
雪菜的母亲
「既然你都那么说了、今天就相信你吧…」
雪菜
「就是那么回事。那么、晚安了」
雪菜的母亲
「可是、如果身体出现什么异常的话…不、哪怕只是感觉到什么征兆、都要马上说出来哟?」
雪菜
「知道了啦」
不可能、说的吧…
雪菜的母亲
「那么、晚安。妈妈我、今天得出门一趟…」
雪菜
「一路小心。这种程度,我没事的」
如果真的告诉妈妈那种事、她一定、会对爸爸说吧?
然后爸爸他、就会察觉到我的古怪了吧?
雪菜的母亲
「…我知道了。一定要老实呆在家哟?…只有今天、别再来一句『果然已经回复了』、就又出门跑去“平常去的地方”这种事了哦?」
雪菜
「知道了啦…」
、就不会再允许我去“平常去的地方”了吧…?
雪菜
「………」
雪菜
「………呜」
雪菜
「~~~!哈啊、哈啊、哈啊啊…」
确认妈妈已经走下楼梯后、我才终于、从蜷缩的被窝里爬了出来。
睡衣因为被汗水浸的太透、穿着非常不舒服。好奇怪啊、空调失效了吗…
直接就这么拿去洗的话、我的状态就会暴露。只好趁妈妈外出时自己洗了。
雪菜
「哈啊…啊」
昨夜…
彷佛身体里的水分全部流失殆尽的讨厌感觉、在一整晚中、持续向我袭来。
甚至、到了已经变成早上的现在也没停止。
…不、不仅仅是昨夜。这数日来、每天夜里都是这个样子。
雪菜
「好热…啊」
仅仅是稍微起身了一下、马上就又跌回床上。
脑袋晕乎乎的。视界一片模糊。最重要的、气力提不起来。
可是、到昨天为止总算还能起得了床。早上、可以装出平常的样子出勤去上班。
…虽然工作效率完全不能行就是了。
雪菜
「不给会社…打个电话不行」
昨天已经提过申请什么的、当然、是现场编出来的谎言。我只是、没法从床上起来而已。
为什么呢…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雪菜
「不要紧…的」
嗯…只是苦夏罢了。休息一天的话、一定就会恢复成原样了。
因为、明天就是周五了。只要再去一天会社、马上、就是周末了…所以、无论如何…
到了周末、就能和他见面了。只要再努力一日、就又能和春希君见面了。他一定、在等着我。
所以、要加油啊、我…
………
……
站内广播
「开往御宿的一号线列车、即将进站。请退到白线后等车」
然后…
现在是比我所期待的周末、稍微迟了…半天左右的日子。
平常的话、周五结束工作后我都会直接去他的房间。可是、我开始向那里出发的现在已经是周六上午11时。
我到底还是因为周四的身体不适而休息了、如果周五不在家过夜家人就不会给我外出许可了。
所以没办法、我昨天只好在家放松静养了。
托这番功夫、今早我的身体状况变好了。汗水不再出个不停、也不再觉得头疼、最重要是、我好好睡了一觉。
所以已经、没有任何需要担心的事了。
对了…在去他房间前、先去把东西买好吧。
一周分的食材、日用品。啊、这么说来洗衣用的洗涤剂已经用完了的样子。
那么、到了房间后、先把午饭做好和他一起吃、然后把洗涤、扫除做完、接下来就是晚饭时间。
再之后、可以的话、想和他说说话。
我这一周来都做了什么事。春希君、这一周来的感受。
诉说、倾听、慢慢彼此沟通…
站内广播
「一号线、即将发车。车门即将关闭。请小心」
嗯、就是这种感觉。本周不得不把在一起的时间缩短一点、但只要撑过下周、这次就有孟兰节假等着我们。
那样一来、就能更长久的、和他在一起了。
这份夏日的酷暑、工作的疲劳都会被吹散、让人欣喜的安稳时间就会开始了。
让我心情跃动。
………
雪菜
「…哈、哈啊…哈啊…」
本应该让我心情跃动的…
雪菜
「啊、咧…?」
有哪里…不对劲。
呼吸、好辛苦。汗水、无法停止涌出。
好奇怪啊…明明今早、已经没事了的。
明明离开家的时候、把阻止我的妈妈甩开的体力、还是有的啊。
越靠近车站出汗出的越厉害这现象、明明只是因为、这烈日下的酷暑的缘故啊。
还以为躲进月台的荫影后…登上开放了冷气的电车后…这出汗现象马上就会停下来的。
可是现在、因为全身汗水都变了夺走体温的寒气而颤抖的我、连去乘上只需乘坐一站就能下车的电车这事也做不到。
雪菜
「…哈啊、哈啊…哈啊啊…」
就算电车来了、也只是呆站这、然后、仿佛全身都麻痹了的讨厌感觉向我袭来。
和我被长椅束缚住了的身体对照只有大脑拼了命的向身体发动『动起来啊』的命令。
啊咧、啊咧…?我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啊?
汗水无法止住也是、呼吸变得急促也是、害怕混迹于人群也是、无法乘坐电车也是。
难道说、这是…
对于接下来要去的场所、我的身体、产生了拒绝反应…?
雪菜
「…」
这份自己不可能会做出的糟糕想象、这次又勾起了我的呕吐欲。
因为、不可能有那种事的。这一周来我不是一直期盼这一天吗。因为留在春希君身边就是我的幸福啊。
看着他的睡脸、把他不多的话语铭记心中、去观察他稍稍有那么一点改变的表情、像那样在他身边、守望他的回复。
………可是那种事、只是我的自私吗?
有我留在身边时、春希君他、总是很辛苦。
他的睡脸挤满了苦闷、他的话语总是刺伤自己、他的表情总是充满了悲伤…
我总是这样、在那样的他身边、眺望着他的绝望。
是吗…这样瘟神每周都会出现、他的状况怎么可能好的起来…?
所以天神大人、才让我远离他吗?那样的话、我就能让他感到安心了吗?因为我、已经变成了、他的重担吗…?
所以才像这样、去保护他吗…?
雪菜
「不要…」
不对…这样的想法、才真的只是丑陋的狡辩。
是将自己的身体无法跟上自己心情这一愚蠢行为的、正当化狡辩。
雪菜
「不要啊…」
可是、太热了…
而且、就算是去了、又会怎样…?
就算留在身边、也不会被诉说爱语、也不会被用力拥抱、在那没有我容身之处的房间里…
雪菜
「救救我…」
无偿的爱、究竟是什么呢…
果然、不是你的话、就无法明白的吗…?
雪菜
「救救我、和纱…」
………
……

雪菜
「我回~来啦~」
打开玄关的大门后、是和平常一样的无声空间。
只有我的声音、在大声回荡的空间。
雪菜
「啊~、空调好舒服啊~!再也不想出去了~」
可是、覆盖了整个房间的凉爽空气、强调着家主正存在于此。
雪菜
「外面啊、真的是好热呢~。感觉都要被热死了哟~」
春希
「是吗…」
那位家主、今天正在摆弄餐桌上的电脑。
脸色稍微变好了一点、是虽然灰白但并非青白的。让人感觉这样也不错的脸色。
嗯、今天的状态可能相当好呢。
雪菜
「午饭要怎么吃?时间有点晚了、那吃清淡点的素面可以吗?还是说、想吃的丰盛点?」
春希
「我吃什么都行吧」
雪菜
「总觉得这种什么都行才是最最难办到的呢~。嘛、也罢。那么就午饭吃清淡点晚饭吃丰盛点吧。今天的猪肉很便宜我买了好多呢」
春希
「…?」
雪菜
「对了、既然难得有猪肉、午饭、就吃涮肉凉拌菜吧…嗯、这个好!」
春希
「雪菜」
雪菜
「啊~、可是那样的话就变成白天晚上全是吃肉了啊。这样的话晚上还是吃别的好吧」
春希
「呐、雪菜…」
雪菜
「怎么了春希君?午饭…」
春希
「你怎么了、今天?」
雪菜
「?
 啊啊、抱歉哦昨天没能过来。这一周、一直都在加班啊…啊啊、没事啦、只是工作稍微赶巧的堆到了一起」
春希
「不、我要问的不是那个…」
雪菜
「马上就做好了哦。抱歉了、再稍微等一下」
春希
「………」
不好、差点就…说起来、对人强调自己很繁忙而给对方带来疏远感这种事可不好啊。
不管再怎么心情跃动、要是闹的太厉害都是不好的呢。
………
雪菜
「呼嗯~、我吃饱啦~」
春希
「…这就够了吗?」
雪菜
「嗯、肚子鼓鼓的了」
春希
「不是根本就没怎么吃吗」
雪菜
「早上、稍微吃多了点啊。抱歉、剩下的就拜托春希君你解决了」
春希
「这么多我吃的完吗…」
雪菜
「剩下也可以哟。不过到那个时候就会直接成为味噌汤的配料了呢。啊哈哈…」
春希
「………」
雪菜
「果然吃不下吗?」
春希
「不…我要吃。只是、不运动还吃这么多可能要发胖了吧」
雪菜
「对了!作为饭后运动不稍微出去散个步吗?哪怕是去附近的公园就也行啊」
春希
「散步吗…嗯、我没问题啊」
雪菜
「话说、啊~、可是、果然在这样的酷暑里突然就跑出去的话、会中暑的呢。抱歉、刚才的取消!」
春希
「………」
好危险、平常失误呢。现在外出什么的、我在说什么啊…
………
雪菜
「真的? 好厉害呢!」
春希
「嗯、基本上可以做到早起了、虽然并不代表睡眠变得安定了」
雪菜
「是吗、是这样吗…那么、这次离职场复归也不远了呢!」
从春希君口中说出的话语、是一大捷报。
上一周的诊断结果比想象的还好、医生给开出的药分量也减少了。
春希
「嘛、虽然考虑下迄今为止发生的事、就知道不会这么简单就能复归就是了」
雪菜
「不不、这一次绝对可以哟!绝对、一切都会恢复原样哟…」
春希
「雪菜…」
雪菜
「嗯、嗯、啊哈、啊哈哈哈哈」
太好了…能这么快就痊愈真的是太好了。
很快、春希君就会回复过来了。无论谁、都可以从牢笼中、从痛苦中解放出来了。
对、不管什么、都能顺利的…
春希
「呐、雪菜?不过来和我聊聊吗?」
雪菜
「嗯~、不用了。因为扫除还没做完嘛」
春希
「你今天、来到房间后干的活太多了。稍稍休息下也没关系的」
雪菜
「虽然你说了这么让人高兴的话给我听、可我总觉得不动动手就无法冷静下来啊」
春希
「………」
因为、我是明白的。
像这样、不给自己然和思考空闲的活动方式、对现在的我来说、才是刚刚好。
………
雪菜
「那、这次是夏休、要怎么过?」
在那之后、我一直忙个不停。
雪菜
「虽然旅行果然还是太早了点没错、但是稍稍外出一下还是做得到的吧?以现在的状态的话」
洗衣和房间扫除结束后、又开始打扫浴室。在春希君入浴的时候把晚饭做好。接着、夕晚饭结束后当然是我来收拾饭桌。
雪菜
「像平时总去的图书馆啦。还有、稍微去购个物啦、去看电影啦…」
就这样、终于进入了夜晚。
雪菜
「虽然这么说、必须得避开混乱的人群呢。话说、暑假时却没有人山人海的繁华街那算什么啊…啊哈哈哈哈」
…总算平安的、结束了这一天。
雪菜
「可是、好期待啊。一周里两人一直在一起、不是从大四暑假以来就没有过了吗?」
今天、我很快乐。然后、我很开心。
春希
「雪菜」
雪菜
「虽然这么说、大学时的春希君啊、嘴里说的都是毕业论文啊打工啊、都没怎么给我在一起的机会就是了呢!」
看到、他回复的征兆了。他比平常、说了更多的话。把我做的饭、吃了好多好多。
雪菜
「真的是、一个很死板的人啊、难道说我、又被故意回避了吗这么想的时候也有呢…啊哈哈」
所以很自然的、我的话也变得多了起来。情绪也变得高涨。
春希
「呐、雪菜」
雪菜
「然后、那之前那个夏天…啊~、说好了不再提那时的事了呢! 抱歉」
会这样也是没办法的。因为、我今天真的、得到了好多幸福…
春希
「雪菜!」
雪菜
「诶…」
那声音中、充满了力量。可能是已经半年没听过的、他坚强时的声音。
春希
「雪菜…事到如今才特意这么说、让我重新道个谢吧。到今天为止都支持着我、真的非常感谢你」
然后、接着说出的话语也是充满了坚强、温柔、安稳。
雪菜
「讨、讨厌啦、干嘛?这么正式。我做这些是理所应当的哟…作为女友」
果然、已经治好了吗…?
那份期待、让我更加心动了。
春希
「才不是理所应当的…完全、不是理所应当的。因为我、背叛了雪菜。背叛了、逃避了、最后还把自己搞崩溃了…」
雪菜
「虽然是那样…可我都已经把那些忘掉了」
春希
「可是雪菜、却对那样的我献身般的照顾有加」
雪菜
「那种事、是没办法的不是嘛。因为我…」
『爱着你的啊』
现在的话、说出这话也可以的吧?他、会接受我的吧?
春希
「如果、雪菜不在了的话…我、只会不停不停的逃下去、最后、没有了可逃的地方、可能会连生命都崩溃掉」
雪菜
「没有、那种…」
春希
「俺已经、对雪菜欠下了花费一生都报答不了的恩情。真的、很对不起」
有回报了…
有回报了、有回报了、有回报了!
雪菜
「没关系啦…那种事、接下来总会有办法解决的。因为我们的未来、会一直持续下去的啊」
心跳、很剧烈。身体、好热。呼吸、好辛苦…
这样一来、什么都…我、什么都…
春希
「所以雪菜…冷静下来、听清楚我的恳求吧」
雪菜
「嗯、嗯唔…」
春希
「今天、你就回去吧。明天、还有整个暑假、都不要再来了」
………
……

春希
「………」
雪菜
「…诶?」
那是…
春希
「对不起…」
雪菜
「………诶?」
该怎么说呢、正是和这个季节相应的、晴天霹雳。
春希
「我只能对你说这么残酷的话、对不起」
雪菜
「春希、君…?」
春希
「对不起、对不起啊、雪菜…请你原谅、软弱的我…」
什么? 怎么回事?
怎么了? 为什么?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
………为什么!?
春希
「抱歉、抱歉…、唔、呜呜…、呜、啊…」
这是、什么?春希君、我一点都不明白你的话啊…
春希
「其实、雪菜来的时候、我想马上让你回去的」
不是已经、治愈了吗?我的努力、不是有了回报了吗?
春希
「可是、因为讨厌让雪菜离开到刚才为止都保持了沉默。我这么没有勇气、没有骨气真是对不起」
所以说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自己的状况已经变好了、我就没有用了?
雪菜
「春、春希、君…?春希、君…!啊、啊、啊…」
不、不对、不对…他不是这样的人我不是最清楚的吗。
啊、难道说…因为我是会这样过分的思考的人、才要抛弃我?
雪菜
「为什么? 为什么…?我、到底哪里做的不行!?」
所以、不行了吗?无论如何、都传达不到了吗?
雪菜
「有什么不行的? 我会改的、会改的啊…所以、不要说、那么悲伤的话啊…!」
心跳、很剧烈。身体、好热。呼吸、好辛苦…
全身、像被捆紧了一样动弹不得。喉咙又干又渴、可是身体深处却涌上来呕吐的欲望。
春希
「一眼、我就看明白了…」
就在、要吐出来的瞬间…春希君他触摸了我的额头。
不…
春希
「雪菜也、开始崩溃了啊…」
他真正触摸到的、并不是额头、而是那里涌出的、大量的汗水…
………
雪菜
「什、么…」
春希君他、关上了开着没人管的水龙头、然后开始收拾、掉落到地板上变成碎片的盘子。
春希
「早上起床、变得很辛苦吧?所以、昨天才没能来、今天也很晚才到不是吗?」
雪菜
「那是…因为我是、低血压啊」
可是我、却无法出手帮他一起收拾、只是、茫然凝视着刚才他双眼所在的方向。
春希
「突然、流汗怎么也停不下来了吧、呼吸也变得非常辛苦吧?」
雪菜
「因为是是夏天啊、很热啊…」
春希
「双脚、变得动不了。变得没法、向前迈进了」
雪菜
「…」
一度被击退的呕吐感、又再次、涌了上来。
春希
「然后、为了隐藏那些、非得保持着情绪的高涨不可。非得做出精神十足的样子不可」
雪菜
「在说…什么呢」
春希
「就这样、扮演着平常的自己、其实、却连自己做了和平时不一样的事都没察觉到」
雪菜
「不一样…的事?」
春希
「雪菜、总是采取和我相反的态度的。我失落的话就会很活泼、很坚强。我兴奋起来时就会很谨慎、很小心」
雪菜
「啊…」
无论什么、都没有被看漏。
春希
「那是、为了让我的心安定下来、雪菜拼了命去努力做出来的态度、变成现在这样后、我就看明白了」
我绞尽脑汁想出来的浅薄智慧、对这个贤明的人根本就无法通用。
春希
「可是、今天…」
今天的我、听信了他状态很好的话、结果自己却变得比他更加兴奋了…
这样就不可能不暴露了…
春希
「多半、现在的雪菜光是欺骗自己就已经竭尽全力了。你就是、已经被逼迫到了那种程度…」
雪菜
「不是、不是的啊…那是、误会的啊…」
春希
「我啊…对于现在的雪菜、可是有比现在的雪菜自己更了解的自信的」
雪菜
「为什么!春希君你、对我的事什么都…!」
春希
「不可能不清楚的吧…我啊、不可能察觉不到现在雪菜的状态的吧…」
雪菜
「啊…」
那一瞬间、我比现在春希还要清楚、接下来春希君要说出什么话了。
春希
「因为现在的雪菜…就是半年前的我啊」
然后、我先入为主确信会出现的话、一字一句不差的、正确的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春希
「可是、我变成那样是自作自受、而雪菜、仅仅是被我卷了进来不是吗…」
完全不想听到的、他那些伤害自己的语言。
春希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春希君、又哭泣起来了…
明明好容易状态才变好了的、明明好容易才回复了的…
是我、给他泼了一盆冷水。全部、都是我的错。
春希
「所以回去吧、雪菜…然后、要好好爱护自己啊」
那就是说…那就是说、也就是…
雪菜
「不、不要…我不要」
无论是留在身边、还是远远离开…我、都只会变成他的重担、了吗?
春希
「…现在的话、还来得及。现在马上抽身的话、就不至于变成像我一样了」
雪菜
「可、可是、可是…那样的话、春希君呢…?」
春希
「我的…不要紧的哟。我说过、状态已经好起来了的吧?」
雪菜
「现在不是在哭吗!因为我的缘故、又再变得不对劲了不是吗!」
春希
「一点点而已…再休息一下、就会回复了」
雪菜
「那样不行的啊…医生不也说过的吗!快要治好的时候是最危险的啊」
春希
「医生、也是这么说的哟。…刚得病的时候是最重要的」
雪菜
「…」
春希
「呐、雪菜…拜托了听我的话吧」
她的哭声、大大刺激了我的泪腺。现在想要就这么哭喊起来扑到他怀里的欲望充斥我的全身。
春希
「如果现在做出了错误的选择、就会变得无法挽回的啊」
雪菜
「春、春…春希君…」
可是、我没有哭喊、也没有去依靠他。
要是那么做的话、我就会让他崩溃了。那样的会、我就真成了他的负担、成了他的瘟神。
春希
「多少次我都会说、雪菜」
然后…
努力挤出会毁掉自己的勇气、春希君他…将我切舍掉了。
春希
「今天、你就回去吧」
因为不可以、两人一起堕入奈落、所以选择了、自己一个人堕落。
春希
「然后、短时间内绝对不可以来」
就算自己被毁掉也毫无后悔、毫不踌躇的选择了保护我的选项。
春希
「不………你别来」
明明与和纱在一起时、选择了一起堕落的。

迪普雷
「从同样的地方,再来一遍」
迪普雷
「…你竟然说,差在哪里了?哼、我都懒的教你了」
迪普雷
「非要说的话,只能以全盘否定来表达了吧」
………
迪普雷
「重来一遍!」
………
迪普雷
「如此没出息的钢琴技艺是如何…我因为觉得你是新锐钢琴家里的顶尖潜力股,才费劲周章与你合作,现在看来大失所望啊」
迪普雷
「即便说在你自己的故乡大获成功、你以为在巴黎还能受到如此待遇么?」
迪普雷
「不过是把那种在只有自家人参加的聚会里广受好评的情况误认为是真正的成功罢了」
………
迪普雷
「够了!再继续也不过徒劳无功」
迪普雷
「我总算明白曜子迄今为止都不让你参加协奏演奏的理由了」
迪普雷
「这么自命不凡的钢琴家简直前所未有。在我们乐团可派不上用场」
………
和纱
「………唔!」
………
和纱
「哈…」
总算洗完了澡的瞬间、身心俱疲的我、未擦干自己的酮体便倒在床上了。
毫不在乎覆盖在全身的水滴将床单浸湿,就这样俯面向下般横在床上。
和纱
「不想干了…、但在此之前,要先给那家伙点颜色看」
这就是,我曾经期待过的音乐会的,全体练习第一日的感想。
来到巴黎已经一周…
因为当初约定好的合奏被多次延期,到昨天为止我都只好进行个人练习。
将生病的母亲就这么扔在维也纳、带着绝不退避的念头来到巴黎的我的决心、眨眼间、在弹之前便已夭折。
来到巴黎的毫无意义的日常、就让我积累了相当的压力。
而今天、终于所有的乐团成员都到齐、开始我期待的初次合练…
可是、在长达三个小时的练习里、最后真正演奏过的、只有我之外的小提琴手而已。
我所听到的、不是来自乐团的演奏、而是来自那个叫弗朗兹什么的色鬼指挥家的、和宴会时的态度大相径庭般的责骂的风暴。
我的演奏没有任何失误。原本、这就不是什么技术要求很高的曲子。
可是、却一次也没得到OK的评价。
结果到最后结束时、一直是那种状态、连第一小节都没能完成、第一日的合练就结束了。
然后、坏消息又接踵而至…
和纱
「艾玛女士?是我、和纱。…那之后、母亲她的状态如何?」
从三天前开始、母亲的身体状况变得急转直下。
和纱
「是吗…仍旧谢绝会面?」
虽然我曾恳求艾玛女士她代替我、一有机会就务必去医院露露面、但看起来最近、她都无法前去医院见面了。
和纱
「医生说过什么吗?………嗯、嗯、这样」
虽说被医生告知并没有陷入危机、但母亲的身体的确渐渐衰弱好像平时已经不怎么吃东西了的样子。
和纱
「…留言?知道了、你念吧」
唯一可以称得上是好消息的进展、就仅仅是一张她托护士转交的留言条。
然后、那里面写的是…
和纱
「………谢谢。那么、明天再联络了」
『到音乐会结束为止、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许回维也纳』
『绝对要让cloture成功』
『而且、不能只是普通层面上的成功。得是能在欧洲古典音乐界名声大噪的成功才行』
和纱
「说了好严格的要求啊…」
只有这文章里、还少少残存有、强势母亲的成分在。
但仅是这般、就让我得到了些许救赎。
可是、果然我还是想和妈妈说话。
我不会在乎母亲变得多么虚弱。就算说完后、我因为那份软弱而绝望、变得泪眼珊珊也无所谓。
嗯、我想这样和你说话啊、妈妈…
『那家伙是怎么回事啊!别说当做女性了、他根本就不把我当个人看待啊!』
『所以我不是说了吗。那家伙一站到舞台上就变成另一个人了哟』
『整整三个小时里、30个人全被晾在一边了哦?后面的演奏者都打起扑克了…』
『因为那场面,对那个乐团来说不能再司空见惯了。那家伙欺负新人的场景』
『真亏大家能跟随他一路走来呢…』
『因为作为指挥他是个天才呢。不管怎么说、他是我发掘出来的嘛』
『天才也好别的什么也罢、他是个性格缺陷者啊。自出生以来,我的钢琴还是头遭被如此全盘否定』
『就连我的钢琴也经常被他说『真~是无趣』呢』
『跟母亲你说的那种干燥的感觉可完全不一样啊。对我那可是刨根问底不由分说还傲慢无比、顺便还专门扯些无所谓的事情连带我人格人生一起否定了…』
『练习的情景都浮现在眼前了呐…我也想看看啊』
『这样下去的话、我可能会变得讨厌钢琴了啊…』
『哎呀? 你喜欢过钢琴吗?反正我觉得、你会去弹钢琴仅仅是因为这样能做吸引他才去弹的呀…』
『你少胡说了!』

………
和纱
「………」
巴黎的高档酒店套房、让我有种这是和母亲的生活空间一样的感觉。
是吗…在半年前、在那个国家、和母亲一起生活的地方也是…
和纱
「日本、吗…」
被那个臭指挥称作『玩票会』的、我在日本的、最后的音乐会。
说起来、那时我的行动动机、也是现在这样的感觉。
我的钢琴、能否只能从这份被世界否定导致的绝望中、拾回一丁点的希望呢?
…不、到底能不能拾回那一丁点呢?
例如…如果、这次的音乐会我成功了、就可以帮助母亲了吗?
她会听了我的演奏获得了生存的希望、能让她活得更久一点吗?
还是说、她会因我的演奏而满足、觉得已经了无遗憾…
我弹奏出的cloture、对母亲来说、真的就没有一点、会成为安魂曲的可能性吗…?
就算如此、我也要拼了命去弹奏吗?应该把她心中的遗憾、全部祛除吗?应该把能给她的东西、全都付出给她吗…
和纱
「…蠢死了」
…为什么。我现在、要说这种想象下就觉得很傲慢的话。
毕竟、到现在为止、音乐会顺利进行的印象、在我的脑海中未曾浮现过一丝一毫。
但这,却也是无可奈何的…因为、我现在连抱怨也都只能在脑海中进行了。
因为坚强的、轻浮的、什么都能接受下来的母亲、已经只会存在于我的想象中了。
改变后的母亲。是很容易流泪的、凡事顾虑重重的、简直就像个老人一样的…像个普通人一样软弱的母亲。
她已经、无法再回复称以前的样子了吗…?
说起来…
而作为我师傅的弗丁基尔老爷子、在提及母亲的话题时、给出的意见总是和我南辕北辙…
『和纱你所知道的的曜子、和我所知道的的曜子不一样啊』
『我所知道的曜子、是沾染了野心与嫉妒与斗争的、和纱这样的人完全无法相比的、不成熟的、幼稚的、破天荒的、非常年轻的人』
『那样的她稍稍增长年龄、积累经验后、就变成了现在的、为人飘忽不定的曜子』
『所以在我看来、现在的曜子、是已经改变过了的曜子』
这么一说我才发觉到。自己所知道的母亲、其实也分作了两人。
其中一人、是从我童年时代时的、对我真的一点不关心的母亲…
要如何表演才能更多的把自己展现出来…对这件事以外的一切都没有兴趣的、如同探求者一般的冬马曜子。
然后另一人是、到最近为止都生活的很轻飘的、我最喜欢的、身为母亲的冬马曜子。
『变化、成长、然后成熟。虽然年龄增长了、但绝不会让自己被衰退抓住』
『因为她知道,人会改变是理所当然的缘故』
『因为你太过没有改变的缘故啊、和纱…』
和纱
「…」
不妙。虽然只有少许但意识模糊了一下。
这么直接睡着的恶化、是会感冒的。…到时就真的会被接触契约了。
和纱
「呼啊…」
在变得模糊的视野里、一成不变的、多少有点习惯的天花板景象扩展开啦。
捎带着、刚才师傅说过的话也在脑海中扩展开来。
会改变是理所当然的、吗。
那么、为了让母亲能够以我所希望的方式老去…为了那样引导她、我会去弹奏钢琴。
就像为了能够抛下她、为了能够报复她、而去弹钢琴的那个时候一样。
这样、就好了吧?已经、只能这么做了吧…?
………
……

春希
「冬马」
和纱
「………(呼呼)」
春希
「冬马…喂…抱歉、你稍微醒一下」
和纱
「…嗯?」
sepia.AMP
春希
「…」
和纱
「…?」
啊啊、这是…我和那家伙的、最初的…
他说过、那时的他对我一见钟情。
在他看到、在教室里闷头大睡的我之后…
为什么那话过了五年你才说出来啊…大笨蛋。
………
春希
「说起来…」
和纱
「又怎么了?」
春希
「冬马主动向我搭话、这难道不是第一次吗?」
和纱
「………那是你的错觉」
春希
「多谢啊」
和纱
「弹得真烂」
然后这是、我们之间、第一次认真对话的日子。
仅仅依赖着那家伙会不会来都不确定的情报、在火热的气温中、带着快被热死的心情不惜跑来学校、拼了命的,寻找和他说上话的机会…
…多么、白痴的女人啊。
我、在这个时候已经、深陷于这份恋情了啊…
………
雪菜
「呐、冬马同学。你不认为、你我会成为一对好朋友的吗?」
和纱
「完全不觉得。你才是、为什么会这么想?」
雪菜
「因为…你我的趣味很相似嘛」
和纱
「我不明白你话里的意思」
雪菜
「你不明白吗?」
可是、那家伙已经、全部都明白了。
在和我熟识之前、我的感情、就已经被看穿了。
真的是、敏锐到让人讨厌的家伙。危险到、让人想哭的家伙。
所以、我才会接受了。变成比那单相思对象还要难应付的、朋友的关系。
………
雪菜
「那么、上场吧。冬马同学、春希君。
…因为我的缘故弄成了超满员很抱歉哟?」
和纱
「这份时不时出现的傲慢真是难应对…好了、上场了北原」
春希
「啊啊!…你们二位、就算弹错了也别笑话我啊!」
雪菜
「肯定要笑话的哟」
和纱
「会用手指着笑话你」
春希
「你们啊…」
然后、因为这样才变成了三人一起。才成为彼此、无法替代的伙伴。
我明白。如果这么做会变得非常辛苦、非常悲伤的局面…
有一个人必须要退让。可是、即使有人退让了、痛苦也不会减轻。
可是、我却无法忍受这甜美的诱惑。我想要、朋友…就和、那女孩一样…
………
和纱
「那样的话………、
是好友的男友该说的台词吗!」
春希
「!?」
和纱
「是你先从我眼前消失的吧!?是你擅自跑到我触手不及的地方去的吧!」
春希
「诶…」
和纱
「明明近在咫尺,却又触手不及想出这种拷问来折磨我的难道不是你么!」
对、我知道会变成这样…
退让、然后又前进。将三人的关系破坏了。无他替代的伙伴、变得支离破碎。
………
和纱
「呐北原………我啊,最喜欢你了啊?」
春希
「嗯…」
和纱
「正因为最喜欢你、在雪菜将你夺走的时候,我十分痛苦…」
和纱
「我说出来了呢…对不起啊雪菜。但这是可以的吧…只有声音的话是可以的吧。因为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
像这样、由我、撕裂了。
伤害了自己喜欢的人、伤害了自己的挚友后、自己一个人、逃走了…
只有自己一个人逃避了伤痛…就在这里、把一切全忘掉、就好了、的…
………
???
「春希………」
春希
「…咦?什么啊、你已经到了么雪………!?」
春希
「………呃」
和纱
「春希…」
春希
「和………纱?」
真的是…经历了五年后、能够全忘掉的话、就好了、啊。
人类、发生改变是理所当然的…应该是、理所当然的吧?可是、为什么我…
………
和纱
「啊、多来些肉」
春希
「知道了啊」
和纱
「啊、不要给我鱼」
春希
「…挑食可不好啊」
和纱
「不要白菜。也不要洋葱。应该说所有蔬菜都不要给我」
春希
「…不要将火锅的意义全盘否定啊。这是个鲜蔬锅吧」
为什么我不能、像母亲那样的…像其他人类那样的生活呢。
五年的空白、仅仅一天、仅仅是围着同一张桌子上吃了饭而已、就一下被填补上了。
………
和纱
「你能起誓么?将我当作你的妻子、你能起誓么、春希?」
春希
「啊…无论生老病死…」
和纱
「无论贫穷富贵?」
春希
「无论贫穷富贵」
和纱
「都深爱着,敬重着,抚慰着,帮助着眼前这人…」
春希
「在此起誓,以我一生为限的光阴里,发自真心竭尽所能地…」
一直一直、持续的思念、虽然知道是不可以的、但还是渴望去实现的思念…
所以、在这之后…
………呐、接下来的事真的要看吗?能看得下去吗?
真是笨啊、我…反正只是梦、就这么幸福的结束不就好了吗。
就这样、直接迎来结局、不就好了吗…
………
和纱
「放开我啊…」
春希
「………」
和纱
「笑着、和我告别啊…不要、再继续、拖延了啊…」
春希
「………呜」
和纱
「春希…你」
春希
「我没有、牵住你」
和纱
「………」
春希
「你把手收回的话,马上就能松开。你、可以飞向任何地方」
和纱
「………别说这种、坏心眼的话啊。我明明是想要让你放手的」
春希
「不要」
和纱
「明明是希望你能、甩了我、啊…」
春希
「谁能做到、那种事情啊…」
和纱
「坏心眼…呜」
春希
「到底是在说、谁啊…」
和纱
「………」
春希
「………」
和纱
「笨蛋」
春希
「所以说…到底是在说、谁啊…」

和纱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和纱
「………、啊、啊啊啊啊啊…、不、不要…啊…呜、呜呜…」
一直、看到了最后…我明明不想看到最后的。
和纱
「…、唔、呜…哈、哈啊啊…啊、啊…」
那简直、就像走马灯一样…
我的人生、和那家伙的人生重叠的、区区数百天。
那是对我来说、永远的时间。是人生的、一半。
和纱
「哈、哈哈…」
还以为、终于、不会再看见、了的…明明我拼命的、故意不去想起这些、的…
我们彼此居住的世界、已经不一样了。心也好、居所也好、完全不一样了啊。
他已经、是属于她的了…
和纱
「真笨啊、我…」
携确认了下手机的通讯录。那里面当然已经、不再留有那家伙的电话号码。那号码、甚至已经从我的记忆中、消去了。
…就是说现在、我身处现实。处于不在日本、不在半年前、不在五年前的世界中。
和纱
「春希…」
从相遇到现在、六年。从分别到现在、五年从再次分别到现在、半年。
五年来都未曾改变的我、怎么会在仅仅半年里就发生改变啊…

夏天、结束了。清晨和傍晚、开始吹起有着新季节感觉的凉风。
但是、秋天还未开始。白日里、否定已是新季节的日照依旧强烈。
孝宏
「姐姐?」
每日的寒暑就这样半吊子的互相交替、即便如此、滞留在城镇里的燥热还是被驱散了一点。
对…
我从冬天开始就一直怀抱着的燥热、也被驱散了一点。
孝宏
「我开门了哦?」
雪菜
「…干嘛啊」
孝宏
「什么啊、在屋里的话就回一声啊」
雪菜
「当然会在的吧。只要我没有跳窗逃走的话」
孝宏
「别把话说的那么难听啊。谁也没监禁过你的哦?」
『干的事情是一样的啊』
这样可憎的口水战、这一个月来我已经说够了。
雪菜
「那么、什么事?」
孝宏
「晚饭、姐姐你那份、已经放进冰箱里了。妈妈说至少你饿了时要吃饭。
啊、说起来刚才的新闻里啊…」
雪菜
「我不吃。别管我了」
孝宏
「你到底要闹别扭到什么时候啊…大家都很替姐姐你担心的哟」
雪菜
「………」
从上个月的那天以来、我就被封闭进了。…家人和周围他人的温柔所构成的监牢中。
整个夏休、也全部被糟糕的身体情况所拖累、一步都没能离开家。
暑假结束后、总算可以复职工作、但暂时无法干太重的活、每日也没有加班都按时回家。
即使我没费多大功夫说明,上司也认可了我的状况。
…可能、那时我的状态就是看上去就已经很不妙了。
孝宏
「今有吃药吗?」
雪菜
「…不要紧的」
孝宏
「你是说已经吃了不要紧?还是说、自己就算不吃药也不要紧?」
雪菜
「我可以平平常常的去上班不是吗。\根本没事啦」
孝宏
「可是、到周末就会像现在这样缺氧一样的不能动弹吧」
雪菜
「那是因为…
行了。姐姐我要睡了你赶快出去」
孝宏
「现在才九点吧…」
雪菜
「又说担心我的身体又说我睡的太早。真是的、你们到底要怎样啊」
孝宏
「…知道了啦、抱歉。那、晚安了」
雪菜
「…」
实际上、现在我的状态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突然出现的身体状态不适、暑假结束后、就没怎么发作了。
虽然早上起床还有点辛苦、但总算能够赶在出门时间前起床出门了。
不再奇怪的一个劲出汗、也可以像平常一样乘电车、也不再对工作状态产生严重阻碍了。
所以我已经、完全没问题了。什么都恢复原状了。首先是将迄今为止的日常取回、很快就能将迄今为止的周末也取回了。
…可是、我的这些话、对我的家人却不通用。
爸爸他、变得反对我周末再外出。
说是回到以前的生活的话、同样的症状又会再重复。
说我现在不能勉强自己、说既然病因是精神压力、我就会将真正痊愈了和误解自己痊愈了搞混。
那也就是说…
爸爸他认为、造成我精神压力的原因、就是周末。
………
孝宏他、就像现在这样总是很微妙的迁就着我。
虽然、一直以来他都是个温柔的弟弟、但他现在完全把我当做一个病患伤口对待了。
像平时那样的互相调侃大幅减少。姐弟吵架、更是不论规模大小都再没出现过。
…所以、直接干脆的和好的场面也减少了。总觉得、最近我们的谈话都在很微妙的气氛里结束了。
然后、最让我难过的、是妈妈的反应…
并没有强硬的否定我的行动。也没有比平时更加的关照我。真的就只是在不远处守望着我。
可是、我看见过一次…
那是在我深夜中因为口渴醒来下楼时看到的、在漆黑的厨房里、无力的静静流泪的妈妈的样子。

雪菜
「嗯…」
就因为有了这些理由、我才几乎都不怎么下楼、周末也基本都是呆在房间里不出去…
连距这里只有一站的南末次都没有去。
当我故意用旁人听不到步声的脚步、今天第一次下到客厅时、这里已经、没有任何人在了。
打开冰箱、就像孝宏说的一样、一人分量的晚饭被覆上保鲜膜独占了冰箱正中间的摆物格子。
但是我却没有去碰晚饭、而是朝着到了九月依旧大派用场的冷麦茶瓶子伸出了手。
雪菜
「嗯…」
坐在餐桌上、将倒入杯子的麦茶一口气喝光。
冰冷的麦茶、让我从喉咙到胃都被染上了寒意、还产生了一点点腹痛的感觉。
就这么无力的仰望过天井后、在无人的安静客厅里、我偷笑着想到了一些想法。
『来吧、现在谁都不会看到哟?』
『可以堂堂正正的出去哟?』
『可以去、他的身边了哟?』
雪菜
「…」
接着、我的自我欺骗、就戛然而止了。
家人怎样之类的、都只不过是狡辩的借口。
让我的双足无法动起来的、是我自己的意志。仅仅是因为、我自己在害怕而已…
暑假结束了。夏天结束了。
可是我、从被春希君赶走的那一天开始、就再没向前迈进一步过。
不是任何人的原因、是我自己的意志。
家人的反对对我来说其实来的正好、这样我就能用名为家的监狱…不、是鸟笼来保护自己了。
一度分离而导致的和他的距离、只要一想去再次拉近就会让我有呼吸非常苦难的痛苦感觉。
如果现在马上去拉近、他可能就会疏远我。我可能就会疏远他。
可能会让他受到更深的伤害。可能会让我再次承受伤害
可是、就这样一直分离的话、他可能就会把我遗忘了。我可能就会把他遗忘了。
他可能、会比现在崩溃的更严重。反过来说、分开可能会带给他更多的安宁。
我可能、会无法忍受失去她的丧失感。…或者可能忍受下来、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再走上和迄今为止截然不同的人生。
…哪种状况都很可怕、太可怕了。
我是爱着他的。然后我、变成了他的沉重负荷。这两件事、都是毫无疑问的事实。
那么、他是爱着我的吗?然后他、对于我来说也变成了沉重负荷吗?
…我能够完全信任他吗?
我能像“她”那样、盲目的跟随他吗…?
…这样、猜疑心深重的女孩、和他并不相衬吗。
她的话、会如何呢?
说不定、我所烦恼的这些东西、对她来说是不是完全就不是障碍呢。
并不是为了他能做什么、而是为了他想要做什么、这样的意志、我根本就不及她的万分之一吗…
呐、我该怎么做?教教我啊、和…
播报员
「冬马和纱、向新世界发起挑战」
雪菜
「诶…」
播报员
「今年冬天在日本引起一阵台风的那位冬马和纱小姐、终于在欧洲再次开始了活动」
播报员
「活动第一弹、是和佛兰兹?迪普雷?管弦乐团的协奏演出」
播报员
「CS东亚、将会把这次音乐会的实况转播完全独占向您发送!」
雪菜
「和、纱…?」
『说起来刚才的新闻里啊…』
………
美代子
「感谢您的来电。这里是、株式会社冬马曜子工作室日本支部」
美代子
「非常遗憾地通知您、目前,本工作室处于业务休止中」
美代子
「若有要事相告的话,请您联络冬马曜子工作室欧洲本部。本部的联络电话号码是…」
………
和纱
「你到底怎么了啊…美代子小姐」
已经、三个月没联系上了。说不定日本支部、已经封闭闭锁了吧。
母亲那边、也还是老样子保持着会面不能的状态、离音乐会召开、就只剩下一周了。
可现在、我的声音、还是无法传达给任何人…
和纱
「哈啊…」
倒到床上的身体、全身上下逐渐被令人不舒服的疲劳感染了。
乐团的全体练习日渐激烈、我甚至繁忙到了连睡眠的时间也快没有了。
…只有我、和指挥、还有、弦乐奏者这人是这样。
金管的演奏者们还是一样沉浸于扑克、木管的演奏者们兴趣近代一些、开始用日本的游戏掌机进行通信对战。
可是、谁也没被指责、谁也没被发火。
…那也是、理所当然的。这五次全体练习里、他们的出场时间将到今天为止的分量全加起来也还不到一个小时。
本来的话、他们会冲我发火也没什么奇怪的、可是他们只是一边随意的听着我断断续续的钢琴琴声、还有紧盯着我的指挥的责骂一边无意义的浪费掉每日时间。
真的不要紧吗? 那个乐团?
…不、该问要不要紧的、是我。
和纱
「到底是什么不行啊…」
怎么想都不是什么很难的曲子。我是完全按照乐谱去弹的、到今天为止一次也没出现过失误。
…可是、这是母亲一生中弹的最好的曲子。\是在世界各地、都获得了喝彩的曲子。
就是说、那曲子一定、有着乐谱表面没有表现出来的深刻曲意在里面。
那个笨蛋指挥、连这些都不告诉我。只是不断地让我重来、坚持到我通过为止、练习进度绝不推进一步。
可能…他是想要借此表达『去问你身上流着的血吧』这样的意思吧。
全体练习、还剩1回…
准备工作停滞到这种程度、本来该是开会讨论终止音乐会的时候了。
可就算如此这音乐会也没有终止、而且最终谁也不会有损失的样子。
因为就在前几天、这场音乐会有了一个冠名赞助商。
那既不是当地的乐器厂也不是杂志社、而是制作了现在木管演奏者所玩的游戏掌机的日本的家电制造商。
…对、这场音乐会不知什么时候、就像那个指挥说的一样、变成了『冬马和纱酱的钢琴游戏发表会』。
然后、在那样财政黑字得到保证的途中、那家伙的态度一下变了。
可是、那并不是指他会为我客气了、会对练习有所松手的意思…
迪普雷
「太了不起了! 不愧是日本人!」
迪普雷
「为了这么差劲的钢琴家还能有企业出这么大一笔钱打水漂…我都想生为日本人了呢、实在是可惜呀」
迪普雷
「听说他们像德国人一样行事认真、但看来并不像德国人一样勤俭节约呐」
迪普雷
「啊啊、好啊好啊、不管多少时间我都会给的」
迪普雷
「反正即便是音乐会延期了、你那些优秀的赞助商也能全部都想办法搞定的吧」
和纱
「………呃!」
…而是像这样、仅仅导致他责骂我的覆盖面增加了而已。
真的是…虽说是一时的、你居然会和那样的家伙…
你对男人的兴趣太糟了啊…母亲。
『呐、母亲…我的钢琴、果然只不过是弹着玩的吗?』
『总~觉得、你很明白不是吗。…你自己、也无法对自己的钢琴无法释然吧』
『………』
『嘛~是呢。确实现在肯为了听你的钢琴花钱的只有日本人这样的人』
『从来到巴黎开始、就没法好好和钢琴对话了…』
『一般人都办不到的吧感觉很恶心啊』
『是比喻啦比喻!…那个、我承认这比喻是很恶心啦』
『…那么、你的钢琴酱有说了什么吗?』
『真正的管弦乐会把琴声弹开。…虽然说我现在还只和小提琴配合过而已』
『原因你心里有谱了吧?』
『当然知道了!…因为你、不在这里啊』
『和纱…』
『为什么不给我保护啊。为什么要给我这样的试炼啊…』
『…对不起』
『我不需要道歉啊。只想、你留在我身边就行了…一直、来保护我就可以了啊…』
『………对不起啊』

………
和纱
「………」
对…我、很恶心。
不像这样沉浸于想象中、就无法和他人接触。就无法、和喜欢的人对话…
因为、我喜欢的人们、大家、都已经离开了我…
最后、现在留在我身边的、就只剩下作为我师傅的弗丁基尔老爷子而已。
可是、现在我没法和他说话。因为我还没对他说出过、现在母亲所处的状态。
如果他知道最喜爱的弟子、比自己早一步离开人世、说不定他就会失去长久活下去的气力了。
和纱
「真的是…没朋友啊、我」
我到目前为止、都在拒绝世界。
我以为、只要有母亲这仅有的理解者、那么…
我就能在那小小的世界里、悄悄的生存下去了。
…变成现在这样、就是我把那自作主张的愿望强推给别人这一行为的所该付出的代价吧?
不是两人、是三人…然后、再加上大家…
因为我背叛了对我说着这种话、成为了我的挚友的“她”、所以到现在就受到惩罚了吗?
呐…
谁来、听听啊。来听我的话。来听我的、钢琴。
说我不要紧、说绝对会成功、母亲会因此变健康、就算是谎言也好、谁来说这些给我听啊…
和纱
「住手…」
手指、自己动起来了。
想要打那个从通讯录里消去了、也不再残留在记忆里的那个电话号码。
可是…那家伙不行的。因为、我已经发过誓了。
和纱
「住手啊…」
已经、不会再见面了。不会再说话了。不会…再相爱了的。
我、我…
………
雪菜
「冬马曜子工作室欧洲本部…」
抄写到纸条上的、是包含有国家代码的长长电话号码。
以前、为了以防万一而登录的『冬马曜子工作室东京支部』的留守电话号码打过去后一直都是机械音留言。
和纱、在努力着…
比起我这种人、更加、更加努力的多…
在世界中、展翅高飞着。成为了遥远世界的人。
站到巴黎的大舞台上、完成了和世界知名管弦乐团协同演奏的壮举。
就在我连地方小演唱会的舞台都没法登上的时候…
…虽然、两边的规模的不成比例、但那确实、是在同一时间发生的事情。
雪菜
「…」
…不过就算这样、我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为什么、我想要与和纱联络呢?和她说过话后、又能够怎么样呢?
对着专心于一生一次的大舞台的和纱、我为什么要向她投放炸弹呢?
不明白…连我自己、对于自己为什么想要这么做的原因、也完全无法明白。
雪菜
「………」
可是…
在知道了和纱依然健在的现在。知道了她已经做出了努力、拿出成果的现在。
春希君他、与和纱分别后一直在受苦的现在。在日本、可能已经没有任何人能救到他的现在。
然后我的意志、已经被折断的现在。再无法、继续支撑他了的、现在…
如果、我们三人、知晓了彼此现今的境遇的话…?
现在的她、会对他的事有什么想法呢…
努力了、成功了、变繁忙了、就没有考虑哪些的空余了?
然后、对于现在的她而言、幸福到底是什么呢…?
终于达成了成为母亲的后继者、这个她孩童时的目标、所以已经、没有其他幸福再加入的余地了吗?
不、我其实都知道。并且能确信。
就算变得多有名也好、多被世界上的人们认同、爱慕着也好…
会真正被和纱恳求爱她的人、用一只手的手指就能数完了。
然后、能够得到来自于那些人们的爱、对于和纱来说、才是最大的幸福不是吗。
那么、那么、果然、如果没有我在的话…
如果我没有横刀夺爱的话。如果我没有搅乱三人的命运之线的话…
春希君他、就不会崩溃了吗?…就能和和纱、变得幸福了吗?
那时候、我会变成怎样呢?
只是、在没有他的世界、普通的生活下去吗?
像现在这样被家人包围、被和现在稍微有点不同的朋友包围、也能过着比较幸福的生活吗?
然后春希君和和纱、就会变得比现在更幸福了吗?
春希君一直会是值得信赖的春希君、和纱、一直只是可爱的和纱、理所当然、二人一直保持着原貌。
像我这样的人不在的话、无论什么、都能好好的…
雪菜
「诶…」
然后、就在我要输入最后的号码前一刻…
桌上的手机、先发出了来电告知。
………
和纱
「在向哪里打啊…我」
绝对不被允许的号码。在日本排名第二的、我不能打过去的号码。
雪菜的号码。
她和春希、在日本幸福的生活着…在社会中、和大量的人接触生活着。
她就是那样、和我正相反的、让我憧憬的人。挚友…是第一个、我想要和她结成那种关系的人。
可是、我却把一切破坏。背叛了。而且、还是两次。
不管受到怎样的责骂都无话可说的。居然还主动去联络对方、我难道疯了吗。
可是、即使如此…
和纱
「雪菜…」
想听、你的声音。
想触碰六年前的氛围。
一点点就行…想你分享给我活力、幸福。
就算是和那家伙的、羞人的情话也罢。………嗯,即使是那样的话题也好…。
和纱
「………」
可是、果然还是办不到。
看吧、都响了这么久也还是没人来接听。
一定是她、已经将这令她厌恶避讳的号码从通讯录中消去了。
而且、即便是在来电提示上出现了我的名字也…
不、正因为那样、才更不会接了吧…
和纱
「啊…」
………
雪菜
「…好久不见了、和纱」
和纱
「雪菜…」
何等的、偶然…
雪菜
「没有改变呢…电话号码」
和纱
「雪菜也是…没把我、从通讯录里消掉」
雪菜
「不会、消掉的啦」
和纱
「…谢谢」
不、不对。偶然撞到一起的只是时机而已。
我们会在这样的时期互相交换语言、多半是、必然的…
雪菜
「真的是、好久不见了呢…」
和纱
「嗯…六年、了吧」
雪菜
「是吗…」
说起来、在之前那个冬天…
斯特拉斯堡也好、日本也好、我们俩、都一次也没…
雪菜
「啊、可是我去看了音乐会哟。追加公演那次。和纱、真是好厉害啊」
和纱
「………我也是、去看了、LIVE。雪菜、真是耀眼啊」
雪菜
「谢谢…」
可是现在、完全不行了。连LIVE、都没法出场了。
光辉什么的、已经、没有了…
雪菜
「啊、说起来、和纱你现在在巴黎对吧?这样的话、那边该是傍晚…那个、五点左右吧?」
和纱
「啊、抱歉、你那边是夜里来着」
雪菜
「不没关系的。今天是星期五。明天我休息」
和纱
「是吗、那样的话真是太好了…」
雪菜
「比起那个你已经去巴黎了啊! 开音乐会了啊!是大成功啊和纱!」
我知道自己喧闹的声音、是故意把话题引向那边的。
不行啊、这么做不对啊。
这样的话、两人的距离就会逐渐被拉开了。心、就会变得遥远了。
这样一来、就没法说了。现在的春希君的种种、现在的我的种种、没法说了啊…
………
和纱
「成功什么的…首先、音乐会下周才开啊」
不是的啊、雪菜。
现在的我、完全不行的啊。已经什么都失去了啊。
我最后的一片叶子、已经凋零了啊。
雪菜
「因为啊、那是和超有名的管线乐团的协同演奏对吧?组成那样的组合那一刻开始、不是就已经成功了嘛」
和纱
「正因为对手有名、一旦失败就再也不会和我组队了哦。你还不知道、这边的观众有多严厉吧」
雪菜
「就算那样也不要紧!能做到的、是和纱的话…」
和纱
「…那种话、别那么轻松的说出来啊…」
雪菜
「啊………抱歉。我太得意忘形了…」
在干什么啊…
不对吧。该道歉的、是我才对吧…
和纱
「没、没事…我这边才是抱歉。我并没有生气啦…」
自己都对雪菜做了什么、我很清楚的啊…
不道歉的话、就无法前进了吧。就无法、听她说话了吧。
光是打个招呼谈谈近况就结束的话。我挤出勇气来搭话的目的、就无法达成了吧…
可是、为什么会生起气来啊、我。
雪菜
「不…是我、太不注意了。说了不可以说的话。…真的、很对不起」
和纱
「雪菜…」
然后…
『不要紧。做得到的、是北原的话』
不仅仅是我、为什么连雪菜、也还记得这句话啊…
………
和纱
「那个、说起来啊…雪菜你那边、过的还好吗?」
雪菜
「嗯、嗯! 最近、变得很繁忙了哟。工作已经进入两年了、不再被大家当做新人对待了呢」
和纱
「听说是唱片会社的宣传员?好厉害啊、入选很不容易的吧?」
雪菜
「不会、那种事…
嘛、确实竞争的人不少啦、啊哈哈」
所以说、我这笨蛋在说些什么啊?我、是为了什么才接和纱的电话的啊。
而且、还要撒谎是想怎样。谁过的很精神啊、居然心平气和的说出这样的…
和纱
「那个、说起来啊…」
雪菜
「嗯、嗯」
和纱
「………」
雪菜
「………」
接着、又把话题扯得更远是想怎样啊。
和纱想听什么、我明明知道的、可还对她撒谎、保密…
春希君的事、我为什么就是说不出口啊。
和纱
「那、那个啊、雪菜」
雪菜
「嗯…」
和纱
「………」
雪菜
「和、和纱…」
和纱
「对不起…」
雪菜
「诶…」
和纱
「我明明、没有给你打电话的资格了。可是还、做出这么厚脸皮的事来…」
雪菜
「没有那种事!我、不记得和纱做了任何需要向我道歉的事啊」
和纱
「雪菜…」
雪菜
「什么、都没有哟…」
又来了…我又、这么干了。
制止和纱的谢罪、并非是出于我觉得她没有错的信念。
仅仅是、因为很害怕。因为被她道歉的话、我就输了。
因为我就不能不把、现在春希君的状况说出来了…
为了听我说他的事、和纱甚至不惜给我打来电话。…从最初开始、我就已经、输给她了。
可是、我的脚还是在颤抖。因恐怖停止了思考。
对我来说、对春希君来说、然后、对和纱来说…
说不定、还能找到通向新的幸福的道路也不一定。
虽然如此、却只有我、在害怕可能开启破灭之道。
还是老样子、自我中心到过分啊、我…
………
和纱
「是吗…你那位弟弟现在也是峰城大学生了。小木曾家的人都很优秀呐」
雪菜
「完全不优秀呢。难得进入附属了却没能得到推荐升学只能通过一般考试勉勉强强考进去」
和纱
「…你啊、是故意刁难别说推荐之类的了、连毕业都是勉勉强强的我吗?」
雪菜
「啊~…这么说起来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呢」
和纱
「你这家伙…」
雪菜
「啊哈哈、抱歉。啊、那么我们换个话题吧…」
和纱
「嗯…」
在那之后…我们的谈话、始终都只是围绕着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开始结束。
像现在这样、就算谈话里提到附属、雪菜也不会谈及学习会和学园祭。
我也是、即便谈话里提到音乐会、也不会把谈话引到母亲的事那边去。
是因为久违了、的缘故吗。总觉得、把握不住和雪菜的距离感。
…其实、我做不到那种事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我虽然年过二十多了还是个家里蹲。
怎么办…
我想听啊…有春希的事。
那家伙幸福了吗、在努力吗、我想确认啊。
我想说啊…真正的、现在的我的事。
母亲的事、音乐会的事、将来的事…一点点也好、我想有人来听这些。想有人来理解这些。
所以…
和纱
「那个、差不多该…」
雪菜
「诶? 啊、已经这个时间了吗。抱歉啊和纱、你很忙我还唠叨了这么久」
和纱
「不会…没那种事」
不、这样就行了。
听那种事的话、又会触及我的罪孽、和雪菜的伤口了。
结果、就只是兜圈子。
和纱
「谢谢你、雪菜。还愿意和这样的我说话」
结果、牢骚也没能发出来。烦恼、也没能说出来。
春希的事、没能听到。什么成果也没得到。
雪菜
「…要再、打给我哟?」
和纱
「雪菜也是」
雪菜
「嗯…」
不、并不是那样。我和雪菜、说上话了。
虽然没能谢罪、但是被雪菜接受了。
虽然、彼此都一直带着面具、虽然、没能重新和好、就算如此她还是对我笑了。
这样就可以了。这样一来、明天开始我又能再努力了。
和纱
「晚安」
雪菜
「晚安了」
所以…
和纱
「………」
不…这样不对吧。
和纱
「雪菜!我…」
雪菜
「对不起!」
和纱
「诶…?」
………
雪菜
「对不起、和纱!我可能、已经办不到了!」
和纱
「雪、雪菜…?」
大脑中、变成一片空白。
雪菜
「春希君…我可能、已经救不了我们的那个人了!」
和纱
「什…」
自己现在、在说着什么呢、我并不是很清楚。
雪菜
「对不起、对不起!明明你把他托付给我了! 明明你把他让给我了!我却没法继续保护他下去了…!」
和纱
「为什么…」
可是、只有这些我能明白。
现在不这么说的话、就又会消失了。
雪菜
「呜、呜、呜…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和纱
「为什么会变成那种样子啊!?」
可以拯救春希君的女神。
可以为我指出道路的道标、都会…
………
和纱
「你明白吗?你自己在干什么你真的明白吗雪菜!?」
雪菜
「呜呜、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原谅我…原谅我和纱!」
和纱
「你知道我哭了多少次吗!经受了怎样的身心撕裂才放弃的吗!」
雪菜
「我知道!那种事我知道的啊!」
和纱
「这种事那种事、如果是雪菜就能…因为我相信能拯救那家伙的就只有你啊!」
雪菜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可是、我这边也是很辛苦的啊!很痛苦的啊!」
和纱
「所以就放弃了吗!就打算、抛弃那家伙了吗!?」
雪菜
「可是、可是!原本的原因就是因为你放弃了啊!因为你、放开了他的手啊!」
和纱
「你有说那种话的资格吗!?明明最初是你把他抢走的!明明是你、从我这里把春希夺走的!」
怎么回事啊、这家伙…
雪菜
「怎么办、呐怎么办啊和纱!?救救我、救救我啊!」
虽然我知道、但这是何等的自我中心啊、这女人呢…
和纱
「别自作主张的无视自己的过错扮演起悲剧女主角啊!原本、真的希望得到帮助的是我才对啊!」
雪菜
「你说什么呢!明明你那边在欧洲大活跃的!」
真的、感到火大了。
和纱
「不对! 我才更辛苦啊!母亲的他…我的、妈妈她啊…!」
明明我所爱的人都在徘回于生死之间、自己也在拼了命地战斗着…
这家伙却连自己所爱的一个男人、都支持不起来啊…
………
雪菜
「呜…呜啊啊啊啊…呜呜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和纱
「所以说、雪菜你为什么要哭啊!这些事不是都和你没关系的吗!」
雪菜
「可是、可是…、怎么会、妈妈她…怎么会!」
和纱
「不是你的妈妈。是我的!」
雪菜
「怎么办? 怎么办啊!?不要啊、那种事。为什么现在、你不留在她身边啊!」
和纱
「因为妈妈她说了想听的啊。我的协奏演奏曲、她说了想听到的啊!」
雪菜
「就算是这样,就算是这样!如果会变成、让你后悔一生的情况呢…?」
和纱
「反正现在没法让她听到的话也得后悔一生了。所以只能两者择一啊!我想要的东西总是总是这样的啊!」
雪菜
「…那是说…」
和纱
「全部…全部雪菜的错不是吗!」
雪菜
「我才不知道!我怎么可能全都背负的起来啊!我该负责的就只有春希君啊!」
和纱
「果然你还是要背负不是吗!还是不打算放弃春希不是吗!」
雪菜
「那当然了!所以和纱的妈妈、和纱你自己去保护啊!」
和纱
「这和刚才你说的不一样吧!你不是已经打算放弃那家伙了吗!」
雪菜
「我没说!我从没有那样说过!」
和纱
「不你说了!五分钟前左右你那样说了!」
雪菜
「哪里都没有留下证据的哟!」
和纱
「你这骗子! 小人! 狐狸精!还我…把春希还给我啊!」
雪菜
「现在不是说那种话的场合吧!为什么! 为什么我们、会变成这个样子的啊…」
和纱
「呜、呜…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雪菜
「和纱、和纱…、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将自己正当化、不讲理的责骂、不听不闻、大哭、转移责任、装成悲剧女主角…
我们…
在女生吵架时最令人讨厌的方式、两个人都毫不惋惜地用上了。
………
和纱
「………」
雪菜
「………」
和纱
「还给我」
雪菜
「不要」
和纱
「还给我啦」
雪菜
「绝对不要」
和纱
「我很可怜吧。你都不同情我吗、冷血女人」
雪菜
「你说什么都没用」
和纱
「马上就要到音乐会了哦?而妈妈她也…不觉得我比雪菜这样的人辛苦数倍吗?」
雪菜
「其他什么我都会做。只要叫我去不管是巴黎还是维也纳我都会过去帮你照看她」
和纱
「谁会叫你啊」
雪菜
「可是他我不会还。我会、把春希君夺回来的」
和纱
「那种事你能办得到吗」
雪菜
「我会办到…他和我分别也好、他把我抛弃了也好、就算他又一次、回到和纱你身边去了也好…」
和纱
「………」
雪菜
「就算如此、我也会让他变成原本的北原春希」
和纱
「原本的…春希」
雪菜
「虽说是个认真、努力、喜欢说教…骗子、背叛者、残酷…一直、爱着不是我的女性的过分的人…」
和纱
「…哼」
雪菜
「可是、拯救所爱的男人、对女人来说是理所应当的权利呢」
和纱
「我的那份权利该怎么办」
雪菜
「拼死抓住一根稻草也好、给情敌下跪道歉也好、我都要让这恋情达成」
和纱
「…又无视我的提问」
雪菜
「多少次我都会说…虽然要我干其他什么事都可以、但即便这样、只有他我不会交出来」
和纱
「那种事是由春希决定的吧」
雪菜
「就算很简单被夺走了、很干脆的被甩掉了、我也不会交出来」
和纱
「少开玩笑了…」
该死…
虽然以前就知道了、但是这家伙、真是倔强的不得了。
真的、很坚强…啊。
让我、憧憬的不得了。
………
和纱
「这次、差不多真要挂了」
雪菜
「说了相当长时间呢…」
和纱
「现在、几点了?」
雪菜
「不知道…可是、这边已经天亮了」
和纱
「这么说来、有4、5个小时了吗?」
雪菜
「像傻瓜一样。简直像初中生一样」
没错呐…
就像正恋爱着的、谈着中意的男孩子一起哭的、女初中生好友、一样。
和纱
「多半、我不会再打来了」
雪菜
「是吗…」
那种将自己的感情完全宣泄给对方的、最后的最棒的最恶的大吵架。
我和雪菜之间、已经没有任何遗憾留下了。
所以雪菜也、不再像平常一样挽留我了。
我们、不会再次、仰望同一片天空了。
和纱
「我不后悔。我们之间的事、我也不许别人多嘴」
雪菜
「嗯」
和纱
「我们的决断、是只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没有什么不幸的。虽然真的很后悔、但没有什么值得悔恨的」
雪菜
「加油…加油啊、加油啊、加油啊和纱」
和纱
「别一个劲的说加油。勉强自己结果累倒了可怎么办」
雪菜
「那就去享受、去偷懒、去游玩、就这样去成为世界第一的钢琴家」
和纱
「就算你不说、也会成为给你看的。我会成为、你们的手够不到的存在」
雪菜
「嗯…」
和纱
「然后…和我绝交这件事、你们就后悔一辈子去吧」
雪菜
「唔、唔、唔…和纱…」
和纱
「你们…活该」
和纱
「………再见了」
这就是、我们的finale。
………
……

雪菜
「早安~」
雪菜的母亲
「啊拉、今天相当早嘛…
……雪菜?」
雪菜
「嗯~、什么~?」
雪菜的母亲
「………」
雪菜
「怎么了? 妈妈」
雪菜的母亲
「那个…你眼睛红了哟?」
雪菜
「昨夜、大吵了一架呢~」
雪菜的母亲
「你说吵架…难道是和北原先生?」
雪菜
「不、和朋友。打电话一直聊到了早上」
雪菜的母亲
「是、是吗」
雪菜
「肚子饿了啊…我可以先做出自己的那份吗?」
雪菜的母亲
「诶、诶诶…」
雪菜
「那~么、该做什么好呢~。材料有青菜、有香肠、还~有…啊、我可以开个鲔鱼罐头吗?」
雪菜的母亲
「………」
雪菜
「…从刚才开始就、怎么啦?」
雪菜的母亲
「不、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哟」
雪菜
「难道说、我眼袋肿的那么厉害?讨厌啦、这只是单纯的因为熬夜而已哟?」
雪菜的母亲
「真的是…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呢」
雪菜
「好了、…那么、接下来是煎蛋…」
雪菜的母亲
「………」
雪菜
「对不起妈妈。你要是站着没事的话就帮我把蛋汁打了吧」
雪菜的母亲
「诶? 
啊啊、好的好的」
雪菜
「然后这边再做另一道…」
雪菜的母亲
「………」
雪菜
「呐、妈妈」
雪菜的母亲
「啊、你要吃几个鸡蛋?」
雪菜
「对不起哟、在各种方面。还有、吃3个」
雪菜的母亲
「你说对不起…是为了身体的事?可是、那不也是没办法的嘛」
雪菜
「不、是为了接下的种种。总之、我觉得应该先把谦道了的好」
雪菜的母亲
「你说接下来…」
雪菜
「嗯、咳咳、那个、非常抱歉的通知您」
雪菜
「您的女儿小木曾雪菜、从本日这个钟点开始、再一次变回、不会听人劝的任性女儿了」
雪菜的母亲
「雪菜…?」
雪菜
「我、果然还是爱着春希君」
雪菜
「过去的他、现在的他、以及、未来的他、全都爱。所以、我想和他一起走下去」
雪菜
「………甚至、可以的话一生都想这样」
雪菜的母亲
「………」
雪菜
「所以、从今天开始我要变回上门妻子了。周末我又要总是空出家里的位置了、对不起哦?」
雪菜的母亲
「………」
雪菜
「什么都没说呢…也就是、OK了?」
雪菜的母亲
「………那不是只靠妈妈就能决定的了的事情。得获得你爸爸的允许呢」
雪菜
「啊~、今天我熬了一夜很累那些就交给妈妈你了。我呢、要在爸爸起床前出发了」
雪菜的母亲
「做这种事他会更不允许你出门的哟?」
雪菜
「到那时我就离家出走搬到他的房间去住。…其实、为了他的回复那样的作法可能更合适」
雪菜的母亲
「…相当自信满满呢。明明不久之前、光是出门就很辛苦呜呜地哭个不停」
雪菜
「最初就住下的的话就算不离开也没关系了呢。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也没察觉到呢。真是傻瓜啊、我」
雪菜的母亲
「雪菜…」
雪菜
「好了…总之大致就是这样了吧?接着只需要装进便当盒里…」
雪菜的母亲
「不是拿来当早饭的吗?」
雪菜
「嗯…到那边和他一起吃」
雪菜的母亲
「………」
雪菜
「妈妈…那个、我呢…」
雪菜的母亲
「帮我向北原先生问好」
雪菜
「嗯」
………
迄今为止让你担心了很抱歉、妈妈。这以后也还要让你担心很抱歉、爸爸。
我已经、没事了。因为、下定决心了。
和他一起、即使花费一生也要战斗下去的决心。
………
至今为止、我太焦急了。
哪怕早一分钟也好、希望春希君赶快变回原来的样子。
变回认真的努力的帅气的社会人士。也是爱着我的、优秀的男人。
可是呢、可是…
不能完全的、恢复成原样不也挺好的嘛。即使花费一生的时间、慢慢地去治疗不也挺好嘛。
即使花费一生的时间、慢慢地让他回过头来看我,不也挺好的嘛。
………
完全回复这种事、到了二人临终时才办到、不也挺好的嘛。
顺便、如果把我也牵扯进去、不也挺好的嘛。啊、那样的话稍~微有点不妙吧?
总之、两个人就一起从容的战斗吧。
从容的、彼此相爱吧。
………
有时候会放弃抵抗、有时候会担惊受怕、但是不要生气、不要焦急、不要悲伤…
就那样、平平稳稳地生活下去。
我打算就这么对他说,然后再一次成为上门妻子。
所以…
迄今为止让你担心了很抱歉、爸爸。这以后也还要让你继续担心很抱歉、妈妈。
雪菜…爱着对那个不诚实的人。
…不、是爱着那个对我以外的某个女人、非常的诚实的那个人。
从今往后、一直…
雪菜
「我回~来了~」
雪菜
「抱歉哦~、浪费了这么多时间~。“苦夏”时间、稍~微长了那么一点」
雪菜
「啊、可是、我自己的话已经完全治好了、差不多该过来、把禁止出入的禁令解除了~」
雪菜
「春希君?」
雪菜
「春希、君…?」
从公寓离开、路过南末次电车站、路过峰城大的正门、和附属的正门后、接着出现的、是河流沿岸的土堤。
只要躺倒草地上、那份草香就会强烈的刺激到鼻子。杂草们、靠着夏日的力量依旧保持着强韧的生命力。
这条穿过都内的清澈河流、两岸的草木非常茂盛、所以、吹过这里的晨风非常凉爽。
一般般的阳光、一般般的凉风、还有、仅仅由风和河流的旋律构成的、一般般的声音。
如果躺倒这么让人心情放松的地方、仅仅数分钟、就被睡魔所俘获也是当然的。
而且、现在的我、对睡魔的魔力非常的没抵抗…
呼啊啊…
………
可是…
我那已经陷入微睡的听觉、却传来了不知在哪听过的、让人怀念的脚步声
…不、因为平常净是脚踏沥青地面了、所以那种声音让人很怀念这样的说法仅仅是我想太多了而已。
雪菜
「找到你了啊、春希君…」
春希
「当然找得到吧。我离开前留了纸条说明了要去哪里」
可是、我的那个想法却变成了现实…
因为现在、在我眼前、我一直想要见到的人、就站在那里。
雪菜
「不过、发觉房间里没人在时真是吓了我一大跳…」
春希
「这里、离附属正门很近的吧?以前武也好像经常翘了课跑来这里午睡。嘛、而我的工作就是来这里把他叫醒再押回去」
可是、为了隐藏这样的情况正是我的期望、我又故意回避那边所提出的问题。
雪菜
「这里、你经常来吗?」
春希
「最近是、基本每天都来」
雪菜
「变得可以、外出了啊…」
春希
「人多混杂的地方外出还是有点辛苦。可是、是这样坏境很舒服的地方的话就可以了」
进入九月后几乎每一天里、从早到晚。
早上离开家、在街上悠闲的漫步、累了就到河边的土堤上休息。
沐浴阳光、接受风吹。
偶尔会遇上下雨、那就匆忙的逃到桥下。
眺望河水的流动、倾听昆虫的声音、呼吸杂草的芬芳…
就这样、和世界、再一次一点点的开始接触。
雪菜
「为什么…?」
春希
「什么为什么…?」
雪菜
「为什么突然、就能做这些事了?」
春希
「不、并不算突然吧。很久以前、我就偶尔会外出了」
雪菜
「一人、就办到了。没有我、陪在身边就办到了…」
啊啊…还以为为什么你要用那种满是悲壮的口吻说话。
雪菜无法接受的理由、原来就只是…
春希
「嘛、非要说的话…可能是时间吧」
雪菜
「时间…?」
春希
「像这种情况、医生也说过了必须要做好长期战的准备…我只是忠实的遵照了那个嘱咐而已」
雪菜
「时间…」
春希
「怎么了? 雪菜」
雪菜
「就是…就是说…」
春希
「嗯?」
雪菜
「结果、迄今为止我所做的那些、全部都是没无用之举吗…?」
春希
「没有那种事…可是、嘛、能恢复也并不全部都是靠了雪菜的力量就是了」
雪菜
「………没错呢。就在我没来的时间里、就做到像这样让自己回复了呢」
春希
「嘛、我也知道自己说了非常过分的话、可是、这是事实」
雪菜
「…总有种平时春希君欺负人式谈话的感觉」
春希
「那么、就用平时我的另一种说话方式说一次。…别再、为了我而忍耐到自己崩溃了。因为反正也没什么大意义嘛」
雪菜
「明明都是你自己的错…」
春希
「因为我觉得要像这样轻松地活下去了。所以、您听过就算吧」
雪菜
「………」
雪菜、做出一副很懊悔…可是、也非常高兴的咬牙切齿的表情。
然后、她隐藏的表情让我确定了。人、是由自己的言行举动而构成的。
北原春希、已经是被人需要的了。
………
sepia.AMP
雪菜不留下来的话、我就会一直崩溃下去。
可是、仅仅只有雪菜留下的话、我觉得、我还是会一直崩溃下去。
吃药诊疗、周围人的理解、关照、然后、加上时间的流逝。
虽然那个时候的我、这些东西一样都不能少、但是、这其中最有回复效果的、最终还是只有等时间流逝。
就算雪菜拼了命的去努力、就算她因为努力过头中途退场、然后、就算她像今天这样再次回归…
不管这中间雪菜可能经历了多么剧烈的变化、对我来说、也都只是漫长治疗过程中的一个环节。
因为雪菜不在了所以病情恶化、或者是反过来、因为对于雪菜的崩溃而感到自责、于是更加努力的克服了缺点之类的、这种事情都不存在。
雪菜的理解和支持对我是必要的但却不是必须的、雪菜的勉强和退出虽然让我很痛心但并不足以致命。
我知道在她看来、这样的说法让她总觉得无法释然、即便如此、事实就是这个样子、也只能是这样了。

雪菜她、并不是万能的。并不是什么超人。
但是、对我来说…
雪菜
「呐、春希君」
春希
「唔?」
雪菜
「和纱要开音乐会了、你知道吗?」
春希
「报纸我还是每天都看了的。所以我知道哟」
雪菜
「…在意吗?」
春希
「并不在意…那才不可能吧。如果真能做到不在意、我就不会变成这副德行了」
雪菜
「……想见她吗?」
春希
「…不要问这种坏心眼的问题啊」
雪菜
「那么、那么啊…、如果、和纱她对你…」
春希
「呐、雪菜」
雪菜
「诶…?」
春希
「你啊、到底想要怎么样?」
雪菜
「怎、怎么样…那个、我昨天夜里、和和纱…」
春希
「明明好不容易才治好的、你又打算给我添加那么强烈的精神压力吗?」
雪菜
「精神压力什么的、怎么会…」
春希
「导致精神压力的原因可不仅仅是痛苦或难过哦?你陪我去医院的时候、和我一起听过这方面的说明吧?」
提升境界、结婚…
像这些、可以说是人生目的的美妙的事情、因为太过剧烈、这些成就会全部变成精神压力、施加到自己身上。
这种事、从我最初接受诊疗开始医生就一直在说给我听了。
雪菜
「可、可是、可是…」
春希
「可是、什么啊?」
雪菜
「我、没有派上用场的吧?对春希君来说、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存在吧?」
春希
「不要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啊、雪菜。你想下次和我一起接受心理咨询吗?」
雪菜
「这样的话、就让那个有意义的人…让那个、比我更能派上用场的人…」
春希
「雪菜」
雪菜
「…」
身体也好内心也好、还完全使不上力。所以我的那声呼唤、显得非常软弱无力。
即便如此、雪菜依旧对我的话语、产生了剧烈的反应。
也许、这是因为她感受到了我刚才的话里所包含的我的强烈感情的缘故吧。
…真要是这样、那我就太高兴了。
春希
「雪菜你…今天、是直接到我这来的吧?就算已经一个月没有见面了、也没有迷茫」
雪菜
「那是…因为、春希君在房间里留下了说明自己去了哪里的纸条…」
春希
「没错…我啊、在雪菜没来的这一个月里、每次出门前总是会在房间里留下说明自己去向的东西」
雪菜
「可是、那是…?」
春希
「那么、你觉得到底谁能看到这些东西呢?」
雪菜
「………啊」
春希
「只有一个人…那是除了拥有我房间钥匙的人之外、别人都不会看到的留言哟」
雪菜
「…」
用手机或邮件通知的话也许就足够了。
但是那些东西、会带给雪菜多余的精神压迫感。
雪菜
「你、你啊…」
春希
「嗯?」
雪菜
「一直都相信、我会再来的吗?」
春希
「怎么会、不是的」
曾经、把雪菜赶走过一次的我、已经没有、其他和她联系在一起的手段了。
春希
「我祈祷你会再来」
…对、我只希望、能和雪菜联系在一起。
就算没有意义、就算派不上用场…
雪菜对我来说、都是必要的。
一点也不万能、可是却也不会为了我而让自己崩溃的、这样的普通雪菜。
因为、我爱着这样的她。仅仅、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
……

和纱
「这是、怎么回事…」
从幕布间窥视到的观众席上、最上层的座位已经完全被坐满了。
…虽然因为这边的客人真的对礼仪要求很在乎、所以无法通过音量来判断人数、就算是如此这个数量也大大超出了我预想。
完全无名的日本人钢琴家经常能像这样超满员…还是该说这就是佛兰兹?迪普雷的力量呢。
开演、五分前。
就是说今天、正是音乐会召开当天。正式的演奏终于要迎来开演了…
连我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自信。…不、这种想法本身就该算作没有自信了吗。
毕竟、连自己的准备到底充不充足都不知道、已经完全搞不清状况了…
和纱
「啊…」
然后、造成那一切的诸恶根源、厚着脸皮站到了我身边。
嘛、虽然因为是钢琴协奏曲、指挥者和钢琴家并列而站是理所当然的就是了。
迪普雷
「身体状态如何?预演产生的疲劳没有留下来吧?」
和纱
「真亏你还敢问我这样的问题…」
昨日的最终预演、发生了和迄今为止不同意义的壮绝的展开。
因为终究是最后的练习、所以他还是有所注意要让我完整演奏一遍。
不只是弦乐、我第一次可以和全体管弦乐团合奏了。
可是、即使是这样、也完全不意味着、这个偏执狂的挑剔就会稍微收敛一点…
从昨天18点开始的最终预演彩排结束时、已经是今天、音乐会召开当日的14点了…
到离开演只剩下4个小时的时候、花了20个小时的彩排也只是『时间不够了』才收场。
就是所、现在乐团全体成员都处于谁也没有睡过的状态、现在马上又要进行正式演出…
迪普雷
「和纱、有自信吗?」
和纱
「谁知道」
我说、你都故意做出了那么多刁难的事情了、开演之前对我说的台词却是这个啊…
熬了夜。而且还练习不足。最重要连一次也没有完整地演奏过。
这样还能断言自己有自信的家伙、要么是不得了的天才、要么就是和天才只有一步之差的…
迪普雷
「至少我可以保证、今天会是我今年内最好的演出」
和纱
「诶…?」
那就像是看穿了我心中的恶言恶语一样…
或者不如说、我这样的小丫头的骂声最开始就没被他放在眼里一样的、高傲的指挥家现在完全是自信满满。
迪普雷
「所以你、也要拿出你到今天为止人生中的最棒的演奏来。现在的你的话、可以办得到」
和纱
「………哈!?」
而且、还把那份成功的想象、推到了就在刚才还在嘲笑的小丫头身上。
迪普雷
「…如果不能做到那样、曜子她是不会接受的吧?」
和纱
「诶…?」
那说法、难道…
迪普雷
「让她…获得安心吧」
和纱
「母亲的事…你听说了吗?」
迪普雷
「啊啊、从弗丁基尔那里。现在、应该有一套巨型音响送到病房了、而他们二人正死死盯着电视吧」
和纱
「师傅他…?不、不、比起那个…」
为什么这个男人对事情知晓到了那种地步?
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我所不认识的各种各样的人们、正在为了我和母亲而活动着吗?
难道说、这场音乐会…
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在努力吗…?
和纱
「你…不、Maestro(大师)」
迪普雷
「什么事?」
和纱
「难道说、你真的是、对母亲…?」
迪普雷
「非常遗憾、你并不是我的女儿」
和纱
「不、那种事我还是知道的…」
迪普雷
「我和她相识、正好是你一岁的时候。…当时的曜子、就那么抱着还是个小婴儿的你在世界中来回游历着」
和纱
「…有那种事吗?」
迪普雷
「因为是个不用操心的孩子呢、就算哭的再厉害、只要一听到曜子的钢琴声马上就会安心睡着了。说你将来绝对会成为大钢琴家、她经常因此而自豪呢」
和纱
「………」
迪普雷
「所以、把你当成女儿一样看待的演奏家、这世界上可是有很多的。例如、我就是这样的人」
和纱
「可是你、以前不是勾引过我的吗?」
迪普雷
「那个是那个。这个是这个」
和纱
「…啊啊、是吗」
因为实在是可疑过头了、对于这家伙所说的话到底该相信到什么程度我已经搞不明白了。
迪普雷
「有朝一日、你的钢琴能让你的父亲也听听就好了」
和纱
「………啊啊」
可是…他的实力、真的是有所保证的、我已经见识到了近乎反感地步了。
仅限于演奏相关的话、这个诈骗师所说的话我觉得相信了可能也没什么关系。
在那些、我认为是没用的数日间、在我的身体里、可能已经有新的力量开始发芽也不一定。
迪普雷
「好了、开幕了…上场吧、和纱」
和纱
「啊啊」
妈妈、老爷子、美代子小姐、艾玛女士…
还有、已经怎么去数也数不清了的、和我的钢琴有关的人们…
我最最讨厌的。还有、已经再也不会再相见了的…
和纱
「…」
大家、都来听我的钢琴吧…
虽然我其实也没什么自信…但多半今天、就是我传说的、开始。
………
雪菜
「开始、了呢」
春希
「啊啊…」
在屏幕的那一边、有那家伙在。
在好像现在伸手就能够到、其实却是数千公里的远方、有那家伙在。
她身着和那次日本公演时一样的黑色晚礼服、挺直着腰杆、像是把观众当成不存在一样、威风堂堂的和钢琴展开对峙。
还真是和往常一样的上镜呢。…明明只要踏进房间一步就会变得非常不检点。
雪菜
「能顺利进行就好了。所有事情」
春希
「会顺利的。和钢琴在一起的那家伙是不可能会失败的」
雪菜
「嗯…」
那时的衣装、那时的演奏者、然后、坐在此处的是那时的观众。
仿佛、只有这空间回到了半年前的紧张感。
可是…
雪菜
「啊…」
春希
「………」
雪菜
「………」
和那时、不一样了。
距离、场所、观众的数量。
最重要的…
现在坐在这里的两人的感受已经和身心仿佛被撕裂的那个时候、不一样了。
sepia.AMP
雪菜
「祈、祈祷着…那、那个、就是说、也就是说…」
春希
「冷静一点、雪菜」
雪菜
「你希望和我在一起吗…!?」
春希
「………嗯」

sepia.AMP
雪菜
「那么为什么…、为什么那个时候、要把我赶走啊!为什么一直、没有联络我啊!」
春希
「因为、讨厌啊…讨厌看到所爱的人崩溃的样子…雪菜不也是、看了我的那种样子后变得很辛苦吗?」
雪菜
「…」
春希
「所以、不能把对方卷进来。不能、把对方一直束缚下去。…因为我希望、雪菜能够变得幸福」
春希
「我希望你能暂时把我的事情放到一边、然后认真地去思考到底怎么样才能让自己最幸福」
春希
「然后、在反反复复地思考之后、雪菜得出的结论、会是『回到我的身边』、我祈祷着、你会得出这个答案」

sepia.AMP
雪菜
「为什么、要那么顾虑重重啊…为什么、不来夺走我啊」
雪菜
「就算知道前面等待的是破灭、也要和我一起堕落、从没这么想过的吗?」
春希
「嗯…果然没想过。雪菜才是、那样思考会很辛苦的吧?」
雪菜
「…是和纱的话、你就会强夺了吧?就会觉得、和她一起堕落也没关系了吧?」
春希
「………那家伙、和雪菜是不同的」
雪菜
「………就是说你是那么觉得的吧」
春希
「不要再说下去了…我可是还没有完全治愈的哦?」
雪菜
「对不起…、可是、可是」
春希
「并不是说、哪边更好、哪边更差。…我不是这种意思」
雪菜
「就算这样、就算这样…、我也会一生嫉妒着和纱。会拿和纱与自己比较、会总是哭着发火的哟?」
春希
「…你可不要、在这上面努力过头了啊?」
雪菜
「对呢…那么、就慢悠悠地去嫉妒。慢悠悠地哭。慢悠悠地发火吧」
春希
「那算什么啊…」
雪菜
「………」

sepia.AMP
春希
「…那么、我就再多说一句」
雪菜
「嗯?」
春希
「我一直、都是爱你的哦。…从最初说爱你开始、一直都是」
雪菜
「春希君…」
春希
「就算背叛了你、就算被那家伙夺走了心的时候、把你忘记这种事、我都从未办到过」
雪菜
「………」
春希
「………所以、我才崩溃了。这里面、也有你这家伙的错」
雪菜
「那种事、是自作自受啊」
春希
「啊啊、是自作自受。是严重的推卸责任」
雪菜
「呵呵…」
春希
「虽然我说的话可能非常残酷、虽然我可能这是在往伤口上撒盐…」
雪菜
「………」
春希
「可是、我还是要说…」
雪菜
「这么说来…」
春希
「嗯?」
雪菜
「你这家伙什么的…」
春希
「诶?」
雪菜
「从刚才开始春希君、就一直管我叫。你这家伙了…」
春希
「讨厌吗?」
雪菜
「不会、不讨厌。…怎么可能、会讨厌」
春希
「是吗」

………
然后…
不知道算长还是算短、和纱和管弦乐队的协奏、结束了…
大厅中被鼓掌动作所充斥的光景、在我房间里的电视上清楚的映现了出来。
那是、让人目瞪口呆的大好评。
然后、就想回应那欢声一样…
日本人的新手钢琴家、和巴黎的一流指挥家之间、做了一个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眼神交流。
从椅子上站起来、接受了观众们仿佛要把手掌拍坏的鼓掌声的和纱。
走近已经使出全力在一旁摇摇晃晃的指挥向他主动伸出了手。
和纱脸上、虽然还是一贯的面无表情、即便如此、还是以无上的敬意握住了对方伸出的手。
那边的会场、再次被比刚才更加响亮的掌声包围…可是、一切却没有在这个令人感动的情景中结束。
那之后、指挥想要趁着势头去拥抱和纱、可是她却用明显已经预见指挥会这么干的动作、照着对方的脚毫不客气的踩了下去、把指挥击退了。
整个会场沸腾到最厉害的时候、其实是那一瞬间。
…那时我沉下脸的样子、而雪菜则笑呵呵的看完了全程这件事、还是下次再说吧。
………
……

记者
「那么、冬马和纱小姐已经来到我们这里。首先对您说一句您辛苦了」
和纱
「多谢…」
然后、就在节目时间终于只剩下很少一点的时候…
电视台的临时采访开始了。
记者
「真是不得了的好评呢。大多数观众都不惜站起来鼓掌喝彩了…」
和纱
「谢、谢谢大家。原本第一次在巴黎演出我还有些不安的、现在总算松了一口气」
记者
「巴黎这个大环境自然不用说、竟然在这种环境下进行第一次协奏。关于这个您是怎么看的呢?」
和纱
「那个…我周围的人都是很厉害的演奏者、托他们的福我也有了平常之上的发挥。在此我要对迪普雷氏和乐团的全体成员表示感谢」
记者
「说到迪普雷氏、演奏后的那个…」
和纱
「…是我们一直以来打招呼的方式。因为他是我母亲那代开始的老朋友」
好厉害…
和纱她、在普通的应对采访…
虽然还有点生硬、问答也只是照本宣科、但是,已经逐渐成形了。
而且、比什么都让我吃惊的是、虽然只是一个当地电视台的现场采访、但是和纱她、也算愿意接受媒体了…
在日本时…在我兼任她的经纪人的时候、她明明连给人签字的工作都不愿意接的…
改变了啊…不对、是成长了。那个和纱…
明明只有在演奏乐器时是个天才、其他什么都不会来着。
明明受到所有人目光的关注、却是个孤僻症患者来着。
明明就是个只要有钢琴和布丁就很幸福的、几乎算是得上交流沟通障害的钢琴家来着…
总觉得、既寂寞、又开心…
已经不是在不在电视屏幕对面的问题了、她真的、去到我的手触及不到的地方了。
我怎么了啊…
心中满是这种监护人的感觉、是想怎样啊…
………
之后、对和纱的采访、以让人不敢相信被是她被采访的速度顺利进行着…
记者
「那么最后、请您对收着电视前的观众们说一句话吧」
终于、到了那家伙要从画面中…
到了她要再一次、从我面前消失的时间了。
和纱
「………」
记者
「冬马小姐?」
可是那家伙、虽然到了最后、还是摆出一副平时的、一点也不习惯和别人接触的冬马和纱的表情出来。
她看上去稍稍考虑了一下、又看了看周围、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再慢慢把脸抬了起来…
和纱
「你们活该!」
记者
「诶?」
雪菜
「诶…?」
春希
「啊…」
在最后的最后、留下了对现在的她来说、已经是异国的话语。
和纱
「是『接下来也要继续努力』…这样意思的日语」
记者
「…原来如此。非常感谢!」
刚才的…
来自和纱的挑衅、是打算要传达给谁的信息呢…
不是、给我的。不对、不光是给我的。
多半、那是…
雪菜
「果然、让人觉得非常可惜啊…」
春希
「什么?」
雪菜
「我、与和纱成了永远的敌人了。…都是你的错」
春希
「…不好意思啊」
那一定是、诀别的信息。
而且、是痛快的注入了爱意的、特别的信息。
真的是、最棒的死对头啊…这两个人。
那夜、我和雪菜久违的结合了。
有如平静的晚风一样、安稳又温柔的相爱。
………
和纱
「呼…」
结束了…
和纱
「成功了…」
我办到了…
和纱
「成功了、成功了啊…」
虽然被那个偏执狂带着走让人有点不甘心…可就算这样、毫无疑问这也是场最顶级的演奏。
…嘛、只是就目前而言。那种程度我马上就能靠自己的力量超越、吧。
而且…
和纱
「这样你也能满足了吧、妈妈…?」
毕竟我没有弹出丢人到无颜去见亲人程度的钢琴。
毕竟我将迄今为止、连母亲我都没让她见过的…
在日本时、连那些家伙都没让他们见过的、『帅气的我』的样子让大家看到了。
所以…
和纱
「她、回复精神了一点吗…」
回去后就直接从机场去医院好了。会有怎样的谈话真是让人期待。
不对、如果是那个人的话、我想一定是说『马马虎虎呢』、『还差得远呢』这一类的话吧…
所以、不是内容而是要看她的表情和脸色…
才能判断出、她回复了多少活力。
所以求你了、天神大人…
再多给我们母女俩、一些时间吧。可以的话、最好再给个100年。
和纱
「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向神许了那样的愿望的缘故…
手机上显示出的、是现在这个时候打来、理算当然又很不自然的名字。
和纱
「师傅?」
马丁?弗丁基尔。
我的师傅、母亲的师傅。
因为近来已经越发的老迈、连教授课程也无法办到的隐居老爷子。
和纱
「说起来我已经从迪普雷那里听说了、师傅、这次的音乐会都是您在背后一手…」
可是、他对业界的影响力依旧大到无法估量、只要这个人认真起来、就算是巴黎的一流管弦乐团也得硬在自己的日程里挤出空闲、简直是老祸害嘛…
和纱
「诶…?」
可是、那位怪物老人用德语告诉我的、却是和祝贺的信息相反、把人逼的发疯的内容…
和纱
「妈妈她…?」
只是、不断的重复着那个人的名字…
和纱
「妈妈她、怎么了啊!?」
『不好了、曜子她、曜子她…』
………
……

和纱
「妈妈!?」
sepia.AMP
直接从机场乘出租车赶到医院时、病床已经空了…
看到我就这么瘫倒在病房地板上、来换病床床单的护士小姐这么对我说。
『啊啊、曜子她啊…』

和纱
「为什么擅自出院了啊!?」
那之后、回了趟自家也谁都没找到、和多方联络过之后、我才终于赶到了她的所在。
这位正在全力和钢琴格斗的、直到几天前、还只剩下个空壳子的女性所在的…
和纱
「妈妈啊!」
曜子
「少烦我!」
和纱
「!?」
就算回应了我的问话、她手指的动作也没停下。
而且、她的脸上满是、那个、和她激烈的行为相应的表情。
就是说、那脸上浮现的是…
曜子
「…不过是稍微在巴黎获得了一点好评而已少得意忘形了!」
和纱
「哈、哈啊…?」
愤怒、嘲讽、执着…
曜子
「什么啊那种程度的钢琴…那不就只是被乐团牵着鼻子走而已吗」
和纱
「那种事、我本人最清楚啦…」
然后、深藏在那些情感之后的不管怎么看…
曜子
「一切全都是靠自己的实力什么的、你不至于做出那种丢人的误解的吧?」
和纱
「做出丢人误解的是母亲你吧…」
都是、嫉妒吗? 这个…
曜子
「你、你的、那种程度的演奏!我只要稍微认真一下、就能轻松超越给你看哟!」
和纱
「所以说、超越你这种事我一点没有…」
就在我为了寻找母亲的所有而把所有电话打过一遍时、老爷子他、一边大声叹息着、一边重新这么对我说。
『不好了、曜子她、曜子她…』
sepia.AMP
『………一下年轻回去了30岁哟』

曜子
「不在乎…?不愧是可以靠着前人的光辉受尽英才教育的大小姐言谈举止真是气定神闲啊」
和纱
「这不是做母亲的该说的台词吧…」
这个执着于野心与嫉妒与和人斗争、不成熟的、幼稚的、乱来的、年轻浮躁的人…
曜子
「你以为我为了爬到到今天为止的高度、到底花费了多少时间啊?才第一次协奏就能获得绝赞这种事我绝对不能接受!」
和纱
「母亲…」
到底是怎么回事…?
曜子
「所以、我会证明给你看…就在年末的新年音乐会上呢…」
和纱
「你打算直接复归前线么!而且、还就在今年内?」
曜子
「当然、你也要出场哟?在同一个会场、弹同一首曲子、由同一拨的客人来判断。…看到底谁更高一筹!」
和纱
「喂、等等啊…我才不干啊那种事!」
母子共演…?
那样像美梦一样、像恶梦一样的…
曜子
「啊啦、开战前就想逃走?我可不记得自己把你养育的那么窝囊呢」
和纱
「别这种时候就摆出一副母亲的嘴脸啊!」
曜子
「我会把这生命彻底燃尽的…哪怕接下来100年的生命、被削减到只剩下50年也罢我才不会输给你呢、和纱」
和纱
「那完全算不上削减了吧。是你本来的寿数吧」
而且还是和、因为嫉妒女儿的钢琴、而真的想干掉对方、一下子把自己的病忘掉完全复归、直到几个小时前还只能躺在病房床上的女性。
比想象中更没有大人样的、动真格的冬马曜子一起…?
到底是、怎么了啊…
美代子
「啊~!原来在这种地方~!」
和纱
「美代子…小姐?」
被那种事弄成一片空白的大脑、被最近因为电话留言而很熟悉的、总觉得有点怀念的声音覆盖了。
真的是、到底怎么了…
美代子
「太过分了曜子女士!明明答应了要来机场接我的~!」
和纱
「诶? 诶?为什么…」
因为一直没能和她、和日本支部取得联络。所以我还以为、那边已经倒闭了。
还以为、再也不会和她见面了。
美代子
「我啊、可是有好好的在联络里说明到达时间的啊?而且还是两周前就说了!」
曜子
「啊啊、不好意思美代酱。我忘了」
美代子
「您说忘了…硬把人家拉到欧洲本部来、一上来就打算让我迷路下落不明吗!?」
和纱
「本部…?」
…不。
看起来日本支部、确实已经倒闭了的样子。
美代子
「和纱小~姐!请你也对你的妈妈说点什么啊~」
和纱
「美代子小姐…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美代子
「啊~、果然本人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到底是为什么才漂洋过海跑过来啊~?」
和纱
「说本人…等等…」
曜子
「马上就有工作了哟美代酱。去帮我在年底订个音乐大厅。越大越好的!就任和纱的经纪人这件事等那个弄完了再说」
和纱
「经纪人…?美代子小姐吗?」
美代子
「啊啊真是够了、什么都一头雾水啊!就因为被告诉我这是为了和纱小姐人生、我可能连日本连结婚都放弃了啊~!」
和纱
「什…」
所以说、一头雾水的是我才对啊…
曜子
「不用放弃结婚也没关系的哟。在这边找一个好男人不就好了嘛」
美代子
「会、会有那样的邂逅的吧?好男人、能找得到的吧…?」
和纱
「等等…」
脑袋乱成一片是我才对啊。
所以说、奇怪的感情接二连三涌现出来的、是我才对啊…
和纱
「别开玩笑了…别开玩笑了啊!什么啊这场闹剧!」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和我和母亲、扯上关系的啊…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为了我的事而努力、为了我的事动真格、为了我的事…勉强自己的啊?
太奇怪了了吧、这种事…
美代子
「本来、那些该是我的台词啦…嘛、算吧。接下来、就请多多关照了哟? 和纱小姐!」
和纱
「饶了我吧、美代酱…」
『把你当成女儿一样看待的人、这世界上可是有很多的』
什么啊、我这人…
真是个傻瓜、不是吗?
………
……

再见了、春希。再见了、雪菜。
我会和这边的人们、一起生存下去。
从明天开始。不…
是从现在开始。
了。了。
雪菜
「对不起!」

「………」
雪菜
「之前、我的态度很讨人厌吧?朋明明只是带着好意邀请我去LIVE的」

「雪菜…」
雪菜
「虽然我知道你一定非常生气…
可是、朋的话能原谅我的吧?」

「什、等等雪菜!你这人、是在看不起我吧?觉得反正只要道了歉我就会原谅你~」
雪菜
「那、那个…我没那么想过的哟?虽然、我承认自己是在向朋的温柔撒娇啦…」

「呜…」
春希
「呐、柳原同学…希望你不要太过责难雪菜了。因为原本说起来、这些全部都是因我而起的」

「那倒是一点没错呢」
依绪
「喂」
春希
「这次会好好补偿你的。对了、这周末、我把雪菜借给你如何?你就又能和她一起去旅行了哦?」

「唔…」
武也
「春希那家伙…朋这是完全被看扁了吧?」
依绪
「不是挺好的吗?那份狡猾…让人明白他基本已经痊愈了啊」
雪菜
「那个…接下来我还有事要和朋商量」

「诶~、还有什么?」
雪菜
「机会难得、果然还~是想唱呢。…今天的、10周年LIVE」

「现、现在?」
雪菜
「嗯…难得的特洛伊纪念日嘛。
我也是多少受了人家关照之身啊、对吧?」

「那个、不是和我最初邀请你的台词几乎一样么」
武也
「行了行了、反正像这样庆典的企画、就是突然冒出来参加也OK的吧?」

「可是、也没彩排过…乐队成员得做各种准备的啊、如果不事先交涉好的话…」
雪菜
「啊、那些部分已经OK了哦」
依绪
「刚才已经去后台交涉过了。乐队全员一致对雪菜的到来表示大欢迎」

「………那种没有经过我的交涉真是让人不爽」
依绪
「真是的~、不要这么说嘛。反正你也想听想到不得了的~」
武也
「哎呀~、真是好人啊~、朋!」

「我是危险之女!小看我的男人都会受重伤的!那种把我说成什么绝对安全品牌一样的发言快停止!」
雪菜
「那么、我出发~啦!啊~、时隔好久了、我要唱个够喽~!」
依绪
「这可不是卡拉OK哟?是正式LIVE哟?」

「啊~、等等啊雪菜!既然要登台那就去后台化个妆啊~!」
武也
「啊~啊、真是折腾啊」
依绪
「嘛、挺好的嘛。接下来暂时、都要变得傻疯傻闹了。毕竟今天是庆典嘛」
武也
「嘛、这倒也是…那么、我去确保咱们最前排的位置吧。春希呢?」
春希
「我…该回去了。原本我来就只是为了见你们几个一面而已」
依绪
「干嘛啊春希?你不打算看live吗?明明雪菜久违的登台出演了」
春希
「我对人多混杂的地方还有点辛苦…」
武也
「是吗…」
春希
「我不能因为勉强自己又把情况搞糟了。现在要加油痊愈、目标是参加下次LIVE。到那时为止、我无论如何也要恢复好」
依绪
「不是、所以说你要是那么努力的话…」
已经、不再有无法到来的季节。
春希
「…综上所述、从今天开始请让我复归这个职场重新开始工作」
铃木
「………」
春希
「这么长时间里、给大家添了这么多麻烦真是非常抱歉。我会用自己变回新人的心态去努力、请大家多多关照了」
松冈
「………」
春希
「话虽如此、可能我暂时还有很多事做不了还会损害大家的利益。可能还会给大家添新的麻烦」
木崎
「………」
春希
「即便如此、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回报迄今为止所受过的恩情。所以、请大家暂时目光长远的对待…」
铃木
「啊~、这招呼、你要打多久啊?」
春希
「诶?」
浜田
「喂、铃木…」
松冈
「哎呀、那个。虽然打断你渐入佳境的打招呼、让我觉得很抱歉啦、现在、可是就要入稿的时间哟?」
木崎
「我也差不多该外出办事了」
春希
「啊…对不起。那个、我…」
铃木
「北原君的话能明白的吧?编辑部成员这样从早忙到晚可没有空余时间拿来做没用的事啊」
春希
「是的…」
浜田
「北、北原…」
松冈
「就是这么回事、好了解散~。各~位、今天也要努力工作喽~」
木崎
「浜田先生裁决书的检查就拜托你了哟?拜托请赶在我出门前搞定」
浜田
「所以说你们几个、先等一下…」
春希
「不、没关系的浜田先…」
松冈
「因此呢、剩下的就留到从今天20点开始~。在站前的酒馆洋民再~」
春希
「诶?」
铃木
「什么啊那行动指示。聚会组织者一职可还没交给小松你啊…」
木崎
「别再说了。你也知道发薪日前夕这家伙的钱包是什么状态吧」
松冈
「别说多余的话!木崎先生、至少今天你出完外勤后要回来这里哟」
木崎
「知道了啦。不过我是去藤泽那边所以你们自己先开始吧」
铃木
「还有、不允许强劝酒哟?干杯用乌龙茶也OK的哟?」
木崎
「归宅时间也是。说要回去的人就要干脆的送人家走哦?」
松冈
「因为大家都不断给出如此厚道的承诺、所以我就不客气的来拉您下水买单啦浜田先生~」
浜田
「办不到!我钱包在发薪日之前也很危险的」
铃木
「诶~、小~气!」
木崎
「不要在难得的北原的好日子拆台嘛」
松冈
「我还以一般这种情况至少也该把主编级的人拉来的~」
浜田
「吵死了! 好了散了!你们不是很忙的吗!」
铃木
「是~的、那么开始处理业务~」
木崎
「我出发了~」
松冈
「工作工作~侓」
浜田
「哼、这几个家伙有时候真是…」
春希
「………」
浜田
「怎么了?果然隔了很久感到困惑了?」
春希
「不、并不是那样的…」
浜田
「嗯?」
春希
「只是觉得总算是回来了…这个、可能是我的主场的地方」
浜田
「…不是可能是哟」
然后、也不再有不会完结的季节。
雪菜
「春希、君…」
春希
「怎么了笨蛋」
雪菜
「总是这样笨蛋、笨蛋的叫我的话、我会变得越来越像个笨蛋的哟?」
雪菜
「会对你、喜欢的过了头、不管发生什么都无法讨厌你了哟?」
春希
「………笨蛋」
雪菜
「不要紧吗? 觉不觉得冷?有没有哪里会痛?…不觉得、辛苦吧?」
春希
「没事、没事的…只不过」
雪菜
「只不过…?」
春希
「我只是觉得有点抱歉。我又再次喜欢上雪菜了…」
雪菜
「…对和纱抱歉?」
春希
「对雪菜」
雪菜
「………」
那种事是理所当然、不过是自然想象而已。
孝宏
「啊咧? 北原哥你又来了啊?」
春希
「这么晚打搅了。…贵双亲、在家吗?」
孝宏
「当然是在了…可是、我觉得你来多少次也见不到他们哟?」
春希
「是吗…谢谢忠告。那么、我再在这里多等一会看看情况吧。…抱歉让这周围有了奇怪的传闻」
孝宏
「…不会、这周围住的各位已经都知道你了。不久前你得到隔壁阿姨的声援了吧?」
春希
「被看见了啊、那次…」
孝宏
「我说、北原哥…你这次是真的打算和姐姐结婚了吗?」
春希
「嗯」
孝宏
「………你这么认真的马上答复我这个弟弟感觉很微妙啊」
春希
「可是、我理解贵双亲反对的心情。我到今天为止做了那么多背信的事、还把自己搞生病了」
孝宏
「把那种事老实的全说出来好吗…谁也不会有好处的吧」
春希
「就算如此也要说、因为我希望。等同于家人一般的人们、可以看到不隐瞒任何事情的我」
孝宏
「真的是、很麻烦的人呢。…难搞程度和姐姐有得拼」
春希
「啊、啊哈哈…」
雪菜的母亲
「我说老公…北原先生从刚辞开始一直就在门外等哟」
雪菜的父亲
「所以你想说什么」
雪菜的母亲
「你差不多也该认同了吧…这也是为了雪菜。我觉得、已经只有允许他们结婚了吧」
雪菜的父亲
「啰嗦!那样的男人说的话能相信吗!」
雪菜的母亲
「可是、至少你听听他的解释啊」
雪菜的父亲
「不行、不能和他开始对话。说到最后、只会被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雪菜的母亲
「…明明你比他年长这么多、用这种理由来逃避我还是觉得很丢脸的」
雪菜的父亲
「总之现在还不行!…还要再等等、直到雪菜头脑冷静下来了」
雪菜的母亲
「头脑冷静或着其他什么的、你如果总说那类话、雪菜她、可就再也不会从他的房间里回来这里了哟?」
雪菜的父亲
「………」
是和自己的人生没有关系的、季节替换的话题。
雪菜
「呐~、二次会就卡拉OK了吧~?我这边已经得到三张赞同票了啊~」
武也
「啊~、知道了知道了~!政治交涉工作辛苦您了~!」
雪菜
「了~解。那么、我这就给选定的店打电话了~」
武也
「是了是了…」
依绪
「…喂、我说、武也」
武也
「什么事?」
依绪
「什么时候和大家说啊?你和我的事」
武也
「呃…」
依绪
「不是说了今天要说出来的吗。结果到第一轮酒席结束也没说出来」
武也
「不过、事到如今还用的着么?」
依绪
「我说、那说辞不是从半年前开始一直都一个样么!差不多干脆的决定啦! 你是男人吧!」
武也
「你更有男子气概的吧…
知道了对不起对不起!那个、那就、回去的时候…」
依绪
「下个地方不是卡拉OK包间吗!那里不是不会被任何其他人听到的吗!」
武也
「干嘛啦!你是说要我拿着麦克大声对你告白吗?」
依绪
「不…那样挺羞人的、可是…唔、唔嗯…可能也不错」
武也
「真的假的!总觉得你怎么那么焦虑啊!?」
依绪
「你这人、明明从中学开始就盯上我了!只要睡过一次的女人就会失去兴趣这事原来是真的吗!?」
武也
「你从哪里得到那情报的啊!」

「那两个人、到底什么时候才会说给我们听呢…」
春希
「听好了哟?你听到以后一定要装作大吃一惊哦?」

「诶~、好麻烦啊~」
雪菜
「是的、是的、那么、就定在那个房间。那个………因为有5个人所以时间是5小时」
春希&朋
「2小时!」
所以、去和季节一起变化吧。
浜田
「说了这么多次你还不明白吗!」
春希
「被其他杂志抢走就完了啊!?现在必须要死死抓住不是吗!」
浜田
「所以不是都说了我没用动用那种程度预算的权限的吗!」
春希
「就因为这样不是才该和上面的人讨论搬救兵吗!和副主编、和主编、和局长、再不行的话和社长!」
浜田
「即将收尾之际别搞来那么麻烦的事情你这笨蛋!想干的话你自己去交涉!」
春希
「………」
浜田
「干、干嘛?反正我…」
春希
「你听到了吧? 松冈先生」
松冈
「那个…算是吧」
春希
「你听到了吧? 铃木小姐」
铃木
「啊~、是的是的」
春希
「木崎先生也是」
木崎
「每次都这样你们真是玩不腻呢」
浜田
「干什么?你究竟想说什么北原?」
春希
「不、没什么。那么、虽然估计行不通但是我还是直接去交涉了。…可以吧?」
浜田
「你要做得到的话就做来看看啊」
春希
「…非常感谢您的批准。那么、我告辞了」
浜田
「…喂、谁去阻止那家伙啊」
木崎
「会完全复活到这个地步谁也没想到吧…」
松冈
「不、大家基本上都预想到了」
铃木
「…算是吧」
木崎
「从体力上来说他确实是没有勉强自己…明明是个底层却太会摆弄上面的人了」
松冈
「例如对浜田先生、对室长、对直属上司」
铃木
「不、这都是一个人吧」
浜田
「你们…
嘛算了。反正上面不可能接受的、这种赌博式企画」
木崎
「不要小看比较好哟…对于那个北原的狡猾」
浜田
「哼、你们以为我当了多少年室长啊。才不会对这种程度的新人…」
木崎
「多半、那家伙已经知道了哟…下周人事变动的内容」
浜田
「………………………你说什么?」
松冈
「诶、就是说怎么回事?」
铃木
「啊、难道是指浜田先生升职副主编?是吗、这样一来可以动用的预算额度也…」
木崎
「要“仅仅只是”那样还好了呢…」
浜田
「呃…」
木崎
「我啊、从人事那边的同期听说了哦、要在咱们编辑部部署一个美国回来的精英要交给对方的工作………是主编」
松冈
「美、美国回来的…?」
铃木
「主、主编?」
木崎
「………」
松冈
「………」
铃木
「………」
浜田
「………、啊啊啊啊啊! 真是够了!」
松冈
「室长…不对、副主编」
铃木
「恭喜您升迁了。可是、好短暂的春天呢…」
冬天、春天、夏天、秋天。
不管哪个季节的你、对我来说都是必要的。
雪菜
「真是的、不要太勉强自己了哟?」
春希
「没有啊?就在昨天我也赶在过午夜之前回来了吧?」
雪菜
「赶在就剩五分钟的时候呢…真的、要注意身体哟?」
春希
「雪菜你才该注意身体、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累的哈欠连天了吧」
雪菜
「那、那个是…因为下周有活动、相关准备工作很繁忙才…」
春希
「哦…」
雪菜
「现、现在不是在说我啦…」
春希
「没事的…不管多少次复发、你都会来治愈我吧。到那个时候,我就能再次恢复了吧」
雪菜
「马上就想这样蒙混过去…嘛、虽然被蒙混的人自己也有责任就是了」
春希
「不论过多少年也不会变呐、我们两个」
雪菜
「从好的意义、坏的意义上都是呢」
春希
「多半两个人、一生都一直会这样的了」
雪菜
「………嗯」
………
雪菜
「啊…」
春希
「怎么了雪菜?是这边哦?」
雪菜
「春希君、那里…」
春希
「啊啊…」
春希
「…一起去吧」
雪菜
「…嗯」


人生有無數種可能,人生有無限的精彩,人生沒有盡頭。一個人只要足夠的愛自己,尊重自己內心的聲音,就算是真正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