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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我就不是那么喜欢你』
她是这么对我说的。
那一天,我心爱的她,轻声地对我说,她想见我。
不想去人多的地方。
只想在无人的教堂中,送我情人节的巧克力。
看着夕阳。
……不久,下雨了。
冰冷的雨水,毫不留情地打在没撑伞的两人身上,淋湿
了我们的衣服。
即使如此,她还是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一蹴】
「祈?」
陵祈,这是她的名字。
【祈】
「唔,一蹴。」
鹭泽一蹴,
这是我的名字。
【祈】
「雨,何时才会停呢……?」
【一蹴】
「……快停了吧,总不会一直下个不停的。」
【祈】
「…………」
【一蹴】
「快进去吧,小心着凉。」
【祈】
「别再这样了!」
【一蹴】
「……?」
【祈】
「对不起……」
【一蹴】
「呃,怎么了?忽然跟我说对不起……」
【祈】
「对不起……」
一直到刚刚为止,我们两个还是很要好的。
一直到刚刚为止,她还温柔地对我微笑着。
我们交往的这两年半来,一直没有变过。
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我真的不明白,我只是呆呆地看
着她的双眼。
【祈】
「我再也受不了了!」
【祈】
「所以,我们……」
【祈】
「分手吧?」
【一蹴】
「祈……」
【祈】
「分手吧……」
【一蹴】
「呃,你在说……什么……?」
【一蹴】
「你是开玩笑的吧……?」
她,没有笑。
【祈】
「以后,我会忘了一蹴……」
【祈】
「所以,一蹴你,也忘了我吧……」
【一蹴】
「为什么……」
【祈】
「…………」
然而她却别开了视线。
【祈】
「一开始……我就不是那么喜欢你……」
说完这句话,她飞也似的,转身离去。
我追上去握住她的手,她露出悲伤的神情望着我。
【祈】
「掰掰……」
只说了这句话。
望着她离去的身影,我竟没有力气去追了。
大雨中,只留下一个心碎的人。
一直到现在,我都还没有实际的感觉。
没有感觉到失恋的痛苦,因为一切来得太突然。
脑海中,一片混乱。
大概是在雨中站了太久,淋了太多雨水的缘故吧。
冬天的雨,又冰又冷。
那种彻骨的冷,有如我的胸口被挖了一个洞,痛到没有
感觉。
有种预感。
在一瞬间忽然出现的预感,虽然我假装不去在意,但确
实存在着。
从昨天就已经开始了……
柔和的琴音包围着我。
随着那悦耳的琴音,我逐渐进入了梦乡。
在琴音与微醺的感觉中,我有一种幸福感。
蒙胧中,扰人清梦的钟声忽然大响。
【一蹴】
「唔、唔嗯……」
醒过来一看,这里是学校的音乐教室。
除了我自己和正在演奏钢琴的人以外,没有别人。
……咦?
为什么我会在这种地方睡着呢?
【祈】
「早啊,一蹴。」
祈一边演奏着钢琴,一边微笑地望着我。
【一蹴】
「呃……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祈】
「已经中午了呢!」
【一蹴】
「中午!?」
【祈】
「你真是的,从早上一直睡到中午。」
……啊~我想起来了。
我到学校后,就直接跑到这里来了。
然后就开始听祈弹琴……
琴音真是绝佳的摇篮曲。
一直听下去的话,真的是会很快睡着的。
我总是哄她说,
「你的琴声有让人不知不觉睡着的魔力」
其实根本是我自己想睡。
【一蹴】
「你真是太厉害了,可以从早上弹钢琴弹到现在……」
【祈】
「也没有啦,我看到一蹴你睡着了,就静静看你睡觉的
样子,不敢吵你唷~」
【一蹴】
「是喔。」
我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钢琴旁边。
【一蹴】
「唔~睡得好饱!」
之所以有时间在这玩这种小把戏,是因为大考快到了,
现在是自由到校的状态。
这个时候,许多人都为了大考正在努力。
……如果把这种事说给那些考生听到,我大概会被他们
绞死吧。
【祈】
「脸红了一大块唷~」
【一蹴】
「嗯?」
【祈】
「你睡到脸红了一大片了呢!嘻嘻嘻~」
看着我的脸,祈忍不住笑了出来。
【一蹴】
「你自己还不是睡到头发都乱了!」
呵,随便说说而已。
【祈】
「咦?真的吗?」
祈停止弹琴,急忙整理起自己的一头长发。
【祈】
「 !我头发哪里乱了?」
她当真了。
这家伙每次睡觉都把头发弄得乱乱的,我这么说是当然
的。
我走到祈的背后,用手指抚平她的长发。
【一蹴】
「呵,好了。」
【祈】
「谢谢~」
我很喜欢像这样开祈的玩笑。
【一蹴】
「话说回来,你的头发也太长了吧!」
【祈】
「记得有人跟我说过喜欢长头发的?」
【一蹴】
「谁说的?」
【祈】
「就是一蹴你啊,所以我才把头发留那么长的。」
她毫不害羞地说出这令人脸红的话。
毕竟我们已经交往了两年半。
【一蹴】
「不是啦,我没有说不喜欢啦!」
为什么总是讲出让我吃惊的话来?这女孩!
【祈】
「嘻嘻,谢谢!」
这次她终于有点不好意思了。
表情真是多变。
【祈】
「呼呢~」
祈从喉咙发出可爱的嗲声,然后忽然捏住了我的鼻子。
【一蹴】
「…………」
【一蹴】
「呜,你住手啊~呼呜呜呜。」
我立即对她说,
「你可不可以改掉这个爱捏我鼻子的坏习惯啦?」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祈跟我闹着玩时,总是喜欢这样捏
着我的鼻子。
这真是件麻烦的事。
【祈】
「咦?什~么?」
她一边说「什~么?」,一边放开了手。
我抬起了头,甩开了祈捏着我鼻子的那只手。
【一蹴】
「呼-!」
趁这时候大大吸了一大口气。
【一蹴】
「为什么你老爱这样捏我啊?」
【祈】
「……咦,也没为什么呀。」
【一蹴】
「没有为什么,还那么爱捏我的鼻子。」
哇!不妙了。
我好像口气太重了。
【祈】
「一蹴是诗人啊!」
我哪里是?
【祈】
「但是没有和季节相关的辞句。」
【一蹴】
「现在不是说这个问题的时候吧!」
【一蹴】
「如果你要这样讲的话,那信一定会笑我们两个人是『
笨蛋情侣』啦!」
【祈】
「可是……」
【一蹴】
「没有可是但是的啦,总之以后你不要再捏我了……
尤其是在别人面前。」
【祈】
「…………」
【祈】
「嗯、嗯。」
【祈】
「呼呢~」
祈一边说好,一边又捏住了我的鼻子。
甩开,她捏几次我就甩开几次!
【一蹴】
「够了喔,我要回去了啦!」
因为大考将近,所以来学校也不用上课。
教室变成了温习功课的自修室,暂时不管理学生的出缺
席状况,就算温习功课到天亮再回家也无妨。
祈盖上了钢琴盖,扭扭捏捏地靠近我。
【祈】
「那个,一蹴,人家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一蹴】
「要捏我鼻子的话,不要!」
【祈】
「不是啦!」
【祈】
「就是那个……第二颗钮扣给我好吗?」
【一蹴】
「啊?什么钮扣?」
【祈】
「一蹴你制服上面的第二颗钮扣啦!」
啊,没说明也不要紧的。
【一蹴】
「我知道这个习俗啦,但是为什么你这么急着要?」
时间上真是有点早啦!离毕业典礼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祈】
「人家就是很想要那个……呃,不行吗?」
【一蹴】
「所以你现在就要?」
【祈】
「现在就要。」
真是难以捉摸的个性啊~
【一蹴】
「呼,真拿你没办法。」
【祈】
「可以吗?真的要给我?」
【一蹴】
「你都开口了不是吗?」
【祈】
「说的也是……嘻嘻嘻。」
她笑得一脸灿烂,然后手又朝着我的鼻子过来了。
这次我闪开了。
也罢,我看到她一脸高兴的样子,让我更想跟她继续共
同走下去。
而且,可以拿到心爱的人制服上的第二颗钮扣,是一种
很幸福的感觉。
我伸手准备摘下自己制服上的钮扣…………
【一蹴】
「等等,你说上衣的第二颗钮扣,是指哪一颗啊!?」
我们学校的男生制服,只有两个钮扣而已。
【祈】
「那、那就,上面那颗钮扣可以吗……?」
祈只顾着要我的钮扣,却没仔细想到这点。
【一蹴】
「上面算是第一颗钮扣吧?」
【祈】
「但是,是最靠近你心脏的地方啊!」
我不懂她的意思。
【祈】
「这就是为什么要第二颗钮扣的由来。」
喔喔,原来如此。
不过我还是觉得,这个要上面第二颗钮扣的习俗,真是
有点怪。
【祈】
「怎么办啦?人家想要的是……第二颗钮扣啦……」
祈看起来有点难过的样子。
我最无法抵抗祈的这种表情。
【一蹴】
「总之,我会给你就是了。」
【一蹴】
「…………」
【祈】
「…………」
就这样,我制服前面的钮扣没了。
我把上衣的两颗钮扣都交到祈的手中。
【一蹴】
「拿去吧~你这偷心贼。」
离毕业还有一个月,我要穿着这身制服过一个月……
这下麻烦了。
【祈】
「真是的!好啦,先借我吧。」
钮扣都已经拿给她了,祈又对着我伸出手来。
【一蹴】
「我没有钮扣了啦!」
【祈】
「不是啦,我先帮你缝钮扣上去,衣服脱下来借我缝一
下。」
祈一边说着,一边拿出随身携带的针线包,拿出一个替
代的扣子出来。
【一蹴】
「你还真有心呢~」
【祈】
「呵呵~」
不过,与其这样花费时间缝扣子,还不如等到毕业典礼
后再跟我拿不就好了。
只剩一个多月而已。
奇怪的家伙。
我坐在祈的旁边,让她缝我的制服,一边悠闲地望着窗
外的蓝天。
冬季的天空,格外的澄澈。
一片云也没有。
我和祈继续过着平稳甜蜜的日子。
像这样其实也很不错。
我的手指,玩弄着祈的长发,把它卷成一卷一卷的。
【祈】
「……唔,一蹴?」
【一蹴】
「?」
【祈】
「……我的头发?」
【一蹴】
「头发?」
【祈】
「你一直卷人家的头发玩……」
【一蹴】
「卷?」
【祈】
「嗯,没事啦。」
【一蹴】
「这样卷着你的头发,让我有种平静的感觉呢。」
【祈】
「…………」
【祈】
「平静的感觉?」
【一蹴】
「怎么了?」
【祈】
「呵呵~」
该不会又想要偷袭我的鼻子了吧!
我机警地把祈伸过来的手挡了回去。
【一蹴】
「太天真了。」
我夸张地大笑,代表我的胜利。
祈只好乖乖地回去缝我的制服。
我也继续玩着祈的长发。
外面隐约传来学生们的嘻闹声。
应该是一、二年级的学生午休时间吧。
【祈】
「人家偶尔也会想对一蹴你胡闹一下嘛~」
【一蹴】
「别闹啦。」
【祈】
「不过一蹴你说归说,人还是很好的,这点我是知道的
喔~」
又讲这种肉麻话了。
【祈】
「啊!有缺角!」
【一蹴】
「嗯?」
【祈】
「扣子啊,一蹴的扣子上,缺了一个角啊。」
这么说来,好像是上面的扣子,不知道在哪里撞到了,
缺了一个角。
【祈】
「好,缝好罗~」
【一蹴】
「Thank you!」
我从祈手上接过制服穿上。
两颗新钮扣稳稳地贴在我制服上面。
【祈】
「那,这个有缺角的旧钮扣我就拿走了喔?」
【一蹴】
「你确定要吗?与其拿个不齐全的钮扣,还不如拿新的
好。」
【祈】
「嗯,这个就好。」
【祈】
「…………」
祈彷佛要把钮扣用两手包起来一样,握得好紧。
【一蹴】
「???」
就好像,好不容易见着双亲的女儿,再也不愿意放手。
看她似乎很孤寂的样子,我忽然觉得有点不安。
【一蹴】
「祈?」
【祈】
「…………」
【祈】
「要、回去了吗?」
祈站了起来。
剩我一个人坐着。
是我多心了吗?现在祈的神情,似乎……
【一蹴】
「…………」
我的肚子咕噜咕噜地叫。
看来已经是中午了吧。
【祈】
「啊哈哈!饿扁了喔~」
【一蹴】
「真是的。」
我也迅速地站了起来。
【一蹴】
「好冷啊~」
踏出学校门口,忽然吹来一阵冷风,冻得人直打哆嗦。
二月半真的是整年里最寒冷的时候了。
在开着暖气的教室里,舒服到让人想睡,一到外面却是
让人冷到不行。
我把整个脸,深深埋在去年收到的圣诞礼物--
大围巾里。
这围巾是谁送的,不用说也知道。
【祈】
「一蹴有两条围巾吧!」
【一蹴】
「是啊,还有一条。」
【祈】
「…………」
【祈】
「奢侈。」
……嗯?现在是怎样了?
忽然生气了。
这时候,我的肚子又咕噜作响了。
【祈】
「如果有带便当来给你吃就好了。」
【一蹴】
「没关系啦,我们以后在中午吃饭前回家就好了啊!」
【祈】
「嗯……说的也是。」
又是一阵奇妙的沉默。
【一蹴】
「你心情不好吗?」
【祈】
「咦?」
【一蹴】
「心情。」
【祈】
「啊!没……没有啦,只是我也有点饿就是了。」
【一蹴】
「那我们去哪里吃好呢?」
【祈】
「嗯~我今天要先回家喔。」
【一蹴】
「咦?为什么?」
【祈】
「…………」
【祈】
「小、小祈的猜谜时~……」
【一蹴】
「说嘛!」
我用一个夸张的姿势仰身往后看。
只见祈忽然全身僵硬,有点愣住了。
如果会害羞的话,就不能做出这么不好意思的姿势了。
回到正题,祈刚话才说一半,她应该是要说:
「现在是小祈的猜谜语时间唷!」
好像从以前开始,她就常常话只说一半就没了。
祈很喜欢猜谜语,并不是今天才开始的。
不管是在跟她说话,还是任何时候,经常会忽然蹦出一
句,说要猜谜语。
可是说实在的,我对猜谜语并不是十分在行。
那、这次又要出什么问题?
【祈】
「有个义大利男人要来见你,但是却不告诉你来见你的
理由。
这是为什么呢?」
不懂
不知道
知道但是不说
【一蹴】
「不懂。」
【祈】
「这么快就回答……?」
【祈】
「正确答案就是『秘密』啦!」
【一蹴】
「啊?什么啊?」
【祈】
「就是『He meets you』嘛!」
秘-密-。
(日语『秘密』音近『He meets you』)
啊-原来如此!
……不过,为什么要回家了也是『秘密』?
算了,不管它了……
【祈】
「啊!对了,明天要……」
【一蹴】
「明天?……有什么事吗?」
【祈】
「中午十二点在滨吹车站喔。」
【祈】
「你会不会来接我呢?」
【祈】
「不行吗?」
【一蹴】
「也不是不行啦……?」
【祈】
「约会……好吗?」
【一蹴】
「约会?」
虽然,我们已经交往了两年半……
但忽然听到『约会』这个词,我还是觉得有点不自然。
或许是察觉到我的不自然,
祈忽然停了下来,注视着我。
【一蹴】
「祈?」
【祈】
「……你会来吧?」
很认真的表情。
【一蹴】
「呃……你是说十二点在滨吹车站……对吧?」
总觉得怪怪的……
因为觉得怪怪的,我的语气也变得有点胆怯起来。
【祈】
「一定……要来喔?」
跟平常不太一样。
想不到,祈也会有这么坚持己见的时候,真是难得。
【祈】
「一蹴?」
【一蹴】
「要我去可以,不过有条件。」
为了掩饰那种不协调的感觉,我随口说出了这句话。
【祈】
「什么?」
【一蹴】
「想知道吗?」
【祈】
「嗯、嗯……」
【一蹴】
「那我就告诉你条件是什么。」
我轻轻咳了一声。
【一蹴】
「…………」
祈不安地望着我。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出了我的条件。
【一蹴】
「你不可以迟到喔。」
【祈】
「…………」
【祈】
「唉唷!再怎么样,人家也不会睡到中午啦!」
祈是个迟到大王,早上常常爬不起来。
【祈】
「…………」
好不容易,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她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肩头,然后握住我的手。
【祈】
「你相信我一定会在约定时间内到吗?」
【一蹴】
「嗯嗯,加油。虽然我不期待,但我会等你的。」
祈的家离学校不远,步行约10分钟的路程。
放学送她回家,已经是我每天必做的功课。
【一蹴】
「明天见。」
【祈】
「嗯,明天见。」
祈的小手在胸前轻轻挥动,我也用力地对着她挥手。
在她进入家门前,我似乎忽然看到祈脸上的表情,
猛地转为阴沉。
可是,这时候的我,只是天真的以为是自己太多心了。
我们这持续了两年半的亲密关系,我毫无理由地相信,
将来,也会一直不变,永远持续下去。
今天又是晴朗的好天气。
虽然还是有点冷。
在这种寒风中,我等了将近一个小时。
【祈】
「呼~呼……」
【祈】
「呼~……」
果然,就像我昨天说的,祈照惯例,又迟到了。
【祈】
「对不起……对不起……」
【祈】
「我今天,真的有早起啦……」
【一蹴】
「几点?」
【祈】
「8点左右。」
【一蹴】
「那么,为什么又迟到了呢?」
【祈】
「……因为我在挑要穿的洋装……」
【一蹴】
「啊-」
【祈】
「真的对不起……」
祈总是这样。
老是迟到,然后拼命地冲向约定的地方,然后再拼命地
道歉。
【一蹴】
「算了,反正我也习惯了。」
忽然间,祈放开了我拉住她的手。
紧紧地抱住了我。
【祈】
「对不起。」
【一蹴】
「不要紧啦,好了,我们现在去哪里好呢?」
【祈】
「唔……」
【一蹴】
「你还没决定啊?」
【祈】
「我只要能看到你,就觉得很够了。」
【一蹴】
「嗯,那我们去千羽谷好吗?」
我就住在千羽谷。
从滨吹搭芦鹿岛电车,大约30分钟的路程。
【祈】
「…………」
【一蹴】
「嗯?怎么了?」
【祈】
「今天,我不太想去人多的地方。」
【一蹴】
「嘿耶~真难得啊。」
平常就算我不说,祈也会主动要求去千羽谷的。
特别是,我平常打工的地方『Narazuya咖啡屋
』,我们总是会到那边待一下。
其实打工时带着女朋友去,是很不好意思的,虽然我每
次都想拒绝,但最后总是拗不过她的要求,带了她去。
不过今天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一蹴】
「仔细想想,其实滨吹也没啥好逛的。」
最后,还是散散步,在小餐厅吃个饭,然后再去海边走
走……
仔细想想,我们其实常常来这个地方。
这里以前是我非常喜爱的地方,两年半前也成了祈非常
喜欢的地点之一。
这里平常没什么人来。
或许,直接说根本没人来更贴切。
会来这种破旧的小教堂的人,大概只有我们两个吧?
虽然说是来这里玩,但其实也没有特别要玩什么。
【祈】
「 ,一蹴?」
今天的祈,看起来似乎有点闷闷不乐的样子。
话也出奇的少。
这次约会明明是祈要求的,我真是不懂她在想什么。
【祈】
「你毕业后想做什么?」
啊,又来了,又问这个。
这个问题她已经念了我很多次了……
唉,虽然我明白她都是因为担心我。
【一蹴】
「没有特别想过,就跟平常一样。」
【祈】
「…………」
【一蹴】
「那你的打算呢?」
【祈】
「啊?」
【一蹴】
「你虽然考上了音大,但我看你似乎还犹豫不决?」
我听你母亲说,虽然考上音大了,但是所有入学相关的
资料文件,你好像都没有准备?
【一蹴】
「你有打算出国念书吗?」
【祈】
「唔……我不太可能吧。」
【一蹴】
「那,你在烦恼什么?可以进入大学读书就要把握啊~
你跟我不一样!你那么优秀!」
【祈】
「一蹴你肯努力的话,也能办到啊,可是你从一开始就
没费心去想过……
不管是考试,还是找工作,都漫不经心。」
【一蹴】
「我只是想多点时间,思考一下自己的未来。」
【祈】
「未来……」
【一蹴】
「嗯,所以在我确定未来的方向之前,我想先过自由的
生活。」
【祈】
「…………」
【一蹴】
「…………」
【祈】
「对不起……我老是一直念你。」
【一蹴】
「没啦,你也是现在才提起的。」
【祈】
「嗯,总之,还是要跟你说声对不起。」
【一蹴】
「真是个怪家伙……没事啦,你又不是今天才这样。」
【祈】
「哼!本来有想要送你一个好东西,还是算了吧!」
【一蹴】
「好东西?」
【祈】
「一蹴收到这个,一定会高兴地哭出来。」
【一蹴】
「什么东西那么厉害?」
【祈】
「咦?你真的不知道?」
【一蹴】
「嗯,我真的不知道啦。」
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祈】
「那我现在给你一个提示,这可是送分题喔~答对就拿
出来给你喔~」
【一蹴】
「好,来吧。」
我打起精神,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
【祈】
「小祈的猜谜时~……」
又来了。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不要害羞。
【祈】
「哈哈哈!嗯,将鼬鼠横放就可以吃的东西,
是什~么?」
唔……这题也太难了吧……
这哪叫什么送分题嘛?
答案是……
白带鱼
平板巧克力
草莓
【一蹴】
「答案是--草莓!」
【祈】
「你认真想一想啦!」
我已经很认真在想了……
想了半天结果还是只想到这个。
【一蹴】
「给个提示啦!」
【祈】
「这个谜语刚才不是有给你提示了吗?」
【一蹴】
「那算什么提示啊?」
【祈】
「说特别也很特别?又甜又好吃的东西。
是女孩子会送男孩子的东西。」
【一蹴】
「啊-!我想到了!答案是巧克力吧!」
对了,今天是情人节。
我早忘得一乾二净。
【祈】
「答对了,正确答案是平板巧克力。」
原来如此,『鼬鼠』和『横放』两个字拼起来,就变成
平板巧克力了。
(这里是指日文。)
【祈】
「拿去吧~」
【一蹴】
「喔,Thank you!」
对了。
难怪她昨天那么早就说要回家。
原来是为了准备这个。
【祈】
「今年作的巧克力比较小喔。」
【一蹴】
「比较小?为什么?」
【祈】
「那是因为去年我送你一个大的,结果有人说『这么大
一个人吃不完啦』。」
【一蹴】
「谁说的?」
【祈】
「一蹴你啊。」
【一蹴】
「啊?……我有说吗?」
那时候年纪小,
很容易害羞的。
更何况是在学校收到的,谁不会害羞啊?
加上旁边又都是同学们。
还好今天是星期六。
【一蹴】
「Thank you。那我就不客气了唷。」
【祈】
「啊……嗯。」
【祈】
「…………」
又来了!
祈的必杀技,捏鼻子又来了!
我身子一闪准备要接招了……
【祈】
「…………」
【一蹴】
「咦?」
她没伸手过来。
【一蹴】
「……祈?」
【祈】
「…………」
沉默中……
祈忽然看似寂寞的垂下了头。
发、发生什么事了?
我忽然觉得很不安,温柔地抱着祈。
祈没有推开我。
我的脸贴着她的头,可以清楚地感觉到祈的体温,以及
她身上的香味。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那不安的一瞬间其实就是一种预
感。
祈一定是下了决心,才会选在今天来到这里。
因为我感觉到,在我怀中的祈的身体,充满了紧张不安
的感觉。
她说想看看夕阳。
虽然从教堂中间,也可以透过窗户清楚地看到。
但她还是说想去外面看看。
从教堂的山丘上,可以清楚地看见海。
不过很遗憾,在这里看到的夕阳,已经没入了水平线。
即使如此,黄昏的颜色彷佛将天空与海面融合成一体,
这样的景色,还是充满了想像的空间。
祈紧紧地握着我的手,屏息般一动也不动地,望着夕阳
的景色。
还是沉默不语。
这美丽的光景,似乎深深吸引着她的目光。
寂静。
让人有种世界已经静止的错觉。
冷冽的海风,缓缓吹向山丘。
和美好的风景不符的是,天气格外的冷。
而我们,就站在这样的寒风之中。
注意到东边的天空,一朵积雨云正在靠近…………
果然……
开始下起雨来了。
为刚刚短暂静止的世界,带来了变化。
随着天色逐渐转暗,夜空落下了大滴大滴的雨水。
接着,冬天的空气,也逐渐让人感到冻寒。
淅沥哗啦的下雨声,反而更突显出四周的寂静。
没有带伞,在接近海边的山丘上看景色的我和她,
没有多久就被淋得全身湿透。
一阵寒意,从体内深处涌了上来。
全身在抖动。
但是,这阵抖动,绝不是因为天气的寒冷所致。
恐怖。
一种好像快要失去什么重要东西的感觉,那种漠然的恐
怖,让我的身体紧张了起来。
从下雨之前,我就一直握着她的手。
她柔软的小手,可能是因为冷的缘故,微微发抖。
我不想放开。
怕一放开,似乎就再也没有机会去感受她手心的温度。
她站在雨中,仍然一动也不动。
只是默默地站着,低头不语。
再这样下去,我们两个人都会感冒吧?
经过长时间的沉默后,
我,决定打破僵局先说话。
【一蹴】
「……祈?」
似乎受到了惊吓,她的肩膀震动了一下。
【一蹴】
「我们进去吧?」
我有点带勉强地拉着她的手。
如果是平常的话,她都会柔顺地、笑着把身体靠着我,
然后乖乖跟着我走。
可是,今天她却仍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或许就是为了那件事……
昨天的雨,直到天色微亮仍然持续下个不停。
而我也整晚没有阖眼。
虽然也有受到被甩的打击,但是除此之外更严重的是脑
子一片混乱。
为什么祈会忽然急着要跟我分手呢。
『一开始我就不那么喜欢你』
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我心中满是疑问,百思不得其解,想到头都快爆炸了。
不行了。
再这样一个人独处,就会陷入自怨自艾的情境去了。
我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只见一张憔悴不堪的脸。
一定是因为整夜辗转难眠,不但气色很差,连眼睛也是
肿的。
真是受了严重打击啊,我……
为了强迫自己重新振作起来,我用冷水洗脸。
总算恢复了点精神了。
偶然间,我不经意瞄到了桌上的一个小包裹。
因为淋到雨,原本精美的包装纸,也被弄得皱皱的。
我实在是没有打开包裹,把巧克力吃下去的心情。
但要我扔掉它,却又舍不得。
这个小包裹所代表的意义,就是让我认清,
昨晚所发生的一切全是事实,而不是在做梦。
【一蹴】
「…………」
为什么,祈?
为什么要告诉我,你一开始不是很喜欢我的?
我把视线从巧克力上面移开了。
【一蹴】
「今天又是该打工的日子……」
每个星期日我都必须从早打工到晚。
如果不这样的话,我这高中生的生计就会出现问题了。
总之,家里只帮我付房租,剩下的生活费就必须靠自己
张罗了。
所以我一周最少要打工五天,才能赚取足够的生活费。
不过,今天我真的没力了……
我拨了电话去打工地点,以感冒为由请了病假。
结果代理店长非常不放心。
被人担心成这样,我使用生病这个藉口,反而更让人不
知所措。
讲完电话后,我决定出去走走。
像这种时候,出去随便逛逛总是好的。
细雨绵绵下个不停,让我的心情更加忧郁。
好冷。
【一蹴】
「嘿,正午,你今天精神好吗?」
【正午】
「汪,汪,汪。」
我一靠近,这只可爱的狗就把嘴张得大大的,很高兴地
对我吠。
它应该是很开心……吧?
我所住的日暮庄是可以养狗的。
虽然饲主平常都在,但整个庄里的人,几乎都被拜托过
要帮忙照顾狗。
就连我也常常被饲主硬凹要帮忙照顾狗。
【正午】
「呜唔……」
这狗看起来真是一脸可怜相。
我一边苦笑着,一边轻轻地摸着它的头。
狗狗把身体挨着我的手。
好温暖,毛摸起来好顺啊。
【一蹴】
「呵呵,好乖喔。」
我继续摸着狗。
与其说是摸它,还不如说是帮它按摩。
狗狗几乎是整个靠向我。
然后侧躺着,把肚子整个翻过来要我摸。
【一蹴】
「哈哈哈,笨狗。」
对现在心灰意冷的我来说,跟这只狗一起玩耍的亲密行
为,让我有一种得到救赎的感觉。
好温暖啊……真好。
【??】
「那妈思爹~真辛苦你了。」
(那妈思爹:印度、尼泊尔等地的问候语。)
【正午】
「汪、汪。」
我身后忽然出现的这个人,使得狗狗兴奋不已地跳了起
来,彷佛要把颈子上的狗链挣断般的,冲向那个人影。
【??】
「喂,TOMOYA,吃早餐了。」
这个气质有点怪怪的男人,就是跟我住在同一栋公寓,
同时也是这只狗的主人,稻穗信。
他把自己的脚踏车取了一个叫『夕风号』的怪名字,
真是个怪人。
都不知该说是前世结下的孽缘,还是怎样的,认识这家
伙,真是我人生一大不幸。
……唉,像这种话随便说说就算了吧。
信把带来的狗食放在小狗的面前。
还没做出要它「握手」或「等待」的动作,狗就像发疯
似的,冲去吃狗食了。
【信】
「喂!去散步吧!一蹴。」
【一蹴】
「啊?为什么要去散步?」
【信】
「你就把TOMOYA带着,去散步个一小时嘛,听到
了没?」
【一蹴】
「麻烦你解释一下,为什么要我带你的正午去散步?」
【信】
「No~No。一蹴,你搞错了吧?」
【一蹴】
「什么啦。」
信指着正吃狗食,吃得的津津有味的正午。
【信】
「这家伙的名字是叫做TOMOYA啦,
Understand?」
【一蹴】
「是叫正午吧?」
【信】
「TOMOYA啦!要我讲几次啦。」
【一蹴】
「我听说它叫正午喔。」
【信】
「谁说的?在那边乱讲。」
……是谁跟我说的?
【信】
「如果你连情报处理能力都那么差劲的话,就无法在这
时代混口饭吃了。」
【一蹴】
「幕府末期真美~……这时代的错误是谁造成的?」
【信】
「难道你不明白幕府末期有多美好吗?」
我也不想知道啦。
【一蹴】
「随便你要说什么都好啦。
总之要散步的话,你不会自己带它去喔。」
【信】
「安啦!我最了解你了啦。」
我不懂他在说什么。
【信】
「你还爱着的对吧。」
【一蹴】
「啊?」
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信】
「虽然我自己不觉得有那么夸张,但是当我注意到时,
我的心里却一直想着她。」
【一蹴】
「你、你在说什么……」
他应该是在胡说八道的,但是……
信那家伙,该不会知道了我的事了吧……?
【信】
「对于孤独的自己来说,那家伙其实是个无法取代的存
在,一点也不想分开。」
【一蹴】
「喂、喂。」
只不过是昨天才发生的事,为什么信会这么快知道我和
祈分手的事!?
【信】
「那温暖、那香味,我忘不了,所以一直寻找着。
你想靠在那个深爱的人的胸口……」
【一蹴】
「吼!别再说了啦。」
【一蹴】
「我、我和祈,才不是那样啦……」
【信】
「小祈?小祈发生了什么事吗?」
咦?怪怪的,是在鸡同鸭讲吗?
【一蹴】
「呃,你刚讲一堆,是在讲什么?」
【信】
「我把你跟TOMOYA有多么相爱的情景,都清楚地
描述出来了吧?」
【一蹴】
「TOMOYA?」
原来是在说正午吗?
【正午】
「汪!」
这只笨狗似乎把食物都吃光了的样子,也未免吃太快了
吧!
【信】
「倒是你啊,大清早的,就跟TOMOYA玩在一起,
宝贝得跟什么一样。你平常不是都只摸摸它的头而已吗
?」
【一蹴】
「……喔。」
真让人一头雾水啊!
别吓我啦。
【信】
「喂!」
【一蹴】
「嗯?」
【信】
「小祈发生什么事吗?」
糟了。
真是自掘坟墓。
好死不死,刚好被最不能被听到的人听到了这些话。
干嘛一脸凶巴巴地看着我……
现在这个局面,任谁也阻止不了信吧?
我现在的处境,就像被蛇当成猎物的青蛙。
像从快车面前闪过的猫。
彷佛搞笑艺人不小心遗失了最拿手的笑点一样。
呃,不得不说了吗?
【信】
「啊~是吵架了吗?」
【一蹴】
「没、没有。」
如果只是吵吵架就好办了。
【信】
「年轻真好啊~真是热血青春。」
【信】
「偶尔吵个架又有什么关系啊?你们这对笨蛋情侣感情
太好,以前都没吵过架,不是吗?」
【一蹴】
「谁是笨蛋情侣啊!」
【信】
「虽然说一直持续着平稳的关系,是很好啦。
但是偶尔吵吵架,增加一点情趣,也不错啊。」
一点都不明白我的心事,信还在那边滔滔不绝地说教。
如果去掉嘴巴说不出好话这个缺点的话,他其实也不是
个坏家伙。
【一蹴】
「算了,就随他去吧。」
我不再说话,撑开伞走了出去。
再这样跟他耗下去,我怕自己会透露太多不该说的。
【信】
「喂,喂,一蹴!?那带狗散步的事怎么办啊?」
信还在叫我。
但我完全装做没听到。
搭乘芦鹿岛电车约要30分钟。
从滨吹车站步行大约20分钟。
距离住宅区很远,在靠近海边的山丘上,有座教堂。
这里是我非常喜爱的地方。
人烟稀少。
说起来这教堂已经没在使用了。
所以看起来很老旧了。
有时我都会觉得它快要塌了,年久失修。
一踏进教堂里,下雨的声音就变小。
这里总是那么安静。
挂着十字架的祭坛后方,有个大大的窗户,可以从那里
望出去,看外面的海。
在右手边的就是芦鹿岛。
夏天烟火大会时,这里是没有人知道的--
绝佳的观景地点。
记得我第一次来这教堂时,就是烟火大会。
大概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吧。
那时我在育幼院里过生活。
为什么会一直待在那里呢……我也不知道。
只知道懂事以来,就一直在那里了,所以也没办法。
烟火大会对育幼院的孩子来说,和圣诞节并列为一年中
最开心的日子。
当时的我,好动活泼,一刻也静不下来。
而且,也很不合群。
……呵,其实现在也是吧。
育幼院的大人们,会带领我们前往芦鹿岛欣赏烟火,
但我总是觉得有点小小的不满足。
所以我总会趁着大人们不注意时,一个人偷偷溜出去。
这对当时年纪幼小的我来说,算是个大大的冒险吧?
不到一小时的路程中,最先能到达的地点,就是这个教
堂了。
正当这个时候,烟火大会的最后压轴好戏,『星空烟火
』开始时,我就从教堂的窗户远眺出去。
从窗外看出去的烟火,与在芦鹿岛上看到的比起来,
要小得多了。
但是,人来人往的芦鹿岛,对孩子而言,是一种痛苦。
因为到处都是人挤人。
被观赏烟火的人群挡住了,其实什么烟火也看不到。
所以,从教堂的窗户清楚地看到烟火的瞬间,
这里成为我心中最喜爱的地方。
这也是在经历漫长的冒险之后,意外的收获吧。
从小我就深深被烟火的灿烂美丽所感动。
总有一种世界尽入我手的畅快感。
那时候的光景,我至今仍然忘不了。
不过,对于一个住在育幼院的小学生来说,要从千羽谷
来到滨吹,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所以我第二次造访这个教堂,已经是成为中学生以后的
事了。
从那时开始,每当我想一人独处的时候,一定都会来到
这里。
在教堂里有一位负责管理的(形式上的)老神父,
他一个人住在这里,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我和这个老神父相处融洽,一直到现在,我都还会帮忙
敲敲打打地修复教堂。
这真是件有趣的事。
只不过,修复的工程,大概永远没有完结的时候吧?
但这里对我来说,还是唯一让我心安的地方。
说起来,我和祈的交往,也是从在这个教堂告白后,
才开始的。
在那之后,我从没跟人说过这间教堂的事,不想让其他
人进入这个我相当喜欢的地方。
这是专属我自己的小天地。
她是我唯一告知教堂所在的人。
她就是祈。
两年半前,夏天烟火大会的那一天。
在我初次带她来到的教堂里,祈向我告白了。
【一蹴】
「…………」
我想起了昨天的事。
昨天我在这里,听到了祈跟我说要分手。
【一蹴】
「我们的恋情在这个教堂开始,
也在这个教堂结束……」
对现在的我而言,这个教堂是我最喜欢的地方,
同时,也变成一个留下最心酸回忆的地方。
我筋疲力尽地整个人摊在椅子上。
这里完整无缺的椅子很少,大部份都是坏的,椅脚也腐
烂得很严重。
我整个人缩在椅子里,无意识地望着窗外。
我讨厌下雨……
我真不应该来这里的。
这个教堂,存在了太多关于祈的回忆。
我和祈的初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呢?
对了,那是我一年级时的春天……
我刚进入滨吹学园的时候。
午休时间,我趴在自己的书桌上睡觉……
当我睡得正熟时,有个家伙一直在敲我的头。
起先我不理继续睡,但是实在被敲到受不了,于是我抬
起头来看了一下。
【一蹴】
「啊~谁啦?」
【祈】
「啊……」
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陌生的女孩。
她是我们班上的人吗?我没有印象。
【一蹴】
「什么事?」
【祈】
「请、请问……」
看起来很老实的一个女孩。
不过,长得很可爱。
刚刚在敲我的头的,她的手指,顿时悬在半空中。
我对于那手指尖微微发抖的景象,印象深刻。
【祈】
「那个,我……」
什么啊?
那女孩偷偷看了我一眼,然后表现出很沮丧的样子。
然后我看到,她忽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脸颊。
【祈】
「好。」
……『好』?
【祈】
「你玩猜谜吗?」
我以为她有什么事要找我,结果竟说出跟我想像中,
完全不搭的话来。
【一蹴】
「猜谜?」
【祈】
「是啊。我来出题,鹭泽君你回答,好吗?」
【一蹴】
「等一下啦!我还搞不懂你的意思。」
【祈】
「可是,因为刚刚在睡觉……」
【一蹴】
「谁?」
【祈】
「鹭泽君你啊。」
你也拜托一下,说清楚一点嘛……
【祈】
「啊-抱歉。」
【祈】
「我叫……陵……祈。请、请多指教。」
这是个眼珠子乌溜溜转、表情丰富的女孩。
【一蹴】
「你是我们班上的?」
【祈】
「嗯。」
【一蹴】
「那,那为什么找我?」
【祈】
「咦?什么意思?」
还问我什么意思喔……
【一蹴】
「我是说,为什么要找我猜谜语?」
【祈】
「唔,那是因为你……在睡觉。」
【一蹴】
「啊,是这样喔……」
这家伙不管谁都好,只专找睡着的人玩猜谜游戏吗?
我真没见过这种女孩……
【祈】
「我听说鹭泽君你个性开朗,朋友又多,和大家相处得
很融洽……」
【祈】
「可是午休时间,你都在睡午觉。」
【一蹴】
「…………」
【祈】
「为什么啊?」
真是尖锐的话语。
还是,碰巧的?
【一蹴】
「……也没什么。」
【祈】
「啊,真是对不起……」
【一蹴】
「不是啦,我不是生气啦。」
【祈】
「…………」
【一蹴】
「…………」
总觉得气氛搞到有点僵的样子。
看来我不顺着她的意思不行了。
【一蹴】
「 。」
【祈】
「啊?」
她一副担心受怕的样子。
看她这个反应,我觉得很有趣。
【一蹴】
「不是要我猜谜吗?」
【祈】
「…………」
【祈】
「嗯。」
我看我把人家吓过头了。
其实我并不会讨厌她的要求。
【祈】
「真的可以吗?」
【一蹴】
「就让你问一题吧,我可是很忙的。」
【祈】
「很忙……吗?」
【一蹴】
「嗯。」
我忙着睡觉啦。
【祈】
「呵,那么……」
【祈】
「小、小祈的猜谜时~……」
【一蹴】
「噗。你、你在说什么?」
【祈】
「呃……那个……」
【一蹴】
「啊哈哈哈!」
她刚刚那个傻瓜般的行为,大大降低了我的警戒心。
我开始有点喜欢这个女孩子了。
【祈】
「你、你别笑人家嘛……」
【一蹴】
「可是我忍不住啊。『时……』,啊哈哈哈哈!」
【祈】
「唔唔。开始了啦,猜谜!」
【祈】
「在无人的森林中,迷路而出现的雾是什么?」
这就是我和祈的初次见面。
不过,祈第一次考我的谜题,我并没有答出来。
忽然注意到,雨势变小了。
我没注意到自己的身体早已冻到发抖。
在没有暖气空调的地方,就这样睡着不太好吧。
说起来我也恍惚了好长一段时间了。
睡眠不足,好累。
我甩了甩头,甩开恍惚的感觉,站了起来。
我像往常一样,看了一下手机。
没有简讯,也没有未接来电。
慎重起见,我还重新搜寻了一下是否有新的未接来电。
没有新的未接来电。
真是没有意义的行为。
到底我在期待些什么?
【一蹴】
「…………」
回去吧。
当我回到日暮庄时,已经是晚上了。
我猛然停在公寓的前面。
照理说对自己的家应该是习以为常,但忽然间,看起来
有种不熟悉的感觉。
这、这已经不是日暮庄了。
从祈跟我分手的那一瞬间开始,这里就似乎变了一个样
的感觉。
我抬头望着天空。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终于停止了。
这是当然的吧。
没有下不停的雨。
不论是多狂暴的骤雨,还是多激烈的强风,
都会结束的吧?
如果不停止的话,就伤脑筋了。
所以……
雨,何时才会停呢……?
祈这么说着。
一副很悲伤的表情。
这句话,究竟代表着什么意思呢?
我真的不明白。
分手已是事实,但我还是不懂。
【一蹴】
「…………」
我抬头望着冬天的夜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想用手抓住那散在冷空气中,白色的吐息。
却只见那白色吐息,在没有月色的夜空中,消失了。
我的肩膀上也积满了冬天的厚重与寒冷。
我用力地吸了一口冷空气。
冷空气呛住了我的鼻子。
眼泪流了出来。
【一蹴】
「真是糟糕,我竟然为了失恋而哭了……」
我心乱如麻,胸口一阵疼痛。
觉得自己真是很可怜啊。
很想大声哭叫一番。
但是又哭又叫,实在不是我的作风。
我举起了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
【一蹴】
「好冷!好冷!好冷啊。」
我故作轻快,用着开朗的语调一边连呼好冷,一边步上
了公寓的楼梯。
进入房间,随手摸着找到开关,开了灯。
我打开了我家唯一的驱寒用具,外面买的便宜小暖炉。
顺便去洗个澡,今天就早点睡吧。
我走向那小小的浴室。
就在这个时候--
忽然间,门打开了。
什么东西朝我扑了过来--!
【??】
「呜哇-啊。」
【一蹴】
「呃。」
就像狮子捕捉到猎物一样,他朝着我冲了过来,
然后紧紧地抱住了我。
【??】
「哥哥。」
【一蹴】
「缘、缘。」
这个抱住我的女孩,就是我的妹妹,缘。
她双手围住我的脖子,带着泪眼对我说话。
【缘】
「真是的,人家担心死了啦……!?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呢……!一直担心,不知道你跑哪儿去了呢……!幸好
你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缘靠着我的头,磨磨蹭蹭。
【一蹴】
「不用担心成这样吧。」
【缘】
「可是、可是、可是……」
缘的大眼睛眨呀眨的看着我。
【缘】
「你不是和祈学姊分手了吗?」
【一蹴】
「……为什么你会知道?」
【缘】
「我今天在路上遇到了学姊。像平常一样,我跟她说
『哥哥就请你多照顾了』跟她打招呼……」
【一蹴】
「……你这样跟她打招呼吗?」
【缘】
「对啊。
然候祈学姊就跟我说了啊,」
【缘】
「『我已经跟一蹴分手了』。」
【一蹴】
「…………」
【缘】
「你们两个那么要好……」
【缘】
「我想到哥哥你一定大受打击吧!所以我……!所以
我……」
【一蹴】
「所以你就跑到这里来?」
一直抱着我的缘,用力地点了点头。
她的发丝擦过我的鼻子,让我觉得鼻子痒痒的。
【一蹴】
「没啦,我哪有受到什么打击。」
【缘】
「怎么可能,你一定是在说谎。」
【一蹴】
「不,我是说真的。」
【缘】
「嗯,你应该会觉得很痛苦才是吧?」
【缘】
「刚才,我看到哥哥你……站在公寓前哭泣。」
【一蹴】
「……你看到了?」
【缘】
「嗯……
看到你很痛苦地叹息……小声地在啜泣的样子……」
【缘】
「缘也很想陪你一起哭的……」
缘擤了擤鼻子,语带哽咽。
【一蹴】
「不是啦,你误会了啦。」
【缘】
「唔,你不用再伪装了啦,我都已经知道了。」
看起来泪水似乎随时要夺眶而出的缘,双手更加用力地
,紧抱着我。
她纤细的身体,紧紧地贴着我。
【缘】
「虽然缘可以帮你的地方并不多……」
【缘】
「如果真的很痛苦的话,你就靠在缘的胸前哭吧……
哥哥。」
呃。
看来她完全误解了,认为我因为失恋而大受打击。
呃,的确,我是很痛苦没错……
但我不想被人同情。
仍然紧紧抱住我不放的缘,抬起头来望着我。
那双大眼睛,
似乎在对我诉说着『靠在我胸前哭泣吧!』。
虽然说是妹妹,但我们并没有血缘关系。
她这样抱着我,虽然我没有起邪念,却想起了这件事。
如果是以前的话,每当她这样对我撒娇时,我都会冷冷
地把她推开,但这次看她这么担心我的样子,若推开她
不是太可怜了吗?
想个办法,让她放开我……
要她放开
装哭
【一蹴】
「缘……」
苦思对策的我,开始装哭。
蹲下来把脸埋在她的胸口。
【一蹴】
「呜呜呜呜……」
忽然觉得自己演得太过火,连声音都开始哽咽了。
【缘】
「啊……哥哥。」
被我的演技瞒过,缘也忍不住一起哭了起来。
【缘】
「啊啊……哥哥,看你这么痛苦,缘也很痛苦啊……」
缘抱着我的背,声音颤抖着。
就在此时,我抬起了头。
就是这时候,我抓住这个大好机会。
【一蹴】
「缘……」
【缘】
「呜……什么事,哥哥。」
【一蹴】
「你的胸部真平耶~」
【缘】
「哇啊喵呜~」
如我所料的,缘忽然放开了我的身体。
嗯,作战成功。
就把它命名为『太阳与北风的作战』好了。
【缘】
「你、你你你、你在说什么啊,哥哥。」
她满脸通红,高分贝叫了起来。
我用一副哲学家的口吻,很正经地说。
【一蹴】
「像这种趴在女孩子胸前哭的场合,自古就是说要挑胸
部大的比较好呀。」
当然,我根本没想到这么多。
这个论调是来自于那位,对全世界女性都有兴趣,同时
也是男人公敌的--信,口中所说出来的。
【缘】
「哥哥你也这么想吗……」
【一蹴】
「也是啦,比起没胸部的,胸部大是好一点呀。」
【缘】
「呜呜呜呜……」
缘瞄了一下自己的胸部,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
【缘】
「哥哥你真可恶啦。」
她生气地看着我,举起手作势欲打。
我假装要逃开。
【一蹴】
「唉唷!别气了啦,跟你开玩笑的啦。」
OK。
这样才能从这样尴尬的场面脱身。
说是尴尬,其实我只是想戏弄一下她。
这只能说是我的处世之道吧。
【一蹴】
「唉唷,其实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所以开个玩笑。
真的很谢谢你。」
我做势想把缘抬进房间。
但是,她一脸倔强地垂下了头。
【缘】
「……纱代玲说……」
【一蹴】
「什么?」
【缘】
「说牛奶很好。
所以虽然缘讨厌喝牛奶,还是强迫自己要喝下去。」
【缘】
「红茶也可以泡成奶茶呀。」
【缘】
「可是,怎么喝那里就是长不大……」
【缘】
「我就是发育不好嘛……没有要求你安慰我……
结果哥哥你还反过来挖苦我……」
【缘】
「反正缘就是没用啦!没用没用!超级没用的妹妹!」
呃,糟了。
出乎我意料的,她似乎受了很大的打击。
我这妹妹,是可以因为一点小事,就感到欢天喜地的笨
妹妹……
令人困扰的是,她也会因为一点小事就感到沮丧。
要是不管她的话,就会开始自怨自艾。
【缘】
「我这妹妹不及格啦!呜呜呜呜。」
【一蹴】
「等等啦!不要那么消沉啦。」
【缘】
「呜呜呜。算了啦!不要勉强了啦,哥哥。」
【缘】
「我还是去旅行好了……」
【一蹴】
「等等啦!别去旅行啦。」
我拉住了正要走去外面吹冷风的缘,带回我的房间里。
【一蹴】
「拜托,我不会只因为胸部大小,就讨厌你吧?」
【缘】
「真的吗?」
【一蹴】
「嗯,当然啦。缘可是我最重要的妹妹呢!」
【缘】
「重要?你是说缘吗?」
【一蹴】
「当然啦。」
【一蹴】
「如果是为了缘的话,就算要我拿出仅次于我生命的、
第二重要的塔摩留模型来交换,也在所不惜的啦!
绝对在所不惜!」
其实我根本没有这玩意儿。
【缘】
「哥哥……」
缘似乎被我的话所感动,眼角含泪。
【缘】
「那你的意思是说,缘的性命,是仅次于你,第二重要
的吧……」
真是乐天派啊。
话又说回来,她对于塔摩留的模型这个比喻,都不用吐
槽的吗?
不吐槽的话,那我不就成了塔摩留爱好者吗?
虽然脑子里这么想,但是我当然不会说出来。
【一蹴】
「唉唷~你是我妹妹呀。」
【缘】
「嘻嘻嘻~」
【一蹴】
「我去泡个美味的红茶来喝喝,心情会变好唷。」
【缘】
「嗯。」
刚刚说要去寒冬夜空下旅行的脸,终于有了一丝笑容。
太好了!她恢复精神了。
虽然她很容易沮丧,不过幸好也恢复得很快。
缘走进了我的房间。
【一蹴】
「我这里没有坐垫,你就随便坐坐吧。」
【缘】
「好~」
我拿着茶壶装了水,放到炉上点起火来。
我把火开到最小来烧开水。
这是一个人生活的必要常识。
我开始找起杯子……可惜,只有我专用的马克杯和祈的
杯子而已。
但是拿祈的杯子来用,实在不太好。
我把祈的杯子收起来,拿出了纸杯。
至于缘,她把折放在房间角落的棉被,摊开坐在上面。
那里是缘的专属座位。
【缘】
「虽然很久没来了……好像也没什么大改变嘛。」
【一蹴】
「嗯,对啊。」
呃,砂糖是放在哪里?
我一边找着砂糖,没有转身,背对着她回答。
【一蹴】
「你上次来好像是一年前的事了吧?」
【缘】
「不是啊。
是从你跟祈学姊开始交往之后……大概两年没来了。」
【一蹴】
「是吗?」
【缘】
「我其实很想来玩的,但是缘还是忍住了。」
缘讲这句话,似乎有点多余。
其实我和缘并没有血缘关系。
在育幼院生活的我,成为鹭泽家的养子,也因此成为她
的哥哥。所以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兄妹关系。
『一蹴是你失散已久的哥哥喔』
养育我的双亲--也就是缘的父母,是这样告诉她的。
虽然我不太知道,为什么他们明明有亲生孩子,却还要
收养我。
总之,
缘以为跟我是亲生兄妹。
她把我当成亲生哥哥一样仰慕。
当她撒娇过度的时候,其实我有时候会觉得很烦,有时
我也会很冷淡地对她。
但基本上,她还算是一个很可爱的妹妹。
喔,水滚了。
我虽然在一间时髦的咖啡店打工,但我却不知道要怎样
泡一杯好喝的红茶。
但我打工地方的代理店长说,「比起矿泉水来,用自来
水煮沸了来泡茶,会比较好喝。」。
虽然我一直遵守要用自来水来泡茶这句话,但接下来的
步骤就乱七八糟了。
我把茶包放进纸杯,加了热水进去。
【一蹴】
「要加多少糖?」
【缘】
「加多一点好了。」
【一蹴】
「好好。」
我用小糖匙挖了几匙砂糖。
【缘】
「那个……牛奶也要放多一点喔。」
【一蹴】
「你干嘛忽然不好意思?」
【缘】
「我才没有啦。」
我一边笑,一边从冰箱拿出牛奶。
【一蹴】
「要不要加热?」
【缘】
「嗯,这样就可以了,缘怕烫呢。」
【一蹴】
「OK。」
我加了很多牛奶到杯子里。
【一蹴】
「久等了~这是你的『王家』奶茶。」
我一边饶舌地说着,一边把马克杯拿去桌上放。
【缘】
「谢谢!缘好高兴喵。」
坐在椅垫上的缘,一副好像获得了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的表情。
我拿着装有红茶的杯子,坐在缘的旁边。
我伸腿轻轻踢了暖炉一下,让它转向缘的方向。
缘歪着头看着马克杯。
【缘】
「……咦?这不是哥哥的杯子吗?」
【一蹴】
「我用纸杯就可以了。」
【缘】
「缘要是用这个杯子喝的话……不就等于和哥哥间接接
吻吗?好恶心喔~」
【一蹴】
「我洗得很乾净的,你不用担心啦。」
【缘】
「……那就好了。」
不知为何,一脸无聊的缘,用两手端起了马克杯开始喝
红茶。
【缘】
「嗯,好喝。不愧是专家。」
【一蹴】
「你喜欢就好。」
其实我只是在咖啡屋打工,根本算不上什么专家。
缘虽然很容易沮丧,但相对的,她也很容易高兴。
不枉费我泡了这杯茶给她喝了。
缘一边喝着好像很好喝的红茶,一边浮起了恶作剧般的
微笑。
【缘】
「对了,哥哥。」
【一蹴】
「嗯?」
【缘】
「喝茶,总要配点茶点吧。」
【一蹴】
「真是的,你这任性的家伙……」
家里有什么吃的吗?
我一站起来,缘就拉住我的袖子。
【缘】
「不对,不对啦!不是那个意思。」
【一蹴】
「怎么了?」
【缘】
「你等等啦。」
缘站了起来,走到玄关,打开自己的包包,开始找起东
西来了。
拿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包裹。
【缘】
「嘻嘻嘻~」
【缘】
「你看~」
【一蹴】
「这什么啊?」
【缘】
「巧克力啊。」
【缘】
「虽然晚了一天……情人节巧克力。」
【缘】
「我想哥哥一定很想吃的吧?」
【缘】
「之前我看你和祈学姊在交往,所以一直没有拿给你的
……」
【一蹴】
「这跟祈没有关系的,你可是我妹妹呢。」
【缘】
「话是没错啦……」
【缘】
「喏,妹妹送巧克力给已经有恋人的哥哥,这样是不是
……有点奇怪呢?」
【一蹴】
「会吗?」
【缘】
「是啦。」
【缘】
「所以我想,反正你现在没有恋人了……那就可以收巧
克力了……吧?」
【缘】
「唉、唉唷。
为了不受欢迎的哥哥,我只好出此下策啦~」
【一蹴】
「不必加上不受欢迎吧?」
我随便回了几句话,拆开了放在桌上的包裹。
从祈那边得到的巧克力,还放在那里。
因为包装纸被雨淋到,所以变得皱皱的。
这也证明那个下雨天的事情,是真的。
我脸上的表情在缘眼中一览无疑……
【缘】
「那是祈学姊的吗?」
【一蹴】
「嗯。」
缘瞄了一下那个包裹。
【缘】
「给我吃可以吗?那个巧克力。」
【一蹴】
「你要吃?」
【缘】
「嗯,就是因为有那个东西,哥哥才会越来越痛苦。」
【一蹴】
「…………」
【缘】
「不行吗?」
【一蹴】
「……拿去吧。」
【缘】
「那哥哥你就吃缘送你的巧克力吧。」
缘就开始拆开祈送我的巧克力。
【缘】
「嗯嗯,这是手工做的……」
缘拿起一块巧克力,皱着眉头看了一下。
【缘】
「唔,这做的比缘的好呢。
缘做的巧克力,周围会有固体状的白色粉末……」
突然,她放进了嘴巴里。
【缘】
「 咿,嗯,嚼嚼……」
【缘】
「呃,这……」
【缘】
「哇啊,好好吃唷~嘿嘿嘿~」
看她一脸陶醉好像很幸福的样子,却又忽然摇摇头。
【缘】
「不!不对不对!不好吃!祈学姊的巧克力一点都不好
吃,不好吃啦。」
【缘】
「可恶!这讨厌的家伙!讨厌的家伙啦!」
缘把巧克力一块、两块地放进嘴里。
忽然发现我在看着她。
她整个嘴巴塞满了巧克力,
【缘】
「你在看什么?哥哥。」
【一蹴】
「没有,我觉得看缘耍宝永远都看不腻。」
【缘】
「咕噜。」
她吃巧克力吃得津津有味。
【缘】
「你是在称赞我吗?」
【一蹴】
「对啊,是称赞啊。」
【缘】
「嘻嘻嘻~」
开心笑着的缘,又喝了我为她泡的茶。
【缘】
「喂喂,那你也吃吃缘做的巧克力好吗?这可是我很努
力做出来的唷。」
【一蹴】
「好的。」
我打开了那精美的包装。
里面放着一个多边形的巧克力。
【缘】
「很可爱吧?」
【一蹴】
「这个形状是…………」
【一蹴】
「猴子的屁股吗?」
【缘】
「是爱心啦!」
【缘】
「形状虽然有点怪,但是味道应该很好的啦。
你吃吃看嘛。」
【一蹴】
「…………」
那个奇形怪状的巧克力,表面浮着红色的粉末。
该怎么说呢?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缘】
「难道你希望我喂你吃吗?」
【一蹴】
「不用,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呜,不管了,先吃吧!
我下定决心,把巧克力放进了嘴里。
巧克力的甜味在嘴里散开。
咦?吃起来,还蛮普通的嘛……?
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忽然间--
【一蹴】
「哇啊!好辣。」
这个巧克力有够辣的。
我的舌头好热!不对,好痛!
我的嘴里,有如发生了第三次世界大战的痛。
救命啊!救命啊!
在我的舌头化为焦土之前,我急着拿起了红茶,把这些
危险物体吞下去。
【一蹴】
「这里面放了什么东西啊?」
【缘】
「嘿嘿嘿~是辣椒。」
【一蹴】
「你怎么会放这么危险的东西……」
【缘】
「我和纱代玲一起看电影,就看到里面有放辣椒粉的巧
克力啊。」
【一蹴】
「你不要把看电影所得到的知识,拿来现实中实际演练
啦。」
【缘】
「这个有大人的味道啊~」
【一蹴】
「这的确不是小孩子能吃的吧。」
【缘】
「难道不好吃吗……」
【一蹴】
「不是啦,只是呢……」
【缘】
「原来是不好吃喔……」
【缘】
「我为了哥哥你,努力做出来的耶……看来失败了。」
【缘】
「缘明明这么努力,但却总是造成哥哥的困扰。」
【缘】
「缘真是没用!像缘这么没用的妹妹,应该在收垃圾的
日子,被拿去丢掉吧。」
【缘】
「在回收不可燃垃圾的日子,把我丢掉吧……」
【一蹴】
「不要丢啦!不要自暴自弃啦!我吃啦。」
我拿起一个缘做的巧克力,放进了嘴里。
强烈的辛辣味,彷佛要把我的舌头烧掉一样!
而巧克力的甜度,似乎更增加了辣的感觉!
辛辣,辛苦、火辣,这两个字凑在一起的理由,
我用自己的身体体会到了!
我忍住了辣度,挤出了一丝微笑。
【一蹴】
「不要紧的……这个,很好吃的,超好吃的。」
应该说『好吃得快死掉了』才是吧?
虽然心里很想吐嘈,但我还是忍住了。
【缘】
「不要勉强啦。」
【一蹴】
「一点都不勉强啊,只是忽然流了点汗而已,我没有勉
强啦。」
【一蹴】
「其实……还蛮好吃的唷。」
【缘】
「真的吗?」
【缘】
「太好了。」
缘满脸笑容,说出一句很恐怖的话。
【缘】
「那你要全~部吃完喔~哥哥。」
【缘】
「今天送到这边就行了,谢谢你啊,哥哥。」
缘的家,也就是我的家,在滨吹。
因为已经很晚了,所以我送她回家。
已经快十点了。
滨吹车站没有半个人。
我不但吃完那个超级可怕的巧克力,
还送她到这里来……
我为自己是一个好哥哥,感到很感动。
【一蹴】
「喂,路上小心。」
【缘】
「你会担心我吗?」
【一蹴】
「嗯,多少会啊。」
【缘】
「好高兴喔~」
缘装可爱一样,把身体像猫一样缩了起来。
但是,她马上又用很认真的表情,看着我的脸。
【缘】
「 ,哥哥。」
【一蹴】
「唔。」
【缘】
「缘,会加油的。」
她一脸坚决的表情。
小小的拳头握得紧紧的。
【一蹴】
「怎么了,突然这样?」
缘用坚定的语气说着。
【缘】
「缘一定要让哥哥重新振作起来。」
【缘】
「缘很希望哥哥能得到幸福。」
【缘】
「所以也很支持你和祈学姊的事情。」
【缘】
「但是却……」
缘咬住自己的嘴唇。
看起来像是在强忍自己的怒气……
【缘】
「缘,会努力的。」
【缘】
「为了让哥哥振作起来,缘一定要很努力才行。」
这句话,与其说是要让我听,不如说是要讲给她自己听
的。
【一蹴】
「抱歉让你担心了。」
【缘】
「不要说抱歉!缘可是你的妹妹啊。」
【一蹴】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缘摇摇头。
【缘】
「不!让哥哥幸福这件事,我再也不交给别人了。」
【缘】
「缘虽然很没用,做什么都失败,经常给你带来很多麻
烦……」
【缘】
「但全都是为了哥哥你啊!所以……」
我大大地叹了一口气,摸了摸缘的头。
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她就好像被摸了下巴一样的小猫,眼睛眯了起来。
【一蹴】
「我知道了,谢谢你。」
【缘】
「哥哥……」
【一蹴】
「快点回去吧,已经很晚了。」
缘看了我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缘】
「……嗯,明天见。」
缘点了点头后就回家了。
我一直站在原地,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为止。
【一蹴】
「那么,我也该回家了……」
冬天的冷风,彷佛在等着我再度一人独处。
阵阵的冷空气往我身上吹来。
伴随着寒意,我的胸口又痛了起来。
这里是滨吹车站,是我上下学都会经过的车站。
这里到处都充满了我和祈的回忆。
不用刻意想,就会浮出来的记忆片段。
就好像荆棘一样,刺痛了我的心。
就算想拔,也拔不掉。
被缘耍得团团转的时候,就忘记这些事……
但变成一个人的时候,又想了起来。
不过,应该说是拜缘所赐,才能忘记这些事情。
【一蹴】
「搞什么啊,我真是丢脸啊。」
我一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一边离开车站,踏上回家的
道路。
回忆……
深埋在我内心中的回忆……
人的记忆终究不是什么可靠的东西。
明明只是无关紧要的无聊小事,却想忘也忘不了。
可是,重要的回忆却会无声无息地,随着脑细胞消失得
一乾二净。
话又说回来,在我心中最重要的回忆,到底是什么呢?
我所想到的回忆,一切都是真的吗……
【??】
「我就在这里唷。」
你是谁?
【??】
「我会陪伴在你身边的。」
你是谁?
【??】
「我会永远,陪伴在你的身旁。」
你是谁?
【??】
「所以不要担心。」
你是谁?
【??】
「我是--」
【??】
「哧哧……」
【一蹴】
「咦?」
手……两只小手正在搔着我。
这、这是……难道……!
恶、恶灵?
【一蹴】
「住手……呜呜……」
不顾我的恳求,可怕的手继续在我身上游走。
呜喔,被搔到腋下了。
好痒,痒到想死。
这简直是地狱,真是恐怖的诅咒。
【一蹴】
「痒痒痒痒痒痒……救、救命……」
恶灵退散!南无阿弥佗佛!
【??】
「哧哧……嘿嘿嘿~」
是声音。
声音从我的床上传出来……
难道我会因此被拉进,出现在床上的,通往异世界之入
口吗……
快逃!不快逃不行!
【??】
「哧哧……」
【一蹴】
「住手……痒死了……住手啦!」
我鼓起最后的勇气,拉开了棉被。
【一蹴】
「什、什么!?」
出现在那里的,竟是……
缘。
她正躺在我旁边,缩成一团。
【一蹴】
「缘!你在干嘛!?」
【缘】
「早安~哥哥,我是缘!」
【一蹴】
「早安~……个头啦!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缘】
「不是说过了吗?缘要努力让你振作起来啊。」
【缘】
「当然第一件事,就是从叫哥哥起床开始。」
【一蹴】
「啥?」
【缘】
「对了!哥哥!」
彷佛母亲在教训恶作剧的小孩般,缘双手叉腰。
【缘】
「你房间的门没锁耶,太危险了吧?」
【一蹴】
「对不起。」
【一蹴】
「呃,我在道什么歉啊!哥哥不能了解的是,为什么来
叫我起床的你,会在我的床上?」
【缘】
「为了叫你起床,我太早起来了嘛~
现在是冬天对吧?早上很冷吧?」
【一蹴】
「是很冷啊。真没办法,好烂的天气。」
我觉得头有点痛的,拍了拍额头。
于是缘继续说着。
【缘】
「好冷啊~好想睡啊~
因为一直这样想,所以刚来到这房间……看到哥哥好像
很暖和地睡着。」
【缘】
「好狡猾好过分喔!缘也想多睡一下啊~!
所以就这样钻进来了呀,嘻嘻喵。」
缘可爱地吐了吐舌头。
【一蹴】
「哦~所以也得寸进尺地搔起哥哥的身体,是吗?」
【缘】
「因为哥哥的睡脸实在很可爱嘛。」
【一蹴】
「因为很可爱,所以想搔痒吗?」
【缘】
「嗯,搔搔痒,然后想让你摸摸我的头。」
【一蹴】
「……真是的,你是不是把自己当成了猫啊?
还有,别随便钻进人家的被窝啦!」
【缘】
「咦?又没关系,我们是兄妹啊!」
【一蹴】
「兄妹也一样,以后别再这样罗?会被人乱说话的。」
【缘】
「乱说什么?」
她可爱地歪着头……
然后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缘羞红了脸。
【缘】
「说说说……说得也是,一起睡好像不太好喔,我以后
会注意的。」
缘点了点头。
真的明白了吗?真是个小呆瓜。
一边打着自己羞红的脸,缘一边拿起我的手机。
看了看时间。
【缘】
「啊呜呜呜……本来想做早餐给你吃的,不过好像没时
间了。」
【一蹴】
「嗯?时间?!」
我接过缘拿在手上的手机。
我看着时间。
八点02分。
我揉揉眼睛。
深呼吸。
再看了一次萤幕。
还是八点02分。
怎么看都一样。
【一蹴】
「迟到啦!」
【缘】
「是吗?才八点耶?平常的话,应该都更晚才出门的,
不是吗……」
【一蹴】
「那是因为你住在滨吹!这里是千羽谷!到学校要花
30分钟啊!」
【一蹴】
「我是可以自由到校,反而缘你是不能迟到的吧!?」
【缘】
「那我也自由到校好了……」
【一蹴】
「不行。」
【缘】
「呜,哥哥好小气。」
【一蹴】
「这不是小不小气的问题!」
因为我而让妹妹迟到,这是很丢脸的事情呀?
【一蹴】
「快去学校!还来得及!」
真是的,本想说动用自由到校的特权,可以轻松一点的
,看来是不可能了。
我脱掉睡衣,穿上了吊在一旁的制服。
我拉着睡衣的裤子,一口气--
【缘】
「哥哥你在干嘛!干嘛忽然脱衣服!哇!」
缘满脸通红,用手遮住了脸。
……但是她还是从指缝间,偷偷地看着……
【一蹴】
「换衣服、换衣服啦!往后转,向右边那里转!」
缘很快地转过了身子。
我脱下睡裤,穿上了制服的裤子。
【缘】
「那个那个,我想帮你把衬衫烫一下的。」
【一蹴】
「不行!没时间了!」
【缘】
「啊呜呜……」
我以最快的速度换上制服。
我冲到厨房,用水洗脸。
没时间慢慢梳头发,所以顺便用水把它弄湿。
【缘】
「来,拿去。」
【一蹴】
「Thank you!」
我接过缘递上来的毛巾,擦了擦脸。
【一蹴】
「好!梳洗完毕!走吧!」
【缘】
「嗯。」
就在跑出日暮庄时--
【缘】
「哥哥,糟了!」
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样,缘叫了起来。
【一蹴】
「怎么了?!忘了什么吗?!」
【缘】
「嗯!」
【缘】
「我忘了跟正午玩了!」
【一蹴】
「什么!?」
听她这样搞笑,我夸张地做了个跌倒的动作。
【缘】
「去学校前,想说好好疼爱正午一番的呢……
缘真是笨蛋笨蛋。」
缘跑向了狗屋。
信养的狗,正午,正从狗屋里探头出来。
【一蹴】
「喂喂,没时间了啦……!」
【缘】
「一下子就好了……好吗?!」
【一蹴】
「不好!」
我马上反对。
【缘】
「但是……它很可爱耶?」
【一蹴】
「正午的确是很可爱……不管怎样,我懂你的心情!」
【一蹴】
「也知道你非常喜欢动物!我都知道,但是现在没有时
间了!请你忍耐一下吧!」
【缘】
「啊呜呜……」
【缘】
「真的不行吗?3分钟就好了……好吗?哥哥!」
受不了……
我搔了一下湿湿的头发。
缘含着泪水,哀求着。
要是说不行的话,大概又会陷入自怨自艾的模式,
然后哭给我看吧……
那就给你1分钟!
不行就是不行!
我叹了一口气。
缘喜欢动物是很夸张的--不对,是超级夸张的。
看来没办法说不行了。
【一蹴】
「那就只能给你1分钟喔!」
【缘】
「太好了!谢谢你,哥哥!」
带着满面的笑容,缘冲到正午的狗屋前。
【缘】
「喂喂,正午!我是缘,快出来!」
【正午】
「汪汪!」
【缘】
「果然正午真的很可爱!最近好吗?缘很好喔!太久没
看到你了,我会好好地摸摸你!摸摸摸!」
【缘】
「嗯?想要抱抱吗?真是撒娇鬼。来吧!咦?你是不是
变胖了啊?搔你肚肚喔!搔你手手喔!搔你鼻鼻喔!」
虽然只能陪它玩一下,但是缘或许是想跟它说话吧?
她努力地说着。
她温柔地摸着正午的身体。
【缘】
「好,好乖好乖,正午是乖孩子,缘最喜欢你了,正午
。咕噜咕噜,好可爱啊,嘻嘻嘻~」
缘把脸在它身上磨蹭了一番,就把正午放开。
她微笑着对正午伸出了手。
【缘】
「正午,握手!」
【一蹴】
「啊,没用的啦,那只狗很笨,不可能会握手啦……」
【正午】
「汪!」
【一蹴】
「什么!?」
正午居然会握手!?
跟我玩的时候,从来就没有握过手!?
【缘】
「正午才不是笨狗呢?它非常聪明耶?」
【一蹴】
「怎么可能!」
【缘】
「不只是握手,它还会很多特技呢~」
【缘】
「正午!握手!坐下!趴下!转圈圈!小跳步!踏步!
跳高!!然后再握一次手!」
【一蹴】
「什么~~~~~!?」
缘一个口令一个动作,正午居然都一一做到了!
而且还用非常快的速度变换动作!
没想到你身怀绝技,不轻易显露啊!?
【缘】
「正午好厉害!缘最喜欢你了!」
缘抱起正午,举了起来。
【正午】
「啊呼啊呼。」
【缘】
「不可以这样,很痒耶!」
【正午】
「汪!」
没想到看起来一脸痴呆,却那么厉害啊!正午!
还是应该说,
能把正午训练得那么好的缘,很厉害呢!?
不对不对,现在不是吃惊的时候。
【缘】
「差不多已经1分钟了吧?」
【一蹴】
「啊,嗯嗯没错,去学校吧,你应该满足了吧?」
【缘】
「嗯!」
【一蹴】
「那就努力地跑吧!」
【缘】
「我会加油的!再见,正午!」
【正午】
「汪!」
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我向正午伸出了手。
点个头……
应该说是咽下口水吧?
【一蹴】
「……握手。」
【正午】
「……呼。」
正午面向旁边,打了个呵欠……
这只笨狗……
【缘】
「哥哥,快迟到了啦!」
【一蹴】
「喔、喔!」
我ㄧ边感到深深的挫折感,一边跟缘往车站的方向,
全力奔跑。
芦鹿岛电铁--八点11分 千羽谷发车 到藤川
我和缘终于赶上了往学校不会迟到的,最后一班电车。
【缘】
「呼呼……幸好赶上了。」
【一蹴】
「是啊。」
不愧是『最后一班电车』,车上有一大群穿着滨吹制服
的学生。
缘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感到抱歉般的皱起了眉头。
【缘】
「抱歉,哥哥。」
【一蹴】
「什么?」
【缘】
「明明是去叫你起床的,没想到看到哥哥的睡脸,就忘
了时间……反而还几乎快迟到了……」
【缘】
「看来今天也失败了。」
【缘】
「其实很想跟你一起吃饭,还想帮你烫制服的说……」
【缘】
「祈学姊能做的事情,缘也想通通做到……」
她打算身体力行昨晚许下的誓言吗……
我耸了耸肩膀。
【一蹴】
「不用做到这个地步啦。」
【缘】
「这样的话,缘会过意不去。」
【缘】
「缘明天一定会全做到的,请你原谅我。」
【一蹴】
「明天!?你打算明天也要来吗!?」
【缘】
「不是只有明天!到哥哥毕业为止,我决定每天都来叫
你起床!」
【一蹴】
「每天……饶了我吧!」
【缘】
「因为哥哥现在是自由到校,所以不去迎接你的话,说
不定不会来学校……」
【一蹴】
「是没错啦。」
【缘】
「莫非你觉得缘烦人?」
【一蹴】
「也不是烦人……只是没必要让你做到那种地步……」
【缘】
「果然嫌我烦……缘根本就不被需要嘛……」
【一蹴】
「啊,不是啦,那个……」
【缘】
「说的也是……明明是去叫你起床的,居然跟你一样继
续睡下去,真是没用啊……缘是没用的妹妹……」
【一蹴】
「等等,回来啊,缘!」
【缘】
「缘为什么每次都这样呢……明明都想帮助哥哥的,
却总是失败连连。」
【缘】
「这样没用的妹妹,乾脆滚去很远的地方算了……」
【缘】
「缘要去拯救乌龟,然后前往龙宫城作客了……
掰掰罗,哥哥。」
【一蹴】
「别选那么难的逃避方法啊!……呃,不对啦!别那么
失落啊!」
透过芦鹿岛电车车窗,可以看到海岸,缘的视线停在那
边。
不妙。
看来她真的会跑去海边,找受伤的乌龟了!
对喜欢动物的缘来说,说不定真的会找到受伤的乌龟!
我搔了搔还湿湿的头,开口这么回答。
【一蹴】
「不会烦人啦,只是不想让你每天都特地绕路到千羽谷
来而已。」
【缘】
「祈学姊不就都有来吗?」
【一蹴】
「她也只有每个星期一会来而已,而且祈她是个贪睡鬼
,每天早上都爬不太起来。」
【缘】
「真的喔?」
【一蹴】
「好,那就这样决定!」
【一蹴】
「我虽然是自由到校,但是我会乖乖地遵守时间去学校
的!这样可以吗?」
【缘】
「真的?可以吗?」
【一蹴】
「我没有要考试,也没事好做,可以的啦。」
【缘】
「那在毕业前都能再见到哥哥了……」
【一蹴】
「嗯,没错。」
【缘】
「好高兴喔。」
缘满脸笑容,抱住了我的手腕。
【一蹴】
「哎唷!别抱着我啦!」
我扯开了缘的手。
缘的表情有点失望,但是……
【缘】
「嘻嘻嘻~」
她马上又笑了。
唉。
明明可以自由到校的,却变成非每天去不可了。
不过,说实在话,就算没有缘,我本来就打算天天去上
学的。
要是一个人窝在家里,就会一直想起祈的事情。
这样的话,还是去学校比较能分散注意力吧?
【广播】
「滨吹~下一站是滨吹。」
电车慢慢地滑进,可以到我学校的车站月台。
我和缘好不容易度过了迟到的危机。
不过我并没有课要上,就算赶上第一堂,也只是觉得损
失很大。
第一堂课,我就在睡觉中度过--
到了休息时间。
不过,就跟上课时间一样,我没有特别需要做的事情。
平常跟我在班上较常在一起的损友们,也大部分都要准
备考试,所以没人可以跟我聊天。
到校的人,不管是上课还是下课,都是一脸认真地看着
参考书。
和我一样没有要考试,却来学校的……
只有一个人。
坐在窗边看书的女同学。
她叫什么名字来着?
………………
…………藤
……藤原
对了,她叫藤原,藤原雅。
我一次也没跟她说过话。
因为藤原同学身上,散发出一种很难跟她交谈的气息。
气度凛然--只能用这种不合时代的形容词,来形容的
女孩子。散布在她四周的,是充满紧张的空气。
她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浮躁的高中生,而且气质高尚又带
着一种威严。
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
不对,应该说是比较像武士家的公主。
为什么藤原同学会来学校呢?
大概是有什么原因吧?
因为很闲吧?
因为喜欢学校吧?
她该不会是太闲了吧?
已经决定未来的出路,只剩下等毕业典礼而已。
但是因为没朋友陪她玩,所以才来学校……吗?
别闹了。
藤原同学身上散发出一种令人难以接近的气息。
无法想像她跟朋友快乐玩耍的情况。
不过话又说回来,光是用猜的,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藤原
同学来学校的原因。
不过我至少能肯定说,
「嗨,我叫一蹴!如果没事的话,要不要跟我聊聊?」
像这样子跟她说话,是绝对不可能的!
对公主殿下太无礼,可是会被侍卫殴打的。
大概是注意到我的视线吧?藤原同学往这边看了一眼。
一瞬间,我们的眼神互相交会。
我急忙移开目光。
【一蹴】
「…………」
我感觉到脖子后面传来的视线,有彷佛被人瞪的感觉。
那是非常不好的感觉。
还是去祈的地方好了。
我是C班,祈是A班。
通常要见她的话,都是某一方去对方的班级。
……分手后,学校是唯一能见到她的地方。
话又说回来……
我应该用什么脸去见她。
明明被甩了,还特地跑去看她,这种丢脸的事情,是不
该做的吧?
不过,说不定我能事先准备一些巧遇。
要是这样去见她,说不定祈会很高兴地说
「巧遇大成功!」,然后笑着迎接我也不一定。
【一蹴】
「……哪有可能。」
再怎么说,祈也不可能会这么做。
啊啊,可恶。
光是这样想,就会发现自己受到的打击其实是很大的。
还是别想了。
还是睡觉好了。
努力地睡,睡到高兴为止!
【一蹴】
「唔……?」
当我醒来时,已经又是休息时间了。
正在念书的同学们的视线,直直地刺在我身上。
这也难怪,在这种时候,看到在学校睡觉的人,一定都
会产生一种想杀人的心情。
看来,留在教室是很危险的。
怎样才好呢。
【一蹴】
「…………」
还是去祈那边好了。
【一蹴】
「啊?不对,这不就跟刚刚一样吗?」
但我还是很在意。
因为我有很多事情想问她。
去见她
不去见她
【一蹴】
「嘎!不行啦!」
我趴在桌子上。
见面的话,只是会让彼此之间更尴尬。
这样一来,一定没有办法好好说话。
我不想让祈看到这样的我。
让她看看我「就算分手,我还是不在意」的气魄,不然
实在太丢脸了。
我边想着祈的事情,边环顾着教室四周。
在教室里的人都努力地在念书。
感觉上,不是考生就不是人!
教室里充满了紧张的气氛。
啊啊,讨厌讨厌,气氛好沉重。
很想吐槽自己,明知道这样,不要来学校就是了。
手机响起,声音在教室里回荡着。
是我的手机,看来好像是收到简讯。
我急忙按掉声音。
因为正在念书的人,全部都转头瞪着我。
「干嘛发出声音啊?喂?」
我看到很多这样的眼光。
彷佛看电影时没关手机一样,我带着深深的罪恶感,
打开了简讯。
是缘。
2月16日11:43
标题:晚饭
今天缘去帮你做晚饭!
你想吃什么?
我会做你喜欢吃的。
喂喂。
又要来喔……
不过和缘在一起时,就不会想起祈的事情,这倒是还蛮
值得安慰的。
但是每天都来,实在是个问题。
虽然我无所谓,但是缘的『双亲』应该会担心吧。
因为缘是他们重要的女儿。
那我应该怎么回呢……
我想吃咖哩
我想吃马铃薯炖肉
不用了
考虑了几秒后,我回了。
『我想吃马铃薯炖肉!』
我很诚实地写上想吃的菜色,然后传讯。
马铃薯炖肉是我最喜欢的食物。
之所以喜欢,是因为以前育幼院的老师,最会做马铃薯
炖肉的关系。
这应该也算是怀念妈妈的味道吧?
很快就有回讯过来了。
2月16日11:48
标题:马铃薯炖肉
知道了!缘会努力的!
看着这样的文章,我开始苦笑。
缘的做菜手艺很差……算了,还是别太期待吧。
其实我并不是为了想吃她的料理才回讯的。
虽然希望她能察觉『双亲』的心情,但我还是蛮想跟缘
在一起的。
因为一个人的话,就会胡思乱想。
被缘耍得团团转时,就能忘记祈的事情。
就不用体验到心痛不已的滋味。
没想到我居然这样利用妹妹,真是丢脸。
但是祈的事情,对我真的打击很大。
比起失恋的痛苦,其实是我内心有所动摇。
至少,在这个动摇平息前,让我多享受一下妹妹的温柔
吧……
【??】
「等等,你!」
忽然出现的声音。
那是非常悦耳的声音。
我抬起了头。
坐在窗边的那个『武士家的公主』正在我的眼前。
藤原同学以一副看着卑微小民般的眼神,
冷冷地看着我。
她那不像女高中生的威严,让我感到沉重的压迫感。
一边看着我,藤原同学一边轻轻地撩了撩头发。
一股香味飘了过来。
这是什么香味呢?
那香甜的味道刺激着我的鼻子。
【雅】
「你叫鹭泽一蹴……吗?」
【一蹴】
「……是的。」
那又怎么了吗?
--不过我还是没这么问。
回答后,她又以一副轻视的眼神瞪着我。
【雅】
「你刚刚一直在偷看我,是吧?」
【一蹴】
「咦、啊……」
【雅】
「我感到非常地不愉快,请你别再这么做。」
丢下这句话,藤原同学就走出了教室。
留下来的,只有那迷人的香味,和困惑的我。
【一蹴】
「……那女的是怎么回事?」
结果,最后,我也只能愣愣地,望着藤原同学刚走出去
的教室门口发呆。
今天的课都上完了。
在教室里,老师象徵性的对考生讲了一些勉励的话后,
大家就开始准备回家。
该吃饭了。
虽然要回家了……但我实在饿得受不了,所以想先去福
利社买个面包来填饱肚子。
福利社里,大都是一、二年级来买午餐的居多。
可以说,因为没有三年级生在,所以比起平常,要好买
的多了。
我买了烤面包和可乐饼面包。
接下来,去哪里吃好呢?
我的脚自然而然地去了一个地方。
地点到了,自己都吃了一惊。
一边苦笑,一边想转头离开,有一种不自然的感觉。
听不到钢琴的声音。
祈一心想练好钢琴。
虽然在比赛中并未名列前茅,但是成绩还算不差。
所以只要一有时间,祈都会在音乐教室练琴,琴音常常
流露到教室外的走廊上。
不在吗?
我悄悄地看了一下里面。
音乐教室没有人。
安静到有回音。
真是奇怪啊……
比赛就快到了,照理说,应该下课后都会在这里练习才
是啊。
【一蹴】
「…………」
算了,既然没人在这里,那正好。
我就在这里吃东西吧。
我坐在靠窗边的椅子,先开始吃可乐饼面包。
但我的眼睛还是情不自禁地望向钢琴。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里已经变成了祈的专属坐位。
我最喜欢在这里,看祈弹琴。
上个星期,我才和祈一起在音乐教室消磨时光。
那个时候的祈,跟平常没什么不一样。
想不到,几天后,她竟会跟我分手。
【祈】
「对了,前天啊,萤学姊回来了呢~」
【一蹴】
「萤学姊?谁啊?」
【祈】
「你忘记了唷,就是我的钢琴老师啦!去年的演奏会上
,有弹钢琴的那一个啊?」
【一蹴】
「喔喔,那个传说中的学姊吗?静流姊的妹妹嘛。」
【祈】
「呵呵,嗯,没错,传说中的人。」
【祈】
「那时我有介绍给你过吧?」
【一蹴】
「是有。不过在那之后,萤学姊不是去留学了吗?」
【祈】
「嗯,不过现在是假期,所以回来了啊。这次的演奏会
也邀请她以特别来宾的身分,表演一曲喔~」
【一蹴】
「那么你,没问题吧?」
【祈】
「咦?我?」
【一蹴】
「你会去吧?」
【祈】
「嗯,不过萤学姊只是『受邀』表演一下而已喔。」
【一蹴】
「哼-嗯。」
【祈】
「其实不管萤学姊在不在,我都不可能会获胜的啦。
呵呵~」
【一蹴】
「不要呵呵呵啦,你加油就是了。」
【祈】
「那天,你会来吗?」
【一蹴】
「嗯嗯?」
【祈】
「比赛那天,如果一蹴你有来,就能为我加油了啊。」
【一蹴】
「不要讲那么肉麻的话嘛~」
【祈】
「呵呵。」
【一蹴】
「嗯,我会去的。」
【祈】
「真的?你不会听到睡着?」
【一蹴】
「你啊,要是以为我总是在睡觉,就大错特错了啦!」
【祈】
「去年你来的时候,不就在观众席上睡着了吗?」
【一蹴】
「呃。」
【一蹴】
「虽然她跟我说要来喔……但是我们都已经分手了,
这根本都没有意义了啊!」
我一边吃着烤肉面包,一边从冬阳温暖照射的窗户,
远眺出去。
温暖和煦的阳光,安静无声的音乐教室,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失恋吧?
一直以来,我只和祈交往过,所以并不太清楚。
我为了忍住眼泪,所以就一心一意只看着窗外。
不知道维持这样的姿势过了多久。
忽然间,手机响了,我跳了起来。
看了一下来电显示。
咦?是静流姊。
白河静流是我打工的店『Narazuya咖啡屋』的
代理店长,同时也是萤姊的姊姊。
以前,曾经有人把静流姊说成「这位姊姊是魔女」,
到底是谁说的呢?
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静流姊要找我?
我今天请了假没去打工……
哈啾。
该不会我昨天的装病成真了!?
【一蹴】
「喂~?」
【静流】
「啊,一蹴吗?这么急找你,真是不好意思!」
怎么听起来,很少见十分焦虑的样子。
【静流】
「你感冒有好点了没?」
【一蹴】
「呃?嗯,还好啦。哈哈……」
【静流】
「嗯,那就好。
……对了,一蹴,今天中午过后,能见个面吗?」
【一蹴】
「呃……」
说起来,晚上缘说过要来我家做菜给我吃。
【一蹴】
「晚上不方便,其它的时间就无所谓。」
【静流】
「其实我想请你帮个忙。」
觉得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一蹴】
「帮什么?」
【静流】
「你到了再跟你说,一蹴,你今天不来上班吗?」
果然是这样吗……
我还没有什么打工的心情。
该怎么做才好呢。
会去上班
不去
但是,昨天翘班。而静流姊的声音听起来,又有一种很
急迫的感觉。
【一蹴】
「我知道了,没问题。」
【静流】
「谢谢!帮了我一个大忙,等等我会好好谢谢你的。」
谢谢我……吗?
这样能稍微抚平我失恋的痛苦吗?
……唉,我真是太散漫了。
【一蹴】
「我现在还在学校,大概一小时后会过去。」
【静流】
「真是谢谢你。」
【静流】
「那么我会等你来喔……呃、如果你能早点来的话,
那我会更高兴喔~」
【一蹴】
「喔……」
一直到最后的最后,她所说的话,还是那么带有命令的
语气,难怪她被称为魔女。
话又说回来,唔-叫我去上班啊……
算了,反正一个人也只会胡思乱想而已,或许这样还能
让我改变一下心情也说不定。
既然这么想,那我还是快点回家吧。
抬头一看时钟,已经过了三点了。
【一蹴】
「不会吧!?」
没想到我在音乐教室里,发呆了那么长的时间。
看来我病的不轻。
我勉强打起精神,走出了音乐教室。
静流姊似乎很焦急的感觉。
或许我应该快点过去比较好。
我飞快地冲下阶梯。
……此时。
两个男学生从我背后超越,往下奔跑。
他们的速度之猛,简直像是用飞的一样。
【男学生1】
「真的吗?」
【男学生2】
「真的真的!在武道场有格斗竞技赛喔!」
他们一边聊着,一边从我旁边跑过去。
格斗竞技赛?
在我们学校的武道场?
【一蹴】
「……唔。」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不过我觉得还是别错过比较好。
我改变原来的目的地,转往武道场的方向。
虽然很对不起静流姊……但是她很喜欢格斗比赛。
只要我告诉她观战心得,她应该会原谅我的。
我追着那两位学生,跑进了武道场。
在武道场的旁边,有武道系的社团教室。
在社长办公室附近,聚集了许多喜欢看热闹的人。
从武道场中,发出了很多竹剑对打的声音。
这是在举办比赛吗?
【一蹴】
「抱歉,借过一下。」
我一边推开群众,一边偷看武道场中的情况。
那是……!
那是藤原同学。
穿着武道服的她,拿着长刀摆出架势。
原来藤原同学是长刀社团的。
正当我在想着这件事的时候,看到她的对手,我大吃了
一惊。
她的对手似乎是剑道社的人。
手上一边拿着竹剑,一边慢慢地靠近了藤原同学。
看着他防具上绣的名称是……山王!?
喂喂!那不就是剑道社的社长吗?
他参加过校际比赛,是个非常有名的对手,不是吗?
怎么会和那家伙对战呢!?
【山王】
「呀-啊!」
山王大吼一声,往前攻击。
【雅】
「----哼!」
藤原同学往旁边闪开,然后挥动长刀让山王无法接近。
原来如此。
长刀就是利用长距离来对战的啊。
藤原同学对猛攻过来的竹剑,展开了完美的防御。
剑道社社长,怎样也无法接近她。
【社员】
「师傅!加油啊!」
帮藤原同学加油的声音,不知道是从哪边传来的。
一瞬间--
藤原同学的长刀稍微偏了一点。
【山王】
「喝!」
山王趁着这个空隙,缩短了两人的距离。
逼近到长刀的内侧!
竹剑与长刀交战!
【社员】
「不可以让他近身啊!」
对啊!长刀是很长的!
被近身的话,就无法攻击了!
危险!
快闪!
……
【一蹴】
「快闪!!」
我不假思索,喊了出来。
藤原同学会被打中!
我是这么想的。
在那一瞬间,我感觉到藤原同学好像瞪了我一眼。
--别小看我!
彷佛是这么说着的眼神。
【雅】
「----哼!」
藤原同学利用反弹的长刀,逆转了攻势。
【雅】
「----喝!」
【山王】
「什么!?」
长刀接下来的突刺攻击,攻势势如破竹。
剑道社社长,就这样被击退了。
社长倒在地上,他的脖子,几乎就要被长刀刺入了。
胜负已分。
那是一瞬间就决定的胜负。
看着剑道社社长,藤原同学开口说了。
【雅】
「听你夸下海口,我还以为你有多强呢……」
那是冷到会令人打颤的声音。
【雅】
「你根本不堪一击……
就凭你,根本没资格当我的对手!」
【雅】
「从此以后,记得别再威风凛凛地在走廊上行走了。
因为你太弱了!」
【山王】
「可恶!」
山王举起竹剑,扔向藤原同学。
藤原同学不慌不忙地,用长刀将它打下。
接下来,藤原同学用长刀攻击了剑道社社长的肩膀。
【山王】
「……呜!」
哇!
那边没有穿戴防具,应该很痛吧。
【雅】
「…………」
【雅】
「你的竹剑没有剑道之魂吗……?」
【雅】
「哼!像你这种人居然是社长,剑道社要凋零了。」
丢下这句话后,藤原同学开始环顾四周。
然后瞪着四周围观的人群。
【雅】
「你们在看什么?」
【雅】
「这可不是给你们看热闹的,快离开吧!」
她彷佛想甩去刀上的血迹一般,挥舞着长刀。
围观的群众,被她的魄力吓到开始逃跑。
我也急忙地离开了现场。
【女学生】
「…… ,恶心!」
我听到有一位女学生,这么小声地说着。
【一蹴】
「?」
那个声音带着很深的恨意,让我不知不觉停下了脚步…
…不过说话的人,却混在人群中离开了道场。
【男学生1】
「哇,真是了不起。」
刚刚那些人互相讨论感想。
【男学生2】
「话又说回来,为什么他们要对打呢?」
【男学生1】
「呃?我也不知道,听说是那个长刀女不爽剑道社社长
,所以才去找他一决胜负。」
【男学生2】
「哇!好可怕的女人……」
为了这种理由就开打吗?
我想起在教室被藤原同学瞪的经验,然后耸了耸肩膀。
【一蹴】
「那我也要小心,不要被她打飞了……」
我有点迟到了……
要是没看刚刚的骚动,就能早个15分钟搭上电车了。
静流姊会原谅我吗?
武道场那一战,并不像会是让静流姊高兴的内容……
那个人拥有不同于藤原同学的恐怖之处。
而且都是从笑容开始的。
所以,快点跑啊!芦鹿岛电车!
即使我心中再怎么祈祷,芦鹿岛电车的速度,也不会因
此而增加。
结果在接到静流姊的电话后,我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
Narazuya。
这间充满东洋风格的咖啡店,
就是『Narazuya咖啡屋』。
姑且不论店名命得怎么样,味道可保证是一流的。
以前在千羽谷,可是属一属二有名的店。
虽然现在声势不像以前那样就是了。
我已经在这边打工一年多了。
【一蹴】
「早安-」
静流姊已经死了。
不,应该说是摆着一副已经死亡多时的面孔。
【静流】
「啊,一蹴,你来的正好……虽然很不好意思,请你快
点换衣服来帮忙好吗?」
【一蹴】
「咦?植木和小野呢?」
【静流】
「植木他辞职了。」
【一蹴】
「真的假的!?」
植木和我一样来这打工,是个大学生。
他常常翘课去打麻将。
【一蹴】
「他什么时候辞职的!?」
【静流】
「他今天忽然打来说的,他已经休学了,要回老家。」
是吗?所以才会忽然急着找我啊。
【一蹴】
「小野呢?」
【静流】
「迟到了,联络不到她。」
小野又来了。
没想到还刚好在这种时候迟到。
【一蹴】
「那不就是只剩下静流姊一个人在忙而已吗!?」
【静流】
「没错!所以麻烦一蹴你快去换衣服。」
静流姊一说完,我急忙冲进了更衣室。
我很快地换完衣服,回到了店里。
静流姊进入了柜台,马上开始准备起客人点的东西。
仔细一看,一堆点菜单积在那边。
接下来的30分钟内,我忙着上菜、点菜和收钱,时间
很快地过去了。
【一蹴】
「呼,终于比较轻松了……」
忙碌像风暴般过去了,我趴在柜台上喘气。
【静流】
「辛苦了,幸好有你帮忙,一蹴能来真是太好了。」
受到她的感谢,还真是有点不好意思。
【静流】
「好乖好乖~」
静流姊忽然开始摸我的头。
【一蹴】
「…………!」
因为实在太突然了,让我来不及躲开。
真是出其不意啊。
【静流】
「咦,怎么啦?你的脸好红喔?」
【一蹴】
「不,没事……」
顾客们的视线,让我很不自在。
静流姊也真是的,多少也考虑一下场所吧。
【静流】
「看来你好像真的不太舒服喔?」
【一蹴】
「不舒服?」
啊,对喔,记得我是说感冒了。
【一蹴】
「没事啦~静流姊才该休息一下吧?」
她应该是从早上工作到现在吧?
【静流】
「我没问题的。」
【一蹴】
「你为什么要一个人顾店啊?为什么不叫店长来呢?」
【静流】
「……这是约定。」
约定……吗?
『Narazuya咖啡屋』的店长,是一位名叫田中
二太郎的大叔,不喜欢说话,很难让人亲近。
应徵打工时,第一次和他见面,因为他不太说话,所以
我本来以为自己不会被录用。
虽然以前店长也曾经在店里帮忙,但是这一年多来,他
几乎都躲在里面的厨房,不出来。
会变成这样,应该是有什么复杂的原因吧……
想起一年前的那个骚动
与其想这个,不如快去工作
大概是一年前的事吧。
我开始在Narazuya打工,已经过了几个月。
那个时候店里的装潢和现在不一样,也有提供外带。
通常都在店里的店长,经常被大杂志报导成,
领导者级的厨师。
那时候的店,生意比现在还要好很多,尤其是周末,
顾客几乎还要排队才能进来。
起因到底是什么呢?
那个,我是来应徵打工的。
请问店长在吗?
对了,那是静流姊来面试打工时的事。
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只觉得她很漂亮。
静流姊和店长进入了员工休息室后,
过了快一个小时也还没出来。
在关店前,门后传来好像在讨论重要大事的声音。
然后静流姊终于走出来,
以一副沉重的表情,准备离开。
那时,店长挽留了她。
在呆愣的我和眼光闪闪发亮的小野面前,
两个人再度对谈。
有一份很奇怪的紧张感。
现在想起来,那时候静流姊好像是在生气的样子。
『这女人该不会是店长的老婆吧!?
夫妻在吵架吗!?』
两人之间的气氛紧张到这个地步。
后来询问静流姊后才知道,静流姊和店长是因为『制作
物品和吃哪些东西』这两件事的意义而争吵。
当时的店长,有着静流姊无论如何,都不能允许的想法
存在。不过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她却始终不肯告诉我
就是了。
已经没什么好说了。
没想到Narazuya的店长会有这种想法,
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静流姊低下了头。
失陪了。
那时候的店长,露出了一副我后来再也没看过的表情。
好像是既悲伤又疲倦的表情。
但是后来,店长的口中说出了让人无法相信的话。
他说要任用静流姊当代理店长,并决定让她全权负责。
那真是了不起的待遇。
居然说要把整间店交给她管理,我不停地想着,店长是
不是生病了。
可以吗?
这时候,店长说了『……我想有点改变』这句话。
那句话的意思,我到现在还是不太明白。
但是静流姊却被那句话打动了。
但是有附带条件。
请把你的自信、荣耀与爱情,融入你的料理里。
以食用的人,作为第一考量。
只要这样,
我就不再说什么。
后来,静流姊就成了代理店长。
但是那件事的影响不只如此。
店长从此以后就很少出现,只待在厨房里,不肯出来。
然后商品的味道就开始改变了。
那绝对不能称得上是好吃的味道。
慢慢的,客人们就不再来店里了。
即使如此,店长和静流姊还是不曾恢复过原来的菜单。
然后,有一天。
那家伙进来店里之后,说了一句话。
听说静流在这里打工,
所以才来吃吃看的……
没想到……是偷那间店的味道啊……
那个人就是信。
我十分生气,只是在静流姊前面,忍住了怒气。
信和静流姊原本就认识。
静流,你到底在想什么!?
为甚么偏偏要在这种店里!
什么这种店,
你根本没有立场这么说的吧!
不相关的人给我闭嘴!
那是我要说的台词!
于是,我跟信在店里起了口角。
明明才刚打工没几个月而已,但是这间店,是我少数能
持续待着的地方。
这个地方一旦被人否定,我就无法忍耐。
你们两个都住口!
我知道你的心情……
但是店长也很想改变。
静流,很抱歉我不认同。
不,应该说我无法认同!
这种店!
信转过身,面对着我,我ㄧ脸错愕的表情。
你知道吗?
这间店的商品通通都是模仿别间店的喔?
哼,胡说八道!
我根本不相信,但是静流姊却没有否认。
是事实……
什……
店长都已经不在了……!
这间店一直到最近,
都是模仿那间店的味道,
来推出商品的……
这是能被原谅的事情吗……!
信所说的『店长』,应该不是我们的店长。
那个人对信来说,是个很重要的人。
此时,静流姊把新研发菜单的一样甜点拿了过来。
要吃吃看吗?
这是新Narazuya
最初的菜单。
店长说『绝对不会输给死去的那个人』
所做出来的东西。
信一脸苦涩地吃了一口。
然后很快地说。
好难吃。
「你也说的太过分了吧!」我一说完这句话,信忽然耸
了耸肩,叹了口气。
他看起来好像快要哭了。
但是不差。
就这样而已。
他没再说什么,就走了出去。
几个月后,Narazuya有了戏剧性的改变。
除了内部的整装外,连菜单都变了。
不只是甜食,还推出了简餐。
几乎每天都可以看到,店长和静流姊在商讨新菜单的事
。菜单变更后,原本难吃的味道,也慢慢地变好吃了。
那阵子,信一次也没出现过。
从静流姊那边断断续续听说,
【静流】
「他现在大概是跑去看埃佛勒斯峰了吧?」
就是这样。
后来,信回来了。
【信】
「那妈思爹~」
彷佛没发生过之前的骚动般,
他光明正大地走进了店里。
不久后,
信带了模特儿『Kanata』来店里。
一开始看到当红模特儿来店里,本来满心期待的,结果
却在知道她的本性后,感到十分错愕。
因为一开始上菜时,她采取着完全无视的态度。
信一直劝她「吃看看嘛」,但是她却只是说「再说」,
而迟迟不肯动手。
果然模特儿的姿态都是摆很高的吗?我这么想着。
但是那个『Kanata』,却也慢慢地变成了店里的
常客。其他还有不少仰慕静流姊的人,客人慢慢地增加
起来。
结果,我还是不很清楚详细的事情。
就是因为这个事件,之后,店长就镇日埋首在厨房里,
研发新的甜点。
虽然我并不讨厌之前的Narazuya。
但是我却比较喜欢现在的Narazuya。
虽然店里的装潢有点怪异,说不定是因为信的关系吧?
因此感到有点无言。
静流姊忽然说「想弄成东洋风格」,我从来就不知道静
流姊有这种兴趣。
如果是受了信的影响……感觉真是太差了!
【一蹴】
「话说回来,小野还真慢。」
【静流】
「对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已经迟到7小时……」
小野就是跟我一起在这间店里打工的女孩子。
她的全名是野乃原叶夜,昵称小野。
现在Narazuya的打工人员总共只有4个人,
植木辞职后,只剩下3个人了。
剩下我、静流姊和小野。
打工人员中,小野的资历是最久的。
她比我大两岁,虽然是个很好的女孩,不过却有点--
不,是非常奇怪。
要说哪里奇怪的话……
【??】
「大家大家大家……!!!」
店门忽然被用力地打开了,有个女孩跑了进来。
终于来了。
她就是小野。
【小野】
「……呼……大家……呼……呼……大家大家……
呼呼呼……大家大家大家……」
她大概是全力奔跑吧。小野弯下身子,手摸着胸部,
眼睛望着天花板,嘴巴像鲤鱼般一开一合着。
【小野】
「……呼呼呼……呼……呼呼呼……」
【一蹴】
「冷静一点。来,深呼吸。」
【小野】
「嗯--哈--……嗯--哈--」
虽然常这么想,但是小野的深呼吸也太奇怪了吧。
绝对很奇怪。
不过,深呼吸似乎奏效了。
明明刚刚那样上气不接下气的,小野现在已经恢复了普
通的正常呼吸。
【小野】
「一蹴,Pea-ce~」
那是连看的人都会觉得很高兴的开朗笑容,小野用手比
了个V字型。
那是小野自创的招呼语。
【小野】
「静流姊也是,Pea-ce~」
【静流】
「Pea-ce什么啊,小野,我很担心你呢!」
【静流】
「你到哪去做了什么?」
静流姊的语气听起来,与其说是在生气,倒不如说是,
像在担心自己小孩的母亲一样。
【小野】
「唔,小野……小野我吗?」
看起来好像想说些什么。同时间,小野却开始把玩起自
己的头发。
她把蝴蝶结缠在手上。
好像是在确认形状有没有扭曲一样。
【静流】
「怎么啦?」
不妙,再这样下去,会被卷入小野空想世界中。
即使已经有将近一年的交情了,静流姊对这件事情,
还是不太清楚。
小野空想世界。
那算是个人心理学上的黑暗面。
不对,应该说是α加上Ω(?)
总之,就是一般人不能轻易踏入的领域啦!
快拯救静流姊!
静观其变
静流姊就要踏入小野空想世界了。
【静流】
「 ,小野,可以跟我说吗?发生了什么事?」
然后,空想世界的那扇门,被打开了!
小野点点头,头上的蝴蝶结也开始摇晃着。
啊啊,静流姊。
无法挽回了……
大概又会跟平常一样吧?
早就知道会这样了,为什么还要自取灭亡呢?
静流姊~
跟平常一样的那种事。
那对小野来说,是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比的上的事情。
也就是对秘密的探索。
【小野】
「那个喔,这是个秘密喔……
我发现了『熊阪秋沙』耶。」
啊啊,果然是这样……
小野的空想世界。
到底,是在说什么来着?
【小野】
「那个喔,早上小野不是去找秘密散步步道吗?
啊!只是那个散步步道呢,是小九专用的。」
小九好像是小野养的宠物。
会用好像这个字眼,是因为小野根本就不肯告诉我,
那到底是什么宠物。
听说是她的什么秘密宠物的。
【小野】
「然后喔,『熊阪秋沙』就咻-一声,飞了起来……」
是在说飞碟还是什么吗?
如果真是飞碟,就是世纪大发现了。
【小野】
「虽然飞过去了……但是那算是飞吗?总之,小野就是
觉得很不可思议啦。」
【小野】
「因为会单独在这个地方出现,实在是很难得的事吧?
所以小野就追了上去。」
【静流】
「所以,那个叫做什么熊阪啥的东西,是生物吗?」
【小野】
「比起生物来说,小野我觉得那只是有可能而已啦!关
于系统的话……」
【小野】
「如果那真的是种程式的话,不知道会怎样哩?
世界是数位所组成的吧?如此一来,真相就是,
要不,是1。要不,是0嘛!」
【小野】
「所以呢?小野想要确认这件事情,就追了上去。
但是,小野是个没用的人,就没追到了。」
【小野】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虽然小野是想说,就让秘密
永远是秘密吧!可是-」
【一蹴】
「好了,Stop!」
【一蹴】
「小野,追求世界的真理是很重要的没错,不过现在更
重要的事实,正摆在你的眼前,你知道吗?」
【小野】
「咦?呃,那个……」
【一蹴】
「虽然那是现实的东西,不过对小野来说,却是必要的
事情。」
【小野】
「是、是吗?没想到有这样的秘密在我身边,小野我ㄧ
点都没发现……是什么呢?」
真的不知道吗?
算了,小野一向如此。
【一蹴】
「就是说,现在几点了呢?」
【小野】
「现……现在……」
【一蹴】
「还有就是,小野本来应该几点来这里呢?」
【小野】
「几点……几点呢……唔,好像快想出来了耶,一蹴。
那件事对小野和大家来说,都是件很重要的事情吧?」
【一蹴】
「没错。」
【静流】
「小野,现在已经傍晚了唷?」
【小野】
「傍晚?傍晚……」
【小野】
「啊……」
看来她终于想起来了。
【小野】
「小野我,又迟到了……是吗?」
【一蹴】
「大概只迟到了7个小时吧。」
【小野】
「一蹴,Pea-ce~」
Pea-ce~个头啦!
【小野】
「静流姊,对不起,小野……小野……」
【静流】
「没关系啦,快去换衣服吧。」
【小野】
「嗯。」
【一蹴】
「你还是老样子啊,小野。」
对小野,只能用「老样子」这句话带过去的,
她是个令人无法对她生气的女孩。
只要她迷上的事情,就会完全忘我地往前冲……简直就
像个小孩子一样。
小野的那份纯真,我也不觉得讨厌。
……只是我还是无法理解她说的话就是了。
5分钟后,小野换好制服回来了。
【小野】
「一蹴,让你久等了~
今天也慢慢地啪啦啪啦来工作吧!」
【一蹴】
「慢慢地和啪啦啪啦,不是互相矛盾吗……」
【小野】
「所以呢?才会是慢慢地啪啦啪啦工作啊!」
【一蹴】
「所以说才跟你说很矛盾啊,简单来说就是……」
啊,不行。
再说下去,小野空想世界就会启动了。
小野的词汇有小野她自己的独特意思吧……
我是没有办法理解的。
【一蹴】
「唉,算了,那就慢慢地啪啦啪啦工作吧。」
【小野】
「嗯,慢慢地啪啦啪啦!Pea--ce!」
【小野】
「对了,一蹴?」
【一蹴】
「呃,才刚说完,你就要开始聊天啊?」
【小野】
「那个喔,小野喔,在追『熊阪秋沙』的时候,了解到
了一件事情。」
【一蹴】
「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小野彷佛没听到我说的话一样,继续说了下去。
【小野】
「其实呢,是有一个很不得了的秘密喔,小野就偷偷地
告诉一蹴吧!」
再这样下去,就会没完没了。
这么一来,就没办法工作了。
听她说下去
很自然地逃走
【一蹴】
「唔,虽然我很想继续听,但我们还在上班不是吗?」
快工作吧!小野。
【小野】
「啊,对喔。不工作不行,要慢慢地啪啦啪啦加油。」
【一蹴】
「没错,要加油呢。」
【小野】
「不过呢,有关秘密的事情啊……」
不是叫你快工作吗!
我很快地看了四周一眼。
忽然看到一对大学生情侣站了起来。
很好!要结帐了。
【一蹴】
「谢谢光临!」
我很大声地叫着,然后深深地鞠了个躬。
我带领着有点吃惊的情侣们,走去结帐。
【一蹴】
「非常感谢您的光临!欢迎下次再度光临!」
店里清澈地响着我的声音。
听起来还真像是寿司店里的叫喊声一样,宏亮有力。
【小野】
「一蹴你真有精神,小野好钦佩啊~」
有空在那边感动,求求你做点事情吧……
不过,总算逃过了小野空想世界的魔手了。
抱歉了,小野。
等我有空的时候,再慢慢听你说吧。
小野大概恢复了好心情,终于开始工作了。
人手终于充足了,我也返回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新的客人上门了。
【小野】
「欢迎光临~」
【一蹴】
「欢迎光临……啊!」
进入店里的,是我认识的人。
【萤】
「啊-一蹴!好久不见!」
【信】
「哟,勤劳的学生,有没有乖乖在工作啊?」
【一蹴】
「萤姊,一年不见了。」
一个礼拜以前,我还忘了她的名字呢,这可要保密。
【萤】
「已经过了那么久吗?」
【一蹴】
「还能再见到你真是高兴啊,萤姊。」
【萤】
「我也是啊,一蹴。」
【萤】
「……啊,姊姊,我来罗~」
萤对着在柜台的静流姊,挥了挥手。
静流姊回给她一个微笑。
【静流】
「哎呀,这不是萤和信吗?
欢迎光临,你们慢慢聊喔!」
这个人的名字是白河萤。毕业于滨吹学园,也是教导祈
弹钢琴的『心的师傅』,同时更是静流姊的妹妹。
她在国外留学学习钢琴……对了,听祈说,她暂时会待
在国内。
【一蹴】
「对了,萤姊,今天是一个人吗?」
【萤】
「不是一个人啦,你看,旁边的信……」
【一蹴】
「原来如此,是一个人啊。
那么,我带你去单人座位吧!」
虽然是没有什么单人座位就是了。
【萤】
「那个……」
【信】
「喂!一蹴!别无视我的存在!」
【一蹴】
「点一杯咖啡就可以坐半天的人,才不是客人呢!」
信大概每星期会来店里3次。
然后也不点些什么,就黏在这里大半天的……
是那种典型的烂客人。
【信】
「我才没有这样-」
【信】
「前天我不是点了两杯吗?」
【一蹴】
「快滚吧!」
【萤】
「唔-姆,一个很会装蒜,一个很会吐槽。信和一蹴真
是对好搭档呢!」
【一蹴】
「别闹啦,萤姊。」
【信】
「说相声不错啊,我喜欢吐槽人……总之,别站着聊天
,找位子坐吧,萤萤。」
结果,信就自己跑到他常坐的座位去了。
萤姊也坐在他的前面。
真是的。
【萤】
「对了,小祈还好吧?虽然我有打电话跟她招呼过了,
但是我还没见过她呢。」
【信】
「Stop,萤萤!小祈的名字,在这里已经变成禁语
了喔,他们现在好像在吵架的样子。」
【萤】
「咦?真的吗?」
【一蹴】
「我们才没有吵架。」
我没有说谎。
因为都分手了,就算想吵架也没办法。
【萤】
「那我来帮你们合好吧。」
【一蹴】
「不用啦。」
【萤】
「不要客气啊~萤可是扩张级的爱神邱比特唷!」
【一蹴】
「专家级吧?」
【萤】
「啊~不行啦~
对萤开的玩笑,不要这么冷静地更正啦~」
和小野一样,萤姊的笑话我实在没办法理解。
我只是个平凡的人啊。
【萤】
「……但是一蹴,我真的愿意当你商量的对象喔!」
【一蹴】
「没关系啦。」
【萤】
「但是……」
【一蹴】
「嗯,真的没关系。」
这一瞬间……
忽然间……
觉得胸口很痛。
和小野及信交谈时,所暂时忘记的,胸口的伤痛,又再
次浮出了表面。
一瞬间,我忘了装出笑脸。
【信】
「喂!一蹴……?」
【萤】
「一蹴……?」
糟糕!
【一蹴】
「哈、哈哈……你们那是什么表情啊,真是的。」
我挤出了微笑。
但是我的笑声却充满了虚无感。
【萤】
「 ,我真的愿意当你商量的对象,所以如果有什么事
的话,尽管说好吗?」
【信】
「这你应该早就了解了吧?」
【一蹴】
「…………」
一瞬间差点就要冲口而出了……还是算了。
连我自己都还没整理好心情。
而且跟别人吐失恋的苦水,实在很难看。
【一蹴】
「真的没什么啦!」
【萤】
「一蹴……」
【一蹴】
「那你们就慢慢聊吧!」
我背向他们两人,不再说话,默默进行我的工作。
信和萤姊也没再说什么……不久后,他们就回去了。
静流姊也担心着我,说「你的脸色不太好喔?」
我以大病初愈为由,混了过去。
但是……
大家应该很快就会知道了吧?
我和祈分手的事情。
因为萤姊会和祈连络。
而祈也没必要隐瞒分手的事情。
我带着忧郁的心情结束打工后,就离开了。
【一蹴】
「呼-」
我回到了没有开灯,又冷又暗的房间里。
这里跟往常一样没有丝毫改变。
虽然说是没变,但却有一种寂寞的感觉,迅速地蔓延开
来。
【一蹴】
「唔,又是该吃饭的时间了吧……」
嘴巴这么说着,我走到放置买回来的杯面的箱子旁,
拿起杯面。
想到要做晚餐就觉得很麻烦,今天还是以泡面解决一餐
吧。
唔。
非常时期才用的杯面,只剩下一个。
对于一个人生活的男人而言,杯面的数量,就如同
RPG里的HP一样。
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
【一蹴】
「不够耶,看来以后要多买一点杯面了……」
我啪-的一声打开杯面的封口,从里面拿出装了汤头调
味包的小袋子。
其实正确的作法应该是,『先将面用热水泡熟,要食用
前再倒入汤包』才是,但我嫌麻烦,决定不管三七二十
一,把它一股脑地都倒进杯面去。
杯面的味道真不赖,一点都没有变呢。
我打开了装着调味料的汤包--
就在此时。
【缘】
「哥哥~我是缘啦!我来罗!」
缘放下购物袋,满脸笑容地跑进我房间。
【一蹴】
「嗯?你怎么跑来了?」
【缘】
「咦?不是有传讯约好,今晚我要做饭给你吃的吗?」
唔,有这回事吗?
【缘】
「你该不会,忘了吧……」
【缘】
「啊呜……」
缘忽然变得很垂头丧气的样子。
【缘】
「我知道了啦,你就是不想吃我做的菜啦……
我可是为了哥哥你,才特别去学做菜的耶,虽然我知道
目前做得还不是很好……」
【缘】
「我跑来做菜一定给你带来了麻烦吧……你也不需要我
这菜做得难吃,人又笨手笨脚的妹妹吧……」
【缘】
「我这笨手笨脚的妹妹,还是带着这堆材料走吧……
掰掰,哥哥。」
缘拿起了购物袋,沮丧地步出玄关准备离开。
【一蹴】
「等等啦!别走啦!我没这个意思啦。」
【一蹴】
「我很喜欢吃你煮的菜啦!
哇啊!我可是很期待着呢~」
【缘】
「那么,我怎么看到你在泡面……」
【一蹴】
「这、这是因为……
我想检查一下买来的杯面数量对不对啦。」
【缘】
「骗人!你连封盖都打开了耶。」
呃。
对喔,我刚刚才准备打开装着调味料的汤包呢。
【一蹴】
「没啦,那是因为……对了。」
【一蹴】
「其实,我是听说这个杯面里有会爆炸的东西啦~
所以开来看看。」
【缘】
「哪里听来的消息?」
【一蹴】
「信说的啊。」
对不起了,信。
推了信出来帮我掩饰一下。
【一蹴】
「我打开杯面后真是吓一跳呢!里面竟然有个写着『火
药』的小袋子耶。」
【一蹴】
「没想到杯面中竟然藏有火药!!看来我得快点找人来
处理这个爆炸物。」
【缘】
「呃……那个……」
【一蹴】
「什么!?你快走开,这可是随时会爆炸的耶!」
【缘】
「你说的kayaku『火药』,
是指加味的kayaku『调味料』吧?
不会爆炸的啦。」
【一蹴】
「什,什么!?那不就是我被信骗了吗!?
可恶啊,亏我还那么相信他耶。」
【一蹴】
「本来想说在亲爱的妹妹来临之前,先把爆炸物处理掉
的说~原来我被耍了啦。」
【缘】
「哥,你那么气喔……」
【一蹴】
「这是一定的吧?在妹妹要来为我做菜的日子,我还打
开杯面封盖的理由,除了这个还会有什么啊?」
【缘】
「原来缘误会了哥哥,真对不起。」
【缘】
「好高兴喔……想不到哥哥为了我,不惜赌上自己的性
命安全呢。」
【一蹴】
「啊哈哈哈!这是一定要的吧。」
缘很开心地笑了出来。
OK。
似乎成功地瞒了过去的样子。
我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悄悄地把杯面处理掉。
【缘】
「那我现在就做菜给你吃罗~」
缘再度走回来,从购物袋里拿出材料,一个个放在流理
台上。
马铃薯和肉、 ……等等的。
这应该是马铃薯炖肉的材料吧?
【缘】
「我知道哥哥喜欢吃马铃薯炖肉。」
【一蹴】
「是啊,这是我最喜欢的,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缘】
「我才知道没多久啦。
所以我反覆练习,一定要把马铃薯炖肉做为我的拿手好
菜唷~」
把材料整理好之后,缘推了推我的背。
【一蹴】
「怎么了?」
【缘】
「人家想要你去隔壁房间等啦。」
【缘】
「绝对,绝对,绝~对,不可以往这边看喔。
你如果看的话,我可是会生气的唷。」
【一蹴】
「干嘛啊,你该不会跟白鹤报恩的故事一样,打算拔自
己的羽毛来做菜吧?」
【缘】
「羽毛?」
【一蹴】
「没事啦,我只想知道为什么你做菜不准我看。」
【缘】
「那是因为……」
【缘】
「我做起菜来笨手笨脚的,人家会不好意思啦。」
【缘】
「说好不许看喔。」
缘开始做菜了。
没办法,我只好把坐垫叠一叠,靠着垫子看一下电视。
短剧正在上演中。
有个搞笑艺人全裸地在画面上跑来跑去。
……………………
………………
…………
我并没有太注意电视在演些什么。
唔~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或多或少吧?
隔壁房间有个女孩子正在做菜……
但是却听不到什么声音。
机机~嘎嘎~镪镪。
传来了一些,正常做菜程序中,不应该有的奇怪声音。
我有点担心,走过去偷看了一下,马上被一句
「不可以看啦。」赶回来。
其实,她如果能顺利完成的话,才真是一大奇迹呢。
毕竟我这妹妹,对做菜实在是很笨手笨脚的,不是吗?
我全神贯注,用耳朵倾听厨房的动静。
【一蹴】
「这,这个声音是……」
咚咚咚咚--
这是切菜的声音吗!?
【一蹴】
「嗯,还算正常吧……」
我在靠垫上转个身,盘腿坐着。
全神贯注地听隔壁的动静。
听起来很像爆炸及机械运作的声音……
乾脆说是,做菜进行得很顺利的声音吧?
说不定我真的可以好好期待?
【缘】
「哼~~~~」
应该进行得还不错吧,我听到缘用鼻音哼歌。
鼻音的歌断断续续的,哼起了奇怪的歌。
【缘】
「一蹴的『一』啊,一直欺负人『一』啊~」
这是什么歌啊?!
【缘】
「一蹴的『蹴』啊,呃……太难了。
所以,Pass1次~」
Pass?什么意思啊?!
那要几次才会OK啊?!
【缘】
「一蹴的『ㄘ』啊,刺猬的『ㄘ』啊~」
(罗马拼音:
「一蹴的『C』啊,刺猬的『C』啊~」)
刺猬?!
没有别的形容了吗?
【缘】
「一蹴的『ㄨ』啊,呃……
太难了所以Pass2次~」
(罗马拼音:
「一蹴的『u』啊,呃……)
Pass也太多了吧!
【缘】
「一蹴~的『延长音』啊,……」
【缘】
「…………」
再掰吧!
只有Pass2次吗?是这样吗?
唱错了吧!?
【缘】
「啦~哥哥的名字好难念啊~啦啦啦~
果然还是刺猬呀~」
就像唱DoReMi一样,照理说,还会再回到开头,
重复一遍……可是怎么不太一样!?
毫不理会我心中的疑问,
缘的料理看来很顺利地在进行中。
应该是切完材料了,在瓦斯炉点火的样子。
阵阵的炒肉香味飘了过来。
勾起了我的食欲,我的肚子咕噜咕噜作响。
喔喔,说不定到时候端上来的料理一级棒呢?
或许我有机会吃到好吃的菜。
而且我并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感觉上这次做菜应该颇
顺利的吧?
30分钟后。
声音停了。
做好了吗?做好的话,接下来呢?
我不断猜想各种情况,咕噜一声吞了吞口水。
缘终于出现在我面前。
【缘】
「亲爱的哥~~~~~~~~哥。」
喔喔,冷不防的,她的脸出现了!?
【一蹴】
「怎、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吗?」
【缘】
「啊呜…………」
【缘】
「大失败啦~」
缘带我去看了厨房。
我一看大吃一惊,不禁连连摇头。
【一蹴】
「天啊,这是什么啊。」
只见我家的厨房杯盘狼藉,
只能用一句惨不忍睹来形容。
【一蹴】
「你是什么时候搞成这样的!?
我刚刚并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啊。」
【缘】
「一直到去马铃薯皮之前,本来都进行得很顺利的……
呜呜呜。」
【一蹴】
「可是去皮这个动作怎么那么难啊……
我以为会顺利的,怎么会失败了呢?」
喔喔,新的失败原因耶!
哇咧,现在不是感动的时候吧?
【缘】
「我这做菜笨手笨脚的妹妹,还不如去当马铃薯的肥料
也比现在好……我现在就出发去北海道好了……
掰掰,哥哥。」
【一蹴】
「等等!别冲动啦!
你去当马铃薯的肥料还太早了啦。」
对着快要哭出来的缘,我拼了命地安慰着她。
【缘】
「对不起啊,哥哥。」
【一蹴】
「不会啦,反正我早就有觉悟了。」
结果,料理整个完蛋了。
因为没有时间重做了,所以我们两个就把刚那个杯面,
各分一半吃掉了。
【缘】
「噜~噜~噜~」
舌头像猫一样怕热的缘,一直吹着面条等它冷一点才吃
,那个样子真是可爱极了。
【缘】
「好好吃喔。」
【一蹴】
「是吗?这只不过是杯面耶。」
【缘】
「只要可以和哥哥一起吃饭,不管什么东西,我都觉得
很好吃。」
【缘】
「怎么了?」
【一蹴】
「……不要讲这么肉麻的话啦。」
虽然她是我的妹妹,但听到这样的话,还是会让我觉得
不好意思。
我轻轻地拍了一下自己红到耳根子的脸,
这时,缘拿着杯面站了起来。
舌头很怕烫的她,忽然眼睛一转,把汤一饮而尽。
【缘】
「烫烫烫~~呼~」
【缘】
「我饱了,剩下的哥哥你吃。」
【一蹴】
「这样就好?」
【缘】
「嗯,我有跟妈妈说今天不用帮我准备晚餐了……
我会先吃过才回去。」
【一蹴】
「这样啊?」
我拿了筷子夹起面条来吃。
【缘】
「喂,哥。」
【一蹴】
「嗯?」
【缘】
「祈学姊很会做菜吧?」
【一蹴】
「是啊,她的菜真好吃,那家伙做的马铃薯炖肉堪称一
绝呢。」
【缘】
「这样啊……」
【缘】
「要怎么样才能把菜做得好吃呢?人家我也想听到哥哥
称赞我做菜好吃呀。」
【一蹴】
「我跟祈刚交往的时候,她对做菜也不是很在行的,是
跟了静流姊开始学习之后才慢慢进步的。」
【缘】
「静流姊……就是那个哥哥打工店里的人?」
【一蹴】
「对,她是代理店长。」
【缘】
「……那,哥哥,
缘也跟你去Narazuya好不好?」
【一蹴】
「什么啊?」
【缘】
「我想看看哥哥工作的样子,又想说如果能和静流小姐
当好朋友的话,说不定她也会教我几手做菜的方法啊…
…不行吗?」
【一蹴】
「不行。」
【缘】
「为什么?」
【一蹴】
「因为,我会不好意思啦?打工还带妹妹来。」
从我开始打工以来,
缘就不只一次说想去Narazuya咖啡屋看看。
每次我都会回绝。
【缘】
「啊……你别这么说嘛,求求你嘛,亲爱的哥哥。」
一对若有所求的眼神看着我,缘整个身体靠了过来。
唔,我该怎么做才好?
真拿你没办法……
绝对不行!
对着正在吃面的我,缘用认真的眼神盯着我。
真是拿她没办法……我真拒绝不了她这种眼神。
我把筷子放下,耸了耸肩膀。
【一蹴】
「我们那里可是服务业喔。」
【缘】
「我知道啦……人家只是去参观一下,绝对不会打扰到
其他客人的。」
【一蹴】
「所以我说,不能来参观的啦。」
【缘】
「呜呜呜…………」
【一蹴】
「还有顺便说一下,3点以后,客人就会变少了。」
【缘】
「……?」
【一蹴】
「这段时间如果有客人上门,Narazuya会非常
高兴吧?」
【缘】
「……你的意思是说……」
【一蹴】
「唉唷,就是这样啦,顾客至上!如果你当自己是客人
,我就会认真招待你了啊。」
【缘】
「谢谢你!哥哥。」
缘紧紧抓着我的手,用力地对我猛点头。
就这种点小事也可以高兴成这样吗?我这么想着……
看到她这么开心的表情,我的心情不再那么差了。
理由其实也很简单,因为看不见祈的心,而痛苦不已的
我,在看到缘纯真无邪的愉悦笑容后,我感觉好多了。
我温柔地抚弄着缘的头发。
【缘】
「喵~」
缘发出心情很好的撒娇声,眼睛像猫一样眯了起来。
就这样,大概说了30分钟左右。
【缘】
「我该回去了。」
【一蹴】
「今天我也送你回去吧。」
【缘】
「嗯~人家真得很想去嘛…………」
【缘】
「平常都是麻烦你送我,真的很不好意思,今天我自己
回去吧。」
可能是因为做菜失败了,觉得不好意思,缘罕见地说了
这句话。
【一蹴】
「这么晚没关系吗?天色暗了耶。」
【缘】
「是啊,是有点可怕,不过爸爸会来车站接我的。」
【缘】
「那个……哥哥,借一下好吗?」
小小声地说完后,缘就像要抱我一样,整个人靠近我。
跟猫在撒娇一样,头在我的胸口磨蹭。
【缘】
「喵呜~喵呜~」
【一蹴】
「你在干嘛?」
缘忽然把脸抬了起来。
【缘】
「在充电啊。」
【缘】
「在哥哥这边充饱电了,那我等等回去就不怕黑了。」
【一蹴】
「……别讲这种肉麻话啦。」
【缘】
「呵呵~」
【一蹴】
「路上小心喔。」
【缘】
「嗯,哥哥再见。」
缘很有精神地跟我说再见后,就离开了。
【一蹴】
「唔,该去洗个澡准备睡觉了……」
【一蹴】
「唔,在那之前……」
我看了一下厨房。
【一蹴】
「这里不打扫也不行。」
【一蹴】
「虽然有缘在的时候,我比较不寂寞……
不过把厨房搞成这样,也真伤脑筋……」
我不经意地叹口气,开始打扫起厨房。
【一蹴】
「嗯……?」
我像平常一样,乖乖到了学校。
结果捡到一个有趣的东西。
【一蹴】
「这是扇子吧。」
掉落在门口鞋柜的地方。
展开来看看。
上面印着一幅高雅的绘画。
看起来很高尚的精品呢。
【一蹴】
「会掉在鞋柜这……应该是里面班级的学生掉的吧?」
但是,为什么这种东西会在学校出现?
我一边把玩着扇子,一边走进了教室。
整间教室该来上课的学生都没来。
只有几个很紧张,为了考试苦读的男学生。
女学生的话……只有藤原同学。
藤原同学还是如同往常一样,没有在准备考试的事,
全神贯注地看起了小说。
说不定,这把扇子是藤原同学的?
的确,如果是她的话,确实有可能会拿这种东西……
叫她看看
还是不要好了
毫不思索的,我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她的气势似乎是在告诉我,别发出任何声音。
昨天,我看到她和剑道社社长比赛的时候,有点多管闲
事地发出了声音。
也没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这把扇子就是藤原同学的。
我拿着扇子,走回自己的座位。
就在这个时候。
【雅】
「喂!」
藤原同学对我开口。
【一蹴】
「啊,早安啊。」
我立即跟她打招呼。
藤原同学没有回应我,只是瞄了我一眼……
【雅】
「这个是我的东西,请你还我。」
她说的一副好像我是小偷一样的口吻,然后从我手上把
扇子抢了过去。
我整个人呆在那边,不知所措。
这女人怎么这样啊!
我特意捡来的耶。
我并不是想要她跟我道谢,但谁也不想好心被狗咬吧?
这时,藤原同学若有所思地看着我这边,然后说着。
【雅】
「你昨天有来武道场吧?」
【一蹴】
「嗯?是啊。」
【雅】
「我一听到那个可怜兮兮的声音,就知道是你。」
的确,当时我是情急之下才发出了声音。
不过,那完全是因为担心藤原同学才这样的。
为什么她要用好像在指责我顶嘴般的语气,跟我说话?
带着有点想欺负她的心态,我回了话。
【一蹴】
「我可怜兮兮的样子是不太好啦。难不成,你认为你自
己根本没那么强喔。」
【一蹴】
「我是听说藤原同学你要和那个剑道社社长一决胜负,
才去看的耶。」
【一蹴】
「你的心愿可以达成,不是很好吗?」
藤原同学小小声地用鼻子发出了声音。
【雅】
「那种事不用你们在那边假腥腥装高兴。」
【雅】
「这只不过是像捏死一只蚂蚁般容易的事罢了。」
哇咧!不用这样否定我的说法吧。
难不成,她真的就只因为不爽这个理由,所以打倒人家
的吗?……但是,把人家剑道社社长当成捏蚂蚁般,也
真是有点那个。
真恐怖的女人啊,嗯~
我还是别跟她打交道比较好。
我不想再说下去了。
但就在此时。
【女学生】
「师傅!早安啊!」
有个身材娇小的少女,很快地跑了过来。
【一蹴 雅】
「纱代玲。」
我和藤原同学同时发出了声音。
【纱代里】
「啊,缘喵的哥哥也在这啊!你们早啊!」
纱代玲元气十足地点头行礼。
她是缘的同班同学,兼好朋友。
她平常总是蹦蹦跳跳的,是个体育系的元气美少女。
她的名字叫纱代里。
我们都叫她纱代玲。
「我希望大家都叫我纱代玲!」
因为是她自己这么说,所以大家都这么叫她。
不过,我对她最重要的事情却一点也不知道。
所以,每次见面时总会问她。
【一蹴】
「纱代玲,可以跟我说你的姓吗?」
【纱代里】
「不管你问几次都不行啦!我绝对不会告诉你的!」
她总是这样回答我。
她似乎从来都不跟别人提起她的全名。
顺带一提的是,不知道为什么,只有信那家伙,会叫她
「小圆」。
似乎是从全名而来的绰号。
……这么说来,她的姓有可能是「丸山」或「丸田」等
,像这类和圆有关的名字也说不定吧。
其实,我只要问一下缘,说不定就知道了……
不过,有时又觉得问这种事很无聊,所以就不了了之。
【一蹴】
「你来三年级的教室有什么事?还穿着武道服?」
【纱代里】
「我是长刀社的社员啊!每天晨练完,就是穿这样到处
走来走去啊!」
【纱代里】
「雅师傅,我是为了昨天的事,来跟您说声谢谢的!」
【纱代里】
「昨天你为了我们去跟人家比赛,这份恩情,我无以为
报!在此谨代表社团,跟您说声谢谢!」
纱代玲向藤原同学深深一鞠躬。
藤原同学点了点头。
【雅】
「不用这么大礼答谢啦,我可不是为了你们而战的。」
【纱代里】
「哪有,是您太过谦虚了!
真不愧是高手,实在太棒了~」
我忍不住开口问了问。
【一蹴】
「……昨天的比赛,是指和剑道社社长的那一场吗?」
【纱代里】
「对啊!师傅真的是太强太棒了!把那个可恶的剑道社
社长修理得惨兮兮!我也很想像师傅您那么强,打得那
么漂亮啊!」
纱代玲把藤原同学形容得非常厉害的样子,比手画脚地
说得天花乱坠。
因此,我制止了她的动作。
【一蹴】
「咦?藤原同学不是因为讨厌那个剑道社社长……
所以才打败他的吗?」
【纱代里】
「不是啦!」
纱代玲以夸张的肢体动作,否定了我的说法。
【纱代里】
「师傅才不是这种人呢!对吧……」
【雅】
「纱代玲!」
藤原同学发出尖锐的声音,打断纱代玲要继续说的话。
但是,纱代玲还是一直猛摇头。
【纱代里】
「我没有办法忍受师傅被人家误会啦!」
【纱代里】
「其实我跟你说,一蹴学长!那个剑道社社长,人很差
劲的!是个坏蛋社长!」
【一蹴】
「坏蛋社长?」
【纱代里】
「需要使用武道场的社团,本来是可以排固定的日期去
练习的!可是那个坏蛋社长,居然硬抢我们长刀社的练
习时间!」
【纱代里】
「我们也要参加高中校际比赛啊!又不是只有他们!真
是太过分了!」
【一蹴】
「不会吧?你别开玩笑吧!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纱代里】
「真的啦!就是那个坏蛋社长说『打赢我的话,再给你
们用武道场』的啦!把我们长刀社当成笨蛋啦!」
【纱代里】
「于是我们就回他说,
『这是你说的喔-!逃跑就是女人!』」
本来讲得一脸激动的纱代玲,忽然垂下了肩膀。
【纱代里】
「……虽然呛了声,但话说回来,我想了一下。」
【纱代里】
「我还弱的很呢。」
【纱代里】
「嗯,不只是我自己,整个社团的人几乎都不太强。」
【纱代里】
「当然师傅,还有一个木濑学姊是很强没错,但是她们
两个人都在三年级时引退了……」
【纱代里】
「所以,社员们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蹴】
「所以,这就是藤原同学帮你们出一口气的原因吗?」
【纱代里】
「是的!所以她打败了嚣张自大的坏蛋社长!
因此我才来这里,想向她说声谢谢!」
【纱代里】
「嗯!真是太帅了!雅师傅真是女人中的女人啊!」
喔,这么说的确是很帅啦。
感觉上很像个四处飘泊的浪人,打倒了蛮横的武士吧?
--不是吗?
什么嘛!我还以为她只是因为讨厌对方,所以才踢飞人
家的呢~
不过,真是如此,为什么会被传成这样夸张呢?
我看了一下纱代玲,只见她的脸色暗了下来。
【纱代里】
「我不知道。可是,应该是有人随便乱说乱传的吧。」
【纱代里】
「雅师傅是为了我们而战的,真是可惜啊……」
【纱代里】
「痛!」
藤原同学拿起扇子,敲了一下纱代玲的额头。
【雅】
「你该安静一下,别再说话了。」
【纱代里】
「对不起。」
藤原同学的眼光又转向了旁边。
我一边默默微笑,一边说话。
【一蹴】
「雅师傅还真是个不错的人呢,这么照顾学妹。」
但是,我的话似乎没什么作用。
托纱代玲的福,我跟藤原同学之间的气氛,开始渐渐缓
和了下来。
【雅】
「请你闭嘴,鹭泽一蹴。」
她很凶地瞪着我。
【雅】
「打倒山王那家伙,完全是因为看不爽那个男人。
学妹们怎么样,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雅】
「结果被你们形容成这样,真是让我十分困扰。」
听到她这么乾脆的解释,我除了沉默以对,也不能再说
什么了。
【纱代里】
「啊,是预备铃声……啊!糟了!我还没换衣服啊!」
【纱代里】
「那么,改天再来跟您答谢吧!雅师傅!」
【雅】
「不需要。」
【纱代里】
「应该的!」
接着,纱代玲看了我一眼。
【纱代里】
「哥哥你在的话,下次把缘喵也带来这里,好吗?」
就带来吧
不要带来
【一蹴】
「呃、都好啦……那下次你就带她来吧……」
【纱代里】
「了解了!
那么下次,就可以看到你和缘喵一起了唷!」
【纱代里】
「那么,我先走了喔!雅师傅!」
深深地点了一下头,纱代玲像风一样跑走了。
【一蹴】
「…………」
纱代玲离开后,我不假思索地观察了一下藤原同学。
感觉上她有着高中生所没有的品格和威严,以及外表。
怎么看,这个气质冷淡无比的藤原同学,都让人无法相
信她会是一个照顾学妹的人……
【雅】
「喂!你盯着我看够了没。」
我急忙转开视线。
藤原同学只稍微瞄了我一眼,就回去继续看她的书了。
而我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我斜眼看着她那面无表情的样子,机械化地翻着书本。
然后,午休时间。
【纱代里】
「不好意思!」
【缘】
「打扰了,哥哥,我是缘!」
缘和纱代玲,似乎是来玩的。
【一蹴】
「唷,纱代玲。真是突然啊,你还是不跟我说一下你的
姓吗?」
【纱代里】
「绝对不行啦!就算是缘喵的哥哥,只有这点我不能告
诉你啦!」
纱代玲像平常一样回答之后,看了一下藤原同学的座位
,肩膀松了下来。
【纱代里】
「啊-?雅师傅不在吗?」
【一蹴】
「嗯,现在是休息时间,可能随便去逛逛了吧。」
【纱代里】
「人家想来继续跟她道谢的耶,真是可惜。」
缘则是好奇地在教室里四处张望。
【缘】
「这可是我第一次进入哥哥的教室呢,好紧张喔。」
【缘】
「真的人好少喔,一变成自由来校温习功课,就会变成
这样。」
正在准备考试的男同学,不悦地瞪了发出吵闹声的妹妹
一眼。
【纱代里】
「缘、缘喵,太大声可是会吵到别人的唷。」
纱代玲拉了拉缘的袖子,小小声地说着。
但是,第一次来到我班上的缘,可能是因为太过兴奋了
,以致于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
【缘】
「哥哥你的位子在哪里啊?」
【缘】
「哇!你坐在这里喔,好棒喔!真是太感动了!」
感动什么?
我拱起手,跟正在用功中的男同学们说声抱歉,然后捂
住缘的嘴巴。
【缘】
「唔,哥哥,干嘛啦?」
【一蹴】
「有很多人正在用功啦,拜托你的音量放小一点好吗?
或者乾脆把嘴巴闭上也可以啦。」
【缘】
「唔喵?」
缘看了一下四周异样的眼光,可爱的脸颊上,顿时一阵
惨白。
她握住了我的手,低下了头。
【缘】
「真、真对不起,我没注意到大家都在用功,缘打扰到
大家了……」
【缘】
「呜呜呜……给你同学带来这么大的困扰……
缘真是太失败了。」
【缘】
「万一以后哥哥因为这个原因,被班上的同学欺负的话
,那可怎么办是好?这全都是缘的错啦……」
【缘】
「唉……像我这种没用的妹妹,还是在哥哥面前消失好
了,还是去拜大卫 哈巴菲尔德为师好了……
掰掰了,哥哥。」
缘步履蹒跚地走出了教室。
【一蹴】
「等等啦!不要冲动啦!你别去当什么大卫魔术师的弟
子啦!」
我急急忙忙地阻止了缘。
【一蹴】
「没事的啦,我才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被班上同学欺
负的吧?」
【缘】
「……真的吗?」
【一蹴】
「当然啊,就算假如有天,我在班上被大家孤立,也还
有你在这学校里啊,所以我不会是一个人的。」
【缘】
「……哥哥。」
【一蹴】
「都是托了缘的福,我才能安心地在过学校生活喔。
谢谢你!」
【缘】
「你能想到这么多……缘真开心。」
看来,她又再度复活了。
我擦了擦额头的汗。
纱代玲走到我身边。
【纱代里】
「真不愧是哥哥啊~这么简单就可以把自怨自艾模式的
缘喵给复活起来啊。」
【一蹴】
「不然平常你都怎么去安慰她呢?」
【纱代里】
「买糖果给她啊,不然就是带去宠物店,看那些可爱的
小猫小狗啊……」
【一蹴】
「……这样子,不是给你造成很多麻烦吗?」
【纱代里】
「她是我好姐妹嘛,一点都不麻烦啦~为情绪陷入低潮
的好友打气,是应该的嘛。不过啊……」
【纱代里】
「不过,有时候我都会想,我到底在干嘛啊?为什么要
这样做呢……」
纱代玲看着远方。
我也跟着她一起看着远方。
【一蹴】
「我们两个还真是辛苦啊。」
【纱代里】
「年轻时辛苦一点是还好啦,一蹴学长。」
【一蹴】
「说的好。」
我们两个人之间,产生了一种绝妙的共识。
【缘】
「嗯-你们两个在那边说什么悄悄话?缘也要参加!」
【缘】
「好不好啦……不要只把缘丢在一边啦……」
【缘】
「啊呜……」
不好了!
她又要开始陷入自怨自艾模式了!
【一蹴】
「我们没有说什么啦!?对吧?纱代玲!」
【纱代里】
「对啊!我们怎么会丢下你,不让你加入我们呢!」
我们两个拼了老命地安慰缘。
呼~
真是吵闹的休息时间啊,真的--
授课时间结束了,班导来到教室。
担任我们3年C班级任导师的鸟岛,是个年轻的男老师
。他负责教我们化学。平常看他总是穿着脏脏的白色衣
服,头发散乱不堪。
所以大家给他取了个马西鲁德博士的外号。
马西鲁德,他常讲一些激励的口号。
虽然每天的台词不同,但讲的内容却是大同小异。
加油吧,准考生还必需更努力喔,真正的胜负现在才开
始喔--
类似像这样型式化的口号,虽然也算是有点激励的效果
啦,但男同学们,大都是吱唔其词地点点头交代过去。
我是不太懂啦,一定是事到临头才求神保佑的心态吧。
为了他,我也来求神祈祷一下好了。
当我走出走廊时,背后传来了马西鲁德的叫声。
【班导】
「鹭泽,你毕业之后有什么打算?」
马西鲁德一边问我,一边摊开了黑色硬皮纸做成的出缺
席记录簿。
【班导】
「鹭泽,你最近的出席状况不是很好喔,不是指你出席
天数够不够的问题。而是在自由来学校温书这些天,我
不常看到你喔?」
【班导】
「还有,你来到学校,也没好好准备考试的样子?
应该还来得及准备吧?最近还有第二波接受报名的大学
啊。」
【一蹴】
「之前我已经说过了,我想当自由工作者。」
【班导】
「自由工作者应该不是自己想当就当的。」
【一蹴】
「我是以自己的意志选择了当自由工作者的这条路。
也就是专业的自由工作者,如果我有名片的话,我也会
在上面打上『自由工作者』这几个字的。」
班导拿起簿子敲了敲我的头。
【班导】
「你真是胡说八道,拜托你认真一点吧,将来可是很重
要的。」
【一蹴】
「我一直都很认真的。」
马西鲁德一边抓着他那乱乱的头发,一边耸了耸肩膀。
【班导】
「算了,你自己觉得这样好的话就好……身为级任导师
的我,能跟你说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班导】
「鹭泽,就算是三方面谈的时候,你也打算这样无动于
衷吗?」
【一蹴】
「…………」
【班导】
「到现在我都还没机会和你父母谈谈。这样好了,即使
是星期六也无妨,我想请你转告你双亲,务必到学校来
找我谈一下,麻烦你了。」
马西鲁德说完这些话后就走了。
听到他说『双亲』这个词时,我总觉得不太舒服……
我想快点从那种紧迫的感觉中退出,我想快乐一下。
为了挥掉那种忧郁的心情,我大大地伸了个懒腰,也深
深吸了一口气。
接下来,我该怎么做才好呢?
马上去打工吧
在学校吃中饭
决定先在打工前填饱肚子的我,到福利社买了面包。
可能是正在上课中的缘故,没有半个学生在。
我轻易地就买到了,平常很受欢迎的猪排三明治和巧克
力卷。
这么简单就被我买到,可真是有点失望啊。
那种平日有如地狱般的面包争夺战,让我有点怀念了起
来。
虽然这么说,平常我都是在中午吃着祈为我准备的便当
,所以这种面包争夺战,顶多一星期一两次罢了。
祈,通常在每周的星期一,会为了叫我起床,来我家。
因为没什么时间,所以那天一定没有帮我做便当。
所以,我会连祈的那一份面包都准备好。
祈不擅长跟人家挤,更别说要她混在人群中,跟人家抢
面包。所以,我一定会连她的份一起买。
尤其尖峰时段可说是人山人海,要是能在如摇滚音乐会
的人海中穿过,顺利地买到两人份面包的话,祈会开心
地拍手叫好。
但就算运气不好,只抢到一人份的面包,祈也不会有半
句怨言。
坐在校园草地上的我,和祈猛道歉。
【一蹴】
「真糟,只买到一个面包而已,都被足球社的那群家伙
抢光了啦。」
【祈】
「嗯,一蹴你已经算是不错了啦。换做是我的话,可能
连一个都抢不到呢。」
祈满脸的微笑。
【祈】
「那我们一人一半分着吃啊。」
于是我们把一个面包撕成两半,开始吃了起来。
像这种时候,祈总是会选比较小的那一块。
【一蹴】
「你这样够吗?我吃小的那一半好了,没买到两人份的
面包,是我的责任啊。」
祈总是会装出一副顽皮的表情,回应着我。
【祈】
「小祈的猜谜时~……」
果然,害羞了。
一次也好,真希望她能正经一点讲。
【祈】
「两个人一起吃,就算份量很少,也会吃得很饱的食物
是什么?」
平常我是绝对猜不出来的,但今天可不一样罗。
因为,代表答案的食物正拿在我手上呢。
【一蹴】
「答案是面包,两个人一起吃一个面包,就是把面包分
成两半的意思--所以,面包面包,肚子饱饱。」
(日语『面包面包』音近肚子『饱饱』。)
【祈】
「答对了!」
祈温柔地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
那柔软的香味,搔痒了我的鼻子。
【祈】
「这可是一蹴你特地买的面包呢,就算只有一点点,我
也感到很满足的。」
喂,说这话不会脸红喔?
别说了啦!
我想拍拍祈的头。
不过,看看旁边并没有其他学生在场……
就随她说吧。
再分点面包来吃,
两个人再坐近一点,
晒着太阳,度过午休时间。
我一边搔搔鼻头,一边说着。
【一蹴】
「今天……天气真好。」
祈笑了起来。
【祈】
「……嗯。」
今天,真是个再平常也不过的日子了。
但是,我却觉得闪耀着异常的光芒。
现在想起来,那应该算是一种幸福吧。
一边找着可以坐下来用餐的地方,我一边深深地,
叹了一口气。
然而在不经意间,我又来到音乐教室了。
我还是对她那么难以忘怀吗?
【一蹴】
「……咦?」
从音乐教室中传来了声音。
已经有人了?
我往里面看了一下。
在教室里的是缘。
她一脸悲伤的表情,面对着一名男学生。
总觉得有股很严肃的气氛。
虽然看不到那个男学生的脸,但看得出来他相当高大,
身材不错的样子。
从他穿的室内拖鞋颜色判断,应该是和缘同样,是二年
级生吧。
【男学生】
「忽然把你叫到这个地方来真是不好意思,只是我有点
话想告诉你。」
可能是因为男学生很紧张的缘故,看起来有点发抖。
【缘】
「…………」
【男学生】
「我喜欢鹭泽你很久了,从我们同班开始,就很喜欢了
……你,愿意跟我交往吗?」
哇喔!告白时间耶!
在这里看见自己的妹妹被人家告白……感觉真是有点难
堪呢!
离开
躲起来看
想了半天,我决定躲起来看看结果如何。
做为人家的哥哥,这种事总不能放着不管吧。
毕竟,这也或多或少跟我有点关联吧。
被告白的缘,忸怩不安的站在原地不动。
缘打算怎么回答对方呢?
我屏住气息,观察着接下来的动向。
缘一脸悲伤地低下了头。
【缘】
「真、真对不起。」
【男学生】
「是吗……不行吗……」
【缘】
「那个,呃、拒绝了你,真的很抱歉,听到你跟我说喜
欢我,我真的觉得很开心,但是……」
应该是不想伤害对方,缘用一张快哭出来的脸,向对方
道歉。
男学生爽朗地笑了起来。
【男学生】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啦,该说抱歉的人,应该是我才
对啊。」
【缘】
「呜……」
【男学生】
「呼,真是遗憾,这是第一次被拒绝呢。」
虽然这话听起来隔外刺耳,但这话也是有道理的。
因为那家伙长的真是很帅。
照理说,女孩子都应该会被吸引的那种类型。
【男学生】
「难不成,你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吗?」
只见,
缘轻轻地点了点。
【男学生】
「是什么样的人?」
【缘】
「呃,那个啊……虽然他常常欺负我,但其实他人很好
,又温柔……」
缘的眼神绽放出梦幻般的神采。
【缘】
「他是个会拉着缘努力往前进的人。」
【男学生】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那个人呢。」
【缘】
「……嗯,我很喜欢他。」
【男学生】
「是吗?看样子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男学生】
「谢谢你啊,鹭泽。」
告白的男学生,爽朗地笑着跟缘道谢,然后就离开了。
嗯~
这就是少年的青春啊。
缘她到底……
【缘】
「啊……我被吓了一大跳呢……」
她的表情看起来还有一点紧张,拍拍自己的胸口,这么
说着。
就在这个时候。
【缘】
「……啊!哥哥!」
糟了。
被缘发现了。
【一蹴】
「唷,缘。」
我装作一副没事的样子,跟她打招呼。
缘的脸颊,红的跟什么一样。
【缘】
「你看到了吗!?」
【一蹴】
「……是这样吧。」
【缘】
「好丢脸啊!」
缘的声音在颤抖,耳根子一片通红,满脸羞不可抑,
恨不得钻个地洞躲起来一样的表情。
【一蹴】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看到的,只是刚好经过。」
【缘】
「啊呜……那你为什么只看,却不出声?」
【一蹴】
「这个嘛,我会在意啊。毕竟是妹妹被人家告白啊。」
【缘】
「万一我和谷川君交往的话,你会在意吗?」
刚才那个爽朗的少年,就叫谷川吗?
【一蹴】
「当然罗,我是你哥哥嘛,当然会在意啊。」
【缘】
「听到你这么说,真是开心……但还是觉得很丢脸啦。
你刚才要是有出个声就好了!」
【一蹴】
「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吧。」
缘忸怩不安的,两手搓来搓去,低头斜眼,望着我。
【缘】
「那个,呃,刚才那个不是啦。」
【一蹴】
「不是什么?」
【缘】
「刚刚说喜欢的那个人,
不……不是在说哥哥……你啦。」
人又好温柔。
会拉着缘努力往前进的人,是吗?
我并不是那样的男人。
【一蹴】
「我知道啦。」
【缘】
「你知道的话……就好了啦,哼。」
【一蹴】
「怎么了,闹起别扭来了喔。」
【缘】
「……人家才没有闹别扭。」
她敲敲自己还满脸通红的脸颊……
忽然间浮起一个淘气的微笑,缘抓住了我的手。
【缘】
「嘻嘻嘻~喂,哥哥。」
【缘】
「看到缘被人家告白,你有什么感觉?」
【一蹴】
「就是很惊讶啊,不然我该有什么反应?」
【缘】
「听到他说要缘和他交往的时候?」
【缘】
「……唔,心脏有稍微跳了一下……」
有点犹豫地说出这句话。
其实很高兴也说不定。
【缘】
「我并不是讨厌人家来跟我告白啦……」
【一蹴】
「那是为什么?」
【缘】
「虽然有人喜欢缘,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但是要我去跟人家抱歉,拒绝对方,真是一件很痛
苦的事。」
【缘】
「万一,将来缘向那个最喜欢的人告白,结果也被对方
说抱歉的话……我一定会很悲伤的,一定恨不得一头撞
死算了吧……」
【缘】
「所以,对缘来说,这真的是很痛苦的。」
【一蹴】
「所以,刚才如果说OK的话,就是最好了。」
【缘】
「这是绝对不可以的!缘是不可能这样做的!」
【一蹴】
「那么你至今不是没有跟人交往过的经验吗?」
【缘】
「是的,已经16年了吧?」
缘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但是那个笑容看
起来似乎,渐渐充满了无奈与苦涩。
【缘】
「缘喜欢的那个人,虽然我知道他永远不会回头看我一
眼……但是我决定要一直喜欢他下去。」
【缘】
「所以,不管有多少人来跟我说要交往的,我通通~
都只能跟人家说抱歉了。」
缘抓住我的手,那小小的、可爱的脑袋认真地晃着。
【缘】
「你摸摸我的头好吗?」
【一蹴】
「怎么了,突然这样。」
【缘】
「人家只是想你摸摸我的头一下嘛,说缘是乖孩子,
很了不起喔。」
缘,用一种很认真的眼神看着我。
也好,不过就是摸摸她的头而已嘛。
于是我像往常一样,轻轻地摸着她的头发。
缘一脸幸福满满的感觉,眯起了眼睛--
【缘】
「……缘好幸福喔,哥哥。」
之后,我把买来的面包分成两份给她吃。
缘应该是自己有带便当来的,但她似乎不太愿意和我分
开的样子。
我们一边吃着面包,一边聊着无意义的话题。
午休结束的钟声响起。
【缘】
「讨厌,我想再这样多留一下啦。」
【一蹴】
「上课快迟到了喔。」
【缘】
「那哥哥你呢?」
【一蹴】
「我的课都上完了啊。」
【缘】
「那缘也要留在这里!」
【一蹴】
「我说了不行喔,你还是快点去上课吧。」
【缘】
「呜……哥哥小气啦!又欺负人家!」
【一蹴】
「这不是欺负你啦!」
【缘】
「哥哥你大笨蛋-!」
【一蹴】
「干嘛又说这种话!?」
我望着语带哭音的缘离去的背影,离开了音乐教室。
【一蹴】
「早安-」
今天也是打工日。
虽然发生了很多事,但现在可不是沉浸在感伤的时候。
这样说起来,这件事对现在的我来说,也可算是值得感
谢的。
【小野】
「啊,一蹴。Pea--ce~」
【一蹴】
「Peace,小野。」
今天小野好像没有迟到的样子。
【一蹴】
「喂,别看旁边,你倒的果汁快要满出来了。」
【小野】
「耶?」
【一蹴】
「要满出来了!会满出来啦。」
【小野】
「不要紧的啦,一蹴。我跟你说喔!这虽然是个秘密,
不过小野其实是很认真的喔。」
认真归认真,会满出来的还是会满出来。
【一蹴】
「总之不要看旁边啦。」
【小野】
「哎呀呀。」
【一蹴】
「哇!」
【小野】
「一蹴,你那么不能信任小野吗?小野我喔,可是比一
蹴你还资深的喔。」
【一蹴】
「我知道啦!我相信你。所以拜托你至少看着前面走路
,好吗?」
小野满足地笑了笑,继续回到工作岗位上。
呼,真累。
在员工休息室换好衣服后,静流姊走了进来。
【静流】
「一蹴……」
在我一看到静流姊的表情时,就什么都懂了。
被知道了,一定被知道了!
大概是从萤姊那边听来的吧?
这样说来,大概信和小野也已经知道了。
虽然不想被人冷言奚落,但是故意隐瞒不说也会很麻烦
,看来我还是把态度放低一点好了。
【静流】
「有关小祈的事情……」
果然如我所料。
我对她笑了笑。
已经过了三天,我已经能正常地笑了。
虽然总觉得有种空虚的寂寞感。
【一蹴】
「不用担心,静流姊。」
【静流】
「但是……」
【一蹴】
「不要紧的,受到别人的担心,反而会让我更难受。」
【静流】
「…………」
【静流】
「如果觉得很痛苦,可以来找我说,不管什么时候都行
,好吗?」
我想,应该是不会找任何人谈的。
因为不想被人看到脆弱的自己。
【一蹴】
「那么,工作工作罗!」
这是装出来的精神与活力。
但是这样也好,这么一来,这件事情总有一天会被我忘
记的。
【小野】
「然后喔!不是有一种薛丁格的猫吗?对一蹴来说,小
九就是类似那样的秘密。」
小野对我继续说着。
起源是我不小心问了一句「小九近来可好?」而已。
然后她就暴走了。
但是当小野的聊天对象,对现在的我来说,却是好事。
她绝口不说祈的事情。
小野和常来店里的祈,是意气相投的好朋友,所以我多
少还是会介意她是不是有跟小野说了些什么。
她是不是刻意避开这话题呢?
不可能吧?她是小野耶!
【小野】
「所以喔,观察会导致失望的喔!因为事实总是很无趣
的。因此,秘密还是永远维持秘密比较好喔?」
【一蹴】
「嗯,我知道了。」
嗯,小九大概是……猫吧?
另外,薛丁格的猫到底是什么?
是像三毛猫还是美国短毛猫之类的品种名称吗?
对了,缘也有养猫。
下次再问问她好了。
【一蹴】
「我去外面打扫一下。」
我拿起扫把和畚箕走了出去。
【一蹴】
「呜,好冷。」
好冷的北风。
应该没有人会在这种季节,坐在露天咖啡店喝茶的吧!
果然,当我走出门外时,外面的座位并没有客人。
此时,店门前的道路忽然静静地滑出了一辆车。
是黑色的大轿车。
而且还是那种常出现在社交宴会场的大型豪华礼车。
虽然我是没去过社交宴会就是了。
不过出现在千羽谷这种商店街上,简直与它的豪华程度
完全不搭。
正当我愣愣地看着车时,礼车已经慢慢地停在店前了。
啊,果然。
是本店的常客。
每个礼拜,都会有个客人坐礼车来光顾本店。
虽然我没和那客人交谈过。
从驾驶座走出了一位穿着高级服装的青年。
他绕过车子,然后恭恭敬敬地打开了后座的门。
他的每一个动作,看起来是那么的精准整齐。
【??】
「谢谢你,爷。」
从后座传出来的声音,也传到了我的耳朵。
彷佛是刚生出来的神秘动物般,一双白皙的长腿踏了出
来,然后一个女性很快地站了出来。
这就好像是连续剧里常看到的一个场面。
【??】
「爷,那么我就先去休息一下好吗?」
【爷】
「请慢走,大小姐。
30分钟后,敝人会再来迎接您的。」
【??】
「那就麻烦你了,谢谢。」
【爷】
「感谢您的夸奖,敝人甚感光荣。」
虽然不知为什么会被称为爷,但是驾驶的青年已深深鞠
了个躬。
唔,果然还是很了不起。
当我正呆呆地看着这情景时,被称为大小姐的女性已经
走向了店门。
多么优雅的姿态啊!她每踏出一步,全身就轻轻地摇着
,散发出不可言喻的气质。
步行的速度虽然不快,但也不会太慢。
裙子完全没有产生皱摺,高根鞋的声音也压抑的很小。
就算上面少了哪一项,她看起来都还是很像艺术作品。
应该说她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女神才对。
呃,我怎么当起评论家来了?
四周的人开始议论纷纷。
路过的人也停下来,注视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大小姐与
礼车。
然后也开始小声地讨论了起来。
大部分的人都是以一副又惊又喜的脸看着这位大小姐。
没错,她是个有名的人。
虽然不太清楚,但是听说她是担任有名杂志的模特儿。
看来这世界上还是有完美人类的存在。
她和我住的世界完全不一样。
但是她却看着呆站在店门口的我……
【??】
「你好。」
带着优雅的微笑,她对我点了点头。
【一蹴】
「啊,是!你好。」
【??】
「今天的天气真好。」
【一蹴】
「嗯。」
大小姐始终都保持着优雅的姿态,进入了店里。
像我这种只不过是个咖啡屋的小店员,为什么她也能对
我展露出那种灿烂的微笑呢?
应该是完美的大小姐,都能无差别的对待每一个人吧?
不管怎么说,就是很酷,而且很可爱。
不,可爱这个形容词对她来讲,实在太失礼了。
没错,应该说她很美!
呃,糟糕。
我怎么陶醉在她迷人的魅力中。
仔细一看,礼车已经静静地驶离。
我也回到店里去吧。
刚才的大小姐,已经坐在她常坐的位子上。
那个位子在要出去露天咖啡座的地方,靠窗口那边,
左边的最里面。
那边是大小姐每次都会去坐的位子。
光是看她坐着,就美的像一幅画。
美的闪闪发光。
小野也非常兴奋地接待这位大小姐。
另人感到意外的是,小野和大小姐好像是好朋友。
她们总是很亲密地交谈着。
那位大小姐,说不定是为了见小野才来这间店的。
小野走了回来。
【小野】
「客人点餐,皇家奶茶一杯。」
【一蹴】
「真正的皇家啊~」
【小野】
「咦?皇家这句话,有隐藏着什么秘密吗?」
为什么什么事都要扯到秘密呢?
【一蹴】
「不是啦,我是在说小野的朋友啦。」
【小野】
「嗯,那是梨果凛。」
对对,那位是「梨果凛」小姐。
虽然不知道正确的名字,但是小野总是那样称呼那位大
小姐。
【一蹴】
「她很完美耶。」
【小野】
「梨果凛是模特儿啊,这件事情虽然是秘密,但是我只
告诉一蹴你喔。」
我之前已经听你说过了啦,小野……
而且,这根本不是什么秘密……
我环顾店里。
店里面的顾客们,尤其是女性顾客,都非常地注意梨果
凛小姐。
就和刚刚的路人们一样,到处都是交谈的声音,有些顾
客还很夸张地发出「哇~」的叫声。
每次梨果凛小姐来到店里,就会出现这样的景像。
到最后,总是有一些没大脑的人,行为越来越夸张。
他们会走到梨果凛小姐的座位旁要求签名,甚至想跟她
握手。
更夸张的是,有些还会从店外偷看。
拿起手机拍下照片的家伙们,我真是搞不懂他们的脑子
在想什么。
我总是有一股冲动,想破口大骂这些没礼貌的家伙们。
这是动物园在看动物吗?
梨果凛小姐又不是供人观赏的玩物。
有名的人真是辛苦啊。
事实上,梨果凛小姐好像也很坐立不安。
虽然她对周围的人都报以温和的微笑,但看起来总有点
扭捏不安的样子。
其实就算生气也没有关系的,但是她却没有露出不快的
表情,还一一跟人家签名与握手。
她果然是个很完美的人。
【静流】
「一蹴,麻烦你帮忙上菜。」
【一蹴】
「啊,好。」
静流姊端出柜台的,是皇家奶茶。
喔喔。
我真幸运。
这是送餐给梨果凛小姐的好机会。
每次梨果凛小姐总是好像小野的专属客户一样,不过现
在小野正在帮别桌送餐。
好。
我也要很优雅地送上皇家奶茶。
我带着一丝丝紧张,走向梨果凛小姐的桌子。
一靠近她,就闻到高级香水的味道。
好香啊。
闻起来好像大人的味道。
【一蹴】
「让您久等了。」
我慢慢地把皇家奶茶放在桌上。
小心不发出任何声响,也不让红茶溅出来。
【梨果凛】
「谢谢。」
嘿。
她的声音让我听得,全身都酥了起来。
果然名人就是与众不同。
【一蹴】
「不、不客气啦……」
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脱口而出了。
真糟糕,大失败啊。
【梨果凛】
「嘻嘻。」
啊,她笑了。
梨果凛小姐用手捂住嘴,觉得我很有趣,忍住不笑出声
音来。
喔,也有这样子笑的喔。
呃,现在不是陶醉在她魅力的时候。
店里的客人们,全部都在看着我。
我急急忙忙地离开了那边。
啊,真丢脸。
今天已经不敢再靠近梨果凛小姐了。
【缘】
「哥哥!我是缘。」
【纱代里】
「午安。」
这时候,一个有精神的声音在店里响起。
是纱代玲和缘。
……记得我昨天有跟缘说可以来店里玩。
【缘】
「哇~……」
缘很好奇地在店里走来走去。
因为以前严厉禁止她来,所以今天算是她第一次来
Narazuya咖啡屋。
【缘】
「Narazuya,原来是这样的店啊,这是我第一
次进来里面呢……好感动啊。」
【纱代里】
「虽然曾经从外面往里面观察过几次就是了。」
【一蹴】
「……真的假的。」
【缘】
「这是哥哥工作的地方,我当然会在意啊。」
【纱代里】
「缘喵一直遵守一蹴学长讲的话,一步也不敢踏进店里
打扰你,所以你应该要夸奖她唷。」
【缘】
「嗯~」
彷佛是要我摸摸她的头一样,小缘把头伸了出来。
真是拿她没办法,于是我摸摸她的头。
【缘】
「嘿嘿嘿~」
小缘一脸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小野】
「欢迎光临-」
【静流】
「欢迎光临,纱代玲。」
【静流】
「我想你差不多也该来了,所以已经帮你烤好木莓松饼
了呢。」
【纱代里】
「好棒喔。」
【静流】
「那边的小姐……是第一次来的吗?」
静流侧着头看着缘。
【缘】
「是,是的。那个我……」
缘偷偷看了我一眼。
大概是有点在意在工作中的我吧!
【一蹴】
「妹妹,我妹妹。」
我一说完,缘就很高兴地,对静流和小野大大地鞠了一
个躬。
【缘】
「我叫鹭泽缘,请多多指教。」
【静流】
「啊,是一蹴的妹妹啊,好可爱喔。」
【小野】
「对啊~」
【缘】
「哪有啦……你们这样说我会不好意思……」
缘满脸通红,难为情地扭动着身体。
【静流】
「你是中学生吗?」
【缘】
「呃啊~」
【一蹴】
「啊哈哈哈。」
我想都没想就笑了出来。
缘一脸怨恨地瞪着我。
【静流】
「??」
【纱代里】
「她和我同年级啦!我们不是穿着一样的制服吗?」
【静流】
「唉呀,真对不起。」
【缘】
「没关系啦,反正缘就是长不大的幼儿体型,就是娃娃
脸啦……」
【一蹴】
「啊哈哈哈。」
【缘】
「呜呜呜……哥哥欺负我。」
【一蹴】
「唉唷,不要在意了啦。在这个地方会妨碍到别人的,
快找个位子坐下吧。」
我带着一脸哭丧脸的缘和纱代玲走向角落的座位。
好歹她们也算是客人,就让他们点菜吧。
【一蹴】
「纱代玲要松饼和什么?」
【纱代里】
「请给我一杯咖啡欧蕾。」
【一蹴】
「缘呢?要跟纱代玲点一样的吗?」
【缘】
「不要笑了啦……」
【一蹴】
「我没有笑。」
【缘】
「骗人!」
【静流】
「……缘,真不好意思啊。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请你
吃松饼。」
静流姊拿了两杯水来,这么说。
缘一听完,马上睁大眼睛说。
【缘】
「是真的吗?」
【静流】
「嗯。」
【纱代里】
「好棒喔。」
【一蹴】
「喂喂喂!没有说要连纱代玲一起请喔。」
【纱代里】
「咦~~?」
【一蹴】
「不过,只要你告诉我姓什么的话,我就请你喔。」
【纱代里】
「不行,请见谅。」
【静流】
「呵呵呵,纱代玲,我连你一起请。因为你帮我带了新
客人来。」
【纱代里】
「耶~我最喜欢静流姊了。」
看来代理店长对人家的撒娇没有什么抵抗力。
也许是因为平常她妹妹--萤姊不在家,所以她觉得很
寂寞吧?
【缘】
「这个,那个……除了请我以外,呃……
可不可以也教我作法?」
【静流】
「咦?」
【缘】
「怎样做得好吃的方法。听说静流姊的手艺很棒,不管
是作甜点,还是做料理……」
【一蹴】
「缘,你忽然这么讲很失礼喔。」
【静流】
「呵呵呵……没关系啦!只要店里休息的话就可以。」
【纱代里】
「真好啊!我也想学。」
【静流】
「但是,这间店的店长所开发出来的私房菜,是不能教
你们的唷~因为是商业机密。」
【缘】
「那没关系。」
【小野】
「啊,如果是秘密的话,小野也想听。」
结果小野也加入战场了。
……我看再这样下去,静流姊的甜点料理教室也差不多
快要开课了。
忽然发现梨果凛小姐的目光,有点吃惊地从杂志上转移
到我们这边来。
我急忙走向那边,对她鞠躬道歉。
【一蹴】
「啊,真是抱歉。」
【梨果凛】
「?」
【一蹴】
「吵到您了吧?对不起。」
她脸上浮起一个艳丽的微笑,彷佛在跟我说不要紧。
【梨果凛】
「我喜欢这间店里吵杂的声音,所以没关系喔。」
【一蹴】
「是吗?这样就好了……」
【梨果凛】
「那么,可以再给我一杯茶?」
【一蹴】
「好,马上来。」
我收拾梨果凛小姐的空杯子,急忙走向静流姊,并告知
客人点餐。
静流姊开始准备咖啡欧蕾跟皇家奶茶。
【缘】
「喂喂,哥哥。」
缘放低声音,对我招了招手。
【一蹴】
「嗯。」
【缘】
「她是花祭果凛小姐对不对?」
她看着梨果凛的方向,这么问着。
【纱代里】
「果凛小姐偶尔会来这里喔。」
【缘】
「唔,好棒喔。她真是漂亮。」
【一蹴】
「别一直盯着人家看啦~很没礼貌耶。」
【缘】
「缘也好想变成那样喔。」
【一蹴】
「你这么说也是很没礼貌的喔。」
【缘】
「唔,刚刚好像听到了什么不能不在意的话喔。」
【一蹴】
「你是不是听错了?」
【缘】
「哼!哥哥工作的样子很帅~……
本来想这么说的,不过算了。」
【一蹴】
「只要梨果凛小姐有这样跟我说就好了,没关系。」
【缘】
「啊~骗人~」
缘睁大了眼睛。
【缘】
「你和梨果凛小姐……有那么要好吗……」
这当然是骗人的。
你以为那么漂亮的模特儿,会把你哥哥当成对象吗?
……光自己这么想,都觉得很丢脸。
【纱代里】
「缘喵,你要是不加油,一蹴学长就要被抢走了。」
【缘】
「什、什什什么,跟那个又没有关系。」
【纱代里】
「喔,那被抢走也没关系罗。」
纱代玲好像也被我骗了,这两人真是一对宝。
【缘】
「嗯,这要怎么说呢……呃……
身为妹妹的我,会很困扰的。」
【纱代里】
「但你的对手可是那个花祭果凛喔。」
【缘】
「呜呜……」
结果小野一边偷笑着,一边走了过来。
手上端着两盘木莓松饼。
这个松饼的正式名称是『莓饼』。
【小野】
「小缘最喜欢哥哥对不对?」
【缘】
「啊?嗯啊,没错。」
【静流】
「你平常一定很黏他对不对?
就像我家的萤跟我一样。」
静流姊在柜台一边泡红茶,一边这么说着。
缘被大家这么捉弄,已经不知道如何是好。
【缘】
「不、不、不、没,我才没有黏着他啦……
那个,虽然有常对他撒娇……」
缘拼命想隐瞒自己爱撒娇的事实,但从她言语中隐约可
以听出她还真是有够爱撒娇的。
【静流】
「……那,一蹴呢?」
【一蹴】
「什么?」
【静流】
「就是小缘,你应该很疼她吧?」
呃……这样说也是没错啦……
但如果在这边说出来的话,从此我一定会变成大家的笑
柄吧……
尤其是信,一定会说我是恋妹情结,我才不要……
大家都看着我。
缘也用湿润的眼睛看着我。
……要怎么回答呢?
边害羞边混过去
说她是我最重要的妹妹
说我很疼这个可爱的妹妹
【一蹴】
「呃……的确,我是很疼这个可爱的妹妹啦……」
【缘】
「可爱,你是说缘吗?」
【一蹴】
「不然你以为我现在是在说谁啊?」
【缘】
「那,很疼可爱的妹妹……是说缘吗?」
【一蹴】
「同一句话不要问第二次啦!」
【缘】
「呀,讨厌~人家脸红了啦。」
【纱代里】
「这个时候,缘喵就好像听到爱的告白一样,满脸通红
了呢……」
【缘】
「纱代玲你别随便加旁白进来,好不好啦。」
【纱代里】
「这是,纱代玲 爱的剧场!」
【静流】
「呵呵呵……」
静流姊一边微笑,一边把做好的皇家奶茶放到柜台上。
我端起了茶。
【静流】
「我也曾经这样梦想过,希望能有个温柔的哥哥,让我
撒撒娇。」
【一蹴】
「静流姊你这么想过?」
【小野】
「真好,小野也想要这样的哥哥喔。」
【纱代里】
「我虽然也有哥哥,但不像一蹴学长这么帅……
所以我好羡慕啊。」
【缘】
「呵呵~对吧对吧。」
缘高兴地笑了出来。
我端起皇家奶茶送往梨果凛小姐的座位,一边劝缘快吃
松饼。
缘用叉子叉起松饼,放进嘴巴里,这时候……
【缘】
「好好-吃。」
她的眼睛闪闪发亮。
【纱代里】
「Narazuya的甜点真是太棒了!总有一天我要
请雅师傅来吃。」
刚才的事情,彷佛都已经被忘记了一样,两个人开始哇
啦哇啦地交谈了起来。
两个人的话题,主要围着打工时的我,和信的事情上面
打转。
隔没多久,爷分秒不差地出现了……
梨果凛小姐回去了。
【静流】
「一蹴,你可以下班了,辛苦你了。」
【一蹴】
「你也辛苦了。」
【一蹴】
「不好意思。」
【静流】
「??……什么?」
【一蹴】
「我妹妹打扰了你三小时……」
没错。
那两个人,只不过点了一杯咖啡欧蕾,就在这里待了三
个小时。
应该说,在梨果凛小姐回去之后,信那家伙也来了,后
来他们的话题绕着缘打转,当我注意的时候,已经过了
三个小时……大概是这样吧。
也因此害我觉得立场尴尬。
【静流】
「没关系,因为很快乐啊。」
【一蹴】
「唉,真对不起……」
大概就是这样啦。
今天的打工,就在热闹的气氛下结束了。
回到房间后,我发现有人发简讯到我手机里。
是谁发的呢?
我不经意瞄了一眼萤幕,吓了一跳。
是祈。
2月17日20:07
标题:我的东西
我放在你房间里的东西,
丢掉就好了。
【一蹴】
「就这样而已吗?」
简单明了的文章,连打招呼的用语都没有。
祈的东西……
交往也有两年半了,祈拿来放在这个房间里的东西,数
量也不算少。
画有可爱兔子的粉红色马克杯。
少女漫画『即使如此还是想起你』全套13集。
其中第2集不见了。
几张CD。
有些是交响曲,其它还有很多都是歌舞剧的乐曲。
素色的睡衣。
几条交换使用的缎带。
梳子。
长头发的她总是随身携带的必需品,总共有7枝。
这些东西每一样都带有与她的回忆,虽然只是静静地装
饰在我的房间里,却带来了一种压迫的感觉。
丢掉它们应该是很正常的吧?
但是只要一想到会连回忆也一起丢掉,就下不了手了。
而且那些CD之中也有不少高价品。
不能说丢就丢的。
【一蹴】
「唔……」
……还是发简讯给祈吧!
『我觉得不要丢比较好。
看是你要抽空来拿,还是我送去你家,
你觉得如何呢?』
送出简讯。
几分钟后,回讯来了。
2月17日21:43
标题:我的东西
我无所谓,丢掉吧!
就是因为做不到才传这个简讯的啊!
『那我就打包好,请宅急便送去你家。』
……打完后,我按下传送。
这次倒是等了一会才有回应。
大概有15分钟之久吧。
但是内容却是有史以来最短的一次。
2月17日21:59
标题:
都好。
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是代表OK呢?
还是说没这个必要?
到底是哪个好?
我叹了一口气,在榻榻米上呈大字型的躺了下去。
再这样下去,两人之间就会一直无法交集。
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这就是『善后处理』吗?
既然如此……
丢掉吧
打电话给祈
丢掉吧!丢得一乾二净最好!
如果这是祈的愿望,那我就如她所愿吧!
我准备了一个很大的纸箱,将祈的东西一样一样放了进
去。
封印在箱子里的回忆。
只要烧掉它,一切就结束了。
我和祈从今以后将形同陌路。
【一蹴】
「…………」
果然,我还是做不到……
我没办法那么容易就忘掉一切。
结果我只把纸箱塞进了柜子的最里面而已。
……睡吧!
今天早上很早就醒了,所以带正午去散散步。
虽然我准备得慢条斯理的,往车站的方向前进时,还刻
意放慢脚步,但是我仍然搭上了比平常早5班的电车。
运气不错,今天让我坐到了位子。或许是这样的心情,
总觉得平常看习惯的窗外景色,也变得和往常不一样。
嗯~真是个悠闲的早晨。
人家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看来没说错。
如果每天都能这样就好了。
电车滑入了中目町的月台。
还要4站才会到滨吹。
此时,忽然有个熟面孔进入了车厢。
是藤原同学。
真是的,我都不知道,原来她也是通车上学的啊!
靠她家最近的原来是中目町。
藤原同学并没发现我,只见她看着窗外的景色,笔直地
站在那边。
即使只是站着而已,她却有一种凛然涣发的存在感。
虽然每次和她说没几句话就气得半死,但是她真的是个
漂亮的女孩子啊……
我不自觉看得入迷了。
电车到了滨吹站后,藤原同学就先下了车。
我也紧跟着她的后面下了车,往学校的方向前进。
到了学校之后,没想到可怕的事情正在等着我。
开放自由到校已经一个星期了……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
样。
……来学校的居然只有我跟藤原同学两个人而已。
听级任导师马西鲁德说,其他的学生要不就是准备考试
,要不就是准备就业,大概就这两种选择而已。
--总之,以这个为藉口而偷懒不来的人,占了大多数
就是了。
教室里只有两个人,还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总是很吵杂的教室变得这么安静。
让我感觉教室真是宽敞。
藤原同学用手撑着脸颊,好像很无聊的看着窗外。
觉得无聊的话就不要来学校嘛……她到底在想什么呢?
只是,我还不是一样。
【一蹴】
「…………」
【雅】
「…………」
教室里一片寂静。
或许是有人在上体育课吧?我听到从运动场上传来的练
习声,但是那也只是变成了突显这片寂静的噪音而已。
就这样静静继续坐在这边,实在是闷死人……
于是我试着和藤原同学交谈。
【一蹴】
「很无聊吧。」
我坐到藤原同学前面的位子上,转身面对着她。
藤原同学用很厌烦的眼神看着我。
【雅】
「……有什么事吗?」
【雅】
「我一点都不无聊,请你走开。」
明明你就一脸无聊样啊!
【一蹴】
「藤原同学为什么要来学校呢?」
【雅】
「这句话反而是我想问你的……
你这心愿未了的家伙!」
咦咦?
心愿未了?
什么意思啊?
【一蹴】
「你说我心愿未了是什么意思?」
【雅】
「……你是因为还无法放弃分手的旧情人,所以才来的
,不是吗?」
什、什么?
为什么藤原同学会知道这件事?!
【雅】
「愚蠢!」
藤原同学的这句话,狠狠地刺伤了我的心。
……比起任何严厉的言语,都还要伤得深。
难道是因为被说中心事吗?
不,不是的!
应该……不是的。
【一蹴】
「为、为什么你会知道祈的事……」
【雅】
「就算不想听也会自动传到耳朵里。」
是纱代玲。
大概是她说的吧!
【一蹴】
「如果我是为了见祈才来的,就不会在这睡一整天!」
才刚说完这句话,我立刻就对自己找藉口的行为,感到
十分后悔。
【雅】
「……你想说的只有这些吗?」
彷佛想打断我说的话般,藤原同学冷冷地说着。
继续交谈
停止对话
【一蹴】
「喔~打扰到你真是抱歉。」
我起身准备回自己的位子时,藤原同学把脸转向旁边。
一边用手撑住脸颊,一边开始看着窗外。
不久后,藤原同学忽然站了起来……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教室。
【一蹴】
「真是的,到底是怎样啊。」
下次我绝不再主动找她说话了!
随着午休的铃声响起,只有我和藤原同学两人的自修课
,终于结束了。
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午餐要吃什么好呢?
虽然就这样回家也不错,但是又闲闲没事做。
就在这个时候。
【一蹴】
「啊。」
教室的门忽然被打开,我和藤原同学两人吃惊地往那个
方向看过去。
【缘】
「那个,不好意思喔。」
【缘】
「呵呵呵~在耶在耶~」
【缘】
「哥哥!我是缘啊。」
【纱代里】
「你好啊!师傅。」
原来是缘和纱代玲。
手上好像还抱着什么东西。
【一蹴】
「? 怎么了吗?」
【纱代里】
「我有东西想请一蹴学长和师傅吃呢。」
【一蹴】
「给我们吃?」
【雅】
「是什么呢?」
【缘】
「嘿嘿嘿嘿~其实,其实呢~!
缘刚上完家政课呢~」
【纱代里】
「所以,我烤了饼乾呢。」
【一蹴】
「哇!糟糕!
我忽然想起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以飞快的速度开始准备回家。
【缘】
「呜呜呜……」
【一蹴】
「怎、怎么啦?为什么一脸快哭出来的样子?」
【缘】
「你是不是觉得缘的饼乾一定很难吃?」
【一蹴】
「我没这样想。」
【缘】
「那为什么要急着回去?」
【一蹴】
「因为我有事情要做啊。」
【缘】
「骗人!你刚刚明明是想着
『……午餐要吃什么好呢?虽然就这样回家也不错,但
是又闲闲没事做。』不是吗?」
【一蹴】
「……为什么你会知道这种事?」
【缘】
「呜呜呜……果然没错……」
【缘】
「说得也是,缘做的东西,你根本不会想吃……虽然我
为了哥哥,努力学习想做好吃的甜点,但是技术还是很
差……」
【缘】
「就这样拿着饼乾来,果然还是会造成你的困扰吧……
你根本不想要我这种,甜点技术那么差的笨妹妹……」
【缘】
「像这样没用的笨妹妹,看来应该跟作饼乾的粉一样,
被人说着『没有用』,然后就被丢掉,才是最适合我的
吧……再见了哥哥。」
缘抱着装饼乾的袋子,摇摇晃晃地准备离开教室。
【一蹴】
「等等!别冲动啦!我好期待你做的饼乾喔!
哇!我非常地兴奋期盼呢。」
【缘】
「……真的吗?」
【一蹴】
「当然是真的。来,快过来这边坐。」
【缘】
「嗯。」
缘恢复了精神,一溜烟地跑到我旁边的位子坐下。
纱代玲坐在最亲爱的师傅旁边。
【纱代里】
「师傅,就是这个,请吃吃看吧。」
纱代玲打开了纸袋,烧烤的饼乾香味飘进了鼻子里。
虽然形状有点散开,但是烤出来的外型倒是很漂亮,
算得上是成功的作品。
【纱代里】
「虽然不知道合不合师傅的口味,但是我已经很努力地
去做了。」
【雅】
「……试吃看看倒是可以的。」
藤原拿起了一块饼乾,以很优雅的姿势放入了口中。
纱代玲很紧张地看着她。
【纱代里】
「怎样呢?师傅?」
【雅】
「…………」
【纱代里】
「……紧张紧张。」
【雅】
「30分。」
【纱代里】
「真的吗~~」
纱代玲好像非常高兴的样子。
【一蹴】
「等等,刚刚说得那句话是夸奖吗?」
【纱代里】
「我居然让对甜食很挑剔的雅师傅,给我打出30分的
成绩!这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了。」
【一蹴】
「是这样的啊?」
于是她继续邀我品尝。
【纱代里】
「来来来,一蹴学长也吃吃看吧。」
【一蹴】
「嗯嗯。」
我吃下了纱代玲做的饼乾,真是好吃呢!
虽然外表看起来较为松散,但是里面却很紧实。
一点也不像是家政课做出来的东西。
只给30分实在是太夸张了,这根本是100分啊!
纱代玲。
【一蹴】
「嗯!好吃。」
【纱代里】
「真的吗?好害羞喔。」
【缘】
「那接下来换吃缘的饼乾吧!哥哥。」
【一蹴】
「嗯。」
我打开了缘递给我的纸袋。
瞄了袋子里的东西一眼。
【一蹴】
「唔。」
在那里面的是快烧焦的固体,还有颜色完全相反的白色
物体,看起来好像是粉末全部黏在一起的样子。
无论形状还是大小,都乱七八糟,怎么看也不像饼乾。
【一蹴】
「这是……那个……」
【缘】
「形状虽然不好看……但是味道应该还不错吧?」
或许是察觉我的想法,缘说出了这些解释。
然后便直直地盯着我看。
我只好挑了其中一个看起来还算可以的饼乾,很缓慢地
塞进了嘴里。
喔喔!?外表虽然不怎样,但还蛮好吃的呀!
……如果真的是这样,不知会有多好……
【一蹴】
「呜恶……」
与我淡淡的期待相反,果然是想像中的那种味道。
……不对,应该说是比我所想像中的还要夸张糟糕。
虽然有着黏腻的甜度,但不知为何居然还有像凝结的盐
块般的物体存在口中,让嘴巴充满咸味。而且吃起来就
好像是带有湿气的仙贝一样,实在是很恶心。
而且想吞下去时,粉末状的东西却呛到了喉咙。
【缘】
「怎样呢?哥哥。」
【一蹴】
「…………」
【缘】
「好吃吗?」
【一蹴】
「呃,那个……」
【缘】
「……是不是不好吃。」
【一蹴】
「呃,那个……」
很好吃
不怎样
【一蹴】
「唔……不怎样。」
【缘】
「咦?真的吗?」
缘彷佛受到很大打击般的,看着自己的饼乾。
一脸『我明明是那么努力去做』的表情。
【一蹴】
「我并不是故意欺负你才乱说的……还是说,你觉得不
管怎样我都应该说好吃比较好?」
【缘】
「呜,不是……」
缘把头转向一旁。
【缘】
「这样的话,我会更不高兴……」
【一蹴】
「那就对了吧。」
【缘】
「嗯。」
【一蹴】
「但是我知道你很努力地做了,下次再加把劲,做出好
吃的饼乾吧。」
【缘】
「嗯。」
缘的表情缓和了下来。
【雅】
「…………」
【一蹴】
「干嘛?」
忽然我发现了藤原同学一直在看着我的脸。
【雅】
「没事……」
藤原耸了耸肩,把脸转了开来。
什么啊?到底是怎样啊?
【一蹴】
「咦?」
我发现纱代玲正在把饼乾分到另一个袋子里。
【一蹴】
「 ,纱代玲。」
【纱代里】
「什么事?」
【一蹴】
「那个袋子是?」
【纱代里】
「啊,这个吗?!
我是想拿去Narazuya的。」
【纱代里】
「我想听听其他人的意见。」
【一蹴】
「是吗?那应该不错……
不过,你要特别小心信那个小子。」
【纱代里】
「为什么呢?」
【一蹴】
「那家伙不是很会嫌东嫌西的吗?」
【纱代里】
「没那种事!信大哥他才不是嫌东嫌西呢!
他是很认真在批评。」
【一蹴】
「是吗?」
【纱代里】
「是的。」
【一蹴】
「是 吗?」
【纱代里】
「是 的。」
纱代玲肯定地点了点头。
话又说回来,信和纱代玲好像一直都很好,从第一次见
面时,彼此就很投缘了。
虽说不至于成为最佳拍档……
【纱代里】
「一蹴学长,饼乾的事情,请你对Narazuya咖
啡屋的人保密喔!我想忽然拿出来给他们看,好让他们
大吃一惊。」
【一蹴】
「那当然没问题,因为我今天打工休息。」
【缘】
「啊?这样啊?那缘等一下去哥哥房间玩好了。」
缘不知为何,害羞地看着我。
好啊
今天不方便
【一蹴】
「嗯,好啊。」
【缘】
「太好了!那我做晚饭给你吃喔。」
呜,拜托请饶了我……
但是,无视于我这个想法,缘一边微笑着,一边开始念
着「今天做什么菜好呢~」。
……忽然午休结束的铃声响起。
【缘】
「哇!?已经这么晚了。」
【纱代里】
「我还没吃午饭呀。」
【缘】
「现在应该还不迟,冲刺吧!」
【纱代里】
「同意!」
两个人一边说着莫名奇妙的话,一边奔跑离开教室。
……真是的,跟那两人在一起还真是有趣。
往藤原那边看去,她似乎也是这么想着。
虽然只是短短的几秒钟……
我看到她用着平稳的笑容,目送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于是,这天傍晚……
电视正在播放5点的新闻,话题包括美国牛肉在内,
最近总是报导这些没啥改变、又没营养的话题。
【缘】
「哥哥!我是缘啦。」
【缘】
「我来帮你做饭罗。」
【一蹴】
「嗯嗯。」
【缘】
「那就走吧。」
【一蹴】
「走?」
【缘】
「嗯。」
【一蹴】
「去哪啊?」
【缘】
「去商店街买东西呀。」
【一蹴】
「为什么?」
【缘】
「因为没有东西可以煮不是吗?」
【一蹴】
「那就去外面吃吧!我请你。」
【缘】
「不行不行!浪费是最大的敌人,不可以这样。」
是吗?真是可惜……
【缘】
「快嘛~走啦!」
【一蹴】
「好啦好啦。」
我关掉了电视,慢慢地站了起来。
我带着缘往千羽谷商店街出发。
【缘】
「然后然后!持五郎先生就抓着狮子的头后方,然后狮
子马上就变得好乖喔!
很厉害吧。」
缘从和我走出房间起,就一直说着些没什么意义的话。
其中大部分是在说她以前养的猫,偶尔还会夹杂着持五
郎先生的话题。
持五郎先生,当然就是在北海道建立『持五郎的动物王
国』的人。
【缘】
「然后趁这个时候就把幼狮的……
啊!哥哥!等一下。」
【一蹴】
「啊?」
缘忽然停下了脚步。
什么?怎么回事?
【缘】
「嗯~」
缘看着鱼店的橱窗。
仔细一看,原来是鲽鱼正在限时大特卖,价格还真是下
降了不少啊!
【缘】
「这个好便宜喔!晚餐吃清蒸鲽鱼应该不错。」
真是受不了……
喂喂,缘喵小姐,你做得出那么难的料理吗?
【缘】
「但是这样一来,就跟原本预定的菜色不一样了。」
【一蹴】
「你本来是想做些什么?」
【缘】
「咖哩。」
【一蹴】
「那就照原定计画煮咖哩就好啦。」
【缘】
「但是这两样都差不多啊~」
(日语『咖哩』与『鲽鱼』发音相似。)
【一蹴】
「相似的只有名字而已吧!没关系啦!为了哥哥,你就
做普通的咖哩就好了。」
【缘】
「嗯,我知道了。反正我也没做过清蒸的料理。」
果然没做过!
好、好险。
我们买了咖哩的材料和咖哩块后,就往公寓回去。
【缘】
「嘿嘿嘿~」
【一蹴】
「干嘛偷笑啊?听了真不舒服。」
【缘】
「像这样两个人一起去买东西……
不觉得会心跳加速吗?」
【缘】
「嘿。」
缘挽住了我的手。
【一蹴】
「哇!别闹了,很丢脸的。」
【缘】
「缘一点都不觉得丢脸。」
【一蹴】
「我觉得丢脸啊。」
我急忙将手腕抽出来。
缘开心地看着我的反应,然后偷偷地笑了。
买完东西后,我们回到了公寓。
就在此时。
【信】
「哦。」
【缘】
「啊!那不是信大哥吗?」
我们遇到了好像才刚回来的信。
【信】
「嗨!无尾熊,你今天也来玩吗?」
【缘】
「是~的。」
【信】
「所谓的兄妹感情还真是不错啊。」
看着边笑边说的信,
我发现他手上拿着似曾相识的袋子。
【一蹴】
「咦?那包是……」
【信】
「嗯?啊,这个吗?这是小圆给我的,听说是在学校做
的。」
【一蹴】
「那不是饼乾吗?」
【信】
「嗯嗯,做得很不错,你要不要也来一块?」
我把白天发生的事说了出来,并告诉他已经尝过味道的
事。
【缘】
「但是纱代玲明明是说要拿去给Narazuya,
给大家吃的。」
【一蹴】
「是说她想拿给信吃吗?」
【缘】
「有可能喔~呼呼呼呼。」
【信】
「啊~不会有这种事的啦。」
【缘】
「为什么。」
【信】
「我得到这个东西的过程如下。」
【信】
「一、我只是跟平常一样去Narazuya而已。」
【信】
「二、小圆将饼乾拿给大家看及品尝。」
【信】
「三、把吃剩下的饼乾通通交给我处理。」
【信】
「所以这东西才会在这里出现。」
信打开纱代玲的纸袋给我们看。
【缘】
「信大哥你好迟钝喔~
没人这么说过你吗?」
【信】
「没有。」
【缘】
「纱代玲是故意剩下来的啦!想也知道一定是希望能让
信大哥把它带回去的。」
【信】
「无尾熊你还真浪漫。
没被人这样说过吗?」
【缘】
「唔~」
【信】
「哦?……抱歉稍等一下。」
信拿出手机开始对话。
【信】
「嗯嗯,是我。嗯,嗯……什么?约定?
……啊!等、等一下!当然记得啊!
嗯!当然啊。」
【信】
「因为打工时间拖太久了……
嗯,我现在正往车站的方向去呢!
就快到了,等会见。」
【一蹴】
「谁啊,信?女朋友吗?」
【信】
「啊?不是不是,没有那么好的事啦。」
把手机放回口袋后,信丢下了一句「那我先走了,掰掰
。」就冲进了房里。
然后马上又冲了出来,往车站的方向,飞也似地跑了出
去。
【缘】
「该不会是女朋友吧?」
【一蹴】
「应该是女朋友吧?」
【缘】
「呜呜……纱代玲好可怜……」
【一蹴】
「话说回来,纱代玲喜欢信……这是真的吗?」
【缘】
「真的真的。」
唔,真是不敢相信。
不过,信有女朋友这件事……更让人无法相信。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和缘回到了房间里。
【缘】
「那我就来开工罗!煮咖哩。」
缘将材料并列在桌上,然后拿起了菜刀。
接下来开始拨开蔬菜的皮。
【缘】
「喝……嘿……哈。」
呜哇!危险……
在一旁看着的我真是坐立不安。
就连现在,都感觉她会切到的,不是蔬菜而是手指头。
【一蹴】
「呃,那个~缘?拨蔬菜、切蔬菜这种简单的事情,
就交给哥哥做吧?可不可以麻烦你先去煮饭呢?」
【缘】
「咦?煮饭比较简单吧?」
【一蹴】
「笨蛋!煮饭可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我可是很看重
你的手艺才拜托你的喔。」
【缘】
「…………」
【一蹴】
「怎啦,你那什么眼神啊?
难道你不相信哥哥说的话吗?」
【缘】
「嗯~我知道了,那我就去煮饭吧。」
缘终于接受我的提议,将菜刀交给我,开始洗起了米。
终于放下一颗心的我,也开始拨蔬菜并加以切开。
【缘】
「…………」
【一蹴】
「嗯,怎么啦?」
【缘】
「……哥哥好像比缘还会做料理的样子……」
看来她好像偷看到我的手法了。
【一蹴】
「没有这回事。」
【缘】
「果然缘只是个没用的妹妹。」
【一蹴】
「我说没那回事啦!总之,还要麻烦你煮一锅好吃的饭
给我吃呢。」
【缘】
「嗯、嗯。」
缘虽然看起来像是很不能接受的样子,但还是继续洗米
的动作。
而我照着写在咖哩块盒子上的说明,烹调肉和蔬菜,然
后把它们放入锅里,和咖哩块一起煮。
虽然看起来很像是男人的料理……
可是,是照着说明书做的,不至于到不能吃的地步吧?
然后,一个小时后……
我和缘合作的两碗咖哩饭,并排陈列在桌上。
【一蹴】
「开动罗。」
【缘】
「开动~」
『男人的咖哩』,味道很普通。
算了,还不至于到不能吃的地步……
但也不是会让人想多吃几碗的美味。
问题是缘所煮的饭,因为水加太多了,所以变成像稀饭
一样稀烂……如果这时候表现出来的话,一定会被讨厌
的,所以我便以「饭锅坏掉了。」来当做藉口混过去。
【缘】
「那个,哥哥。」
片刻后,缘一边吃着咖哩稀饭,有点害怕地开了口。
【一蹴】
「嗯?」
【缘】
「那个……缘今晚九点有想看的电视节目。」
【一蹴】
「电视节目?」
【缘】
「持五郎先生的动物王国3小时特别节目。」
【一蹴】
「哦,是吗?那快吃饱,我送你回去。
现在应该还来得及吧?我送你到家附近吧?」
【缘】
「……呜呜,那个……不是这个意思啦……那个……
嗯……」
【一蹴】
「???」
【缘】
「就是,我去洗碗的话,会不会不知不觉中就九点了,
……之类的,嗯嗯。」
【一蹴】
「碗我来洗就好。」
【缘】
「缘要洗。」
【一蹴】
「但是这样你就赶不上电视节目的时间了,不是吗?」
【缘】
「嗯,嗯。所以,那个……嗯……我想在这里看……
可以……吗?」
【一蹴】
「咦?那会看到十二点耶!回去不会被骂吗?」
【缘】
「然后我希望今晚能睡在这里……」
……为什么要脸红啊?老妹。
【一蹴】
「不行!爸妈会担心的吧。」
【缘】
「不要紧的!我是睡在哥哥家。」
【一蹴】
「怎么会不要紧?
你也还没准备明天去学校要用的东西吧?」
【缘】
「……呜,嗯,话是这样说……没错……」
【一蹴】
「下次吧!在假日前事先报备后再来吧。」
【缘】
「……嗯,我知道了。」
缘一脸遗憾地说着。
然后,明明说着想看九点的节目,却迟迟不肯回家……
结果,我们离开房间,已经是十点以后的事情了。
第二天早上。
【一蹴】
「好冷……」
一大早就起床去学校的我,不停地搓揉着手。
今天早上真是有够冷的。
连呼出来的气,都变成像白色的棒子一样,非常洁白。
【一蹴】
「真是冷到连『好冷』这句话,都能得到年度流行话第
一名的程度啊……」
我一边念着无关紧要的无聊话,一边把脸埋进围巾里。
…………
结果在跟祈分手后,我还是很依赖这条围巾。
因为再买新的实在太浪费了。
而且我很喜欢这条围巾的颜色。
也基于很多的理由,让我还继续使用着它。
无法丢掉围巾,也许是我还没办法放弃的证据吧?
我还对祈……
………………
…………
……
够了。
别再想了。
随便一件小事,都会让我再想起祈的事情。
这些伤痛,是需要时间来抚平的。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心情还需要忍耐到何时就是了。
我把脸埋在围巾里,默默地往学校走去。
【雅】
「求求您……」
嗯?
是藤原同学的声音。
口气好像跟平常不太一样。
她对着停在校门口的车子,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咦?藤原同学不是坐电车上学的吗?
今天是被开车接送吗?
因为觉得很不可思议,我注视着她的样子。
停在那边的车子,是一台和梨果凛小姐所搭乘的车子,
不相上下的高级车。
由拉开一半的窗户缝隙望去,可以稍微看到一位年纪较
大的女性。
是藤原的祖母吗?
她穿着一件高雅的和服,看起来很像是上流社会的人。
她的肌肤白皙,严肃的表情和锐利的眼神,衍生出一种
难以接近的威严和冰冷的印象。
【祖母】
「雅,你应该不会不知道,什么是应该优先去做的事情
吧?」
即使是在这么远的距离,我还是听得很清楚。
那是低沉却很清楚的声音。
【雅】
「请让我念到高中毕业……您应该已经答应过我了……
求求您。」
藤原同学的样子真的很奇怪。
好像很害怕……而且身体还在发抖。
脸庞发白,而且了无生气。
这样子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昨天在教室里摆架子给我看
的那个女孩……让人觉得她很脆弱,彷佛随时都会崩溃
一样。
「救救我。」
……这并不是藤原同学所发出的声音。
但是我却觉得她会这样说着,然后哭出来。
【雅】
「求求您……至少让我念到毕业……」
【祖母】
「我不要听你的请求。快坐上来!对方正在等你。」
这是不容反抗的语气。
藤原同学看起来很痛苦……她皱起了眉毛。
看到这种情况的我,
出声叫她
不管她
我没让藤原发现我的存在,悄悄地进入了学校。
听起来像是家里的事情,我根本不可能有介入的余地。
这种时候当然只能当作没看见了。
尤其像藤原同学这种类型的人,一定特别讨厌被人询问
她的私事吧!
当作没看见,也是为她好的表现。
结果当天,藤原同学并没有出现在教室里。
我也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睡梦中--
【一蹴】
「我回来了……」
打完工后,在汉堡工房吃饱后,我回到了家中。
点亮房间里的灯,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仔细想想,终于发现了原因。
原来是因为少了祈的东西。
平常总是静静的迎接我的那些东西,现在已经不在了。
本来就很无趣的房间,变得更加乏味了。
留在房间的7个扫晴娘娃娃,看起来很寂寞的样子。
--不,感到寂寞的,或许是我吧?
最近,我总是尽量不让自己独处。
打工完后留在员工休息室和小野吃饭,也是这个原因。
明明学校是自习课,却还上学去,大概也是因为这样。
因为不想孤独一人。
因为怕想起和祈分手的事情。
【一蹴】
「…………」
【一蹴】
「去信的房间好了……」
我打开窗户往下看。
信就住在我房间的正下方。
从窗边并没有看到任何光线照射出来。
【一蹴】
「喂!信!你在吗?」
没有回答。
【一蹴】
「……不在吗?」
【一蹴】
「不想要他出现时,他是一直跑出来,想要他在的时候
,却偏偏就不在……真是的。」
明明根本不是信的错,我却抱怨起他来。
我真是丢脸……
我站在榻榻米上,弯腰打开了电视机。
正在播放的,是有名的智慧问答节目。
对有趣的知识感到佩服的塔摩留先生,连续按着会发出
『喔~』声音的按钮。
一点都不觉得有趣。
电视节目的内容,完全进不了我的脑子里。
我关掉电视机,躺在榻榻米上。
明明不该去想祈的事情,但是我却办不到。
不管怎样就是会想起她。
我又想起了祈。
祈的声音、祈的小动作。
祈的发香、祈的体温。
祈的微笑、祈的嘴唇的感觉。
一蹴……最喜欢你了。
祈说过的话。
我们要一直在一起。
无法完成的约定。
各式各样的『祈』的片段,在心里开始爆发。
我好想紧紧抓住绞痛的胸口。
那就像一种变相的感冒。
每次只要一想起,就会让我觉得痛苦。
是的,症状跟感冒也很像。
常听人说,恋爱是一种热病。
祈心中的热度已经变冷。
但是我的心还带着热度。
所以才会为这热度所苦。
在这个病治好之前,我将会持续着痛苦。
也会一直尝着胸口快被撕裂般的滋味吧!
【一蹴】
「…………」
【一蹴】
「话说回来,我好像从没对祈说过『我喜欢你』这句话
……」
【一蹴】
「明明被她要求过无数次……」
【一蹴】
「…………」
【一蹴】
「不过,已经没机会说了……」
【一蹴】
「…………」
忽然,眼前的景象变模糊了。
泪水流了出来。
【一蹴】
「哈哈哈,搞什么啊。」
【一蹴】
「丢脸!我真丢脸!丢死人了……」
宁愿丢脸丢到这个程度,
我,如此喜欢祈--
眼泪慢慢地流过了脸庞。
【一蹴】
「可恶!够了吧!别开玩笑了。」
我用手擦掉眼泪。
但是,我的眼泪彷佛决堤的水坝,不停地流下来。
我用手腕压住眼睛。
就这样躺在那边,哭了许久--
………………
…………
……
谁来了?
我跳了起来,用袖子将眼泪擦乾。
【缘】
「哥哥,我是缘。我来找你玩罗!开门啊!」
【一蹴】
「是缘啊……」
我又躺了回去。
【缘】
「哥哥你在吧?我看你的灯有开着,请你开门嘛。」
我决定无视她的请求。
【缘】
「这里好冷喔!我好想进去。
不知道为什么……好想睡喔……」
我继续保持沉默。
【缘】
「……啊呜……」
哇!好可怕的连续敲门法。
【缘】
「为何不开门……哥哥欺负人……」
【缘】
「…………」
【缘】
「呜呜……原来……你不想让我进去啊……
像这样没用的妹妹,没有进哥哥房间的资格吗……」
【缘】
「呜呜……那我就进去正午的房间好了……
只要你能顺便带缘去散步的话,缘就很高兴了……」
【一蹴】
「我知道啦!我现在就开门,别跟正午同居啦!」
【缘】
「开门了……还好,我以为你讨厌我呢!」
【一蹴】
「抱歉抱歉,我刚刚正在忙。」
当然是骗人的,开开玩笑罢了。
【缘】
「是喔?抱歉呢!我忽然跑来找你。」
【一蹴】
「唉……偶尔也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嘛。」
这也是骗人的,是睁眼说瞎话。
她的到来让我非常高兴。
【缘】
「啊呜……我打扰到你了吗?」
【一蹴】
「不会啦,进来吧。」
【缘】
「嗯,打扰你了。」
缘提着很大的包包,对我点了点头后,走进了房间里。
【一蹴】
「那是什么东西?」
【缘】
「呃、啊,没有没有。」
【一蹴】
「??」
缘把很大一包东西放在房间的角落里,然后脱下外套将
它折得很整齐。
【缘】
「嘿唷……嘿唷……」
然后她把我的棉被摊开,并坐在上面。
这是她的专属座位。
我也在缘的旁边坐下。
【一蹴】
「怎么来啦?」
【缘】
「嗯,没事啊。」
【一蹴】
「……你说得还真肯定。」
【缘】
「嘿嘿嘿~我只是很想见哥哥~」
【一蹴】
「来之前先跟我说一声啊。」
【缘】
「因为我忽然想见你啊!不行吗?」
【一蹴】
「也不是不行啦……」
她好像越来越大胆了。
【一蹴】
「你最近很常来唷。」
【缘】
「因为哥哥对我很温柔,我很高兴啊……
所以就一直想再来。」
【一蹴】
「我很温柔?是吗?」
【缘】
「嗯,之前不管我怎么撒娇,都不太理我……
最近你变得好温柔。」
【缘】
「会像这样乖孩子~乖孩子的摸我的头,嘻。」
缘把头凑了过来,彷佛在催促我摸她。
【一蹴】
「要是以为每次都会这样做的话,你可就错了。喝!」
我啪的一声,往她额头弹了一下。
当然不是用拳头敲,只是很轻地弹一下而已。
【缘】
「啊呜!呜呜呜……哥哥欺负我!」
【一蹴】
「哈哈哈哈!」
眼眶含泪的缘实在太可爱了,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话又说回来……
听她这么一说,我好像最近都会让缘撒娇的样子。
以前总是不太搭理她的。
会不会是因为跟祈分手的关系呢?
在祈离开后,我的心也出现了很大的缝隙。
为了弥补这个缝隙,所以我才会转向非常仰慕我的妹妹
……吗?
什么啊?真丢脸。
她摸着被弹了一下的额头,缩着身子发出「啊呜呜」的
声音……
忽然她站了起来,往我这边靠过来。
她忽然一脸正经,注视着我。
【缘】
「哥哥。」
【一蹴】
「嗯?怎么啦。」
【缘】
「你的眼睛红红的……好像刚刚哭过的样子。」
【一蹴】
「……这是我刚刚在看塔摩留的节目,因为太好笑了,
所以笑到眼泪都流出来了……」
【缘】
「…………」
缘对我的藉口好像完全不相信的样子。
她咬住下唇,直直盯着我看。
【缘】
「你一定哭了……祈学姊的事情果然让你很痛苦……」
【一蹴】
「你的想像力还真丰富……」
【缘】
「不不,不必隐瞒没有关系。」
【缘】
「我不是说过了吗?缘要让哥哥恢复精神。
啊……我是认真的!真的是认真的。」
【缘】
「只要哥哥能幸福,不管什么事情我都愿意做,什么事
情我都会去做。」
【缘】
「不管是什么丢脸的事情,不管是什么辛苦的事情……
只要是为了哥哥,我一定会努力的。」
【缘】
「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喔!哥哥。」
【一蹴】
「……真的什么都可以吗?什么命令都听?」
我吞了口口水。
缘的身体轻轻震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一蹴】
「好……那就……」
转3圈叫声「汪!」
那就请你脱衣服好了
回去!
【一蹴】
「缘……那你转3圈,叫声『汪!』来听听看好吗?」
【缘】
「咦?咦?要我转3圈……叫声『汪!』吗?
哥哥你只要这样,就能恢复精神吗?」
【一蹴】
「那当然!那是能让我活力充沛的祈祷方式啊!」
缘认真地点了点头。
【缘】
「我知道了。
虽然有点丢脸……但是为了哥哥,缘会加油的。」
【缘】
「那……要开始罗……」
缘原地转了3圈。
然后,
【缘】
「汪!」
叫了。
【缘】
「如、如何?哥哥,有精神了吗?」
【一蹴】
「喔喔,好棒啊!我觉得身体充满力量!」
【缘】
「真、真的吗!?好!我要加油!」
转转转!
【缘】
「汪!」
【一蹴】
「喔喔!我越来越有精神了!」
转转转!
【缘】
「汪汪!」
【一蹴】
「好棒啊!缘。」
转转转转转转转转转!!!
【缘】
「汪~~~」
【一蹴】
「喔喔喔喔!哥哥我变得超级有精神的。」
【缘】
「太好了!你有精神……啊哇哇哇。」
因为转得太猛,导致头昏眼花的缘,好像快昏倒了。
她向我这里倒了过来。
【缘】
「呜呜……你有精神了吗?真的?」
【一蹴】
「嗯,开玩笑的。」
【缘】
「咦咦咦~!?缘这么努力的说!哥哥你这坏蛋!」
知道我是开玩笑的,缘又坐回了棉被。
【缘】
「哥哥你喔!真的是很爱欺负人耶!」
【一蹴】
「对不起啦!不过,缘。」
【缘】
「什么事?」
【一蹴】
「从今以后,
不要再轻易说出『什么都愿意做』这种话。」
【缘】
「但是对象是哥哥呀……我很相信哥哥的。」
【一蹴】
「就算是我也一样,女孩子不该随便说出这种话的。」
啊,好像在说教一样。
跟信越来越像了。
【缘】
「……嗯,对不起。」
缘点了点头。
【缘】
「不过呢,哥哥,我只要你记得一件事。」
【缘】
「我希望哥哥能振作精神,我希望你能幸福。」
【缘】
「只要能达成这个目的,我什么都愿意去做,这是我的
真心话。」
【一蹴】
「你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吧!」
【缘】
「不不,缘不这样做是不行的!像祈学姊就没办法。」
缘用手抓紧胸前的衣服。
拿出了一个项链般的东西。
【缘】
「你还记得这个吗?缘一直把它当成护身符。」
那是把很老旧的小钥匙。
【一蹴】
「这把钥匙是啥?」
【缘】
「真是的,你都不记得了吗?
这是结合哥哥与缘的钥匙啊!」
【缘】
「这是我们用来祈求缘兄妹不会分离的钥匙。
你不可以忘记的。」
是这样的吗?
我忘得一乾二净了。
缘还是持续着坚定的表情。
【缘】
「以后哥哥也许会找到情人……」
【缘】
「但是就算再怎么相爱,也有可能与情人分离,就像祈
学姊一样。」
【一蹴】
「…………」
【缘】
「但是缘却不同。缘是你的妹妹,不管发生什么事,
这个事实都不会改变的。」
【缘】
「所以缘要让哥哥得到幸福,不再让哥哥哭泣……」
【一蹴】
「我说我没在哭啦。」
【缘】
「但是-」
我轻轻摸着想继续说下去的缘的头发,温柔地拍了拍。
缘好像很高兴的,眯起了眼睛。
【一蹴】
「谢谢你。有缘在身旁,真的帮了我很多。」
这是真的。
拜缘所赐,和祈分手的痛苦心情,减缓了许多。
不……
光是现在,缘站在这边。
我就感觉心灵有所寄托。
接下来我们持续着没有什么意义的对话。
【缘】
「啊哈哈哈哈!缘笑得肚子好痛喔!」
缘只要一点小事就可以笑个不停,也不枉我说这些事情
给她听了。
抬头一看,已经过了十点。
【一蹴】
「哇!已经这么晚了,你该回去了。」
【缘】
「咦~再一下下好不好嘛?」
我不想回去。
带着这样的表情,缘坐上了我的棉被。
【一蹴】
「但是再不走,最后一班电车就要出发了。」
【缘】
「没那回事。来得及啦!没问题,没问题的。」
【一蹴】
「……你该不会是在等最后一班电车开走吧?」
【缘】
「啊呜。」
【缘】
「没那种事!讨厌啦!哥哥,你想太多了。」
【一蹴】
「…………」
【缘】
「如果最后一班电车跑掉,我就回不了家了,不是吗?
那样我会很困扰的。」
【一蹴】
「…………」
【缘】
「呃,那个……」
【一蹴】
「…………」
我静静地看着缘。
缘交握着双手,观察我的脸色。
最后,她终于屈服,低下了头。
【缘】
「……对不起,我的确是希望电车快点开走……」
【一蹴】
「快回去吧!我送你。」
【缘】
「咦?不要不要。」
缘双手合起,然后注视着我。
眼睛略带湿润,求着我。
【缘】
「让我住下来……不行吗?」
【缘】
「一次就好了,我好想住在哥哥的房间里,你每次都说
不行……」
【一蹴】
「就算是这样,但是你明天还要上学不是吗?」
【缘】
「不要紧的。」
缘看向放在房间角落的大包包。
【缘】
「我有准备好更换的制服和其它衣物了。」
【一蹴】
「打从一开始你就打算住下来了,是吧?」
【缘】
「嘿嘿嘿~」
【一蹴】
「但是睡在男人的房间里实在是……」
【缘】
「不要紧的,缘是你的妹妹啊!」
【缘】
「好吗?求求你,让我住吧。」
好吧
不行!
以前缘吵着要住在我家,不知道几百次了。
而我总是拒绝了。
我们是兄妹。
但是没有血缘关系。
缘虽然不知道,但我却知道这个事实。
当然,缘的父母,也就是养育我的双亲,当然也知道。
所以我总觉得不能让她住下。
也不是说让她住下来的话,我就会对她怎么样。
只是我相信双亲一定不希望最宝贝的女儿,住在像我这
种怪人的房间里。
我分析的应该没错吧?
但是--
我叹口气,回答了。
【一蹴】
「……好吧,你想住就住吧。」
我不想独自一人。
这个心情战胜了。
【缘】
「真的吗!?哥哥!谢谢你。」
缘满面笑容,跳起来抱住了我。
【一蹴】
「你的反应太夸张了……」
【缘】
「因为我好高兴啊。」
我一边阻止着把头靠在我脖子上摩擦的缘,内心一边嘲
笑着自己。
看来比想像中还脆弱啊……我的心--
【缘】
「……嗯,那就住哥哥家罗!」
缘打了电话回家。
告知双亲,她要住在我家。
我内心很复杂。
【缘】
「要给哥哥听吗?来,哥哥。」
缘一边这么说,一边把手机交给了我,我慌张地说着。
连电话那端都听的到的声音。
【一蹴】
「不用,不必了。」
【缘】
「真是的,哥哥说他不想接,真是爱害羞啊!」
【缘】
「那先说再见罗!妈妈。」
缘切断了电话。
【一蹴】
「他们说了什么?」
【缘】
「只说上学不要迟到而已。」
【一蹴】
「只有这样?」
【缘】
「嗯,还有问说哥哥过得好吗?说有空的话,露个面让
他们见见。」
【一蹴】
「……这样吗?」
关掉手机,缘满脸笑容。
她坐在她的老位子上。
【缘】
「来,接下来是期待已久的借住时间了。」
【一蹴】
「借住时间?你想干嘛。」
【缘】
「祈学姊也来住过哥哥的房间对吧?」
【一蹴】
「是啊。」
【缘】
「那么你们都做些什么?」
【一蹴】
「也没特别干什么,就随便吃些东西,然后玩电动游戏
、看漫画,大概就这样吧!」
【缘】
「那这些我全部都要做。」
【一蹴】
「什么啊?」
不顾我的吃惊,缘拍了拍坐垫。
意思是叫我去坐的样子。
【缘】
「那就先从聊天开始。」
【一蹴】
「我们刚刚不是说了很多。」
【缘】
「一点都不够~跟哥哥在一起,时间过得特别快。」
【一蹴】
「唉唉……」
我耸了耸肩,乖乖地坐下了
就在刚过午夜的时候。
【缘】
「呼……缘想睡了……」
【一蹴】
「想睡了吗?要盖棉被吗……不要着凉了啊!」
【缘】
「在那之前……浴室借我好吗?」
【一蹴】
「好啊!要我帮你放水吗?」
【缘】
「不必了,我冲澡就好。」
缘打开了放有她衣物的大包包。
【缘】
「咦?咦咦。」
【缘】
「啊呜呜!我忘了带睡衣来了,那件非常可爱,想让你
看看的说。」
【一蹴】
「啊哈哈,真是可惜~」
【缘】
「唔,你的样子看起来一点都不觉得可惜。」
我一边笑着,一边打开了柜子。
里面有一些放有我衣服的箱子。
【一蹴】
「从这里面选一件你喜欢的去穿吧。」
【缘】
「嗯,那我先借了。」
缘开始挖起装衣服的箱子。
这时候,我刚好可以准备浴巾和毛巾给她。
【缘】
「呼呼呼~那就这件吧。」
缘一边偷笑,一边选出一件衣服。
【一蹴】
「我这边没有更衣室那种地方,所以请你去浴室脱吧!
别忘了拉起冲澡的帘子喔。」
【缘】
「 ,哥~哥。」
【缘】
「要一起洗吗?」
【一蹴】
「你、你在说什么?」
【缘】
「哈哈哈!脸红了脸红了!哥哥你好纯真喔!」
【一蹴】
「吵死了!还说,你的脸不是比我更红吗!?」
【缘】
「嘿嘿嘿~」
我轻敲了她那滚烫的脸颊,缘便进入了浴室。
才这么以为的时候,她忽然又露出了头来。
【缘】
「不可以偷看喔。」
【一蹴】
「谁要偷看!快去啦。」
【缘】
「是~」
片刻,从浴室传来冲澡的水声。
还有她哼歌的声音。
【缘】
「啦~~~~」
歌声越来越大,而且越来越怪。
【缘】
「一蹴的『一』啊,一直不受欢迎的『一』啊~」
又是那首歌!
而且歌词还不一样……第二种版本吗!?
【缘】
「一蹴的『蹴』啊,呃……太难了。
所以,Pass1次~」
果然又Pass了!?
不能改成『处』吗!?
【缘】
「一蹴的『ㄘ』啊,是白蚕蚁的『ㄘ』啊~」
罗马拼音:
「一蹴的『C』啊,是白蚕蚁的『C』啊~」
白蚕蚁?!
不就是蚕宝宝!?
这真是一首挖苦人的歌。
而且--
【缘】
「啦~~~~」
因为缘说了些奇怪的话,害我反而紧张了起来。
连冲澡的水声,听起来都很有诱惑感。
我在想什么啊!
在洗澡的是缘耶?!
是我妹妹耶?!
【一蹴】
「不好。」
我站了起来,对浴室大叫。
【一蹴】
「我去买点饮料喔。」
【缘】
「好~的。」
去吹吹风,冷静一下头脑。
我是怎么了?
在附近的自动贩卖机买完果汁的我,又足足在外面晃了
大概20分钟,才回到房间里。
【一蹴】
「我回来了。」
【缘】
「欢迎你回来,哥哥。」
【一蹴】
「呃,那是什么样子,缘!」
【缘】
「这是你借我的衬衫啊。」
她的脸颊通红,羞怯地看着我。
刚洗完澡的湿润头发,红润的脸颊,看起来十分艳丽。
【缘】
「如、如何呢?」
【一蹴】
「如何什么?」
【缘】
「那、那个,之前我跟纱代玲讨论过,要怎样穿才会让
男人心跳加速。」
【一蹴】
「结论就是……现在这样吗?」
【缘】
「……嗯。」
【缘】
「男人都会对这模样心动的,对吧?」
缘害羞的拉着衬衫,然后询问着我。
【缘】
「如何?有心跳加速吗?」
【缘】
「缘现在心跳得很快喔!希望哥哥也能跟我一样……」
【一蹴】
「笨、笨蛋!你在说什么!」
【缘】
「……没有吗?没有心跳加速?」
【一蹴】
「当、当然没有。」
大谎言,其实我心跳加速了。
【缘】
「是吗……原来没用啊。」
为了隐藏内心的动摇,我转开了脸,举起手摇摆着。
【一蹴】
「不行,完全没用。」
【缘】
「……哼!反正缘就是没有魅力嘛!」
【缘】
「……就是赢不了祈学姊……」
【缘】
「…………」
【缘】
「啊呜呜呜……」
不妙。
这样一来,她又会心情低落了。
我一边转开脸不看缘,一边打开衣服箱子,取出下半身
的衣物。
背对着缘,拿给了她。
【一蹴】
「来吧!快穿上去。」
【缘】
「……因为没有魅力,所以要我快穿起来遮掩。」
【一蹴】
「不是啦!怎么说呢……
应该说我会不知道要看哪里好。」
【缘】
「不知道要看哪里好……那不就是……」
【一蹴】
「是啊!就是有一点心跳加速啦。」
【缘】
「真、真的吗!缘也有那么一点魅力的吗?」
【一蹴】
「有啦!有啦有啦。」
【缘】
「……我好希望你能说清楚点啊。」
【一蹴】
「吼,别再任性了啦!快穿上!会感冒的喔!」
【缘】
「如果哥哥喜欢的话,到天亮为止,我都可以维持这模
样……」
我没回答什么,直接将裤子丢给了她。
【缘】
「哇啊。」
然后,
缘第一次在我房里度过的夜晚,
就这样热热闹闹地过去了。
我一如往常,坐在清晨的电车上。
虽然因为大考的关系,学生的数目少了很多,但电车还
是很挤的。
电车到了中目町。
我记得这里是藤原同学常上车的车站。
只是因为藤原同学出门的时间通常都比我早,所以几乎
没有遇过她几次。
【一蹴】
「啊。」
正当我在想着藤原同学的事情时,忽然看到了她本人上
车,所以吓了一跳。
【一蹴】
「嗨。」
我出声跟她打招呼。
……不过她却无视我的存在。
不,不是那样的。
不是无视我的存在,而是好像没听到的样子。
好像在想些什么……真令人吃惊,没想到藤原同学有时
候也会露出快要哭泣般的脸。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个样子。
莫非是因为昨天早上的事吗?
我迷惑着该怎么办才好……
我决定不管她。
藤原同学好像一直在想事情,她的身体随着电车的颠簸
,自然地摇晃着。
电车终于到了滨吹车站。
穿着滨吹制服的学生们,通通开始下车。
我和藤原同学也混在其中,下车去了。
藤原同学没有发现我,直直地往学校走去。
当天的课就和往常一样,没发生任何事情,很无趣地结
束了。
大概因为是冬天吧?傍晚的公园虽然偶尔能看到几个
狗的人,除此之外,就遇不到几个人了。
虽然冷到身体都蜷缩了,我还是在公园里走来走去。
忽然,我心惊了一下。
因为眼角的视线,瞥见了一个长发的女孩子。
自从和祈分手之后,每当看见长头发的女孩子,目光总
会无意识地追随着。
这次也不例外。
只是,这次和平常有着一个决定性的不同。
映入我眼帘的那个长发女孩,穿着滨吹学园的制服。
也就是说不是看错人,而是真的祈本人。
【一蹴】
「她在这里做什么?」
祈会穿着制服出现在千羽谷,实在很稀奇。
她住在滨吹,所以如果来千羽谷玩,应该都会先回家换
衣服再来才对。
祈一个人孤单地站在那里。
有些不安的模样,一直在注意着四周。
【一蹴】
「喂,祈--」
我正想开口呼唤她,随即住口。
然后慌张地躲进一旁的树下。
祈的身体震了一下,然后抬起了头。
视线的那端,站着一个男人。
全身包裹着黑色的衣服,显得有些怪异的男子。
是谁呢?
祈的朋友里有这样的人吗?
那男人的脸,我好像在哪里看过。
应该不是错觉。
我的确看过那个男人。
可是,就是想不出他是谁。
【一蹴】
「…………」
这个其实都无所谓了。
跟我分手还不到一星期,就跟别的男人在约会了吗?
祈和我分手,是因为另有喜欢的人吗?
从遥远的这端看过去,祈好像有些紧张。
很笨拙的感觉,看起来就好像是站在心仪的学长面前的
中学小女生一般。
他们两个在说话,可是声音传不到我这里。
【一蹴】
「……停止吧!」
停止再偷看吧!
那只会让自己更凄惨。
我感到痛苦郁闷,正想离开那里的时候。
【祈】
「飞田--」
我听到了祈发出的尖锐声音。
全身漆黑的男人,背对着祈,正准备离去。
祈好像很慌张地追了上去。
两人的背影越来越远。
但是我再也无法注视他们。
【一蹴】
「飞田……?」
飞田扉……?
我知道这个名字。
在遥远的记忆中,确实地深刻印记着。
8岁之前,我一直生活在社福机构里。
机构的名称是『真午育幼院』。
机构里的大人都非常地好,至少我在那边的生活从来没
有感到任何的不满。
飞田扉也是在那里的人。
听说他是在一个寒冷的下雪日,被丢在机构门前的。
所以他被取名为扉。
那家伙一直怨恨这个世界。
不跟任何人说话,总是孤独一个人。
那是我8岁时候的事情。
我遭遇到徘徊在生死关头的事故,让我在那几个月里,
关闭了情感的回路。
当我好不容易恢复时,那家伙忽然消失了踪影。
然后,过了十年。
曾经断断续续听说他住在千羽谷,进行着买卖奇怪商品
的生意,却从来都没有遇见过,也没有想过会见面。
那个飞田扉,为什么会跟祈在一起?
他们两个是认识的吗?
祈喜欢的人就是扉吗?
【一蹴】
「哈哈……什么嘛……」
忽然觉得祈距离我好遥远。
一直以为我对祈的事情非常了解。
但事实好像不是这样。
【一蹴】
「结果我只是个小丑吗……」
毫不知情继续跳着舞的小丑。
但是有些事情,或许不知道会比较幸福。
我不想看到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样子。
也不想知道。
【一蹴】
「我不懂……」
既然不懂,就停止思考吧!
什么都没办法思考了。
一想到这点,就更觉沮丧。
【一蹴】
「算了,还是去打工吧。」
这时候还是陪小野聊天,来恢复我的心情比较好。
我正要去Narazuya时,刚好遇到了小野。
【小野】
「啊,一蹴。Pea-ce~」
【一蹴】
「咦?小野你要回去了吗?」
【小野】
「小野今天是早班啊!所以呢,现在要去对神秘的小九
进行秘密调查了喔。」
【一蹴】
「是、是喔。」
【小野】
「那就再见啦!一蹴~」
小野对我挥了挥手,然后就回家了。
唔~难得今天打算陪她聊个天花乱坠的。
小野,你真是太不凑巧了啊!
只要专心在工作上,讨厌的事情自然就会忘光光。
当我忙完一个段落时,已经是晚上了。
【一蹴】
「今天还真忙啊。」
【静流】
「是啊!大概是因为周末吧。」
【一蹴】
「请你快雇用新人吧!
只有我跟小野,实在是太辛苦了。」
【静流】
「但是店长说没有打算再请人啊!
【一蹴】
「耶?真的假的!?为什么?」
【静流】
「谁知道。」
【一蹴】
「唉唷,所以说有个没在现场视察的店长,还真是伤脑
筋,完全不能理解员工的辛苦啊!
【静流】
「啊,不过呢!
他有说要调高你们的时薪,所以多加油喔。」
【一蹴】
「一个知道打工人员心情的店长,真是值得尊敬啊。」
【静流】
「你太现实了吧!一蹴。」
【一蹴】
「因为我也要生活啊。」
此时,从店外传来吵杂的引擎声。
顾客们也很好奇发生什么事,而往门外注目了起来。
【一蹴】
「啊,这声音是……」
我有不好的预感。
引擎声停在店前。
终于……
【彼方】
「嗨,一蹴。」
【一蹴】
「出现了。」
【彼方】
「出现什么?」
【一蹴】
「没有,哈哈哈,什么事都没有啦!彼方小姐。」
【彼方】
「『小 姐』~~~~」
【一蹴】
「啊,不是!好久不见了,彼方。」
【彼方】
「很好。」
这个美艳绝伦(恶?)的女人,名字是黑须彼方。
明明比我大两岁,却还强迫我直接叫她名字的怪人。
听说她是店里的常客,和小野及信也都认识。
意外的是,我到最近才知道,她和祈念同一所小学。
【静流】
「哎呀,欢迎光临,彼方。」
【彼方】
「嗨,静流,我要冰红茶和佩斯卡罗尼。」
【静流】
「呵呵,好的。」
她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跟静流姊点完东西后,很快地
找到位子坐下了。
这目中无人的态度。
让我总是觉得,不知道怎样对待这个人好啊!
店里的顾客,尤其是年轻的女性们,开始小声谈论。
大家都在看彼方。
这就跟之前梨果凛来的时候一样。
不过也很正常,因为彼方和梨果凛都是模特儿。
而且她的知名度可能比梨果凛还高。
因为偶尔会在电视上看到她的广告。
说是模特儿,现在已经接近到艺人的地步了。
【彼方】
「一蹴。」
她对我招招手。
真不希望她点名叫我啊!
我一边承受着顾客们的注目,一边走向彼方的桌子。
【一蹴】
「什么事呢?」
【彼方】
「什么事~~~~」
彼方带着不悦的表情,用力地拍了桌子。
【彼方】
「拿水跟毛巾来。」
【一蹴】
「喔喔,是是是。」
这目中无人的态度……
明明有这么多客人在看,但是她却丝毫没有半分掩饰自
己的念头。
在这方面,她跟梨果凛完全相反。
【彼方】
「小野呢?」
【一蹴】
「她今天早班,已经回去了。」
【彼方】
「哼---嗯。」
话说回来,小野和彼方及梨果凛都认识的样子。
为什么她会认识两个模特儿呢?
莫非小野其实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哪有可能?
【一蹴】
「工作告一段落了吗?」
【彼方】
「为何这么说?」
【一蹴】
「这两个星期以来都没看到你呀!一定是很忙吧。」
【彼方】
「差不多啦。」
看起来我们好像很熟的样子,但是彼方不是只对我这样
,而是不管对谁都是这个样子。
何况我跟彼方第一次正经对谈,已是几个月前的事了。
【彼方】
「嘿嘿~你知道我去了哪里吗?」
【一蹴】
「啊?」
【彼方】
「想不到吧!我居然去了罗马!罗马唷!感觉自己好像
变成了安~」
【一蹴】
「安?那是什么?吃的东西吗?」
【彼方】
「不对不对!是安公主!
不知道吗?真是的,傻瓜一蹴。」
就是这样啦!一般人平常会在大庭广众之下,骂别人「
傻瓜」吗?
如果说这是艺人的通病,那我才觉得奇怪呢!
果然,四周的客人们讨论的声音,变得更大了。
我被众人冷眼注视着。
他们一定是在想「和彼方快乐交谈的那个打工的家伙,
以为他是谁啊!」。
只是我们并没有『快乐』地交谈。
而且我还被叫成傻瓜。
呜呜呜。
彼方本人好像完全不在意的样子,她那大胆的态度实在
是很了不起。
也许名人若没有这样的胆识,就没办法生存吧?
只是她的对象大概会很不习惯吧?
【一蹴】
「那么是拍电影吗?你就要当演员了吗?」
【彼方】
「啥?」
【一蹴】
「不是啦,你刚是说要演安公主这个角色吧?」
【彼方】
「……够了,跟一蹴说这些话的我,真是太笨了。」
(安公主为电影『罗马假期』的角色。)
什么啊?
彼方对我完全失去了兴趣吧?她开始把玩手机,看起来
像是不想再理我了。
我只好内心苦笑着,回到了柜台。
唉唉,真是累人。
【静流】
「一蹴,麻烦帮我上餐点。」
拿出来的是冰红茶和佩斯卡罗尼。
【一蹴】
「…………」
看来不去不行了。
彼方被其他顾客要求签名。
然而她却很平静地说……
【彼方】
「现在是私人时间,明白吗?」
然后就拒绝了。
好高傲的态度。
但是通常有名的人好像都是这样的。
不过事情也不能只看一面。
如果大家都像梨果凛一样,对众人的要求都一一回应的
话,身体大概会承受不吧?
梨果凛的温柔体贴虽然很值得赞赏。
但是像彼方秉持坚毅的态度,也是很了不起的行为。
虽然只有这点值得称赞就是了。
【一蹴】
「久等了。」
我把餐点放在桌上。
【彼方】
「分手了?」
【一蹴】
「啊?」
彼方的话实在来得太唐突。
也让我摸不着头绪。
【彼方】
「我说你跟祈祈。」
【一蹴】
「谁是祈祈?」
【彼方】
「当然是一蹴最爱的女朋友……
更正,以前最爱的女朋友,祈啊。」
还当然哩!
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用这种方法叫人名字的喔?
什么『祈祈』!
话说回来,会特意去订正是『以前的』,不愧是彼方。
不过,『以前的』这件事也是个事实就是了。
【一蹴】
「嗯,我和祈祈分手了,结束得一乾二净。」
【彼方】
「一乾二净?没有任何问题?拜拜~拜~吗?」
【一蹴】
「对对。没有任何问题的,掰~掰。」
【彼方】
「不对啦!是拜拜~拜~」
【一蹴】
「拜拜~拜。」
【彼方】
「不对!是拜拜拜~拜~」
【一蹴】
「拜拜拜拜拜拜~拜……呃,我在干嘛啊。」
【彼方】
「我只是在鼓励你而已啊。」
【一蹴】
「请别睁眼说瞎话。」
【彼方】
「哦~~?我是特地来的耶,你这样对我,对吗?」
又没人拜托你。
【彼方】
「嘻,当然是骗你的~」
她一定是在闹我!
闹我她会觉得很有趣吧!
【一蹴】
「…………」
彼方是不是知道有关祈的事情呢?
询问有关飞田扉的事情
不问
【一蹴】
「那个,彼方小姐。」
【彼方】
「…………」
【一蹴】
「呃,彼方。」
【彼方】
「嗯。」
【一蹴】
「你知道……飞田扉吗?」
【彼方】
「我没有认识修门的喔。」
【一蹴】
「不是啦……算了。」
【彼方】
「什么啦。」
【一蹴】
「没事,不知道就算了。」
【彼方】
「原来如此,那个修门的,就是你们分手的原因吗?」
我说他不是什么修门的啦!
【一蹴】
「别说了,我不想再听你挖苦我。」
沉静。
因为在我心中,『最不想被哪些家伙握到我把柄的名单
』中,并列第一名的,就是彼方和信两人。
【彼方】
「人的心是很容易转移的。」
她在说什么?
【彼方】
「所以,不要说什么结束得一乾二净,说掰掰的,傻瓜
就以傻瓜的精神去努力,不是比较好吗?」
咦?
虽然话不太中听,但是她好像是真的在鼓励我。
【一蹴】
「今天是吹什么风来着?」
【彼方】
「南南东风,晴时有雨。」
【一蹴】
「很好。那我就带把伞出门……喂。」
【彼方】
「一蹴真是傻瓜,彼方真是美人。」
她果然是个危险人物,说不定比信还棘手。
结果,彼方因为一直嘲弄我,佩斯卡罗尼已经冷掉,冰
红茶也冷得不能再冷了,一次全部摆平后,就很乾脆地
回家了。
拜她所赐,可把我累坏了。
回到家里,我开始发呆。
忽然,我看到了放电视的彩色柜子里,装的布娃娃。
那个布娃娃……记得是祈送给我的。
【祈】
「一蹴,这个时候跟这个布娃娃许愿就好了。」
【一蹴】
「那是什么。」
【祈】
「扫晴娘布娃娃。」
【一蹴】
「扫晴……什么啊。」
【祈】
「扫 晴 娘。」
【一蹴】
「看起来不像猫。」
【祈】
「这是中国话啦……」
(日语扫晴娘采用中文发音,音近日语猫叫声。)
【一蹴】
「啊,我有听过。好像是很久以前,在那个……什么地
方……就是晴天和尚的起源嘛?」
【祈】
「嗯,就是扫一扫之后会变晴的姑娘,所以才这么取名
的。」
【一蹴】
「真可怕。」
【祈】
「啊?什么。」
【一蹴】
「你不是说吐了就会肿起来的姑娘吗?」
那不就像恐怖电影吗?
【祈】
「你是不是……听错了?
我是说用扫把把云扫乾净,让天气变好耶。」
【一蹴】
「喔,原来如此。」
话虽如此,好单调的娃娃。
【一蹴】
「那是你买的吗?」
【祈】
「我做的。」
难怪那么单调。
【一蹴】
「那要干嘛。」
【祈】
「扫晴娘有一个传说,
只要对她许愿,就能实现愿望。」
【一蹴】
「就像『希望明天是晴天』一样吗?」
【祈】
「不只是天气,不管什么愿望都能实现啦!」
【一蹴】
「哦~还真方便。
那祈你许了什么心愿?」
【祈】
「希望能抽中千羽谷商店街的大奖。」
【一蹴】
「什么奖啊?」
【祈】
「一蹴你不是有带着吗?」
【一蹴】
「啊,可是好像只有一张。」
这是信给我的,我把它忘得一乾二净了。
特奖好像是两人份的国内旅行招待吧?
【祈】
「要是抽中了,记得带我去玩喔~」
【一蹴】
「呵呵呵,包在我身上,
想也知道会中的人一定是我啦。」
【一蹴】
「然后就可以看到信那张充满悔恨的脸了!」
【祈】
「那样子……好像太坏了点吧。」
【一蹴】
「你不希望我带你去玩吗?」
【祈】
「……希望。」
【一蹴】
「那就对啦!所以要多许愿几次喔。」
【祈】
「嗯,嗯……」
于是我和祈努力地祈祷了很久。
后来,愿望真的实现了。
我们真的中了千羽谷商店街的抽奖活动!
不过奖品是面纸就是了。
和祈交往了两年半,她总共做了7个扫晴娘当作礼物送
给我。
那些布娃娃现在也还放在我的房间里。
【一蹴】
「糟糕!又不能还她,但是要拿去丢又有点不妥……」
放在柜子里,满是灰尘的娃娃。
虽说是给我的礼物,想怎么处理是我的自由。
但是这每一个都是人家亲手做的,要处理这些东西,
比处理祈的东西还难抉择。
总之,先把它们都拿出来吧!
7个『吐了就会肿起来的布娃娃』乖乖地躺在篮子里。
【一蹴】
「嗯?咦咦?」
我拿起篮子,在篮子下面的,是似曾相识的漫画。
『即使如此还是想起你』
因为祈很喜欢这套书,她说「一蹴你也看嘛。」然后把
整套书丢在我房里。
只是第2集不见了,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
虽然她叫我看,其实我到现在为止连翻开过都没有。
我对少女漫画没什么兴趣。
唔~
感觉上又产生了一个问题。
不只是洋娃娃,连这本书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算了,反正祈应该也会说「丢掉就好。」吧?
把这本书也放进纸箱收起来好了。
我叹了口气,翻开了书本。
因为没有第1集,所以不知道前面到底是什么内容,不
过我还是随便翻了翻。
听祈说过,这故事好像是在叙述一对情侣,不断分开又
复合的故事。
好像是什么被命运和无数个偶然作弄之后,终于发现了
真爱……什么的。
第2集看来是在描写第一次分手的剧情。
【一蹴】
「一般说来,哪有那么凑巧的会在街上相遇啊?而且还
会刚好看到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根本就是骗人的。」
【一蹴】
「还有这个萝拉,实在是太笨了,就不能聪明点嘛?」
一边看着漫画,我一边这么吐槽着。
因为我是这种个性,不管是漫画小说还是连续剧,都很
容易就把感情移入,所以才会常在中途遭受到挫折吧?
虽然我不停地吐槽着,不过那也是我觉得内容好看的证
明。
当我注意到的时候,我已经快把它看完了。
我一边念着「哪有可能。」
一边看着精采片段的来临,也就是分手的剧情。
【一蹴】
「咦……」
看着这戏剧化的剧情,我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怎么回事?
好奇怪的感觉。
为什么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因为不清楚为什么,所以我又重看了一次。
突然出现在女主角萝拉面前的,是过去的情人,
萝拉的心里再度吹起了爱恋之火。
于是萝拉对青梅竹马的现任情人,凯文,
提出单方面分手的要求……
【萝拉】
「我会忘记凯文的。」
【萝拉】
「所以凯文,也请你忘了我。」
【凯文】
「萝拉,为什么?」
【萝拉】
「……我一开始就不是那么喜欢你。」
【凯文】
「萝拉~~~~!」
【一蹴】
「这是……什么……」
简直一模一样。
祈对我说的话。
祈也是对我说「我一开始就不是那么喜欢你。」
但是……
很在意
不在意
祈所喜欢的漫画。
单方面提出分手的要求,这些情况都一模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是我想太多了吗?
那句话……难道是假的吗?
如果是这样,那她甩掉我的理由会是什么呢?
我不懂了。
完全搞不懂了。
好想马上打给祈,问清楚一切。
但是我不能确定。
如果被回答「不是这样的」,然后就结束一切的话,
那就证明了,我们的感情只有这样脆弱的程度。
结果,看完漫画后,我得到的,
只有无法言喻的坏心情而已。
结果我因为太担心漫画的事情,根本就没睡好。
明明是得之不易的休假。
虽然很想睡,可是又没办法,于是我往学校出发了。
因为今天要请家长与导师三方面谈。
但是我并没有请鹭泽家的双亲来参加,因为我不想让父
母干涉我未来的出路。
马西鲁德看着单独出现的我,大概也放弃了吧?
只稍微跟我说了一下出路的事情,就结束了这场面谈。
结束学校行事的我,前往了教堂。
到了教堂后,不禁又惊讶地想着「我怎么又来了。」
这里已经由最喜欢的地方,慢慢变成了拥有痛苦回忆的
地方了。
但是因为昨天漫画的事情,我已经变得无法冷静了。
不整理一下心情是不行的。
只要身体持续运动,或许就能忘记这些恼人的事情,
所以我开始进行修复的工作。
修复,最近都是用Reform这个说法。
(Reform:整修)
总之,就是不需要专业知识,连什么都不懂的高中生也
能办到的整修工作。
例如油漆内墙和外壁,还有将老神父提供的补修材料,
涂在柱子上等等。
还有把腐烂的地板更换成新地板等等。
另外就是当工匠,制造出一些还能看的椅子之类的。
我并没有特别去思考什么,只是抱着「如果都不管它,
总有一天可能会倒塌。」的心情开始进行修复工作的。
因为平常要上学,所以只有每周日才能来做这些事。
而我已经持续这项工作四年之久了。
彷佛是一件看不到终点的工作。
现在就连老神父也充满了干劲,他准备了不知道从哪边
拿来的补修材料和木板等东西。
他不愧是原本盖这间教堂的人,当我遇到较困难的工作
时,他总会给我很多指示。
这一年来,祈偶尔也会来帮忙。
因为我跟她提过正在帮忙修复教堂,让她非常感动,很
快的,她就说出了「我也想帮忙。」这句话。
【一蹴】
「…………」
够了够了。
别再乱想了。
我开始进行这几个月来一直在做的,制作祭坛用讲台这
个工作。
预定今天能完成。
一开始进行工作后,就进入了忘我的状态。
当我抬起头来时,已经是黄昏了……
这种事情常常发生。
也许我很适合这种工作也不一定。
【一蹴】
「好饿啊~」
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显示,已经是中午了。
我大概工作了两个小时有吧!
我拿起来这里时购买的超商御饭团。
在这边吃饭,不管吃什么都觉得很好吃。
之前祈有来帮忙时,总是会做一大堆豪华的便当来。
【一蹴】
「啊!可恶。」
只不过稍一松懈,马上又想起了祈的事情。
果然还是不要来这个教堂比较好。
和其它地方比起来,这里装有最多我跟祈的回忆。
【一蹴】
「真没办法……」
我还是暂时别来好了。
在我忘记祈之前。
在安静的教堂里,响起了一阵声音。
门被打开了。
好像是谁来了。
是谁……?
祈?
缘?
难道是缘?
不,不可能的。
虽然是妹妹,我也没告诉她这间教堂的事情。
但是那家伙也有可能是从祈那边听来的,有这个可能。
可是,为什么我会想说是缘来了?
我带着紧张感,望着人影走了进来。
【老神父】
「嗨,辛苦了。」
原来是教堂的老神父。
留有长胡须,微笑着走过来的姿态,容易让人联想到圣
诞老公公。
【一蹴】
「什么啊,原来是神父。唉!」
看来我根本就忘不掉。
【老神父】
「嗯?为何叹气呢?发生什么事了吗?」
【一蹴】
「没有啦,哈哈!什么事都没有。」
【老神父】
「对了,前几天我又拿到了新的木板,可以用来补墙壁
唷。」
【一蹴】
「哈哈哈,你是从哪里拿到的。」
【老神父】
「这当然是年纪大的功劳。」
【一蹴】
「…………」
【一蹴】
「那个,神父,我……暂时不能来这里了。」
【老神父】
「哦,是吗?没关系,慢慢来就好。又没有什么人在等
这工作完成,而且又不是说能拿到酬劳啊!」
【老神父】
「你不必这样强迫自己,就算丢下不做,也没人会怪你
的。」
【一蹴】
「我没有丢下不做的意思……」
【老神父】
「最重要的是你想不想做而已,这不是你应该负责的工
作,如果你觉得这是你的义务,那就算你再继续做下去
也没意义。」
【老神父】
「因为我不希望你是因为这样才继续下去的。」
【一蹴】
「…………」
【老神父】
「有空的话,随时欢迎你来。只要我还活着,这间教堂
就会一直在这里。」
【一蹴】
「大事不妙了!应该不会只有剩半年的期限吧?」
【老神父】
「呵呵呵~别看我这样,我身体可好的很,大概还能撑
个三十年以上呢。」
【一蹴】
「呃,神父你到底几岁啊。」
【老神父】
「呵呵呵。」
神父没再继续说下去。
之后,我稍微又持续了一会儿工作,然后离开了教堂。
最后,再一次,看着教堂,
将它的景象深深地烙在我的脑海里。
什么时候,我才会有再来这里的一天呢?
这个充满我和祈的回忆的场所。
【一蹴】
「哇啊。」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确认手机的来电者。
是缘打来的。
【缘】
「哥哥!我是缘!」
手机铃声大声地响着。
【一蹴】
「唉唷,吵死了……」
虽然嘴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还是有那么点高兴。
因为听到缘开朗的声音,似乎也让我得到力量,变得有
精神了。
【缘】
「吵到哥哥了吗?」
【一蹴】
「没关系,怎么了?」
【缘】
「哥,你今天有事吗?」
【一蹴】
「今天不用打工……没事吧。」
【缘】
「真的吗!?那等一下我们碰个面,好不好?
不可以吗?」
【一蹴】
「真拿你没办法……好吧。」
【缘】
「耶!」
为了这种小事而欢喜不已的缘,
那份率直让人觉得很舒服。
【一蹴】
「要在哪见面?」
【缘】
「哥哥好久没回来了吧?好希望哥哥回家来喔。」
【一蹴】
「缘的家吗?」
【缘】
「嗯-也是哥哥的家阿。」
【一蹴】
「是这样没错啦,但有点不太想见到爸妈。」
【缘】
「唉……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
没问题的啦,爸妈现在都不在,这样可以回来了吧?」
我犹豫了一会,边叹息边回答。
【一蹴】
「……我知道了,是也该偶尔回家一趟。」
【缘】
「嗯!谢谢哥哥!」
【一蹴】
「这种事不需要道谢吧?」
【缘】
「因为人家很高兴嘛!」
缘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是真的非常高兴的样子。
【缘】
「哥哥现在在哪呢?」
因为不想提到教堂的事,我撒了个小谎。
【一蹴】
「我在芦鹿岛车站的附近。」
事实上,这间教堂是在芦鹿岛和滨吹车站中间的。
【缘】
「真的吗?那缘到滨吹站接你。」
【一蹴】
「不用了,我直接过去就好。」
【缘】
「不用跟缘客气啦─约30分钟后在滨吹站见罗~」
缘一讲完就挂掉电话了。
【一蹴】
「真会自作主张的家伙……」
虽然嘴巴上这么说,但其实心中的烦恼早已烟消云散。
也许是因为和缘的谈话,让我暂时忘了祈的事吧……
20分钟后,我到了滨吹车站。
即使去书店晃一晃,离约定的时间也还有一阵子。
我决定就在滨吹车站这等着缘。
买了一罐热咖啡,靠在花圃边喝了起来。
虽然冬天不是我最喜欢的季节,但在这种天气下,幸福
地感触着咖啡罐的温暖,真的还挺不赖的。
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心不在焉地,看着从车站出来的人
潮。
今天是礼拜六。学校放假。
从车站出来的,大多是一家人或情侣。
【一蹴】
「…………!」
我的视线停留在一对情侣身上。
女孩的头发相当长,旁边的男孩则穿着黑衣服。
女孩勾着男孩的手。
两个人露出幸福的笑容走着。
祈和扉-
咖啡罐从我手中滑落。
罐子在柏油路上滚动着,咖啡像鲜血般宣泄一地。
但……
仔细一看,才发现是我看错了。
虽然体型有些相似,但并不是祈和扉。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但马上胸口又疼痛了起来。
祈是因为喜欢上扉才甩了我的。
祈变心了。
也许他们会在一起也说不定。
如果他们交往的话……
祈会对着扉微笑。
会呼喊扉的名字。
会一起幸福地勾着手走着吧?
然后-
祈会挽着扉的手腕。
就像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一样。
这是一定的吧。
祈和我分手,也就表示,她也许会和其他男人幸福地在
一起。
【一蹴】
「别开玩笑了……」
我不允许。
也不想看到这种景象。
不想去想了。
虽然不想再想,但讨人厌的画面还是不断在脑中浮现。
莫名地冲动起来。
胸口好痛。
有种想把自己心脏挖出来捏碎的感觉。
【一蹴】
「可恶,是怎样……」
我用力地咬着双唇。
想用疼痛来消除令人做恶的妄想。
【缘】
「哥哥!缘到了喔!」
【缘】
「不好意思让哥哥等那么久!」
【缘】
「……咦?哥哥你怎么了?怎么一脸痛苦的样子……」
【一蹴】
「没什么啦……只是头有点痛而已。」
慌张中,我又撒了谎。
【缘】
「怎、怎么突然这样,是感冒了吗?」
缘 开浏海,将额头靠在我的额头上。
像是要接吻般地闭上了眼睛。
【缘】
「嗯-好像没有发烧……哥哥很难过吗?没事吧?」
【缘】
「啊呜……缘该怎么办才好……」
缘一脸快哭出来的样子。
明显地表达出她对我的担心。
我抚摸着缘的头发。
【一蹴】
「没事啦,谢谢缘的关心。」
【缘】
「真的没事吗?是不是在逞强?」
【一蹴】
「没事的,一看到缘马上就好了。」
这不是谎话。
缘一到来,我胸口的疼痛,和涌上心头的莫名冲动都褪
去了。
缘一副终于放心的样子。
【缘】
「呼……太好了,这样我就安心了。」
【缘】
「因为哥哥一个人住,缘一直都很担心哥哥,怕你发烧
卧病在床,又怕你会不会吃坏肚子了。」
【缘】
「有什么不愉快的事要说出来喔。」
【一蹴】
「嗯,我会的。」
听到我的回答,缘好像吓了一跳似的,但又马上露出满
脸的笑容。
【缘】
「哥哥要听话喔!」
【一蹴】
「那,走吧。」
【缘】
「嗯,走吧走吧。」
我才跨出步伐,缘就紧紧地勾住我的手。
拨开缘的手
让缘继续勾着
牵起缘的手
【一蹴】
「喂喂,手在干嘛。」
【缘】
「啊,哥哥发现啦?又没关系,而且都已经勾了嘛。」
【缘】
「缘想勾着哥哥的手走嘛……不行吗?」
这里离学校那么近,很有可能会碰到班上同学。
被看到真的超丢脸的,当下本来想拨开她的手……
【一蹴】
「我不喜欢勾手。」
我一边说着一边握住缘的手。
将缘的手放进我外套的口袋里。
那时的心情,似乎也想跟一个人,像这样勾着手,一起
走着。
【缘】
「哥哥……牵我的手。」
【一蹴】
「不喜欢的话,我就放开?」
【缘】
「没有没有,没有不喜欢!」
【缘】
「缘好高兴喔-」
【一蹴】
「喂喂喂,这有什么好哭的?」
【缘】
「因为,缘真的很高兴嘛。
【缘】
「缘本来就想和哥哥手牵手一起走的,没想到哥哥竟然
会知道我在想什么,好像魔法一样,好神奇喔。」
【一蹴】
「大惊小怪的……」
缘的反应让我有点吓到,但缘摇摇头。
【缘】
「才不呢!对缘来说是很重要的事。
因为之前从来没有和哥哥手牵手一起走过。」
【一蹴】
「是吗?」
【缘】
「嗯,所以缘真的很高兴喔。」
【一蹴】
「那就好,走罗。」
我们手牵着手一起走回家。
缘那像孩子般的小手,非常温暖。
因为对我的崇拜,缘似乎紧张地手都冒汗了,此时的我
,感到心情很愉快。
果然和缘在一起就很安心。
【缘】
「以后也可以像这样一起走吗?」
听到缘的问题,我思考了一会才回答她。
【一蹴】
「……都可以啊。」
不久后,到了缘的家。
好久没来这了。
【一蹴】
「爸妈真的不在吗?」
【缘】
「嗯,不在阿,傍晚前都不会回来吧?」
【缘】
「嗯-问人家这种事,很不好意思耶。」
【一蹴】
「怎么了?」
【缘】
「好像偷偷带男朋友回家一样。」
【一蹴】
「那缘有带过男生回家吗?」
我随口一问。
【缘】
「咦?没有啦!没有过这种事!」
【缘】
「相信我!缘真的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一蹴】
「不用这样拼命否认,缘说的我都相信。」
【缘】
「呼……太好了。」
缘终于放心后,便招呼我进家门。
【缘】
「进来吧,虽然爸妈他们都不在,但梅莉莎在等着哥哥
喔~」
【一蹴】
「那就……打扰了。」
【缘】
「唉哟-回自己的家,用不着说这种客套话吧。」
【一蹴】
「习惯了嘛。」
这里好像不是我的家,感觉上。
我的房间还保持我离家前的模样,但因为不太好意思到
自己的房间,我走进缘的房间。
我靠在床边等缘去泡茶。
妹妹的房间十足女孩子气。
不知为何,总觉得无法平心静气。
我突然回想起,第一次进到祈房间的时候。
【祈】
「不用太拘束喔,我现在去帮你泡杯茶。」
我想应该没有男人听到不要拘束这句话后,还能够真的
放轻松的。
第一次进到女朋友房间,一定会相当不知所措。
那时的我,也不由分说,心里是紧张的要命。
因为完全没办法静下心来,便趁祈不在的时候,在祈的
房间里不停地东张西望……
也曾有过祈在房间里为我弹琴。
【祈】
「今天是特地为一蹴弹的,所以要听到最后喔。」
虽然祈这么说,但我听到一半,还是跟往常一样,不知
不觉地睡着了。
之后在祈的床上醒来。
在我睡着的这段时间,祈就这样一直看着我……
【一蹴】
「…………」
这个时候,扉也许就在祈的房间里。
而且祈也正在为他弹琴。
然后,在祈的床上……
我真是个笨蛋。
虽然明知越想会越难过,但怎么样也没办法不去想。
无法停止想像。
但更加残酷的妄想只会折磨自己,让自己遍体麟伤。
【缘】
「……哥哥?」
猛然惊觉,
缘一直注视着我的脸。
【缘】
「又开始不舒服了吗?要不要我去帮哥哥找药?」
【缘】
「还是…………想起了祈学姊的事?
……哥哥脸色很难看。」
【一蹴】
「…………」
-不是的,我只是不舒服罢了。
我本来打算和在车站时撒一样的谎。
但是,没有办法。
连撒谎也办不到,我感到心好痛。
【一蹴】
「很难过……心,只要一想起祈的事,胸口就会疼痛起
来……」
【一蹴】
「哈哈,这种丢脸的病,无药可医的,过一阵子自然就
会好,不用替我担心。」
我知道说了这种话,缘是一定会担心的。
缘很崇拜我。
不,也许是比对哥哥的崇拜,要再多的感情。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缘终究还是妹妹。
不能断然拒绝而伤害了她,但也无法接受这份感情。
因此之前,对于缘的关怀,我都刻意视而不见。
可是-
自从祈和我提分手后,我的内心起了变化。
我开始回应缘的心意。
虽然不想承认,但和祈的事,让我很受伤。
因此,缘对我的亲近,让我感到很开心。
有如久旱逢甘霖一般,我的心感受到了温柔的关怀……
我渴望这份真挚的温柔……
【缘】
「缘不想看到哥哥悲伤的样子。」
【缘】
「 ,哥哥。」
【缘】
「虽然你说你的病无药可医……
但可以由缘来治愈哥哥吗?」
握着我的手,缘深深地注视着我。
清澈的双眼。
【缘】
「虽然我知道不该说出来……」
【缘】
「缘为了哥哥,不管什么事情,都愿意做。」
【缘】
「为了哥哥,缘变成如何都无所谓……」
【缘】
「缘不希望哥哥独自受苦……」
【缘】
「哥哥的痛苦,让缘替你分担吧……」
缘一脸快哭出来的样子抱住了我。
【一蹴】
「对不起……」
要是以前的话,缘抱住我,我都会把她推开。
但这次我并没有这么做。
【一蹴】
「不知道……我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软弱……」
我将额头靠在缘的肩膀上。
贴近缘的身体,感受着她的体温。
她的温柔和爱情,流注到我的体内。
外人看来,也许会以为我们正互相拥抱着。
但是,我并没有抱住缘。
这已经是我们两人的界线。
无法踏出的,兄妹的界线。
【一蹴】
「可以暂时让我靠着你吗?这样可以让我冷静些。」
【缘】
「哥哥……」
【缘】
「嗯……」
【缘】
「只要哥哥想要的话……一直这样也没关系……」
缘高兴地回答。
从她的声音听来,似乎对于我回应她的心意,感到十分
开心。
【一蹴】
「谢谢。」
我靠着缘的肩膀,抚摸她的头发。
虽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我想,她一定是一脸开心的模
样吧。
之后,我在缘的房间和她闲聊。
内容几乎都是梅莉莎的事。
梅莉莎是缘养的猫。
母的三毛猫,大约三岁。
刚出生时身体很不好,所以都三岁了,还是小小一只。
但现在可有精神了。
【缘】
「……所以啊,那个时候梅莉莎她……
咦?梅莉莎怎么了?」
被缘一直玩弄着的梅莉莎,从缘的手中溜了出来,跳下
床,摇晃着尾巴,打算走出房间。
【缘】
「想要去外面吗?那出去前,先跟哥哥打个招呼。」
缘又再抱起了梅莉莎。
【缘】
「嗯,好乖喔~」
缘抱起了梅莉莎,用脸颊贴近梅莉莎的脸,亲亲她的鼻
尖。
缘超级喜欢动物的,尤其最喜爱猫了。
对于梅莉莎的溺爱就不用说了……
就连梅莉莎用爪子在缘的眼睛上跳着踢踏舞,疼爱梅莉
莎的缘,也只是笑笑地看着她。
被缘用脸颊磨蹭着的梅莉莎,在缘的怀里舔着缘的鼻尖
,发出幸福地喵叫声。
缘让梅莉莎到房间外后。
注意到了正一脸佩服地看着她们的我。
【缘】
「该不会,哥哥也想那样做吧?」
【一蹴】
「做什么……?」
【缘】
「贴贴脸或亲亲阿。」
【一蹴】
「笨、笨蛋,在说什么阿。」
【缘】
「呵呵~哥哥害羞的样子真可爱~」
【一蹴】
「所以我说啊,你自己脸都红透了,自己都会不好意思
的话,就别开这种玩笑了。」
【缘】
「那,不是开玩笑喔……如果哥哥想要的话……」
缘一脸不好意思的样子,低下了头。
【一蹴】
「……兄妹哪能做那种事啊?」
【缘】
「对、对喔。我们是兄……兄妹嘛……亲亲的话,好像
真的很奇怪。」
缘似乎想看看我的表情,抬起了头。
咕。
喉咙发出了小小的声响。
【一蹴】
「…………」
我也不禁吞了吞口水。
我不自觉地张开了嘴。
那一瞬间--
【缘】
「啊……妈妈回来了……」
似乎觉得很可惜,又好像松了口气似的,
缘喃喃自语着。
我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是安心吗?
【一蹴】
「我要回去了。」
【缘】
「不见见他们吗?」
【一蹴】
「嗯……」
【缘】
「……我知道了。」
以前总是拼命地想让我和爸妈见面的缘,今天却完全都
没再多说一句。甚至还……
【缘】
「从房间出去就不会遇到爸妈了,等我一下,拿鞋子来
给你喔!」
似乎有意要帮我,
缘从房间冲了出去。
缘从玄关拿了我的鞋子给我,我就从家里逃了出去。
【缘】
「哈哈……刚刚好惊险喔。」
【一蹴】
「喂,你怎么也跟我一起跑出来了?」
【缘】
「咦?啊哈哈,我没想那么多,就一起出来了。」
【缘】
「哥哥难得回家一趟,那就送哥哥到车站吧。」
缘又勾住我的手。
像这样勾着手走,似乎已经变得相当自然。
算了,只是勾个手而已,应该没关系吧。
我没有推开缘的手,就这样勾着手一起走着。
【缘】
「 ,哥?你明天要做什么啊?要打工吗?」
【一蹴】
「怎么了吗?」
【缘】
「缘明天想和哥哥在一起……可以吗?」
明天我其实要打工。
但在缘的面前,我还是露出一脸笑容。
【一蹴】
「很幸运,我明天休假喔。」
【缘】
「真的吗!?」
【一蹴】
「嗯。」
【缘】
「那,也可以去哥哥家罗……」
【一蹴】
「…………那不如出去走走吧?」
【缘】
「这、这……算约会吗?哥哥愿意和缘去约会吗?」
【一蹴】
「也没有到约会那么夸张啦,就是有空一起出去玩,
这样而已。」
我搔搔鼻头,莫名地,觉得难为情起来。
和祈交往时,我几乎没有主动邀约过祈,也从没为了祈
翘过班。
既然如此,我又为何会说出这些话呢……?
【缘】
「不是约会也没关系,缘想和哥哥一起出去玩!」
【一蹴】
「晚点再打电话跟你约详细时间地点。」
【缘】
「……嗯,嗯。」
缘抱紧了我的手臂,不断地点着头……
【缘】
「啊呜呜……」
泪珠在缘的眼眶里打转着。
【一蹴】
「怎么哭了呢?」
【缘】
「因为……因为……因为人家很高兴嘛。」
【缘】
「一起手勾手走路……又一起约会……」
【缘】
「缘的愿望一个个实现了……真的好高兴喔……」
【缘】
「啊呜呜呜……人家好高兴喔……呜哇哇啊。」
【一蹴】
「没什么好哭的啊?别哭了啦。」
【缘】
「啊呜呜……这是梦也说不定,我捏捏看脸颊……啊…
…好痛!这不是梦……好痛喔!」
【缘】
「真的好痛~~~好痛喔~~~~!
呜呜呜!」
【一蹴】
「不要一直叫痛啦!搞的好像是我弄痛你一样!?」
四周的人纷纷往我们这边看。
我像是故意要让他们听到一样,大声地说着。
【一蹴】
「像小孩子喜极而泣的这个家伙,是我妹妹!是真的,
她是个爱哭鬼,啊哈哈。」
为了要安慰哭的像小孩子一样的缘,我有点累坏了……
话说回来,
只不过是约她出去玩,就高兴成这样……
我强烈感受到缘对我的心意。
想看到更多缘开心的模样,心中浮现了这样的想法。
隔天。
我现在在酪萨克。
我和缘约在这见面。
因为在滨吹车站附近没有什么适合的店可以约,最后我
们选了酪萨克。
酪萨克位于滨吹车站下一站的樱峰站。
从缘家里骑脚踏车过来,只要些许时间。
虽说如此……
已经超过约定的时间了,缘却还没有来,不知道发生了
什么事?
我一边在心里担心着,一边喝着咖啡(3杯了),突然
有道爽朗的声音向我传来。
【信】
「喂!一蹴~」
【信】
「真难得,你竟然来捧场,要是在点餐前跟我说一声的
话,最少也能请你喝杯咖啡。」
【一蹴】
「那就请我喝吧。」
虽然我这么回答,但听到他还特地说出『点餐前』这句
话,就知道他怎么样也不会请客。
为了不拆穿他在装傻,还故意这么回答的我,真是了不
起啊~
【信】
「咖啡没问题啊,从现在开始,砂糖也无限量供应。」
【一蹴】
「本来砂糖就可以无限使用的吧?但你真的要请我喔?
How wind blowin?」
【信】
「你的英文还真不是普通的糟糕耶,你是要问我
『今天是吹什么风?』对吧?好吧,让我来告诉你。」
【信】
「我对女人和受伤的动物都很温柔的。」
【信】
「稻穗家的家训第561条明示『对于女子和负伤的动
物,必定温柔待之』。」
【一蹴】
「那稻穗家家训第1条也说来听听吧?」
【信】
「稻穗家家训第1条!」
【信】
「『对于女子和负伤的动物,必定温柔待之!』」
【一蹴】
「那不是都一样!」
【信】
「会重复出现两次,表示真的非常重要啊。」
【一蹴】
「所以勒?你何时开始把我当女人啊?」
信弯下身子回答我。
【信】
「从你搬来日暮庄那天开始呀。」
【一蹴】
「恶心死了你。」
【信】
「好凶喔!你该不会也把那天晚上的事给忘了吧!」
【一蹴】
「可别以为每次亏我,我都不会跟你计较。」
我瞪了信一眼,信咳了一声,恢复原来的动作。
【信】
「没啦,只是开玩笑嘛。」
【一蹴】
「莫名奇妙讲那什么话!
怎样?为何说我是受伤的动物?」
【信】
「就小祈的事啊,我想你大概心情很不好吧。」
【信】
「忘的了也罢,还恋恋不舍也罢,那都是你的自由。
不管哪条路都走得下去的。」
【信】
「就是不要变得沮丧又犹豫不决的,要是一直拖拖拉拉
的,什么事都解决不了。」
【一蹴】
「讲得一副好像是你哪天醒悟出来的话一样。」
【信】
「是我在尼泊尔时悟出的真理。」
【一蹴】
「不如乾脆连宗教也一起降临吧?」
【信】
「好啊好啊,我可是创始祖呢。」
【一蹴】
「哇,好像很灵。」
【信】
「不灵验是因为不够虔诚喔。」
信装成拿着钵的和尚,单手做出拜拜的模样,另一手从
桌上拿起了糖包。
【信】
「买了这个符,然后重新做人吧,我会算你便宜的。」
【信】
「从现在开始,利息和手续费,加波纳和会全数帮你负
担!」
【一蹴】
「店长!信私下贩售店里的糖包喔-!」
【信】
「愚蠢!从外表看来也许只是单纯的糖包,实际上这可
是我教遗传下来的圣物!」
【一蹴】
「说来说去到底是什么教啊?」
【信】
「嗯,稻穗信兴立的宗教,就这么命名吧!」
【一蹴·信】
「信兴宗教。」
我们两个异口同声地说。
【一蹴】
「真没创意耶,想点新花招吧。」
【信】
「这个世界上,可是存在着高尚的冷笑话。」
我们两个一同放声大笑。
【一蹴】
「我很好啦,没有沮丧成那样,等等也要出去玩。」
【信】
「该不会是跟女生一起去吧!?」
【一蹴】
「正是!」
【信】
「真有你的!跟谁啊!?」
【一蹴】
「……只是跟缘啦。」
【信】
「很好啊,出去玩一玩散散心。」
【一蹴】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信】
「这样啊,既然你心情不错就好。再见罗-」
【一蹴】
「什么啊你,总之,Thank you。」
【信】
「嗯。」
【一蹴】
「对了,可以让我把脚踏车停这吗?」
【信】
「要停很久的话,给我停在里面-」
【一蹴】
「是-」
【一蹴】
「呼……和信聊天实在有够累的。」
虽然嘴巴这么嘟嚷,但其实我打从心底感谢着信。
看起来信好像只是在讲一些轻浮的话,但真不愧是信,
观察仔细,见解又精辟。
我继续喝着咖啡。
我没有很沮丧。
这句话,并不是谎话。
昨天的确是难过到快死的地步。
但今天却很不可思议地,感到心情非常愉快。
只要一想起缘,我心中的不安,马上消失于无形之中。
错不了的,一定是缘拯救了我。
缘终于来到了酪萨克,
一脸不安地,四处观望着--
看到我后,露出幸福的微笑。
【缘】
「哥哥~」
缘挥着她的小手,向我这跑了过来。
这样的动作,一举手,一投足,让人觉得好可爱啊。
不过我并没有说出口。
【缘】
「久等了,对不起,有点迟到了。」
【一蹴】
「我等超久的,本来都打算要回去了。」
【缘】
「对不起。」
【一蹴】
「发生什么事了吗?」
【缘】
「我很努力骑过来了啊……」
【缘】
「可是半路上看到一只好可爱的小狗狗……」
【一蹴】
「好了,不用说我也大概知道怎么了。」
【缘】
「哥哥真的对不起。」
【缘】
「啊呜……第一次的约会,忽然地就失败了。」
【缘】
「哥哥一定不想和这么笨的缘约会吧……
一定想回去了吧……」
【缘】
「因为缘不想要哥哥回去,所以我要去收集遗落在世界
各地的七个宝物……等我回来喔……」
【缘】
「首先是挑战『燕子的子安贝』,出发-……」
【一蹴】
「等等!别冲动啦!我在烦恼要吐嘈哪里,首先,我又
不是竹林公主!」
【一蹴】
「我才刚到而已啦!完全没有等啦!」
【缘】
「可是哥哥……」
缘看着桌上,
桌上有三杯份的奶精空盒,正在滚动。
【缘】
「一定是为了等我,才喝了那么多杯咖啡吧?」
【一蹴】
「唔。」
【缘】
「为了缘,哥哥刻意说谎,谢谢。」
【缘】
「像缘这么没用的妹妹,请哥哥好好骂一骂吧!」
缘,孤寂的表情,伸出她的头来,
意思是,要我弹她的额头也没关系。
【一蹴】
「这个嘛,这些咖啡喔……
啊!是我一口气喝完的啦。」
【缘】
「为什么哥哥要一口气……」
【一蹴】
「因为很期待今天要和缘一起出来,昨天晚上兴奋到睡
不着。」
【一蹴】
「所以,我喝这么多咖啡,才可以避免等一下会想睡觉
啊--就是这样啦!」
【缘】
「原来是这样啊……哥哥竟然那么高兴地期待……」
【缘】
「缘也是喔,昨天晚上紧张到根本睡不着。」
【一蹴】
「所以啦,我只有等一下下而已,安心了吧?」
【缘】
「嗯。」
OK。
缘好像真的相信我了。
我马上改变话题。
【一蹴】
「那今天想去哪玩?」
【缘】
「看哥哥想去哪,我都可以。」
【一蹴】
「这样啊,那……」
去游乐园
去电动游乐场
【一蹴】
「那就去游乐场吧!」
【缘】
「嗯。」
我们两个打算要离开酪萨克了。
柜台的大姊姊不知为何看到我,小小偷笑了一下。
奇怪?她在笑什么?
柜台大姊姊在我耳朵旁小声地说着。
【柜台小姐】
「你的咖啡钱,稻穗会帮你付……」
万岁!稻穗真的要请客!
虽然咖啡不过才280元,但对我这种穷学生来说,实
在够贵了!不用付实在太开心啦!信!我以前真是错怪
你了。
【一蹴】
「我知道了,那帮我跟信说谢谢他的招待。」
【柜台小姐】
「那个,这位客人。」
【一蹴】
「是?」
【柜台小姐】
「你还有巧克力蛋糕的钱还没付喔?」
【一蹴】
「咦?我没点阿?」
【柜台小姐】
「稻穗说你会付……」
我往收银台后面望去,发现正大口吃着巧克力蛋糕的信
,一脸得意地向我竖起了大拇指。
【柜台小姐】
「稻穗有留话给你。」
柜台大姊姊把纸条拿给我看。
纸条上潦草地写着『对无尾熊说谎,是不好的喔,明明
都等了30分钟』。
【一蹴】
「搞什么阿……!」
如果不想谎话被拆穿的话,就得帮信付蛋糕钱……
被信摆了一道。
我翻开纸条的背面,
上面写着『社会上可是有学费这种东西的』
……就算没有缘的事,信也早就打算要敲我一笔了。
信这家伙平常一副大人样,有时候又给我耍这种无聊的
小孩子把戏!
出社会的人不要敲诈高中生!
柜台大姊姊困扰地笑一笑。
【柜台小姐】
「现在可以付吗?」
【一蹴】
「嗯……」
【柜台小姐】
「一共是350元。」
我心不甘情不愿地付了350元。
免费的咖啡才280元,差了70元。
虽然70元不是什么大钱,但就是让人很气!
信,我错看你了!
【柜台小姐】
「稻穗要我帮他向你说『谢谢招待』。」
【一蹴】
「你也帮我跟他说「谢谢他请客」……还有再帮我传一
句话。」
【柜台小姐】
「好,要帮您传达什么话呢?」
【一蹴】
「该死!」
【柜台小姐】
「该死,吗?好的,我会帮您传达。」
柜台大姊姊深深地向我鞠了个躬。
,可恶的信!
以后死也不跟他说半句话了!
【缘】
「怎么了吗?」
【一蹴】
「没事,我们走吧!」
我重新打起精神,和缘一起走出酪萨克。
我们搭芦鹿岛电车到藤川。
那里有一间很大的游戏中心。
【缘】
「哥哥,你很会打电动呢。」
【一蹴】
「是吗?但我觉得普普通通。」
【缘】
「不,真的很厉害!」
嗯~被人家那样夸奖,我觉得有点难为情。
【一蹴】
「不提这个,缘要不要也玩点什么?」
【缘】
「缘不太会到游戏中心来,……虽然说班上的男孩子偶
尔会邀我一起去。」
【一蹴】
「是这样吗?我还一直以为游乐场、卡拉OK和保龄球
馆,是高中生的三大圣地?」
说这种话的我,其实也不太会来游戏中心。
经常忙着打工,和班上的伙伴虽然会聊聊,但没什么出
去玩过。
【缘】
「我和纱代玲一起去唱过卡拉OK喔。」
【缘】
「你知道吗?纱代玲她歌唱得很棒唷。」
【一蹴】
「她都唱些什么呢?」
【缘】
「唱卡通歌,像是『魔女少女』卡通的主题曲之类的,
会一边跳舞一边狂唱呢。」
【一蹴】
「真的假的?」
那个运动健将竟然会唱卡通歌……真让人无法想像。
【一蹴】
「那你都唱些什么呢?」
【一蹴】
「……该不会是唱什么,一蹴的『一』啊,一直欺负人
的『一』啊~ 之类的吧……?」
【缘】
「呃。」
【缘】
「呃,那、那、那种歌我才不会唱呢。
真是的!哥哥你不要讲一些奇怪的话啦。」
她有在唱……
而且还会到卡拉OK,拿着麦克风来唱……
正当我想再深究下去的时候--
【缘】
「啊--!」
缘大叫了一声,跑了出去。
有一台夹娃娃机摆在那里。
【缘】
「你看你看!里面有梅莉莎耶!」
在她手指着的方向,有一只猫的布娃娃,上面的斑纹和
她养的猫一模一样。
缘她双手合握,抬起头盯着我瞧。
【缘】
「帮我夹那只喵咪。」
『梅莉莎』被摆在娃娃机的正中央……
不,比那里还要稍微后面一点的位置。
嗯。
要是顺利的话,说不定能够夹到。
我将硬币准备好。
【一蹴】
「你可别期望太高喔!」
【缘】
「嗯!哥哥加油!」
我将硬币投入夹娃娃机。
这个首先要往右移动,接着再向内移……
我一边盯着娃娃,一边谨慎操作按钮。
往旁边移
停在这里
爪子向右移动,感觉还不赖。
再右边一点吗……该如何呢……
往旁边移
停在这里
移到了相当右边的地方。
再右边一点吗……该如何呢……
往旁边移
停在这里
嗯,接下来是朝里面移动……
往更里面移
就选定这个位置挑战!
接下来将爪子朝里面移动。
关键就在于将爪子放下的时机。
要再里面一点吗……该如何呢……
往更里面移
就选定这个位置挑战!
爪子移到相当里面的地方。
【缘】
「哥哥!加油!」
糟糕……缘的眼光中充满了期待。
要再里面一点吗……该如何呢……
往更里面移
就选定这个位置挑战!
【一蹴】
「去吧!」
我放开了按钮,
爪子缓缓地下降。
【缘】
「拜托!」
缘用祷告般的眼神,凝视着爪子的移动。
缓缓下降的爪子……
夹住了布娃娃。
然后缓缓地抓起来!
【一蹴】
「好!就这个样子!」
但是--
希望转眼成空,布娃娃掉了下去。
【缘】
「唉……」
缘觉得可惜,而叹了一口气。
但在那一瞬间!奇迹发生了!
掉下来的布娃娃滚啊滚地,掉到拾取口那里!
我漂亮地成功获得布娃娃。
【缘】
「好棒喔!谢谢你!哥哥!」
紧紧抱住长得很像梅莉莎的布娃娃,
缘高兴地跳了起来。
【一蹴】
「真是的,又不是小孩子,别高兴成那样啦!」
【缘】
「可是这是哥哥帮我抓到的啊,缘很高兴喔。」
【缘】
「缘会一辈子好好照顾这只布娃娃的!
太棒了,睡觉时我会抱着睡的!」
这家伙真是太夸张了。
但是她能这么高兴,我的辛苦也算有了回报。
看着她为此高兴的表情,不知为何,我也快乐了起来。
缘把她的脸颊在布娃娃上蹭啊蹭的,就像她对待梅莉莎
一样。
【缘】
「得为这只喵咪取个名字才行……」
【缘】
「对了!就叫『一蹴』好了!」
【一蹴】
「喂!别随便给它取我的名字!」
【缘】
「没办法唷~已经取好了~」
【缘】
「嗯,你好可爱喔~一蹴~」
缘抱着一蹴,很高兴地转着圈圈……
脸上的表情有如恶作剧一般,偷偷瞄了我一眼。
【缘】
「要不要给一蹴……亲一个呢?」
【缘】
「啾~」
【缘】
「呵呵~我亲下去了。」
【缘】
「不羞、不羞。」
【一蹴】
「……什么啊?对象是布娃娃也会害羞喔?」
【缘】
「虽然你这样说,可是哥哥的脸也红了喔!」
【一蹴】
「吵死了!」
【缘】
「谢谢你帮我抓到这只喵咪。」
经历一些有的没的之后,夹娃娃这件事总算大功告成。
撇开布娃娃的名字不提的话……
我们打了一下电动之后,
两个人一起在藤川的街上闲晃、逛街。
回到滨吹的时候,天都已经快要黑了。
【缘】
「喏,哥哥!」
【一蹴】
「嗯?干嘛?」
【缘】
「今天就这样要回去了喵?」
她的声音给人一种既像是寂寞,又像在撒娇的感觉。
这不过是她随口问的一句话罢了,我的心却神奇地跳了
一下。
【一蹴】
「我是这么打算的啦……」
【缘】
「那个,缘有一个想去的地方,想要你陪人家去。」
【一蹴】
「可是,回来会很晚喔?」
【缘】
「没关系啦,我已经跟妈说过会晚点回家的。」
【缘】
「 ,好啦。」
缘以一种很认真的表情注视着我。
【一蹴】
「如果这样的话……嗯,是可以啦。」
我也觉得和缘在一起,比自己一个人还来得好。
缘想要去的地方,是芦鹿岛。
那是一座形状像是爱心的小岛,在芦鹿车站附近有一座
桥通到岛上,可以用走的过去。
岛上有座视野极佳的台地,而山顶有间神社,供奉的是
…什么来着?
在通往神社和了望台的参拜道路上,有几间卖特产的小
店。由于时候差不多到了,他们正准备要关门。
冬天的太阳特别早下山。
才刚觉得太阳要下山,天色便一下子,暗了下来。
【缘】
「天完全黑了呢。」
【一蹴】
「等到比较亮的时候再来会不会比较好?」
【缘】
「不,一定要晚上才行。」
【一蹴】
「一定要晚上才行……喂、喂!」
缘勾起我的手,我们开始沿参拜道路往上爬。
【缘】
「阿,我们到了~」
【一蹴】
「嗯,这里……不就是星恋之丘吗?」
星恋之丘是靠近芦鹿岛山顶的了望台。
这里,有一座被称为星恋之钟的大钟。
据说如果两个人一起敲钟,便能得到幸福。
所以是相当受情侣欢迎的一个景点……
现在还真不愧是冬天的夜晚,半个人影都没有。
【缘】
「没错!我一直都很想来星恋之丘。」
听到这句话,我……
晚上来了望台要干嘛?
星星挺漂亮的……
站在了望台上,我抬起头看着夜空。
【一蹴】
「算了,晚上也不赖,星星挺漂亮的。」
【缘】
「对吧对吧?」
缘也跟我一样,抬头看着夜空。
【缘】
「我一直想要在这里看流星。」
【一蹴】
「流星?」
【缘】
「星恋之丘这里啊,有一个传说喔--」
缘跟我说了一则关于星恋之丘的传说。
从前从前,在这里住着一位,化身成美丽女性的人鱼。
人们将那位人鱼视为邪恶的存在,大家都很怕她。
因为她会用美丽的歌声诱惑出海的渔夫,然后趁对方不
注意时将渔夫拖入海里,把他们给吃掉。
当时,为了保护人们不受当地发生的海啸所侵袭,有一
位天人自天界翩然降落到这里。
而人鱼,爱上了那位天人。
即使知道这会是一段没有结果的恋情,人鱼还是将自己
压抑不住的情感,传达给天人知道。
天人便对她说:
『如果你能改过向善,变成一条善良的美人鱼,我便娶
你为妻。』
人鱼信了他的话,开始累积善行。她开始守护着人们出
海时的安全,拯救遭遇海难的人们。
天人还说:
『如果我认同你的善良,我会让星星从天上掉下来。』
【缘】
「之后啊,人鱼便一直在这个山丘等待流星,等着天人
认同她喔。」
【一蹴】
「喔~有这样的传说啊。」
【缘】
「这个很有名耶~?」
她说着说着,吐出了她的小舌头。
【缘】
「……虽然这么说,但其实也是纱代玲跟我说,缘才知
道的。」
纱代玲似乎很喜欢这一类的爱情故事。
真厉害,不愧是朝着女人中的女人努力迈进的人──
是吗?
【缘】
「之后啊,从这个人鱼的传说衍生出一种说法…」
【缘】
「传说中,有单恋对象的人,如果能在星恋之丘看到流
星的话,她的恋情便能成真……」
【缘】
「不管那是多么不可能的恋情……」
【缘】
「即使那是一段……不会被允许的恋情……」
【缘】
「缘、缘啊,有一个喜欢的人,真的……真的很喜欢的
人!」
【缘】
「如果那个人能喜欢缘的话……就算要缘失去一切也没
关系,不管会变成什么样子都好……」
【缘】
「我就是这么地,喜欢着他……」
缘用她真挚的眼神,注视着我。
那表情就好像在进行爱的告白似的,相当地认真。
【缘】
「但是啊,那个人一直都不肯理睬我,……而我又不知
道该如何吸引他的注意……」
缘悲伤地把脸低了下去。
但很快地,她又露出了笑容。
那是一种任何人都看得出来,她在勉强自己的,
笨拙的假笑。
【缘】
「呵呵呵~缘在谈的,是一场不被允许的恋情。」
【缘】
「所以,我只能向神明祈祷。」
【一蹴】
「所以,你才说想要看流星吗?」
因为传说中,只要能看见流星,即使是不被允许的恋情
,也必能成真。
【缘】
「嗯。」
【缘】
「如果是一个人的话,晚上根本没有办法来这里。
要你陪我过来,真是抱歉。」
【一蹴】
「……不,没关系。」
缘抬起头看天空,她站的地方几乎快靠到我身上。
【缘】
「流星……会为我落下吗……」
风吹了过来,
那寒冬中的海风。
【缘】
「啊……好冷……」
缘依旧盯着天空,小小的肩膀颤抖着。
看到她那样子,我自然而然地把她拉靠近一点。
【一蹴】
「靠过来,很冷对吧?」
【缘】
「……咦?」
我的手从缘的背后伸了过去,变成了从背后紧紧抱住她
的样子。
【缘】
「嗯……哥……」
【一蹴】
「……这样子好像不太暖耶,到里面来。」
我将大衣解开,从缘的背后将她拉到我的怀中,再将扣
子扣上。
缘的脸从我怀中露出来,
感觉上就像一对袋鼠一样。
隔着大衣,我紧紧地抱住缘。
我的胸口上能够感受到她的背。
缘身上甘甜的味道,剌激着我的鼻子。
【一蹴】
「这样子比较暖吧?」
【缘】
「嗯…嗯!很暖和呢……但是……」
【一蹴】
「怎么了吗?」
【缘】
「哥哥,你不会讨厌这样吗?」
缘显得困惑。
这是当然的吧,就算缘曾经抱过我,但由我主动环抱她
,却不曾有过。
我一直刻意地,避免那样的事发生。
但是--
【一蹴】
「……没什么,我不会讨厌啊。」
如果是从背后抱着的话,
如果是隔着厚厚的大衣,
环抱着她的话,
即使是兄妹,大概也没关系吧。
【缘】
「好暖喔。」
【缘】
「缘啊,很幸福喔。」
缘将眼睛闭上,脸上一副很幸福的样子。
在我的大衣里,彷佛品尝幸福的滋味一般,缘紧紧地抓
住我的衬衫--
【缘】
「流星……我觉得好像能够看见……」
【一蹴】
「……或许吧。」
之后,我们便抬着头,聊了30多分。
【缘】
「嗯~……话说回来,今天真是幸福的一天哪……」
【缘】
「不光是一起约会的梦想,连再次一起来星恋之丘的梦
想也都实现了。」
【一蹴】
「再一次?我们有来过吗?」
【缘】
「真是的,你果然忘记了。」
【一蹴】
「抱歉抱歉。我们什么时候来的?」
缘在我的大衣里面动来动去,
她的头发搔得我的鼻子好痒。
【缘】
「看,这一个,缘的护身符。」
【缘】
「星恋之丘啊,除了有单恋对象的人看到流星,恋情便
会成真的传说之外,还有另一个传说喔。」
【缘】
「据说热恋中的两个人,如果把锁挂在栏杆上,再去敲
钟的话,就永远不会分离了。」
【一蹴】
「锁?像是挂在那扇门上的南京锁之类的东西吗?」
【缘】
「对,就是那个。」
这个故事好像在哪里听过。
咦?是在哪里听的呢?
【缘】
「我们很小的时候,两个人一起来到这里,一起锁上去
的喔。」
【一蹴】
「那个,是那时的钥匙吗?」
缘点了一下头。
【缘】
「你不记得了吗?那是在缘还是小学生的时候…」
【缘】
「那是找到了哥哥,回来家里后,没过多久的事……」
【缘】
「那天芦鹿岛神社在举办祭典,是爸爸带我们来这里的
。当时有好多人,非常地热闹。」
【缘】
「那天配合祭典,还有放烟火的活动……可是缘个儿太
小了,什么也看不见,因为旁边到处都是人。」
【缘】
「然后啊,哥哥就把缘背到肩膀上,我就看到烟火了,
好漂亮呢。」
【一蹴】
「有那种事吗?」
我什么都不记得。
【缘】
「有啦!」
【一蹴】
「不好意思我插嘴了,然后呢?」
【缘】
「嗯,我们两个便一起在那看烟火……
但之后却和爸爸走散了--」
【缘】
「呜哇哇!哥哥,爸爸到哪里去了?」
【一蹴】
「别哭了!马上就会找到的!我会找到爸爸的!」
【缘】
「马上是什么时候?」
【一蹴】
「马上就是马上啦!」
【缘】
「你刚刚也这样说啊!」
【缘】
「我们从刚刚就一直这样走来走去的!可是都找不到爸
爸!」
【缘】
「呜……要是哥哥也不见的话……缘就成了孤零零的一
个人……」
【缘】
「一个人好恐怖喔……」
【一蹴】
「我不会不见啦。」
【缘】
「呜……谁知道啊……连爸爸都不见了。」
【一蹴】
「我不会不见啦!一定不会把你的手放开的!」
【缘】
「可是……可是……呜啊啊啊啊!」
【一蹴】
「…………」
【一蹴】
「……我知道了!跟我过来!」
【缘】
「哥哥那时就把我带到这里……带到星恋之丘这来。」
【缘】
「哥哥那时用身上仅有的零用钱,买了一个锁喔。」
【一蹴】
「缘,把名字写在上面!」
【缘】
「这是什么?」
【一蹴】
「把名字写在钥匙上,我们再一起把锁挂在栏杆上。
听说只要这样做,我们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一蹴】
「所以才叫你把名字写在上面!」
【缘】
「……嗯!」
【缘】
「缘」
【缘】
「一蹴」
【缘】
「我们俩写下了名字,便把锁挂在栏杆上。」
【一蹴】
「好!这样子我们就绝对不会走散!会一直在一起!」
【缘】
「……嗯。」
【一蹴】
「我不会跑到别的地方去喔!」
【一蹴】
「我不会再把这只手放开的!」
【一蹴】
「所以不要哭啦,缘。」
【缘】
「……嗯!」
【缘】
「呵呵呵~」
【一蹴】
「嗯,你笑了!那么,我们走吧!」
【缘】
「哥哥。」
【一蹴】
「干嘛?」
【缘】
「手,绝对不能放开喔!」
【一蹴】
「这还用你说!」
【缘】
「嗯!」
【缘】
「你想到了吗?」
【一蹴】
「嗯,这么说来,确实有这一回事。」
我记得一些模糊的片段,
记忆的碎片逐渐在脑中浮现。
缘小小的手带来的触感,颤抖的双肩传来的纤细。
令人闻之心酸的哭声,泛着光的泪水。
以及,觉得『我必须振作!』的坚强决心。
【缘】
「缘一直放在身边当护身符的,就是那时的钥匙……」
【缘】
「现在仍然挂在栏杆上的锁,是联系着哥哥和缘之间的
羁绊喔!」
缘在我的大衣里动来动去,将身子转到我这一边来。
在几乎感受到彼此气息的距离里,我们相互注视着。
缘的眼里带着水气,看起来一片迷蒙。
【缘】
「缘啊,那时便这么想着……」
【缘】
「想着今后要一直握着这只手活下去……」
【一蹴】
「…………」
【缘】
「从那一个瞬间开始……」
【缘】
「我……便一直……」
【缘】
「对哥哥……」
【缘】
「…………」
缘之后便默不作声了。
在这美丽灿烂的冬之星座下,
我们彼此凝视着对方,甚至忘了呼吸。
在大衣底下,我能感受到缘的体温。
缘用迷蒙眼神看着我,呼出来的气息触到了我的嘴唇。
「嗯。」
缘的喉咙小小声地响了一下。
【缘】
「……哥哥。」
【一蹴】
「嗯?」
【缘】
「那个……那个啊……」
【缘】
「我们能不能……继续……昨天的事?」
继续昨天的事--
那指的大概是,
在缘的房间彼此对看,然后……
【缘】
「没有人在看我们……」
【缘】
「看我们的……只有……星星们而已……」
我的心脏激动地跳了起来。
另外也似乎感觉到,缘大声的心跳。
在星光之下,
我的视线已经无法从缘的唇上离开了。
【一蹴】
「…………」
我柔柔地抚摸缘的头发。
【缘】
「哥哥……」
缘颤了一下身体,闭上了她的双眼。
我慢慢把脸靠了过去。
缘微微地垫起脚尖。
就在嘴唇要碰触到之前,一阵冷风吹过。
一惊之下,我回过神来。
我现在到底在干嘛--?
缘似乎也回过神来。
她满脸通红地将视线移开。
【缘】
「抱、抱歉。」
【一蹴】
「我才抱歉……」
【缘】
「…………」
【一蹴】
「…………」
【一蹴】
「兄妹间这样做不好,对吧?」
【缘】
「嗯…嗯!……你说得没错。」
钮扣就这么开着的大衣里,灌进一股冰冷空气,让我发
烫的身子冷了下来。
【一蹴】
「回去吧,时候也晚了。」
【缘】
「嗯,可以送我吗?」
【一蹴】
「嗯,好啊。」
结果,我们没看到流星便起身回家了。
真是的,我到底在干些什么呀……
即使彼此间没有血缘关系,竟然和身为妹妹的缘……
今天十分难能可贵的,
全班同学都有遵守规定来学校报到。
因为待会有毕业典礼的预演等着举行。
预演过程进行地很顺利,就这么结束了。
【班导】
「喂-你们仔细听好了!」
【班导】
「自由到校可不代表放假啊,
可别玩疯了,书都没碰喔~」
【班导】
「本来照规定不开班会是不行的,不过也没什么特别需
要报告的事,今天大家可以回家了!」
听班导宣布解散后,同学之间响起一阵欢声雷动。
【班导】
「啊,藤原同学麻烦请你留下来一下。」
【雅】
「……是。」
因为藤原同学是学生会会长,所以似乎也顺理成章地被
推举为毕业生代表了。
意味着毕业当天她必须上台演说毕业生致辞。
现在大概就是为了致辞内容的事被叫去讨论吧。
同学们离开体育馆后,彼此交杂着「等一下一起去卡拉
OK吧-」「毕业典礼那天再见罗」等等之类的话题,
一路走回教室拿书包。
毕业在即的感伤气氛,在这班上感觉并不浓厚。
不过,当想到和这群看习惯的老面孔,见面的日子所剩
无几时,难免觉得有一丁点儿落寞。
没有逞强,真的只有一丁点儿。
现在时间正值午休时刻。
面包派的学弟妹们朝着福利社杀阵而去。
斜眼看着人潮,我打了个呵欠。
【一蹴】
「也该去打工了……」
昨天为了跟缘去玩,就请假了。
还好静流姊以前的同学来帮忙,总算是忙了过来……
但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
今天不勤奋点工作不行。
我正准备走出体育馆的时候。
……不经意察觉到一道视线。
祈,正以一脸伤心的表情注视着我。
只是,在发现我的目光之后,祈立刻别过头去。
我,下定决心,走向祈。
【一蹴】
「哟,祈,好久不见。」
【祈】
「……嗯。」
【一蹴】
「有什么…事情……?
因为你刚刚一直往这里看……」
【祈】
「……没,没有看,没有什么事情。」
对已经分手的你,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
总觉得一副想这么说的样子。
啊、对了。
因为祈喜欢着扉吧?
我咬着唇,
现在的我,脸色看起来一定很难看。
就像在大雨中淋湿的败家犬一样,惨不忍睹。
看着这样的我,祈好像想说什么,嘴角微微地颤动。
可是,却又紧闭双唇。
但,最后还是把唇闭紧。
算了。
不需要和我打招呼了。
也不需要勉强和我说话了。
【祈】
「得回教室了,因为还有班会。」
【一蹴】
「……嗯。」
祈早一步先离开。
我暂时停留在原地,胸口感受着一阵阵刺痛。
昨天一整天都没想起祈,
也没想起什么难过的事。
但,一看到她的脸,就像这样。
一阵剧烈的心痛猛地袭来。
彷佛想把所有东西粉碎掉的冲动,在胸口肆虐着。
昨天能那么轻松,不是因为能够忘了祈。
只是在缘的温柔与率直之下,
暂时把伤痛给遗忘掉罢了……
【一蹴】
「可恶……」
指甲彷佛嵌入掌心般地紧握拳头,我低喃着。
【纱代里】
「一蹴学长--!」
一扫阴暗的神情,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不想让人看见那阴沉的表情。
让缘看到就够了。
【纱代里】
「一蹴学长!」
【一蹴】
「喔喔,纱代玲,可以告诉我你姓什么了吧?」
【纱代里】
「不要!绝对不跟你讲!」
【纱代里】
「对了,现在可不是闲聊的时候!跟我来一下!」
纱代玲拉着我的袖子。
【一蹴】
「别拉了!」
【纱代里】
「总之快点过来就是了!」
我被纱代玲强拉出体育馆。
【一蹴】
「这不是社办吗?」
【纱代里】
「就是长刀社的社办啊!进去吧!」
【一蹴】
「不好吧!这里是女子社团吧?」
【纱代里】
「现在没有人在啦!」
被纱代玲强推着,我还是进了长刀社的社办。
想到是女生在用的房间,一定就会想到粉红色、华丽、
热情、清香等--如果这么想,那可是大错特错。
确实,虽然有闻起来像是香水的芳香剂味道,但长刀的
防具成堆的摆放在一旁,还可以稍微闻到一股汗臭味。
不过,比起我一年级上体育课时的剑道场,还是要好上
100Giga万倍以上。
那真是臭得不得了。
臭到鼻子都弯了,不,臭到鼻子都掉下来了。
盛夏的剑道社--尤其是武道场中剑道社专用的仓库,
简直是让人想警告各级机关「此处有极度恶臭!」。
【一蹴】
「带我来这,想要做什么呢?」
在我问的时候,发现有人影蹲在社办的角落。
【缘】
「哥~哥~~~!!!」
【一蹴】
「呜哇!突然就用那种表情出现!?」
【一蹴】
「怎么又……」
【缘】
「因为……就是……哥哥……毕……的话……呜呜。」
【纱代里】
「小缘是说『只要一想到哥哥就要毕业了,就觉得好难
过,呜呜呜呜呜』。」
【一蹴】
「呜呜呜呜呜的,就不用翻译了。
但是,真亏你能听得懂。」
【纱代里】
「因为我们可是认识多年的好友啊。」
【缘】
「呜呜呜呜呜……」
缘蹲着哭了起来。
纱代玲像是感伤地叹了口气。
大概是看到自己的好友在哭,也感到心痛了吧。
【纱代里】
「在毕业预演的时候,突然哭了出来,之后就一直这个
样子了。」
【纱代里】
「因为一直哭个不停,就先带她到社办来,想安慰她一
下,可是一点也没有要停的样子。」
【一蹴】
「所以,就带我来这里?」
【纱代里】
「就是啊!我想说如果是缘喵的哥哥的话,一定会有办
法的!」
【一蹴】
「……真是的,我可不是缘的监护人啊。」
【纱代里】
「不管怎样,拜托你了。」
【一蹴】
「那,让我跟她谈谈吧。」
让缘坐在社办正中间的长椅上,我也跟着坐到旁边。
【纱代里】
「……嘻。」
纱代玲一脸兴奋地朝这里看着。
【一蹴】
「纱代玲……?」
【纱代里】
「别在意我,赶快用力地安慰她啊。」
【一蹴】
「不是,但是,被这样看着,还是觉得怪怪的。」
【纱代里】
「因为我想知道男人会怎样安慰哭泣的女生嘛!
这也是为了要成为女人中的女人的,必要的学习!
快!别在意,请~」
纱代玲甚至连笔记本都准备好了。
舔了一下笔尖后,把眼睛瞪得圆圆大大地,观察着。
【一蹴】
「这样没办法啊,太难为情了,能不能让我们两个独处
一下呢?」
【纱代里】
「是……说,会做些让人难为情的事吗!?」
【一蹴】
「才不会哩!」
【纱代里】
「那么,为什么不能让人看呢?」
【一蹴】
「安慰妹妹的哥哥,感觉不太帅气,所以我讨厌有人在
旁边看!就是这样!」
【纱代里】
「嗯-我知道了,出去就是了。」
纱代玲满脸惋惜地走出房间。
【一蹴】
「…………」
我拿起靠在墙上的长刀。
【一蹴】
「……喝啊!纱代玲,看招!」
我撞了一下门!
【纱代里】
「啊啊啊啊啊!」
有道人影大叫着从门边跑开,是纱代玲。
【纱代里】
「真不亏是一蹴学长!」
果然,是从门的缝隙在偷看着吧?
【纱代里】
「你怎么会发现!我明明就很小心地躲起来了!」
【一蹴】
「隔着毛玻璃,影子根本看得一清二楚。」
【纱代里】
「什么-!真是太失策了-!」
【纱代里】
「没办法了,一蹴学长,缘喵就拜托你了。」
【纱代里】
「午休结束前,我会再回来的。」
总算是要放弃的样子,纱代玲走了出去。
【一蹴】
「真是的,虽然是个好女孩,可还真是累人啊……」
我转过身来面对着缘。
【缘】
「呜呜呜呜呜……」
脸颊上有泪痕,
我用手将它擦乾。
【一蹴】
「好了,别哭了。也不用哭成这样吧?不过就是毕业而
已啊。」
【缘】
「可是……以后就不能在学校遇到哥哥了。」
【一蹴】
「我们平常在学校,不也很少碰到面,不是吗?」
【缘】
「但是,最近常常遇得到啊。」
【缘】
「跟祈学姊分手以后……变得比较常跟缘见面了。」
【缘】
「变得比较在乎我了……」
【一蹴】
「…………」
【缘】
「所以,每天来学校,就变得很快乐很幸福。」
【缘】
「因为可以跟哥哥见面……」
【缘】
「可是……马上就要毕业……哥哥以后就不在了……」
因为刚才的预演,对于毕业这件事,已经有了实在的感
觉了吧?
【一蹴】
「…………缘。」
我轻轻地抚摸缘的头发。
【缘】
「……哥哥。」
算准了那因为安心所露出的破绽--
哒!
我弹了她额头一下。
【缘】
「哇!?」
【一蹴】
「傻瓜,傻瓜缘。」
一副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样子--缘摸着额头。
【一蹴】
「那个,不希望我毕业,是想叫我留级吗?」
【缘】
「留级?」
【一蹴】
「没错,要我再读一次三年级吗?」
【缘】
「……也就是说,有可能可以跟哥哥变成同班同学也说
不定……」
【缘】
「哈哈~好像在作梦一样。」
【一蹴】
「对我来说可是恶梦啊。」
哒!
再一次,弹一下额头。
【缘】
「啊!好痛喔!」
【一蹴】
「就是这样,别哭了,不要再说不希望我毕业了。」
【缘】
「但是……」
我把手伸进缘的领子。
拉着挂在脖子上的绳子,把制服里当作护身符的钥匙,
拉了出来。
【一蹴】
「看,我们兄妹间不是有这把钥匙吗?」
这么一说,回想起来。
这的确是将我们兄妹牵在一起的羁绊。
让缘握着钥匙。
然后,用自己的手把缘的手给包住。
【一蹴】
「没错,我是要毕业了,但又不是要去什么地方。
只要想见面,随时都可以碰面。」
【一蹴】
「我哪都不会去的。所以,别哭了。」
残留的片段回忆中。
跟缘一起栓上钥匙时,我也说过一样的话。
【缘】
「……好!」
缘又哭又笑地点了点头。
【缘】
「嘻嘻~」
总算肯笑了。
真是的,让我说了这么丢脸的话。
像平常一样边摸着她的头发。
缘似乎很舒服似的,眯起眼睛。
【缘】
「嗯,哥哥。」
缘把跟我一起握着钥匙的手往上举。
【一蹴】
「嗯?」
【缘】
「手……绝对不会放开,对吧?」
没有回答,我向旁边打了个呵欠。
【缘】
「怎么这样?!我想听的是『那是当然的啊!』。」
【一蹴】
「……这么丢脸的话,怎么说得出口。」
【缘】
「可是那个时候就说了啊?
哥哥啊,原来是个害羞鬼呀。」
【一蹴】
「别笑我了!
真是的,是怎样?明明是我在安慰人的。」
【缘】
「对不起嘛。」
已经完全止住哭声的缘,往我的肩上靠过来。
手还是紧紧地系在一起。
脸颊相互摩蹭着,一边发出甜甜的声音。
【缘】
「哥~哥~」
【缘】
「一直一直,想就这样下去。」
【一蹴】
「想一直留在长刀社的社办吗?」
【缘】
「真是的,马上就说这种话。
哥哥是笨蛋!欺负人!」
【一蹴】
「干嘛突然骂我啦?真是的。」
一边抱怨着,一边任其为所欲为。
如果是以前的话,大概早叫她住手了--
【纱代里】
「我要进来罗!不好意思!」
社办的门猛地打开,纱代玲冲了进来。
手交握着,靠在一起的我们两个,「咻」的一声,
赶快分开。
【纱代里】
「嗯?两个人这么慌张,刚怎么了啊?」
【缘】
「没没没、没什么啦!」
【纱代里】
「哇!不哭了!真不愧是学长!」
【纱代里】
「那,缘喵!赶快回教室吧!午休时间就要结束了!」
【缘】
「咦?可是我还想再跟哥哥在一起的……」
【纱代里】
「可是,已经快上课了啊。」
【缘】
「呜呜呜……对了,哥哥!今天要打工,对吧?」
【一蹴】
「是啊。」
【缘】
「那,今天去打工的地方找你!可以吗?」
【一蹴】
「反正,也没什么关系……」
【纱代里】
「什么!今天不是说要一起去买东西!」
【缘】
「对不起嘛~今天就先取消好吗?」
【纱代里】
「嗯嗯,明明早就约好的……」
【一蹴】
「也不必勉强过来,反正我又不会跑掉。」
【缘】
「可是,人家就是想去嘛!」
【纱代里】
「好吧,我就一个人自己去买东西吧。」
纱代玲似乎很孤单地垂下肩膀。
【缘】
「纱代玲不好意思!」
【纱代里】
「那,回教室吧。刚刚一直在等缘喵,都还没吃饭,肚
子饿得受不了了。」
【缘】
「缘也是。」
【纱代里】
「那么,失陪了!」
【缘】
「嗯,再见,哥哥。」
【一蹴】
「喔。」
对着挥着手的缘,我也举起手回应。
两个人快快乐乐地走出了房间。
【一蹴】
「哎呀哎呀……真是拿缘没办法啊。」
【一蹴】
「接着,该去打工了!今天一定要努力才行!」
就像毕业典礼刚结束时,又涌起了干劲。
在安慰缘的同时,我也从缘身上获得了些许元气吧?
在我要伸手打开门的时候--
【雅】
「……鹭泽!」
【一蹴】
「……啊。」
【雅】
「这里可是长刀社的社办!?你在这里做什么!」
【一蹴】
「不是的,那个。」
像是气极败坏,身体抖了起来,藤原同学抓起了旁边的
长刀,慢慢地挥了一圈!
【一蹴】
「等一下!先听我解释!」
【雅】
「不用说了!你这个可疑的家伙!」
【一蹴】
「啊啊啊啊啊!」
--对不起了,静流姐。
本来想早点去打工的,
可能会晚点到了……
好不容易解开了藤原的误解,总算赶到了千羽谷。
刚才想说一定会被杀掉了。
活着真是太好了!
但是,『早点去打工,把昨天的事瞒混过去作战』也就
因此泡汤了。
因为赶时间,不但没迟到,还比平常早到了30分钟左
右。
【一蹴】
「早安-」
【小野】
「啊,一蹴!Pea-ce~」
收拾着餐盘的小野,改成用单手拿托盘,比着和平的手
势。
放了大量餐皿的托盘可是很重的。
手腕摇摇晃晃的,眼看马上就要掉下去的样子。
【一蹴】
「别摆什么Peace了!用两手!」
【小野】
「什么?用两手摆Peace吗?托盘会掉下去的?」
托盘摇晃着!
不行了……!?
【一蹴】
「哇!要倒了!」
【小野】
「没问题的?」
保持着微妙的平衡,托盘依旧在小野的手上摇晃。
明明小野的手摇摇晃晃的,脚步也不稳定。
为什么不会掉下来呢?
根本无视物理法则嘛!
如果深究的话,就算一整夜可能也想不出什么答案来,
还是算了。
【一蹴】
「今天会很忙吗?」
【小野】
「那个喔?小野喔,有慢慢地啪啦啪啦啪啦做事喔。」
比平常多了一个啪啦。
感觉上应该是比较忙些吧。
【一蹴】
「我马上进去。」
把小野手上摇晃的托盘给接了过来。
【小野】
「谢啦!Pea-ce~」
【一蹴】
「Pea-ce。」
正要把托盘拿到柜台后面时。
【小野】
「一蹴一蹴!那个喔,我有个秘密要跟你说!」
糟糕。
这是,小野空想世界启动的暗号!
如果陪她聊下去的话,难得提前早一点来的成果,马上
就要化为泡影了!
【一蹴】
「不好意思,要说秘密的话,还是下次找机会……」
听到我这么说,小野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小野】
「咦?那个、虽然是秘密,可是不是小野的秘密,而是
别人的秘密喔。」
【一蹴】
「是说?」
【小野】
「是小萤的秘密!」
【一蹴】
「咦?萤姊?她来了吗?」
我望了一下客人席。
萤姊正在角落的桌子喝着茶。
看到我,轻轻地挥了一下手。
该不会,是在等我……吧?
像是察觉到我的想法,小野微微笑着。
【小野】
「偷偷跟你说个秘密喔?就是小萤在等一蹴喔,好像是
有话要跟你说的样子。」
【一蹴】
「……是什么事呢?」
【小野】
「小野……小野还是不要去搅局了?」
对于最喜欢秘密的小野来说,会对我跟萤姊之间的秘密
对话感到兴趣,也是理所当然的。
【一蹴】
「待会偷偷告诉你好了。」
先想好待会要跟小野说些什么……
【小野】
「真的吗!?那,小野我会忍耐!」
【一蹴】
「喔,了不起喔。」
把堆放着盘子的托盘放进流理台,再回来时……
【小野】
「一蹴?」
【一蹴】
「嗯?」
【小野】
「那个,飞在最前头的候鸟是最辛苦的吧?」
【一蹴】
「嗯嗯!?」
时间静止……
【小野】
「可是喔,最后大家还是紧紧地跟上。果然,丢弃同伴
是不可以的。」
【小野】
「太好了~」
接着小野就继续工作去了。
【一蹴】
「嗯、嗯嗯,Thank you!」
完全搞不懂她想说什么。
勉强想了一下,是小野看到我以后,就放心了……
是吗?
小野回去继续工作。
我朝着萤姊所在的桌子走去。
【萤】
「一蹴,太好了,快过来。」
【萤】
「今天还有其它的事要做,差不多得要出发了。」
我坐在萤姊对面的椅子上。
【一蹴】
「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呢?小野好像是这么说的。」
【萤】
「嗯,是非常重要的事!啊,可是,没多少时间了,得
赶快才行……」
【萤】
「啊!不好意思,等我一下。」
萤姊拿出手机,确认着来电。
【萤】
「啊--是小健打过来的--」
【萤】
「喂,小健~」
【萤】
「嗯…? 啊啊-!
那声音!小健,睡着了吗-?
亏我还特地打电话叫你起来的!」
【萤】
「小健,老是这样!连我从维也纳打电话叫你起床,也
是马上又睡着了!」
从维也纳打电话叫人起床!
时差不知道有多少!?
【萤】
「不行喔,小健!」
【萤】
「然后呢,打算怎么办呢?
我们是约4点吧?
延后一点?」
【萤】
「嗯……嗯嗯……嗯。」
【萤】
「咦---!忘了有报告要做-!?
什么时候……?
明天要交!?」
【萤】
「那,跟我的约会呢!?说好要带我去兜风的-!」
【萤】
「真是的……小健是笨蛋!笨蛋笨蛋-!」
萤姊的脸颊气得鼓鼓的。
真想让电话那边的小健也看看这个表情。
【萤】
「……我讨厌这样的小健。」
【萤】
「……才不是!不是因为不带我去兜风而生气。
是讨厌你这样散漫!」
哇-吵架了。
【萤】
「道歉也没用了,我生气了。」
【萤】
「真的?真的从今以后都会注意?
那你发誓?
……嗯,嗯,好吧……下次,一定不能再犯喔!」
【萤】
「那,今天就算了。
嗯嗯……我再打电话给你,报告要加油喔。」
【萤】
「小健……爱你喔~再见~」
【萤】
「咳咳。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一蹴】
「不会。」
【萤】
「本来是有约会的……因为取消了,也没那么急了。」
【一蹴】
「嗯,大概的情形都了解了。」
【一蹴】
「那个……该不会,刚才打电话的人--叫小健的,
就是那个「传说的人」?」
【萤】
「传说?」
【一蹴】
「就是、那个,在学校里写巨大的「我爱你」,然后在
上课中紧紧抱住你的那个人啊。」
两年前。
我从一楼的教室目睹了一切的经过。
之后,那件事成了焦点话题。
互相拥抱的两人,衍生出新的传说。
【萤】
「嗯,就是他。」
【萤】
「但是,我不觉得那是什么传说啊?只是很普通的事而
已吧?」
【一蹴】
「哪里普通了!」
【萤】
「咦-蛮普通的啊,因为我没有觉得有哪里特别啊。」
萤姊望向远方,脸颊上泛起了些羞涩。
大概是想起了那时的事吧。
【萤】
「而且我也早就很清楚小健的心情了。」
【一蹴】
「哈!是这样啊。感觉上,很相爱的样子。」
【萤】
「嘻嘻~LoveLove呢~」
【一蹴】
「对了,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吗?再不快点,打工的时间
就要开始了。」
【萤】
「啊、对了!」
【萤】
「我要说的是有关小祈的事情。」
【一蹴】
「……祈?」
【萤】
「嗯,有点困扰的事。」
【萤】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小祈她突然说要放弃钢琴了。」
【一蹴】
「咦?」
【萤】
「而且,也不打算参加下个月的比赛。」
要放弃钢琴?
明明过去是那么地投入?
就连音大都已经录取了?
【一蹴】
「为什么这么突然?」
【萤】
「我不知道,问她理由也不肯告诉我。
一蹴,你知不知道什么?」
【一蹴】
「……啊?」
今天在体育馆,祈一直看着我。
大概是想跟我谈这件事吧?
……不,不会的。
那时的祈摆出了一副抗拒的姿态,看起来不像是想找我
商量的样子。
【萤】
「那、那个一蹴?」
萤姊难以启齿似的,有些尴尬。
【萤】
「你们分手的理由,可以告诉我吗?」
【一蹴】
「…………」
因为祈喜欢上了扉啊--
亲口说出来,实在是太过自虐了,我说不出口。
【萤】
「你觉得分手这件事和放弃钢琴有关系吗?」
【一蹴】
「没有吧……我想。」
【萤】
「真的吗?」
至少,我认为绝对没有道理说,祈是因为分手的打击而
无法继续她的钢琴。
【一蹴】
「我想,从我这里大概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吧,因为自从
分手之后,我几乎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萤】
「可是……」
【一蹴】
「我真的不知道啊,不是有句话说女人心海底针吗?」
为了别让事情听起来感觉太严重,我还刻意加重开玩笑
的语气。
【一蹴】
「祈有说放弃钢琴后,将来打算怎么办吗?」
【萤】
「她说既然不弹琴了,也就没必要去读音乐大学了。」
看来好像已经打定主意舍弃有关钢琴的一切啊。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一蹴】
「不上音乐大学,那她又作何打算呢?」
【萤】
「我不清楚。总之,她对放弃钢琴这件事,态度显得特
别坚定就是了。」
【萤】
「虽然我和姊姊试着想让她回心转意,不过她怎么样都
不肯听我们说。」
祈一直以来都很仰慕白河姊妹,也很尊敬她们。
连她们姊妹二人的苦口婆心都不愿接受的话,看来的确
是下了一番决心啊。
祈她平时虽然行为举止相当温柔懂事,但是在某方面却
相当顽固不讲道理。
至于『某方面』是指哪一方面,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只觉得是偶尔的心血来潮。
也许发生了什么事。
在她心中有着说什么也无法让步的坚持。
【萤】
「一蹴,你能不能想点办法说服她改变心意呢?」
【一蹴】
「咦?」
【一蹴】
「为什么要我?」
【萤】
「还问我为什么……一蹴,你是她的男朋友吧?」
【一蹴】
「是前男友,前男友,跟普通人都没两样了?」
【萤】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
【一蹴】
「连萤姊的话她都听不进去了,更何况是我,只是白费
唇舌而已。」
【萤】
「可是这样下去,她真的会放弃钢琴的!」
人家都说不想碰钢琴了,就随她去又有什么关系啊。
默不吭声在心里这么想的我,是不是很龌龊呢?
老实说,现在我根本没什么想和祈见面的意思。
【萤】
「所以你去劝劝小祈,好不好嘛?拜托你!」
萤姊双手合十诚心地请求我帮忙。
我试着尽力游说看看
我办不到
【一蹴】
「我知道了,我会尽力向祈游说看看的。」
【萤】
「太好了,谢谢你!」
【一蹴】
「不过大概只会白费工夫而已。」
【萤】
「没这回事啦,在LoveLovePower面前,
不管是多么艰困的难题,都可以迎刃而解的啦。」
【一蹴】
「LoveLovePower!?」
【萤】
「人家萤跟小健就是这样一路走来的嘛~嘿嘿嘿。」
【一蹴】
「是是,我快翻胃了。」
【萤】
「明天下课后,小祈会在学校的音乐教室练钢琴。」
【一蹴】
「什么?不是说不弹了吗?」
【萤】
「弹最后一次就好,拜托你。
--我这么说,她就答应了。」
【一蹴】
「但,为什么要在学校里呢……」
【萤】
「在学校的话,一蹴就方便去劝说了,不是吗?」
【萤】
「我可是花了好一番功夫来游说她,在学校练习效果不
错的,我也是这样练习出来的~」
【萤】
「当然熟悉大钢琴的感觉也是很重要的,所以也不算是
骗人的。」
萤姊手指在桌子上轻舞着。
简直就像是在弹钢琴一样,这时候萤姊的脑里应该是响
起优美的旋律吧?
【萤】
「我想小祈她,一定不会是对钢琴感到厌烦了。」
【萤】
「可能有什么原因吧……一定是的。」
【萤】
「小祈她啊,是很有音乐天份的,所以我不希望看到她
半途而废,结束她在钢琴方面的发展。」
【一蹴】
「…………」
【萤】
「虽然到目前为止,小祈并没有什么特别出色的表现,
不过她机会还多的是嘛。」
萤姊是真的打从心底担心祈的事的。
祈有一个会替人着想的好学姊啊。
话是这么说,但我的建议能不能确实地传达给祈……
我实在无法抱持乐观的期待。
【一蹴】
「明天放学之后是吧?可以的话我会去的。」
【萤】
「拜托你了,一蹴。」
【一蹴】
「那好……就先这样,我还得工作呢。」
我从座位上站起来。
看了一下时间。
三点--刚好是晚班开始的时间。
『早点去打工,把昨天的事瞒混过去作战』
看来是完全失败了。
虽然开始了打工……但才一个钟头就觉得累到不行。
如果要说原因的话,我想是因为……
【彼方】
「一蹴……再来一杯冰咖啡吧!」
【彼方】
「喂……有在听吗?呦呼,一蹴!?
快回答我、傻瓜一蹴!!」
【一蹴】
「唉呀……知道了啦!有在听啦!」
【彼方】
「那么就回答我啊,这家店是没有做员工训练吗?」
彼方来到店里。
【萤】
「是吗?我觉得一蹴很有礼貌啊。」
【彼方】
「那就是只对我一个人特殊待遇罗?难道?一蹴……」
【彼方】
「你对我特别不一样……」
【彼方】
「是因为想要捉弄喜欢的人吗……对吧?」
【一蹴】
「什么,你到底在说什么啦!」
【彼方】
「噗……这样就会脸红心跳的,一蹴还真是个孩子。」
【一蹴】
「吵死了!少捉弄人了。」
【彼方】
「喂!冰咖啡拿来!」
【一蹴】
「遵命!」
我走到吧台去拿冰咖啡。
彼方和萤姊开心地聊着天。
【一蹴】
「那两个人感情很好吗?」
【静流】
「嗯……就是那样罗~你知道吗?她们两个是滨吹学园
的同届生哟。」
【小野】
「对呀,梨果凛也是唷?」
【一蹴】
「真是不敢相信……」
我高一那年,三年级中发生了一件惊人的事……
一想起来,不禁脸色凝重。
光是在脑袋中想像,就觉得吓死人了。
【静流】
「来,冰咖啡,麻烦罗。」
【一蹴】
「唔~小野拿去好吗?」
【小野】
「不行啦,彼方不是指名一蹴的吗?」
【静流】
「所以就麻烦你罗。」
【彼方】
「啊-终于来了!很慢耶!快来这里斟酒!」
【一蹴】
「不是斟酒吧?呃,干嘛那样看我?」
【彼方】
「怎么这么说,不是该好好感谢我一下吗?」
【彼方】
「我可是在百忙中特别抽空来看一蹴的耶。」
【一蹴】
「???」
特别来看……??
是担心我还在失恋的情伤中,才特地来看我的吗?
【彼方】
「因为只要看到一蹴的脸就觉得好玩!哇哈哈哈……」
【一蹴】
「…………」
这家伙果然是来戏弄我的。
刚刚一瞬间还想感谢她,我真是个笨蛋。
应付这种对话真是累坏了……
再加上萤姊跟彼方都是滨吹毕业的,两个人联手,根本
是攻击力百分百。
谁能救我离开这个惨况……
啊……有客人。
太幸运了!终于解脱了!!
【缘】
「哥哥!是缘!!」
【小野】
「啊~是小缘耶。Pea-ce~」
【静流】
「欢迎光临,小缘。」
【缘】
「啊,小野姊、静流姊,你们好。」
【彼方】
「什么什么?一蹴的朋友吗?还是新的女朋友?」
【一蹴】
「喂!?」
【缘】
「这、这个……女朋友……看起来像女朋友吗……」
【彼方】
「一蹴……」
彼方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彼方】
「即使你被逮补,我也不会忘记你的。」
【一蹴】
「啥??」
【彼方】
「对中学生下手可是犯罪喔……」
【缘】
「才不是……中学生…缘已经高中了啦……呜。」
哎,又被当作是中学生了。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遇到新朋友,缘都会被误认为是中
学生。
【静流】
「不是这样啦!彼方,小缘是高中生啦!你看,不管怎
么看都是出色的高中生,不是吗?」
虽然静流姊拼命地解释……
但我记得缘第一次来这里时,静流姊不也把缘误认成中
学生了吗?
【彼方】
「啊~原来是这样啊,抱歉抱歉!」
【彼方】
「那么,小缘和一蹴是什么关系?」
【小野】
「小缘是一蹴的妹妹。」
【彼方】
「骗人~?一蹴会有这么可爱的妹妹?
基因还真是奇妙啊。」
【一蹴】
「你是不是想说:还好长得不像哥哥啊?」
【彼方】
「唉呀,这也难怪我会这么想啊。」
【萤】
「什么?是一蹴的妹妹?」
【萤】
「好可爱喔!」
【缘】
「人家会害羞啦,呵呵~」
【彼方】
「可以借我摸一下吗?」
彼方不等缘的回答,就像摸摸可爱的小猫咪一样,摸着
缘的头。
缘突然就这样被摸着。
【萤】
「啊~好好唷~我也要。」
缘在不知道怎么回事下,就被这两个人玩弄着。
【彼方】
「叫什么名字呢?」
【缘】
「我叫鹭泽缘,请多多指教!」
【一蹴】
「这是黑须彼方和静流姊的妹妹--萤姊。」
【彼方】
「请多指教喔~」
【萤】
「呵呵呵……请多指教。」
【缘】
「那个,彼方姊,该不会就是那个『Kanata』小
姐吧?」
【彼方】
「嗯?虽然不确定你在说谁,但大概就是吧!」
因为彼方的广告最近还蛮常播出的,所以连缘也知道彼
方吧。
【缘】
「本人比照片漂亮好多喔……」
【彼方】
「真的吗?谢谢啦。」
【缘】
「哇……彼方姊也好,萤姊也好,怎么哥哥身边都是漂
亮的人……」
【彼方】
「哈哈。」
【彼方】
「你该不会在担心『哥可能会被抢走』吧?」
【缘】
「我、我没有那样想。」
【彼方】
「不用担心啦!!」
【彼方】
「这个傻瓜一蹴怎么可能会有女人缘嘛??」
【缘】
「才不是那样!哥哥很帅的!」
【彼方】
「…………」
【一蹴】
「喂喂喂,别给我装那副难过的表情,说点话啊!!」
【彼方】
「就算再怎样没有人称赞你,也不能叫你妹妹讲啊……
太悲哀了。」
【一蹴】
「喂!我可没有特地叫她说喔!!」
【静流】
「一蹴,不好意思,可以先请你收一下餐具吗?」
【一蹴】
「啊,是!」
【缘】
「哥,你今天什么时候下班啊?」
【一蹴】
「今天要到关店才能下班。」
【缘】
「可以等你下班吗?」
【一蹴】
「在这里等,有点麻烦耶。」
我一边回答一边收拾着桌子。
【缘】
「嗯~那怎么办……」
【萤】
「啊!我想到好办法了!」
【萤】
「彼方今天有开车来吧?那我们三个先去兜风吧!
今天本来约好要兜风,但取消了,我很想去呢。」
【彼方】
「兜风吗……或许不错喔。」
【缘】
「哥,可以吗?」
【一蹴】
「嗯,去吧。」
一定要去啊。
若是彼方不在这,那工作起来,就会变得相当轻松了。
【彼方】
「那就决定罗,静流,我们去一下就回来喔。」
【静流】
「有小缘在,开车要小心喔。」
【彼方】
「我知道啦!哈哈哈~」
呼,这下总算可以轻松点了吧?
【静流】
「她们好慢喔!」
【一蹴】
「也差不多该回来了吧?」
再半个小时就要关店了,她们知道关门的时间,所以也
差不多快回来了吧?
【小野】
「啊,回来了。」
【缘】
「…………」
【萤】
「…………」
回到店里的缘和萤姊,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远方。
【一蹴】
「怎么啦?你们两个?」
【缘】
「……咻-叽-砰砰……」
缘喃喃自语着。
好像是太惊吓,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发出一些状声词。
【萤】
「小健……救我……小健……」
怎么回事?两个人都非常害怕的样子。
【一蹴】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彼方】
「没事啦!畅快……畅快啊!果然车子还是FR最赞。
来,小礼物。」
【一蹴】
「大阪限定的章鱼烧!?」
【缘】
「哥……你知道吗?名古屋的道路很宽哟……」
【萤】
「日本海的海浪很可怕耶……」
两个人恍神地讲着不知所云的话。
喂喂,到底跑去哪里了!?
缘低着头,步履蹒跚地走着。
【缘】
「不好意思呢……虽然想一起回家……但我又看到彩虹
了……缘今天还是先回家好了。」
【一蹴】
「啊……」
缘摇摇晃晃地走出店。
那家伙没问题吧?
竟然还提到了彩虹……
该不会时速超过1马赫了吧?
彼方还是老神在在的样子,向我抛了个媚眼。
【彼方】
「静流!有啤酒吗?」
可怕的黑须彼方啊!
因为和缘约好今天要一起去学校,所以我一大早被缘叫
起来后,就到车站等她。
明明是缘自己约的,她却迟到了十几分钟。
以前我都自己一个人去上课,根本不会等缘。
严格说起来,我和她好像没有一起去学校过。
【缘】
「呼……呼……」
【缘】
「哥哥对不起!等很久了吗?因为在半路上看到一只好
可爱的喵咪,所以……咳……」
一定又是在路上和可爱的猫玩到忘了时间吧。
【一蹴】
「我才刚来而已。」
【缘】
「真的吗?太好了~」
【缘】
「走吧,去学校了。」
缘一说完又勾起了我的手。
喂喂,这里是去学校的路耶,要是被同学看到怎么办?
……虽然这么想,但比较起来,会走这条路的人少多了
,所以我也就让缘继续勾着,就算好死不死被看到,就
说我们是感情很好的兄妹就好了。
缘发现到我没有打算推开她的手,脸上露出了幸福的微
笑。
【缘】
「呵呵~」
【一蹴】
「笑什么阿,小笨蛋。」
【缘】
「就算当笨蛋也没关系。」
缘拿起我的手贴近她的脸颊磨蹭着。
啧,这家伙越来越过分了……
算了,没差。
【缘】
「对了对了,昨天彼方姊不是带缘去兜风吗?」
【一蹴】
「很惊险吧?」
能让着迷于刺激的游乐设施的缘吓成那样,彼方的驾驶
技术一定很可怕。要是我,死也不会坐她的车。
【缘】
「那时候,缘和萤姊聊了很多喔。」
我吓了一跳。
因为我昨天也被萤姊拜托去帮忙说服祈。
这件事我莫名的,就是不太想让缘知道。
【一蹴】
「那……你们聊了什么阿……?」
【缘】
「很多阿,像钢琴啦,萤姊她男友健大哥的事等等,
聊很多很多的喔-」
【缘】
「真的很羡慕萤姊他们那么甜蜜……」
【一蹴】
「还有勒?」
不知道有没有聊到祈的事?
【缘】
「缘还问了一件很有趣的事喔。」
【一蹴】
「有趣的事?」
【缘】
「嗯。」
缘露出恶作剧般的笑容,偷瞧了我一眼。
【缘】
「哥哥今天放学后要干嘛?」
【一蹴】
「今天喔……?是没打工啦……」
静流姊也和萤姊一样都很担心祈的事,所以今天特别让
我休假去音乐教室找祈谈。
【缘】
「可以陪缘一起出去玩吗?」
【缘】
「嗯?好不好嘛?」
好啊
今天不行
我考虑了一下后回答缘。
【一蹴】
「……好阿。」
说实在的,要和祈碰面还真有那么点可怕。
并不是因为变得讨厌祈了。
反而是因为还喜欢着她,才会觉得可怕。
要是和祈见面,一听到她的声音,我一定又会想起过去
和她的甜蜜时光,最后必然只会剩失落的痛苦。
因为缘,才能让我好不容易忘却这份痛楚……
虽然对萤姊不太好意思,但要去面对祈,还不如跟缘出
去玩算了。
【缘】
「真的没问题吗!?」
【一蹴】
「嗯。」
【缘】
「万岁!谢谢哥哥!」
缘开心地露出满脸笑容,紧紧抱住我的手臂。
【缘】
「呼……呼……到学校了耶,要是再远一点就好了。」
【一蹴】
「哈哈,哪有可能啦,要是太远我也不想去上学了。」
【缘】
「是没错啦……」
缘舍不得地抓住我的袖子,叹了口气后离开了。
【缘】
「那就放学后见罗。」
【一蹴】
「约放学后的几点?」
【缘】
「我先回家一趟……四点左右约在滨吹车站好吗?」
【一蹴】
「……要我去家里接你吗?反正我还蛮闲的。」
【缘】
「真的吗!?哥哥如果真的来接缘,缘会超高兴的!」
【一蹴】
「高兴过头了吧。」
虽然我这么说,但一看到缘开心的样子,我也很高兴。
放学后。
去缘家接了缘以后,我们一起去藤川。
看着手表,缘一脸狐疑。
【缘】
「嗯……来得有点早。」
【一蹴】
「喂,告诉我啦,你从萤姊那听到什么?」
【缘】
「呵呵~不告诉你。」
【缘】
「要到晚上才行,看来还有些时间可以闲晃。」
【一蹴】
「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开始就约晚上,不就好了吗?」
【缘】
「但是,人家想跟哥哥早点出来玩嘛~」
说着,缘勾住了我的手。
【一蹴】
「唉……真拿你没办法。」
直到晚上前,我和缘都在藤川街头闲晃,到咖啡馆吃东
西消磨时间。
【一蹴】
「现在呢?快要天黑罗!」
【缘】
「嗯……差不多了,那么我们出发吧!」
说完,缘往藤川车站的方向走去。
【缘】
「坐电车到滨吹吧~出发!」
【一蹴】
「啊,一开始约在滨吹不就好了!?」
【一蹴】
「算了算了,这家伙…」
【缘】
「从这里开始,要走一些路喔。」
【一蹴】
「要去哪?快说,不说的话,我要回去了。」
【缘】
「啊~对不起啦!我说我说,不要回去嘛!」
【缘】
「那个……」
缘恶作剧似的,笑了出来。
【缘】
「动物园!」
【一蹴】
「啊?」
所谓从萤姊那听到的好事,指的就是晚上偷偷溜进动物
园的管道。
以前,萤姊也会和男朋友一起偷溜进去的样子。
他们也会做出这种事啊。
喜欢动物的缘,听到消息说什么都要去。
目的地是芦鹿岛动物园,位在我很喜欢的教堂附近。
虽然要爬一点坡,但从滨吹车站用走的就可以到了。
我们到了动物园,穿越栅栏,潜入已关闭的动物园。
鸦雀无声的动物园。
独特的气氛,与夜晚的冷空气形成对比。
【缘】
「哥!好棒喔~有长颈鹿耶!」
【缘】
「哇!这边有大象!」
从笼子缝隙往里望,缘发出惊奇的欢呼声。
【一蹴】
「喂喂,太大声会被警卫发现的啦!」
【缘】
「啊、对不起。缘太兴奋了,不知不觉就……
我会沉稳点的。」
嘴巴虽然这么说,缘的眼神却闪烁着光芒,窥视饲育舍
里的白熊。
【一蹴】
「你看,从这边可以看得很清楚。」
【缘】
「咦?真的吗?看不清楚啊!」
缘把手放在栅栏上,拚命地垫起脚尖。
对个子矮小的缘来说,似乎看不清楚。
抬起缘
换地方
【一蹴】
「真拿你没办法……」
我双手环住缘的腋下,从后面举起她。
【一蹴】
「这样子看得到了吗?」
【缘】
「啊、看到了!有白熊耶!好可爱喔!」
【一蹴】
「白熊会可爱?不就是猛兽的一种。」
【缘】
「好可爱喔!白色的!」
【一蹴】
「白色就是可爱的标准喔?
好了吗?可以放你下来没?」
【缘】
「拜托,再让我看一下!」
【一蹴】
「我的手很酸了!」
【缘】
「那我坐在你的肩膀上。」
【一蹴】
「……坐在肩膀上,你不是穿裙子吗?」
【缘】
「是啊。」
【一蹴】
「那再让你看一下,应该够了吧。」
【缘】
「嗯,谢谢哥哥~」
为了不让警卫发现,我们小心地在园内绕着。
之后,我们坐在最里面的长椅上,喝着罐装咖啡。
【一蹴】
「喏。」
将买回来的罐装咖啡丢给缘。
【缘】
「谢……啊啊…」
罐子比想像中的还要烫,缘像丢沙包般,将罐子在双手
来回丢掷。
【一蹴】
「哈哈……」
【缘】
「哼嗯-不要笑嘛!都是你突然丢过来。」
【一蹴】
「对不起对不起。」
缘把双手伸进袖子里,用手腕夹住罐装咖啡。
【缘】
「呵呵,这样也能拿啊!」
【一蹴】
「……那你打算用哪里打开瓶盖呢?」
【缘】
「呃、呃、用嘴巴?」
【一蹴】
「别胡乱说。」
我帮缘打开罐装咖啡的瓶盖,替她拿着。
【缘】
「谢谢哥哥。」
我就坐在缘的旁边。
【缘】
「烫烫烫……」
【一蹴】
「怕烫啊!小心别烫伤喔~」
【缘】
「嗯!」
边翻白眼,缘用嘴咬住罐子。
两个人并肩坐着,慢慢地喝着罐装咖啡。
在冬天夜晚喝着罐装咖啡,比平日好喝两倍。
【一蹴 】
「哈啊。」
我们两个几乎同时望向天空,感叹地叹了一口气。
我们两个吐出的白色雾气,在夜空中相交缠结在一起。
我们,
不经意地凝视对方,
不经意地相互对笑。
【缘】
「夜晚的动物园,这还是第一次来,和白天来的时候,
完全不同,真是有趣呢!」
【一蹴】
「常来动物园吗?」
【缘】
「嗯,没事的时候,会一个人来。」
【一蹴】
「真的非常喜欢动物呢~」
【缘】
「非常喜欢唷!可爱嘛!」
【一蹴】
「最喜欢什么动物?」
【缘】
「哥哥。」
【一蹴】
「啊?」
【缘】
「啊,不是啦,是猫!最喜欢的动物是猫。」
【一蹴】
「从你平常那么疼梅莉莎,也看得出来。」
【缘】
「嗯。还有啊……在这个动物园里,也很喜欢狮子。」
【一蹴】
「狮子?不太像是缘会喜欢的动物,不过一样都是猫科
就是了。」
【缘】
「这个动物园里有两只狮子,公的名字叫做凯文,母的
叫做萝拉。」
【缘】
「这两只狮子非常非常相爱喔!凯文会帮萝拉整理身上
的毛呢。」
【缘】
「光看就觉得很幸福。」
【一蹴】
「相亲相爱虽然是很好。可是,因为只有两只的关系,
所以没办法和其它狮子配对吧?如果有一只讨厌对方的
话,那就惨不忍睹了。」
【缘】
「是啊,把它们放在自然界中,一定会去选择最优秀的
对象,但是在这里,没有其它的对象可挑……」
话说到一半,缘摇摇头。
【缘】
「嗯嗯,不对。」
【一蹴】
「哪里不对?」
【缘】
「凯文和萝拉一定是互相喜欢对方,因为这里只有它们
两个。」
【一蹴】
「你确定吗?」
【缘】
「我认为人类也是一样,世界上如果只有两个人的话,
这两个人一定会彼此相爱。」
【缘】
「如果发生大海啸或是遇到船难的话,就有可能漂流到
无人岛吧!举例来说……在这种情况,即使是兄妹……
也有可能彼此相爱。」
【一蹴】
「该怎么说呢,就像是进化论,那样的东西吧?」
【缘】
「……或许吧。」
缘将嘴巴靠在罐装咖啡上。
有点凉掉了,不再那么温热。
【缘】
「哥哥。」
【缘】
「动物都喜欢强者,那人类喜欢什么样的对象呢?
你知道吗?」
【一蹴】
「……这个嘛,这个问题我从来没有想过耶!」
【一蹴】
「应该是外表吧?」
【缘】
「不对喔!」
【缘】
「人类呢,是会喜欢上喜欢自己的人。」
【一蹴】
「是这样子吗?」
【缘】
「嗯,经常听到人家这么说吧!」
【缘】
「在这个世界上有好几十亿的人存在,但是都能彼此相
爱吗……」
【缘】
「奇迹似的,可能会遇到命中注定的人。」
【缘】
「这说起来一点都不像奇迹。」
【一蹴】
「我可以想像这就像奇迹……」
【缘】
「嘿嘿,缘来解释一下。」
【缘】
「比如说像凯文和萝拉的话。」
【缘】
「凯文喜欢上了萝拉。」
【缘】
「然后,凯文不断地向萝拉示好,渐渐地,萝拉也会对
凯文产生好感的。」
【缘】
「获得萝拉心中的好感以后,凯文的『爱慕』就会逐渐
增加。」
【缘】
「感受到凯文日渐增深的爱慕,萝拉对它的好感也会持
续增加--」
【缘】
「如此一来,这个小小的爱苗,就会培育出
『命中注定的爱情』了。」
【一蹴】
「我好像大概了解你的意思,但是,真爱真的会那么容
易发展吗?」
【缘】
「如果萝拉最初,对于凯文的好感都一直没有回应,
就不会产生真爱了。」
照这样说来,我和祈似乎也像是如此。
在刚认识的时候,我并没有那么喜欢祈。
但是,祈却喜欢上这样的我。
感受到祈的爱慕,在我心里的爱情也逐渐滋长。
我越回应祈的感情,祈的爱意也会渐渐扩大。
【一蹴】
「原来如此啊……」
正当我认同时,缘意外地露出认真的神情。
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瞧。
【缘】
「缘的『爱慕』渐渐增加,最后却消失了,这是什么原
因呢?」
【一蹴】
「咦?」
【缘】
「没什么啦!」
【一蹴】
「快说!你喜欢上谁啦?」
【缘】
「秘密~」
【一蹴】
「说这种话的妹妹,是不是该丢到猴群里算了呢?」
【缘】
「咦-真讨厌!啊呜……哥哥你很坏心耶!」
糟了。
难道是许久不见的自怨自艾模式要发动了!?
【缘】
「啊呜呜……如果在哥哥心中,缘是猴群中的第一名也
没关系……」
【一蹴】
「第一名?」
【缘】
「就是猴群里面最厉害的猴子,以前都叫做猴王……」
不愧是动物迷,她说的绝不会错的。
呃,好像不是该佩服的时候。
【缘】
「我知道了……缘会嫁给猴子的……到时候,要出席结
婚典礼喔……」
【一蹴】
「等等!别冲动啦!不准嫁给猴子!」
不知为何,总觉得四周有人在偷看,就在此时!
【警卫】
「喂!在那里做什么!」
从笼子里逃出来一只大猩猩。
不对,是一个身材壮硕的警卫叔叔跑了过来。
【一蹴】
「糟糕!缘,快跑!」
【缘】
「嗯、嗯!」
拉着差点跌倒的缘,我们逃出了动物园。
之后,
我送缘回到家里。
【缘】
「哥哥,今天非常谢谢你。」
【一蹴】
「嗯,先走罗!掰掰-」
缘在家门前目送我离开。
每当我一回头,就看到缘拼命挥着手。
心想这个动作真的好可爱。
原本今天是打算去说服祈的,
不过跟缘相处的一整天很开心。
嗯,今天真的是非常愉快的一天。
早上,睁开眼睛。
走上学校前面那条,每次爬都会很烦人的坡道。
上课。
然后,回到千羽谷。
这三年来几乎每天都骑的脚踏车,今天又骑了一次。
这样的生活,十天后就会结束。
一想到这里,莫名地变得有点感伤。
我带着这深深的感慨,朝Nararuya骑了过去。
【一蹴】
「早安-」
【小野】
「啊,一蹴,Pea--ce~」
【一蹴】
「Peace。」
【静流】
「今天也麻烦你了,一蹴。」
【一蹴】
「是,我会努力的!」
接下来,今天也开始工作吧!
卖力打拼吧!
然后,工作了三个小时,晚上的尖峰时刻也过去了。
此时--
【静流】
「一蹴,你可以休息罗。」
【一蹴】
「啊,好,我知道了。」
我走进员工休息室,瘫坐在椅子上。
工作时一直站着,腰跟腿都很酸。
静流姊彷佛跟着我似的,也走进员工休息室。
【一蹴】
「咦?静流姐也休息了吗?」
【静流】
「不是的,我有事想要问你一下。」
【一蹴】
「什么事呢?」
【静流】
「小祈她……如何呢?」
静流姐看起来很担心的样子。
【静流】
「她还会继续弹钢琴吗?」
该怎么回答才好呢?
我没有遵守约定去劝她。
【一蹴】
「…………」
迟疑了一会后,我决定实话实说。
【一蹴】
「我昨天没去音乐教室,所以没有见到祈。」
会生气吗?
我以为静流姐可能会骂我,可是她点了点头,看起来不
是很在意。
【静流】
「是吗……」
【一蹴】
「对不起。」
【静流】
「不,没关系的。我也跟萤谈过这件事,有想过你可能
不会去。」
【静流】
「要跟已经分手的恋人再次见面,本来就很困难吧。」
似乎我不会去和祈见面,早在她意料之中的样子。
【静流】
「可是啊……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你试着跟祈谈谈,
就算只有通通电话也好。」
【静流】
「萤她可是无论如何,也希望她继续弹钢琴喔。」
【静流】
「她说就这样埋没掉那份才能,实在太可惜了。」
【静流】
「我这个做姊姊的,这么说也有点奇怪,但是萤的才能
可是货真价实的喔……萤会做出这样的保证,我想祈是
真的有才华的。」
静流姐彷佛想起什么似的,稍微看了一下远方。
【静流】
「我认为如果她不喜欢的话,那么放弃也无妨。
心不甘情不愿地练习,真的是很辛苦的,因为会变得讨
厌钢琴……」
【静流】
「但我只希望祈不要后悔而已,虽然我仍不清楚到底发
生了什么事……」
【一蹴】
「……我知道了,我待会打电话跟她说看看。」
【静流】
「太好了!谢谢你,一蹴。」
摸摸摸。
静流姊抚摸着我的头。
【一蹴】
「别再摸我头了啦,我又不是小孩子。」
被人摸头还会高兴的,只要我家妹妹一个就够了。
【静流】
「咦?不管多大,被人家摸摸头,还是会高兴的吧?」
即使我抗议了一下,静流姊还是当做耳边风一样。
她微微地露出轻柔一笑。
【一蹴】
「静流姊被人摸头的话,也会高兴吗?」
【静流】
「当然啊!」
【一蹴】
「我摸我摸。」
我摸一摸静流姊的头。
该怎么说呢?静流姊总让人觉得她的母性很强,会让人
觉得她的背很大,带给人一种,被她抱在怀里的感觉。
可是,实际上,我大概高出她一个头。
就摸摸头来说,这可是刚刚好的高度呢。
【静流】
「一、一蹴,你在做什么?」
【一蹴】
「摸摸头啊,这样子会高兴吗?」
【静流】
「呃……」
静流姊将手放在胸前,刚刚似乎慌了一下,嘴巴稍微嘟
了起来。
【静流】
「不可以开大人玩笑喔!」
【一蹴】
「你在生气喔。」
【静流】
「对方没做什么值得夸奖的事时,是不能摸他头的!」
静流姊呼地吐了一口气,露出如同往常的柔柔笑容。
【静流】
「那么,祈的事就拜托你了。」
静流姊走回厨房里。
电话吗……
虽然我有点不想面对面见面,但如果打电话的话,或许
没问题也说不定。
我决定打工结束后,再试着联络她看看。
打工结束之后,我在汉堡工房吃了晚餐。
杯子里装着乌龙茶,我一边咬着上面的吸管,一边盯着
桌上的手机。
得打电话给祈才行……
但我似乎感到迟疑。
以前明明可以毫无顾忌地互打电话的……
祈她常用「我想听听你的声音」之类,令人害羞的理由
,打电话过来。可是,我好像是抱持着那种,没事不打
电话主义的人。
话虽这么说,但是我的要事往往都无关紧要。
刚刚看电视塔摩留的笑话很好笑。
问题集里我解不出来的题目。
昨天做的梦。明天的天气。
这么无聊的事情,祈也能笑着听我讲完……
………………
…………
……好!
我一股作气地将手机拿到手中。
从已接来电中寻找祈的名字。
因为这是最简单的找法。
可是,怎么找都找不到祈的名字。
里面尽是缘和信的名字,『陵祈』两个字一直不出现。
祈的名字总算还保留在已接来电最后面的地方。
祈打来的电话变少了,有种事实摆在眼前的感觉,
这让我叹了一口气。
按下了通话键,我拨了通电话给祈--
1声、2声、3声、4声。
我摒着气,听着铃声。
祈一直都不接电话。
5声、6声、7声、8声。
马上就要转进语音信箱了。
转进去的话,我就把电话挂断。
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
【祈】
「喂……」
祈接起了电话。
【一蹴】
「呃、嗯,是我,一蹴……」
或许是因为我比自己想像的还要紧张,我的声音变得怪
怪的。
【祈】
「……嗯。」
【一蹴】
「好久不见了,你好吗?」
我努力地用明朗的语气说话。
但是--
【祈】
「……什么事?」
祈似乎不打算陪我闲聊,
唉!算了,还是直接切入正题吧。
【一蹴】
「其实,萤姊跟我提了,你不弹钢琴了?」
【祈】
「……嗯。」
【一蹴】
「为什么?」
【祈】
「这件事和一蹴没有关系,不必刻意替我担心。」
【一蹴】
「连音大也不上了?」
【祈】
「……嗯。」
【祈】
「钢琴……我要放弃了。」
【一蹴】
「别放弃啊,太可惜了吧?
而且有什么理由,为什么不继续弹钢琴?」
【祈】
「…………」
【祈】
「反正跟一蹴没有关系。」
【一蹴】
「…………是啊,的确没有关系。」
她的只字片语,狠狠刺痛了我的心。
不过既然我答应了萤姊,就应该多劝她一些。
【一蹴】
「对你来说,钢琴不是这么简单就能放弃的吧?」
【祈】
「…………」
祈什么都没说。
因为是电话,看不见表情,这样着实令人焦急。
【一蹴】
「对了,你开始接触钢琴的理由是什么来着?是不是因
为憧憬萤姊的关系?」
【祈】
「……钢琴本身……我是从小时候就开始接触了。」
【一蹴】
「可是你也是等高中入学之后,才开始认真朝钢琴发展
的,没错吧?」
【祈】
「……嗯。」
【一蹴】
「为什么呢?」
【祈】
「理由……就是如一蹴你刚刚所说的。」
【一蹴】
「因为憧憬萤姊?」
【祈】
「因为我也想弹出像萤姊一样的音色。」
【一蹴】
「……那个愿望后来实现了吗?」
【祈】
「没有,我已经不在乎了。」
【祈】
「因为……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没有意义……是指什么事情失去意义了呢?
【一蹴】
「嗯……会是和萤姊发生了什么摩擦吗?」
【祈】
「你想太多了,萤学姊她一直很替我担心,我心里对学
姊也觉得很过意不去。」
【一蹴】
「那为什么要放弃?太可惜了啊。」
【一蹴】
「萤姊称赞了祈弹的钢琴,她说你有天份。」
【一蹴】
「而且……」
我握紧了手机。
手心沁出了汗水。
【一蹴】
「我也很喜欢啊,听你弹的钢琴!」
我喜欢祈弹的钢琴。
我喜欢和祈在一起的时间。
我,喜欢祈。
蕴藏着这样的情绪,我大声地说着。
【一蹴】
「虽然我从来没有面对面称赞过你……可是我喜欢祈弹
的钢琴!真的很喜欢!」
【一蹴】
「所以……所以……」
【祈】
「够了!」
抗拒着一切的态度。
参杂着悲伤与愤怒,祈用着痛苦的语调,继续说着。
【祈】
「别说了……拜托……」
【一蹴】
「祈……」
【祈】
「不要……再说这些温柔的话。」
【祈】
「是我任性地甩掉了一蹴,是个无情的女人,所以请你
不要再管我了。」
【祈】
「这会让我……很困扰……」
【一蹴】
「我会造成你的困扰……吗?」
【祈】
「……嗯。」
我忍不住开口问。
【一蹴】
「祈,你现在……在和扉交往吗?」
【祈】
「……咦?」
【一蹴】
「你喜欢扉吗?因为这样,才和我分手的吗?」
【祈】
「为什么问这个……」
祈的声音听起来很惊讶。
【一蹴】
「你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被我撞见了。」
【祈】
「…………」
【一蹴】
「怎样,你和扉……」
【祈】
「……是啊!」
【一蹴】
「……咦?」
【祈】
「……所以,我才会和一蹴分手。」
【祈】
「请你别再管……我和那个人的事。」
【一蹴】
「…………」
【一蹴】
「我明白了……
这么突然打电话,抱歉,不好意思打扰了。」
勉强地说出这几句话,我挂上电话。
把手机往桌上丢去。
就这样,趴在桌上。
我和祈之间,已经结束了。
我深刻地感受到这个事实。
我也得早点把祈忘掉才行。
非跨步走出一条新的道路不可--
我跄跄踉踉地走出汉堡工房。
【缘】
「哥哥!我是缘!」
有人从我背后叫了我一声。
【缘】
「能看到你真是太好了。」
缘的手上拿着一个大大的行李,脸上挂起她讨人喜欢的
笑容,站在那里。
【一蹴】
「到底怎么了,这个时间过来。」
【缘】
「呵呵呵~我无论如何都想见你,所以就来啦~」
【缘】
「结果你不在房间,想说你今天又有打工吧,便跑到这
里来,这还真是个正确的决定喵~」
【一蹴】
「这种时候,要先跟我联络一下啦。」
【缘】
「人家想吓吓你嘛!」
【缘】
「打扰到你了?」
【一蹴】
「不,没有啦。我也……」
无意之中,这句话便脱口而出。
【一蹴】
「我也想见你喔!」
【缘】
「真、真的吗?」
【一蹴】
「嗯,真的啦。」
【缘】
「你竟然这么对我说,缘好高兴喔!」
缘抓住了我的手。
【一蹴】
「……都跟你说太夸张了,才这样一句话。」
【缘】
「可是、可是、可是!」
【一蹴】
「哈哈哈。」
我明明都已经这么憔悴了,竟然还笑得出来。
这让我吓了一跳。
【缘】
「嗯,我今天也去哥哥的房间好吗?」
时候已经相当晚了,只要在我房间里稍微闲扯一下,末
班电车就走了。
我明明知道这件事,还是说。
【一蹴】
「……好啊!」
【缘】
「太好了!」
我们手勾着手,走了起来。
不知不觉间,我们这样子变得稀松平常。
我们彷佛一对恋人般,一起回到我住的房间。
【缘】
「我回来了~」
进了房间之后,缘便坐在她平常的固定位置上。
【缘】
「 ,可不可以帮我泡杯茶啊?」
【一蹴】
「真是的,怎么这么任性。」
【缘】
「因为哥哥泡的茶很好喝呀!」
【一蹴】
「好好,等我一下喔。」
【缘】
「好~」
我们一边喝着红茶,一边天南地北地聊着。
明明是很无聊的对话,很神奇地,我却觉得很有趣。
时间过得非常地快。
【缘】
「三月2日,你知道什么日子吗?」
【一蹴】
「三月2日?嗯~女儿节前夕?」
【缘】
「不是啦!」
【缘】
「呵呵呵~那一天啊,是缘的生日喔~!」
【一蹴】
「喔,是这样子啊?」
【缘】
「我生气了,每年都这样跟你讲……
你老是马上就忘掉。」
【一蹴】
「抱歉抱歉。」
【缘】
「然后啊,我有事想拜托你。」
【一蹴】
「什么事?」
【缘】
「生日礼物啊……缘想说,就打一把这房间的钥匙,送
我好了。」
缘抬起头注视着我,将她的双手合握在一起。
【缘】
「嗯?拜托啦。」
当初给祈的那把钥匙,现在在我手上,因为那家伙把它
退了回来。
我就算放在身上,也只会想一些有的没有的吧?
把钥匙交给缘比较好。
【一蹴】
「拿去,不可以在奇怪的时间不请自来喔?」
我把钥匙交给了缘,她高兴地跳了起来。
【缘】
「太好了!谢谢!这是最棒的生日礼物了!」
【一蹴】
「……生日是三月2号没错吧?」
【缘】
「嗯,对啊。」
【一蹴】
「这样的话,我再另外准备一个生日礼物给你吧。」
打工的薪水通常都会在月底进来,如果是2号的话,手
头多少还算宽裕吧。
【缘】
「真、真的吗!?那,这把钥匙……?」
【一蹴】
「不是生日礼物的礼物。」
【缘】
「哥哥……」
【一蹴】
「三月2日是……礼拜二吗?下课之后,我们一起去买
礼物吧,你喜欢什么,我买给你。」
【缘】
「嗯!」
【一蹴】
「……虽然这么说,太贵的东西,我可没办法喔。」
【缘】
「哥哥给我的,不管是什么,对我来说都是宝物喔!
缘……缘很高兴的……」
【一蹴】
「喂!不要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哭啦!」
在我们谈那些事的时候,
时间到了快要赶不上末班车的时候。
缘有一眼没一眼地瞄着时钟……
【缘】
「啊~我都忘记时间了!电车已经走掉了-!」
【缘】
「嗯,哥哥…」
【一蹴】
「……好啊。」
【一蹴】
「你住下来吧。」
【缘】
「呵呵呵~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一蹴】
「你和家里联络过了吗?」
【缘】
「啊,没关系啦,不联络也没差。」
【一蹴】
「他们不会担心吗?」
【缘】
「爸爸和妈妈现在都不在家里啊,因为工作上的一些事
情,所以爸爸到大阪去了,然后妈妈陪他去。」
【一蹴】
「为什么得陪他去呢?」
【缘】
「她说搞不好爸爸会一个人过去工作也不一定,虽然情
况还不是很清楚。」
【一蹴】
「原来是这样。」
【缘】
「嗯,他们礼拜六才会回来,所以在那之前,我住在这
里都没关系的。」
【一蹴】
「你该不会想要赖在这里不走吧?」
【缘】
「我得陪梅莉莎才行,所以没有办法每天住在这……
偶尔的话,可以吧?不行吗?」
【一蹴】
「嗯,是可以啦。」
【缘】
「呵呵呵~谢谢你,哥哥。」
缘靠了过来,把头靠在我的后颈部上,还差点把茶洒了
出来。
【一蹴】
「喂喂,不要黏在我身上啦。」
【缘】
「唔……你和纱代玲都讲一样的话-」
【一蹴】
「???」
【缘】
「我今天啊,和纱代玲吵架了!」
【一蹴】
「真稀奇啊,你们感情那么好。」
【缘】
「但那都是纱代玲说了一些过份的话,真是讨厌!」
【一蹴】
「过分的话?怎样过分?」
【缘】
「她说你会不会太黏你哥啊。」
【纱代里】
「缘喵……我觉得你好像有点太黏你哥了喔。」
【缘】
「怎么了?你的意思是说这样不行?」
【纱代里】
「也不是说不行……可是有人说缘喵有恋兄情结喔!」
【缘】
「唔……」
【纱代里】
「我也有一个大哥,虽说不是能够自豪的那一型。」
【纱代里】
「我们老是在吵架。」
【纱代里】
「但是啊,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很喜欢我哥的。
他有些地方很可靠,又很温柔。」
【缘】
「那我和你一样啊,我只不过是以一个妹妹的身分,
喜欢自己的哥哥而已……」
【纱代里】
「在我看来,缘喵的『喜欢』,和我的是不一样的。」
【纱代里】
「在奇怪的谣言流传开来,造成生活上的困扰之前,
稍微克制一下比较……」
【缘】
「你说奇怪的谣言,是指什么?人家一点都不奇怪!」
【纱代里】
「我这是为了缘喵好才……」
【缘】
「说这些话的纱代玲,我最讨厌了!」
【缘】
「对吧?她说的是不是很过份?」
【一蹴】
「可是,你被人家说有恋兄情节,不会觉得讨厌吗?」
【缘】
「一点都不讨厌啊!」
【缘】
「对我来说,哥哥是很重要的嘛!」
【缘】
「是我最……喜、喜欢的。」
【缘】
「身为一个……妹妹。」
【一蹴】
「…………」
【缘】
「所以对我而言,
被人说有恋兄情结,反而是一种赞美呢!」
【缘】
「你不觉得能够喜欢一个人,喜欢到变成有情结,是一
件很棒的事吗?」
【一蹴】
「怎么说呢,那样太极端了吧。」
【缘】
「是吗?」
【缘】
「可是啊,只有这件事,我可以明白地讲出来喔!」
【缘】
「缘想要一直和哥哥在一起,想要黏在一起,想要一直
腻在一起唷!」
【缘】
「想要在离哥哥最近的地方,一直一直去感受哥哥的存
在喔!」
【缘】
「不管别人怎么说,缘都不会放弃的。」
我害羞了起来……
弹一下她的额头
摸摸她的头
【一蹴】
「……你太会撒娇了。」
我摸了摸缘的头发,就像平常那样。
缘一副很幸福的样子,闭起了她的眼睛--
大概过了凌晨一点,我们便入睡了。
棉被只有一条,我把它给了缘,自己则在榻榻米上铺了
毛毯,打算用它卷着身体来睡觉。
【缘】
「哥,你不会冷吗?」
【一蹴】
「……嗯,没问题。」
【缘】
「如果冷的话,就到棉被里面来吧!」
【缘】
「缘……没关系的。」
【缘】
「和哥哥一起……盖棉被的话……」
【一蹴】
「……快睡吧!」
【缘】
「……嗯,晚安……」
【一蹴】
「晚安……」
隔天早上,我们在同一时间醒来。
吃早餐,洗脸,换衣服。
做好上学的准备……
在出门前,缘说了奇怪的话。
【缘】
「那个……哥哥可以自由选择上不上学对吧?」
【一蹴】
「对啊。」
【缘】
「就算在家休息,也不会被骂吧?」
【一蹴】
「嗯,因为有『为了准备就职或升学』这个表面理由,
只要别玩得太招摇就不会被骂了。」
【缘】
「是吗……」
【缘】
「啊!」
缘突然按着腹部。
【缘】
「肚子好痛,而且头也好痛,流鼻水了,好痛痛痛 」
【一蹴】
「怎么一听到我能在家休息,就痛起来了?」
【缘】
「这下不行了,缘不能去学校,真是的,去了一定会死
的啦!」
这明显是在装病。
虽然想拉着缘叫她赶快去学校!
但看着缘一脸认真的模样,就变得说不出口了。
【一蹴】
「唉……」
【一蹴】
「真拿你没办法,今天就休息吧。」
我太宠她了吧?
【缘】
「真的吗?太好了!」
【一蹴】
「不应该说太好了吧?」
【缘】
「啊,对、对不起,咳咳,恶,我感冒了。」
我查了电话簿,给滨吹学园打了电话。
请人找缘的级任导师过来。
为了装作父亲,我用稍微低沈的声音,告诉导师,缘要
请病假,幸好导师没有怀疑地相信了。
缘跟我不一样,成绩很好,是个优等生。
所以导师没有想过她会装病请假吧。
挂上电话,缘一脸很抱歉的表情,一副充满罪恶感的样
子,把手合了起来。
【缘】
「老师,对不起,请原谅我这一次。」
【一蹴】
「会觉得不好意思的话,就别装病。」
【缘】
「因为人家想跟哥哥在一起嘛……
你发现我是装病的了?」
【一蹴】
「当然!你演技太差了。
如果你真的感冒,可会吓死我的。」
【缘】
「是吗……抱歉骗了你,还让你说谎。」
【一蹴】
「没关系。」
我把放在制服口袋的手机和钱包拿出来,丢到桌上。
【缘】
「哥哥~」
【一蹴】
「好快!已经换好衣服了呀。」
【缘】
「嗯,哥哥也赶快换吧。」
【一蹴】
「那你请假想干嘛?」
【缘】
「嗯~总之到中午为止,先悠闲地待在家里~再一起吃
中饭~做些普通的事吧?」
把叠好的棉被再摊开,缘用力地坐了下去。
【缘】
「呵呵呵~」
【一蹴】
「真是的。」
那天。
我们真的就做些普通的事度过了。
一起玩游戏,趴在床上看漫画、看电视。
有时互开玩笑,过着很普通的日常生活。
但是,在那日常中能感觉得到幸福。
不知道为什么,一点也不无聊。
就像跟祈一起度过的一样,
幸福感和安心感填满了我。
难道我……
开始被缘吸引了吗?
祈说她喜欢扉。
她开始走自己的路。
我想我也该走向新的道路。
而对象,不就是缘吗?
但是……
缘是我妹妹。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她终究是妹妹……
【缘】
「想吃什么?」
我们出门去千羽谷的商店街买东西。
缘的手勾着我的手腕。
【一蹴】
「嗯,想吃马铃薯炖肉。」
【缘】
「那是哥哥最喜欢吃的,对吧?不过不行。」
【一蹴】
「为什么?」
【缘】
「我现在在练习做好吃的马铃薯炖肉。」
【缘】
「预定等爸妈回来,做给他们吃一次。」
【缘】
「如果做得好吃的话,再做给你吃。」
【一蹴】
「不用那么麻烦吧。」
【缘】
「因为人家想要你说好吃嘛,好好期待吧。」
【一蹴】
「嗯,我会不期待地等着的。」
我们手挽着手地走到超市。
那样子看来,简直像是一对恋人。
缘似乎也想着同样的事的样子。
【缘】
「像这样子……好像情侣喔。」
【一蹴】
「是啊……」
缘一副很高兴的样子,紧紧勾着我的手腕。
不过脸色又突然显得很寂寞。
【缘】
「可是……」
【缘】
「只能『像是』一对情侣啊……真的恋人是……」
【一蹴】
「…………」
【一蹴】
「是啊……」
因为我们是,
兄妹。
【一蹴】
「冰红茶一杯,这样就好了吗?」
【一蹴】
「欢迎光临!」
【小野】
「欢迎光临!」
【静流】
「一蹴,这麻烦你拿去2号桌。」
【一蹴】
「好!小野,你带客人入座。」
【小野】
「嗯!客人,请往这边!」
Nararuya人满为患。
既使过了尖峰时间,到了晚上仍是人满为患。
虽然没有在排队,但全部座无虚席。
因为店长和静流姐所研发的新式甜点,开始贩卖了。
而且,一口气推出『蔬菜蛋糕卷』等三种口味。
不管哪一种,我都吃过一点。
人间美味啊。
这也难怪会人满为患了。
依过去的经验来看,这两三天都会这样吧?
【一蹴】
「欢迎光临!」
【一蹴】
「请稍等,我现在就清理桌面。」
静流姊小跑步过来。
【静流】
「一蹴,电话。」
【一蹴】
「找我的?」
【静流】
「小缘打来的。」
【一蹴】
「那家伙打来店里了?」
【静流】
「嗯……」
【一蹴】
「请告诉她,我晚点再打回去。」
真是,要打的话,打手机嘛。
只要有显示号码,我就会再打回去啊。
【静流】
「不过样子好像有点怪……」
静流姊一副担心的样子。
缘发生什么事了吗?
【静流】
「你去接吧。」
【一蹴】
「……是。」
用力地把话筒拿起来。
【一蹴】
「缘,是我。怎么了吗?」
【缘】
「……哥哥……怎么……办……」
【缘】
「…………」
【一蹴】
「你一直哭,我也不明白啊。
发生什么事了?」
【缘】
「……梅莉莎……死了……哥哥,帮帮我……」
【一蹴】
「梅莉莎怎么了?喂,缘!」
【缘】
「…………」
缘光只是哭,我完全摸不着头绪。
【一蹴】
「爸妈……!」
啊,对了!现在不在家。
【一蹴】
「可恶,这种时候……」
【静流】
「小缘她,还好吗?」
【一蹴】
「她一直哭……」
【静流】
「你去吧。」
我很想立刻就赶过去。
可是现在正在打工。
店里满满都是客人。
虽然很想立刻赶到缘的身边……
【静流】
「店里我会想办法的,赶快过去。」
【一蹴】
「对不起。」
像被静流姊那意料之外的强硬语气吓到,我跑了出去。
【一蹴】
「可恶,怎么那么慢啊,不接电话吗?」
一边抱怨,一边跑出车站。
在冬天夜晚的道路全力奔驰。
然后到了缘家,
那家伙就呆站在家门前。
【一蹴】
「缘!」
【缘】
「哥哥……」
胸前紧抱着毫无生气,软瘫着的梅莉莎,缘大哭着。
【一蹴】
「到底怎么了?」
【缘】
「梅莉莎……梅莉莎……!」
【一蹴】
「你光哭我也不明白啊!怎么了?」
看着被抱在缘胸前的猫。
梅莉莎毫无生气地软瘫着。
死了吗 ?
虽然一瞬间这么想,但似乎还有气。
像睡着般的闭着眼睛。
【缘】
「因为缘、缘……没有好好注意……」
【缘】
「被脚踏车碾过去了……呜呜。」
【缘】
「梅莉莎死了的话,怎么办……!」
【缘】
「是缘的错……因为缘的关系,梅莉莎……」
【缘】
「哥哥怎么办……怎么办!」
似乎是陷入恐慌,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样子。
【一蹴】
「我们走,缘!」
我抓着缘的手。
紧紧的,紧紧的。
【缘】
「走……去哪里……」
【一蹴】
「医院啊!带梅莉莎去兽医院!」
【缘】
「…………」
【一蹴】
「振作点啊!你喜欢梅莉莎吧!你不想让它死吧!」
【缘】
「嗯、嗯……」
【一蹴】
「这样的话,你不振作是不行的啊!」
【缘】
「哥哥……」
我就这么拉着缘的手,开始走。
【一蹴】
「我带你们去!快走!」
【缘】
「……嗯!」
我拉着缘的手往兽医院出发。
这时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想起了,拉着大哭的妹妹的手,那时候的事情。
【一蹴】
「别哭,绝对还有救的,救得了的。」
【缘】
「……嗯。」
【一蹴】
「一定没问题的。」
【缘】
「……嗯。」
【缘】
「哥哥。」
【一蹴】
「怎么?」
【缘】
「……绝对别放开我的手喔……」
【一蹴】
「……当然。」
【缘】
「……嗯。」
【缘】
「果然,哥哥不在的话,是不行的呢……」
【缘】
「只有……哥哥……」
我和缘一起把梅莉莎带到医院。
幸好梅莉莎伤得不重。
虽然被脚踏车碾过去,惊吓得昏倒,
但似乎没什么明显的伤。
只有脚稍微扭到的样子。
虽然要住院观察一天,但只要没什么大碍的话,就能立
即出院。
我们回到了缘的家。
虽然知道梅莉莎平安,露出了安心的表情,但惊吓似乎
尚未平复。
【一蹴】
「好了,我再不回去打工的话不行……
虽然营业时间快结束了,但还有关店的事要处理。
不去的话,会很麻烦啊。
听我这么说,缘摇了摇头。
【缘】
「不要,不要啦。」
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抓着我的袖子。
【缘】
「别丢下我一个人……!陪我!」
缘很难过的样子。
把她一个人丢在双亲都不在的家里,也令人担心。
【一蹴】
「……我知道了。」
我用手机跟静流姊联络。
静流姊知道缘的样子并不平常。
【静流】
「店这边没问题,你就陪小缘吧。」
静流姊这么说。
【缘】
「哥哥……」
抓着我的袖子,缘露出不安的表情注视着我。
【一蹴】
「你放心吧,今天我会陪你的。」
温柔地摸着她的头,缘轻轻地点了点头。
既使回到房间,缘仍微微地发着抖。
爱猫说不定会死-
-这事对缘来说,冲击性似乎是太大了。
【一蹴】
「还好吗?」
让发抖着的缘坐在床上,我坐在她身边。
【缘】
「……嗯,暂时就这个样子……」
这样过了约30分钟--
缘似乎冷静下来了。
呼吸和缓,身体也不再发抖。
可是--
缘不知道为何显得很难过。
用像是忍着胸中疼痛的表情,注视着我。
【一蹴】
「怎么了?」
像是要说些什么,缘微微地动了动嘴,
但又紧紧地闭起唇来,
轻轻地摇着头。
【缘】
「……没什么。」
【一蹴】
「是吗?」
【缘】
「……嗯。」
之后,像是要说些什么,但又把嘴闭上。
缘不断地重复着这样的行为。
用非常、非常难过的表情……
我从缘房间的窗户看着星空。
缘现在在洗澡。
这种时候,就是该好好洗个澡,好好睡个觉。
【缘】
「哥……我出来了。」
【一蹴】
「趁还很暖和的时候,赶快进去棉被里头吧。」
【缘】
「……嗯。」
我关上窗户。
也把房间的灯关掉。
轻轻地拍着棉被。
降低音量,尽可能地温柔说着。
【一蹴】
「爸妈明天会回来吧?」
【缘】
「……嗯。」
【一蹴】
「那到明天早上为止,我会在家里。」
【一蹴】
「我就在旁边……我以前的房间里,有什么事的话,就
叫我。」
我的房间,就在缘房间的隔壁。
是一叫就能立刻过来的距离。
【一蹴】
「安心地好好睡吧。」
【缘】
「…………」
【一蹴】
「……那,晚安。」
我要走出房间。
【缘】
「……哥。」
【一蹴】
「……嗯?」
在透过窗户照射的月光下,缘用悲伤的表情注视着我。
眼眶有些湿润。
【缘】
「……不要走。」
咕噜。
缘就这么注视着我,小声说着。
因为紧张的关系,嘴唇颤抖着。
【缘】
「待在缘的……」
【缘】
「身边……」
【一蹴】
「……咦?」
【缘】
「缘好寂寞,不安地像要死了……」
【缘】
「所以……所以……」
【缘】
「请待在最靠近缘身边的地方……」
缘从棉被中轻轻伸出手来。
就像是撒娇一般……
最靠近睡着的缘的地方……
那是……
【缘】
「到缘睡着的时候就好……」
被月光照射的缘,脸上确实有着不安。
但那并非是失去爱猫,而恐怖颤抖的表情。
不安、期待、害羞、难过……
各种心情混杂在一起,
简直就像是,做『爱的告白』的女孩的脸。
【缘】
「好不好,求求你……」
我也明白了。
并非因为是妹妹。
缘是以一个女孩子的身份,说希望我待在她身边。
鼓起那若有似无的勇气,伸出手来。
现在也是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
并非凝视着哥哥,而是凝视着鹭泽一蹴。
………………
……我……
……想回应。
缘的心意、愿望。
【一蹴】
「……好啊。」
我躺在缘身边。
缘用温润的眼凝视者我。
唇像是为热气所逼,微微地张了开来。
在月光照耀下的缘,看来非常美丽。
我的心脏,有如晨钟般,不断敲击着。
我再次自觉到,自己已经被缘所吸引。
我想碰触她的头发、浑圆的脸颊和那柔润的唇。
可是,我不能碰。
连接近也办不到。
简直就像是两人之间,被看不见的屏障给分隔开来。
一碰就会粉碎,
就像被囚禁在精致玻璃架起的牢笼里。
【缘】
「哥哥……」
缘轻柔地伸出手来,想碰我的脸颊。
但咬紧嘴唇,把手缩回。
【缘】
「…………」
【一蹴】
「…………」
缘也感觉到了。
彼此环绕手腕,或从背后拥抱她--
这些举动有决定性的差异。
现在彼此抚摸的话,会有某些东西因而毁坏。
会变得,无法再回头。
有这样的,预感。
【缘】
「……那个。」
缘微微地张开颤抖的唇。
用要哭出来的表情,拚命地编织着话语。
【缘】
「今天,重新地发觉到。」
【缘】
「想说梅莉莎说不定会死,不安……害怕……
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
【缘】
「哥哥来了……」
【缘】
「像那时候一样,拉着我的手……」
【缘】
「我发现--」
【缘】
「缘,喜欢哥哥。」
【缘】
「喜欢到没有哥哥的话,就活不下去的地步。」
【缘】
「哥……」
【缘】
「我喜欢……你。」
【一蹴】
「……缘……」
【缘】
「以前还隐藏得住这份感情……」
【缘】
「但每当哥哥温柔对我的时候……回应缘的撒娇的时候
……就变得越来越喜欢了……」
【缘】
「已经,无法再隐藏了。」
【缘】
「喜欢、喜欢到……胸口就像要涨破了一样……」
缘把手指伸入睡衣的胸口。
拿出总是挂在脖子上的『守护的钥匙』。
【缘】
「这钥匙,是羁绊喔。」
【缘】
「是连接缘跟哥哥的,永远的羁绊……」
【缘】
「不过,这钥匙,变得越来越沈重了……」
【缘】
「紧紧压迫着胸口……」
【缘】
「哥……」
【缘】
「哥哥,为什么是缘的哥哥呢?」
【缘】
「好难受……好痛苦……」
【缘】
「想要变得像普通的恋人一样……」
【缘】
「想要更加更加的,去感受哥哥……」
现在也像要哭出来一样,声音颤抖着的缘……
轻轻地把手伸过来。
不能越过的藩篱,被颤抖的指尖,给打破了。
一边迟疑着,一边握着我的手。
可怜地颤抖着,细小的手掌。
对于被拒绝,怕得像要死去一般。
我……
我…………
我………………
轻轻地回握住,缘伸过来的手。
【缘】
「……哥哥……!」
【一蹴】
「缘……」
我只能喊着她的名字。
就像要包裹着我的手一样,缘伸出了另一只手。
拿起我的手,轻轻地接近嘴边。
然后--
亲了我的指尖。
全心全意的,爱情表现。
冬夜。
在美丽的月光映照下,
缘,
用快消失的声音,低声说着--
【缘】
「我最喜欢哥哥了……」
我们一直握着手。
直到缘睡着为止--
隔天。
今天是星期六,学校休息。
我从一早开始就去打工。
任何琐碎的工作都抢着做。
我勤奋地工作着,让小野跟静流姊都吓了一跳。
【小野】
「小野好佩服一蹴喔!一蹴简直是劳动者的模范!
动作迅速地啪啦啪啦耶!」
【小野】
「我也要向一蹴看齐,动作迅速地啪啦啪啦!」
【一蹴】
「会跌倒的!小野还是慢慢地啪啦啪啦就好了!」
【小野】
「慢慢地啪啦啪啦~!」
【静流】
「可是,今天一蹴真的很努力呢,待会得要好好摸摸你
才行。」
【一蹴】
「哈哈,饶了我吧。
昨天早退了……所以当作是赔礼。」
【静流】
「小缘,没事吧?」
【一蹴】
「还好没什么大碍。」
工作地这么勤奋,并不是单纯的因为出于愧疚。
只是为了不想继续疑惑下去,才努力驱使着身体。
昨天的事,似乎让缘对我的感情再做了一次确认。
这点我也是一样的。
我被缘吸引着。
不会错的,我喜欢上缘了,对一个异性的喜欢。
但我们是兄妹。
两人之间存在着无可抹灭的兄妹关系。
一道无法跨越的界线。
尽管如此,我却强烈地感到,有股想要冲破那道界线的
冲动。
不,昨晚似乎已经稍微跨越了那条线。
在感情上、精神上的。
『我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
好想好想告诉缘这件事。
跟她说了以后,大概就无法再克制我自己了。
所以我死忍着把这些话藏在心底。
这样放任对缘的感情真的没关系吗--?
这个疑问在我心理盘旋着。
为了忘掉祈,
很想放任对缘的感情,可是……
想着想着就到了三点了。
【一蹴】
「欢迎光临-!」
【萤】
「姊姊-我来罗-」
【静流】
「欢迎欢迎。」
【萤】
「可以借一下一蹴吗?」
【静流】
「好啊。」
【一蹴】
「喂喂喂,不要随随便便,就把我给借出去好不好?」
【静流】
「有什么关系,又没收钱。」
【一蹴】
「问题不是那个。」
【萤】
「好啦好啦,别抱怨了,过来这张桌子这里。」
看了看静流姊,她笑嘻嘻地点点头。
唉~打从一开始,萤姊就打算要来了。
刻意过了尖峰时段才过来,也是一开始就打算好的吧?
因为加入新菜色后,客人变得比平常多很多的缘故。
【静流】
「好像有话要跟你说,快点过去吧。」
【一蹴】
「好吧。」
我先回到员工休息室,脱掉围裙,在制服外面再披上一
件衣服。
在客席讲话,多少还是得注意一下仪容。
我一坐下,萤姊就单刀直入地切入正题了。
【萤】
「小祈怎么说呢?会不会继续练钢琴呢?」
这么说来,我才想起来。
祈所说的话,实在太具冲击性了,我完全忘了我应该是
去劝祈别放弃钢琴的啊。
【一蹴】
「大概没效吧,她很坚持地说不要再弹钢琴了。」
【萤】
「嗯~嗯,连一蹴去说都没用啊。
那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萤】
「到比赛剩下不到半个月了,现在应该是最需要努力练
习的时候……」
【一蹴】
「总不能逼她继续练下去吧?」
【萤】
「……嗯,我也这么想。」
【萤】
「但不管怎样,我都想知道那个原因是什么。」
【萤】
「小祈看起来不像厌倦了钢琴,反而还是很喜欢的。」
【萤】
「但是,不弹…不能弹…一定有着什么理由的……」
【一蹴】
「……那我就不清楚了。」
【萤】
「嗯,一蹴。」
【萤】
「再帮我去劝她一次好吗?」
【一蹴】
「…………」
【萤】
「有些事,是只有你们交往了那么多年的情侣才知道的
吧?只有一蹴才知道的事。」
【萤】
「我想一定有什么说不出口的理由,才会说出要放弃钢
琴这种话。」
【萤】
「我也因为这样的理由,而变得没办法弹钢琴过……」
【一蹴】
「但……祈已经,不想再跟我说话似的……也不希望我
再去打扰她的样子。」
【萤】
「那没关系的,我会帮你设计好搭话的时机。」
【萤】
「这个,小祈忘了拿走的东西,你帮我拿给她,趁机希
望再劝她一次。」
说着,萤姊递出一样东西。
【一蹴】
「这、这是……」
我接过钮扣。
钮扣上有『HAMASAKI』的字样,还缺了一角。
这是我的钮扣。
给了祈的,第二个钮扣。
【萤】
「小祈在弹钢琴前,是先看着这钮扣才开始弹的。」
【萤】
「看起来很悲伤的样子……
用很珍惜的表情一直注视着。」
看着我的钮扣……?
为什么呢……?
【萤】
「一定是把这当成是很重要的东西。」
【萤】
「但是,上次来我家的时候,突然有人打电话来,就慌
慌张张地走掉了。走得太匆忙,就把这东西忘在我那了
……」
我完全没在听萤姊说什么。
我只是看着我手里的钮扣。
分手的前一天,给祈的。
祈那时难得的耍任性,但我却没有留意到。
在分手以后,还继续看着这钮扣,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是不喜欢我吗?
不,一开始或许是喜欢的吧?
只是后来喜欢上了飞田扉吧?
尽管如此,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用悲伤的表情,看着我的第二颗钮扣呢!?
难道是说……
难道是说……!
【一蹴】
「可恶……」
不是说要忘了祈吗?
这样叫我怎么忘得了呢!
【萤】
「一蹴?一蹴?怎么了吗?」
【一蹴】
「萤姊……我……」
我现在就去找祈!
等休息时间过后……
【一蹴】
「我会再去找她的。」
【萤】
「好,那就拜托你了。」
【一蹴】
「那先这样了,我还有工作要做。」
我继续回到工作中。
但完全没有心情工作了。
脑海中想的全都是关于祈的事。
然后过了30分钟左右。
【静流】
「先到这里,一蹴,休息罗--」
【一蹴】
「好!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才刚听到静流姊的话,我就已经冲出门外了。
要马上去见祈才行。
去找她,不把事情问清楚的话--
我忘不了祈!
我边往电车的方向跑,边打电话给祈。
【一蹴】
「祈、祈吗!?
是我--」
手机传来听过不下数百次的客服人员的声音。
『您所拨的电话暂时无法接听,或未开机无法接通。』
【一蹴】
「可恶。」
打不通。
我决定去祈可能去的地方找看看。
酪萨克
祈的家
游戏中心
音乐教室
我冲上电车,赶往樱峰。
刚好在要进去的时候,跟信擦身。
【信】
「嗨,一蹴!」
他用一贯开朗的口气向我搭话,但发现我严肃的神情,
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信】
「……发生什么事了吗?」
【一蹴】
「你知不知道祈在哪?有没有去酪萨克那里?」
【信】
「不、我不知道,我想大概没有吧……」
【一蹴】
「这样啊……」
【信】
「紧急状况吗?」
【一蹴】
「……我想要马上见到祈。」
信用拳头轻轻敲了我的肩膀。
【信】
「就……让我来帮忙吧?」
【一蹴】
「但你现在要打工不是吗?」
【信】
「太小看我了,笨蛋。」
【信】
「打工跟朋友,哪个重要那还用说吗?」
【信】
「当然是--」
【信】
「打工罗~为了要继续生活下去,工作是不可少的,这
也是身为一个国民应尽的义务,所谓『一日不做,一日
无食』啊~啊啊,工作是多么的美好啊。」
【一蹴】
「…………」
【信】
「嗯,不过呢,看到一个热血笨蛋要哭不哭地在面前走
来走去,怎么有人能视若无睹呢?」
【信】
「就算是已经在尼泊尔悟道的我,也还是无法视而不见
啊。」
【一蹴】
「信……」
【信】
「有没有想到什么祈可能会在的地方?」
【一蹴】
「还有一些地方没找过。」
【信】
「那你就先去那里吧,我如果有什么消息,会打通电话
给你。」
【一蹴】
「不好意思,这个恩情我会记住的。」
【信】
「恩情不是用来记住的喔-」
【一蹴】
「报答,一定。」
我从酪萨克冲出来。
一向很轻浮的信,在这个时候却变得很可靠。
彷佛得到了强而有力的同伴一样。
要去哪里找呢……
酪萨克
祈的家
游戏中心
音乐教室
我顺便到藤川的游戏中心去看看。
以前放假的时候有一起来玩过。
搞不好会在这里也说不定。
我在宽敞的游戏中心跑来跑去。
但--
都没看到祈的身影。
【一蹴】
「……早知道会这样了。」
祈,本来就不是那种会到游乐场来玩的人。
根本就只是因为跟我在一起,才会到这里来的。
【一蹴】
「我,完全不了解祈吗……」
心情变得更加苦闷。
酪萨克
祈的家
游戏中心
音乐教室
我决定去滨吹学园一趟。
搞不好会在音乐教室,
那是祈最喜欢的地方,
也是跟我有着共同回忆的地方……
抱着一线希望,我又飞奔而出。
假日的学校,
除了来参加社团的人以外,看不到其他人。
【一蹴】
「哈啊……哈啊……」
我在滨吹学园的走廊上跑着--
打开音乐教室的门。
【一蹴】
「祈!」
【一蹴】
「……不在吗……」
我垂头丧气,无力地坐在讲台上。
【一蹴】
「……到底在哪里啊……祈……」
我慢慢打开手,
看着握到手都发疼的第二颗钮扣。
在这里,
在这个地方,我把第二颗钮扣给了祈。
就算是分手以后,祈还是悲伤地看着这东西。
第二颗钮扣所代表的意义,就连我都知道。
【一蹴】
「啊!祈……告诉我真相吧……」
我握着第二颗钮扣,抵着额头。
这时候--
手机响起。
【一蹴】
「祈吗!?」
慌张地看了一下来电。
萤幕上所显示的是『缘』。
【一蹴】
「缘吗……」
接听
不接
我按下接通键。
【一蹴】
「喂。」
【缘】
「啊,哥哥~是我。」
【一蹴】
「怎么了?有事吗?」
【缘】
「那个,就是那个,也没什么事啦。」
【缘】
「现在,在上班吗?」
【缘】
「本来想要留话给你的……只是这样而已。」
【缘】
「工作结束的时候,哥哥都一定会听留言的吧……
所以想留『辛苦罗~』给你的说。」
缘用很高兴的语气继续说着。
【一蹴】
「…………」
我有些焦急。
【缘】
「没想到哥哥会接电话。」
【缘】
「呵呵呵~听到你的声音,好高兴喔。」
【一蹴】
「……只是这样吗?」
【缘】
「嗯,啊、对啊。
还有梅莉莎出院了!想要告诉你这件事……」
【缘】
「该不会打扰到哥哥了?」
【一蹴】
「……不会。但是,现在是在工作嘛。」
我说了谎。
【缘】
「啊,都忘了!对不起!要加油喔!」
【一蹴】
「嗯,那先这样罗。」
【缘】
「先这样,再见,哥哥--」
我挂上电话。
【一蹴】
「…………」
我叹了口气。
在低落的时后,缘的开朗给了我相当大的鼓励……
刚才为什么感到一阵疏远的感觉呢。
因为脑子里想的全都是祈--吧。
【一蹴】
「又怎么了!?」
有点慌张的看了一下手机,
是信打过来的。
我飞快地按下通话键。
【一蹴】
「喂!是不是知道祈在哪了!?」
【信】
「我每个朋友一个个地都问过了,还是不知道她现在在
哪里。」
【一蹴】
「这样……」
【信】
「但是,有人说看到好像是祈的人。」
【一蹴】
「真的吗!?在哪里!?」
【信】
「有个住在芦鹿岛附近的一个同事,说在往樱峰的路上
有看到,大概在滨吹附近吧。」
摊开脑中的地图。
从芦鹿岛到樱峰的路上--
在滨吹一带--
这附近,祈有可能会去的地方……
【一蹴】
「!!!」
有个地方,最有可能。
【信】
「有帮上忙吗?」
【一蹴】
「嗯,帮了大忙了。」
【信】
「这就是,稀有的热血笨蛋--鹭泽一蹴。」
【一蹴】
「什么?」
【信】
「虽然我不太清楚怎么回事。加油吧,别留下遗憾。」
【一蹴】
「Thank you!」
我挂上电话站了起来,彷佛用弹的,冲出音乐教室。
我急奔往那有可能的地方。
那里是假日时常跟祈一起去的地方,
我最喜欢的地方--
在海边,在看的见海的山丘上,老旧的教堂。
我一点一点修复的教堂。
对啊,为什么我没马上想到呢。
祈会去的地方,除了这里还会有哪里呢?
这里,对我来说,是最喜欢的地方,同时……
对祈来说,也是最喜欢的地方。
一定在那里,
抱着近乎确信的预感,我慢慢打开了教堂的门--
【一蹴】
「……祈,在吗?」
【祈】
「……一蹴。」
祈站在圣堂的正中央,
一看到我马上将视线移开。
【祈】
「对不起……原本已经不打算再来这了……」
【一蹴】
「在做什么呢?」
没回答我的问题,祈笑了笑。
【祈】
「今天是最后一次来这个地方了。」
【祈】
「我不想妨碍你,一蹴……」
就这样,快步地想要走出教堂。
【一蹴】
「等一下!」
祈听到我的叫喊也毫不停留,我急忙追了上去。
【一蹴】
「我不是说等一下吗!?」
抓住要离开的祈的手。
【祈】
「好痛……」
【祈】
「请放开……」
【一蹴】
「不要。」
【祈】
「求求你……」
【一蹴】
「不要!绝不放开!除非你告诉我真相!」
我拿出第二颗钮扣给祈看。
【祈】
「啊……」
像是吓了一跳,吸了口气,但马上闭上眼来。
【祈】
「……那个钮扣,怎么了吗?」
【一蹴】
「这,是我给你的第二颗钮扣。」
【祈】
「…………」
【一蹴】
「看了这个以后,才弹钢琴的吧……?」
【一蹴】
「很悲伤地看着这个……然后才开始弹钢琴的……
对吧?」
【一蹴】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告诉我啊!」
【祈】
「那是……」
【一蹴】
「如果这一切只是我想太多,说了些愚蠢的话,那你尽
管笑好了……」
我吞了口口水,停顿了一下。
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些。
用乞求的态度开口。
【一蹴】
「我想知道你真正的心意是什么。」
【一蹴】
「你,对我是怎样的感觉呢?」
【祈】
「什么怎样的感觉……」
【一蹴】
「拜托你,告诉我,你真正的感觉……!」
【一蹴】
「不然我没办法忘记你的事!」
【祈】
「一蹴……」
【一蹴】
「不知道的话,我心里会一直残留你的身影……」
【一蹴】
「所以,拜托你了……」
【一蹴】
「你讨厌我吗?『不那么喜欢我』……是真的吗?」
祈颤抖着,
透过紧握的手可以感觉的到。
不,不停颤抖,强忍泪水的人,应该是我吧……
【祈】
「我……我……」
祈微微地开口,这时,
【??】
「这跟约定不一样吧?」
【一蹴】
「…………!」
转过头去,有人在后面。
【扉】
「看起来感情不错的样子嘛。」
【祈】
「不、不是的!我们是……!」
祈慌张地挥开我的手。
是因为不想让喜欢的人误会,才这么做的吗?
一瞬间我这么想着。
不,应该不是这样。
祈面对扉的表情,参杂着愤怒与恐惧。
【扉】
「 ,被抢先了。」
【扉】
「不会再接近他,已经分手了。
不是这么说了吗?」
【扉】
「所以就默默地看着是吗?」
【一蹴】
「……在说什么?」
【扉】
「…………」
扉直直地瞪着我……耸了耸肩。
【扉】
「都还没跟你说吧!」
【扉】
「污秽的女人。」
【祈】
「…………」
【一蹴】
「我在问你究竟是什么事!」
【祈】
「不行!和一蹴没有关系!」
【一蹴】
「闭嘴!」
随着我的大声喝斥,祈惊吓地颤抖着身体。
就这样低着头。
我走近扉。
【一蹴】
「到底在说些什么?」
【扉】
「我不是说了吗?这女的说了谎啊。」
【扉】
「为了你。」
【一蹴】
「……啊?」
到底在说什么?
什么叫做,为了我说谎?
到底是什么谎?
【扉】
「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真是讨人厌啊。」
【扉】
「好吧,就让我告诉你吧。」
【祈】
「不行!我们约好的!?」
【扉】
「哼--嗯,然后?」
【祈】
「拜托……拜托你……」
看到祈被人伤害的样子。
【扉】
「谁理你。」
不可原谅。
伤了祈的这个男的,不可原谅。
从心底,
愤怒,
无可抑制地涌出……
【一蹴】
「……祈。」
【祈】
「…………」
【一蹴】
「你,喜欢这家伙吗?」
眼眶含着泪水……
祈无力地摇摇头。
【一蹴】
「讨厌我吗?」
【祈】
「…………」
祈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只是,用着依赖的眼神望着我。
【一蹴】
「讨厌我吗?」
【祈】
「我……我……!」
祈,
啜泣着,扭曲着脸,
从眼眶中,
静静地,
泪水,
流了出来。
【一蹴】
「我知道了。」
【祈】
「……咦?」
我回头往扉的方向,
转回头,奋力地挥出一拳。
扉往后弹开,大概是咬到牙龈,从嘴里吐出血水。
【扉】
「……你居然敢。」
【一蹴】
「闭嘴。」
【一蹴】
「你说的话根本就不能信。」
【一蹴】
「滚!」
【扉】
「 。」
扉的眼神一下变得锐利,
彷佛猛禽般的凶暴……
冷不防,背脊窜过一股凉意。
当我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被揍了一拳。
扉应该是个打架高手,轻易地避开我的拳头,
在肚子上留下一记反击拳。
【一蹴】
「……喀。」
像是被石头撞到一样,猛烈的冲击。
【祈】
「不要啊!」
扉揪起我的领子,把我举起。
【扉】
「让我兴奋起来了。」
【一蹴】
「罗唆!」
对着扉的鼻子,赏他一记头捶,
蹒跚退步的扉,松开了手。
【扉】
「可恶!」
扉的侧踢命中我的胸口,
痛到我甚至以为,肋骨会不会就这么断了。
【一蹴】
「……喀!」
被踢飞的我,踉跄地跌躺在地上。
祈跑过来,
扶起我的上半身。
然后,
祈,
用诅咒般锐利的眼神,
瞪着扉。
【祈】
「如果……要这样的话……!」
【祈】
「我……!」
【祈】
「我……!」
对着这样的祈,扉用轻蔑的态度看着。
【扉】
「你想清楚了吗?」
【祈】
「…………」
一直互望的两人。
误会祈喜欢上扉的我,真是个笨蛋。
一种异样的紧张感。
我只能屏息望着祈悲壮的神情。
首先别开视线的,
是扉。
【扉】
「 ,真是无趣。」
【扉】
「太无趣了……」
很乾脆地,
扉就离开了,
丝毫没有回头看我和祈,就这样走掉了。
那个背影。
总觉得有些落寞。
大概是错觉吧。
【祈】
「……没事吧?」
【一蹴】
「嗯嗯,没什么大不了的,一点事都没有。」
站起来,直视着祈。
祈对着我的视线好一会……
但又忍不住地把视线移开。
【祈】
「那……我,该走了。」
【一蹴】
「什么?」
【一蹴】
「喂、喂!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蹴】
「分手都是因为那家伙吗!?」
【祈】
「…………」
【一蹴】
「我不会再让他接近你的!我会保护你的!」
【一蹴】
「所以!」
祈像是痛苦似的,咬着嘴,把头撇开。
【祈】
「我,说了……」
【祈】
「说了谎。」
【一蹴】
「……是因为那家伙?」
【一蹴】
「是为了我才撒谎的吧?」
【祈】
「…………」
【一蹴】
「那些都别管了。」
【祈】
「……嗯?」
【一蹴】
「别管什么谎言,也别管扉了。」
【一蹴】
「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祈的眼睛,睁得好大。
眼眸逐渐湿润、模糊。
【祈】
「……嗯,我也是。」
低垂的眼睑下,又流下了串串的泪珠。
轻轻地,
祈向我簇拥着,
在我的胸前,像个婴儿嚎啕大哭。
一边哭着--
祈边用颤抖的声音,喃喃自语。
【祈】
「对不起……对不起……」
【祈】
「好痛苦……」
【祈】
「好痛、好痛……!」
一份怜爱的心情油然而生。
我用力抱住她,
像要把那纤细的身体给折断似的,用力,用力。
【一蹴】
「回到……」
【一蹴】
「回到原本我们的关系吧。」
灿烂耀眼的--这一瞬间。
【一蹴】
「祈……」
【一蹴】
「我爱你。」
彷佛像是要祝福我们,
开始飘起雪来。
【祈】
「我也是……」
【祈】
「我爱你……」
我,
跟祈重归于好--
隔天是星期天。
祈从早上就来我家玩了。
很久没有过来的祈,脸上显得有些不安。
看着我,有点畏畏缩缩地开口。
【祈】
「我来这里没关系吗?」
【一蹴】
「这是当然的啊。」
【祈】
「嗯……」
【祈】
「好像、是在作梦一样……」
【祈】
「一蹴?」
【一蹴】
「嗯?」
【祈】
「之前一个人好寂寞喔。」
这么说着,一边想伸手握我的手。
但又犹豫着,停下来。
看似不安地低下了头。
看起来似乎很困扰地笑了笑,最后还是把手垂了下去。
于是我主动伸手握住她。
【祈】
「啊……」
轻轻握了一下,不久祈也回握回来。
想就这样永远继续下去,怎样也不想放开手。
就像是想弥补过去所失去的时间一般--
祈脸上交错着像是高兴以及困扰的表情,
对我微微一笑。
接着,祈为我下厨作菜。
是我最喜欢的马铃薯炖肉。
我失神地望着正在做料理的祈的背影。
总觉得这样就像是回到以前一样的感觉。
或许是我想太多了,因为之前祈已经收拾拿走的私人物
品,今早也两个人一起放回原来的位置了。
跟祈分手的这段时间,感觉上就像是在做恶梦一样。
但我所看到的并不是梦。
祈真的就在这里。
【祈】
「肚子饿了吗?」
【一蹴】
「饿得不得了。」
【祈】
「对不起,再等一下下就好了。」
祈还在顾虑着什么,
大概是对我感到歉疚吧。
明明就不用去在意的。
我走到厨房,从祈的背后偷看了一下锅子里的东西。
炖肉正「噗哧噗哧」地作响。
【一蹴】
「看起来好好吃喔-」
【祈】
「……真的吗?」
【一蹴】
「真的真的。」
我有些犹豫,但还是从背后抱住了祈。
闻着祈的发香。
【祈】
「…………」
沉浸在祈柔顺长发的触感中。
【祈】
「心情好好……」
【一蹴】
「…………」
我爱你,祈。
因为曾经失去过,所以感觉更加强烈。
绝对不想再失去了。
【祈】
「一蹴……」
窗外照入暖暖的日光,几乎让人感觉不到这是冬天。
在暖阳中,我们两个紧紧相拥。
祈轻轻拍了我的手。
【祈】
「还在做菜呢。」
【一蹴】
「唉唉。」
没办法,只好放开祈的身体。
拿出小盘子,祈试了试酱汁的味道。
【祈】
「嗯,味道还蛮好的。」
【祈】
「一模一样……」
像是要看我的反应,视线往我的方向望了一下。
【一蹴】
「怎么了?」
【祈】
「嗯,一模一样,跟一蹴喜欢的重口味一模一样。」
房间里尽是浓浓的香味。
让我忍不住饥肠辘辘。
【一蹴】
「让我也来试试看味道。」
【祈】
「好哇。」
祈拿筷子夹起马铃薯。
【祈】
「呼~呼~」
呼着气帮我吹凉。
一只手垫在下面,将马铃薯夹起来。
【祈】
「来。」
【一蹴】
「……这么做会被人家说是笨蛋情侣的啦。」
【祈】
「啊、抱歉……」
祈边说着,边用小盘子乘起马铃薯。
心底不禁觉得有几分惋惜。
拿起筷子,从盘子上夹起马铃薯--
将嘴里塞地满满的。
祈露出幸福的微笑看着我。
果然祈做的马铃薯炖肉是最好吃的。
就像祈说的,跟我最喜欢的味道一模一样。
或许是因为怀念,让我不禁感慨了起来。
【一蹴】
「嗯,太好吃了。」
【一蹴】
「以后,也要常常做给我吃喔。」
【祈】
「嗯?可以吗?」
【一蹴】
「当然啦。」
【祈】
「……谢谢。」
【祈】
「那,下次还想吃什么呢?」
【一蹴】
「这个嘛……」
马铃薯炖肉
味噌汤
满汉全席
【一蹴】
「下次还是马铃薯炖肉就好了。」
【祈】
「好哇!嘻嘻,因为你最喜欢了嘛。」
【一蹴】
「……怎么说呢?因为你不在的这段期间里,我就一直
好想吃了。」
听了我一点都不会不好意思的回答,祈双颊泛红,低下
了头。
【祈】
「以后,我也会一直做的。」
【祈】
「啊、可是……」
【祈】
「光是我做给你吃,似乎有点不太公平喔。」
【一蹴】
「你想要我怎样报答你呢?」
【祈】
「……不是那样的啦。」
【一蹴】
「…………」
嗯,的确从以前开始,就是祈做饭给我吃。
【一蹴】
「好吧。」
【祈】
「嗯?」
【一蹴】
「每次来帮我做菜,就给你些奖励吧。什么好呢?」
【祈】
「……奖励?」
【一蹴】
「奖励。」
【祈】
「那个……」
祈用认真的表情开始思考起来,
一副彷佛思考着人生哲理似地。
【祈】
「啊,一蹴……」
【祈】
「就像刚才那样子。」
【一蹴】
「刚才?」
从后面抱住,摸着头发吗?
【一蹴】
「平常不就都这么做了吗?」
【祈】
「嗯,所以,以后也要这样喔。」
【一蹴】
「别说这种让人害羞的话了。」
这点倒是一点都没变。
【祈】
「……抱歉。」
【一蹴】
「那种啊,就算不是奖励,我也是会常做的。」
【祈】
「嗯?」
【一蹴】
「…………」
我觉得有点肉麻,摸了一下鼻头。
【祈】
「嗯……」
祈满脸幸福地,点了一下头。
一点一点,
像这样不断交谈的过程中,
慢慢地回到那时候的我们。
凝重的气氛也慢慢地化开。
我们默默地四目相交,
想永远沉浸在这沉默之中。
祈轻轻垫起了脚尖,
我慢慢地靠近祈的嘴唇--
一阵开门的声音传来。
背后传来一阵凉意。
会有钥匙的人,应该只有一个人。
不要进来啊!
我不禁想大叫出来。
【缘】
「哥哥!我是缘!」
缘满脸笑容的跑进房间里,
手里还提着超商的塑胶袋。
靠近的话,就会看到我跟祈了。
不想让她看见。
我强烈地这么想着,但已经来不及了。
【缘】
「…………呃!」
【祈】
「啊,小缘,欢迎。」
缘错愕的表情彷佛是看到鬼一般,
嘴唇不停地颤动,似乎连呼吸都忘了。
【缘】
「啊……呜……」
低了低头,祈看了看缘的表情。
【祈】
「小缘?」
【缘】
「为、为什么……」
【缘】
「……为什么祈学姊会在这里!?」
【一蹴】
「这、这是因为……」
没办法接着说下去。
祈代替了我回答。
【祈】
「合好如初了,我跟一蹴。」
【祈】
「合好、如初了。」
【缘】
「……合好……如初……了……」
【一蹴】
「…………」
祈带着期待与不安的眼神对着我,
彷佛在催促着我一般,我点了点头。
【一蹴】
「嗯,是的……」
【缘】
「…………」
塑胶袋从缘的手中滑落。
里面,马铃薯等蔬菜掉落、滚动。
缘之前跟我说过,为了我正在学着作菜。
大概是想做给我吃吧。
看到那蔬菜,祈皱了皱眉。
【祈】
「啊!该不会是,马铃薯炖肉?」
【祈】
「不好意思……我刚好也做了一样的东西。」
用着充满歉意的语气说着。
【祈】
「不过,小缘是来做饭的吗?」
【祈】
「是因为一蹴总是嫌作菜麻烦,老是只吃泡面,所以你
担心他,是吗?」
【祈】
「有小缘真是太好了。」
【缘】
「那个………缘……」
【祈】
「以后,我会帮一蹴做很多好吃的菜的。」
【祈】
「如何……」
祈有点害羞地微笑。
真是率直……没错,向我表示好感的方式太过率直了。
【缘】
「为什么……」
【祈】
「咦?」
【缘】
「为什么!?你不是甩了哥哥了吗?
是你伤害他的吧!?做了这种事,居然又跑回来……」
【祈】
「嗯……因为很复杂的原因……」
【祈】
「但是,一蹴他完全不在意……」
【缘】
「怎么……怎么可能…!」
对拚命想要找话反驳的缘,祈只是露出温柔的微笑。
【祈】
「已经、没事了。」
祈注意到缘有我家里的钥匙。
【祈】
「那个、那个钥匙是……」
【缘】
「……!」
不想交出钥匙--
似乎想要这么表示地,缘将钥匙紧紧地握在胸前。
【祈】
「那、那个小缘。」
【祈】
「那个……可以把那个钥匙给我吗?」
祈的声音里杂带着一丝不安。
但在缘耳中听起来似乎不是如此。
缘好像是听到狼嚎的小羊一样,露出胆怯的神情。
像是在面对着什么似地,恐惧着。
缘慢慢后退,彷佛在抗拒着,轻轻摇着头说。
【缘】
「以、以后……缘……哥哥…!」
【祈】
「啊……是、是这样啊。」
【祈】
「对妹妹来说,会牵挂着哥哥……也是理所当然的。」
【缘】
「妹……妹……」
别说了……!
我在心中大喊着。
以前,当我跟祈在交往的时候。
缘总是积极地鼓励着我和祈。
祈把缘当作是自己的妹妹一样看待。
所以……
祈现在说的这些,伤了缘的话,
对祈来说,却是很理所当然的话。
和那时的意思已经有了180度的大转变。
祈没有注意到。
一般来说,也大概不会去注意到。
对着我说「合好如初」的祈。
认为缘也会希望我两个能够「合好如初」。
所以,祈并没有恶意。
但……别再说了…!
祈像是开玩笑地,点了点我的肩膀。
【祈】
「有这么散漫的哥哥,做妹妹的,一定很辛苦吧?」
【缘】
「…………」
祈每次说话,都让缘的脸色显得更加苍白。
让人忍不住想要去疼惜她的苍白。
强忍泪水似地咬着嘴唇。
--我是恋人,而你只是妹妹吧?
彷佛像是被这么说着吧。
祈说这些话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地方,
也知道她没有恶意。
但是……别再说了……
看着缘紧握着的钥匙,祈叹了口气。
【祈】
「我……大概不及格吧…」
【缘】
「……呃!!」
苦闷的一句低喃,彷佛在不经意间,划伤了缘的心。
张开的双眼,可以看见满是闪闪的泪光。
一直紧紧握着钥匙的缘。
还是用着颤抖的手指,把钥匙递给祈。
【祈】
「咦?」
祈看见递出的钥匙,露出疑惑的神情,愣了一下。
【祈】
「可以吗?」
祈静静地把钥匙收了下来。
【祈】
「谢谢你,小缘。」
祈的脸上,掩不住高兴的神情。
相对于此,缘是难过的低着头。
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缘自言自语着。
【缘】
「缘、缘是……」
【缘】
「连不合格……都不能……」
【缘】
「因为……一开始就没有资格了……!」
缘终于忍不住跑了出去。
【一蹴】
「缘!!!」
毫不犹豫,我追着缘跑了出去。
我也冲出了家里。
【一蹴】
「等一下!缘!」
追上缘以后,我握住缘的手。
缘痛哭失声,
身体彷佛剧痛似地颤抖着。
【缘】
「……那里,原本是属于缘的……」
泪水不停地滑落下来。
【缘】
「……果然,妹妹……还是不行的吗……」
【缘】
「缘……是不行的吗……」
【一蹴】
「…………」
缘任凭泪水不断滴落,像是要质问我一般,看着我。
【缘】
「那天晚上……那次握着我的手的时候……
真的感觉到了……」
【缘】
「哥哥,应该也有相同的感觉……」
【缘】
「喜欢上缘了……!应该有感觉才对……」
【缘】
「真的很高兴。」
【缘】
「高兴得快要哭出来。」
【缘】
「但……但那只是……!」
【缘】
「那只是……缘的错觉吗…?」
【缘】
「只是一厢情愿吗…?」
【缘】
「呜……呜呜呜……」
不是的,才不是什么错觉。
那时我真的被缘给深深地吸引住了。
我是喜欢着缘的。
就是因为喜欢,
所以才会回握缘的手。
【一蹴】
「缘,我!」
【一蹴】
「我……」
【一蹴】
「…………」
但,不能说出来。
我已经跟祈破镜重圆了。
什么也不能说,我只能用力地握着缘的手。
【缘】
「放手吧……」
绝望的表情,缘挥开我的手。
【缘】
「别握我的手……!」
【缘】
「如果最后还是会放开的话,就不要握我的手……!」
【缘】
「又会让我误会的……!」
【缘】
「会越来越喜欢哥哥的,哥哥最差劲了……」
就这样蹲了下去,忍住声音地哽咽着。
【缘】
「…………!」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能够在一旁心痛着,看着缘。
我没有让祈陪同,一个人把缘送回家。
一路上,我们没有说一句话。
【缘】
「…………」
【一蹴】
「缘……」
缘一句话也不说地走进屋里。
如果是平常的话,会一直挥着手送我的。
这样的变化让我难过得受不了,
明明已经有了祈了……
却又为了缘而有所动摇。
轻轻地咬了嘴。
【??】
「这不是一蹴吗?」
不知从哪传来呼喊的声音。
【一蹴】
「……爸。」
【父亲】
「好久不见了。」
【一蹴】
「……嗯。」
【父亲】
「身体怎样?有没有好好吃饭啊?」
【一蹴】
「……嗯。」
【父亲】
「那就好。」
【一蹴】
「那,我回去了。」
【父亲】
「等一下。」
【一蹴】
「……怎么了?」
【父亲】
「缘好像在哭的样子,发生什么事了吗?」
【一蹴】
「也没什么。」
【父亲】
「…………」
父亲双手交叠在胸前,斜视着我。
那个动作,让我觉得很敏感。
【父亲】
「还有,一蹴,最近跟缘的感情似乎不错的样子。」
【一蹴】
「…………」
【父亲】
「我听你妈说了,附近的人,看到你们挽着手,一起走
路的样子。」
【一蹴】
「……然后呢?」
【父亲】
「感情好是没关系……」
我知道父亲想说的是什么。
就是要注意在外面的言行举止吧。
又或者是不希望外来者的我,跟缘太过接近……
之类的。
【一蹴】
「那我要回去了。」
【父亲】
「喂!一蹴!」
毫不回头地,离开了缘的家。
【一蹴】
「…………」
我一边往车站走,一边叹息。
祈的事、
受了伤的缘的泪水、
父亲说的话。
胸中许多复杂的情绪交错着,翻涌着。
但有一件事是可以确定的。
不能再接近缘了,我下定决心。
跟刚才父亲所说的话,或多或少也有关系。
但最重要的是,再这样跟缘走得太近的话,又会伤害到
她的--
我被缘所吸引着。
这是可以肯定的。
但我已经有了祈了。
而且缘是我妹妹……终究是不能开花结果的爱情。
还是忘了吧。
再这样抱着犹豫不决的心情,会伤害到正在交往的祈。
跟祈的关系,也恢复到了分手前的状态。
已经在我心中发芽的,对缘的爱意,还是遗忘掉的好。
【一蹴】
「这样做才对……」
彷佛为了压抑住锥心之痛,我低喃着。
虽然是自由登校,不过我们约好要一起去学校。
一起度过自习时间,
课堂结束之后,我们并肩前往音乐教室。
祈说她想要弹钢琴给我听。
好久没有听到祈弹的钢琴了,听起来还是那么悦耳。
如果说得老套一点,就是音色充满着幸福的感觉。
……不过,我又不是什么评论家?
如同平时一样,我依旧几乎快要睡着了,还是拼命维持
清醒地听着。
弹完钢琴的祈,彷佛享受余音地,微微闭上眼睛……
幸福地微笑着。
【祈】
「你把它听完了呢,明明平常都会睡着的。」
【一蹴】
「差点就睡着了。」
【祈】
「呵呵呵。」
很满足地,祈依偎在坐在窗缘的我身上,
秀发轻飘飘地覆盖在我身上。
【一蹴】
「还是一样,长头发呢。」
我开始用手指把她的头发卷起来玩。
以前虽然很讨厌头发被卷起来玩,
不过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反而很高兴的样子。
祈一边露出温柔的微笑,一边问着。
【祈】
「钢琴弹得怎么样?」
【一蹴】
「……虽然我完全不懂钢琴……」
【一蹴】
「但该怎么说呢,我觉得很好听喔。」
【一蹴】
「不过我总算明白,
萤姊一直要你继续练琴的心情了。」
【一蹴】
「为什么要放弃呢?」
【祈】
「呃、呃嗯……」
祈说不出口。
【一蹴】
「在弹之前,一定都会先看着那个钮扣……跟这个也有
关系吗?」
【祈】
「那个是……那个……」
【祈】
「真是为难……」
【一蹴】
「不说的话,我要把你的头发打蝴蝶结喔。」
【祈】
「啊,不可以啦。」
【一蹴】
「那就跟我说。」
【祈】
「……你不可以笑?」
【一蹴】
「不笑。」
【祈】
「因为要放入……感情。」
【一蹴】
「感情?」
【祈】
「嗯……对一蹴的感情。」
【一蹴】
「对我的……?」
【祈】
「因为我把对一蹴的心意,都寄托在音乐上。」
【祈】
「只要能让一蹴听到就够了。」
【一蹴】
「难道你说的想要放弃钢琴?」
【祈】
「因为如果不能让一蹴听到的话……
就没有弹琴的意义了。」
祈红着脸说着。
【一蹴】
「…………」
【祈】
「所以,你刚刚说我的钢琴弹得很棒……」
【祈】
「我真的……很高兴。」
钢琴的音色给人充满幸福的感觉,
是因为和我复合的关系吧。
在分手的那段期间里,她之所以要先注视第二颗钮扣,
才开始弹琴,一定是边回想着和我在一起时的幸福时光
,边把这种心情灌注在钢琴里面了吧?
虽然很高兴,不过还挺不好意思的,
【一蹴】
「啊哈哈哈哈!」
我开心地笑了出来。
【祈】
「啊!说好不能笑了!」
【一蹴】
「因为突然说出那样的话嘛!」
【祈】
「对不起……」
像是想要掩饰自己的害羞,我捏了一下祈沮丧的鼻子。
【一蹴】
「呵呵。」
【祈】
「唔?」
【一蹴】
「再让我听一次钢琴吧?」
【祈】
「啊……在那之前,可以先把你的手放开吗?」
【一蹴】
「你了解我的心情吗?」
我一放开手,祈好像要说什么似的,张开了双唇。
【祈】
「…………」
像是在闹别扭那样,祈默默地的转向钢琴。
一直凝视着我……
对于她的凝视,我也充满感情地回望着她。
光是这样,就让祈的心情好转了。
轻巧缓慢地,在键盘上,手指开始舞动着。
【祈】
「谢谢你送我回家。」
【祈】
「想要……可以在一起久一点……」
【一蹴】
「钢琴的练习不能不去吧?也快要比赛了。」
【祈】
「嗯,今天萤学姊也有过来看呢。」
【一蹴】
「加油吧~总之,这个……我会去帮你加油的。」
【祈】
「嗯……一蹴都这么说了,我会加油的。」
【一蹴】
「……我会去听演奏会的。」
看起来很高兴的祈,悄悄地看了一下四周。
稍微垫起了脚,朝我吻了一下。
【一蹴】
「笨蛋……在家门前耶?」
对着慌张的我,祈露出了害羞的微笑。
【祈】
「我,还可以弹钢琴吧?」
【一蹴】
「当然。」
【祈】
「嗯。」
【祈】
「想要一直弹下去……」
【一蹴】
「……你这家伙。」
在额头上轻轻地敲了一下。
祈很害羞地红着脸,将额头缩回去。
【祈】
「那就这样,一蹴打工也要加油喔。」
【一蹴】
「好。」
我离开了祈的家。
用指尖轻轻地触碰了双唇,我喘了一口气。
那是混杂着苦笑与幸福的气息。
和祈一起度过的时间。
虽然有些小争执,不过还是能感受到无比的幸福。
突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显示后,心脏好像被揪住一般。
萤幕上显示的是
『缘』
是缘打来的电话。
虽然拇指伸出去想要按下通话键,不过犹豫了一下,
还是把手缩了回来。
持续响着的手机铃声,听起来就像缘痛苦的叫喊-
不是只有这个时候。
翌日 三月2日
这一天,
我也无视缘数次打来的电话。
简讯也没有回。
趁着自由返校没有去学校,我出去玩了。
完全没和缘说到一句话。
我感到强烈的罪恶感。
像是背叛缘的感觉。
然后,
三月3日 早上。
缘来到了我的房间。
【缘】
「哥……我是缘啦……之前很对不起。」
【缘】
「一起去学校吧……」
我把说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同时感到强烈的罪恶感,假装不在的样子。
【缘】
「不在吗……?」
【缘】
「…………」
门微微地发出声响,
说不定她是靠在门上,
就好像,紧紧地依偎着我的样子。
应该是觉得我不在吧?
听到了她轻声的呢喃细语。
像是被榨乾那样,非常伤心的声音。
【缘】
「喂……哥哥……」
【缘】
「昨天呢……是缘的生日喔……」
【缘】
「呵呵呵~缘已经17岁了喔……」
【缘】
「如果可以听到你说生日快乐的话……缘会很高兴的,
可是……」
【缘】
「却没有遇到你……」
【缘】
「缘……因为没有联络上你的关系吧……」
【缘】
「全部都是缘的错……」
【缘】
「都是因为我太笨的关系,让哥哥伤脑筋……
真对不起……」
【缘】
「虽然说过生日礼物……只要我喜欢,不论什么都会买
给我……」
【缘】
「不过我什么都不要……」
【缘】
「我什么都不想要……」
【缘】
「我只想见哥哥一面……」
缘的声音开始颤抖,
一副快要哭出来的声音。
【缘】
「到底缘做错了什么…?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对…?
之前的事情都已经道过歉了……」
【缘】
「为什么,不肯见我一面呢……?」
【缘】
「已经不要缘了吗……?」
缘……!
我紧咬着双唇。
【缘】
「不论什么,我都愿意改……做什么我都愿意……」
【缘】
「所以……所以说……」
【缘】
「我想要……见哥哥一面……」
【缘】
「想要听到哥哥的声音……」
【缘】
「想和哥哥在一起……」
【缘】
「哥……」
【缘】
「哥……哥……!」
缘在门的另一边,开始啜泣起来。
【缘】
「呜……呜……呜……」
我很想现在立刻冲出这个房间,将缘抱住。
想要紧紧地抱住,叫她不要哭。
我并不是讨厌缘,应该说,我也被她吸引了……
被她的笑容……
被她活泼的声音…
爱恋着我的率直感情……
我被吸引了。
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缘】
「哥……哥……呜……」
不想听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子的哭声。
但是我不能出去这间房间,也不该出去。
因为决定和缘保持距离了,那也是为了彼此好。
【缘】
「呜……呜呜…」
缘的哭声持续了一阵子……
最后还是一边哭一边离去了。
沈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应该是一个人往学校去了吧。
【一蹴】
「唉…………」
因为罪恶感,所以感到无法忍受的心痛,深深地叹了一
口气。
在床上辗转反侧。
【一蹴】
「对不起……缘……」
今天没有去上课,我从早上就决定直接出门去打工了。
并不是因为很想去打工,而是觉得去学校好像不太好。
过了下午一点。
到了午休时间,静流姊来了。
【静流】
「来,这给你。」
静流姊在桌上放了一块蛋糕。
【一蹴】
「这是什么?」
【静流】
「呵呵呵,我请客,奖品唷!」
【一蹴】
「奖品?」
【静流】
「嗯嗯,因为小祈终于重新弹钢琴了,萤很高兴呢。」
【静流】
「都是多亏了一蹴的说服喔。」
【一蹴】
「原来……」
【静流】
「还有,我听说了喔,你们已经合好如初了。」
静流姊像小孩子一样,笑嘻嘻地将蜡烛插在蛋糕上,
点了火。
【一蹴】
「这是什么啊?」
【静流】
「因为是庆祝呀,所以准备了蜡烛。」
【一蹴】
「……又不是生日。」
【静流】
「很像庆祝会吧?
啊-啊-蜡油滴到蛋糕上了,快点吹熄吧!」
因为静流姊很高兴的样子,所以我也没有再说什么。
像是叹气般,把蜡烛给吹熄。
【静流】
「一蹴恭喜你,要永远幸福喔!」
【一蹴】
「…………」
【静流】
「……唉唷?怎么了?怎么那么没精神的样子……」
【静流】
「身体不舒服吗?」
【一蹴】
「……嗯……大概吧!」
【静流】
「那就糟了!下午的工作要不要请假呢?」
【一蹴】
「不用了,没什么事的……」
【静流】
「那就好……别太勉强喔!」
静流姊笑咪咪地回到店里去了。
………………
感觉很复杂!
虽然被人家道贺,却没有办法直率地高兴起来。
和祈和好如初这件事,我明明应该要感到高兴才对……
手机响了。
大概又是缘吧?
把扔进置物柜里的手机拿出来看。
是缘传过来的简讯。
我叹着气,操作手机。
本来想连看都不看就删掉的。
不过手却停了下来。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信件标题。
『救救我』
标题令人怵目惊心,我打开了简讯。
『哥哥救我』
缘到底是怎么了?
在一瞬间,我怀疑这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才写这样的
东西?
但是,我很快地就否定掉刚刚的想法。
缘不是那样的人。
虽然她是个爱撒娇的人,但是是个朴实、开朗的女孩。
心神不宁的我,打了电话给缘。
缘马上接起电话。
【一蹴】
「到底是怎么了?」
【缘】
「哥……」
【一蹴】
「你在哭吗……?怎么了?」
【缘】
「梅莉莎很奇怪……!再这样下去,她会死掉的!」
【缘】
「之前才刚出院而已……!」
【缘】
「怎么办……?」
心爱的猫不知道怎么了,缘似乎很不知所措。
【一蹴】
「你现在在哪?!」
【缘】
「在家里。」
【一蹴】
「……没去上课?」
【缘】
「装感冒请假了……」
去了我家后,大概没去学校,直接回家了吧!
【缘】
「虽然我就在她身边……但这样……」
【缘】
「缘、该怎么办……帮帮我……!哥哥帮帮我……!」
我无法不去理会听起来很难过的缘。
【一蹴】
「……我知道了,我现在马上过去,等我喔!」
【缘】
「……嗯,谢谢哥哥,我会乖乖等的。」
刚挂掉电话的我,飞也似地,跑出员工休息室。
【小野】
「咦?一蹴,已经休息完了?」
【一蹴】
「静流姊呢?」
【小野】
「正在厨房跟厨师说话喔。」
【一蹴】
「这样啊……抱歉,我今天要早退喔!因为身体不太舒
服!帮我跟静流姊说一声!」
【小野】
「咦?咦?一蹴?!」
不顾困惑的小野,我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
缘正在家前面等着我。
和几天前一样,缘抱着软摊着的梅莉莎,哽咽地哭泣。
这个情景,有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
【一蹴】
「缘!」
【缘】
「哥哥……」
抬起头来的缘,发出了好像悲喜交错的声音。
【一蹴】
「梅莉莎又受伤了吗?」
【缘】
「不是……好像是生病了……」
【缘】
「吃进去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缘紧紧抱着摊着的爱猫。
【缘】
「梅莉莎,哥哥已经来了唷,已经没事了唷……」
梅莉莎发出细微的声音。
虽然还有呼吸,但很虚弱的样子。
【一蹴】
「带它去医院吧!」
我牵着缘的手,冲往兽医院--
【兽医】
「哎呀……梅莉莎又怎么了吗?」
虽然医生很亲切,但是梅莉莎立刻露出看病时一定有的
惊恐脸色。
【兽医】
「这样不行,一定要马上处理才行……」
【一蹴】
「很严重吗?」
【兽医】
「好像是误喝入什么东西了?如果不快催吐的话,会愈
来愈严重。」
梅莉莎被送往诊疗室,
我们就留在等候室里面。
缘泪眼盈眶,很可怜地发抖着。
【缘】
「如果梅莉莎死掉的话,该怎么办?」
为了让她安心,我把缘抱在怀里。
温柔地抚摸着缘的头发。
【一蹴】
「没问题的,一定没问题的。」
【缘】
「哥哥……」
【一蹴】
「相信我,等下去吧!」
缘轻轻地点了头,幸福地闭上双眼。
幸运地,梅莉莎保住了性命。
虽然误吃了怪东西,但还好马上带来治疗。
梅莉莎虽然从小就身体虚弱,但还不曾住过院。
【兽医】
「以后要小心一点喔!」
【缘】
「嗯,谢谢医生!」
看见缘乖巧地点点头,医生很满意地微笑。
【兽医】
「嗯,很乖喔。再见了,梅莉莎,保重身体喔。」
我们带着梅莉莎,沿着回家的路走着。
抱着梅莉莎的缘,很安心的样子,微笑着。
【缘】
「能够马上就回家真是太好了,梅莉莎……」
【缘】
「缘真的非常担心你耶!」
梅莉莎一被缘摸摸头,就喵喵地叫着。
大概是真的很喜欢缘吧!一直舔着缘的手指。
用疼爱又可惜的表情摸着梅莉莎的缘,
突然地,向上凝视着我。
【缘】
「哥哥能够来……真是太好了。」
【缘】
「果然缘还是需要哥哥的。」
缘单手抱着梅莉莎,
另一只手轻轻地勾住我的手。
拨开她的手
就先保持这样
虽然想要甩开……但我做不到。
在这种状况下,还对缘冷淡,实在太可怜了。
现在的我,真的没办法那么做。
给了自己这样的藉口,我没有拨开缘的手。
长长的影子紧挨着、重叠着。
【缘】
「呵呵~」
缘很幸福地微笑着。
猫像是要把身上的味道沾染给我一般,用头摩蹭着我的
手腕。
我竟然会觉得这样撒娇的缘,可爱到让人无法抗拒。
我都已经有了祈……
带着这样复杂的心情,我送缘回家。
然后,隔天--
【一蹴】
「呼……呼……」
我跑向滨吹。
因为打工时,缘又打了电话过来。
【缘】
「又来了……梅莉莎又变得很奇怪了……」
在家门前,缘抱着梅莉莎哭着。
又是一样。
又是一次似曾相似的情景。
【缘】
「哥哥……!」
【一蹴】
「梅莉莎又怎么了吗?」
我一开口,缘就点点头地,低头啜泣。
【缘】
「为什么梅莉莎老是在受苦……这种眼神……」
梅莉莎痛苦地叫着。
比起昨天更加凄厉。
【一蹴】
「……这样啊!」
【一蹴】
「……带它去医院吧!」
【缘】
「嗯……让哥哥特地赶来,真的很抱歉……」
缘把手伸了出来。
这是要我握她的手的意思吧!
我握住缘的手,此时--
【父亲】
「缘,发生什么事了?」
【一蹴】
「为什么……爸怎么会在家?今天不是要上班的吗?」
【父亲】
「缘说她感冒了,为了带她去医院,我请了半天假。」
【父亲】
「缘,不是说你身体不舒服,在家休息的吗?」
【缘】
「但是梅莉莎好像生病了……」
爸爸看了看被缘抱着的梅莉莎。
【父亲】
「……真的!不如开车带它去医院吧?」
缘强烈地摇摇头。
【缘】
「不用了,哥哥已经说要带它去了,不用这么麻烦!」
缘用强硬的口气想劝退爸爸。
【缘】
「哥,走吧!我们去医院吧!」
【一蹴】
「啊……嗯……」
【父亲】
「…………」
我牵着缘的手,往兽医院走去--
梅莉莎的脸色看起来很痛苦。
医生决定让它住院。
就在缘去办住院手续时,我被医生给叫了过去。
【兽医】
「可以过来一下吗?」
【兽医】
「刚才我虽然和你妹妹谈过了,但还是不太能掌握状况
……」
【一蹴】
「怎么了吗?」
【兽医】
「梅莉莎好像又喝到怪东西了……」
【兽医】
「应该不太可能会每天喝到怪东西,而且,猫是一种警
戒心很强的动物。」
【兽医】
「要是饲主有小心看管的话,特别是……」
欲言又止的语气。
到底是要说什么呢?我实在听不太懂。
医生露出很困扰的表情,搔着头……
客套地笑了笑。
【兽医】
「没事,没什么事。好像应该问问你父母比较好!」
【兽医】
「梅莉莎的事交给我吧,我会好好替她治疗的!」
【一蹴】
「喔……」
我抱着无法释然的心情,离开了兽医院。
像是理所当然似的,缘勾住我的手。
缘偷偷看了我一眼,撒娇地说。
【缘】
「哥……今天你马上就要回去了吗?」
【一蹴】
「嗯嗯,而且是在打工中跑出来的。」
【缘】
「可是我想跟你在一起……」
【缘】
「而且梅莉莎一直发生这样的事……」
【缘】
「可以吗?」
【一蹴】
「也……不是不行……」
我感觉自己有话却说不出口。
就像是喉咙里有刺般的感觉。
缘很幸福地笑了。
【缘】
「那么可以去哥哥家吗?」
当我正想要回答时,
熟悉的车子在我们的身边停了下来。
那是爸爸的车。
下了车的爸爸,露出非常可怕的表情。
【缘】
「怎么了?又不需要来接我?」
【父亲】
「缘,上车。」
【缘】
「但是……」
【父亲】
「好了!快点上车!」
父亲强拉着缘的手,把她押进车里。
【缘】
「不要!要做什么啦!?」
【一蹴】
「做什么!?她不想上车呀!?」
【父亲】
「我要带缘去医院。」
【一蹴】
「医院……?」
【父亲】
「一蹴,你也给我上来。」
我被爸爸逼人的气势给压倒了。
【父亲】
「快点!」
【一蹴】
「…………」
就这样被催促着,我坐进了后面的座位。
在我旁边的缘,一脸不知所措。
爸爸急促地发动车子。
【缘】
「怎么了,爸爸……?脸色很难看喔……!」
【父亲】
「……我要带你去看心理医生,我有认识的医生。」
【缘】
「为什么?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
我没有哪里不舒服呀?」
【父亲】
「你没有发现到自己做的事吗?」
父亲的视线转向助手席。
那里正放着梅莉莎的饲料袋。
【父亲】
「我接到通知后,检查了饲料……」
【父亲】
「你啊,不是一直都说梅莉莎很可爱的吗?
为什么……?」
【缘】
「缘什么都没有做呀?」
【缘】
「是梅莉莎不小心……」
【父亲】
「真要是那样的话,为什么会有那样的东西在饲料盆里
面!」
父亲重重地捶了方向盘。
【缘】
「饲料……?缘什么都没有……」
【缘】
「跟平常一样……缘只有喂她……吃饭而已呀……」
【缘】
「我没有做坏事……」
缘开始颤抖着,
眼神游移着。
我也隐约地听见了刚才的话。
难道……
梅莉莎会生病,
都是因为缘的关系?
缘自己伤了梅莉莎!?
那么喜欢梅莉莎的缘?
那么开朗又率直的缘!?
我不加思索的说了……
「你伤了梅莉莎吗?」
「缘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一蹴】
「这么过分的事……!」
缘不可能会做吧?
像是察觉到我心中的疑惑,缘强烈地否定着。
【缘】
「不是……不是的……!」
【父亲】
「你竟然会伤害梅莉莎……太不对劲了!」
【缘】
「不是的!我没有做任何事情……!」
【缘】
「缘!缘……!缘……!!!」
缘抱着头。
持续强烈地摇着头。
缘细小的脖子像是要摇断了一般,我慌张地抱住了她。
【一蹴】
「别这样,缘!」
【缘】
「哥!不是的……」
【缘】
「缘什么都没有做……」
【缘】
「缘很喜欢梅莉莎的……」
虽然缘不断抵死否认,错乱地像是什么也看不见。
像贫血般的,缘整个脸色发青。
嘴唇轻颤,胡言乱语地喃喃自语着。
【缘】
「缘……缘……对梅莉莎……?」
【缘】
「不是的!不是我……我不会做那种事情……」
【缘】
「……唔!但是……我……!怎么这样……!」
【一蹴】
「……缘。」
我紧紧抱着缘。
【缘】
「哥……」
在我怀里的缘,就像被切断线的木偶一般。
缘失去了气力,摊在我身上。
缘,伤害了梅莉莎。
但是,我们都知道缘很爱梅莉莎,她把梅莉莎当成自己
孩子般疼爱。
这样的缘,不可能会杀害梅莉莎的。
爸爸的惊慌失措,也是可想而知。
诊疗已经经过了一点时间,父亲的朋友是心理治疗科医
生,由他帮缘做诊断。
缘接受诊察的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医院的外面等待。
有点不想靠近父亲。
但我不想再看着缘继续憔悴下去了。
曾经那么开朗的缘,竟然弄伤了梅莉莎……
那是……
为了要引起我的注意……?
想要我来帮助她……?
所以弄伤了自己心爱的猫吗……?
这样的疑问,不断地在脑中盘旋着。
【医生】
「你。」
从后面传来医生的呼喊,已白发斑斑的医生,穿着浆洗
得硬挺漂亮的医生服。
【医生】
「是小缘的哥哥吗?」
【一蹴】
「是,我是……」
这个人好像是帮缘看诊的医生。
【医生】
「可以和你谈一下吗?」
医生指着中庭的长椅,在半催促下,我坐了下来。
医生帮我买了一罐咖啡。
【一蹴】
「……谢谢。」
轻轻地点了点头收下,但并没有很想喝。
【一蹴】
「那个,缘……?」
坐在我旁边的医生,慢慢地开口说。
【医生】
「那个孩子好像非常喜爱她哥哥。」
【一蹴】
「…………」
【医生】
「但是,听说最近你好像都没跟那孩子见面。」
【一蹴】
「……是的。」
【医生】
「小缘很有可能是因为想跟你见面,而弄伤了猫。」
果然……
我咬了咬嘴唇。
医生凝视着这样子的我,慢慢地摇着头。
【医生】
「但是,我认为只有这么单纯而已。」
【一蹴】
「……咦?」
不是因为想要我赶过去,所以就弄伤了梅莉莎的吗?
【医生】
「那个孩子,不得不那么做……」
【一蹴】
「到底……是怎么回事?」
【医生】
「你知道所谓的『代理性佯病症候群』吗?」
【一蹴】
「……不,我不知道。」
医生用温柔的声音,为困惑的我解释。
『代理性佯病症候群』
说的明白点,那是一种为了要得到某人注意,而去伤害
自己重要的东西的病。
过去的病例中,曾有一位母亲为了得到丈夫的注意,
伤害了自己的孩子。
我,漠视了缘。
迫使痛苦的她,为了夺回我的注意,而伤害了梅莉莎。
梅莉莎被脚踏车撞到时,我马上赶到她身边。
大概是因为那次的经验,促使缘这么做的吧。
【医生】
「虽然只是最初期、非常轻度的病状……但是那个孩子
罹患了心病。不过这终究只是我个人的推测。」
【医生】
「一蹴……
千万不要责备你的妹妹,她并不是有恶意的。」
弄伤爱猫的那一刻,缘变得无法分辨善恶的界线。
【医生】
「那个孩子,并没有发现到自己闯下多大的祸。
不,我想她根本不太记得自己做了什么。」
【医生】
「因为极度想要得到哥哥的注意--这种心情的爆发,
使小缘反常地弄伤了猫。大概类似这样。」
【一蹴】
「…………」
想我想到失控……
所以缘就去伤害了梅莉莎吗……?
她的心是否已被我伤得残破不堪了……?
【一蹴】
「……那现在,缘呢?」
【医生】
「因为精神性的贫血昏倒了,我先让她在病床上休息!
今天晚上就能回家了。」
【医生】
「去看看她吧。」
【一蹴】
「好的……」
我尾随在医生后面,进入病房。
手中的咖啡,不知何时,已变得冰冷。
到了病房前。
【一蹴】
「…………」
一脸悲伤的缘横躺在那,夕阳的光辉洒在缘的身上。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医生轻拍我的肩膀。
【医生】
「我打算先替缘开些抗不安的药剂,之后再做观察。」
【医生】
「一蹴,要温柔地照顾妹妹喔。」
【医生】
「和她稍微说些话吧。」
【医生】
「拜托你了。」
说了这些话后,医生就离开了。
我想起了缘曾对我说过的话--
【缘】
「虽然你说你的病无药可医……
但可以由缘来治愈哥哥吗?」
【缘】
「缘不希望哥哥独自受苦……」
【缘】
「哥哥的痛苦,让缘替你分担吧……」
缘拯救了因失恋而生不如死的我,
拼命地鼓励着我,
替我分担了那些痛苦。
尽管这样,我还是……
打算抛下缘。
【一蹴】
「我真是……胆小鬼……」
一个无可救药的胆小鬼!
我在心里这么想。
明明知道缘对我的爱慕不仅是兄妹之情,我却还是接受
了这份关怀。
因为我想要忘记和祈分手的痛苦。
这样不就是利用了缘的感情吗?
那样的疑问掠过心头。
但是我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
我想我并不只是单纯的利用。
我也开始被缘吸引了,
开始有了想和缘一起走向新的人生的想法……
但是,我辜负了缘。
以『因为是兄妹』这个藉口,
放弃了缘。
然后和祈回复过去的恋人关系。
而且,一起度着幸福的时光。
完全没有考虑到缘的心情……
【缘】
「哥哥……」
躺在床上的缘,痛苦地叫着我。
【一蹴】
「…………」
缘,她爱慕着我。
但,她隐藏了这份感情。
她清楚地知道我们是兄妹,不可能会有结果。
所以拚命地压抑自己的心情。
默默祈求我的幸福,甚至还支持我和祈的交往。
但是,我对缘暧昧不明的态度,却加深了缘这份感情。
迫使她无法再继续隐瞒,反而更加喜欢着我。
尽管如此,我却……
我……!
我靠近缘的床边,
紧紧握住她的手。
躺在床上的缘,一脸难过的模样。
痛苦的表情,好像随时会死去……
【缘】
「哥哥~」
【缘】
「哥哥~」
【缘】
「哥哥~」
【缘】
「最喜欢哥哥了!」
【缘】
「呵呵呵~」
折磨着缘的……
逼使缘走向绝境的,是我。
伤了缘的心的,也是我…
缘微弱地动了嘴唇,
用极为细微的声音,呢喃着。
【缘】
「……对不起……」
【缘】
「……对不起……」
【缘】
「请原谅……缘……」
也许那是对弄伤了梅莉莎的赎罪。
或许是在向拒绝了她的我……
请求原谅。
缘,她不坏。
坏的人,是我。
【缘】
「……对不起……」
【缘】
「请原谅……缘……」
眼泪从缘的双眸,滑落脸颊。
悲伤的泪水,在夕阳的照射下……
美丽、虚幻地闪耀着。
【一蹴】
「我才该说……抱歉。」
猛一回神,才发觉我也跟着流下了眼泪。
【一蹴】
「缘……对不起……」
【一蹴】
「真的……对不起……」
那天夜晚,
缘被爸爸带回家里了。
因为不想坐爸爸的车,所以我一个人搭电车回去。
完全无心于任何事,只好早早就寝……
但却辗转难眠。
只觉得胸口很痛--
………………
…………
……
再这么下去的话,可能连我都要崩溃了,所以我决定去
信的房间找他。
【一蹴】
「喂!信!睡了吗?」
因为房门没锁,所以我就擅自开了门。
信紧紧地抱着毛毯,正酣睡着。
【信】
「……睡了……信 is sleeping……」
【一蹴】
「起来啦!有点事要跟你说!」
【信】
「……饶了我吧……我昨天都没睡。
而且,明天还要早起……」
【一蹴】
「少给我说这种话!到底是不是朋友啊!」
【信】
「……那,从现在起不是朋友。
明天早上,再当一次朋友吧!
再见,晚安。」
【一蹴】
「什么跟什么阿!」
我看到了房间角落的笔记型电脑。
【一蹴】
「那借我笔记型电脑喔!」
【信】
「自己拿去……呼噜。」
一说完,信又再度进入梦乡。
才一转眼就已鼾声如雷。
我感激地借了笔记型电脑后,就回到房间去了。
信的笔记型电脑能够上网,有一些想要查的事。
不知为何,一再发生错误,花了好一番功夫,才好不容
易打开了搜寻网站,在检索栏里打入从医生那里听来的
病名。
『代理性佯病症候群』
我想要调查看看,有关于缘罹患的病。
我一按下检索键后,网页上马上呈列出一大堆连结。
我仔细地找寻适合的网页。
就如医生讲的那样,有很多母亲伤害亲生小孩的个案。
大部分都是长期累积了被冷落的痛苦后,为了寻求发泄
,而开始有了残酷的行为。
而且,通常都不太会被发现。
上面不太有记录到,像缘一样,发作后马上就被发现的
案例。
医生说过这是最初期且非常轻度的病状,大概就像这样
的情况吧。
如果没有马上发现的话,说不定缘就会持续地伤害梅莉
莎……
也许不得不感谢马上发现异状的爸爸。
突然,有篇文章引起我的注意。
不只代理性的,似乎还有一种单纯的『佯病症候群』。
罹患了代理性佯病症候群的病患,一开始的病状,大多
属于佯病症候群。
相对于代理性佯病症候群是为了要引起注意,而伤害最
重要的事物……
佯病症候群则一种会伤害自己的病。
利用装病而陷入自我伤害的行为,到医院看病
期望自己被医生诊断出有病。
想要这么做,来获得周遭的关心。
我继续阅读下去。
为了引起关注,患了会伤害自己重要事物的病患,大多
在一开始会先伤害自己。
我感到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缘也有可能会变成这样。
如果我持续不理会缘的话,
被伤害的不仅只有梅莉莎而已,
说不定缘会转而伤害自己……
我把电源拔掉,关上了笔记型电脑。
躺在被子上翻来覆去。
更加辗转难眠了。
【祈】
「静流姊煮的汤真的很好喝呢。」
【静流】
「呵呵呵,多谢夸奖。」
我和祈一起来到了Nararuya。
明明对面有位置,可是祈却想直接坐在我旁边。
【静流】
「今天不吃『焦糖蛋糕』吗?」
『焦糖蛋糕』是祈最喜欢的Nararuya甜点。
【祈】
「对。」
【祈】
「『焦糖蛋糕』要留到音乐比赛之后再来吃。」
去年也是这样。
在音乐比赛之后,
祈一定会和我一起到Nararuya来,享受她喜欢
的『焦糖蛋糕』。
【静流】
「呵呵,这样啊。」
【静流】
「可是真的太好了,小祈终于恢复精神了。」
【祈】
「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祈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
突然想起了以前和缘一起来这间店的事。
那时的我,因为被祈甩掉的关系,非常地消沉。
多亏有缘在,我才能重新振作起来。
【静流】
「一时之间我还以为大事不妙了呢。
不过,今天看到你们之后就放心了。」
【静流】
「因为你们看起来就是一副很幸福的样子嘛。」
【小野】
「什么什么-!?秘密!?你们在说秘密吧!」
【小野】
「在说一蹴和小祈大复合的秘密话题吧?」
【小野】
「小野也要听!」
【祈】
「小野,好久不见了。」
刚才那种不安的表情,已经从祈的脸上消失了。
她现在很高兴地看着小野兴奋的样子。
【小野】
「小祈,Pea-ce~」
【祈】
「咦?」
突然看到眼前出现V字手势,祈有点不知所措……
【祈】
「嗯,这个嘛,那我出布罗?」
她把手张开,迎向了小野的V手势。
她大概以为是要猜拳吧。
可是,她都已经晚出了,居然还刻意出会输的布。
【小野】
「咦?小野……小野是……」
【祈】
「啊,对不起……」
看来祈也终于发现自己搞错了的样子。
【静流】
「啊,小野,你看!客人要走了喔!」
【静流】
「赶快回去工作吧。」
【小野】
「啊!我马上去!」
【小野】
「小祈、一蹴,你们慢用喔~!」
小野的脸上绽开了灿烂的笑容,
向我们挥手之后,就跑回柜台去了。
静流姊也回去工作了,在她要离开的时候,
向我和祈微笑了一下。
大概是想让我们有时间独处吧。
【静流】
「有空要常来哟,这里随时都非常欢迎你们。」
【静流】
「那我就不再打扰你们罗~」
【祈】
「小野她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呢。」
【祈】
「虽然有时候会被她吓到……不过我还满喜欢她的。」
【祈】
「该怎么说呢,她的率直……」
【一蹴】
「……嗯嗯。」
【祈】
「…………」
【祈】
「我只要到这家店来,就会有一种很幸福的感觉喔。」
【祈】
「是因为待在这里的感觉很好吧。」
祈偷偷地看了我一眼……
【祈】
「再加上一蹴也在这里……」
【一蹴】
「……嗯嗯。」
【祈】
「…………」
祈把视线移开了。
【祈】
「你今天整天都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祈】
「发生什么事了吗?」
【一蹴】
「……没事。」
【祈】
「难道是……」
【祈】
「…………」
【祈】
「因为和我在一起很无聊……是吗?」
祈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一蹴】
「怎么会……有这种事嘛。」
【祈】
「那你为什么会一直这种表情呢?」
【一蹴】
「……咦?」
她的声音太小了,所以我听不清楚。
祈轻轻地摇了摇头。
【祈】
「没什么啦。」
祈站了起来。
脸上的笑容明显是装出来的。
【祈】
「差不多该回去罗,我还得练习钢琴呢。」
【一蹴】
「嗯嗯。」
【祈】
「…………」
彷佛是在期待我阻止她似的,祈转头看了我一眼。
【一蹴】
「我送你回家吧。」
【祈】
「啊,不用了。我……没关系的啦。」
【一蹴】
「……总之,我们先出去再说吧。」
我也跟着站了起来,向小野结过帐之后,
离开了Nararuya。
走到店外,我突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祈自己都说不用特地送她回家了……
【祈】
「…………」
【祈】
「 ……」
【祈】
「我可以……继续和一蹴在一起吧?」
【一蹴】
「…………」
【一蹴】
「当然啦。」
【祈】
「…………」
【祈】
「太好了,那就这样罗……」
她微微地向我挥了挥手。
祈就这样离开了。
仅留下不安的叹息……
然而,不知为何,
看着祈回家,我居然觉得如释重负。
然后,到了晚上。
【一蹴】
「大家辛苦了……」
打工结束后,我仰望夜空,不禁冷得发抖。
明明都已经三月了,可是今晚特别冷。
【一蹴】
「看起来好像会下雪的样子,还是赶快回家吧……」
我一边搓着手,一边踏上了回家的路。
话才刚说完,马上就开始下雪了。
【一蹴】
「…………」
今年冬天没下什么雪。
只有在二月末的时候下过一次而已。
就在下雪的那一天,我和祈重新言归于好。
那时下的雪,
让我有一种,连上天都在祝福我们的感觉……
可是,现在的雪,给我的感觉却截然不同了。
简直就像是在为我乱成一团的心代言似的。
这时,电话突然响起了--
是缘吗?
是祈吗?
【一蹴】
「是缘吗……?」
当我拿起手机的时候,不知为何就是有这种感觉。
在手机的萤幕上,
出现了『鹭泽家』的字样。
换句话说,也就是家里打来的电话了。
缘打电话给我的时候,都是用手机打的。
如果是父亲或母亲的话,那就麻烦了……
乾脆不接的念头一度闪过我的脑海,不过我还是接了。
【一蹴】
「喂……?」
【父亲】
「一蹴吗!?」
结果电话是父亲打来的。
听他的语气,好像十分着急的样子。
【一蹴】
「发生什么事了吗?」
【父亲】
「缘有没有到你那边去?」
【一蹴】
「……咦?……没有啊。」
【父亲】
「她失踪了。」
【一蹴】
「什么……!?」
【父亲】
「如果你知道她可能会去的地方的话,拜托你找一下!
我也已经在找了!」
【一蹴】
「我知道了!」
缘不见了?
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害怕。
我突然想起了昨天看到的网页。
患有代理性佯病症候群的人,为了吸引其他人的注意,
不只会去伤害某些重要的事物,有时甚至还会选择伤害
自己。
【一蹴】
「缘、你该不会……想不开吧……」
我试着打电话给缘。
不过,她似乎没开机的样子,一直打不通。
【一蹴】
「可恶!」
我也试着打给纱代玲,
希望缘只是去找朋友玩而已。
希望这件事最终只是一场闹剧。
【纱代里】
「真难得,一蹴学长居然打电话来了呢。」
【纱代里】
「啊,话先说在前面,我可是不会告诉学长自己姓什么
的喔!」
【一蹴】
「纱代玲,缘她有到你那边去吗?」
纱代玲本来是用平常的明朗语气在说话的,不过当她发
现我不是在开玩笑之后,声调也跟着变得沉重了。
【纱代里】
「她没有来喔……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今天不是因为感冒,所以请假吗……?」
【一蹴】
「那家伙好像离家出走了。」
【纱代里】
「咦!?」
【一蹴】
「我也连络不上她,本来以为你是她好朋友,应该会知
道什么的……」
不知道就算了。
我边说边就要挂电话了。
【纱代里】
「那,我看到的人难道真的是缘喵吗……?」
【一蹴】
「你看到过她?」
【纱代里】
「是啊,不过只有在早上看到一下而已……
而且也没和她说上话。」
【一蹴】
「你在哪里看到她的!?」
【纱代里】
「在千羽谷啊。」
【纱代里】
「那时她和托比在一起吧。」
【一蹴】
「托比……?你是说飞田扉吗……!?」
【纱代里】
「是的。因为托比是老哥的朋友嘛,所以我也和他讲过
几次话罗……」
虽然纱代玲还在继续说着,不过我已经没有在听她说什
么了。
扉和缘居然会在一起?
到底有什么事情会让这两个人走在一起的!?
难道扉那家伙不只对祈,连缘都不放过吗……
或者是……
陷入自暴自弃的缘,
为了让我担心,
而被扉……
【纱代里】
「一蹴学长!怎么了!?你有在听吗!?」
【一蹴】
「啊、有啊……」
【纱代里】
「我也去想得到的地方找找看!」
【一蹴】
「拜托你了……」
挂断电话之后,
我就在下雪的夜晚,往黑暗的道路冲了出去。
【一蹴】
「缘!缘、你在吗!?」
本来还想说她会不会到我房间来的……
可是缘不在这里。
雪转眼间就越下越大了。
外面已经开始积上一层薄薄的雪了。
【一蹴】
「可恶……到底会在哪里啊!?」
这时,我看到了信的脚踏车。
【一蹴】
「信!脚踏车借我用一下!」
我也不等他回答,直接跳上了脚踏车。
逆着风雪,我不停地踩着脚踏车。
因为积雪的关系,轮胎没办法直接接触地面,
害我好几次都差一点摔倒。
即使如此,我还是拚命地踩着踏板。
【一蹴】
「缘……!你绝对不可以出事……!」
把我想得到的地方都找过一遍了,但还是找不到缘。
【一蹴】
「到底……会躲在哪里嘛!」
我担心到觉得胸口都像是要爆炸一样了。
缘该不会正在某处哭泣吧?
该不会正在等着我去救她吧?
该不会正遭受到扉那家伙玩弄吧?
讨厌的幻想在我脑中挥之不去。
我一边努力控制着自己焦躁的心情,
一边简直就像是要把脚踩断似的,
疯狂地踩着踏板。
然后--
已经把所有想得到的地方全部找过一次的我,
赌上最后的希望,决定到那个地方去看看。
【一蹴】
「哈啊……哈啊……!」
【一蹴】
「哈啊……哈啊……!」
来到芦鹿岛的我,抬头仰视参拜步道。
通往芦鹿岛神社的步道,已经盖上了一层雪。
我把脚踏车直接倒在地上,
一口气冲上了步道--
缘或许会在星恋之丘也说不定。
我是这么想的--
星恋之丘也已经开始积雪了。
再加上海风阵阵吹来,冷得人都快结冰了。
【一蹴】
「哈啊……哈啊……!」
我站在雪中,揉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在下着雪的夜晚,有某个人影站在星恋之丘上。
【一蹴】
「缘……」
缘正仰头注视着夜空。
彷佛是祈求神原谅的罪人般,
彷佛是爱上天人的人鱼般地,
缘专注地仰望着天空,表情非常真挚--
【一蹴】
「……缘!」
就算我这样呼喊她的名字,
缘也还是继续望着天空。
不知道缘已经在这里多久了,她那单薄的肩膀,也积上
了一层雪。
看来她完全没注意到已经开始下雪了。
据说,只要在这座山丘看到流星,恋情就会成真。
就是这样,她才会为了等待流星而一直看着天空吧。
可是,这种天气……!
【一蹴】
「放弃吧……!」
我忍不住喊了出来。
天空早就都被云雪盖住了。
不管再怎么注视天空,都不可能看到流星的啊!
【缘】
「…………」
即使如此,缘仍然一直仰望着夜空。
彷佛那就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似的,
她一直在这里等着流星。
【一蹴】
「喂! 缘!」
这时--
缘的嘴稍微动了一下。
【缘】
「打开了……」
在缘的手中,有着一副锁和钥匙。
那是小时候,我和缘一起挂上的锁。
为的是祈求兄妹永远不会分离--
带着这样的想法挂上去的锁。
现在,缘居然用她当成护身符的钥匙,打开了锁。
【缘】
「这个,本来是我们的联系……」
【缘】
「是把哥哥和缘连在一起的,永远的羁绊……」
【缘】
「…………」
【缘】
「缘一直喜欢着哥哥。
从很小的时候,就一直一直很喜欢……」
【缘】
「可是,缘也知道这是不被允许的,是不可以的……」
【缘】
「所以缘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坏孩子……」
【缘】
「本来,缘已经打算要放弃了……」
彷佛要忍住眼泪似的,缘的嘴唇动了一下。
她紧紧地握住拳头,以坚强的表情注视着夜空。
【缘】
「可是……」
【缘】
「因为缘实在太软弱了……因为缘是个差劲的妹妹……
所以,只要哥哥稍微对缘好一点,缘就没有办法控制自
己了……」
【缘】
「就没有办法再继续隐藏自己的心意了……」
【缘】
「因为哥哥突然开始不和缘见面……缘非常难过……」
【缘】
「传简讯也没有回应……打电话又没人接……」
【缘】
「……好想见面……好想见面……寂寞到快要受不了了
……」
【缘】
「所以我把梅莉莎……」
【缘】
「把最喜欢的梅莉莎给……」
【缘】
「明明知道这么一来,一定会被哥哥讨厌的……难道真
的是缘做的吗……」
【缘】
「缘自己也搞不清楚了……」
【缘】
「缘,真的是个大傻瓜吧……」
【缘】
「…梅莉莎,对不起…」
这时,彷佛是在谴责缘般,一阵冰冷的海风呼啸而过。
突如其来的寒意,让缘的表情改变了。
她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随时都会哭出来一样。
【缘】
「这样又笨又没用的妹妹,最好还是从哥哥面前消失,
会比较好吧。缘真的想过,自己乾脆去死算了……」
【一蹴】
「…………」
【缘】
「可是……」
缘再次拿出了锁和钥匙。
小时候将两人联系在一起的羁绊。
缘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锁。
【缘】
「今天,缘从飞田先生那边听说了……」
【缘】
「我们……」
【缘】
「不是……真正的兄妹吧?」
【缘】
「缘一直在想,如果是这样就好了……如果我们不是亲
兄妹的话……」
【一蹴】
「缘,你发现了吗……?」
【一蹴】
「缘……」
扉那家伙,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
那家伙一直希望我变得无依无靠。
不过,如果是为了让妹妹离开我,而告诉她实情的话,
那反而会造成反效果。
我们是血脉相连的兄妹--
这样的想法,正是让缘还能够把持住自己的最后防线。
【缘】
「所以就算没有这个羁绊也没关系了……」
【缘】
「因为缘现在就算对哥哥……」
【缘】
「不……」
【缘】
「对一蹴哥表达心意也没关系了……」
【缘】
「…………」
从她发着抖的嘴唇中,吐出了一些白气。
【缘】
「缘……决定不要再当一蹴哥的妹妹了……」
呼吸产生的白气,融入了下着雪的夜空之中。
【缘】
「……接下来,只要等流星出现就好了……」
【缘】
「只要等一蹴哥愿意回到缘身边……就好了……」
缘继续仰望着夜空。
一个人在这种寒冷的雪夜里,持续地伫立着。
【缘】
「…………」
【缘】
「缘明明都等了这么久……」
【缘】
「为什么流星一直都不出现呢……」
天空被厚厚的云雪给笼罩着,
这种天气怎么可能看得到流星呢。
不仅如此,从天而降的冰冷雪珠,也持续地拷打着缘。
彷佛已经无法继续承受下去似的,缘低下了头。
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缘】
「缘并没有祈求什么特别的事啊……」
【缘】
「只是希望能够变得普通而已。」
【缘】
「只是希望一蹴哥,能够把缘当成普通的女孩子来看待
而已……」
【缘】
「就只是……这样而已…………」
【缘】
「这样的希望,对缘来说,也太过奢侈了吗…?」
【缘】
「太过任性了吗……?」
泪滴,
一颗接着一颗地,
在缘的脸颊上画下痕迹。
滴下的泪水,缓缓地渗进了地面上的积雪。
【缘】
「神哪……」
【缘】
「如果缘有哪里不好,缘一定会改过来……」
【缘】
「不管什么事都愿意做……」
【缘】
「所以……」
【缘】
「所以……!」
【缘】
「流星……」
【缘】
「请出现吧……」
【一蹴】
「缘……」
一股想要把缘拥入怀中的冲动,让我跑了起来。
我想要拍掉她身上的雪,好好地温暖她。
想紧紧地抱住她,告诉她已经不用再担心了。
但是--
这时祈幸福的笑容,突然浮现在我的脑海。
如果我拥抱了缘,那就是夺走了祈的幸福。
她的笑容也将会烟消云散。
而且还是由身为她男友的我,造成的……
【缘】
「呜…………呜……」
缘还在继续哭着。
寒冷、孤独与爱情都令她一直在发抖。
【缘】
「呜…………呜……」
对于泪流满面的缘,
我既不能掉头就走,也不能紧紧抱住她,
两脚像是生了根似的,动弹不得。
【缘】
「啊……」
彷佛是在责备如此不中用的我似的,
雪越积越厚了--
我在自己房间里醒了过来。
自己为何在房间里,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我反覆想着昨天晚上的事。
爸爸接走了缘后,
我在雪中推着脚踏车回家。
到家的时候,已经超过两点了。
原本以为自己精神很好,应该会睡不着,
但不知在什么时候,竟然不知不觉地入睡了。
大概是因为,在没注意到的时候,积压了一堆疲劳吧。
【一蹴】
「唔,是谁啊?」
我缓缓地起身。
看了一下时钟,才早上七点。
实在不太想见任何人,
默默叹了一口气。
【一蹴】
「如果是推销报纸的,我就会生气……」
拨着刚睡醒的乱发,边走去开门。
【祈】
「啊、早安!」
【一蹴】
「祈……」
【一蹴】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祈】
「嗯……」
【一蹴】
「…………」
【祈】
「因为很想见你一面……」
【一蹴】
「嗯?只是因为这样?」
【祈】
「……只是因为这样。」
【一蹴】
「……那也不用大清早来啊!
不论何时,我们都能见面啊!」
【祈】
「……说的也是呢,不论何时……我们都能见面……」
【祈】
「嘿嘿,不好意思!」
祈说完之后笑了。
但是,这句话为什么听起来如此悲伤呢?
【一蹴】
「平常这么爱赖床,今天还真早起呢!」
【祈】
「……嗯,突然就醒来了。」
【祈】
「像这样一大早就很有精神地醒来,对我来说,是很难
得的唷!」
我看得出祈的眼睛有点红。
似乎是,一夜都没睡的样子……
【一蹴】
「先进来吧!」
我催促她进来,她却摇了头拒绝我。
像是要拂去阴沉的空气般,祈的脸上浮现清新的笑容。
【祈】
「要不要到外面啊?外面积雪了喔!」
【一蹴】
「好啊~我准备一下,你先在外面等我!」
【祈】
「好。」
迅速地换了衣服、洗了脸。
手伸进袖子里,虽然有些迟疑,但还是围上了祈送我的
围巾。
我飞奔出房间。
【一蹴】
「哇啊!」
因为雪面反光太过刺眼,我的眼都睁不开了。
地面上积了一层薄薄的雪。
积雪的时候才有的乾空气,包围住全身。
一吸气,冰冷的空气就直通体内。
【祈】
「都已经三月了,像这样积着雪真是稀奇呢!」
【一蹴】
「就是啊!」
【祈】
「 ,要不要去散步啊……?」
【一蹴】
「嗯……」
祈小心翼翼地勾着我的手,
两个人走在一片雪景中。
【一蹴】
「哇啊!实在太美了!」
公园被薄薄的一层积雪所覆盖着,
好像还没有任何人踏过的足迹。
【祈】
「真的好漂亮唷!」
【一蹴】
「有点感动呢!」
【祈】
「我们是第一个到的耶!」
祈开心地说完这句话,就拉着我的手。
【祈】
「3-2-1!」
我们两个人一起跳到了雪上。
在雪的上面,留下了我们两个人的足迹。
在那之后,祈像是不想弄脏雪地似的,
站在那,一步也没动。
我们两个人一起看着雪景。
【祈】
「就算是这么漂亮的景色也……」
【一蹴】
「什么?」
【祈】
「马上就会融化消失了。」
祈看起来好悲伤。
不知为何,我讨厌这样的气氛。
我蹲了下来,
开始把积雪做成雪球。
【一蹴】
「打雪仗吧!」
打雪仗不是因为想玩。
而是为了欺骗自己。
为了逃避刚刚那种忧伤的气氛。
【祈】
「什么?」
【一蹴】
「看招!」
【祈】
「啊呀!」
祈完全躲避不及,正面受到雪球的攻击。
【祈】
「可恶……」
祈的脸沾满了雪,气愤地看着我。
【一蹴】
「啊哈哈哈哈!」
我又做了一个雪球。
因为雪只积了薄薄的一层,一不小心就会沾满泥巴。
所以我选了乾净的雪做成雪球,向祈投了过去。
【祈】
「唉唷!」
我丢的雪球又打到了祈的额头上。
没想到我连2次都这么准。
偷偷地比了胜利的手势……
被雪球击中的祈,突然失去了平衡。
祈被雪绊倒,倒在铺满细雪的草地上。
【一蹴】
「啊哈哈!竟然跌倒了!」
【一蹴】
「好险是跌在草地上~因为刚刚被我们踩过后,地上变
得一片泥泞。」
【祈】
「…………」
祈的脸上还沾着雪,好像站不起来。
【一蹴】
「没事吧?」
祈没有任何反应,所以我担心地去看她有没有怎样。
然后,祈别扭地伸长了手。
是希望我拉她一把吗?
我抓住了她的手……
【祈】
「嘿!」
祈突然用力拉了我的手。
【一蹴】
「哇啊啊!?」
结果我整个人正面着地,倒在她旁边。
【一蹴】
「你在干嘛!?」
我擦掉脸上的余雪。
祈躺在我旁边,脸上还沾着雪。
【祈】
「对不起啦。」
【一蹴】
「……都湿了啦!」
【祈】
「冰冰的,很舒服吧!」
祈躺在我旁边,手里握着雪,伸到我面前来。
【祈】
「要不要握握看?」
我伸出手一同握住了雪和祈的手。
雪在我和祈的手中慢慢地溶化了。
【祈】
「…………」
像是听不到我的声音般,祈凝视着我。
她的表情看起来十分不安。
【祈】
「以前我们也曾经像这样玩过呢?」
【一蹴】
「有这样过吗?」
【祈】
「嗯,有啊,就在前年的圣诞节。」
【祈】
「是在刚开始交往的圣诞节前夕,那天你不是给了我很
棒的礼物吗?」
我这才想起来。
我现在围着的围巾,
就是在那年的圣诞节收到的礼物。
那时没什么钱的我,回送了一条缎带给祈--
【祈】
「这个缎带是圣诞节礼物?」
【一蹴】
「对啊~可以帮我把缎带系在我手上吗?」
【祈】
「咦?……好是好。」
困惑的祈,准备把缎带系在我的手上。
【一蹴】
「咳咳……咳咳……」
为了遮掩自己的害羞,假装咳了几声后,才说出口。
【一蹴】
「听到后会吓死的喔!圣诞礼物就是我!」
【祈】
「……咦?」
【一蹴】
「……反应这么冷淡,这样笑话就失败了啦!」
【祈】
「不……不好意思……我刚刚吓到了。」
【祈】
「那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蹴】
「怎么说呢?因为没什么钱……不能为你准备礼物。」
因为还不适应一个人的生活,我相当地贫困。
说来丢脸,由于忘了付房租,连礼物都买不起。
【一蹴】
「所以,今天你说出什么要求,我都愿意去做。很不好
意思,就用这个当作礼物的弥补好吗?」
【祈】
「噗……」
【一蹴】
「不要笑我啦!虽然我觉得很心虚,还是做了!」
【祈】
「好啦!」
祈抓住我的手,照我说的把缎带系在我手上。
【祈】
「好开心唷……」
【祈】
「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会照我的吩咐去做吧!」
【一蹴】
「……拜托你忘掉我过去做错的事吧!」
【祈】
「我才不可能忘的掉!」
祈恶作剧般地窃笑着,
不会是因为刚刚被雪打到,所以要报仇吧?
【祈】
「那一天,我们两个人在雪里玩……」
【祈】
「一起去买东西、一起做菜、然后一起吃蛋糕……」
【祈】
「接着就……」
【祈】
「…………」
接着祈闭上了嘴巴。
我想起来了!
那个时候,
我答应她不管她说什么,我都会听她的,
所以她难得地,做了个任性的要求。
我今天不想回家……
那次,是祈第一次在我家过夜。
我们一起迎接了隔天的曙光。
那已经是两年前圣诞节的事了--
那时候非常幸福,是无可取代的珍贵回忆。
【祈】
「我是绝对绝对不会忘记的……」
然而……
祈在说这句话的时候,
为何会露出如此悲伤的表情呢?
【祈】
「一蹴……」
一脸悲伤的祈,勉强地笑了。
那样的笑容,看起来非常不安。
祈一动也不动地凝视着我。
彷佛是能看透我内心深处的样子,十分认真的眼神。
在那视线的另一端,
我的心底,祈到底看见了什么呢?
【祈】
「可以……吻我吗?」
祈很难得地,像这样直接表达自己的想法。
因为十分难得。
可见祈是真的很想实现这个愿望。
接吻
不接吻
【一蹴】
「……不要啦,在这样的地方,很丢脸耶?」
我不由得这么回应她。
想要吻她,
想要让她安心下来。
虽然我也有这样的想法……
但一想起缘的事,就怎么也没办法下定决心。
【祈】
「…………」
祈一脸快哭出来的样子。
【祈】
「一蹴,抱歉……」
不,不要跟我道歉,
要道歉的应该是我。
祈慢慢站了起来,
因为躺在溶化的雪上,衣服和头发都湿透了。
【祈】
「都弄湿了啦!」
【一蹴】
「所以,我刚刚不就说了吗?」
【祈】
「那怎么办才好……」
【一蹴】
「…………」
我知道祈期待的答案是什么,
用不着说出口也能明白,
因为祈是我的女朋友。
【一蹴】
「可以去我的房间弄乾……」
总不能就让祈这么全身湿答答的吧。
我在心中告诉自己。
【祈】
「可以吗?」
【一蹴】
「当然可以啊!」
【祈】
「……一蹴你好温柔唷!」
【一蹴】
「…………」
我很温柔吗?
这样做很温柔吗?
害羞地低下头的祈,紧紧地握着我的手。
因为刚刚握着雪,祈的手很冰冷。
我们就这么,手牵着手,一起回我房间里。
【一蹴】
「嘿~哟。好啦,到罗。」
和祈一起待到早上后,祈就先回去了。
我把装着梅莉莎的盒子放在榻榻米上,刚打开盖子,
梅莉莎就怯生生地把头探了出来。
可能是因为兽医处置得当的关系吧,
梅莉莎很顺利地出院了。
因为爸爸觉得,放在家里的话,缘可能又会伤害它,
所以我就把它带回自己住的地方来了。
话虽如此,不过由于我也要打工的关系,所以也只是寄
放个几天而已。
可能是因为在医院生活了一阵子,有点寂寞的关系吧,
梅莉莎一直在我身边蹭来蹭去的。
【一蹴】
「好~乖乖。」
我把梅莉莎抱了起来。
梅莉莎变得比以前重了,或许是在医院吃太多,而变胖
了也说不定。
【一蹴】
「还好治好了,真是太好了。」
【一蹴】
「要是你这家伙有个什么万一的话……缘一定会很伤心
的。」
梅莉莎很高兴地叫了一声,然后舔了我的鼻子。
【一蹴】
「……真是的。」
我在榻榻米上躺下,把梅莉莎放到自己身上。
梅莉莎摆出了和东照宫的睡猫一样的姿势,在我的胸口
上缩成了一团。
【一蹴】
「 ,梅莉莎啊……」
【一蹴】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才好呢……」
心里乱成一团,
老实说,我真的理不出个头绪了。
祈的笑容,
以及缘的笑容--
一次又一次地在我眼前浮现,然后消失。
我想,
我确实是喜欢祈的。
不过,
我喜欢缘的程度也绝不下于祈。
对祈的思念,以及对缘的想念,
这两种思绪占领了我的心--
【一蹴】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有哪里做错了吗?
有什么地方不对了吗?
祈,她为了我而决定和我分手。
而缘则是拚命地鼓励我。
虽然受了伤的心还没完全愈合,但我却正要开始另一段
恋情--
不过就只是这样而已……
话虽如此,可是当我注意到的时候,我已经同时爱上这
两个女孩了。
祈注意到了。
在我的心里还有着另一个女孩的事。
我想她应该没发现那个人就是缘吧。
不过,她仍然感受到了我心里新出现的另一份爱情。
她明明深深地感到不安,
但却一直以过去那两年半的幸福时光为理由,非常努力
地想说服自己继续相信我……
膨胀到快要爆炸的思念,已经不能再逃避下去了,
缘感到十分痛苦。
都是因为我一边回应了缘的感情,
一边却又和祈重修旧好的关系……
缘对我的爱情的渴望,已经到了,连心都满是伤痕的地
步了……
我同时爱着她们两个。
连我自己都没办法控制地爱着她们。
【一蹴】
「到底应该怎么办才好呢……」
要我放弃祈,这是不可能的。
因为我是祈的男朋友啊。
虽然不想分手,但为了我好,还是忍痛提出分手要求
--是我勉强她和我复合的。
虽然祈没说出口,可是看起来就很幸福的样子。
难道要我亲手夺走自己带给她的幸福吗?
这种事,我根本不可能做得出来。
可是……
我也没办法就这样和缘分手。
要是我拒绝缘的话,可能会害她神智失常吧。
她会承受不了这份过于庞大的爱情--
而且,把缘本来努力隐藏着的思念,孕育成如此巨大的
爱情的人,不是别人,就是我自己。
要我放弃其中任何一个,
这我绝对做不到。
我已经不想再看到她们两人流泪的样子了。
【一蹴】
「那么,结果--」
【一蹴】
「虽然不想让她们两个受到伤害……」
【一蹴】
「却又一直在伤害着她们……」
【一蹴】
「……我到底应该怎么办才好?」
梅莉莎它当然不可能回答我的问题,只是闭上眼睛,
缩成了一团。
【一蹴】
「难道就没有……
能够不伤害她们的方法吗……」
………………
…………
……
不对。
不对!
不对、不对、不对!
我对于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感到十分恶心。
我才不是不想伤害她们两个呢!
我在装什么温柔啊!
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受伤而已吧!?
因为两个人我都喜欢,不想失去其中任何一个,
为了让她们留在我身边,所以对她们都很温柔。
【一蹴】
「我真是差劲到极点了……」
非得要做出决定不可。
在我变成一个比现在更差劲的家伙前,一定要在她们两
个人之间做出选择才行。
可是……
【一蹴】
「我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呢……」
又回到原点了。
那是因为,
祈、
还有缘,
我都喜欢的关系啊……
我坐在窗边,听着祈所弹出的曲子。
明天就是比赛的日子了。
她拜托我听她弹琴,说这是大赛前最后的练习。
从前我所听到的祈的演奏,是如此美妙。
即使是外行的我听起来,都会有想感叹一番的极致。
一定能在比赛上取得好成绩,我的确是这么想过。
也许那只是身为男朋友的偏心吧?
可是……
今天的演奏却听来完全不同。
音色不知为何显得非常悲伤。
像是听见悲痛的喊叫声,或是孩子的哭泣声。
我只能这样感觉到。
即使聆听其他钢琴家的演奏,我也不清楚音色之中蕴含
的情感。
可是只有祈的钢琴不同。
也许是因为听了太多次祈的演奏了……就是知道其中的
不同吧。
祈曾经这么说过。
「因为要放入……感情。」
「对一蹴的心意就藏在钢琴里。」
这个彷佛哭泣、充满不安的演奏,就是祈的心情。
就是一直说不出自己心情的祈,
她真正的感觉……
彷佛已经无法继续承受下去似的,祈停止了演奏。
【祈】
「……刚刚弹得怎么样?」
【一蹴】
「该怎么说,那个……」
【一蹴】
「……很棒。」
我说的话,实在虚伪的可以。
【祈】
「…………」
惆怅地叹了一口气之后,祈低下了头。
【祈】
「……谢谢。」
小小的声音,像荆棘般刺痛了我的心。
平常的祈根本不会有所迟疑,如今她却踌躇地开口了。
【祈】
「那个……那个……」
【祈】
「…………」
【一蹴】
「……什么事?」
【祈】
「我……抛弃了一蹴……伤害了你……」
【祈】
「所以我可能没资格说这种话……」
【祈】
「无论在分手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我想……我都应该能
接受……」
【祈】
「可是……」
【祈】
「可是……!」
【祈】
「我可以……相信吗……?」
【祈】
「可以相信一蹴吧……」
当然罗
…………
【一蹴】
「…………」
我没办法回答。
虽然我也想让祈放心,
可是一想到缘,我就不禁把话吞了回去。
【祈】
「…………!」
祈紧紧地注视着我,脸上满是绝望。
【祈】
「……唉。」
彷佛下定决心般,祈轻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
【祈】
「练习……就到此为止吧。」
【一蹴】
「咦?可是你才刚开始练习不是吗?
而且明天就是大赛了……」
【祈】
「就因为是大赛……」
【祈】
「所以就到此为止吧,为了迎接明天的挑战……」
【一蹴】
「你的意思是?」
【祈】
「我说……明天就要比赛了,对吧?」
【祈】
「所以……今天可以让我任性一下吗?」
【祈】
「只要今天就好了。」
【祈】
「拜托……」
【一蹴】
「好、好吧。」
祈松了一口气,握紧了拳头。
虽然话已经到了嘴边,可是她却一直犹豫,说不出口。
【祈】
「到明天早上为止……」
【祈】
「我希望能一直和你在一起……」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已经小到听不清楚了。
平时,祈几乎不会表现出什么强烈的感情。
这样的她,现在提出了如此的要求。
这证明了她现在是多么地不安。
希望能藉着相处的时间来让自己放心,
希望能找回那种幸福洋溢的音色……
她应该是这么想的吧。
【一蹴】
「…………」
【祈】
「…………」
祈摒住了呼吸,注视着我。
【一蹴】
「……好啊。」
我没有办法拒绝。
【祈】
「……呼。」
祈放心地吐了一口气,放松了握紧的拳头。
【祈】
「太好了……」
【一蹴】
「你真的已经不想再练习了吗?」
【祈】
「嗯。」
【一蹴】
「那……我们就走吧。」
我们走出了音乐教室。
祈要先回家换衣服。
她似乎是对家人说,要到萤姊那儿去做最后的练习,
所以才被允许在外过夜的。
由于明天她就会回家,
所以祈没有带什么笨重的行李。
不过,我还是帮她拿了。
我们两人彼此依偎着,
并肩走向我住的公寓。
来到日暮庄前时,
我不禁停下了脚步。
缘在等我。
在寒冷的冬风中,缩成一团在等我。
【正午】
「汪!」
正午看着缘,一副很担心的样子。
可是,缘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一直紧盯自己的脚尖。
完全没有注意到正午。
那么喜欢动物的缘,居然……
缘注意到我了。
【缘】
「一蹴哥!你回来啦!」
她很高兴地跑了过来。
可是,当她看到祈的时候,脸上就蒙上了一层阴影。
我不禁远离了依偎着我的祈一步。
大概是因为不想让缘看到这个样子吧。
【祈】
「……一蹴……?」
祈一时反应不过来,交互地看着我和缘。
最后,她似乎终于了解了是怎么回事,小声地说着……
【祈】
「在一蹴心里的那个人……」
【祈】
「原来就是……缘吗……?」
【一蹴】
「…………」
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看来,祈是把我的沉默当成肯定了。
【祈】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缘向祈逼近了几步。
她握紧了拳头,语气坚决地开口说着……
【缘】
「祈学姊……可以请你和一蹴哥分手吗?」
【一蹴】
「喂、喂!缘!」
【缘】
「一蹴哥……你不要说话!」
【缘】
「我知道的!只要没有祈学姊在的话……你一定……」
【缘】
「一定……会和缘……!」
缘一脸严峻地说出了这些话。
在她那慑人的气势之下,我也只好把话吞回去了。
祈露出了迷惘的表情。
她温柔地对缘开始说话,彷佛是要开导她似的。
【祈】
「不、不过……缘是……一蹴的妹妹吧?」
【缘】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不是真正的兄妹!」
【缘】
「缘、缘也是可以当一蹴哥的女朋友的!」
【缘】
「比起祈学姊,缘一定更适合一蹴哥!」
【祈】
「怎么会……这样……」
【缘】
「你不是伤害过一蹴哥吗!」
【缘】
「自己任意提出分手的要求,狠狠地蹂躏了一蹴哥的感
情,对吧!?」
【缘】
「你知道他有多难过吗!?你知道他有多伤心吗!?」
【祈】
「…………!」
【缘】
「缘虽然不知道学姊你是不是有什么理由,可是一蹴哥
他真的很伤心啊!」
【缘】
「像学姊这样的人,不配当一蹴哥的女朋友!」
【祈】
「…………」
祈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一直低着头。
无法让人和平常那个爱撒娇的缘联想在一起,缘用强烈
的语气,继续说了下去。
【缘】
「而、而且,一蹴哥他……他也说了……
他喜欢的人是缘!」
【缘】
「不但很温柔,还会摸缘的头!」
【缘】
「也愿意和缘手牵手,甚至还曾经抱住缘!
除了这些……还有……!」
【缘】
「缘真的感受到了一蹴哥的心意!」
【缘】
「真的感觉到了……!」
缘眼睛里满是泪水,逼近了祈。
【缘】
「缘才不会把一蹴哥让给祈学姊这种人呢!」
【缘】
「你们分手吧!快点分手啦!」
【缘】
「拜托……拜托你们……!」
缘终于还是哭出来了。
即使泪流满面,但缘仍然紧紧瞪着祈。
【缘】
「缘也……喜欢一蹴哥啊!」
我紧闭着嘴,一句话也没说。
我想,在这种时候还一语不发的男人,是最差劲的。
可是,只要我一开口,
在这里制止其中一方,
就一定会伤害到另一方。
因为害怕这种结果,所以我紧闭着嘴。
【祈】
「我……」
【祈】
「我……」
祈稍微咬了一下嘴唇,
紧紧地注视着缘。
【祈】
「我不会把一蹴让给你的,绝对不会。」
【缘】
「……呃!」
在祈坚决的语调下,本来态度强硬的缘,身体不禁颤抖
了一下,表情也变得僵硬了。
【祈】
「不管缘你怎么说……」
【祈】
「现在和一蹴在交往的人,是我。」
【缘】
「可、可是……!」
【缘】
「当初让一蹴这么痛苦的人……也是祈学姊啊……」
【祈】
「一蹴他……在重新开始的时候,曾经这么对我说。」
【祈】
「他爱……我。」
【缘】
「!!!」
【祈】
「我相信他说的话。」
【缘】
「缘……一次也没有……对缘说过…………」
缘连泪水也忘了擦,只是一直低着头。
好几道泪水,就这样,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缘和祈,她们彼此正在伤害对方。
两人对我的感情相互撞击,
撕裂了双方的心。
住口!不要再说了!
我有一种想大喊的冲动。
这样的场面,我已经快受不了了。
想要转身来个眼不见为净。
她们两个人的一字一句,听起来都像是对我的责难。
我喜欢的人,是祈。
我喜欢的人,是缘。
同时爱着她们两个人。
要是这种关系再继续下去,
只会让彼此的伤口变得更大而已。
非得做出抉择不可。
为了祈好、为了缘好、
为了我所爱的女孩好,
我,非得做出一个决定不可了--
【祈】
「……我不会把一蹴交给缘的。」
祈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
力量出乎意料的大。
缘的脚在发抖。
虽然用手擦掉了眼泪,不过泪水仍然持续流出。
【缘】
「果然……缘……还是不行吗?」
【缘】
「明明这么喜欢的……」
【缘】
「比任何人……都还要来得……更喜欢一蹴哥的……」
【祈】
「不对……」
很沉稳,
但是也很坚决的一句话。
【祈】
「你不能在我面前说『比谁都更喜欢一蹴』……!」
这不是平常的祈。
我不禁想起了那时……隔着门互望时的,
祈那充满了悲壮觉悟的表情。
【祈】
「我……从那个时候开始,就一直……!」
【祈】
「一直比任何人要来得更喜欢一蹴!」
缘似乎已经无法再忍耐下去了,所以转身逃走了。
一边哭着,一边跑出了我的视线--
【一蹴】
「缘!」
我差一点就要冲出去追赶缘了。
我不能放着缘不管!
因为对我的思念太过强烈,
她的心一定已经难过得受不了了吧!
可是,有人用力抓着我的手不放。
【祈】
「一蹴!」
祈她紧紧抓着我的手,阻止我去追缘。
【祈】
「不要离开我!」
【祈】
「如果……你爱我的话……」
【祈】
「那就不要走……」
【祈】
「拜托……求求你……!」
我……扪心自问。
我喜欢的人,
打从心底喜欢的人是--
祈
缘
是缘。
就是缘。
我爱的人是缘。
【祈】
「一蹴……?」
祈紧紧地抱住我的手臂,十分不安地凝视着我。
我回望着祈,开口说。
【一蹴】
「祈……」
【一蹴】
「抱歉。」
【祈】
「为什么……要跟我道歉……?」
【一蹴】
「我要去追缘。」
【一蹴】
「我喜欢缘……」
【祈】
「!!!」
祈绝望的嘴唇,直颤抖。
【一蹴】
「对不起,辜负了你。」
【一蹴】
「对你造成的伤害,我也感到抱歉。」
【祈】
「…………」
【祈】
「…………」
祈努力地挤出一丝丝笑容。
但似乎为了忍住泪水,祈一直看着地面。
【祈】
「不……不要道歉……」
【祈】
「不要跟我道歉。」
【一蹴】
「……我要去追缘了。」
似乎在拜托我不要去--
明显表达着这样的心情,祈用力地抱住我的手臂。
但,
她慢慢地松开了手。
祈,真的很对不起。
我默默地在心中向祈道歉,
之后跨步往缘的方向追去。
【一蹴】
「等等!」
我追到了边哭泣边跑走的缘。
【一蹴】
「等一下!」
我拉住她的手。
泪流满面的缘,严厉地注视着我。
【缘】
「……不要这样!」
【缘】
「不是说过了吗?」
【缘】
「如果有一天你还是会放开,那我宁愿希望你永远不要
握住我的手……」
【缘】
「被喜欢的人甩开手,是非常痛苦的……」
【缘】
「像是灵魂被撕碎一样的痛……」
【缘】
「所以……」
【缘】
「不要握我的手……」
【缘】
「不要对我那么温柔……!」
【一蹴】
「我知道。」
【一蹴】
「所以……」
【一蹴】
「我不会再次,」
【一蹴】
「放开你的手了-!」
用力地、深深地拥抱着缘。
【缘】
「是妹妹的关系……?」
【缘】
「因为缘是妹妹,所以才跑来安慰我的吗……?」
【一蹴】
「不是那样的。」
【一蹴】
「我喜欢你。」
【一蹴】
「是男女之间那种喜欢……」
【一蹴】
「我爱你。」
缘也抱住了我。
缘流下了喜极而泣的泪水。
【缘】
「缘也……喜欢你!」
【缘】
「最喜欢你了!」
【一蹴】
「别哭了。」
【缘】
「可是人家很高兴嘛。」
【缘】
「开心到无法控制自己的泪水。」
满面泪水的缘,露出了如同以往,开朗又可爱的笑容。
【缘】
「一蹴哥。」
【一蹴】
「怎么了?」
缘用手指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
【缘】
「绝对不能放开我的手喔。」
这是记忆中的那句话。
我在缘的凝视下,回答了她。
【一蹴】
「那还用说!」
【缘】
「嗯!」
我拥抱着缘,之后--
回到公寓,已不见祈的身影。
桌上摆着我房间的复制钥匙。
旁边放了一封信。
是祈在报告用纸上,潦草地写给我的一封信。
上面这么写着--
给一蹴
可以的话,请来看我明天的演奏比赛。
希望你能再次聆听我的琴声。
希望你能来听。
来听我最后的演奏……
请答应我最后一个任性的要求,拜托。
舞台上的祈,
阖上了双眼,任凭双手十指的指尖在琴键上舞动。
她是那么全神灌注,持续不断地演奏。
祈曾说过,她将对我的感情融入琴声中。
就算像我这种对钢琴一窍不通的门外汉也感觉得出来。
那是满怀着温暖力量的动人旋律。
我可以感受到,祈对我的爱从旋律间不断宣泄而出。
和一蹴一同度过的分分秒秒……
都是我最珍贵的宝物。
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
也谢谢你为我创造的各种回忆。
过去的我,真的很幸福。
被动人的音色围绕着的我,
猛一回神,才发现我已泪流满面。
对一个如此深爱着我的女孩,
我竟然伤害了她,
向她提出了分手。
一蹴,
再见……了。
祈的演奏结束了。
舞台上的祈,向观众鞠躬谢礼。
祈的表情十分冷静稳定。
会场里掌声不断,在鼓掌声中,
停不住的眼泪,顺着我的脸颊流了下来--
轻轻地,
柔软的小手,和我的手掌重叠。
【缘】
「一蹴哥……」
坐在旁边的缘,一脸担心的表情。
【一蹴】
「我没事……」
【一蹴】
「再让我哭一下,就好了。」
【一蹴】
「等我一下下……」
【一蹴】
「让我好好整理这两年半的回忆……」
【一蹴】
「之后再一起出去吧。」
【一蹴】
「两个人一起。」
【缘】
「嗯……缘会等你的。」
【缘】
「缘,一直一直都在等你。」
【缘】
「现在只有那么一下下,没问题的……」
【一蹴】
「谢谢你,缘--」
我也回握住了缘的手。
再见了,祈。
【缘】
「一蹴哥!你好慢喔!快点快点!」
【一蹴】
「好啦!别拉啦!」
毕业典礼结束后,我们一同到了夜晚的芦鹿岛。
我们手牵着手,一起爬上神社的参拜步道。
【缘】
「到了~」
【缘】
「那么,把那个拿出来吧?」
【一蹴】
「等等……嗯?不知道放到哪里去了?没有耶?」
【缘】
「咦!?不见了吗!?」
【一蹴】
「笨蛋,骗你的啦~我怎么可能把它弄丢?」
【缘】
「啊呜……一蹴哥最爱欺负人了!」
我从口袋里,
拿出锁和钥匙。
【缘】
「一起锁上吧……」
【一蹴】
「嗯。」
我们两个人一起解开缘拿出的锁。
不同于以往,这次是以恋人的身分--
缘以祈祷般的口气喃喃自语着。
【缘】
「请保佑缘和一蹴哥……」
【缘】
「永远不分开……」
【缘】
「能够一直一直在一起……」
我们将锁挂在栏杆上。
【缘】
「这样就没问题了,对吧?」
【缘】
「这样就会永远和缘在一起了吧?」
我把锁的钥匙放在缘的手掌心上。
【一蹴】
「那是当然的。」
我伸出手握住缘的手掌,将钥匙紧紧包在手里。
由彼此相系着的双手,我感受到了实在的牵绊感。
强烈的感情联系着我们。
【缘】
「哇……」
满布天空的星星,在我们头顶上闪烁着,缘惊叹不已。
我凝视着,天真地看着天空的这个『妹妹』。
我们彼此相爱。
但我们之间仍存有兄妹关系。
我不知道未来会是如何,
或许困难的关卡,正等着我们也说不定,
也或许不得不在风雨中相持而行。
但一定没问题的,
我们之间有着深厚的牵绊,
怎么也无法被断绝的感情。
两个人一起勇往直前吧!
和缘牵着手,一同向前迈进。
我在心里深深地这么想着。
【缘】
「啊,你看--」
像是在祝福我们一般,
【缘】
「是流星耶--!」
一道绚丽的光辉,
划破天际----
【缘】
「多美的流星啊!一蹴哥!」
【一蹴】
「是啊。」
【缘】
「人鱼的愿望,终于可以实现了吗?」
【一蹴】
「嗯……」
【缘】
「可是,一蹴哥……」
【一蹴】
「嗯?」
【缘】
「我们真的能够走到一起吗?」
【一蹴】
「为什么不能呢?缘?」
【缘】
「不管怎么样,缘……在名义上……还是一蹴哥的妹妹啊……」
【缘】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
【缘】
「但是,这层兄妹关系……还是没有办法……完全忽略的吧?」
【缘】
「我们之间以恋人的身份交往……还是会困难重重吧?」
说到这里,缘出神的望着天空。
满天的星斗,忽明又忽暗,就像我和缘未来的道路。
不知道明天是阴天还是晴天……
不知道明天是风还是雨……
可是,我们既然已经克服了重重困难,走到了现在。
那么,我们就要勇敢的走下去!
因为,我们之间剪不断的羁绊;
因为,我们彼此深爱着对方!
【一蹴】
「放心吧,缘!」
【一蹴】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我紧紧地握着缘纤细的手。
【一蹴】
「我们看到了流星,连神明都在祝福我们呢!」
【一蹴】
「你还有什么可害怕的呢?缘?」
【缘】
「嗯!」
互相望着对方,我们,甚至忘了呼吸。
四目相视间,强烈的感情羁绊,把我们紧紧连在一起。
永远也不要……分开!
缘用真诚的眼神看着我,呼出来的气息触到了我的嘴唇。
「嗯。」
缘的喉咙小小声地响了一下。
【缘】
「……一蹴哥。」
【一蹴】
「嗯?」
【缘】
「那个……那个啊……」
【缘】「我们能不能……」
望着缘真诚的目光,我明白,她下面要说什么了。
【一蹴】
「……」
【缘】
「没有人在看我们……」
【缘】
「看我们的……只有……星星们而已……」
我的心脏激动地跳了起来。
另外也似乎感觉到,缘大声的心跳。
在星光之下,
我的视线已经无法从缘的唇上离开了。
【缘】
「哥……不行吗?」
我……
接吻
不接吻
接吻
不用再多说什么,期待的目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缘】
「一蹴哥……」
缘颤了一下身体,闭上了她的双眼。
我慢慢把脸靠了过去。
缘微微地垫起脚尖。
不知不觉中,我们的双唇对在了一起。
甜美的清香沁入我的鼻孔。
用全部身心的去体味着对方的存在。
将自已的全部感情都通过臂膀,传递给她。
……………………………………
这就是缘一直期待的吧。
不是以兄妹的身份,而是以真正恋人身份的……这一个吻……
看不见的屏障……
精致玻璃架起的牢笼……
此时,已经完全粉碎。
我们,无法再回头了。
不,应该说,我们已经不需要再回头了。
我们会一直走下去,永远……
【??】
「一蹴!!」
听到这个声音,我们俩的身体,以最快的速度分开了!
【父亲】
「一蹴!缘!你们在干什么?!」
我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
虽然是晚上,看不清父亲的神情。
但是,仅仅从他的声音中,就可以感觉到父亲的愤怒程度。
【父亲】
「你们刚才在干什么?别以为我没有看到你们做了什么好事!」
【一蹴】
「……爸,我们……」
我的脑子飞快转动着,该怎么向父亲解释,刚才发生的一切。
虽然,我只是鹭泽家的养子。
我和缘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可是,在父亲眼睛里,我们是兄妹。
仅仅是兄妹而已。
既然这样,我们就绝对不应该做出这种在他们看来,违反家庭道德的事情。
这就是,我犹豫不决的原因。
【缘】
「……爸爸,我来告诉你!」
【一蹴】
「……」
不知什么时候,缘挺起胸膛,大步走到父亲面前。
那种气势,把我吓了一跳。
这不是平常的缘。
【缘】
「我们刚才,在以情侣的身份接吻。」
很沉稳,
但是也很坚决的一句话。
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慌乱和颤抖。
【父亲】
「什么?!」
声音明显的变了调,看得出,父亲已经出离愤怒了。
缘没有理会父亲的态度,接着说下去。
【缘】
「我和一蹴哥现在已经不是兄妹了。」
【缘】
「我已经是他的女朋友了。」
【父亲】
「你……你们是兄妹,怎么能做出这种违反道德的事情?」
【缘】
「不!我和一蹴哥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缘】
「我们不是亲兄妹。」
【缘】
「既然这样,我为什么没有资格成为一蹴哥的女朋友?」
【缘】
「我为什么不能以一个普通女孩的身份,和自己喜欢的人交往?」
【缘】
「为什么?你告诉我啊!爸!」
【父亲】
「这个……」
父亲愣了一下,好像被缘的气势吓住了。
可是,只是瞬间,父亲的脸上,露出了非常可怕的表情!
【父亲】
「缘,上车!」
他一下子拉住缘的手,就要往车上拉。
【缘】
「爸,你干什么?」
【父亲】
「快点上车!我要带你回家!」
【父亲】
「不能让你在这儿再给我丢脸!你给我丢的脸还不够吗?」
【父亲】
「以后,不准你和一蹴在一起!听见没有?」
【缘】
「不!我要和哥哥在一起!」
【缘】
「哥哥说了,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缘】
「我不要上车!你放开!」
缘拼命的挣扎着,想要甩开父亲的手。
【父亲】
「造反了你!缘!」
【缘】
「哥!来帮我啊!」
我……
上去帮忙
眼睁睁的看着
上去帮忙
缘的叫声,把我从迷茫中唤醒。
是啊,我在这儿发什么愣?
我不是说过,要和缘一直走下去的吗?
我不是说过,永远不放开那只手的吗?
三步并作两步,我冲上前去。
对不起了,父亲!
一使劲,我猛地甩开父亲抓住缘的那只手。
【一蹴】
「走,缘!」
不管三七二十一,我拉住缘的手,转身就跑。
【父亲】
「……一蹴!缘!站住!你们给我回来!」
可是,我充耳不闻,拉着缘,头也不回,拼命的往山下跑去。
………………
………………
奔跑着,
就这样全力的奔跑着。
几乎忘记了时间,
几乎忘记了世界……还是在转动。
【缘】
「哈……哈……」
【一蹴】
「哈……哈……」
不知道跑出了多远。
【缘】
「哎呀!」
缘的脚,好像绊倒了什么东西,整个身子向前倒去。
【一蹴】
「小心!缘,危险!」
我转过身来,一把抱住缘将要倒下的身体。
可是,由于跑动中冲击力太大,我仰面朝天摔倒在地上。
【一蹴】
「咯!」
胳膊好像划到了什么东西,一股剧痛充满全身。
就这样,我的双臂,还是紧紧得抱住了缘。
【缘】
「!」
【缘】
「……哥,你……你没事吧?」
缘慌慌张张地站起来,对在地上倒着的我伸出手。
【一蹴】
「……」
忍着肘部的剧痛,我拉着缘的手,慢慢站了起来。
【缘】
「……怎么样啊?一蹴哥?」
【一蹴】
「……我没事。」
【缘】
「……」
缘一直盯着我的左臂。
【缘】
「你的左臂……怎么出血了?」
她轻轻地抚摸着我左臂刚刚被划破的伤口。
【缘】
「这是……刚才……为了不让缘受伤……才……」
【一蹴】
「没事的。」
【缘】
「……」
泪珠在缘的眼眶里打转着。
【缘】
「缘……还是那么笨……」
【缘】
「自己摔倒了……还要哥哥因为救我而受伤……」
【缘】
「像缘这么没用的妹妹……怎么配当一蹴哥的女朋友……」
【缘】
「还是弄支火箭把我送到火星……找克克星人好了……」
【缘】
「我走了……再见……哥……」
唉!自怨自艾模式又上来了。她真是一点都没有变啊。
原来还在地球转悠,这回可好,跑火星去了。
【一蹴】
「别去啊!去了就回不来了!」
【一蹴】
「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没事啊。你看。」
为了表示自己不疼,我用力的甩着自己的左臂。
【一蹴】
「你要是回不来,以后想见我都见不到了啊。」
【缘】
「……是啊……见不到一蹴哥……」
【缘】
「……那我还是不去了……」
【一蹴】
「这就对了嘛。」
【一蹴】
「我这个妹妹啊,虽然笨点,但,这正是她的可爱之处呢。」
一边说着,一边像平常一样摸着她的头发。
缘似乎很舒服似的,眯起眼睛。
【一蹴】
「别看她平时比较软弱。」
【一蹴】
「有些时候,她还是很勇敢的啊。」
【缘】
「很勇敢……」
【一蹴】
「是啊,刚才你和父亲说话的时候。」
缘一脸吃惊的表情。随后,她羞愧地低下了头。
【缘】
「那个…缘不会害怕的。因为,有一蹴哥在身边!」
这是跑到哪里了?
听到海浪拍击岸边的声音,我才明白过来。
【缘】
「哈……哈……」
【缘】
「我们……怎么跑到海边来了?」
【一蹴】
「哈……哈……是啊……我们怎么?」
深夜的大海,万籁俱寂,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只听见海浪拍打在沙滩上的“哗哗”的响声。
【缘】
「哥……爸爸他们……会追上来吗?」
【一蹴】
「应该不会的,我们已经把他们远远甩掉了。」
【缘】
「这就好了……」
【缘】
「一蹴哥,我们……是不是不能回去了?」
【一蹴】
「嗯。回去的话,父亲肯定要把你关紧闭的。」
【缘】
「……」
就在这时,谁也没有想到……
【一蹴】
「不好!下雨了!」
【缘】
「哇!一蹴哥,怎么办?」
海边上是完全没有地方可以避雨的。
忽然,我脑子一闪念……
不知在什么时候,好像有人告诉过我,这沙滩上,有一座渔夫废弃的小木屋……
到底是谁这样说过呢?
不行!想不起来!再说,现在也不是想的时候!
【一蹴】
「缘,跟我走!」
我拉着缘,跑了起来。
不一会儿,我们发现了一个建在沙滩上的小古屋。
果然,我脑海中的印象,一点也没有错!
【一蹴】
「这里!缘!」
我们冲进小木屋。
小屋里一片漆黑。
我用手摸索着前进,蹲下来的地方放着一根蜡烛。
将它点着。
我借着蜡烛的光亮看了看小屋里面。
那里放着渔具和渔网。
看上去这是个渔夫的小屋。
大概是已经废弃了的小屋吧,或者……我也不太清楚。
不过,就呆一会儿避雨总该没事吧,这的主人不会说什么的。
屋内都是被土堆起来的(这种地方应该是沙子才对吧)
那里挂着渔具,还有像草席一样的东西。
草席铺在沙子的上面,我坐了上去。
好不容易才松了一口气。
我们两个都被雨浇的透心凉。
【一蹴】
「把淋湿的外衣脱掉吧,否则会感冒的。」
【缘】
「嗯。」
缘有点迟疑地脱掉了外衣。
里面,是一件半高领的纯白的贴身内衣。
缘,抱着膝盖坐在那里。
在淡淡的烛光下,她的皮肤,显得更加的白皙。
不知道是由于冷还是其他原因,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一蹴】
「缘……你冷吗?」
【缘】
「嗯……」
我慢慢的走到缘的身后,从后面抱住了她。
【一蹴】
「这样,就不会冷了吧。」
【缘】
「嗯!」
我的胸口上能够感受到她的背。
缘身上甘甜的味道,剌激着我的鼻子。
【一蹴】
「累吗?缘?」
【缘】
「……」
【一蹴】
「要是累的话,就这样睡吧。」
【一蹴】
「放心,哥哥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一蹴】
「永远不离开你。」
缘像是对我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似的,喃喃的说。
【缘】
「缘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朦胧中,鼻子上痒痒的。
好像有东西在我鼻尖上动来动去的。
【一蹴】
「……嗯……」
我的手虚空中划拉一下,可是,什么都没有摸到。
……又来了……
要说,这只虫子也真有耐力。
只在这一个地方来回爬动。
鼻子好痒,好想打喷嚏。
实在忍不住了,我极不情愿的把眼睛睁开。
【一蹴】
「……啊!」
眼前,缘的脸和我的脸咫尺之遥。
她柔柔的头发,正轻轻的搔着我的鼻孔。
我的脸上可以明显感觉到她呼出来的温暖气息。
【缘】
「早安!一蹴哥!」
【一蹴】
「早安……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一蹴】
「我还以为是只虫子,没有想到是你这个大虫子!」
【缘】
「……呜嗯……把我比成虫子!哥哥欺负人!」
【缘】
「缘已经出去了一圈了呢。」
【缘】
「回来叫哥哥的时候,发现你的睡脸太可爱了。」
【缘】
「所以忍不住就……」
【一蹴】
「忍不住就拿头发搔我鼻孔,是吗?」
我抬起手,对着她的脑袋敲了一下。
【缘】
「啊呜呜呜……哥哥又欺负人了!」
外面,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
阳光顺着小木屋的缝隙,洒进屋来。点点星星的亮斑。
【一蹴】
「几点了?缘?」
缘拿出手机,想确认一下时间。
可是……
刚刚打开手机,刺耳的铃声就响了起来。
【缘】
「啊!」
【缘】
「哥,这……」
【一蹴】
「什么?」
看了一眼显示屏,我深吸了一口气。
上面显示着:15个未接电话!
来电者全部是:爸爸!
我和缘面面相觑。
【缘】
「哥,怎么办啊?」
【一蹴】
「……」
【一蹴】
「……缘,先把手机关上!」
我不得不立刻做出了个决定。
缘十分听话的把手机关上了。
颤抖着手,我打开了自己的手机。
手机在我手上不安的振动着,仿佛积郁了一夜,一下子爆发出来。
看了一眼显示屏,上面显示着:20个未接电话!
来电者也全部是:爸爸!
在我刚要关掉手机的一刹那,我注意到了,好像还有一条短信。
署名是:稻穗信!
我打开了信件。
傻瓜一蹴
你把无尾熊拐到哪里去了?拐卖儿童可是重罪啊!
你父亲现在正在你房间那儿,接到我短信速回!
稻穗信
【一蹴】
「缘,爸爸在我的房间那里!」
【缘】
「啊呜呜呜……哥……怎么办啊?」
缘几乎要哭出来了。
她用祈求的眼神盯着我,好像把所有的期望全部寄托到我身上。
【一蹴】
「……」
【一蹴】
「缘,我们这样呆下去,始终不是个办法啊。」
【缘】
「可是,现在回去,父母一定不会放过我们啊!」
【一蹴】
「……」
【一蹴】
「那,我们就和父母解释吧。」
【缘】
「但,他们不会同意的吧?」
【一蹴】
「那就先不回去,一直解释到他们同意为止!」
【一蹴】
「你认为呢?缘?」
【缘】
「有一蹴哥在身边,缘什么也不怕!」
【缘】
「一蹴哥到哪里,缘就跟到哪里!」
【一蹴】
「……啊!」
手机又不安地振动起来!
我看了一眼屏幕。
来电者是:爸爸!
我和缘交换了一下眼神。
缘怯生生的点点头。
我按下了通话键。
【一蹴】
「爸爸吗……」
刚说了一半,怒吼的声音已经从电话那头传出来。
【父亲】
「一蹴!你把缘拉到哪里去了?你给我说清楚!否则……」
【父亲】
「你们昨天在哪里过的夜?」
【父亲】
「赶紧给我回来!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一蹴】
「爸,缘和我在一起,我们很好。」
【一蹴】
「有些事情,我们需要向爸爸解释……」
【父亲】
「你们做出这种违反道德的事情,还有什么可说的?」
【父亲】
「赶快把缘带回来!否则……」
不知什么时候,缘,抓住了我的手。
【缘】
「哥,把电话给我。」
语气出乎意料的平静。
【一蹴】
「嗯……」
【缘】
「爸爸,我是缘。」
【父亲】
「缘!你们在哪儿?给我赶紧回来!」
【缘】
「不!」
【父亲】
「缘,你说什么?」
【缘】
「不回去!」
【缘】
「绝对不回去!」
【缘】
「我和一蹴哥不会回去!」
【缘】
「直到你同意我们俩的关系为止!」
【父亲】
「你说什么?!」
【父亲】
「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父亲】
「你们是兄妹,怎么能……」
【父亲】
「我绝对不同意你们这么做!」
【缘】
「爸爸,我已经说过了!」
【缘】
「我们不是亲兄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缘】
「为什么你就不能同意缘寻找自己的幸福呢?」
【父亲】
「……」
【父亲】
「……不管你怎么说,总之,我不能同意!」
【父亲】
「你赶快给我回来!」
【缘】
「不!绝不!」
【缘】
「你不同意,我们就不回去!」
说到这儿,缘做了个出乎意料的决定,她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一蹴】
「可是,缘……」
【一蹴】
「看来,我们没法回去了。」
【缘】
「嗯……」
虽然这样,可是,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我们总不能继续在这间木屋里面呆着吧?
想来想去,我给信回了个短信。
信,你能不能帮我们介绍一个不容易被人找到的住处呢?我怕我们现在是回不去了。
一会,短信回来了。
哼哼!要和妹妹私奔啊?你胆子真不小啊!虽然我不愿意帮这个忙,可是,稻穗家的家训第561条明示『对于女子和负伤的动物,必定温柔待之』,所以,我还是要温柔对待受过伤动物的。那就帮你们一个忙好了。
看到短信,我感激涕零。
没想到平时大大咧咧的信,关键时刻真能起到作用啊!
我马上回了一条短信。
谢谢你!
短信马上就回来了:
报酬:半个月伙食费。一口价,同意就成交。
【一蹴】
「……」
果然,让信这家伙帮忙可不是那么好帮的。
半个月伙食费啊!
要我在Narazuya打好几天工才能挣到啊!
可是,眼前完全顾不了那么多了。
我立刻回答:
好,成交!
彼方的车子在一座破烂的公寓前停住了。
【彼方】
「到了!傻瓜一蹴,缘,下车了!」
【一蹴】
「……」
瘫软在座椅上,只觉得胃里的东西一阵阵往上翻。
心脏急速的跳动,现在做心电图一定会被认为心率过快。
我终于体会到彼方飙车的水平了。
也体会到那天缘和萤姊为什么回来后,一个个神不守舍的样子。
【缘】
「……咻-叽-砰砰……」
【缘】
「……一蹴哥……救我……」
【彼方】
「下车了!你们俩!」
【一蹴】
「……哦!」
我这才缓过神来。
下了车,脚底软绵绵的,好像踩了棉花一样。
见鬼!没有下雨,眼前居然会出现彩虹!
缘晃晃悠悠的出了车门。
【彼方】
「好畅快呢!果然车子还是FR最赞。」
彼方没有理会我们,径直去按公寓的门铃。
【彼方】
「嗨~正午。」
正午?不是信的那条狗吗?
狗怎么会住在公寓里?
而且,彼方怎么能和狗说话呢?
【??】
「是彼方吗?」
说话的是一个清楚的男音。
难道彼方所叫的正午,是指这个男孩?
我真是糊涂了。
信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啊?
【彼方】
「开门」
“喀吧”,公寓的自动锁一响,门开了。
【彼方】
「3Q~」
彼方拉开门就走了进去。
我们俩也犹犹豫豫的跟在后面。
刚上楼,门口已经有一个男孩在等我们了。
【彼方】
「嗨~正午,好几天不见了啊。」
【正午】
「是啊。这几天很忙吧?」
【正午】
「我打电话约你,你总是没有时间。」
【彼方】
「没有办法嘛!马上电影就要开拍了,我很忙的。」
忽然,彼方好像想起了我们。
【彼方】
「对了,正午,给你介绍一下。」
【彼方】
「这就是我常向你提起的傻瓜一蹴,全名鹭泽一蹴。」
什么嘛!当着别人面叫我傻瓜?
彼方你也太没口德了吧?
我忍不住狠狠的瞪了彼方一眼。
彼方好像没有注意到我的眼光。
【彼方】
「这位是傻瓜一蹴的……」
说到这儿,彼方用意味深长的眼光,向我扫来。
我一下子窘住了。
确实,我该怎么说呢?
这是我妹妹?
还是说:这是我女朋友?
【缘】
「我来自我介绍吧。」
【缘】
「我是一蹴哥的妹妹兼女朋友,鹭泽缘……请多多指教!」
【一蹴】
「……」
没有想到,缘把我想到的东西全说了。
对面那个叫正午的男孩愣了一下。
【正午】
「妹妹……兼女朋友?」
他几乎是自言自语的重复了一句。
【彼方】
「这是我的男朋友,加贺正午。」
彼方的男朋友?
原来他就是传说中的,彼方的男朋友啊。
都以为向彼方这种尖酸刻薄又高傲的家伙,谁当了她的男朋友,那还不是倒霉透顶?
原来从信嘴里听说,彼方从高中时就有男朋友。后来分手了一段时间又复合了。
怪不得信管那只狗叫正午,原来真有其人啊。
那么,TOMOYA和KEN不会也是原来他认识男孩的名字吧?
对了,萤姊的男朋友,不是叫健吗?
健……KEN……
原来如此啊。
信这家伙真可恶!
【一蹴】
「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正午】
「别客气。先进来说话吧!」
【彼方】
「正午,我把他们交给你了」。
【彼方】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彼方】
「事办完了联系你,别忘了晚上与我约会啊!」
彼方冲我们比了个手势,就匆匆离开了。
彼方走了。
正午的房间里,剩下我们三个人。
我们先聊了一些与正题无关的事情。
【正午】
「那个,一蹴,我可以问你个个人问题吗?」
【一蹴】
「……嗯,你说吧。」
【正午】
「听彼方说,你不是祈的男朋友吗?」
【正午】
「虽然说,你们分手了一段时间。」
【正午】
「好像我和彼方一样,后来又复合了,不是吗?」
【一蹴】
「嗯……」
【正午】
「可是,怎么……」
他用目光瞟了一下坐在我身边的缘。
尖锐的话语,一下子又触到了我的痛处。
在祈和缘之间,我艰难的做出了选择。
虽然,我最终选择了缘。
可是,要我忘记祈,我发现比我做出选择更难。
【一蹴】
「我已经第二次和祈分手了……」
我也没有隐瞒,把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一蹴】
「我最终选择了缘。」
【一蹴】
「我们虽然名义上是兄妹,实际上,我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一蹴】
「可是,父亲不同意我们之间的关系。」
【一蹴】
「我们这才……」
【正午】
「原来是这样。」
正午点了点头。
【正午】
「我和彼方也是。」
【正午】
「我们分手了一段时间。」
【正午】
「在这段时间里,我遇到了好多女孩。」
【正午】
「我也曾同时爱上了两个人,音绪和彼方。」
【一蹴】
「音绪?是那个叫荷岛音绪的美食记者吗?」
【正午】
「就是她。是我提议她去当美食记者的。」
【正午】
「我同时爱着她们两个人,也同时伤害着她们两个人。」
【正午】
「信还经常说我劈腿,骂我笨蛋。」
他说的信,就是稻穗信吧。
【正午】
「在绕了多少个圈以后,我终于发现,我最爱的,还是彼方。」
【正午】
「最终,我还是选择了彼方。」
【一蹴】
「她的脾气很怪啊。你和她交往,受得了吗?」
正午笑了笑。
【正午】
「彼方她表面上玩世不恭,实际上,她是个非常重感情的人呢。」
【正午】
「虽然说,有时我也不喜欢她的风格。」
【正午】
「可是,爱一个人,就应该包容她的一切,对吧?」
正午把我们带到旁边的房间后,就离开了。
他晚上还要和彼方约会。
不知道是高兴还是看到这与我的房间完全不一样的环境,缘在房间里又蹦又跳。
【一蹴】
「缘,别跳了,会影响别人的。」
【缘】
「呵呵~人家高兴嘛!」
【缘】
「和哥哥一起跑出来,在外面住……」
缘可爱的小脸蛋红了起来。
【缘】
「……算不算私奔啊?」
【一蹴】
「咯……」
我差点被自己唾液噎死。
虽然说我也这样想过,可是哪有这样明确说出来的?
这小家伙可真过分!
想到这儿,我伸出手指,梆的敲了一下她的小脑袋。
【缘】
「啊……疼疼!」
缘的脸立刻嘟了起来。
【缘】
「呜……哥哥欺负人!」
【一蹴】
「好了好了。说这样的话,羞不羞?」
我边说边抚摸起她的头。
【缘】
「呜……」
【缘】
「对了,一蹴哥,今天我做饭给你吃吧?」
【一蹴】
「你要给我做饭吃?」
【缘】
「嗯,那次本来想给哥哥做马铃薯炖肉的。」
【缘】
「可是,不是没有做成吗?」
【缘】
「所以今天……」
【缘】
「缘都是一蹴哥的女朋友了啊。」
【缘】
「以后,还要经常做给你吃的。
【缘】
「哥,不行吗?」
【一蹴】
「……」
老实说,我对缘的做料理水平,实在不敢恭维。
可是,看到缘期待的目光……
【一蹴】
「那好吧。」
我无奈的点点头。
之后,我把马铃薯削好,肉切好,放在盘子里。
材料整理好之后,缘推了推我的背。
【一蹴】
「怎么了?」
【缘】
「人家想要你去隔壁房间等啦。」
【缘】
「绝对,绝对,绝~对,不可以往这边看喔。
你如果看的话,我可是会生气的唷。」
【一蹴】
「上次你不让我看,这次你怎么还不让我看啊?」
【缘】
「我做起菜来笨手笨脚的,人家会不好意思啦。」
【缘】
「说好不许看喔。」
缘开始做菜了。
没办法,我只好把坐垫叠一叠,靠着垫子看一下电视。
短剧正在上演中。
有个搞笑艺人全裸地在画面上跑来跑去。
……………………
………………
…………
我并没有太注意电视在演些什么。
唔~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或多或少吧?
隔壁房间有个女孩子正在做菜……
但是却听不到什么声音。
机机~嘎嘎~镪镪。
传来了一些,正常做菜程序中,不应该有的奇怪声音。
我有点担心,走过去偷看了一下,马上被一句「不可以看啦。」赶回来。
其实,她如果能顺利完成的话,才真是一大奇迹呢。
上次就给我弄得一塌糊涂,这次,我真不抱什么期望。
毕竟我这妹妹,对做菜实在是很笨手笨脚的,我实在不相信她在短时间内,能有什么长进。
我全神贯注,用耳朵倾听厨房的动静。
【一蹴】
「这,这个声音是……」
咚咚咚咚--
这是切菜的声音吗!?
【一蹴】
「嗯,还算正常吧……」
我在靠垫上转个身,盘腿坐着。
全神贯注地听隔壁的动静。
听起来很像爆炸及机械运作的声音……
乾脆说是,做菜进行得很顺利的声音吧?
说不定,这次,我真的可以好好期待?
【缘】
「哼~~~~」
应该进行得还不错吧,我听到缘用鼻音哼歌。
鼻音的歌断断续续的,哼起了奇怪的歌。
【缘】
「一蹴的『一』啊,一直爱我的『一』啊~」
又是那首歌!
而且歌词又不一样……
这都应该是第三种版本了吧?
【缘】
「一蹴的『蹴』啊,呃……太难了。
所以,Pass1次~」
果然又Pass了!?
三个版本到这儿都Pass,你就不能想好再唱?
【缘】
「一蹴的『ㄘ』啊,刺□的『ㄘ』啊~」
(罗马拼音:
「一蹴的『C』啊,刺□的『C』啊~」)
刺□?!
怎么又回到第一版本了?
【缘】
「一蹴的『ㄨ』啊,呃……
太难了所以Pass2次~」
(罗马拼音:
「一蹴的『u』啊,呃……)
看来,这里Pass也是定律了。
【缘】
「一蹴~的『延长音』啊,……」
【缘】
「…………」
再掰吧!
只有Pass2次吗?是这样吗?
唱错了吧!?
【缘】
「啦~哥哥的名字好难念啊~啦啦啦~
果然还是刺□呀~」
就像唱DoReMi一样,照理说,还会再回到开头,
重复一遍……好像又不太一样了。
毫不理会我心中的疑问,
缘的料理看来很顺利地在进行中。
应该是切完材料了,在瓦斯炉点火的样子。
阵阵的炒肉香味飘了过来。
勾起了我的食欲,我的肚子咕噜咕噜作响。
喔喔,说不定到时候端上来的料理一级棒呢?
或许我有机会吃到好吃的菜。
而且我并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感觉上这次做菜应该颇
顺利的吧?
30分钟后。
声音停了。
做好了吗?做好的话,接下来呢?
我不断猜想各种情况,咕噜一声吞了吞口水。
【缘】
「亲爱的哥~~~~~~~~哥。」
喔喔,冷不防的,她的脸出现了!?
一阵浓浓的香味从厨房里飘出来。
【缘】
「一蹴哥!帮忙端菜了!」
难道,真的拜神明所赐?我这个笨妹妹居然顺利的完成了料理?
还没等我缓过神来,缘一把拉起我,进了厨房。
【缘】
「哥,怎么样啊?」
一边吃,缘一边试探着我的口气。
【一蹴】
「嗯,比上次好多了。」
今天的马铃薯炖肉,虽然不能称得上色鲜味俱全。
比起上次那倒霉的经历来说,已经很有进步了。
果然,和祈做出来的马铃薯炖肉,还是没有办法相提并论。
马铃薯炖肉是祈的最拿手的菜。
已经吃惯了祈的口味,总觉得现在有点别扭。
不禁又想起祈。
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惆怅。
脸上就不由自主的有些不自然了。
【缘】
「哥……」
缘有点担心的看着我。
【缘】
「……你……又想起……祈学姊了吧?」
【一蹴】
「……对不起……缘,我还是……不能不想起她……」
【缘】
「……嗯,没关系的,哥哥。」
【缘】
「我……不会说什么的。」
【缘】
「因为,我有一蹴哥你了。」
【缘】
「你最喜欢的马铃薯炖肉,以后一定也会成为缘的拿手好菜的。」
【一蹴】
「……」
我想了想,然后,下定决心似的对缘说。
【一蹴】
「缘……做什么料理最拿手?」
【缘】
「咦?我……」
【缘】
「缘做料理的时候,总是笨手笨脚的……」
【缘】
「缘实在不知道……做什么最拿手。」
【缘】
「可是,我……向一蹴哥保证,我一定会把马铃薯炖肉做好的!」
【一蹴】
「……不必了。」
【缘】
「…………?」
【一蹴】
「以后,我也要变变口味了。」
【一蹴】
「你就选择自己最拿手的就可以了。」
【一蹴】
「只要是你最拿手的料理,我都会吃的很香的。
【缘】
「……哥……」
【缘】
「呜呜呜……」
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缘的脸颊滑落下来。
【一蹴】
「别哭了,缘。」
我轻轻的抚摸着缘的头。
【缘】
「啊呜呜呜……人家好高兴喔……呜哇哇啊。」
缘把头埋在我的怀里,像个小猫咪似的蹭着。
【一蹴】
「好了好了,还在吃饭呢。」
【一蹴】
「一会缘好不容易做出的美味料理就凉了哦。」
【缘】
「嗯!」
吃过饭,我们看了一会电视,天南地北地聊了一些东西。
明明是很无聊的对话,很神奇地,我却觉得很有趣。
时间过得非常地快。
转眼间,已经是深夜11点多了。
【一蹴】
「该休息了,缘。」
【缘】
「……唔……」
缘的小嘴巴撅了起来。
【缘】
「缘不困,缘想和哥哥再聊一会嘛。」
【一蹴】
「明天再聊,不好吗?」
【一蹴】
「反正我又不会走掉啊。」
【一蹴】
「以后,聊天的时间还很多啊。」
【缘】
「唔……嗯。」
在我的驱使下,缘乖乖的爬上了床。
看着缘,我心中涌起一种莫名其妙的思绪。
【缘】
「一蹴哥,你也快上来嘛!」
【缘】
「被子里可暖和呢!」
【一蹴】
「……」
毕竟名义上是兄妹,这样光明正大的同居,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我迟疑着上了床,躺在缘的身边。
缘用两只手,包裹着我的手。
轻轻地接近嘴边。
然后--
又一次亲了我的指尖。
全心全意的,爱情表现。
冬夜。
在美丽的月光映照下,
缘,
用快消失的声音,低声说着--
【缘】
「缘,好幸福……」
就这样,五天过去了。
虽然家里也不断的来电话。
可是,缘总是直接把电话挂断。
忽然,我的手机,在口袋里不安的振动起来。
看了一眼显示屏,上面显示着:
爸爸
怎么办?是接?还是不接?
毕竟是出来好几天了。
父母担心也在所难免。
这几天,父母的态度有所改变也不一定。
缘已经挂断父亲好几次电话了。
这次,再不接就说不过去了。
我接通了电话。
按接听键的瞬间,我心里不由的一阵紧张。
扑面而来的,
可能又是一阵狂风暴雨也不一定。
【一蹴】
「是爸爸吗?」
【父亲】
「……嗯,一蹴吗?」
【一蹴】
「是我,爸爸。」
【父亲】
「那个……缘在吗?让她接下电话吧。」
【一蹴】
「……」
听爸爸的声音,不像是狂风暴雨的前兆。
难道……
不及多想,我把手机交给了身边的缘。
【缘】
「是爸爸吗?」
【缘】
「我和一蹴哥挺好的,不用担心」。
【缘】
「什么?要我们回去?」
【缘】
「不!坚决不行!」
【缘】
「你们不同意我和一蹴哥的关系,我们就不回去!」
【缘】
「你们明明知道的,从小我就一直喜欢一蹴哥。」
【缘】
「你们为什么就不告诉我,我和他其实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缘】
「为什么我不能像普通女孩那样,寻找自己的爱情和幸福呢?」
【缘】
「当我和一蹴哥真心相爱后,你们为什么还要一直阻挠我们之间的关系?」
【缘】
「是缘的幸福重要?还是那似有似无的界限重要?」
由于越说越激动,缘的声音越来越大。
【缘】
「这到底是为什么?爸爸!」
忽然,缘的激愤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住了。
【缘】
「什么?您……您同意我们的关系了?」
我的心跳,猛地加速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父亲改变主意了?
这是真的吗?
【缘】
「爸爸,你说的可是真的?」
缘一下子笑逐颜开。
【缘】
「嗯嗯,好好好,我把电话给一蹴哥。」
接过缘递过来的电话,只觉得它沉甸甸的。
【一蹴】
「爸爸。」
【父亲】
「刚才你也听缘说了,我同意你们以普通的身份交往。」
【父亲】
「没有告诉缘真相是我的不对。」
【父亲】
「原谅我。」
【一蹴】
「爸爸,对不起。抱歉的应该是我。」
【父亲】
「那,你把缘带回来吧。」
【父亲】
「你们在哪儿?我开车去接你们。」
【一蹴】
「好的,爸爸。」
挂了电话。
缘一下子扑到我的怀里。
【缘】
「啊呜呜……」
大滴大滴的泪珠,顺着缘的脸颊滚落下来。
【一蹴】
「别哭了,缘。」
【缘】
「缘的愿望一个个实现了……真的太高兴了……」
【缘】
「可是……」
【一蹴】
「嗯?」
【缘】
「可是……缘,还真有点不想回去了呢。」
【缘】
「这几天真的很快乐啊!」
【缘】
「再这样呆两天也不错啊,呵呵~」
缘可爱的吐了吐舌头。
【一蹴】
「……?!」
我用手使劲弹了一下缘的脑袋。
【缘】
「哎呀!疼……疼啊!」
看着缘又哭又笑的表情,我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心中的忧郁,痛苦,全部一扫而光。
晚上,我们又一同来到了芦鹿岛。
我们手牵着手,一起爬上神社的参拜步道。
站在星恋之丘上,我们手拉着手,仰望着天空。
【缘】
「哇……」
满布天空的星星,在我们头顶上闪烁着,缘惊叹不已。
【缘】
「这是……春季的星空哦?」
【一蹴】
「是啊。」
我又一次凝视着,天真地看着天空的这个『妹妹』。
我们之间的恋情,可谓困难重重。
父母的这一重关卡已经过去。
可是,以后不知道还有多少风风雨雨在等待着我们。
但是,我们真心相爱。
这几天,我们一起相持走过。
我们之间,剪不断的羁绊,已经得到了证明。
不管以后是风是雨,
不管明天是阴是晴。
我们都会牵着手,一同向前迈进!
【缘】
「哥哥,你看!」
一瞬间,亮光划破苍穹!
不只是一道,无数的亮线把天幕分割成了若干个小块。
群星的点点光芒,一下子黯然失色。
【缘】
「这是……流星雨……?」
我深情的望着缘,坚定的点点头。
缘目不转睛地望着这壮观的景象,几乎出了神。
【缘】
「神明……一直在祝福我们啊,哥哥!」
【一蹴】
「缘……」
【缘】
「嗯?」
【一蹴】
「以后,别再叫我哥哥了。」
【缘】
「……为什么?」
【一蹴】
「叫我“一蹴”就好了!」
~END~