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的时候很不习惯。
嗓门很大,又有点粗暴的男孩子。阿大。
我明明是说我好喜欢阿直的,可是他却以为别人叫了他的名字而回头,让人不知道如何是好。好像是把好喜欢听成大辅了。
我说的是好喜欢。跟他这么说後,他就露出一副茫然的脸,
大辅「我也喜欢。」
他却这么回答,真伤脑筋。
我一生下来就注定是阿直的新娘子了,而我也想成为阿直的新娘子。所以,那句话让我有点伤脑筋。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小霞会瞪我,但我想一定没好事。
在不久之前,我们经常四个人一起玩,不知不觉间,跟我们一起玩的人变多了。
阿大跟小霞完全不怕年纪比较大的人,我因为常常跟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关系,所以年纪比较大的人也很疼我。
而我也在不知不觉间习惯了跟阿直完全不一样的阿大。
这个时候,年纪比较大的亨告诉我们洞窟里有勇气之石。
因为大家都很喜欢热情滑摆,所以从那一天开始,我们就经常谈论有关勇气之石的话题。
接下来亨又告诉我们,他们把勇气之石放进时光胶囊里埋起来了。
小霞说,我们也来埋时光胶囊吧。
而阿大跟小霞也兴致勃勃。但是因为太危险了,阿直想要阻止他们。他们的意见就像平行线一样,没有交集,结果这件事不了了之。
结果阿大跟小霞两个自己跑去把勇气之石拿了回来,然後说要埋时光胶囊。
阿直虽然反对,但小霞却骂阿直是胆小鬼。
结果,千夏跟阿直把自己的宝物埋进去了,而他们两个人则是埋了勇气之石。
千夏当然是放阿直的照片。千夏跟阿直是特别的,而千夏一直都是阿直的同伴。这是我埋照片的意义。
但是老实说,千夏很不高兴。因为小霞说阿直是胆小鬼,千夏差一点就要因为这样而讨厌小霞了。
但是,阿直垂头丧气地说。
直树「小霞这么说了,我得要加油才行了。」
这句话让千夏吓了一跳。但是令人惊讶的事还不止这样而已。
一一那一天晚上,阿直死了。
为了要去拿勇气之石而死了。
眼前一片黑暗。原本打算一直在一起,一起活下去的。
心情沮丧的千夏,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地碰了一下小指头。
大辅「不要哭了。我会一直待在你身旁的。」
勾在一起的小指头。代表了约定的勾勾。
阿大打勾勾跟千夏约好了。
有个人会一直待在我身旁。因为这样就让千夏很安心。
却不知道阿直是因为阿大而死……。
阿直在床上睡着。
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放心多了。
在树下倒下之後一直无法冷静下来。
千夏「明明一直把他当做是冒牌货的。」
千夏「明明认为一直很讨厌他的。」
看到他倒下去的瞬间,胸口像要撕裂般痛苦。我拼命的摇着他肩膀。
小霞一开始也慌了手脚,但很快就冷静下来了。
小霞马上打电话给爸爸,然後……抱住不断发抖的我。
千夏「呐、小霞。千夏、好奇怪哟……」
霞「……怎么了?」
千夏「看到他痛苦地倒下了哦?明明应该觉得他活该才对的……」
千夏「但是、为什么……胸口为什么这么痛呢?」
霞「……很简单啊。」
小霞用力的抱紧了千夏。
小霞心脏跳动的声音传到了千夏的心来。
霞「你在说谎。对大辅说谎,也对你自己说谎。就只是这样而已。」
小霞一定一开始就知道了。
明明想要骗人,但是我骗最多的还是在骗自己。
虚伪即真实,真实即虚伪。
为什么一一
会喜欢上他呢?
不,其实只是一直装做不知道而已吧。
千夏「…………」
但是,我害怕叫那个人的名字。
如果是阿直的事,我什么都知道。但是,这个人……。
轻轻地握住手。
千夏「阿直……」
这样叫就可以令人放心。
包住了我的手的温暖触感,让我醒了过来。
…………。
…………。
这里是哪里?
我记得……我在公园昏倒。
…………。
是个没看过的房间。但是却有种怀念的感觉。
……我原本期待着一觉醒来,之前发生的都是一场梦的呢。
让我做了那么多痛苦的梦後,现在这个现实,要是也只是场梦就好了。
…………。
但是,我希望包住这只手的温暖是现实。
…………。
千夏「阿直……」
我听见了千夏的呢喃细语。
听的出来这是在向我忏悔的声音。
千夏「对不起,阿直……」
千夏「千夏一直在骗阿直。千夏当然早就知道阿直不是阿直的事了。」
在看到照片为止,我一直认为自己就是直树。我确信着。从来不曾怀疑。
千夏「千夏恨你夺走了阿直。因为千夏要的不是阿直的替代品,而是希望阿直能回来。」
千夏「千夏决定在你模仿阿直的这段间绝不原谅你的。」
这是很简单的算式。活着的我是大辅……而死的则是直树。
千夏「当爸爸说要收养阿直的时候,千夏觉得都快疯了。只是想着怎么可以这样。」
千夏「但是真的很不可思议。一起生活之後,千夏就安心多了。因为没有阿直的日子,每天都是又黑又冷的。」
千夏「所以千夏决定了。决定要让你一直当阿直。」
千夏「把你不再是大……大辅这件事当做是复仇。千夏是这么想的。」
将我的手握住的手指头微微地颤抖着。
千夏「跟阿直在一起的生活真的很快乐。阿直虽然是直肠子的人但却很温柔,而且总是会保护千夏。」
千夏「大概、比真正的阿直更……」
千夏「但是千夏觉得这并不是喜欢。因为千夏发誓,喜欢的这个心意是要给真正的阿直的……」
胸口感到一阵痛楚。
我记得。我想起来了。这是……。
这是过去的我曾经感受过的心情。无法将心意传达给对方的这种痛苦难耐的心情。
不管我说什么,千夏都不肯看我。
…………。
不,不对。不止是这样而已。这不是那么久以前的心情。我总觉得我很熟悉这种心情。为什么呢……。
千夏「所以这个心意是要给真正的阿直的……千夏一直这么认为。等阿直长大之後一定……」
千夏「但是千夏错了。不这么做的话、如果不是当成为阿直报仇的话,千夏就无法待在你身边了。」
千夏「为了待在你身边,千夏利用了阿直。」
千夏握紧我的手。
千夏「为什么没有发现呢?不,为什么发现了呢?」
这是悲伤至极的告白。
千夏「对不起,阿直。再见了。」
千夏慢慢地放松手的力量,交扣的手指逐渐离去。
千夏「等千夏发现到千夏想要待在你身边时已经太晚了……虽然这样并无法消除过去所犯下的罪过……」
千夏「对不起了,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但是,要是千夏在你旁边的话,你就无法幸福了。」
我以为她刚刚的细语声是为了跟我忏悔,但不是的。
这是……这应该是离别的话。
我觉得千夏对躺在床上的我说完这些话之後,打算就此离去。
互相碰触的小指头依依不舍似的,一直到最後才慢慢地放开。
就这样让千夏走掉好吗……?
这是最後一面了。我有这种感觉。
我一一一一
抓住千夏的手
就这样放开小指头
…………。
我什么都做不到。
我的身体因为她内心的伤和黑暗而动弹不得。
千夏「虽然千夏没有资格说这种话,但是……请你要幸福。」
说完这句话後,千夏就离开病房了。
胸口感到一阵痛楚。
我只能听着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我抓住想要离开的千夏。
……!?
这是、什么……。
儿时回忆彷佛就像走马灯似的,从眼皮下一涌而出。
海、广场、公园。快乐的感觉让胸口跃动着。
海。为了千夏而想要抓住海面上的月亮。
广场。吃下千夏为了直树而做的泥丸子。
公园。挑战欺负千夏的两个年纪比较大的小孩子,让他们向千夏道歉。
在不断复苏的回忆当中,我的视线总是一直跟着千夏。这就足以让我了解到我有多喜欢千夏。
大辅「不要哭了。我会一直待在你身旁的。」
然後,在最後留下来的是我唯一记得的那个打勾勾的回忆。
这是……我失去的10年前的记忆吗?
不,不是一一
现在我知道了。这个勾勾是我待在千夏身边的理由,所以我忘不了。
然後我的内心选择了成为直树。
为了成为直树,大辅的记忆就变的很碍事了。
我大概是自己将大辅的记忆封印起来了。所以每当我一想起有关大辅的事的时候,身体为了不让我想起来,所以产生了抗拒的反应。
我为了要待在千夏的身边而做到这个程度啊……。
啊啊、原来是这样啊……。……原来是这么单纯的事啊。
我一直喜欢千夏啊。一直以来都是,没错,现在也还喜欢着她。
如此一来我就能理解了。明明喜欢千夏,却一直没办法把千夏当成恋爱对象的理由一一。
即使是以直树的身份活着,我也已经理解了。
千夏的心意一直向着真正的直树。
自己无法被千夏所接受。我内心深处明白这一点。
我觉得胸口的痛楚有种熟悉的感觉,理由很简单。
一一在我自己也没察觉的这10年之间,我是一直在失恋的状态。
但是,这也已经结束。
手腕被抓住的千夏一副茫然的样子看着我。
千夏「咦!? 阿、阿直?」
千夏「你起来……了吗?」
大辅「嗯嗯。」
我点了点头,而千夏则是脸色变的很沈重。
千夏「从哪里……开始听的?」
大辅「……从握住我的手之後开始。」
千夏「难道说……想起来了吗……过去的事……」
大辅「嗯嗯……」
千夏「!」
千夏「这样的话,为什么要抓住千夏的手!」
害怕、疑问。然後……
千夏「既然有听到的话,为什么!」
千夏的脸上浮现了恐惧的颜色。
千夏的视线稍微游移了一下之後,用失去灵魂的眼睛看着我。
千夏「……啊啊、这样啊啊。这样也对。阿直也有话想说吧。」
千夏「只有千夏单方面在说,而且说完就走了,这样太不公平……了。」
千夏「这么残酷的女人,如果连一句话都没跟她说的话,会很不甘心吧。」
大辅「…………」
千夏害怕的紧绷着身体。
……我想说的、不是这个。你为什么不了解呢?
对於我的沈默,千夏似乎将它往坏的方面想,将表情绷的更紧。
千夏「还是说光用语言无法平息怒火?」
千夏「那么,到阿直气消为止一一」
…………。
千夏不肯好好地听我说,让我感到有点生气。
现在的千夏会把全部的事情都往坏的方面想吧。那么只好用最直接的方法来传达我的心意了。
大辅「我知道了。我可以将我想说的都说出来吧?」
千夏的头瞬间抖动了一下,然後稍微地点了点头。
大辅「千夏,我……」
我直直地看着深呼吸一口气,正等待着破灭的话语的千夏。
然後将这温存了10年以上的想法慢慢地化为实体。
在这间充满了消毒水臭味的病房里,亳无任何气氛可言。但是我认为要是让这个机会跑了,那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用全身的力气大声地说出来。为了能传到千夏的耳里和心里。
大辅「鹰见大辅喜欢千夏!!」
千夏「咦……」
千夏「你在说什么啊!千夏让阿直受到了这么大的伤害哟!?」
千夏「在一起的话,以後一定会给你添更多麻烦的!」
大辅「没有那种事!」
千夏「千夏不要再这样了!」
千夏想要甩开我的手。那纤细的身体不知道哪来的这股力量,激烈地挣札着。
大辅「咕……」
要是现在放手的话,以後一定再也抓不到这只手了。我紧握住千夏的手腕。
千夏「放手、阿直!」
大辅「千夏!」
千夏「千夏这种人、千夏这种人……!」
千夏一定是想要说出伤害自己的话。
一想到这里,我就无法忍受。即使是她自己本人,我也不打算让她说出伤害千夏的话。
我将拼命地想要挣脱的千夏拉过来,然後一一
用嘴唇塞住千夏的嘴巴。
千夏「嗯、嗯~~~~!」
用两手抱住挣札的千夏。
千夏好像在说放开,我才不理你呢。
让她的身体去接触,透过嘴唇的触感直接感受我真的很喜欢千夏这件事。
千夏的抵抗渐渐地减弱,被我抓住的手不知不觉间已经烧到我背後来了。
背上被指甲抓伤的痛楚就是千夏的真意。因为了解到这一点,因此我稍微松开抱住千夏的手。
千夏「噗哈……、阿、阿直……、千夏、快死了……」
大辅「抱、抱歉。」
这次温柔地抱着,将嘴唇叠在一起。千夏没有抵抗。
千夏「这种强硬的手段一点都不像阿直……」
大辅「都要怪讲不听的千夏。」
千夏「呜呜一……」
千夏开始染红。不,不只是染红,而是满脸通红。
大辅「我已经跟你打过勾勾说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吧。那个还有效喔。你想要取消啊……我不准。」
千夏「!嗯!」
千夏好像想起什么,脸上露出了笑容。
小指头自然而然地再次扣在一起。
但千夏仍然很快地离开了我的身边。
大辅「我不是说禁止你擅自离开了吗……」
千夏「嗯。但是被护士发现的话会被骂的,所以现在要先回去。」
大辅「啊……」
千夏一边不好意思的笑着,一边整理乱掉的头松和衣服。
接着走到门附近之後轻轻地回过头来。
千夏脸上浮现了亳无虚伪的笑容。
千夏「……我喜欢你,阿直。」
说完便关上门,离开了。
…………。
…………。
大辅「到这时候还是叫阿直啊……」
沮丧。
我希望千夏带有真心的喜欢的这个字是说给真正的我听的。
真正的我是鹰见大辅。所以我希望这个时候,千夏能叫我这个名字。
我在床上躺下来。
我不是芹泽直树。所以千夏一开始就不是我的未婚妻。
虽然觉的寂寞,但是现在少了多余的枷锁,应该可以面对千夏真正的心意了。
大辅「呼啊……」
一放松下来就想睡觉了。
再睡一下吧。
然後我就安心地睡着了。
…………。
…………。
一股美味的味道刺激着我的鼻腔。
早上了吗?
直树「千夏,今天是什么……?」
…………。
明明知道她不可能会在的,但还是不自觉地叫了她的名字。
已经这么晚了啊。得快准备才行。
京子「喂,芹泽。在客人面前站着睡觉这个坏习惯快点给我改过来。」
直树「是、是的。」
慌慌张张地用手整理一下头发之後,开始做早班的工作,先烧外场一圈。
同僚「早安,芹泽。」
直树「早安。」
虽然同事已经换了不少人了,但是我也渐渐习惯了。
信「早安。勤奋少年。」
直树「早安。」
我也向稻穗代店打了个招呼。稻穗代店一副伤脑筋的样子搔了搔头。
直树「怎么了吗?」
信「…………」
信「佐贺小弟要休息一阵子,你能来补他的缺真是太好了。」
稻穗代店摆出一副受不了的样子说着。
直树「亨哥模拟考的分数相当的差啊……」
信「就是这样。麻烦你先从打扫外面开始。」
直树「是的,我知道了。」
不止是稻穗代店,,我也给亨哥添了很多的麻烦。
我点了一下头後就直接去拿用具了。
…………。
风流庵完全没有变。
但是,把我卷进去的那个事件有很大的改变。
几个月之前的那段短暂的三人生活对现在的我来说,就好像是遥远过去一样。
结果,千夏走了之後,霞也跟着消失无踪了。
我听到的说法好像是千夏进出我房间的事情被发现了,结果天川家被迫搬到很远的地方去了。
……这一定是对外宣称的理由,真正的理由应该是千夏想要远离我吧。
千夏现在应该住在女校的宿舍里吧。
我完全没有收到千夏的联络。霞也是。
而我一一一一。
京子「喂,芹泽! 偷懒的话,你就没有早养吃!」
直树「是、是的!」
听到京姐的声音後,我慌慌张张地加快打扫的速度。
…………。
在我跟千夏分离之後,本家也不理会我了。
然後我成了风流庵的驻店员工,以芹泽直树的身份努力活着。
…………。
我偶尔会这么想。
如果那个时候我抓住千夏的手,会有什么不一样呢?
应该会不一样。
而且我一定也不会失去那两个人吧。
…………。
当然,不会有人回答我的问题。
只有风静静地吹过而已。
我看着这间住了两天左右的病房。
检查也已经结束了,诊断的结果没有异常。
有几项检查结果好像还要再过几天才会出来,但是应该已经没问题了。
千夏「阿直,东西都有拿了吗?」
千夏如此问着。
…………。
千夏忘记我是大辅了。
算了,叫我直树的话,我也比较习惯一点……。
天川「喂,千夏。是大辅吧?」
千夏「啊、啊哈哈……对耶。」
千夏好像在说弄错了似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
天川「对了,千夏。你去护士站跟他们打个招呼吧。」
千夏「哎一」
千夏不满地膨起脸颊,藉此诉说着她不想离开我。
天川叔有一瞬间将视线看向我之後,轻轻地模了模千夏的头。
天川「是跟他有关的事。这是千夏应该要做的吧?」
千夏「!」
千夏「啊、对了。这是新娘子的义务!」
千夏用力地点了点头後,轻快地走出了病房。
天川叔确认千夏走了之後,转过头来看我。
我在天川叔开口之前就先低头道歉。
大辅「天川叔,给您添了很多麻烦。」
天川「不。……我才是给你添了很多麻烦。」
天川叔用真挚的眼神看着我。
天川「回想起来了吧,大辅。」
天川叔的语气变了。
……啊啊,原来如此。千夏是被支开的。
大辅「是的,想起来了。但是还有疑问。」
大辅「……天川叔。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天川「什么吗?」
大辅「当我说出我是直树的时候,为什么不马上否定我呢?」
大辅「这样的话,我想也许事情就不会变的这么麻烦了。」
这是我在躺在床上的时候,想过好几次的问题。
大人们……芹泽本家有参与其中是确定的。
天川「…………」
天川「这样啊。你没有想起来为什么会变成直树啊。」
大辅「咦?」
为什么会变成直树吗?
…………。
…………。
被这么一说我才发现,我不记得为什么了。
大辅「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天川「不,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只要别人不把你当成直树来对待,你就没有任何反应。」
大辅「我……?」
对於我的疑问,天川叔轻轻地点了点头。
天川「当时的你真的变成直树了。」
天川「当然了,为了让你变回大辅,也有进行过治疗。」
天川「医生说大概是摔倒时的冲击所产生的影响,但是症状一直没有改善,甚至还恶化。」
大辅「…………」
天川「结果,因为怕会对你的精神产生不良的影响,所以中途就被迫停止了。」
…………。
我这么努力将自己当做是直树吗?
不,想将自己当做是……。
天川「我们束手无策。所以我们依照医生的判断,把你当做是直树来看待。」
果然,光听到大辅这个名字就会觉的不舒服是抗拒的反应。
但是听完这些话之後,我还是有一些不能理解的部分。
大辅「但是,说起来不是有点奇怪吗? 我之前是以直树的身份过活的。学校那边也是以直树的身份上学。」
天川「这是当然的。因为你的户籍是直树的。」
大辅「……咦? 我的户籍是直树的吗?」
大辅「但是,死掉的不是直树……?」
听到我的话後,天川叔再次轻轻地点了点头。
天川「嗯嗯。没错。但是死亡诊断上写的是大辅。」
大辅「!?……这是、怎么回事?」
天川「芹泽家暗中干涉的啊。大概是很难接受一族的继承人因为小孩玩耍而死吧。」
天川「所以你虽然是直树,但却不是千夏的未婚夫也不是继承人。」
…………。
大辅已经死了。
虽然我取回了大辅的记忆,但我已经只能以直树的身份活下去了吗?
我真是恣意妄为。这10年来明明是我自己否定了大辅,但现在当我知道无法变回大辅之後却大受打击。
天川叔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天川「我会帮你找找看有没有可以变回大辅的方法。因为你是大辅嘛。」
大辅「是的。」
天川「好了,闲聊就到这边为止了。」
大辅「我的事是闲聊吗!」
天川「哈哈哈。你想想看啊,大辅。千夏的事才是主题啊。」
大辅「…………」
啊啊,以天川叔来说的话,的确是如此。
千夏的事啊……这大概就是把千夏支开的理由吧。
…………。
在这之前我虽然是冒牌货但也还是直树,虽然是冒牌货也还是原未婚夫。
但若现在改变的话,我跟千夏会变成怎样呢?
我们互相传达了彼此的心意。但是事情并没有这么单纯。
我挺起身来等待天川叔开口。
天川叔向我深深地低了个头。
天川「这是请求。即使你变回大辅了,可以请你跟千夏一起生活吗?」
大辅「生活是指?难道是指公寓的同居生活吗?」
天川「嗯嗯。到那孩子情绪稳定下来为止就好了。」
…………。
也就是说,天川叔承认我们可以一起生活了?
天川「啊、但是。有件事一定要遵守,不然会很麻烦的!」
大辅「是什么事吗?」
天川「绝对不能对千夏出手。绝对不行!」
大辅「这种事……嗯、那个。这我知道。天川叔还是一样溺爱千夏呢。」
天川「跟我溺不溺爱没关系啦。」
我第一次看到天川叔这么认真的表情。
天川「急剧的关系变化会给你们带来不良的影响。这是医生的判断。」
大辅「唉……。公寓的事也是吗?」
…………。
我觉得过度担心也算是溺爱。
而且还有霞在。根本不会有什么急剧的关系变化的。
大辅「我知道了。」
天川「不能反悔喔?」
大辅「是的,没问题的。公寓里还有其他一一」
我听到脚步後,门马上就被打开了。
我一看到冲进来的千夏就慌慌张张地将嘴巴闭起来。
千夏「阿直。准备好了。」
大辅「…………」
天川「喂。是大辅吧。」
千夏「啊、没错。」
千夏好像在脑中确认什么似的,再说了一次。
千夏「回家吧,……阿大。」
大辅「?……啊、嗯嗯。」
…………。
怎么可以自己都觉得怪怪的呢……。
看护师「芹泽先生,请多保重。」
看护师「要是有什么事的话,请马上联络我们。」
千夏「是的。请放心交给我吧。」
看护师「啊啦。已经是女主内了啊。最近的小孩真早熟啊。」
…………。
什么最近的小孩真早熟的,听起来好像怪怪的,是我的错觉吗?
我常常会跟不上她的话题,真是个不可思议的护士。
大辅「谢谢。」
我行了个礼之後就离开了医院。
下一个要去的地方早就已经决定好了。
在前往风流庵时,太阳已逐渐西沉。
虽然住院的时间并不长,但我还是感受到外面的空气比较新鲜。
而且旁边有千夏在,这样我就已经别无所求了。
千夏「好漂亮的夕阳啊。今天真的是非~常浪漫的出院吉日呢。」
大辅「出院吉日。有这个字吗?」
至少我从没听过。
千夏「不行吗?那就……夕阳也在祝福着两人的新旅程~!……的吉日。」
大辅「呃、我不知道你枸泥於吉日这个字的意义在哪里。再说……新旅程是?」
千夏「哎呀?千夏说了很奇怪的话了吗?」
大辅「很少有人会把出院说成是新旅程吧?」
千夏「但是,是新的旅程啊!昨天跟今天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千夏用她那纤细的手指轻轻地碰了一下嘴唇。
啊……。
脑中浮现出昨天告白的场景。
一想起昨天对那个嘴唇做了什么事,我就快喘不过气来了,所以我急急忙忙地将那副场景从我的脑海中赶出去。
大辅「那、那个差太多了……其实跟以往的生活一样,没什么改变。」
千夏「有改变!互相喜欢对方的一男一女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哟,这不就跟夫妻一样嘛!」
大辅「……呃、这才是、没什么改变吧。你是我的什么?」
千夏「当然是新娘子哟!」
千夏「…………哎呀?真的耶、什么都没变……」
我故意装作叹了一口气。
说什么都没改变,那当然是装出来的。
……直接承认的话让人有点不好意思。
但是日常生活的确没什么改变。
总之,之前给稻穗代店添了很多麻烦,所以得去风流庵露个脸才行。
大辅「喂,不要再烦恼那种事了,快点走了!」
千夏「啊啊! 走慢一点嘛,阿直!」
我抓着千夏的手,半拖半拉的往风流庵前进。
感觉好像很久没来风流庵了。
在这里感慨也没用,我跟千夏一起从门口进去。
大辅「早安,稻穗代店。」
千夏「早~安。」
信「……芹泽小弟!你已经可以来店里了吗?」
大辅「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
信「嗯……原来如此,脸色看起来也不错……」
大辅「是的,有得到医生的出院许可了。」
信「这样啊。对了,什么时候可以回来上班呢?」
大辅「我想应该可以今天就开始。」
信「不是才刚出院而已,真的可以吗?」
大辅「是的,没问题。」
信「那真是太好了!那就麻烦你了。但是不要太勉强喔。」
我知道稻穗代店是真的缺人手。
而我也确实地感受到稻穗代店担心我身体的心情。
大辅「我知道了。我马上开始上班!」
我跟前往更衣室的千夏道别後就赶往办公室。
但是途中被亨哥拦下来了。
亨「喂,直树。要好好道谢啊。」
大辅「道谢……向亨哥吗?」
亨「不是我,是霞妹啦!你跟千夏在医院的这段期间里,霞妹她可是一个人补你们两个的缺啊。」
亨「以狮子奋迅之姿突破了有如激战般的周六战场。」
亨哥说完後便走向按了点养铃的座位。
在住院的这段期间内我完全忘了霞的事。
但是霞却帮我代班吗?
要不是亨哥告诉我的话,我说不定还不会发现。
得感谢霞和亨哥才行。
看到我招手,霞加快了脚步走了过来。
霞「……出院了啊。」
大辅「嗯嗯。星期六谢谢你了。给你添了很多麻烦。」
我说完後便向霞鞠躬道谢,但霞却摇了摇头。
霞「没什么。我只是做我可以做的事而已,这不是什么值得道谢的事。」
大辅「不,请让我道谢。那天晚上的事都还没跟你道谢的,星期六还帮我们代班……噢哇!?」
千夏「好了,阿直。快点去换衣服了哟。」
千夏抓住我的手并且打断了我们的对话。千夏已经换好衣服,准备好随时可以上场了。
大辅「啊、嗯嗯、说的也是……」
我才稍微别开视线,霞就已经轻举着手,回到外场去了。
这个时候刚好换稻穗代店和亨哥走了过来。
信「什么嘛,天川小妹愈来愈有新娘子的架势了。」
千夏「没有那么夸张啦。引导丈夫也是妻子的义务。」
…………。
真不知道这是谦虚还是自豪?还是想主张从新娘子升级成妻子?
亨「咿嘻嘻嘻,好热啊。由千夏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来当女主内,身为男人真是太幸福了~?」
大辅「请不要再冷嘲热讽的了!」
真是的。还以为稻穗代店和亨哥要说什么呢。
算了……反正也、不错啦。只要可以跟千夏在一起的话,不管在哪里或怎样都没关系。
信「…………」
亨「…………」
…………。
不,即使是千夏在一起,我也不想跟这两个只想捉弄别人的人待在同一个地方。
信「……啊啊、对了。芹泽小弟,过来一下。」
稻穗代店悄悄地叫住了正要去换衣服的我。
大辅「是的,什么事吗?」
信「我接到天川先生的联络了,你真正的名字是鹰见大辅吧?」
大辅「咦?啊、啊啊,是的。没错。」
信「什么嘛,你自己的名字耶?」
大辅「不,因为芹泽直树的经历比较久……」
稻穗代店一副可以理解的样子,稍微点了点头。
信「嗯,你本人好像不怎么在意,但是有件事我想先跟芹泽小弟你说一声。」
大辅「是什么事吗?」
信「上班的时候,我希望能继续用芹泽直树这个名字。」
对了,我已经完全习惯了,所以本能的对这个名字有所反应。
但是为什么要用直树呢?
大辅「以後也是吗?」
信「嗯嗯。要是突然换掉你的名字,不止是同事,连熟客也会混乱的。抱歉,拜托你了。」
大辅「……是的。嗯,没问题的。没关系。就像刚才讲的,反正直树的经历比较久。」
…………。
事实上,我有点失望。
我原本想说如果店里的人都叫我鹰见大辅的话,那么到现在还是叫我阿直的千夏到时候也会习惯,改叫我真正的名字了。
算了,反正也才经过一天而已。千夏会弄错也是没办法的。
我将心情调整过来之後,走向办公室准备换衣服。
大辅「请问您的养点是否都到齐了吗。那么请慢用。」
将为数众多的团体客人搞定之後,准备前往其它座位帮客人点养。
工作相当顺畅,连我自己也感到意外。
不用担心身体的状况。我甚至觉得现在是到目前为止最得心应手的一天。
信「芹泽小弟,5号桌的养具收拾完後就去休息吧。」
大辅「是的,我知道了。」
我很有精神的回答完後,就朝5号桌走过去。
正要去休息的时候,发现霞刚好在办公室。
霞发现我走进来之後,就把正在喝的饮料放到桌子上。
霞「……大辅,有空吗?」
大辅「我说你啊。不是说了在这里要用芹泽直树?其他人会混淆的。」
霞「那跟我没关系。对我来说你变成直树的时间连一秒都没有。」
一秒都没有?
被她这么一说我才发现到一件事。
大辅「……难道说,之前连一次也没有叫过我的名字是因为……」
霞「…………」
霞别过脸去,没有回答。但是照这个态度来看,简直就是在说我答对了。
这家伙从一开始就全部都知道了吧。
大辅「唉,算了。……对了,你不是有话要说吗?」
听到我的话之後,霞轻轻地点了点头。
霞「有句话想先跟你说。」
霞「…………加油吧。」
大辅「咦?什么加油?」
霞「我决定要从你住的地方搬出去了。」
因为说的太乾脆了,导致我在听到的那一瞬间还无法理解霞说了什么。
霞要从我的公寓里搬出去……是这么说的吗?
大辅「喂,等等。你说搬出去……你没地方去吧?」
霞「我已经跟代理店长商量好了。我可以住在这间店的2楼。」
大辅「为、为什么突然……」
霞「……因为不想刺激到千夏。」
大辅「咦……」
不想刺激到千夏。
霞跟天川叔说了一样的话。
霞「对千夏来说,我就像情敌一样。要是我跟你们一起生活的话,那孩子的精神会受不了的。」
大辅「……这会不会太夸张了?」
霞「这是为了以防万一。就是这样。」
大辅「以防万一啊。……你这么一说我就没办法挽留你了。」
的确有道理。
但是突然就说要离开,还真让人有点寂寞呐。
被迫跟霞同居的生活,在经过3人的同居生活之後,终於要结束了。
不,应该说对象改变了,这么说才对一一
大辅「喂,等等!这么说的话,不就变成我跟千夏两个人生活了吗?!」
霞「所以我才说要加油的。忍耐吧……跟喜欢的女孩子单独两人的健全生活。」
大辅「……咦?」
霞「你有被交待说不能对千夏出手吧?」
天川对不能对千夏出手。绝对不行!」
天川叔的话清楚地重播了。
霞果然是跟天川叔勾结了吗?
……不,现在的问题不是这个。
大辅「确、确实是有被这么交待过。但是这还真严苛呐……」
霞「要更深一层交往的话,等再长大一点。……加油了,各方面上。」
大辅「……请不要做这种测试我的理性的事情。霞,你能不能不要搬出去?」
霞「不行。我是为千夏而搬出去。而你则要做你该做的事。」
霞把食指伸直,对着我的鼻头截了过来。
霞「……然後,不能做的事要忍住。知道了吗?」
大辅「怎么这样! ……糟了。我怎么好像忽然对往後的生活感到相当地不安。」
霞「如果是大辅的话一定没问题的。」
霞「还有……之前的事,真是抱歉。」
大辅「咦?」
霞刚才还一副嘲笑别人的口吻,现在却突然摆出一副认真的表情。
然後深深地一鞠躬。
霞「一直给你添麻烦……真的是很抱歉。」
大辅「干、干什么啦,突然变的这么有礼貌……一点都不像平常的霞……」
霞「不会的。我之前完全没有顾虑到你的状况。扰乱了你的生活……」
扰乱……吗?
我试着回想霞来了之後的生活。
因遭到威
我的生活的确是被搞的乱七八糟,但是现在回想起来,那绝不是不愉快的事。
霞「而且以前也……」
大辅「停。」
霞「咦?」
大辅「的确,自从霞住进来以後,发生了许多令人伤脑筋的事。但是……我觉得快乐的事更多。这样就好了吧。」
霞「…………」
大辅「而且我只是遵守以前的约定而已。」
霞「约定?」
大辅「在你有困难的时候帮助你……打过勾勾了吧?我只是遵守这个约定而已。我根本没做什么要让霞道歉的事。」
霞「…………谢谢。」
大辅「也没道理让你道谢。被你这么一说,我会不好意思的……」
霞「即使如此……谢谢。」
霞说完後再一次低下了头。霞这少有的谦虚有礼态度让我像是看见稀有珍宝一样。
但是别人这样向我低头还真让我觉到不好意思。霞不但将想法传递给我了,而我也觉得这样不错。
霞「以後如果有什么烦恼的话都可以跟我说。如果是在我能力范围内的话,我一定会帮你的。」
大辅「那拜托你!回来吧!跟千夏两个人单独生活的话,会有很多困扰……」
我诚恳的拜托着已经将头抬起来的霞。
霞「啊啊,那个不行。」
马上回答。
我的希望在一瞬间就被击溃了……。
千夏「鰤鱼~、鲷鱼~、竹筴鱼~~」
千夏「白萝卜~、红萝卜~、芦笋~~」
跟千夏一起买东西……。
而今天开始我家就只有我们两个人而已……简直就是新婚生活。
不错。虽然有点害羞,但是不错。
要说不好的地方,也只有一个吧。
千夏「阿直,你想吃什么吗?」
大辅「是大辅啦。」
千夏「啊、啊哈哈。抱歉,阿大……。因为、一直都这么叫……」
虽然更正她很多次了,但都撑不了多久。
大概是3秒就忘了的程度。
千夏「那阿直想吃什么呢?」
…………。
看吧,就像这样。
大辅「千夏也累了吧。今天吃些简单的东西就可以了。」
千夏「不行。今天是纪念日哟!」
千夏「千夏跟阿直在一起的纪念日!」
大辅「太大声了!」
……话说回来,为什么这里会出现阿直啊。
大辅「唉……」
累积了10年的称呼并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够改掉的吧。
天川叔也过给我忠告了,慢慢地陪千夏到她稳定下来为止吧。
千夏「阿直,菜色决定好了!」
大辅「哦?是什么呢?」
千夏「是阿直最喜欢的东西哟。」
…………。
千夏「久等了!」
千夏「请享用汉堡排吧!」
桌上放着千夏经常在做的汉堡排。
配菜则是当季特产的组合。
大辅「原来是汉堡排啊。」
虽然我知道千夏的汉堡排很好吃,但感觉这样跟特别料理的印象有点不一样。
千夏「不行哟,阿直。取笑汉堡排的人会因为汉堡排而哭。」
千夏「而且汉堡排不是阿直爱吃的吗?」
大辅「我说啊。并不是只要是汉堡排就好了。我喜欢的是千夏做的汉堡排。」
千夏「咦……」
说完後自己突然觉得很害羞,脸颊热了起来。千夏的脸也红了起来。
千夏「哎嘿、哎嘿嘿……」
大辅「所以呢、呃、这个就好了……」
为了中止这尴尬话题,我伸出筷子夹起了汉堡排。
千夏也跟着开始吃了。
霞一不在气氛就不一样了。不,是因为只有我跟千夏两个人的关系吗?
跟在天川家吃饭的时候感觉也不一样,有种特别的感觉。
洗完澡後看了一下电视……然後,现在则是躺在床上。
虽然我想把床让出来,但是被拒绝了,现在享受着久违的有床生活。
大辅「很清楚地可以看到电视……是因为没有障碍物吗?」
光是电视机前面没有霞在就让人感觉怪怪的,我也真是的。
…………。
虽然想说要睡觉了,但却因为一直在想事情,所以睡不着。
来到这里之後发生了很多事呐……跟霞两个人的同居生活。
千夏来了之後,变成三个人一起生活。
……然後又变成两个人的生活。
大辅「请进?」
千夏进来了。
千夏「阿直,睡了吗?」
大辅「……是大辅啦。」
千夏「对、对不起……」
大辅「……?」
千夏的态度怪怪的。
该说是战战竞竞的还是该说什么呢。感觉现在不是纠正直树这称呼的时候了。
千夏蹑手蹑脚地往床这里靠近过来,轻轻地握紧薄被的一角。
千夏「……呐、可以一起睡吗?」
大辅「好好……啊?」
不知道千夏在说什么,我看向千夏。
……千夏用泛红的眼睛一直盯着我看。
千夏「千夏想跟阿直一起睡。不行吗?」
千夏「一个人睡,很可怕。」
等、等等,第一天就来这个!?
心脏快速地跳动着,诉说着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的事实。
不,就算有心理准备也不行。快想起天川叔说的话啊!
大辅「不、不行!要睡床的话,我一一」
千夏「……不、不要……」
千夏不听我说话,钻到棉被里来了。
沐浴乳的香味漂了过来,刺激着我的鼻腔。
大辅「喂、喂!」
我慌慌张张地转向有窗户的那一边,背对着千夏。
冷静一点,我的心脏。
千夏完全不顾我的感受,缓缓地靠近过来。
大辅「……!」
光是听到床单发出的声音就令我全身发抖了。
不行,冷静。
快想起天川叔的话……快想起、想……
身体因为亢奋而紧绷着。拼命地忍耐着想要转过身去抱住千夏的心情。
…………。
呜呜,可能不行了……。
但是当千夏的手指碰到我的背的那一瞬间一一
我的体温降到零度了。
唔啊、啊、啊……。
逼近过来的白细手指正碰触着我的背。
正碰触着什么。
碰触着。
手指一动,心脏就跟着纠结起来。
千夏「好安心……」
我将全身绷紧,持续忍耐着。
千夏「阿直,睡着了吗?」
我全身动弹不得,但千夏好像以为我睡着了,所以就离开了。
千夏「晚安。」
说完,千夏便离开房间了。
得救了吗?
我想都没想过会因为那个心理创伤而获救……。
…………。
虽然因此没有越过那一条线,但我没办法感谢那个心理创伤。
霞「大辅~、好慢喔~!」
霞就跟平常一样很有精神的跑走了。
啊啊,这是梦。小时候的场景。
这一定是我的……原点。
总是四个人玩在一块儿。
我想跟千夏一起玩,所以会去找千夏。
千夏一定都是跟直树在一起。
而霞一直都是走在我旁边。
所以自然而然就变成四个人一起。一直都是这样。
千夏「阿直。」
在视线里出现的场景是,千夏抱着直树的手腕。
明明是跟平常一样的场景,胸口却觉得很痛。
大辅「「千夏,我们先走吧。」
千夏「「不要。千夏要跟阿直一起走。」
不管我怎么吸引千夏的注意,千夏总是只看着直树。
千夏「走吧,阿直。」
千夏「阿直,好温暖啊。」
也几乎只叫直树的名字……。
我的名字是大辅哦。
偶尔也叫一下阿大吧。
千夏「阿直?」
是阿大……。
千夏「阿直。」
身体被摇晃着。
阿直……听到了有人在叫直树的声音。
身体会摇晃是……来到这里之後,早晨的仪式。早晨的……。
千夏「阿直!」
大辅「……!」
意识突然间恢复了。
我终於意识到有人在现实中呼唤着我。
千夏「喂,阿直。起床了。」
透过眼睑的光线与照射在脸颊上的温暖。
看样子已经是早上了。
千夏「阿直、阿直啊。要迟到了……」
现实也是只顾直树啊。
想睡回笼觉跟不高兴的心情重叠在一起了。
……直树不在这里喔。
千夏「呜呜……」
呼……。
现在打呼的话感觉很不自然,所以在心中打呼。
千夏「是叫法不对吗?」
啊、没错没错。这个这个,就是这个。
终於要叫我的名字了吗?
千夏终於懂了。
好,尽管来吧。
我聚精会神地等待着。
千夏「请起床。亲、亲。」
亲?
为什么会出现『亲』啊?
千夏「……亲爱的。」
大辅「亲爱的!!!?」
因为太震憾了,所以被吓起来了。
不要一一
千夏「喵呜!!」
大辅「咕哇!」
我的额头撞到了千夏的额头,房间里响起了讨厌的声音。
千夏「……好、好痛喔。」
大辅「抱、抱歉。」
大辅「……但是,为什么会撞到啊?」
我对按着头的千夏问了一个很单纯的问题。
就我头的角度来看,我几乎没爬起身来啊。
千夏「那是起床的……」
千夏「……!」
千夏「没、没什么。」
好痛痛,但是为什么千夏的头会在这个位置……起床的是指亲吻
大辅「…………」
这、这不好吧。才刚被天川叔跟霞交待过而已。
才刚被交待说我们的关系不能一口气变化太大,否则的话,说不定会发生很严重的问题的。
…………。
不,等等。
在病房已经亲过了,所以并不算是关系骤变吧?
…………。
一想到这里就忍不住了。
大辅「千夏」
千夏「什么事、阿直……」
轻轻碰触的嘴唇传来千夏的温暖。
千夏的嘴唇果然很柔软。
千夏「哎嘿、哎嘿嘿……」
千夏「早安。」
大辅「啊啊,早安。」
千夏「早养已经做好了。虽然已经没有时间慢慢吃了。」
千夏将视线瞄向厨房。
一定是诚心诚意帮我做的吧。非吃不可。
大辅「我知道了。我会快点的。千夏也还没吃吧?」
千夏「是的!」
千夏很高兴地离开了房间。
…………。
我将睡衣脱掉,将手穿过制服上衣的袖子。
大辅「呼……」
我还记得梦的内容。
虽然本来就知道,梦中再次确认我是从以前就喜欢千夏了。
可以回想起这件事,说明我运气相当好。
千夏高兴的心情一直持续到学校。
如果只是心情好的话那还好。
钟声响起,然後开始上课……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织姬「呃……天川同学?打钟了哦?」
千夏「是的~打钟了。」
千夏好像不打算离开我的样子……坐在我的大腿上。
即使上课时间到了,也不回到自己的座位。
织姬「咦咦!?就、就算你用那种灿烂无比的笑容回答我也……」
大辅「……老师、加油!」
千夏「啊呀?阿直说了什么吗?」
大辅「…………」
我压抑着心中的不满。
现在被叫做是直树也是没办法的。因为在学校一直都是用直树。
更何况户籍还是直树。
虽然知道这一点,但还是觉得不是滋味。
大辅「不,没什么。」
织姬「我说~那个啊~?上课时间已经到了……」
千夏「是的,请赶快开始上课吧,小公主老师。」
织姬「咦咦咦!?……奇、奇怪的是老师吗……」
老师好像抵挡不住若无其事般的千夏。
不,你这样退缩是不行的吧?
大辅「……一点都不奇怪……老师说的一点都没错。」
千夏「……阿直。你从刚才开始讲话就吱吱唔唔的耶?」
大辅「不不,你听错了。比起这个,你看,老师在瞪我们了……」
千夏「因为阿直很师气啊。」
大辅「不是这样啦。」
…………。
连班上同学也是一副百思不解的样子。
就算已经习惯了千夏的新娘发言,但是现在在他们眼前所展开的光景却是另一个层级的领域。
同学们一开始还用热情的视线看着我们,但是现在老实讲,很寒冷。
正确的说法是,从背後突刺过来的视线令人感到刺痛。
千夏「啊、阿直不能看回去哦,即使是老师,但小公主老师长得很可爱。你这种热情的视线是禁止的哦。」
织姬「……那那那那那那个,天川同学!」
千夏「啊呀?」
织姬「没有一开始先问清楚是老师不好,你为什么要坐在芹泽同学的大腿上呢!?」
千夏「咦~?因为……相爱的两个人分开来的话,理论上是错的哟。千夏跟阿直坐在一起是理所当然的……」
老师使尽全身的力气,把点名簿甩在桌子上。
老师其实是想要把那本点名簿打在千夏的头上吧。
织姬「你的位子不是这里吧!你们甜甜蜜蜜的是很好,但是不要把恋爱的事带到课堂上来!」
千夏「咦~?小公主老师太蛮横了。」
织姬「你更蛮横!……喂,芹泽同学!你也说说她吧!」
大辅「那个……我刚才也是想尽办法要让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但是……啊哈哈。」
我只能勉强挤出这样的回答。
话说回来,请不要把话题转到我这边来。
男学生「芹泽,你就跟字面上的意思一样,被老婆坐在屁股下了。」
女学生「虽然我早就觉得迟早有一天会变成这样了。」
大辅「才没有被坐在屁股下,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们是这么想的啊。」
我对从後面传过来的冷嘲热讽不客气地反击。
他们应该无法理解吧。
大辅「千夏,拜托你了。这样真的不好。」
虽然这样跟千夏说,但不出所料,千夏根本充耳不闻。
千夏「阿直太在意那些小细节了。千夏不管坐在哪里都是可以上课的。」
大辅「呃……这不是小细节。」
织姬「…………」
织姬「……唉。虽然芹泽同学住院让我吓了一跳,但是这边的情况好像更加严重啊。」
老师用手指着太阳穴,很可爱的歪着头。
织姬「……嗯~嗯。」
织姬「啊、对了。天川同学。」
老师突然露出笑容,应该是想到什么好办法了吧。
老师加油。
千夏「什么事吗?」
织姬「不下来的话,老师就把天川同学你一个人停学。」
千夏「……咦咦!?」
织姬「这样一来,就变成芹泽同学一个人来学校上课。天川同学则只能待在家里。」
听到老师的话之後,千夏挥舞着手脚抗议。
呃,虽然千夏很轻,但脚还是会痛,所以拜托不要乱动。
千夏「小公主老师,这太横蛮了!老师代替我停学就好了!」
织姬「……呃、那个、我不晓得你的意思。」
…………。
结果,千夏终究敌不过停学。
好不容易让千夏离开我的大腿,就已经过了30分钟。
还没上到什么课就已经下课了。
下课钟声一响,千夏马上就飞奔到我的座位来。
坐在大腿上粘的紧紧的。
织姬老师离开教室时的表情看起来像是要放弃了似的。
然後,接着换诗名进教室来了。
诗名「呜哇啊……竟然在教室里粘的这么紧……学长学姊你们终於想开了吗?」
千夏「没有什么开不开的。下课时间里由新娘陪伴在身旁是理所当然的。」
诗名「是、是~吗……啊哈哈哈。」
诗名说了句差点忘了之後就帮我们拍了张照片,然後对我露出微笑。
诗名「真是太好了啊,芹泽学长。普通的高中男生可没办法拥有这么棒的新娘哦?」
大辅「……连上课的时候也想待在我身旁,这样就有点超过了吧?」
诗名「虽然嘴里这么说,但却露出一副高兴的表情呐?明明就不讨厌被天川学姊粘得这么紧~」
大辅「这、这个嘛……我喜欢千夏嘛。」
这句话一说完,在旁边偷听的家伙们马上就开始七嘴八舌地谈论了起来。
诗名「呜哇!竟然说的脸不红气不喘的!真是的,这亲热样我们都看饱罗!」
大辅「哈哈哈……」
呃,的确是很高兴。这一点没说错。
老实说,我也觉得粘到这个地步会不会太超过了……但是我还是觉得很高兴。
但是千夏却都不叫我大辅……。
要是能叫我大辅的话,我就亳无怨言了啊。
诗名「真是的。我还是第一次觉得我白担心了。」
诗名说完後就赶在第二节上课钟声响之前离开教室了。
…………。
对了,之前拜托她帮我调查大辅的事的时候让她为我担心了。
得找个时间谢谢她才行……。
然後到了午休时间,於是我们到屋顶吃便当。但是状况完全没有任何改变。
千夏「来,阿直!啊~嗯~」
大辅「……那个、真的要做吗?在这里?」
屋顶上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其它学生在。
要叫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啊~嗯吗?
这个的确是在海洋世界做过了,但是那个时候跟这个时候的状况不一样。
那里是观光场所,而且周围(基本上)都是不认识的人。
这里大部分都是认识的人啊。
大辅「至少不要在这里做吧?」
千夏「真的要做。千夏不做的话,谁要帮阿直啊~嗯呢?」
千夏「现在,在这个地球上,阿直的新娘就只有千夏一个人哦?」
大辅「……说的太夸张了吧。不要说的好像我原本有很多新娘似的。」
脑海中浮现出千夏从前後左右靠过来的景象。光一个人就很难搞了……话说回来,我也太缺乏想像力了吧。
千夏「是类似新娘子。只是阿直你不知道而已。」
大辅「如果是真的,那世界就充满了惊奇了。」
千夏「但是,这样就能跟那个世界说再见了。」
在其他学生面前做啊~嗯这种事,那我不就跟炫耀狂没两样了。
这简直就是精神上的拷问嘛!虽然这么想,但也不是打从心底的讨厌。
话说这副窃喜的表情是……呃,就是这么一回事。
大辅「那……就只有一次。」
千夏「只是让新娘子喂你嘛?这有什么好害羞的……那么,来!啊~嗯~」
大辅「啊、啊~嗯……」
千夏「哎嘿嘿嘿嘿。好吃吗?」
大辅「嗯、嗯、好吃……」
千夏的笑容更加添了一层耀眼的光芒,我也感觉得出来自己正露出微笑的表情。
另一方面,周围的学生用好奇的视线刺了过来。
老实说,因为高兴跟害羞让我嚐不出味道来。
千夏「那么接下来是这个煎蛋!来、啊~嗯~」
大辅「喂、喂,不是说了只有一次吗?」
千夏「做过之後,一次跟两次都没差啦……啊~嗯~」
大辅「……最、最後一次哦?啊~嗯……」
…………。
果然还是感觉得到周围的视线,好像还增加了?
但是,这次好像稍微可以嚐出煎蛋的味道了。
千夏「看阿直在吃的样子好像真的很好吃呢。这样就不枉费千夏做这个爱妻便当了……来、啊~嗯~」
大辅「喂喂喂,饶了我吧!接下来我自己会吃的,千夏你也差不多要吃饭了吧。」
千夏「千夏等一下会很快地吃完的,所以没关系……啊嗯!阿直不能自己拿筷子哟!」
大辅「啊、喂!不要把它拿走!」
然後就这样变成筷子争夺战……忽然,举高的手被千夏一撞,筷子掉到我後面去了。
大辅「啊!」
千夏「啊!对不起~我马上捡起来哟」
千夏一边道歉,一边烧到我的後面想要捡筷子。
在这瞬间,背脊突然感到一股……寒气。
大辅「呜哇!?」
我感觉到背脊有一股直流而上的寒气,於是反射性的跳开了。
心跳也加快了。
为、为什么……。
千夏「…………阿直?」
大辅「啊……!?」
我发现千夏的声音变小声了。我从刚才跟千夏在一起的地方跳开了。
我虽然马上回过神来,但内心却动摇着。
千夏「阿直……为什么露出那样的表情、离开千夏呢……?」
千夏「……阿直……你讨厌千夏了吗…………?」
大辅「这怎么可能!如果我有做出让你会错意的事,那么我道歉!」
我拼命地向千夏道歉。
明明只是被烧到背後而已。
为什么就只是这点程度的事而已,就感到背脊发凉了呢?
想不出可以接受的理由。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即使我走近过去,千夏还是瑟缩着身体。
大辅「好了好了。不要露出那种表情嘛。」
千夏「…………」
千夏「……请证明……没有讨厌千夏……」
大辅「证、证明?」
千夏「……和好的吻……」
大辅「…………咦…………」
要在这么多观众面前接吻吗?
饶了我吧。
我想先向周围的人说明理由,於是看了一下四周围。
……但是周围的人好像已经对我们失去兴趣了。
已经不需要说明了。
不,是我希望不需要吗?
於是我自然而然地将视线朝向千夏的嘴唇。
大辅「只……只有一下子而已哦……?」
千夏「一下而已也……没关系……」
趁现在的话。
下定决心,轻轻地吻了一下。
千夏「嗯……」
那一瞬间……在附近发出了像是手机还是相机拍照的声音。
大辅「咦?」
诗名「…………」
诗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屋顶上了。
被拍到了,没错吧?
大辅「诗、诗名……那个、这个是……」
诗名「啊、我什么都没看到。请,请,请继续吧!再见!」
诗名说完後很快地就逃走了。
大辅「没看到的话怎么会说请继续啊!等等!把照片删除掉啊!」
我慌慌张张地想要追上去,因此站了起来,但马上就被千夏抓住了。
千夏「不准去追其他的女孩子!午养还没吃完哟?」
千夏说完就想把我拉到便当前面坐下来。
大辅「喂、喂,现在不是吃饭的时候了吧!要是放着那家伙不管的话,接吻的照片不知道会被散发到哪里去……」
千夏「有什么关系呢,又不会少一块肉。」
大辅「喂…………」
千夏「因为,千夏对阿直的爱情是无限大的!」
千夏斩钉截铁地说着。
…………。
既然千夏都说的这么斩钉截铁了,那我也无法再说什么了。
大辅「哈哈哈……」
周围的视线又集中过来了……。
害羞跟高兴开始合唱起来了。
但是我觉得这样也不错。
真是一个有意义的午休啊……。
…………。
…………。
但同时我也感觉到内心已经觉醒的某个部分在监视着千夏。
『我不是直树,而是大辅。』
这个想法已经变成歪曲的尖刺,陆陆续续刺进我的心。
大辅「欢迎光临风流庵。」
风流庵今天生意也很好。
几乎常常有1组或2组客人在等,养点也是1个人平均只能点几道而已吧。
几乎没有时间休息,真是累人。
稻穗代店从员工休息室出来了。
信「啊啊,来的正好。」
大辅「……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正当我要跑过去的候,稻穗代店以手势制止了我。
信「芹泽小弟,抱歉,可以帮我叫你的新娘子过来吗?」
大辅「……咦?」
信「拜托了。」
说完这句话後,稻穗代店就回到员工休息室了。
里莎「直树,这边我来处理就好了,你去妻子那边吧。」
大辅「连里莎都……」
里莎「啊哈哈。……啊。」
突然之间,里莎的表情变得很僵硬,慢慢地移动到旁边去。
大辅「里莎,怎么了?」
里莎「Checksix……。注意六点钟的方向。」
大辅「?」
转头一看,千夏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
大辅「怎么了,千夏。」
千夏「没什么。」
大辅「?」
虽然我觉得应该不会没什么,但也猜不出头绪。
大辅「算了、没差。对了,来的正好。」
千夏「找千夏有什么事吗?」
大辅「啊啊。稻穗代店要我来叫新娘子过去。」
千夏「!!!」
我正这么说的同时,千夏便露出笑容,扭动着身体。
千夏「阿、阿直。再说一次……好吗。」
大辅「?我说,稻穗代店要我来叫新娘子过去。」
千夏「!!」
这次露出了感激的表情。
好奇怪的反应。
大辅「……?我说了什么奇怪的事了吗?」
千夏「不是奇怪的事。是很棒的事!」
千夏「阿直,第一次叫千夏新娘子!」
……对了,因为我总觉得以前好像有叫过『新娘子』,所以应该不是第一次吧……。
算了,没差。
千夏「阿直,叫千夏新娘子了!」
因为是很重要的事,所以要说两次。千夏露出这样的表情。
千夏「阿直!今天也谢谢招待了!」
大辅「…………」
工作的时候用直树。这个我没有异议。
但是,我觉得千夏好像比以前更加频繁的叫直树的名字了。
一点都不有趣。
千夏不愿意正视大辅吗?
果然还是直树好吗?
我感觉到一股无法言喻的烦燥感正在凝固着,肚子里也开始有股不祥的燥热感。
千夏「怎么了吗?阿直。」
大辅「没什么。对了,稻穗代店在叫你哦。」
千夏「稻穗代店吗?要给千夏什么贺礼吗?」
大辅「我倒觉得你会收到怨言。」
千夏「啊哈、哈哈哈……」
千夏进去员工休息室之後,马上就有客人进来了。
大辅「欢迎光临风流……庵?」
亨「你好你好。」
大辅「…………」
精神奕奕地走进来的不是客人。
大辅「谢谢光临。欢迎下次再来。」
亨「喂!?不要突然就把我赶出去啦。」
大辅「店规规定如果在外面打扫完後,要从後门回来。要到外场来之前请先把手洗乾净。」
亨「我知道啦。对了,我听霞妹说了……」
霞?
我很在意亨哥听到了什么,於是停止了将亨哥赶出去的动作。
虽然我不觉得现在的霞会说一些多余的事,但我还是很在意。
亨哥直直地盯着我看後,轻轻地抓着我的手。
亨「……叫大辅,可以吧?」
大辅「是的。虽然在这里要用直树。怎么了吗?」
大辅「啊、难道说,是想要向我炫耀自己的记忆力很好?」
也就是说最初一开始叫我『大辅』的亨哥他没记错。
亨「没错!崇拜我吧! ……喂,不要趴上来啦。不是不是的不是啦!」
大辅「……唉。那么,是什么事吗?」
亨「呃,我说啊。基本上我只会在这间店遇到你吧?但是,这里跟以前没有变……」
亨「所以,我有点在意那件事是不是真的。」
亨「说了些奇怪的话真抱歉。」
亨哥说完这些话之後就去洗手了。
亨「……千夏的阿直爱情度有热情加温吗?」
我好像听到亨哥说了这句话。
…………。
跟之前有所不同的是千夏的热情加温啊。
我对千夏的热情加温的确是很高兴,但也很伤脑筋……。
昨晚还发生那种事,或许该去问一下霞,看看千夏小时候是不是也像这个样子。
我看了一下四周围,但都没有看到霞。
这个时候稻穗代店正好从员工休息室走出来。
大辅「稻穗代店,你有看到霞吗?」
信「南云小妹?她这个时间没有排班。她说要出去。」
大辅「有听说要去哪里吗?」
信「不。没有。」
大辅「是这样……啊。」
???「霞不在很可惜吗?」
大辅「因为,有事想问她嘛。」
我这么回答後,不知道为什么稻穗代店脸色渐渐发青。
???「因为阿直跟霞很要好嘛。」
大辅「…………」
回头一看,千夏就在後面。
千夏「……果然是小霞比较好吗?」
大辅「那个『果然』是从哪里出来的?」
千夏「因为阿直没告诉我之前跟小霞住在一起。」
大辅「我说啊,那是被威
请不要再提起这件事了,拜托。
我感觉的出来稻穗代店正从後面传来同情的视线。
不,这个人其实是在幸灾乐祸吧……。
千夏「小霞是个美女,身材又好……千夏亳无胜算……」
大辅「没有那种事。我对你……!」
千夏「你……什么?这样千夏不懂。」
因为稻穗代店在这里,所以我一瞬间犹豫了。
虽然很害差,但是既然已经到这里了,那就无法再後退了。
大辅「我喜欢你!」
千夏「哎嘿嘿,知道了。」
……这家伙。
看到千夏马上就改变表情,我就有种中计了的感觉。
信「喂,该怎么办啊佐贺小弟。」
亨「请京姐帮我们买盐回来,如何?」
里莎「我觉得灭火器比较好。」
什么时候连亨哥和里莎都……。
大辅「……对不起。」
信「呃,工作的时候要控制一下。还有,这里很多人单身,要表现亲热也适可而止啊。」
稻穗代店说完後,看向了亨哥。
亨「为什么看我!稻穗代店才是没人要的第一名吧!?」
信「你、你居然说出不该说的事……」
里莎「啊哈哈。」
快乐的气氛不断地包围住我们。
虽然大家这样子你一言我一句的,但是听得出来大家都是在祝福我们,真令人高兴。
千夏「在这里打工真好啊,阿直。」
大辅「嗯嗯。」
我如此回答。
…………。
…………。
要是刚才的『阿直』是『阿大』的话就更好了。
下班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千夏已经先回去了。
我还以为千夏会等我一起回去呢。
…………。
算了,偶尔也会这样的嘛。
大辅「是要先回去煮饭等我吗?」
大辅「灯果然亮着。」
大辅「我回来…………呜哇!?」
我一打开玄关的门就看到千夏正在等我回来。
如果只是这样而已的话,还在我的预料范围之中……。
大辅「呃、呃呃呃……」
这就是所谓的三指之礼。
千夏「……欢迎回来,阿直……」
大辅「千……千夏? ……你干什么……?」
千夏「刚才在风流庵的时候……千夏不该乱吃醋的,对不起……」
吃醋,是指霞的事吗?
大辅「不、不要做这种事啦。把头抬起来。」
千夏「要是阿直不原谅千夏的话,想抬也抬不起来……」
大辅「没有什么原不原谅的!我从一开始就没有生气。」
比起这个,一直不叫我『真正的』名字还比较……。
大辅「…………」
因为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叫的,所以都会习惯上的叫错。这种例子应该不少吧。
但是,千夏知道我是谁,这10年来她一直都知道我是谁。
千夏「……阿直?怎么了吗?」
大辅「咦?」
听到千夏的声音後,我才发现自己想到入神了。
这样一来,看起来就像在生气吧。
大辅「……不,没什么。总之,不要再跪了。」
我说完後便抓住千夏的手,半拉似的让千夏站起来。
虽然千夏乖乖地站起来了,但还是一副无法接受的表情。
千夏「嗯~……总觉得,好像不是发自内心的原谅千夏的样子……」
大辅「你想太多了。好了,今天在吃晚养之前先洗澡吧。」
我说完後便逃跑似地跑向浴室。
浴室跟厕所是家里的安全地带,这一点似乎是从跟霞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就一直没变的。
大辅「呼~」
大辅「…………」
刚才真是伤脑筋。
千夏拼命地想要让我高兴,老实说,还真伤脑筋。
呃,虽然也不是不高兴。
大辅「只是有点……奇怪呐。」
回想起今天一天所发生的事,就觉得千夏的感情起伏很激烈。
虽说不是躁郁,但是的确有那种感觉。应该说是情绪不安定吧。
而且天川叔也警告过我了,我应该要多注意一点才行。
……当我在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发现浴室外好像有人的样子。
千夏「水够热吗~?」
大辅「嗯,刚刚好哦。谢谢啦,还先帮我放好洗澡水。」
千夏「因为是新娘子嘛,这一点小事是当然的……那么,千夏现在就帮阿直洗背哦~」
大辅「嗯,麻烦你………………咦!?」
因为对话下来的感觉太自然,所以不自觉地脱口而出!
大辅「等、等一下,你说现在要把我怎样?」
千夏「要洗背啊。等一下喔,现在马上准备。」
大辅「慢着慢着慢着慢着!准备是指什么,准备什么!?」
千夏「啊呀?就是……穿着衣服的话会弄湿的,所以要用浴巾卷起来……」
大辅「Stop!!你打算只围一条浴巾就进来了吗!?」
全裸围着浴巾!?……慢着慢着,不能想像。
我要冷静啊。尤其是某一部分。
千夏「当然罗!再怎么说,全裸的话会很害羞的呀。」
大辅「啊? ……只、只围一条浴巾而已应该就要害羞了吧,不是吗……?」
千夏「但是……如果阿直坚持的话,千夏也可以直接……」
大辅「相反,相反!」
身为一个男人,心里不自觉地小鹿乱撞并没有错……我觉得。
但是,在这里却错的。
大辅「不用帮我洗什么背啦!」
千夏「咦~?但是,要让阿直原谅千夏的话,才这种程度的事……」
大辅「我不是说了你不用这么在意的吗!」
…………。
咻~地传来了沮丧的感觉。
请不要给我压力。
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接受……。
大辅「如果无论如何一定要做点什么的话,就去准备晚养,让我洗完澡後马上就可以吃吧。」
千夏「……那、洗背,还是不行吗?」
大辅「不行!」
千夏「是~的…………阿直真是的,这么害羞……」
…………。
是这个问题吗?
大辅「…………」
千夏好像终於放弃了,嘴里不知道说着什么离开浴室了。
真是的。
大辅「话说回来……这也太超过了吧,千夏……」
自己试着想像一下让千夏洗背的画面,结果心跳直线加速。
我要冷静啊。离开浴室之前要冷静下来啊……。
……吃完晚养後,夜也深了。
因为没有其它事情可以做,所以就想说来睡觉,但却无法马上睡着。
…………。
…………。
不出我所料,千夏今天也来了。
千夏「阿直……今晚也可以一起睡吗?」
大辅「……今、今天也怕一个人睡吗?」
千夏「是的。所以……呐?」
脸一靠近过来,就可以稍微闻到洗发精的味道。
比昨天味道更浓是因为刚洗完澡的关系吧。
大辅「…………不、不要抱怨这里很窄哦?」
千夏「唔呼呼,狭窄的话可以靠紧一点,这样不是比较好吗~」
千夏说完後很高兴地钻到床上来。
千夏「那就晚安罗……阿直。」
大辅「晚、晚安……」
千夏很快地就发出安祥的呼吸声。
千夏今晚抓着我的手,那睡姿看起来像是抱着我的样子。虽然没有感觉到昨晚那股寒气……但是因为内心有如小鹿乱撞,所以睡不着。
没办法了,只好试着回想今天发生的事了。
今天的千夏一下亢奋过度让老师很伤脑筋,反之也会因为一点小事而难过……她果然有点情绪不安定的样子。
千夏「嗯……嗯嗯……阿直……」
大辅「…………」
啊啊,对了。
还有这个问题。
大辅「我……千夏今天有叫我过一次吗?……我真正的名字……」
无论如何就是要叫阿直吗?
胸中不断涌出的这种情感,不是生气……是愤怒吗?
…………。
不,这种事还是忘了吧。睡觉。
再过一段时间应该就会叫我的名字了。
千夏「阿直…………」
大辅「…………!」
一边说着梦话一边将我的手抓的更紧。
我感受到千夏的身体那股柔软的触感了。
心跳不断加快……。
大辅「……我……今晚还睡得着吗……」
我小声地讲,轻轻地模了模千夏的头。
我跟千夏的甜蜜之姿(诗名命名)好像已经在学校成为话题了。
所以一到下课时间,走廊上就会挤满了一堆人。
不用说隔壁班了,有时候就连一年级生和三年级生都会来参观,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班上同学那平淡的反应是我些许的救赎。
虽然一开始也是遭到白眼,但似乎是因为千夏从以前开始就一直宣称是我的新娘子,所以大家也都还能适应爱情度升级之後的千夏。
但是第一次看到的人不是吓一跳,就是觉得有趣的样子。简直就是把我们当成珍禽异兽。
还有人一边哇哇哇的叫着,一边用手机拍照。
但是会这样也是很正常的。要是听说其他班级有笨蛋情侣的话,谁都会想要去看一下吧。
周遭的骚动就这样逐渐扩大,但是千夏简直把别人的视线当做一股清风似的。
大辅「啊啊,真是和平啊。」
而我呢,则是为了至少能安静地吃午养而跑出教室,来到社团教室。
千夏当然是跟我在一起。如果我一个人默默地消失的话,她很有可能整个午休时间一直在找我。我无法做出这么可怕的事。
……而且千夏甚至连换体育服、上厕所都想跟着我。
千夏很高兴的将便当摆放在桌上,并且从手提袋拿出筷子盒。然後一副万事俱备的样子对着我笑。
不要说,不要说啊……。
我边祈祷着,边接过千夏拿过来的筷子。
千夏「好了,阿直。吃午养了哟。」
大辅「……!!」
胸口一股刺痛。
……还是说了。
阿直、阿直……阿直。又是阿直。
还真让人有点不高兴。今天还没听到千夏从嘴里说出我的名字。
到目前为止我已经叫千夏注意过很多次是『大辅』了,而千夏也马上改口叫『阿大』。但马上又会回到『阿直』。
我一直以为是还没叫习惯,所以叫错了也是没办法的事。
但是……千夏并不想叫我的名字,我有这种感觉。
愤怒让我的胸口好像要烧焦似的。
然後胸口又感到一股刺痛。我知道这股痛楚。
小时候,千夏总是把直树放在第一顺位,无论如何都不肯叫一声大辅。眼前浮现出自己的影像,而影像中的我一直在等待着千夏总有一天会叫我。
千夏视线的前端总是有直树,而千夏所说的话也总是对直树说的……。
每当这个时候,我的胸口总是痛苦难耐。
千夏「怎么了吗?难道是,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忽然间回过神来,发现千夏很担心的看着我的脸。
大辅「不,不是的。」
虽然想要笑,但却做不到。笑不出来……。
千夏的瞳孔里浮现出疑惑和不安的颜色。
千夏刚才说的话是在向谁说的呢?
我吗?还是?
思绪一片混乱。各种想法混杂在我的脑海中。
该说出来吗?还是先不要说呢?
大辅「喂,千夏。」
千夏「什么事吗,阿直。」
又是阿直吗!
痛楚扩散开来,心如刀割。
这股痛楚是我这10年来一直感受到的那股痛楚吗……?
这是不可能的。我想确认这一点。
大辅「差不多,该叫我大辅了吧?」
千夏「……咦?」
只因为我的一句话,千夏的动作就停止了。
千夏的眼神游移不定,而且露出困惑的表情。
千夏「但、但是,在学校。」
大辅「其它地方是那样没错,但是两人独处的话就没关系了吧?」
千夏「但、但是,不是说到习惯为止……」
大辅「所以这是为了要习惯的特训。」
停不下来。其实我根本不想说这种话的。
千夏「但、但是……」
千夏想要说点什么,张开的双唇不断地颤抖着。
终於,千夏低着头小声地说着。
千夏「……千夏知道了。」
感觉像是烦恼到最後,结果把什么给驱除掉似的。千夏的声音听起来很痛苦。
什么嘛,这么讨厌说出我的名字吗?
我还真有点生气。
我压抑不住不安定的情感。
千夏突然抬起头,对着这样的我露出笑容。
千夏「要加油。因为千夏是……」
千夏「因为千夏是阿直的新娘子。」
一一噗吇的、
我好像听到心中有什么断掉的声音。
大辅「我是大辅!」
千夏「……!」
听到我的怒骂声之後,千夏瞪大了眼睛,害怕的後退了一步。
大辅「我不是直树!我是大辅!鹰见大辅!」
大辅「拜托不要再叫我阿直了!」
千夏好像是因为受到了打击而脚步不稳,单手抓住椅背。
然後像是在求救一般看着我。
千夏「因、因为……因为……新娘子……」
虽然多次想要说点什么,但都无法顺利说出口。最後,千夏终於只能说出这些话。
……千夏虽然会说是阿直的新娘子,但却一次也没说过是我的新娘子。
大辅「什么嘛,新娘子的……」
我放纵怒火,对千夏发出更大声的怒吼。
大辅「不准再用新娘子来自称!」
千夏「咦……」
千夏「这种……这种事……」
千夏呆若木鸡的样子,站着不动。
想要说什么而张开嘴巴,但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就这样过了几秒的时间。
我感觉到有股从来没有过的不搭调的感觉,就在我皱起眉头的那一瞬间……。
千夏「……啊。」
千夏的眼神失去了灵魂、
有如断线的人偶般、
一一当场倒下。
大辅「千夏!?」
什么?到底怎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慌慌张张地将千夏抱来,并且叫着千夏,但是千夏却完全没有反应。
千夏面无血色而且亳无力气的垂下了头,紧闭的双眼也打不开。
我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我只能一直呼叫着千夏的名字。
我只能像笨蛋一样不断地摇晃着那轻盈瘦小的身体。
醒来的时候,千夏已经在一间白色的房间里了。
这里是阿直的……不,那个人住过的房间里面吗?
就算把衬衫靠近来闻,也已经消毒过而没有味道了。
…………。
看着天花板,叹了一口气。
果然还是无法获得原谅。
千夏犯了太多的罪了。
???「你知道的吧。如果是直树的未婚妻,就不能原谅他。」
反覆不断地被如此告诫着。
千夏觉得这句话是对的。
因为千夏只认识身为阿直未婚妻的自己。
因为千夏认为大人说的话是绝对的。
千夏想要遵守那句话。
所以千夏对那个人很冷淡。
但是那个人却遵守了打勾勾的约定,一直待千夏的身边。
很高兴也很痛苦。
???「如果是未婚妻的话,一定要报仇。」
反覆不断地被如此告诫着。
千夏觉得这句话是对的。
千夏想要遵守那句话。
所以千夏付诸行动了。
明明因为担心千夏而来找千夏一一。
但是那个人却因此不见了。
但是,取而代之的是,变成了新的阿直回来了。
千夏无法原谅阿直的冒牌货。
但即使是冒牌货,只要一想到有阿直在就让人放心了。
千夏无法原谅那个人。但却无法想像会彼此分离。
因为是阿直。
阿直会保护千夏,指引千夏。
如果是阿直,一定会帮助我的。
如果是阿直,一定会原谅我的。
因为阿直是千夏的未婚妻,千夏是阿直的新娘子。
但是,如果那个人已经不是阿直了的话……?
…………。
止不住颤抖。
那个人不肯原谅千夏。
希望能待在自己身边的人,明明就只有那个人而已。
一直装作是阿直,温柔对待我的明明只有那个人而已。
…………。
世界逐渐在崩坏。
回忆正逐渐混乱。
思绪正逐渐混乱。
回忆中,笑着的阿直手腕上逐渐浮现出跟那个人一样的胎记。
明明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场景,但却忘不了。
那个人跟阿直一一
千夏「…………」
然後、
忽然、
察觉到了。
那个人曾经也是阿直。
千夏在社团教室倒下那天的晚上,我去拜访了天川家。
那之後,我抱着千夏跑到保健室。但是即使让千夏躺在床上,千夏也没有恢复意识,於是就依保健老师的判断叫了救护车。
织姬老师和诗名很担心地看着,而我则陪在被搬走的千夏身边,跟着坐上了救护车到医院去。
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事我记的不是很清楚。
是因为太混乱的关系吗,总觉得一切都有点模糊不清。
大辅「…………」
我不知道那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只知道……。
我的话让千夏大受打击而倒下这件事。
我伤害了千夏这件事。
这是无法扭曲的事实。
天川叔明明有交待过我的,但我却气上心头,没有考虑到会变成这样的危险性。
我因为自己的自私而给千夏太大的压力了吗?
就那样一直让千夏叫我直树是唯一也是最好的方法吗?
我……不知道。
大辅「…………」
我抱着一股愧疚的想法一直看着沈默不语的天川叔。
千夏被送上救护车之後就马上决定要住院了。天川叔也马上跑到医来。
天川叔只是将手放在低着头的我的肩膀上而已。什么都没有说。为了办理住院手续而默默地走到柜台去。
天川叔终於回来了,并且说千夏的意识回复了,但是谢绝会面。
虽然天川叔叫我先回学校,但我根本不想回到没有千夏在的学校。
风流庵那边也打电话请假休息了,於是我回到公寓。
我从医院走回到家。一路上一直想着各种事情。
我什么都不知道。脑中一片混乱,无法思考。
…………。
即使到了公寓,我也没有心情将门打开。
我不想回到没有千夏的房间,所以故意烧远路,回来之後,确认房间的灯没有亮之後又继续走。
回来之後又继续走,然後又回来。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大辅「啊……」
心不在焉的我不小心把手机掉在地上了。手机从在医院的时候开始,一直到现在都维持在关机状态。
有12通未接来电。
其中两通是织姬老师,一通是诗名。剩下的全部都是天川叔打来的。
有话跟我说,希望我能过去一赵。天川叔的简讯全部都一样。
我也有事非告诉天川叔不可。
想到这一点,不自觉的前往天川家。
然後,不知道经过了多久。
没有任何会话,只有时间流逝而去。
…………。
果然还是应该从我犯的错开始说起。
我站起来,向天川叔低头。
大辅「对不起,天川叔。全部都是我的错。天川叔明明说了先等千夏稳定下来再说的。」
天川「不。不用道歉。错的是我那浅薄的思虑」
天川叔说完後,像是在说不用介意似的挥了挥右手。
然後,又是一阵沈默。房间里渗进了沈重的空气。
天川叔看起来好像在思考着要跟我说什么的样子。
……千夏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我有这种感觉。
天川叔终於在叹了一口气之後,静静地开始说。
天川「喂,大辅。你发现到了吗。千夏情绪不稳定的事。」
大辅「是的。从我在公园倒下之後开始,就一直很奇怪。」
天川「…………」
天川叔一副沈闷的样子,稍微将视线避开我。
天川「不,不是最近的事。」
大辅「……难道说,是从直树死亡之後开始的吗?」
天川「…………」
天川叔再次默默地摇摇头。然後这么说。
天川「从小时候开始就一直是这样了。」
小时候开始?
是指什么时候呢?是想要说在我们四个人一起玩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大辅「看不出来耶。」
天川「嗯嗯。因为千夏有心灵支柱在。不,这样说并不正确。是这样被教导着。」
这样淡然说出的话语中有个令人在意的部份。
我知道心灵的支柱。当然是……。
天川「那就是,直树。」
没错。那个时候的千夏都只看着直树。
但是……。
大辅「被这样教导着是指什么意思吗……」
天川「千夏被教导成要遵从某人活下去。」
千夏对直树所抱持的单纯想法,天川叔用一句话就将它否定掉了。
大辅「请等一下。养育千夏的不是天川叔跟叔母吗?」
天川「不,为了让那孩子成为继承人的妻子,小时候就让她在本家进行了各种的修行。」
天川叔低下了头。那个样子看起来就好像是要将不想要回想起来的记忆,从内心深处挖出来的样子。
然後露出与刚才同样的沈闷表情,慢慢地开始说着。
天川「乐观的我当时是这想的。修行茶道或花道之类的话,应该会对小孩子的将来有所帮助。」
突然间,天川叔像是在嘲笑自己般的笑着。
天川「我一开始也不知道啊。芹泽家所谓的理想中的新娘子本质是什么样的东西。」
大辅「……是、什么样的、东西吗?」
天川「随侍在丈夫身旁、遵从、依赖、不反抗。完全的依存。」
大辅「怎么……」
哪有这种蠢事。这根本就不叫新娘。
这简直就是宠物吧……。
天川「我原本还以为千夏跟直树很要好是一件好事。他们把千夏养育成没有自己主张的人,却冠冕堂皇地主张是将她教养成个性内向又端庄。」
天川叔紧握双拳,直到指甲刺进肉里。
天川「等到我们发觉时,那已经变成那孩子的生活方式了。」
大辅「请等一下!那是什么啊!那种老古板的想法怎么可能行的通啊。现在已经是21世纪了啊!?」
我不由得挺起身,将手撑在桌上,提高了音量。
天川「对於住在围墙里守旧的人们来说,世事变化根本无关紧要。那里的时间是停止的啊。」
天川「将这个形式保留下来就是旧家的习俗。」
大辅「但是一一」
我无法接受。
将小孩子纯粹的心抹消重新调教成他们要的,这种可怕的事是不可原谅的。
我因为太愤怒而抖动着肩膀,这时天川叔轻轻地在我面前挥了挥手。
然後带着嘲笑自己的口吻说自己也是旧家的人。
天川「但是我也赞成大辅你的想法。……事实上,我乐观其成喔。」
天川叔叫我坐下後继续说着。
天川「芹泽家以婿养子为目的而被招赘进来的赖人、我、南云和鹰见。我们都没被选为继承者。被选上的是直树。」
大辅「南云?……咦,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天川「……喂喂,连这个也没想到吗。是霞的父母啊。」
大辅「啊啊……」
这是怎么回事?我歪着头思考。
也就是说,霞也是跟芹泽家有关的人……。
大辅「啊、难道说、我跟霞是亲戚什么的吗?」
天川「从你或千夏的角度来看的话,是表姊妹哦。直树也是。」
大辅「霞是我的表姊妹……?啊啊、这样的话……」
一直在心里的几个疑问终於解开了。
为什么天川叔会知道我跟霞同居。
因为天川叔跟霞互相有联络。一定是霞主动联络的吧。
否则的话霞不可能知道那间公寓。
然後同居的事被千夏知道後,天川叔说因为是青梅竹马所以没关系。
但是这句话的前提是因为表姊妹的关系。
大辅「啊、对不起。话题扯远了。」
天川「那是件开心的事吧。」
大辅「是的。请继续。」
听到我说的话後,天川叔点了点头。
天川「直树长大成人之後,以现任当主为首的那一代的人会渐渐消失。芹泽家应该会变的比较开放吧。」
天川「我也以为等千夏长大了之後,她就可以自立了。」
接下来天川叔用想叹气都叹不出来的口吻说。
天川「……直到直树死之前呐。」
大辅「…………」
有一小段时间,客厅被寂静覆盖了。
天川「那个时候开始你就一直待在千夏身边。千夏也开始接受你了。虽然对直树很抱歉,但我认为机会比我意料中的还早到来。」
天川叔说完後便看着我。我感受到这股怜悯般的视线後,吞了一口气。
天川「但是,一知道是你导致直树死亡的那一瞬间,那孩子马上就变了。开始仇视着你。」
天川「没想到会恶化到那种程度。医生也吓了一跳。」
天川叔一边说着,一边继续看着我。
那里没有憎恨也没有哀伤。这股温暖的视线……包含着感谢的温暖。
天川「让那样的千夏安定下来的也是你。正确来说,是变成直树的你。」
大辅「我吗?」
天川「嗯嗯,那孩子得到了两样东西。」
说着,天川叔将两手的掌心向上,然後像是要抓住什么似的慢慢地将手指握起来。
天川「为了替直树报仇的对象,跟成为依存对象的『阿直』的存在。」
大辅「…………」
千夏「但是真的很不可思议。一起生活之後,千夏就安心多了。因为没有阿直的日子,每天都是又黑又冷的。」
千夏「所以千夏决定了。决定要让你一直当阿直。」
千夏「把你不再是大……大辅这件事当做是复仇。千夏是这么想的。」
大辅「…………」
这跟我在医院醒来的时候,千夏所说的话一致。
天川「我太天真了。我还以为就这样随着时间的经过,千夏也会开始接受现实的。」
天川「我们很明显地看的出来,其实那孩子是对你抱持着好感的。我以为这份情感会化解她对你的敌意。」
天川「接着,我以为对你的这股善意会化解直树这个束缚。」
大辅「但是,错了。……即使我回到大辅,千夏也一直是『阿直的新娘子』。我是……不行的。」
大辅「而且还不止这样,我拒绝了千夏……。千夏因此而倒下……」
天川叔又轻轻地在我面前挥了挥手。
天川「你知道她为什么会倒下吗?」
大辅「不……」
天川「千夏告诉我了。说如果一想到跟你的羁绊断了的话,眼前就会变得一片黑暗。」
大辅「为什么会、这样……」
即使听了天川叔的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天川「还不知道为什么吗。你变回到大辅之後,千夏就失去了跟你原本是未婚夫妻这一层关系了。」
大辅「但是,我跟千夏确认过对方的心意了……」
天川「我知道。但是这件事并不是可以用常识来判断的。」
天川叔长叹了一口气。
天川「千夏忘不掉啊。忘不掉一直伤害你的事。而这正苛责着那孩子的心。」
天川「千夏一直在重现跟你身为直树时的生活。因为那时候的你不会怀疑也不会伤害千夏。」
天川「就这样,想藉由复制过去的羁绊而让自己放心吧。」
大辅「……而我却将它否定了。」
天川叔点了点头後,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天川「那个孩子仍然被直树束缚着。对你的善意也全部都跟他有所关连。」
大辅「这都是因为长久以来,我一直担任直树的替代品……」
天川叔不否定也不肯定。或许是不能吧。
天川「呐,大辅。你觉得为什么你会被赶出去,变成一个人生活。」
因为天川叔突然改变话题,所以我有点愕然。
但是,因为天川叔的表情没有改变,於是我很认真的思考後回答了。
大辅「是为了要让我远离千夏。因为千夏是重要的继承人……所以怕发生什么万一吧。」
天川「的确如此。但是我要补充一点。这是因为我也赞成啊。」
大辅「……这是为什么呢?」
天川「千夏同时对你抱持着善意和敌意,并且依存着。这些全部都会伤害那孩子。但是,硬是把你们分开的话,会有反效果的。」
天川「所以我想把你们的距离拉开,让千夏对直树的情感逐渐风化。」
天川「……为了保护千夏跟你。」
大辅「怎么会……」
我什么都不知道。
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对『没有保护我』的天川叔也抱持着不满。
而且还理所当然的接受千夏的好意。
千夏明明在痛苦着,但我却什么都没看见。
溺爱着千夏,而不去看真正的她。
为什么没有再认真一点去思考千夏在病房里跟我说的那些话呢?
因为心意互通,而且我觉得就这样也没关系。
过去的问题解决了。我一厢情愿地这么认为。
天川叔用认真的眼神看着这样的我。
天川「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讲这种话。但是……千夏就拜托你了。」
请交给我吧
………………
大辅「请交给我吧。我会想办法的。」
我明确地回答。
大辅「…………」
我无法马上回答。
这有关千夏的未来。
大辅「我会尽力试试看的。」
我无法轻易地答应,於是这么回答。
天川「…………」
天川「千夏的黑暗说不定比你想像的还要深。即使如此也要救她吗?」
大辅「是的。」
为了救千夏,我什么都肯做。
但是我也需要天川叔的帮忙。
大辅「关於这一点,天川叔,我有两件事想拜托您。首先,请不要让本家从旁插手。还有……」
天川叔像是不想要听漏我的任何一句话似的,挺身向前。
仔细聆听的话,可以听到波浪的声音。
天川叔告诉我的洞窟就在海边的悬崖往上爬两公尺左右。
大辅「就是这里吗……」
看到散落一地的玩具残骸就可以知道,这里曾经是小孩子游玩的地方。
说不定这里也有我的玩具。我甚至这么认为。
这里就是我小时候为了寻找勇气之石而来探险的洞窟。而且也是造成直树死亡的地方。
大辅「竟然在晚上来这种地方,你还真有勇气啊。」
只有月光的状态下,我沿着长石阶往下走,接着爬上悬崖。这悬崖还真难爬啊。
即使带着手电筒,爬悬崖的时候也是一片黑暗。
因为听说是小孩子游戏的洞窟,所以我小看了它。
直树来到这里拿到了勇气之石。然後将最初拿到的石头偷偷地放进时光胶囊。
会摔下去好像是因为要让其他的小孩看,所以又来拿第二颗石头。
天川叔说会掉下来可能是因为在爬上了悬崖顶端的时候失去了平衡,而直树是因为掉下来的时候撞到头而死的。
会在晚上来到这里跟没有一开始就拿两颗石头这两件事,真不像是聪明的直树会犯的错。
大辅「好,勇气之石,拿到了!」
我确认过石头之後,将石头放进口袋。不知道是不是被小孩子们打碎了的关系,脚下有几颗天然岩石滚动着。
大辅「…………」
我在深呼吸一口气并且合掌行礼之後,离开了洞窟。
…………。
我以前都没发现到竟然在这么近的地方。
被封锁的石阶入口就在公园的大树附近。
大辅「真伤脑筋啊。」
我诚挚地这么认为。
我在想能不能以否定直树的方法来拯救千夏。
但是,直树很有勇气。虽然他这个行为就像这小孩子般有勇无谋,但他还是在这片黑暗之中前进,曾经一次拿到勇气之石。
千夏一定看到了直树的几个优点吧。我开始认为否定直树会带来反效果。
而且……我开始变得不想否定直树了。
大辅「噢。差点忘了。」
从口袋拿出勇气之石,站在石阶的最高阶。
大辅「这个,是你的份。」
我将勇气之石拿起来对着月亮,然後丢掉进了黑暗的大海之中。
……似乎是太用力了,身体歪向旁边。接着,脚踩了个空。
大辅「噢噢……」
脚踩空了一阶,背脊冒出一股冷污。
心脏激烈地跳动着。
往下不断延伸的漆黑石阶好像在引诱我似的。
大辅「……啊、危险。」
我要是在这里掉下去的话,直树会被说成是怨灵的。
我擦掉额上的污之後,离开了石阶。
有一小段时间,我胸中杂乱的鼓动无法平静下来。
我终於发现到有人在现实中呼唤着我。
一旦没事情做之後,就会不由得想起那个人的事。
到今天为止,明明都是充满着快乐的回忆……。
好几次好几次都回想起了那悲伤的心情。
『拜托不要再叫我阿直了!』
『不准再用新娘子来自称!』
听到那些话後我明白了。
他没有原谅我。
因为做了那些事,所以这是当然的。
这10年来一直伤害着他,所以这是当然的。
但是,我不想离开他。
因为他是说了两次喜欢我的人。
千夏「不想被讨厌。」
因为是我喜欢的人。
千夏「不想离开。」
所以得做更多的补偿行为才行。
补偿到原谅我为止,补偿到可以将我的心意传达出去为止。
千夏「因为最喜欢了。」
因为他让我知道我是这么地喜欢他。
没问题。他一定会谅解的。会接受我的。
千夏「没问题的哟。」
我确信着。
因为那个人也是阿直。
而千夏是、
阿 直 的 新 娘 子。
我在公寓的饭厅里回想着今天得知的事实。
我向天川叔问了有关千夏的事後一直烦恼着。
我不想失去千夏。
这么一来,为了不让绝望的千夏将自己的世界封闭起来,只好小心谨慎地找出救她的方法了。
问题是想不出有什么方法。
大辅「结果,在找到方法之前只能先看着办了吗。」
不责备。不强求。不让彼此之间的关系或环境产生变化。
我只想得到按照目前为止的方式生活下去。
我想一定只能像这样慢慢地治癒千夏对我的罪恶意识吧。
…………。
…………。
就算自己下了这样的结论,这股庞大的不安感还是一直缠烧在我心中。
大辅「明天来问问看霞的意见好了。」
还好千夏在住院。还有时间考虑。只有这一点还好一一。
嗯?我好像听到了钥匙在转动的声音。
大辅「谁啊?都这么晚了。」
…………。
难道是,霞来帮我了吗?
砰的一声,门打开了。
飞奔进入房间的是……满脸笑容的千夏。
千夏「我回来罗~!阿直最爱的新娘子回来了哟~!」
大辅「……啊?」
因为太过开朗了,害我差一点摔倒。
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刚从医院回来的。
大辅「……欢、欢迎回来。什么嘛,结果没有住院啊。」
千夏「当然的啊。哪有贫血而已就叫人住院的医院啊?」
大辅「是吗……。没事真是太好了。」
虽然我知道实际上事情很严重,但我当然不会去碰那一点。
千夏是从医院偷跑出来的。但是我不能让她知道我发现这一点。
我好不容易将紧抱着我的千夏拉开後,走向饭厅。
为了不改变彼此的关系或环境,所以只能这么做。
接下来,要过着跟平常一样的一天……。
大辅「总之,先到房间看个电视吧。」
千夏「嘿~咻。」
大辅「咦……?」
千夏突然坐我的大腿上。
然後两手烧在我的脖子上,抱住我。
我因为柔软的触感而心跳加速。
千夏「打扰~了~」
大辅「喂、喂喂喂喂!突然做什么啊!?」
……突然,跟平常不一样了。
跟在学校时的亢奋度相比,感觉好像又多了好几倍。
千夏「嘿嘿……不用害羞的哟?」
抬头看着我的千夏的眼睛看起来有一点湿润。
千夏「真是非~常抱歉,突然就被送到医院去了。千夏不在的时候很寂寞吧?」
大辅「喂喂、都还不到半天……」
…………。
等我回过神来时,我已经自然而然地点头同意了。
大辅「…………很寂寞,嗯……」
没错。我很寂寞。
我听到千夏住院後感到很寂寞,这是事实。
我变得不想回到只有我自己一个人的公寓。不想回到没有千夏在的学校。也没有心情去打工。
我甚至觉得眼中所见到的任何光景,简直就像失去色彩般一片灰暗。
但是,我感到寂寞的真正原因却不是这个。
真正的原因是,即使靠的这么近,但我却觉得千夏离我很遥远。
回来的千夏说自己是『阿直最爱的新娘子』。白天的那些事就好像没发生过一样。
只要伸出手的话就可以碰触到千夏的脸庞或嘴唇。但是即使我碰了,千夏也不会觉得是被大辅碰了吧。
真正想要碰触的是彼此的心意,但那却遥远地分开来了。我有这种感觉。
千夏「所以,千夏有好好地好好~地反省哦!不会再让阿直狐独一个人了喔!」
大辅「咦?」
千夏「从今以後啊,不管阿直去哪里,千夏都会一起去哦。」
千夏很满足似的挺起胸膛,我则用一副受不了的口吻对千夏说。
大辅「……你又要做这么极端的事。不用这么做啦。」
千夏「但是……但是千夏只有这么做才能对阿直有所补偿……」
大辅「…………」
千夏的表情突然变的很阴沈。一听到千夏说出『补偿』这个字的时候,我也无法再说什么了。
……刚才那个开朗的态度是对着直树的,而补偿的感情是对着大辅的。感觉好像被清楚地划了一条界线。
这份补偿的感情要是被我拒绝了的话,现在的千夏承受的了吗?
要是因此又倒下了……。
我无法用言语表现出当时的恐惧。
虽然可以预料到要是接受补偿的话会很累人的,但我只能笑着点头。
大辅「……不要太勉强自己哦。」
千夏「嗯!」
……不要回答的这么高兴。
但是,如果放任这样下去的话,不知道千夏会做出什么事。看来有必要找个地方拟定对策。
果然还是只有那里了吗。
我准备逃进这间公寓唯二的安全地带的其中一个,那就是浴室。
大辅「我要去洗澡了,你差不多该从我的大腿上下来了吧。」
千夏「洗澡对吧?那么,马上就一起去罗~」
大辅「…………啊?」
刚才说了什么。是说要去哪里吗?
千夏「啊呀?怎么了吗?眼睛睁的这~么大……」
千夏像是在说真讨厌~似的,用手指截了截我的胸膛。
大辅「慢着慢着!你说一起,不能一起去洗澡吧!?」
千夏「不行吗?」
大辅「……咦?」
千夏「那个、虽然有一点害羞……但是什么事都有第一次的啊。而那就是今晚了……」
千夏害羞的低着头,并且涨红了脸。
……老实说,因为很可爱所以更是不妙。
要不是现在这种状况的话,我说不定无法拒绝。
但是,我刚刚才决定为了千夏不能改变现在的关系或状况的。只好委婉的拒绝了。
大辅「这当然是不行啊。怎么突然说出这种话啊。」
千夏「突然?……不是刚刚才说而已吗。不管阿直去哪里,千夏随时都会一起去哦」
千夏露出打从心底感到不可思议般的表情。
大辅「等一下!那句话的意思是连洗澡都要一起去吗!?」
千夏「那当然。帮丈夫洗澡是新娘子的义务。……阿直真奇怪。」
我拼命地压抑住不由得想要大叫『奇怪的是你吧!』的冲动。
不管再怎么害怕千夏再次倒下,一起洗澡这种事也太过份了。
不止如此,很多事情一定会因此变得乱七八糟的。
这是有可能会让我们之间的关系一瞬间就烟飞灰灭的危机。
大辅「慢着、慢着慢着慢着!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我无法突然跟喜欢的女孩子一起洗澡!」
千夏「不用在意。只有洗身体而已。」
大辅「不、所以说那个……千夏?」
我一看,千夏的表情变的很悲伤。
那一双看着我的眼睛,看起来像是深怕自己被舍弃似的。
因为一直不断的否定,所以被当做是我在拒绝她了吗?
千夏「阿直……?」
大辅「…………」
再否定下去的话就糟糕了。只有这一点是确定的。
大辅「我、我知道了。帮我……洗背吧。」
我在心中一边向天川叔跟天川叔母道歉,一边祈祷着『只有洗背而已』的这个交换条件能够过关。
千夏「好的。」
千夏将两手放在脸颊上,看着看着,千夏的脸颊渐渐地变红了。
…………。
我觉得千夏好像在动什么歪脑筋。例如……。
大辅「但是!不能全裸喔?」
千夏「哎……」
大辅「什么哎。」
果然有这个打算。
还好有先确认。好险。
大辅「如果不要的话那就算了。这是界线。」
千夏「是~。我知道了……」
千夏虽然有点失望,但还是从我的大腿上下来了。
接着,为了帮我准备换洗衣物,进去了我的房间。
大辅「呼~」
我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还好有先确认过。要是让千夏全裸进来的话,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变的怎样。
不责备。不强求。不让彼此的关系或环境产生变化……这种事情真的做得到吗?
虽然感到一股不安,但也只能照这样做了。
我抱着觉悟走向浴室。
千夏「那么、现在要来洗背了哟~~」
大辅「嗯、嗯嗯。」
我那焦燥不安的声音在浴室里回响着。
千夏只围着浴巾,可以窥见胸口以上跟膝盖上面一点以下的肌肤。
看到喜欢的女孩子的这副模样,内心怎么可能平静的下来。
千夏看着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的我,而千夏现在的样子说不定也跟我一样。千夏好像很高兴的样子,脸颊看起来红红的。
…………。
不,那看起来并不像普通的红。
我认为在千夏动其它手脚之前,我自己先下手为强比较保险。
大辅「那就帮我洗背吧。我想慢慢地洗。」
大辅「还、还有,洗完背後麻烦你先煮饭。如果可以在洗完澡後马上吃到饭的话就好了。我还没吃晚养。」
不知道千夏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千夏很兴奋的舀起热水之後,就开始冲背了。
接下来,开始用毛巾洗背。
千夏「背部、背部~。泡沬满满。」
千夏偶尔会哼着歌,高兴似的刷着背。
千夏「阿直的背,比想像中的还要宽。果然是男孩子啊。」
大辅「很、很普通吧、才这样而已。又没有在做什么运动……」
千夏「即使如此,还是很强壮耶。穿着衣服的话看不出来耶……呜呼呼。」
千夏的每一句话都让我的心跳加速。
再这样下去就糟糕了。这种时候该怎么做才好呢?
对了。九九乘法。还是说,算正整数比较好……。
不,只要想起天川叔的脸……。
!!!!!
突然感到一股寒气。亢奋的感觉一口气平静下来了。
但是,现在还轻忽不得。
大辅「已……已经可以了吧?谢谢,舒爽多了。」
千夏「是吗?那么,这次换前面……」
千夏慢慢地将手朝我的腰伸了过来,於是我轻轻地打了一下千夏的手。
大辅「前、前面我自己洗就好了!」
千夏「真是的……这么害羞吗?那千夏就闭起眼睛洗好了……」
大辅「不是这个问题啦!」
不行。看眼神就知道了。千夏势在必得。
千夏「那、身体也冷了,在浴缸……」
大辅「围着浴巾进去很没规矩!」
千夏「那就……」
大辅「不可以拿下来!」
千夏「……可惜。」
千夏好像也意识到顶多到此为止了,露出一副失望的表情低着头。
要展开攻势的话就趁现在。
大辅「话说,洗完澡之後,我想马上吃到千夏亲手做的美味料理。可以……吗?」
千夏「!」
听到我的话之後,千夏的眼睛发出耀眼的光芒。然後像是在说交给我吧!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胸脯後,就急急忙忙地飞奔出去了。
…………。
大辅「呼……」
确认千夏出去之後,我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然後为了压抑高亢的心情而冲冷水,让头脑冷静下来。
能够撑过去是因为已经决定不改变彼此之间的关系的缘故。如果不是因为这样的话,一定早就越线了。
但是,明天可以撑的住吗?
千夏明天一定也会要求做同样的事吧。
不,说不定会更大胆……。
大辅「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啊。」
我看着因热气而馍糊的天花板,叹了一口气。
千夏「晚安。亲爱的~」
大辅「……晚安……」
千夏已经一副理当然的样子钻进我的床了。
而且千夏的态度更加大胆了。
千夏「……阿直……睡了吗……?」
大辅「…………」
耳边的气息令人背脊发寒。
千夏「……睡着了吗?」
大辅「…………」
千夏「…………啾。」
大辅「…………!?」
脖子感受到嘴唇柔软的触感,身体不由得几乎要发出颤抖了。
不、不行,要是有反应的话……。
要是我有反应的话,一定会更加激烈的。
千夏「……真的睡着了啊……啾、啾。」
千夏「有阿直的味道。」
大辅「~~~~!!」
脸颊跟耳朵也都降下了亲吻之雨。
被喜欢的女孩子碰触着,心脏快要破裂似的激烈地跳动着。
好想拥抱……好想要乾脆紧紧抱着,亲吻回去……。
但是,这样的话就停不下来了。我跟千夏就不能像以前那样在一起了。
千夏「啾……喀喀、害羞的阿直~就算睡着了,脸还是会红呐……啾、啾啾……」
大辅「……!…………!!」
我死命地咬紧牙根。
这甜美的拷问一直持续到千夏睡着为止。
不知道是地狱还是天堂的夜晚破晓了,现在已经是星期六早上了。
我恍惚地听着清脆地响着『咚咚咚』的规律的声音。
声音好像是从厨房发出来的。有种令人怀念的感觉,好像在做早养时切菜的声音。
大辅「对了,千夏回来了吧。」
跟平常一样,千夏今天也在帮我做早养。
我一边这么想一边慢慢地翻身,用朦胧的眼睛看着天花板。
回想起昨晚跟千夏发生的事。
一进浴室,就只裹着一条浴巾刷我的背;一躺上床,不止来陪睡,还有亲吻风暴来袭。
在床上的时候虽然我一直装睡,但事实上,很危险。
要不是千夏睡着的话,我没有自信能守住最後一道防线……。
这不管对肉体或精神来说都是非常辛苦的一晚。
大辅「我还真能撑啊……。」
我一边想着这些事一边从床上爬起来。
一走到客厅,穿着围裙的千夏就转过头来。
千夏稍微看了我一下之後露出了笑容。但是今天并不是笑容满面的样子。
千夏「啊、阿直。起来了吗……」
大辅「怎么了吗?」
千夏「原本想要来一个起床之吻的。」
大辅「…………」
没想到竟然一大早就设好陷阱了。
太好了。要是被那种方法叫起床的话,我说不定会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下失去理性。
大辅「……那、那真可惜啊。」
千夏「是的。非常可惜。」
千夏露出非常失望的表情,用勺子指着洗脸台。
千夏「请先去洗脸。饭马上好了。」
大辅「我知道了。」
我没有多说什么,乖乖地照着千夏的话做。
早上好像是和式早养的样子。我一边看着千夏将刚做好的饭菜摆放到桌上,一边走到洗脸台。
映在镜子上的脸,感觉就是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眼睛因为充血而变的通红。
接下来的每一天都得过这种削减理性的日子吗?
我稍微垂下了肩膀,用水洗了一下脸。
千夏的料理还是一样很好吃。
明明都是料理,真不知道为什么味道会跟我做的会有这么大的差别。
如果问千夏的话,她一定只会说『是因为爱哟』带过吧。
我尽量不去碰跟昨晚有关的话题,一边跟千夏聊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一边吃着刚煮好的饭菜。
接着,很快地吃完饭之後,千夏看好时机端出茶来。
大辅「咦?今天要去医院吗?」
千夏「是的,没错。爸爸叫我要好好地接受检查。明明只是贫血而已,这是过度保护了。」
大辅「不,我也很担心,这样比较好。」
千夏「!是的,我知道了!」
听到我的话之後,千夏很高兴的点了点头。
得救了……。
这样就有时间静下来思考了。去跟霞商量一下这个状况吧。
不能对不知道事情原委的局外人说出千夏的状况。
而且霞很有可能从以前就知道千夏的症状。找她商量不会有什么问题。
今天也在风流庵吗?
千夏「……阿直在想什么呢?」
大辅「!?」
一瞬间,我觉得千夏好像看透了我的心。
虽然吓了一跳,但为了不被发现到我的心脏正激烈地跳动着,因此我赶紧找其它的藉口。
大辅「啊啊、那个啊。我想风流庵的班表应该会很难排吧。」
这个如何……。
千夏她……接受了这个理由,嗯嗯的点了点头。
千夏「是的。因为少了两个人所以会很辛苦。」
大辅「嗯嗯、对啊。少了两个人会很辛苦……嗯、慢着慢着慢着。我会去。」
千夏「咦~。不跟千夏一起来吗?」
惊讶的千夏挺起身子。因此,我们两个人在物理上的距离缩短了,但是我努力撑住不退让,斩钉截铁的说。
大辅「当然。」
千夏「那还是不要去复诊好了……」
大辅「驳回。你那么想让我担心吗?」
听到这句话後,千夏高兴的眼睛闪闪发亮。
千夏「阿直。」
千夏一直盯着我看。
阿直担心千夏,好高兴哦。从那个笑容里看的出来千夏是这么想的。
真令人害羞。我别过千夏的视线,喝了一口茶。
千夏「阿~直。一想到要分开就好寂寞哦。」
大辅「没办法啊。千夏去复诊,我去打工。」
我好不容易才将抱着我撒娇的千夏拉开。
但是千夏不肯放手。
大辅「还是说你想要翘掉复诊,而直接住院吗?」
千夏「不要……」
千夏垂头丧气的把手放开。
大辅「那么,从这里分头行动吧。」
千夏「呜~~~~~」
抓着裙角,像小孩子一样鼓着脸颊。
我对这样的千夏模了模头後买了月台票,通过验票机。这样就可以一起到月台去了。
千夏一边走着,一边很不满地一直抱怨着。
要是千夏叫我要来一个『送行之吻』的话,我就伤脑筋了,所以我强行将千夏谁进刚好到站的快速电车。
门一关起来,千夏就紧靠在窗边。看得出来千夏的额头紧贴在玻璃上。
电车马上就启动了,千夏的脸也逐渐远去。
我面带笑容的挥手送别。
大辅「好,走了吧。」
我确认千夏坐的电车已经看不见之後拿出手机。
然後在简讯上输入文字。收件人是……霞。
『想商量千夏的事』
我想接下来,去找霞商量有关千夏的事。
如果能在上班前商量的话是最好的。
霞应该会在风流庵吧。但还是先确认一下好了。
马上就回简讯了。
大辅「还真快啊。」
『风流庵』。
这简讯真像霞的风格,一点都不有趣。
文字跟地点都如我所料,不由得笑了出来。
大辅「呃,果然是霞。」
要找人商量千夏的事,果然还是只能找霞。
我将手机收起来後,赶紧前往风流庵。
从车站跑过来的我气喘吁吁的到达风流庵之後,在店的前面等待的霞就走了过来。
大辅「早安,霞。」
霞「早安。……看来千夏是乖乖地去医院了。」
大辅「嗯嗯。咦、你怎么知道!?」
难道是为了不让我对千夏出手,所以在哪里监视着吗?
我这个想法全都写在脸上了吧。
霞「天川叔告诉我的。」
霞很爽快地告诉我答案。
大辅「原来如此。」
霞「那就上来吧。我已经事先跟代理店长说过了。」
大辅「我知道了。」
霞也不等我喘口气,转头就走了。
大辅「喂、等等啦!」
我追在霞後面,爬上风流庵的二楼。
总觉得霞的心情好像不太好的样子。
这里就是霞的房间吗?
霞「随便坐。」
大辅「嗯、嗯嗯……」
於是我就随便在毯子上坐下来。
虽然有听说过霞住在风流庵的二楼,但我还第一次来。
我很好奇地看着房间四周围,而霞则一直盯着我看。
霞「…………」
我过一会儿才察觉到霞的视线,於是转头看霞。
……什么啊,我的脸上沾了什么吗?
还是想要抱怨我呢?正当我这么想着的时候,霞像是在慰劳我的辛劳似的拍了拍我肩膀。
霞「……真是辛苦你了。」
大辅「咦?」
我不懂霞说的意思,於是歪着头。
霞「昨晚,好像很辛苦的样子呐。」
大辅「嗯嗯,我忍的很痛苦……嗯、你怎么知道!?」
霞「看到你脖上的吻痕之後,就一目了然了。」
大辅「!!!」
不由得用手遮住脖子。难道是在别人看得到,但我自己却看不到的位置吗?
等一下换穿工作制服的时候,得好好遮起来,不让人发现才行……。
这种时候大家的观察力意外地相当敏锐。
要是被挪揄说『每晚都很激烈呐』的话,我可受不了。
还是贴OK绷,假装是被蚊虫咬到好了。
大辅「不过话说回来,你也知道我忍耐的很辛苦啊。」
霞「因为我相信大辅。」
霞亳不在意地说。
霞「那么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大辅「很多呐,要从哪里开始说起呢?」
霞「从头到尾啊。」
从头到尾的话,那就差不多是千夏从医院回来之後开始吧?
我这么想,於是就从千夏以亢奋状态回来之後开始说起。
当然,千夏在那之後展开的攻势,我亳不保留的全盘托出。
隐瞒起来也无济於事,而且对象是霞的话,应该没有必要隐瞒吧。
大辅「比如说,坐在我的大腿上……」
霞「嗯。」
大辅「洗澡的时候帮我刷背……」
霞「咦?」
霞的脸色变了。
厉害吧,我把它撑过去了喔。抱着想要自豪的心情继续说下去。
大辅「钻进棉被里来,抱住我,持续不断地……亲吻……」
最後,我把千夏一起陪我睡到早上的事情也都说出来了。
霞「…………」
虽然我尽量以平淡的口吻说着,但是霞的脸还是双颊泛红了。
……好像太刺激了吧。
感觉上,好像对霞做了坏事,於是我一边在内心跟霞道歉一边继续说着,说到刚才在车站为千夏送行才结束。
霞「……真、真的是相当辛苦啊。」
霞听到连耳根子都红了,但还是说出称赞我的话,我听到後不由得低下头。
大辅「谢谢你的称赞。但我这不是开玩笑的。」
霞「我是真心佩服你。真是钢铁一般的理性啊。」
霞做了几次深呼吸,让心情平静下来之後,正经的问我。
霞「我先跟你确认一件事。这件事很重要,你要好好想。」
霞「千夏有叫你大辅吗?」
虽然没有指定时间,但照现在的情况来看的话,应该是指从医院回来之後开始吧。
而且我也一直很在意这件事,根本连想都不用想。
大辅「一次也没有。」
结果千夏一次也没有叫我真正的名字。
霞「……马上回答啊。原来如此。」
霞侧眼看着心情低落的我,稍微想了一下。
接着,霞好像理出了结论似的,露出了安心的表情。
霞「还好你是大辅。」
大辅「……啊?什么意思啊?」
霞「意思是如果你禁不起诱惑,越过最後一道防线的话,那孩子一生就都是这样了。」
霞在说什么啊。我完全不晓得霞为什么会得到这个结论。
霞「虽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但应该不会有错。」
大辅「…………」
完全听不懂。但霞很认真地说着。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我静静地等霞继续说下去。
霞「对那孩子来说你还是直树。而且不愿意面对身为大辅的你。你了解这个状况吧。」
大辅「……虽然无法接受,但可以理解。」
这个状况对我来说是寂寞至极的事情。但却是事实。我亳无办法。
若是急着想要去修正它的话,它就会彻底地崩坏,就像昨天才刚发生过的那样。
千夏倒下时的那股恐惧感,我到现在还忘不了。
果然在千夏心里我终究只是直树。
在我默默思考着这些事情的时候,霞轻轻的叫了我。
霞「正好。如果跟这样的你发生肉体关系的话,那孩子会怎么想呢。」
我想了一下後说。
大辅「我觉得她会认为是跟直树发生关系了。」
说完之後我才发现。这个情况所代表的意义。
霞「我也是这么想。那孩子大概会认为又回复到未婚夫妻的关系了。如此一来,那孩子就会继续依存着过去的关系吧。」
霞让我看到了那可怕的预想未来了。
大辅「即使直树明明已经死了吗?」
霞「对那孩子来讲,只不过是由你变成直树而已。跟这10年来一样。」
大辅「…………」
我无法否认。
在那一瞬间,千夏一定身心都会变成是『阿直』的新娘子吧。
霞用强硬语气对一脸愕然的我说。
霞「虽然会很辛苦,但你不能接受千夏。」
大辅「……说的真简单啊。」
跟最喜欢的女孩子同居、一起上学、一起吃饭、甚至一起洗澡、还陪睡。
被那个女孩子热情的展开攻势。
但却不能接受她,哪有这种蠢事。
霞「我知道这一点都不简单。如果是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的话,不管什么事我都会帮助你的。」
大辅「那就回来吧!」
霞「这个不行。」
马上就被拒绝了。
听到这句话後我大声说着。说你不想保护千夏吗?
但是不管我说什么,霞都只是露出悲伤的表情摇摇头。
霞「要是我介入的话,事情会恶化的。」
大辅「你为什么可以说的这么肯定?」
霞「……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霞难以启齿似的耸了耸肩。
接着,犹豫了一下後,低着头小声地说。
霞「……因为直树喜欢的女孩子不是千夏,是我。」
大辅「…………」
听到霞这么说後,我……哑口无言。
我一直以为直树跟千夏是互喜欢对方的。
大辅「那的确是……很糟糕……」
如果千夏把我跟直树当做是同一个人的话,那的确会造成无可挽回的事。
就因为有这个危险性在,所以霞的判断是正确的。
我听到了霞的手机发出收到简讯的铃声了。
霞「……休息时间结束了。大辅,快点去换衣服到外场去吧。」
大辅「稻穗代店打来的吗?」
霞「是天川叔打来的。千夏复诊结束了。」
边说边站起来。
霞「不能让千夏知道我们两个在秘密会谈吧?」
大辅「……的确。」
我迅速地离开霞的房间。
就跟霞所料想的一样,千夏马上就来到风流庵了。
而且就如我所料,紧紧地粘过来了。
就这样,我又再次进入甜美的地狱了……。
我坐在浴室的椅子上,不是在洗身体而是在发呆。
镜子上映出的『鹰见大辅』正在看着这里。
在那之後又过了几天。我已经不太晓得是3天还是4天了。
从旁人的角度来看的话,我跟千夏的关系是一天比一天深。
也就是说……状况持续地的一直在恶化。
千夏「打扰了~。千夏今天连头也要帮你洗哟哟」
大辅「嗯、嗯嗯、谢谢……」
例如就像这样……在浴室里帮我刷背已经是理所当然的事了。
我想尽办法,总算是成功阻止了千夏全裸进浴室。
但是交换条件却使得千夏帮我洗身体的范围变多了。
大辅「可以了啦,这边我自己会擦啦。」
千夏「不行啦。要是不把头发好好地擦乾而让阿直感冒的话,会有损新娘子的名誉的。」
……说着便把毛巾拿高。
踮起脚尖以补足身高上的差距,小心翼翼地擦头发。
我怕千夏会失去平衡摔倒,於是弯下腰来让千夏比较好擦,千夏因此一副高兴的样子。
被千夏这样服侍着本身并不坏。
不,我反而觉得高兴,甚至还有一点想要乾脆就这么顺从她的想法……。
但是,有时候也会服侍过头。
例如,从超市回来的时候……。
大辅「……我说啊、米给我拿就好了!」
千夏「没、没关系的……如果没办法拿才10公斤的米回去的话……怎么做好新娘子的义务呢……嘿~咻。」
不管多重的东西,千夏都说要自己拿,绝不退让。
大辅「你看吧,因为太重了所以你的脚都站不稳了!购物袋也都陷进肉里了!这种重的东西就交给我们男生……」
千夏「那、那么……到家之後,要对我做、痛痛飞~飞走了……」
大辅「咦?」
我知道这个想法很奇怪。
但是我对无法让千夏把米让给我的自己感到气愤。
千夏「只要帮我做那个的话……千夏、可以撑到家里……嗯嗯~……!」
大辅「…………」
……为什么不依赖我呢?
我甚至可以感觉得到千夏有一种『非这么做不可』的强迫性观念。
虽然这种感觉并不是很强烈,但也不是值得高兴的事。
因为我察觉到了……千夏感情寄托的对象不是我,而是『直树』。
而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是……千夏愈粘愈紧了。
千夏「啾……呐、阿直……真的睡着了吗……?」
大辅「…………」
每晚、每晚硬是假装睡着。
被千夏抱着的时候、亲密的吻过来的时候,都让人觉得很舒服。感觉好像要溶化了。
所以我一直无法习惯不能回应千夏的这股苦闷的感觉。
不能越过最後防线,我如此告诫着自己,持续忍耐着。
千夏「……千夏……只要是阿直说的话,我什么都听哟……。因为是新娘子……因为是未婚妻……所以,呐……。」
大辅「…………」
……说不定千夏已经发现我是装睡的了。
所以……才会这样诱惑我吗?
我不是『直树』。你不想要『大辅』吗?
就这样抱着无法说出口的想法一直到深夜……。
只有在风流庵的时候,绷紧的神经才会稍微缓和一些。
霞「大辅……昨天也没事吧?」
大辅「没、没事。」
在这种状况下,我的谈话对象就只有知道事情原委的霞而已,有她这个谈话对象真是谢天谢地。
霞经常避过千夏的耳目,给我叮咛。
霞「是啊。今天也不能放松哦。」
大辅「我知道……谢谢。」
可以像这样谈论有关千夏的事的人,说不定只有霞了。
我真的很庆幸我可以不用一个人闷着抱头烦恼。
不知道我这个想法的霞摇摇头说,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霞「只不过是……每次都稍微问一下而已啊。」
那个稍微就很大了啊,真的……!
就这样,霞给我的叮咛……那些话语,不知道有多少次都将我那即将崩溃的自制心给呼唤回来。
而另一方面……之所能够守住最後一道防线,还有另外一个主要原因。
很讽刺的是,这是千夏所提供的。
千夏「呐,阿直。」
大辅「……什么?」
千夏「呼呼,只是叫叫看而已~」
大辅「什么嘛。」
这种程度的对话,即使在风流庵也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虽然在客人面前不会这样,但已经半公认状态了……。
千夏「哎嘿嘿。阿直,最喜欢了……啾。」
大辅「…………」
不管是拥抱的时候,还是接吻的时候……我的对象都是千夏。
但是千夏的对象终究是原未婚夫『直树』,而不是『大辅』。
千夏所爱的不是我。这种消极的想法一直挥之不去。
就是因为这个想法我才能守住最後一道防线。
千夏「……啊呀?怎么了吗?一直盯着千夏的脸看……」
大辅「不、我只是想这是千夏啊。」
千夏「嗯? ……奇怪的阿直~」
千夏说完後对我露出耀眼的笑容。
但是那笑容并不是要给我看的,而是要给已死去的直树看的……。
不,说不定甚至不是给直树看的。
说不定千夏只看到了理想化的幸福幻觉而已。
我喜欢千夏。
千夏也将她那单纯的心意献给了我。
虽然那个『我』不是鹰见大辅……。
要是这样的关系一直持续下去的话,我能保住现在的生活吗?
但是……千夏和我这样真的可以得到幸福吗?
老实说,我不知道。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呆站在公园里。
我不太记得是怎么从公寓走到这里来了。
不知不觉的就走到这里来了。
目的地明明不是这里,但却有种应该烧到这里来看一下的感觉。
因为这个地方是我们四个人一切的开端。
大辅「是这根树枝吗?」
看着从大树延伸出来的树枝。
虽然记忆已经有点馍糊了,但千夏的肩包应该就是被吊在那根树枝上的。
现在这个高度的话只要把手伸长就可以勉强碰到,但是以小孩子来说的话还蛮高的。
当时爬上去的是我和霞吧。但是我从那个高度跳下来了啊。
光只是想到千夏被欺负了,我就忍不住了。
大辅「我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对千夏一心一意了啊。」
即使知道千夏只看着直树,我也只喜欢千夏而已。
而现在,我觉得我还是持续地单恋着……。
接着走到广场。
我眯起眼睛看着跑来跑去的小孩子。
大辅「啊……」
那些小孩子们看起就像是以前的我们一样。
小孩子们也跟我们一样,在这里玩各种不同的球类游戏。
对了,我记得好像只要霞邀请的话,安静的直树也会跟我们一起玩。
虽然好像只是凑人数的,但直树也加入我们了。
现在回想起来,说不定那就是直树对霞表现自己的地方。
而这里则是结束的地方。
直树在这里死亡的事故就是这一连串事件的起始与结束。
不断地遭受亲戚的责备,成了我跟千夏痛苦的回忆。
即使如此我还是继续待在千夏的身旁,不知何时,我已经变成直树了。
大辅「…………」
背後有脚步声逐渐接近。
背脊感到一股寒气。身体动弹不得。
怎么回事,我好像曾经有过这个感觉……。
霞「你真是不良少年啊。不去学校吗?」
听到霞的声音後我放下心来,慢慢地转过头去。
刚才那股强烈的不安,已经消失无踪了。
大辅「有传简讯给你了吧。」
我有点不客气地回答。
千夏因为本家有事所以不在。我则是向学校请假。
今天是可以好好地商量千夏的事的好机会。
大辅「对了,为什么要到这个地方来啊?在你的房间不就好了。」
霞「如果你觉得向学校请假的事被京姐知道也无所谓的话,请便。」
大辅「那、那的确是不太妙。原来如此……」
霞已经从『新人3号』毕业了,但我还是『1号』。
如果请假没去上课而跑到风流庵去,被发现的话可不是被骂一顿就能了事的。
霞「……开玩笑的。选这里的理由很简单。因为千夏不会来这里。」
大辅「是吗?!……你真了解这种事啊。」
霞「她自己说的。这里是她不想要回想起来的地方。」
原因应该是直树的死吧。
不想要回想起来的地方啊。是这么痛苦的回忆啊,对千夏来说。
唉,我也不是不了解啦。
大辅「的确,对现在的千夏来说,不能被她看到我们两个人在一起。」
一定会被误解的。
而且就算想要解开误会,也不能把我们两个见面的理由是『作战会议』的事给说出来。
被发现的瞬间就完蛋了。
霞「话说回来,你看起来还真累啊。」
大辅「需要我把昨天跟今天的遭遇从头到尾说给你听吗?」
霞「……不用了。」
对话中断了,我们稍微听了一下海浪的声音。
总觉得好久没有像这样什么都不想,静静地发呆了。
然後霞保持着面对大海的姿势,开始说。
霞「大人们的谁测错了。」
大辅「谁测?」
霞「没错。那个谁测也是我原本所希望的。」
从海面上吹来的风让霞乌黑的头发在空中飞舞着。
霞「那孩子知道你就是大辅。只是不去正视而已。」
霞「那孩子知道自己的心意也知道你的心意。只是混乱了而已。」
霞「生活在一起的话,就可以把这10年来记忆中的直树跟大辅当做是同一个人,这样就可以接受在身旁的大辅了……」
大辅「……这就是错误的谁测吗。的确如此。」
事实上,只不过是千夏对身为直树的新娘子的表现更加激烈而已。
大辅「知道谁测错误的原因吗?」
霞「关键在於大辅还没有原谅她。」
所以她不敢将大辅当成是另一个独立个体。这是霞的言外之意。
霞「但是,再这样下去也撑不了多久了。」
大辅「不、虽然情况很糟糕,但应该还可以再撑一阵子……」
我还可以再撑一下……我觉得。
因为这是为了我最喜欢的千夏。
霞「我担心的是千夏。」
大辅「千夏?」
霞「嗯嗯。这几天那孩子用尽各种手段来寻求直树的谅解。但却没有获得谅解。那孩子的心已经伤痕累累、疲惫不堪了……」
大辅「但是,我……不能接受千夏的这番心意吧。」
千夏想要抓住曾经是直树的我跟千夏的羁绊。
消极的善意。她仍然被直树的亡灵束缚住。
霞「没错。但是,如果……」
霞「要是那孩子认为连直树也不原谅她的话,会变成怎样?」
大辅「……那个……!」
我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
这样一来的话,千夏不就失去了所有的希望了吗?
大辅「我怎么都没发现……」
霞「抱歉,大辅。」
大辅「你不需要道歉。关於这件事,我一直都很感谢你哦。」
我模了模低着头的霞,把她的头发弄的一团乱。
要是没有霞的话,根本无法进展到这一步。
我没有让她道歉的理由。
霞「……真是的。」
大辅「问题接下来要怎么做吧。」
霞「没错。
但这还真是个难题啊。
不能出招却也不能不出招……。
二律背反……不,相反吗。
大辅「嗯……」
想着想着,我看了看石阶,又看了看洞窟。
如果直树没有在这里死掉的话,事情会变成怎样呢?
直树跟千夏成为未婚夫妻一直生活下去……。
不,对千夏来说直树还活着。
问题就在这里。
…………。
…………。
那就只好让直树的死变成确定的事实了。
大辅「这样的话就让直树再死一次吧。」
霞「……已经死掉的人不可能再杀一次的。」
大辅「直树不是还活着吗。」
我这么说着,并用手指着自己。
霞好像也已经发现了。
大辅「在法律上,死掉的是大辅。所以我只能是直树。没错吧?」
霞「……没错。」
大辅「只要我变回大辅,直树就是真的死了。」
霞「…………」
这样的话千夏就会叫我大辅了吧。
脑中瞬间闪过这个想法。
霞「对啊。那孩子本来就已经理解了真正的直树已经死了。在那之後的生活都只不过是在作梦而已。」
霞「要是你变回大辅的话,千夏大概会从漫长的梦里醒过来吧。因为直树已经不存在了。但是这样真的好吗?」
大辅「……这是什么意思啊?」
比起我想到的事,霞好像察觉到了其它不一样东西。
我的想法在根本上有错误吗?
霞「意思就是你想要做的事并不只是把直树否定掉而已。」
大辅「……这是什么意思?讲清楚一点,拜托。」
霞「…………」
霞呼的吐了一口气。
霞「把这10年来身为直树所生活过的这段时间给清算掉这件事,对千夏来说就跟绝缘宣言一样。跟把羁绊否定掉是一样的意思。」
大辅「不,我并没有这个打算……」
霞「这不在於大辅你怎么想。而是千夏如何看待它。」
…………的确。
想想看最近的千夏的话,我觉得霞的谁测没有错。
霞「我知道的只有後果。就是持续了10年的日常生活会结束。」
大辅「日常生活会、结束……」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与千夏生活的每一天。
把我丧失记忆的那一段时间说是我全部的人生也不为过。
对於现在已经取回记忆的我来说,那几乎就是到目前为止我的整个人生。
我会为了要守护千夏反而失去千夏吗?
说不定千夏又会用憎恨的眼神来看我。
不要。
我不想失去跟千夏在一起的日子。
我希望她能露出笑容。
跟我一起。
大辅「千夏……」
大辅「我打过勾勾、约定过了……。说会一直待在她身旁的。」
大辅「我……想待在千夏的身旁……」
我止不住哭泣的声音。
我双手抱头,不断地摇头。
不晓得该怎么办才好。
霞「…………」
霞「大辅……」
霞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温柔地说着。
霞「就算你接受现在的千夏,我也不会责备你的。」
大辅「为什么……这么……说呢?」
霞「因为我不想再让你痛苦了。」
霞的声音很温柔。
照霞的话做吧。心中突然闪过这个念头。
但是,不行。
这样的话,千夏她……
我拼命压抑住想要照霞的话去做的自己,激烈地摇头。
这简直就像是没有出口的迷宫。
霞「好好想想。只有你能找到结论。……我要回去打工了。」
霞说完就走了。
羁绊的小指,你有勇气放开吗?』
我一一无法下决定。
要怎么做才能拯救千夏呢?
我虽然一直思考着这件事,但仍然想不到最好的方法,一直不断地烦恼着。
因此对很多事都心不在焉的。
当然在风流庵也是如此。
马上就打破盘子了。
大辅「啊……」
稻穗代店已经受不了而皱起眉头了。
信「喂喂、芹泽小弟。这是第几片了?」
大辅「对不起……」
我连忙蹲下来收集这散落的碎片。
信「真是的。天川小妹没来,芹泽小弟不能用。饶了我吧。」
听到稻穗代店的抱怨之後,我感到无地自容,保持蹲姿低下了头。
大辅「对不起……啊。」
结果我失去了平衡,导致别的盘子掉下来了,又发出了响亮的破碎声。
信「…………」
稻穗代店向我招了招手。
信「跟我到办公室来一赵。要是以那副脸去外场的话,客人会昏倒的。」
大辅「是、是的。」
稻穗代店将盘子交给霞收拾之後,就把我带到员工休息室去了。
信「好了,坐吧。」
大辅「是的。」
我遵照着稻穗代店所说的,在稻穗代店前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亨「谢谢、谢谢。」
信「喂,你怎么若无其事地坐下了。我没有叫你啊。」
亨「我只是在休息而已。别在意,请。」
信「真是的……要说谎也想个好一点的理由吧。」
稻穗代店并没有强行将亨哥赶出去。
接着又看向了我。
信「呃、芹泽小弟。你跟天川小妹吵架了吗?」
大辅「……咦?」
信「你不是摆出一副世界末日来临的脸吗。照过镜子了吗?」
我是那种表情吗?难怪除了霞以外,没有人靠过来。
信「要是觉得有错的话要尽早道歉。这是常识喔。」
虽然稻穗代店给了我忠告,但是我们并没有吵架,而且就算道歉也於事无补。
大辅「……如果千夏能老实向我道歉就好了。」
但是我还是这么说了。
他们两个人当然不知道这句话真正的意义。
如果千夏老实地向大辅道歉……。
亨「喂喂,别骗人了。如果是千夏的话,即使没有错也一定会向你道歉吧。」
在旁边听的亨哥稍微插了一下话。
亨「然後准备好料理等你,甚至连那种事也都准备好!於是乎公寓就变成了奉仕天堂!」
为什么知道这种事!
我不由得靠近不怀好意地笑着的亨哥。
大辅「你、你看到了吗!?」
亨「喔喔、真的奉仕啦!这是男人的梦想!浪漫!因为在这里看过啊~嗯和膝枕,难难难、难道说,在浴室互相帮对方洗澡!?」
大辅「才没有互相洗!只有帮我刷背而已……」
亨「啊~、这样啊。什~么嘛。也对啦,这才是健全的男女交往……嗯,什、什么么么!」
看来这好像只是亨哥妄想话题的展开而已,但是却刚好说中事实了。
反倒是亨哥像是受到冲击似的双手抱头。
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啊。
信「佐贺小弟,安静一下。话题愈扯愈远了。」
亨「唔。对、对不起。」
亨哥好像自己展开了各种想像,结果对於自己的现状与那番想像的隔阂感到无比的挫败感。
稻穗代店斥责了垂头丧气的亨哥。
信总而言之,只要看到芹泽小弟的脸色,我就知道这不是件令人羡慕的事。」
稻穗代店说完後拍了拍我的肩膀。
信「要不要试着跟我们说说看?」
大辅「但是……」
我个人是希望能够谈谈。如果是稻穗代店的话,说不定会有办法解开那紧紧缠住我的脑筋而让我无法思考的线。
但是可以将这种私人的事说出来吗?
即使是打工的上司,说不定也会觉得困扰吧。
稻穗代店看出了我正在犹豫不决,於是笑着拍拍胸脯,那个样子就好像是在说放心交给我吧。
信「在这间店啊,解决员工的问题也是店长份内的工作。」
大辅「稻穗代店……」
我稍微犹豫了一下,结果我还是决定把全部的事跟稻穗代店说。
千夏的事。霞的事。直树的事。过去的事全部。
我也想让知道我们过去的事的亨哥听。
…………。
稻穗代店跟亨哥静静地听着我的自白。
说不定已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了,但也说不定才一下子而已。
我将事情全部说完後,稻穗代店静静地点了点头。
就只是这样而已,我就觉得非常的踏实。
信「原来如此,我终於知道这一个礼拜以来天川小妹这么亢奋的原因了。」
说完,稻穗代店一边用食指敲着桌子,一边思考着。
信「嗯,所以就看芹泽小弟在雨中采取什么行动了。」
大辅「雨中……?」
我听到这句出乎意料的话後,一直看着稻穗代店。我想我这个时候应该是一脸讶异吧。
信「嗯嗯。你跟天川小妹站在降下沙土的雨中。这是场不会自然停止且寒冷的雨。」
信「她被雨淋湿了,却当做不知道的样子一直笑着。而你的手上有一把单人伞。」
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稻穗代店所描绘的场景。
千夏带着寂寞的笑容。持续不断的倾盆大雨。
信「在持续不断的大雨中,即使只是站着,也会因为失温而将身体搞坏。如果是我的话,会将伞给她。」
如此说着的稻穗代店一直盯着我看。
信「如果是只能遮蔽一个人的伞,你会怎么做?」
大辅「…………」
如果两个人都已经淋湿了,所以谁也无法获救。
但是只要我把伞给千夏的话,至少她就不会淋湿了。
这样就可以拯救千夏了。
这不是一开始就知道的事了吗?
如果是我做得到的事,我什么都愿意做。
因为这是为了我最喜欢的千夏。
大辅「稻穗代店,虽然我才刚来上班,但今天我想请假。」
信「……嗯嗯,去吧。」
亨「…………」
突然感受到一股视线,转头一看,视线对上了亨哥,而亨哥露出一副无法言喻的笑容。
大辅「亨哥,有什么事吗?」
亨「不,我只是想果然还是没变啊。」
亨「你还记得吗?一听到千夏被弄哭了,你就一个人去单挑高年级生的事。那时候真是师气到连男生都会心动呐!」
亨「大辅总是为了他人挺身而出。你现在的表情跟当时一模一样。」
大辅「才不一样呢。花太多时间下决断了。」
亨「但是毕竟还是决断了。对吧?」
亨「也就是说,现在是真正的变回大辅了。……祈祷你能获胜,我的小老弟。」
亨哥笑着举起右手,用力地在我的背上拍了一下。
随着这响亮的声音,在我心中龟缩着的某样东西好像被解放了。
我向在背後谁我一把的亨哥和稻穗代店深深地鞠躬後,像射出去的箭似的迅速朝天川家前进。
我已经不再迷惘这支箭的目标是什么了。
方针已经确定了。觉悟也有了。
所以我不再迷惘了。
我从风流庵的後门冲出去之後,边跑边打电话天川叔。
对方很快地就接起了电话。
天川「喂,这里是天川家。」
我听到了天川叔的声音。
我必须将这个决定告诉天川叔。
为了把伞给千夏。
大辅「我是大辅。天川叔,你现在在哪里?」
天川「啊啊,已经在家里了」
大辅「……不是在上班吗?」
天川「阿霞联络我了。她说你可能会过来,叫我早一点回家。」
大辅霞吗……?」
霞果然厉害。我衷心地感谢她。
说不定最了解我的人就是霞。
霞「就算你接受现在的千夏,我也不会责备你的。」
大辅「为什么……这么……说呢?」
霞「因为我不想再让你痛苦了。」
所以我很在意霞最後那句话,那不像平常的她会说的话。
我因为在想着这件事所以沈默了一下,从电话那头传来天川叔担心的声音。
天川「……大辅,怎么了吗?」
大辅「对、对不起。我现在就过去。」
天川「啊啊,我知道了。」
然後我又再次站在天川家门前。
在我失去记忆的那段时间里所生活过的家。
充满了我跟千夏的回忆的家。
这里曾经是比任何地方都还要令人安心。这里曾经一直是我的归宿。
但是。
我的决意会让我不能再回来……甚至会让我不能再次来拜访也说不定。
即使如此我还是要做。因为我已经决定了。
按着门铃的手并没有颤抖。
天川叔看到在出现在玄关的我之後,一瞬间露出了有所领悟的表情并且点了点头。
接着,邀我进去,一边看着我一边静静地把椅子拿到桌子旁边坐下。
天川「久等了。然後呢,有什么话要说吗?」
大辅「……事实上。」
我跟天川叔面对面而坐,深深地吸一口气後,直直盯着天川叔的眼睛,如此宣言。
大辅「我想要变回大辅。」
天川「你不是已经是大辅了吗。……或许我说这句话是错的吧。」
天川叔散发出一股像是要阻止我的气氛,并这么说了。
但是我的决意不变。
大辅「是的。」
天川「是吗。」
天川叔叹了口气後点了点头。
然後身体像是泄了气似的垂下了肩膀。
天川「这样也对。我们从你身上夺走了10年的时间。不能再勉强你了。」
大辅「咦?」
天川「让你的人生变得如此曲折,责任在我们身上。关於我女儿的事你不需要感到有责任感。」
天川叔用一副隐瞒着复杂想法的表情露出了笑容。
天川「不管在哪里,我都会为身为大辅而活下去的你加油的。」
大辅「……那个、不是这样的。我是为了千夏而想要变回大辅的。」
天川叔以讶异的表情看着战战竞竞地反驳他的话的我。
天川「……可以说明一下是怎么回事吗?」
大辅「为了将千夏从过去的束缚中解放出来,只好让直树完全地死去。我是这么想的。」
我将跟霞的谈话内容亳不保留地说给天川叔听。
听着听着,天川叔的眼睛露出了希望的光芒。
天川「原来如此。」
天川叔终於可以接受似的点了点头。
天川「……事实上呢,我上次去医院的时候跟那孩子说了。说如果是大辅的话一定会原谅你的,跟大辅道歉吧。你知道那孩子怎么回答吗?」
大辅「……不知道。」
天川「那孩子说了。她说阿大绝对不会原谅我的……」
大辅「绝对吗?」
千夏认为我不会原谅她。没想到千夏竟然是这么想的。
千夏将这10年来的事看得如此的深吗?
千夏认为绝对不会被原谅而一直痛苦着。
天川「在这个状况下,要是你否定直树的话,那孩子说不定就会离你而去了。这样也没关系吗?」
天川叔的判断跟霞一样。我也是这么认为。
大辅「……怎么可能没关系。」
天川「这样的话……」
大辅「但是我发现,为了千夏我不能一直逃避。」
为了那个约定好要一直在她身边的女孩子,为了千夏,我要尽我所能。
大辅「我喜欢千夏。所以我希望她能一直保持笑容。」
天川叔用到目前为止都没有过的认真表情再向我寻问了一次。
天川「即使那个笑容再也无法朝向你也没关系吗?」
大辅「我刚才也说了。怎么可能没关系呢?」
我这么说後,对天川叔露出了笑容。
已经没有迷惘了。我只是将我真诚的想法说出来。
大辅「所以我甚至烦恼到整天愁眉苦脸的。……但是,答案早在一开始就出现了。」
我深呼吸一口气,跟刚才一样,直直地看着天川叔的眼睛,斩钉截铁的说。
大辅「我要变回大辅。」
天川叔听到这句话後,露出获得救赎般的表情。
天川「……是吗。我知道了。我会负责去法院和区公所询问相关事项的。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大辅「谢谢。」
天川「要道谢的是我才对。谢谢你帮我女儿。」
天川叔说着道谢的话并且深深地一鞠躬。
天川「……如果你不好开口的话,千夏那边由我去说吧?」
大辅「不。我想花点时间好好地跟她说……因为这说不定是我最後一次可以跟千夏说话的机会了。」
听到这句话後,天川叔再一次,额头差点要碰到桌子似的深深一鞠躬。
天川「……真的是很抱歉。谢谢。」
叔叔很溺爱女儿,而且把我当做自己的孩子般养育我。
从今以後我可能会失去跟千夏在一起的这10年。
但是我不会忘记从这个家得到的回忆吧。
大辅「请不要这样,天川叔。……我今後也打算把天川叔当做是亲生父亲一样依赖。不要让我看到软弱的一面比较好喔?」
天川「大辅……」
天川叔抬头後,露出像是在哭泣般的笑容。
天川「真是的,你……真坚强啊。」
大辅「一点都不坚强。但是,如果是为了别人的话就可以变得很坚强。……因为我是大辅。」
从背後来了细微的声音。
天川叔的脸色渐渐变了。
我心想难道是!於是回头一看一一
大辅「千、千夏!?为什么……」
千夏「去、去了本家後、……他们说要把千夏转移到大医院去。」
千夏「所以千夏就逃回来了。……因为千夏不想离开。」
因为不想离开。
因为不想离开阿直。
我知道千夏想要说的事。
要是不依赖直树的话,就再也撑不下去了。
千夏「但是、但是!」
大辅「千夏!」
千夏从家里冲出去,我也赶紧追上去。
因为焦急而在穿鞋子的时候花了一点时间,结果距离被拉的比想像中的还要远。
快点。快点快点快点。
得尽快把千夏带回来。
大辅「啊……!」
我只顾看着逐渐远去的千夏,等我注意到门前阶梯的高低差时已经太慢了。
一失足的瞬间视线就开始回转。
全力冲刺的身体就这样从石阶上摔下来一一一一
那一瞬间。
卡擦的一声。
最後一片记忆拼片合上了。
然後,隐藏在内心深处的记忆失去了插栓,一口气流泄出来一一。
直树死了……。
千夏在哭……哭着哭着。只要哭的话就可以忘掉一些事。
所以打勾勾了……因为我喜欢千夏。
大人们开始调查直树为什么会死。
然後像鬼一样可怕的大人们有好多好多……。
大人们先责备千夏。
然後不断责备害死直树的我。
说直树跟我不一样,是很重要的人。
说要是你死的话就好了。
被辱骂、被殴打、被漠视、被回避……。
甚至被千夏瞪,当时我很害怕从家里出去。
但是,因为我跟千夏约定好了,
因为我想待在千夏身边,
因为我喜欢千夏,
所以在千夏身旁鼓励她。
千夏虽然感到困惑,但也终於肯看我了。
但是……千夏却突然变得冷淡。
然後,那一天。
千夏找我去那个石阶。
…………。
为了帮直树报仇。
在石阶上,千夏说出跟那些责备我的大人们一样的话。
千夏「我不需要阿大!还我阿直!」
那句话有如背上被刺了一刀。
然後我随着加诸在我背上的冲击,视线变得倾斜……。
在发生这件事的那一瞬间,我冒出了几个想法。
直树在这里死了……我将与直树一样地死去,这股恐惧。
被千夏纤细的手谁落……。受到这决定性的拒绝,这股悲伤。
即使惨不忍睹、即使不被希望、即使没有回报。
但我还是想跟千夏在一起。
一一所以,我变成了千夏所希望的『直树』。
…………。
…………。
我全部回想起来了。
对於小孩子单纯的感情,我自己也无法说什么。
啊啊,所以千夏才会对天川叔说『阿大绝对不会原谅我的』这种话啊。
所以霞才会那么说啊。
我自己也不知道的自己的痛苦……她们两个人早就知道了。
如果早一点想起来的话,就不会让千夏这么痛苦了。
我摆出一副了不起的样子在担心着千夏,结果我也是在逃避过去。
原来我不想要回想起被说了不需要的那段过去啊。
大辅「我也真是笨蛋。最重要的明明就是现在……。这下子无法对千夏说什么了不起的话了。」
天川「大辅,你没事吧!?」
不知不觉已经追过来的天川叔担心的问我。
我扶着天川叔的肩膀,像是要用脚确认大地似的站了起来。
大辅「我没事。」
怎么可以在这里停下来。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大辅「请天川叔在这附近找找看千夏有可能会去的地方。我去芦鹿岛找千夏可能会去的地方。」
天川「我、我知道了。」
我一边朝十割桥车站前进,一边拿出手机。
大辅「霞、霞、……帮帮我!」
霞「发生什么事了。快说。」
紧迫的声音与因为跑步而杂乱的呼吸声,让霞察觉到事态紧急。
大辅「千夏、千夏不见了!」
霞「发生什么事了?」
大辅「被千夏听见我跟天川叔的谈话了。我去芦鹿岛找千夏可能会去的地方。拜托霞也帮忙找。」
霞「! 我知道了。找到了会联络你的。」
大辅「拜托了!」
我跳上刚好到站的电车,朝芦鹿岛前进。
我用焦急的心问我自己。我应该要去哪里?
公寓
海边
石阶
我慌慌忙忙地朝公寓前进。
大辅「千夏!」
大辅「千夏!」
大辅「千夏!」
大辅「千夏,不在吗!?」
…………。
公寓里到处都找不到千夏。
那么,在哪里一一
有人找到千夏了吗?
我赶紧拿出手机。
霞「大辅,你现在在哪里!?」
大辅「公寓。千夏不在这里。」
霞「…………」
大辅「怎么了?」
霞「冷静听我说。千夏她一一」
…………。
眼前变的一片黑暗。
我直接来到海边。
这里也是回忆中的场所。说不定……。
大辅「千夏、在的话就回答我!」
大辅「千夏!」
…………。
千夏不在海岸这一带。
那么,在哪里一一
有人找到千夏了吗?
我赶紧拿出手机。
霞「大辅,你现在在哪里!?」
大辅「海边。千夏不在这里。」
霞「…………」
大辅「怎么了?」
霞「冷静听我说。千夏她一一」
…………。
眼前变的一片黑暗。
我赶紧朝向石阶前进。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千夏应该在这里。
不,绝对在。
我看都不看大树一眼,直接朝石阶前进。
时光胶囊不光只是给我了美好的回忆。
10年前,千夏犯了罪。
就连被放进去的那段过去的回忆,千夏也被迫将它当做是那个罪行了。
……所以千夏才会认为不会获原谅吧。
海风中混杂着生锈的铁丝网的味道。
这个地方是一切的开端。
千夏在那里。
千夏避开我的视线看着海。
千夏「……为什么会知道?」
大辅「不可能不知道吧。这是千夏的事啊。」
大辅「因为你从以前开始只要迷路了,就会回到一开始的地方等着。所以,我觉得你会在这里。在这个开始了我们的10年的地方。」
千夏「…………」
千夏的肩膀在颤抖。
两只纤细的手紧紧地握着。
千夏「……因为这里是直树死掉的地方。这么想的话就错了。」
千夏「千夏,在这里犯了罪。」
千夏「那时候千夏认为是理当然的。」
我……无法插话。我说不出话来。
千夏「千夏那时候想要杀了你」
千夏「让你跟阿直有一样的下场就好了。千夏当时是真的这么想的。」
这句亳无修饰的锐利语句刺进了我的心。
话中带有『你』这个字,我因为内心的距离而感到心痛。
那里有着小孩子才可以拥有的单纯又美丽的恶意。
千夏「之前也说过了。跟你在一起也是为了复仇。」
千夏「千夏不断地从你的身旁夺走了很多东西。」
千夏「一直待在你身旁,持续从你身上夺走幸福。」
我一步、两步的慢慢缩短跟千夏之间的距离。
一直到可以抱住千夏为止。
千夏「知道吗?只要千夏一说出新娘子这个字,对你抱有好感的女孩子就会放弃你,离你而去。」
千夏「所以你身旁一直都只有千夏而已。」
千夏「但是,千夏却也因为待在你身旁而感到幸福。」
眼泪在白皙的脸颊上留下一道泪痕後滴落的一声,掉在地上。
千夏连眼泪都不擦,继续说着。
千夏「一直夺走别人的东西,但自己却抓住了幸福。你喜欢的天川千夏是这么残酷的人。」
千夏「这种人不配作梦。」
千夏「请忘了这种人,抓住自己的幸福。……也把千夏给忘掉一一啊。」
突然吹来一阵强风,千夏因此失去了平衡。
我赶紧冲过去抓住千夏的手,然後抱住她。
大辅「呼、千钧一发……嗯、别乱动啦!」
千夏「放开我!千夏怎样都无所谓吧!?」
大辅「喂、不要逃走啦。很危险的!」
千夏「你想成为别人吧!?」
大辅「……咦?」
千夏挣札的手向我的胸谁了一下。
身体失去平衡了。
跟那时候不同的是,我朝向着千夏。
但身体一样是僵直不动。
千夏露出惊愕的脸。
胸口残留着千夏的手的触感……。这一定是,最後的触感……。
这次掉到地面之前,脑海会浮现出什么呢……。
千夏「不行!」
身体没有掉下去。
大辅「……咦?」
千夏抓住住快要掉下去的我,并且撑住我的身体。
刚才我已经觉悟到不会再有第二次的这股属於千夏的触感,让我的胸口发热。
大辅「千夏……」
我将身体回稳并且慢慢地抱住千夏。
我不想再放开千夏的这股温暖。
即使千夏挣札我也不放开。
所以我一一亲了千夏。
千夏「嗯嗯……!嗯一!」
千夏拼命挣札,想要逃走,但我仍然继续亲吻。
如果这一瞬间世界未日来了,我也亳不在意。
我不想跟千夏分开。
千夏「好狡猾……。使不出力……」
大辅「因为王子的吻有解毒作用啊。」
千夏「千夏不是公主,而是坏魔女哟。因为一直在喂你毒。」
大辅「你自己不是也喝了毒。所以我解毒解的很辛苦。」
千夏「嗯……」
千夏说完後我又继续亲吻着她。
然後像是要感受千夏那纤细的身体似的紧紧地抱着千夏。
就这样将嘴巴靠在千夏的耳朵,轻声说着。
大辅「事实上,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被谁下去的事。」
千夏「咦……?」
大辅「虽然是刚刚才想起来的。」
大辅「我回想起当初为什么会变成直树的原因了。」
千夏紧紧抓住我的衣服。
千夏「是因为受伤的关系。」
大辅「大错特错。」
这么说着的我模着千夏的头。
手掌传来千夏的温暖让我更加确信了。
大辅「即使遭遇到那种事,不管你做了什么事,我都想待在你身边。」
大辅「遭到拒绝的我能够待在你身边的方法只有那个吧?」
因为那是小孩子才做得到的事。
因为是小孩子,所以那么做了。
真是太过愚蠢也太过单纯的善意了。
千夏像是在反刍我的话似的,紧握的手又更加用力了。
千夏「真像个笨蛋。」
大辅「不是像。就是笨蛋。」
大辅「因为我们害怕现实。」
没错,我们两人都是。
千夏对直树死亡的这个现实。
我被千夏拒绝的这个现实。
然後是两个人对芹泽家大人们的这个现实跟攻击。
害怕的不得了。
千夏「……所以,即使变成别人也要变回大辅啊。」
我抱在怀里的千夏在发抖。
一直颤抖着,甚至让人觉得会不会就这样变小变小最後消失不见。
千夏错误的认知就跟霞所说的一样。
我为了安慰发抖的千夏,轻轻地抚模她的背。
大辅「你真笨呐。只是这样而已为什么会变别人啊。」
千夏「但是……」
大辅「你想想看。第一次跟千夏打勾勾的时候,我是大辅啊。」
那是我身为直树的时候所拥有的唯一一个过去的回忆。
大辅「第二次打勾勾的时候,我也是大辅。」
那是变回大辅的我在医院定下的约定。
大辅「而且……」
我对着眼神中还带着害怕的千夏轻轻地亲了一下。
大辅「这个也是大辅。」
千夏「……原来如此。全部都是大辅啊……」
大辅「嗯嗯。」
千夏终於停止发抖,眼神也恢复生气了。
我握起千夏的手,然後互相勾住小指。
大辅「再约定一次。我会待在你身边。」
千夏「这样好吗?跟千夏在一起的话一定会很辛苦的。」
大辅「总比你不让我辛苦来的好。我想待在你身边。」
千夏「千夏也想。」
我跟千夏四目相交。
终於可以让真正的大辅跟真正的千夏互相看着对方了。
千夏「千夏也要做约定。要一直在一起……」
小指就这样勾着不放,再次接吻。
大辅向千夏亲吻。千夏向大辅亲吻。
就算有坏魔女跟王子的恋爱故事也不错啊。
我一边想着这种事一一一边继续这连系心意的吻。
在那之後,我拼命地寻找千夏,但到处都找不到。
大辅「糟糕,不快点找到的话。」
不快点找到的话,千夏她……。
手机的简讯铃声。
寄件人是……天川叔。
我慌慌张张地接听电话。
大辅「喂喂!天川叔吧!?找到千夏了吗!?」
天川「嗯嗯……刚刚找到了。」
大辅「然後呢,千夏在哪里!?」
天川「在石阶那里……」
石阶……怎么会这样!我没有去那里找。
那里是直树死掉的地方,千夏明明很有可能去那里的。
为什么没有想到呢!
大辅「然後呢,千夏呢?有稍微冷静一点了吗?或是、还没……」
天川「有话待会儿再说。救护车马上就要来了。」
大辅「咦……救护车……?」
大辅「……天川叔、千夏没事吧!?」
请说她没事,天川叔!
天川「还有呼吸,也没有出血……但是,有可能骨折或是撞到脆弱的地方,所以尽量不要去碰她……救护人员是这么说的……」
大辅「从阶梯上摔下来了吧。……但是,为什么?」
天川「详细的事情……只能问她本人了吧。」
大辅「…………」
是单纯不小心掉下去的,还是千夏自己「跳下去的」。
到底是哪一个?
虽然天川叔说只能问她本人了,但是可以问吗……。
救急队员「您是她的家人吗?是的话,麻烦请跟我们一起到医院。」
天川「我知道了……大辅,如果千夏冷静下来了,我会马上联络你是哪家医院的。所以今天就先回去吧……」
大辅「但是!」
天川「要是看到你,不知道千夏下次会做出什么事来。」
大辅「…………」
被天川叔这么一说,我也没办法反驳了。
我将事情告诉霞後,脚步蹒跚地回家了。
千夏从石阶上摔下来过了几天之後,终於有联络来了。
天川「大辅。你能来医院一赵吗。在你之前住院过的病房。」
大辅「天川叔!千夏她……千夏她没事吧!?」
天川「…………」
天川叔什么都没说。
我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於是我赶往医院。
大辅「天川叔!」
天川「呀、大辅。你来了啊……」
才几天没见而已,天川叔看起来已经很憔悴了。
大辅「难道……千夏、情况那么糟吗?」
天川「那个……」
天川叔马上绷起了脸。
千夏「天川叔……怎么了吗?露出那么可怕的表情……」
大辅「那是因为担心你…………嗯、咦?」
大辅「…………你说……天川叔?」
千夏的样子有点奇怪。
因为之前的事再加上这次的事,所以拒绝了自己的父亲了吗?
不,即使是在吵架的时候,千夏也不曾把自己的父亲叫做是「天川叔」。
现在这种生疏的用语实在是太奇怪了。
大辅「千夏……你在说什么啊?」
千夏「……你才是在说什么呢。表情变的那么可怕……喂,大辅。天川叔怎么了吗?」
刚才……千夏清楚地说出了『大辅』这个名字。
明明受到了那么严重的打击,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辅「你、你……叫我大辅……」
千夏「……之前不就是都这样叫的吗。还是你要叫我像千夏那样叫你阿直?」
大辅「你说又不是千夏……你是千夏一一」
等一下。
…………。
…………。
这个说话的语调跟千夏完全不一样。
大辅「……你……难道……不是千夏、吗?」
千夏「……难道我的伤严重到会让人误认为我是别人吗?」
这么说着的千夏模了模自己的脸。
我束手无策後看着天川叔。
天川「…………」
天川「她是、南云霞……的样子。」
大辅「什……什么…………!?」
由於太过震惊了,我不由得发出了连走廊都听到的声音。
我终於知道天川叔为什么会这么憔悴的原因了。
大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天川「不知道。简直就像是以前的你一样。」
大辅「以前的……我?」
我忽然察觉到了。
我会变成直树是因为我想待在千夏身边。
那么,千夏变成霞是……。
大辅「怎么会……这不就跟以前的我一样吗……」
我像泄了气的气球般,当场无力地跪下了。
千夏「大辅。不舒服的话就去看医生吧。这里是医院。」
我已经、无法回答、这句话了……。
千夏开始叫我的名字数日後。
我去向重要的伙伴送行。
大辅「真的到这里就可以了吗?」
霞「嗯嗯。这里就够了。」
10年不见的青梅竹马亳不在意地说着。
行李跟当初来我房间的时候一样,只有一个行李箱。很像霞的作风。
霞「因为啊。」
霞稍微移开视线。我只能苦笑。
霞昨天说『因为家里的结婚骚动已经结束了,所以要回去了』。
虽然事情解决後就马上回去这一点很符合她的作风,但还是有点寂寞。
大辅「……结果,一直受到你的帮助。」
霞「没什么。只是刚好对我有利,所以我才那么做而已。」
大辅「还是一样,一点都不老实呐。」
霞「佷老实啊。因为……」
大辅「噢噢噢……」
我拼命支撑着倾斜的身体。
霞「…………」
霞「千夏。如果在意的话,加入对话不就好了。」
千夏「因为,你们看起来很像是只想要两个人讲而已。」
大辅「我说啊。这样的话,这个是什么啊。」
千夏拉着我的手。
千夏「那、那个跟这个不一样!果然还是不能跟女孩子单独两个人讲话……」
霞「你真会吃醋。」
千夏「不这样做的话不行。……要是放着不管的话,异性缘太好我会很伤脑筋的!」
千夏「所以才会像这样在旁边监视着,不让那些苍蝇接近。」
…………。
又来了。
大辅「……我说啊。虽然上次我没有反驳你,但这次我要不客气地说了。我的异性缘一点都不好,所以就算你不这么做也没问题的!」
千夏&霞「咦?」「咦?」
大辅「这是什么反应啊。」
霞「……我可以了解千夏为什么会这么做了。」
霞用一副认真的表情,开始不知道用手指头在数什么。
…………。
难道那些话是真的吗?
不,不可能吧。而且……。
大辅「而且我只要有千夏就好了。」
千夏「没错!」
霞「好好。不需要摆出一副获胜的表情。」
霞即使耸着肩膀,脸上还绽放着笑容。
霞「电车差不多要来了,我要走了。那么,再见吧。」
大辅「嗯嗯,再见。」
我们目送着霞进去剪票口。
虽然是佷简单的离别话语,但这就是霞的作风。
千夏「呼……」
大辅「怎么了?」
千夏「小霞曾经是千夏最强劲的对手。」
千夏「人漂亮、身材又好,从以前开始就对阿大……」
…………?
大辅「以前开始什么?」
千夏「没什么。话说回来,该去打工了。」
大辅「对啊。今天霞走了之後,以後接待客人的事会更加辛苦的……」
霞走了之後,感到最可惜的说不定就是稻穗代店。
但是,既然她都已经走了,那我们就只好更加努力了。
我们正要朝风流庵前进的时候,正好看到里莎一边向我们招手一边走过来。我跟千夏也向里莎招手。
里莎「大辅、千夏!早安!」
大辅「……早、早安。对了,我是不会对那个好吐槽的。」
我对里莎叫我大辅这件事还感到有点困恼。
我在风流庵也变回大辅了,店里从昨天开始就改变对我的叫法了。
里莎「啊哈哈。……啊、难道说、霞已经走了吗?」
大辅「坐刚才那班电车走了。」
里莎「喔,可惜。本来想道别的。」
大辅「我知道了,我会帮你转达……噢哇。」
千夏拉着我的手往前走。
千夏「赶快去打工吧!小里莎,再见罗。」
里莎「那我们一起走吧。」
里莎追上来了。
里莎「里莎今天也要认真工作哟。是霞的贤内助哦」
大辅「……不是贤内助,是补空缺啦。这个蠢话难易度很高哦。」
里莎「原来如此,又学到一课了。」
里莎「……嗯、不是这种反应。谁是蠢蛋啊!」
大辅「…………」
……为了日美的友好关系,得好好地拷打亨哥才行。
千夏「嗯……」
千夏抓住我的手,加紧脚步前往风流庵。
一往前走,就看到两个熟悉的背影。
大辅「诗名!织姬老师!」
诗名「咦、学长?」
大辅「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们,真难得啊。」
诗名「一点都不难得哟。因为、我要让小公主老师请客,所以正要去风流庵。」
诗名跟平常一样爽朗,相较之下,老师看起来就没什么精神。
织姬「拜、拜托。不要点隐藏养点。黑色一粒一粒的……在刨冰里……啊呜啊呜。」
大辅「老师,怎么了?」
诗名「啊!其实啊,老师她啊,认识稻穗先生哦。别看稻穗先生这样,他可是老师的学弟呢。」
……我还是不要问诗名她是怎么看待稻穗代店的好了。
诗名「然後呢,好像是第一次遇到的时候就产生心理创伤了。」
大辅「好像?」
诗名「好像很有趣的样子,所以就把老师带来了。」
大辅「……你这个恶魔。」
要是诗名点了奇怪的养点,就把它改成两人份叫她自己吃下去吧。
诗名「所以说,遇到学长一点都不难得。」
诗名「那我们快走吧一!要对老师公开处刑了~!」
织姬「算我请客,不要点那个啦……。啊、芹……已经不是了。鹰见同学,你们先走吧。」
千夏「呜一……」
千夏还紧抓着我的手。
有个软软的某个东西靠着我,这一定是故意的。
千夏「果然,阿大异性缘很好……」
大辅「不要把全部的事都跟这个扯在一起啦。这样对大家很失礼耶。」
千夏「…………」
大辅「话说回来,早上有跟你说了吧。说要叫我大辅的。」
千夏「呜……」
大辅「那么,就让大辅这个叫法变成是霞专用的好了。」
千夏「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听到霞专用的之後,千夏猛烈地摇头。
虽然对千夏很抱歉,但是刚才的反应实在是很可爱。
我努力忍住不要笑出来。要是在这个时候笑出来的话,作战就失败了。
千夏「……大、大辅。」
千夏「大辅、大辅、大辅……」
千夏「大辅、大辅、大辅、……最喜欢了。」
听到有个字不一样後,我不由得停下脚步。
千夏「最喜欢你了,大辅。」
诗名「幸福情侣,拍到了!」
里莎「哦~以日本的说法来说的话就是好激烈。」
织姬「老师什么都没看到,老师什么都没看到!」
诗名「老师~盖住眼睛的手露出来的指缝,是什么啊?」
织姬「以职责来说,什么都没看到!」
耳中听着大家的挖苦与祝福声,我们两人再次接吻。
因为有大家的帮助,才有现在的我们。
因为有大家的守护,才有现在的我们。
然後。
因为不放弃,我们现在才能在这里。
千夏「大辅,我爱你……」
我将献给最爱的人的这份心意注入两只手臂,用力抱紧千夏。
在那之後过了一个礼拜。
那是个什么都没变却有很多变化一个礼拜。
芹泽本家因为我的死亡诊断书而争执不断……的样子。
现任当家失去了权力,而天川叔反而增加了发言权。
伪造死亡诊断书的责任好像是交给一个叫南云的人。
……或许这就是解决霞的结婚骚动的原因。
然後。
我也有变化。
男学生「喂、鹰见。作业有写的话就借我看一下吧。」
大辅「嗯嗯。但是品质没保证哦。」
男学生「没关系啦,有得抄就好了。」
坐在隔壁的男生用鹰见这个姓来称呼我了。
我在学校也开始用鹰见大辅来自称,大家适应的比想像中来得快。
…………。
虽然同学们一开始感到很惊讶,但是很快的就接受了。
我能在这开明的班上真的是太好了。
女学生「鹰见同学~,你今天放学後有什么预定吗?」
大辅「嗯? 我今天没打工,应该是没什么事。」
女学生「太好了。你能不能来帮委员会的忙一一」
啊。
跟平常一样,很快就听到了。
我实在是很佩服。
千夏「大辅,千夏今天要过去做晚养。放学後要马上去买东西。」
女学生「唔哇、好明显的妨害行动!」
千夏「那是当然的啊。千夏是大辅的恋人啊!」
女学生「……这不就是从新娘子降级了?」
千夏「…………啊呀?」
千夏被这么一说後稍微歪着头,这样子的千夏也很可爱。
女学生「啊哈哈……。既然有事的话就没办法了,今天只好先放弃了。」
千夏「……今天?」
女学生「没错。今天。」
千夏「呜……」
虽然我觉得不满的翘着嘴唇的千夏也很可爱,但是暂时先不要跟她说好了。
根据千夏的说法,这是因为我异性缘太好了,所以要这样保护我。
因为千夏嫉妒的太明显了,所以大家只是逗着玩的而已吧……。
织姬「好了,大家。回座位上坐好。」
随着班会钟声的响起,织姬老师也进到教室来了。
又开始了跟平常一样的日常生活了。
一一这个预感在一秒之後就被抹消了。
织姬「今天在开始班会之前要先跟大家介绍一下转学生。」
织姬老师这么说完後,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织姬老师面前通过。
男学生「喔喔喔、是个大美女!」
女学生「漂亮得可以当模特儿了……」
教室一时喧腾起来。
我反而是哑口无声。
霞「我叫南云霞。」
织姬「南云同学是隔了10年後又回到这里来的。大家要好好相处哦。」
千夏「当然。对吧,大辅?」
大辅「千夏,你早就知道了吧。」
千夏「那当然。小霞要住在千夏家里哟。」
千夏「一定会很快乐的。」
大辅「今天的晚饭也是这个原因吗?」
千夏「是的。之前在公寓吃饭的时候,一点都不快乐。所以要重新再来哟」
…………。
对了,之前因为口味或一些其它原因,所以起了争执。那时候胃很痛。
如果能消掉那段记忆的话,那就太感谢了。
霞「……大辅。别人在讲话的时候要专心听啊。」
大辅「抱、抱歉。」
教室里的骚动好不容易要静下来了,却因为霞的一句话又开始吵杂起来了。
男学生「南云同学,你跟鹰见是什么关系啊?」
女学生「我们好想知道喔~」
霞「这个嘛。大辅是我的一一一一」
霞「青梅竹马,也是表哥。」
……霞有点不怀好意地笑着。
霞「还有,小时候把求婚……」
千夏&学生们「哎!?」「喔喔喔喔!?」
霞「的我给甩掉的人。」
教室里掀起一阵轩然大波。
而且千夏全身上下不停地抖动着。
千夏「真、真真真、真的吗?」
大辅「冷静一点。那只不过是家人曾经叫她来当我的新娘而已。」
千夏「新、新娘?」
大辅「对。新娘。」
霞好像早就料到千夏这副狠狈的样子,在台上一副笑嘻嘻的样子。
大辅「那个家伙,乐在其中的样子呐。」
千夏「以、以後好像会快乐过头的样子……」
大辅「嗯、这样也不错吧?」
大辅「10年份的快乐的事会像浪涛一样打过来。」
大辅「我们一起享受这份快乐吧。」
千夏「是的。约好了哟。」
我跟千夏两个人互相轻轻地勾住小指。
从小指传来的温暖让我们确信预感可以成真。
脸上自然而然地浮现出笑容。
一一嗯嗯,真的。从今以後好像会变得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